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神雕]穿越之路人甲 作者:一只炮灰女 文案: 我爱他,他害我,我踩死他! 修真怨侣魂穿神雕,是一拍两散是重归于好?还是踩、踩、踩死他? 左手逮住杨少虾,右手拖住小龙女, 请看穿越丫吐秘:傍男主攀女主的不二法门!当炮灰的生存金律! 他穿成和弟弟自相残杀争夺郭大小姐的武敦儒,她穿成…… PS:女猪不白、不欲拒还迎,倍而现实,一门心思图活命,爱爱……能吃吗? 内容标签:武侠 江湖恩怨 欢喜冤家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小丫 ┃ 配角:神雕主配角 ┃ 其它:怨侣两只争傍主角 ==================      ☆、第1章、冤家双穿桃花岛      作者有话要说:  本炮灰从驾鹤西归的路上剩口气逃回来鸟!   重新更文!15年7月更完ヾ(≧O≦)〃   顺便修一次,因为很不幸把文的内容忘了,   不重来一回爬不出来~~(>﹏<)~~   神雕世界,桃花岛。   没办法,主角气场太强,我一跟头跌到桃花盛开的孤岛。   几个小孩正热火朝天打架,一个小女孩倒在桃花树下……居然死了!   默哀三秒,桃花岛神雕时代的小女孩,只能是郭巨侠、黄帮主的长女郭芙。唉,大好出身大把好运,竟因为打个小架烟消云散!   所以说做人要低调,要珍惜拥有。别嫌弃大道理,你不珍惜,自有人珍惜,从今往后我就是郭大小姐郭芙了:本女主附体成功!!   当当当!鸣锣撒花!   新任郭大小姐本女主闪亮登场,那个还没出世的郭二小姐不用来了,将来我会做好娥眉派开山鼻祖……不!还是郭二妞干吧,做什么累死人的开山鼻祖?我做傲娇胖米虫,我要英俊潇洒天下第一狂帅杨过杨哥哥,没小龙女啥事了。   哦,好像忘了自我介绍——我,地球修真组织最高领袖亲传弟子的跟班的道友的徒徒徒徒徒徒孙开的公司的员工。   写这么长不是自夸身份,是习惯因素造成的,那个我打算发展成男友的某渣每天都要念叨N回!其实他跟我一样,不过是修真界的小杂工一枚!别用小拇指比,是比绿豆还小比芝麻还小的存在!   就是这家伙,把损坏公物、浪费能量等大大小小的错全栽我头上,害我被一脚踢进神雕世界受罚,流放时间整整一百年!   我哭,费尽心思找修行伴侣,竟像被蒙骗的无数善良MM(?)一样,千挑万拣弄了个西贝货,不枉我替他取的绰号“西贝熊”。喵了个咪的,除了欺负我,P用没有!   正痛思前尘往事,一个人形武器以吓死的速度朝我翻滚而来。   刚附体的我虚弱不堪,没有当座垫的实力,只好拼尽全力朝边上一滚。   人形武器、呃,是个十二岁的男孩差点撞上一棵桃树,“嗷”一声怪叫,离奇地凌空翻了个跟头。然后迁怒于我,气呼呼举脚踹来!我再滚……   一个眼熟之极的灵体从天而临,就那么巧撞上男孩的灵台。   男孩又“嗷”一声,扑嗵跌倒,虚虚的灵体要飘不飘地从身体中浮起。恶灵立即嗖一下没入他的身体,硬把男孩的原灵挤了出来……   这这这,夺舍啊!杀人啊!这里并非虚拟世界,我有没有说过,所谓的神雕、射雕世界等等是大灵们看武侠小说的后遗症,就是看的不过瘾,闲来无事泡制的空间。所以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一条条人命都是真实的!   我要去告!我要报仇雪恨,告到他永世不得翻身!   我激动地抬头寻找男孩原灵,看到那弱弱的灵体挂在歪脖子桃花树上。   还没等我想出如何收灵的办法,恶灵“挣扎”着爬起身,手一划拉,弱灵被他扫向阳光炽热的山坡,顷刻消散!   我脑门嗡嗡响,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西贝熊毁灵灭迹了!   又过了一会,我才意识到大灵们不是傻的,陷害我的王八羔子和我一样被罚到神雕世界了!   哇哈哈~~~且容我仰天大笑三声!   恶熊刚才的所作所为肯定被头头脑脑们亲眼目睹了!哼,我老实在这里呆够一百年就能回去,恶熊犯重罪,呆到天荒地老吧!   当务之急,我必须离这家伙有多远跑多远,别再被他阴谋陷害拖去顶缸!   不幸现实太残酷,一块巨石从陡峭的山坡上轰隆隆滚下,西贝熊一跃而起,扑到我身上“舍身相救”!   我绝不信这只假悻悻的恶熊会舍己救人,果然一道窈窕身影飞掠而至,一掌击开巨石。   “娘啊~~~娘!!!”   草丛中窜出一个年约九岁的小女孩,其声之尖利快把人耳膜震破。   击开巨石的美妇把女孩抱起:“芙儿莫怕,怎么回事?”   她是郭芙?!那我是谁?!   没人回答我的问题,只有恶熊在我耳边含糊地叫了句“猫儿”,弄得我耳根发痒。   喵他咪的谁跟他搞暧昧,我仇恨满腔奋起挣扎,但恶熊的附体之躯比我结实多多!   被谋杀的男孩身体不错,骨骼年龄才十二岁就股肉鼓鼓,一对剑眉斜飞入鬓,鼻若悬胆唇角分明,正太脸了无婴儿肥,乌发分两半在头顶各扎成一个包包,分明总角之装,脸部轮廓却似刀砍斧削一般,彰显什么叫头角峥嵘,长大了铁定祸国殃民……   不会他就是杨过吧?!书版杨过十三岁到桃花岛,现实版、喳,古人算岁数是算虚岁正好这么大!呜~~~我的杨哥哥完了!   另一个男孩劈手将恶熊从我身上拖起来,小家伙年十一,手劲大得吓人,把西贝熊拖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我激动,恨不能鼓掌欢呼!我投以森森的崇拜目光,小家伙却鄙视地横了我一眼。   喵他咪的有什么了不起,活脱一只小受受,两弯修眉顶两只羊角髻,粉唇薄薄一付克薄样,你他喵的将来被假杨过压死吧。姑奶奶为什么被流放?因为在发现上恶当后奋起跟恶熊斗法!在这过程中,我把他调查得一清二楚,该渣是无耻的双性恋!   话长时短,也就一错眼功夫,小家伙拖着恶熊跟美妇、郭芙会合了。   郭大小姐哭哭啼啼在那块告诉,说杨过不按规矩斗蟋蟀,还打她,大武哥小武哥帮她、杨过推大石要压死他们等等,美妇不住口地软语安慰。   听口气美妇是黄蓉黄帮主,恶熊附了“大武哥”武敦儒的身,小家伙是“小武哥”武修文。万幸!恶熊不是神雕世界第一男主就好。   神雕原著我认真拜读过,书中有写这场纠纷:四个孩子玩蟋蟀,郭芙踩死了杨过的获胜蟋蟀,杨过一怒打了她一击耳光。郭芙、武家兄弟便联手揍杨过,不想三斗一还落败。   这时郭巨侠奔来,讯问原因,我张嘴想为杨过辩护,不料竟发不出声!   西贝熊对我做了手脚?!我仇恨地怒视恶熊,他却没看到,谁也没看我。   我虚虚窝在山边草丛中,这身体所受的伤,比恶熊附体的那具重许多。这会西贝熊已经没事人一个,跑到郭巨侠身边,和武修文一块充当郭芙的应声虫。   我有心朝武修文大叫:“你的真大哥被西贝熊杀了!”但莫说我发不出声,就算能,这些人会信?   我悲愤地180度角望天,灿烂阳光无动于衷洒满我会身。呜,我原以为超级大美女是我娘,原以为我的身体遗传到黄美人的花容月貌,现实怎能这样残酷?   不甘心!我记得金大大文中的小姑娘都是小美女,不是郭芙也没什么了不起,赶紧爬起来去抢镜头!   挣扎、扯紧路边草、起……扑嗵!再爬……又跌,扬起尘土片片……   如此大的动静,竟然还是没人朝我看一眼!   然后郭巨侠奔上山找杨过,黄帮主抱着郭芙、领着西贝熊和武修文走了。   呜呜,难道我是他们看不见的灵体?呸,我附体了,西贝熊刚才还扑到我身上“救我”。还有,我的手划破了,这疼痛多真实!   说到痛,我的额头也好痛!抬手一摸,有个大包!   没人在侧无人疼我,不必再表演柔弱了。我咬紧牙关,手扶身边歪脖子桃树颤悠悠爬起,然后发现两只脚一只穿草鞋、另一只光着。   这胳膊这手……我没法骗自己,皮肤黄不拉叽的,全无网络小说描绘的晶莹光泽,估计距小美人相差十万八千里,难怪没人睬我。   但小丑人也是小女孩,从骨骼看,我所附的身体跟郭芙差不多大!呜呜,谁为我包扎一下伤,喂我喝口水,我都快渴死了!   “过儿!过儿!”   从山峰上传来郭巨侠浑厚的呼唤。我心一拧:杨过是神雕世界第一主角,要我这没人管的小丑女操什么心?我决定不同情他了。   桃花开的正好,天气寒中带暖,说明现在是阳春三月。   万物勃勃的时节啊,虽然对这里的植物我不熟,但修真人多少有点小本能,比如我可以肯定桃树没变种,无毒。   我抖着手拣起几瓣桃花塞进嘴里……呸呸,好难吃!   难道刚附体的我,要渴死饿死?多么可怕的死法。   我想离开这躯身体,又迟疑:附体要消耗能量、离开消耗得更多。这里是海上孤岛,岛上的人不多,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身体,裸灵遇上海啸台风闪电……   恐惧摄住我的心,自从正式成为修真人,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无助惶恐。   话说被判流放时我还暗自得意因祸得福,因为肉躯养灵,而在地球得到一具不带毒的身体不亚于中六~合~彩,通常都是洗去毒素再附体,或者附体后自行驱毒,无论哪种身体都会虚弱好一段时间。现在,我悲催地意识到天上没掉馅饼,这躯身体刚刚被能量里里外外清洗了一番,洗的那个粗暴,跟冲洗脏汽车有得一比!   突然雕鸣声声横空,我仰头一看,两只大白雕在我头顶盘旋。   不会是以为我死了等着吃尸吧?它喵的,你们可不是神雕世界的正角神雕,两只酱油雕罢了,也来欺负我!   我愤然爬……咦,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终于有人来救我了?我激动地张望。   一个白发苍苍、身穿土布粗衣的老妇快步从山径那端走来,弯腰将我抱起。   哇哇,我哭!无声……张大嘴却了无声!是哪个粗手笨脚的家伙清洗躯体的?居然洗到把声带都损坏了,还不如我自己多耗些能量驱毒。   老妇轻拍着我的背,她的怀抱好温暖。   这是我的母亲?她的骨龄六十有三,神雕世界的古人不可能五十多岁还能生育,只会是奶奶。   我用小脸蹭奶奶的脸,抬起小手摸她的白发。奶奶眼泛泪光,却一言不发。   这……我发不出声,奶奶不出声,莫非我们本是哑巴?难道我们是桃花岛哑仆?!   关于哑仆,神雕没提射雕中有写,他们是黄帮主的父亲东邪黄药师从外面抓来的,刺聋了耳朵毒哑了声音!   好像是在郭芙出生后不久,东邪离开桃花岛去云游,想来他不会把哑仆们带走。   但射雕中的哑仆都是男的……傻了,书中没提,现实中未必没有,黄药师占据桃花岛时他夫人还活着,后来又要养女儿,怎么会没女仆?   对了,神雕中提过一句:“吩咐婢子……”      ☆、第2章、疗伤惊遇采花贼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一下,~\\\\(≧▽≦)/~新文写两个妖女三个少年演绎传奇,女强男强。第一卷“危路妖花开”。求收藏现在我可以肯定我是哑仆,因为我住的是草棚,家徒四壁。   海上三月风冷雨多,我和奶奶合睡一张垫着干草的旧竹榻。竹榻横对破门,此门常开,因为草棚无窗,门一关光线太暗。   几天下来我的灵能恢复了一点,能判断我和奶奶没有血缘关系。而这具身体的父母我没见到,估计他们不在桃花岛,原小丫可能是被黄蓉弄来给女儿做丫头的。   你问为什么不是黄药师弄来的?黄药师是颜控,才不会要丑女,只有美女才会抓丑女当陪衬。   为什么我如此肯定此身是丑女?皮肤且不说,九岁的身子跟五六岁的小孩差不多!   这不光是营养不良,还有遗传因素,父母有可能是侏儒。金大大笔下可不会有美丽的侏儒,一个二个丑得吓人。   还需要照镜子?还想打盆清水来看看?我无限庆幸附体时动作迅速,如果看清长相,没准懊恼之下错过附体的最佳时间,以后不但丑,还病歪歪。   且把伤心事丢一边,到了神雕世界,必得仔细研究原著,咱拣跟自身存活密切相关的事儿细梳理。   五大Boss武林五绝——东邪、西毒、北丐、南帝、中神通。中神通在原著中已死,另外四个我一举都挨上了边。   西毒欧阳锋是杨过的义父;南帝一灯大师,是武氏兄弟老爹武三通的师父;北丐即丐帮前帮主洪七公,是郭巨侠、黄帮主的师父;东邪黄药师,黄帮主的老爹。东邪怪物一个,其他Boss无要事不会出现在他的桃花岛,我在他的地盘求存,最要小心的是他,其次是原著中愚蠢刁蛮的郭芙。   当然啦,真实版和原著差异一定蛮大,用自己的眼睛观察分析比较妥当。   敞开的破门便于我观察,疑似东邪的人一直没出现,估计和原著一样云游去了。   换我也会去云游——家有小猴崽不得安宁,我看得最多的就是郭芙率一帮小男孩对桃花岛进行革命性改造,四天前他们顶风冒雨拨光一片疑似阵法的草木,前天放晴他们再接再厉放火烧山,有叫化打扮的大人冒出,痛揍小男孩们。   然后众猴崽消失,这两天陪大小姐玩的只有武家兄弟。西贝熊一双贼眼不时朝草棚区扫视,怀疑在找替死鬼我,本丫可不能出门。   我住的草棚距主子们住的主屋不算远,约五百多米,即里余。中夹若干破败草房,出没其中的哑仆很少,到目前为止只见到五个,估计其他人住在别处。   主屋是耸立在葱郁山岗上的连片青砖瓦房,雕梁画栋彰显华贵高雅,直观地让人认识何谓“主奴之别”。   大概是经年累月施教有功,两只酱油雕了得,除了郭家三位主子,余者尽路人。西贝熊和小武力争做主人,天天抢着抛鲜肉给二雕吃,宠得酱油雕好似要翻身做主角。   杨过一直没有见到,大概郭巨侠还没把他找回来。   疑为郭二小姐的妞妞也没见到,原著中她直到郭巨侠夫妇守襄阳时才出世,估计这里的郭芙也暂为独生女。   此女刁蛮不下书版,动辄打骂玩伴,连西贝熊都被她揍过,我毫不憧憬伺候她的日子。众所周知书版郭芙没丫头,这里的郭芙好像只有我一个丫头。而根据这个时代的特点,她应该有一群丫头,估计她的丫头都遭无妄之灾死翘翘了,没谁活长久。   让我深感庆幸的是郭芙没来看过我,也没有找我的迹象,想来又聋又哑的小丫头不合她的眼缘,但愿她就此不要我。   西贝熊也没有深入草棚区挨间搜我,我庆幸之余又有点小小的失落,多想亲口恭贺他荣任郭大小姐的小厮,喵了个咪的你也有今天!   不管那个渣了,反正我现在没本事找他算账。我且低调低调再低调,躲在桃花岛好好修炼。聋哑算个P偏僻算个鸟,我心胸开阔,一次性活足一百年,一次性受罚完毕返回花花世界!虽说那是地球诸空间中带三个差的劣质空间,但我无限怀念它。   为了我的百年大计,我耐心十足地躺在破床上扮伤重,惬意地吸天地灵气。   这地头比三差空间21世纪的空气好太多,就是一无电脑二无电视三无时装,我的衣服是奶奶用旧衣改做的,旧到稍一用力就撕破。   此刻奶奶又在替我补衣服,她的眼睛已经不行,才补了一会便揉揉老眼放下,拿起装着药汁的碗,往我额上臂上腿上刷药。   药汁难闻,我不喜欢,但我意志坚强,我闭着眼忍受。   刷完药,奶奶摸摸我的小肚皮,起身朝外走。我立马牙疼肚疼,因为我知道她是去厨房讨吃的给我。   必须承认主子们对哑仆不算坏,这几天赐给我的食物蛮不错。问题是附体之躯平日多半吃不到肉,我又是食素的,从身体到灵魂都没法消受!奶奶大概以为我是伤太重没胃口,无论我怎么比划,她只一味笑眯眯要我吃。为免饿死我只好吃,搞到这两天老拉肚。   或许我该自己去找吃的。但我一起身就代表好了,得去伺候郭芙!   正烦恼,破门被人推开。我以为是奶奶回来了,不想看到一个干瘦的老头。   爷爷?这几天我怎么没见过他?我有些兴奋,一眼我就看出爷爷年轻时是个帅哥,没准这身体遗传到他的几分姿色……不对,没血缘关系!扫兴!   老头反手关了门,两步迈到床边扯我的铺盖。   我下意识地扯紧铺盖,破铺盖“嘶”一下变成两半,老头眼里喷射与年龄不相衬的狼光!哇哇哇~~~大事不妙!射雕中有写:桃花岛哑仆个个都是罪大恶极的江湖恶棍,被黄药师抓来后废了武功再毒哑刺聋!这里的哑仆看情形差不离,老家伙昔日准是采花贼,我这么个小身子被他得手还不死翘翘?   我的修真术……灵~肉合一起码要十年,凭我现在的能力,他没武功也能打死我!不过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拼命集中不听使唤的灵力,攻击他的狼眼。   攻击力显然不咋样,老头只是眯了下眼,歪咧着嘴一把扯去腰带,和身扑上来。   我差点被他压死,不过他也没捞到好,我用我的小膝盖顶上了他那部位。   老头大怒,一把捏住我的小脖子!   完了,死定了……   正此时“咣”一响,老头的手突然松了,有热烫的液体溅到我身上。   是奶奶!奶奶和老头扭打在一起,老头的脸上、脑袋上满是粥汁……好奶奶,拿出你纵横江湖时的手段,打死他!   我抓起木枕头助战,老头一脚将我踢开,痛的我泪水乱冒。   草棚的地下是沙土,但见沙尘翻腾,我好呛,眼前一片模糊。   “啧啧,这是在比试武功?不嫌地方太小?不怕吓坏小美人?”   有只手把我抓起来。旋即人家看清我的长相,换了称呼:“小妹子怎么衣服都不穿?哎呀这一身伤!哪个老东西把你打伤了?哥哥帮你打回去。”   我忙指老头。可恨奶奶和老头扭成了一团,来人分不清,嘿嘿笑:“你们慢慢打,我把小妹子带走做媳妇了!”   奶奶和老头都听不到,依旧撕打不休。   来人抱着我往外走,我急得头顶冒烟,拼力抓住门。   这时西贝熊、武修文、郭芙奔了过来,郭芙娇喝:“放下她!”   携持者很听话,立即将我放下,摞了下袖子,窜出门摆出迎战的架式。   门外光线好且无滚滚沙尘,我看清了这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长身玉立,只比郭巨侠矮一点儿。或许因为这个原故,他一身成人打扮,束发玉冠,着一袭银白绵罗绸袍,领口袖口绣着古香暗纹,缕金莽带束腰,两道如墨的剑眉凝霜,大有冰山威风。但长长的睫毛又细密如扇,深不见底的星眸眨动间隐泛桃花,帅的天怨人怒!   老话说最怕货比货,人跟人也不能比,西贝熊附体的武敦儒够档次了,一比之下二流货,某少年高他一头有余,要阳光有阳光,要风~流有风~流,伪娘型的小武直接被比到尘埃里去,给他提鞋都不配!瞧那个头,还不到人家胸口,细胳膊细腿,跟只虾米似的!   然而武虾米勇气足,大叫“杨过受死”,冲上前跟少年战成一团。   我激动得心砰砰跳,这才是主角啊,瞧这主角气场,龙腾虎跃,武虾米只有挨揍的份!郭芙大概上回被揍怕了,傻站在一边,竟然忘了下令西贝熊助拳。   喵喵的恶熊现在没比我强多少,只要上去铁定被杨过打得满地找牙!   我决定给大小姐一个提醒,迈着小短腿朝她跑。   西贝熊好似我肚里蛔虫,蓦地扯着嗓子嚎叫:“师父、师娘快来啊!有敌来犯!!!”   一个持杖的老瞎子率先奔到,喝问:“敌人在哪……过儿?都给我住手!”   杨过、武修文闻声住手,屋里的奶奶和老头听不到指令照样撕打,老瞎子一脚踹塌草棚,给了奶奶和老头一人一下。   我看到奶奶~头破血流,大惊失色,没命爬过去。   不料郭芙跑上前将我踹开,抓起奶奶还没补好的破衣扔到我的身上,满脸嫌恶地比划着手势,要我穿衣。   这时郭巨侠、黄帮主也来了。   我套着衣衫咬牙爬起,指了下老头,再将衣一脱。   黄帮主眉皱,郭巨侠忙移开目光。   我赶紧将衣服再套上,指指老头,又把衣服脱了。   如此三番我就不信黄帮主不明白,郭芙都看明白了,怒叫“禽~兽”跑过去乱踢老头。   郭巨侠皱了下眉:“你们四个先下去!”   西贝熊道:“小丫受了伤,我带她去上药。”   我心里这个气,他哪是关心我,不过是我对他有点利用价值!他怎么不关心奶奶?   我死抱着奶奶不放,杨过哧笑,代我说出心声:“大武侠眼睛不好使,没看到老婆婆伤得更重?小妹妹,我帮你救她。”   我泪流满面,活雷锋啊!      ☆、第3章、竟敢欺负芙妹      老头被郭芙踢死了。   我没注意到他几时死的,我的注意力全在奶奶身上,她受了致命伤:不是武功被废光的老头打的,是郭巨侠的大师父柯镇恶!他那一杖,身强力壮的年轻人都顶不住,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哪能消受。   我恨他,可又知道不能怪柯镇恶,他对岛上哑仆的来历一清二楚,下手哪会轻?   我们住的草棚已经塌了,杨过背起奶奶便往主子府走。   我木木跟在他后头,其他人说了些什么全没注意。   杨过把奶奶背到了自己房间,西贝熊没跟来。   杨过住的是间三十多平米的单间,窗对试剑峰,房里摆设无一不精,应该属客房中的上房。   干瘦的奶奶浑身污血,如气息奄奄的土拨鼠,他没有迟疑地将奶奶搁在锦锻榻上,对我说:“小妹妹,我去拿些药来。”   话音未落,一个叫化模样的中年人提着桶清水走进来,说是黄帮主让他来看看。   杨过称此人“鲁长老”。鲁长老检查了一下奶奶的伤势,帮着上药、裹伤,又说了几句安慰话便走了。   我是“聋哑人”,我头都没抬。我知道奶奶不过是挨时间,现在只求能救下她的灵体,但我从没接过灵,能行吗?   万般无奈,我决定去求西贝熊,这家伙的道行比我强点。   趁着杨过出去倒血水扔垃圾,我悄然出房顺着西贝熊的气息寻去。   我和西贝熊属同一级别,一块修真,放以前相隔千里万里也能轻松心感传讯,现在只能跑到他跟前说话。   武家兄弟的住房距杨过住处有段距离,要拐两道弯,接近练武堂。   西贝熊显然感应到我的接近,开了门朝我招手,唇角弯弯露出我熟悉的笑容。   我心一凛,曾几何时他的笑容是我的梦乡,如今看到只觉得前头有个大坑等我跳,但除了求他,我还能求谁?   勉强调整了一下心态,我跑上前爪子搭上他的手,堆出笑脸求他帮忙。   没想到西贝熊一付欠揍的淡然飘渺样:“我也没接过灵。别傻了,地球人基本上都是一世而终,何况这种弱灵。”   我当然知道,但奶奶是为救我而垂危,有一线希望我也要救她。   我绷直身子,冷冷盯着他:“我看到你夺舍!不想我上告,帮我!”   西贝熊一脸愕然震惊,甩开我的手朝后连退数步,身一转,面对墙角背对我,蹬下来手抱头缩成一团,好似受了欺负的小动物。   MD这一套现在对姑奶奶不管用!我冷笑逼近,手压上他的背:“帮我!!!”   西贝熊哼了声,头垂的更低:“说我夺舍,证据呢?诬告有罪。”   我气了个仰倒,武敦儒的灵都没了,往哪找证据?我恨恨磨牙:“好,不求你!你也永远别求我!”   西贝熊立马跳起,换了付笑脸:“别这么翻脸无情,这块只有我俩是修真的,要互助!猫儿,接灵我是真的不会,要不我陪着你,咱们试试看。”   这还差不多!我勾了下手指,昂然在前领路。   未行几步,郭芙、武修文从走廊那头咚咚咚跑过来。   别说,郭大小姐真是一个美人胎子,还是小萝莉就风情外露,一张玉雕似的小脸染着红晕,肤色晶莹迷人。声音也娇糯,好似滴蜜:“大武哥,快陪我去跳绳!”   西贝熊大约烦了做小厮,淡漠道:“你们去玩吧,我答应了小丫,要去看老婆婆。”   “骗人,小丫会说话么?”郭芙摇着他的手臂不依,“关你何事?你又不是郎中,大武哥,去玩~去玩嘛~~”   喵了个咪的,这攻势谁能敌?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妞的眼光也了得,一语中的:西贝熊可不就是一个骗子!谁敢说郭芙蠢我跟谁急。   西贝熊面沉似水:“郭师妹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郭芙小嘴张老大,跺脚嚷嚷:“你你你……讨厌!不理你了!”   刁蛮小姐跑了,武修文愤怒:“你怎么这样对芙妹说话?快去跟芙妹道歉!”   西贝熊冷冷地盯着他:“武家老大几时换人了?修文,她是郭师妹,不是芙妹,言语放郑重些!”   武修文缩了下脖子,咕哝着跑开了,隐约听到他在说:“不过是个下人,一个二个爷们围着婆子转,毛病……”   西贝熊捏了下我的手:“别生气,武氏是大理国世家,习惯不把下人当回事。”   我没出声,胸口闷闷,以前看小说时不觉得,这会亲身经历,阶级仇呼呼乱冒,依稀黄老邪也是出身不凡,如果黄蓉不是丐帮帮主,或许连药都不会给奶奶吧?   附体几天,我对这个身体有了更多的了解:如我所料,嗓子不是天生哑,是被药物破坏的,所幸年纪小,用灵力修复不会太难。耳膜是被刺破的,这个修复困难些,重新长出来怎么都要六七年时间,我能听到声音是灵体听到。我的灵体当然也能说话,问题是普通人听不见灵体发出的声音。   哼,小小女童没可能自己犯下滔天罪行,应该是黄老邪惩治罪人之女,只有这个理由!黄蓉是丐帮帮主,便是替女儿买的丫环,也不好没理由就虐童,否则帮众怎么看?又或者对小丫下手的是郭芙,大概是为着好玩学外公下手的吧?下人,算什么?   别指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是古代,是武侠世界,武修文一句话,足以说明太多事,脑残才敢抱着原著不放。   危险的怨恨在我心头涌动,我强迫自己冷静。地球人,一大爱好是好同类相残同类互相作践,还能为自己找出各种堂皇理由。修行先修心,我怎么也不能沦为其中一个,黄老邪柯镇恶郭芙你们统统改变不了我!   很快到了杨过的房间,门敞开着,一眼我便看到奶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杨过正将新切的参片塞到奶奶口中,阳光从窗口斜进来,他健康的小麦色脸蛋和奶奶死灰色的脸形成刺目的对照。   西贝熊热乎地拍了下他的背:“大师兄,以前师弟多有得罪,你要气不过打我两拳,别整天当不认识。”   此君的骗术其实不地道,语气神态丁点不像十二岁的孩子。   但见真少年两眼一翻:“哼,你们跟着郭伯父习武,敢问我算你哪门子师兄?不敢当啊不敢当!”   我垂下目光,想起原著中的一节:郭巨侠找回杨过后,便让四个孩子拜柯镇恶为太师父,收在自己门下。黄帮主疑心杨过,巧语抢着教他,却不教他武功,只教他习文。看来这儿也一样,反正顺着剧情推进,杨主角会奇遇多多武功登峰造极。即使现在,他也身负他的义父、五绝之一西毒欧阳锋教的蛤蟆功,最后人家还良缘美满,用不着我操心。   我撩开奶奶的白发,可怜她一身一头都是伤,柯镇恶那一杖更打伤她的灵台。原本从灵台接灵比较容易,现在怎么办?   杨过递了杯茶给我:“小妹妹莫怕,我见过很多比这伤更重的,我们有许多好药,老婆婆会好的。”   我苦笑,杨过开始说起他们赴桃花岛前怎么遇上女魔头李莫愁,他如何中了毒,柯镇恶说他命在旦夕,又怎么轻松地治好了。   忽然郭芙在外头大喊:“大武哥,快来练功!就等你一个了!”   西贝熊迟疑地看了我一眼,我恶狠狠盯着他。   他忙扬声道:“郭师妹,请转告师父,老婆婆快不行了,我得陪着小丫。”   杨过着恼:“呸呸呸,你才不行了……”   话音未落,门被“砰”地踹开,郭芙扫了眼屋里,不耐道:“不是有大师兄陪着她们,你凑什么热闹,走啦!”   西贝熊豁地站起,一股阴森冷气嗖嗖散开:“郭师妹,这位老婆婆是接你出生的人,她接过许多人出生,你不敬重我敬重!请你离开,让老婆婆走得安静!”   郭芙吃惊地瞪大一对美目,被冷气逼得本能后退。   退了一段,大约退出了冷气波及的范围,她似醒过神般抽出腰间软鞭击向西贝熊:“你胡说……”   西贝熊一闪,郭芙冲入房,杨过一脚踹过去。   郭芙急退,一边尖叫:“胡说胡说!她有什么资格替我娘接生?!你这个骗子……”   杨过暴喝一声:“滚!!!”   郭小美女的泪水唰一下流出来,那个泪珠滚滚,大珠小珠砸地砖,让我再一次见识了梨花带雨的力量,当真是我见犹怜啊。   可惜屋里二少不懂怜香惜玉,激得跟后头的武修文指着他们大叫:“你们欺负芙妹,我要去告诉师父!”又指着我怒叫:“你个欺主的贱~婢,我要告诉师娘,打死你!”   杨过“嗖”地窜了出去:“好一条汪汪叫的哈巴狗,打就打,谁怕你!”说着话拔腿奔跑,顺手将不知几时拣的石子扔向郭芙和武修文,那两位立即紧追其后。   西贝熊探了探奶奶的情形,以心感传讯道:“我得去跟郭靖照个面,不然他跑到这儿来训我,会影响接灵。”   我只好放他走,一颗心揪得紧紧,奶奶随时会断气,不知他能不能及时赶回。可恨,早知如此不去找他,白费功夫还惹一肚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个多时辰了,西贝熊依然没回来。   想想不奇怪,他怎么会知道奶奶是郭芙的接生婆?只能是以前观察这空间时看到的,但他怎么向郭巨侠解释?就算郭巨侠好糊弄,还有黄帮主。黄蓉多精明,疑心病又重,不审明白哪会放人?   西贝熊要怎样自圆其说呢……简单,黄蓉的接生婆,肯定大名鼎鼎,武家知道也就不奇怪。喵了个咪的,我都能想到,你个骗子还糊不过去?怎么还不来?!   奶奶又一次抽搐,灵体终于浮现于受伤的灵台。   我极力凝聚灵气欲接,可她浮了一小半就卡在那儿。   我想帮忙,又怕弄碎弱灵,急得直叫:“奶奶加把劲,就出来了!”   奶奶茫然地望着我,喃喃道:“老婆子死了?可怜的小丫……”   “莫说话,使劲,就出来了!”   奶奶痛苦地笑了笑:“这话倒像老婆子老对小媳妇说的,可生孩子就得叫,不叫哪生得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V⊙)   收了我!绝对不是坑文      ☆、第4章、你还是花骨朵啊      奶奶卡在灵台欲出难出,我束手无策,急得额头滚汗珠,一个劲叫奶奶自己使劲。   奶奶拒绝挣扎,絮絮道:“老婆子活了一世人,活够了。你却还是花骨朵,都是老婆子一时糊涂,把你弄到又聋又哑……”   什么意思?我一定幻听了!   奶奶垂亡,管不了我的接受能力,只管絮叨。老人家多年没说过话,讲的有些颠三倒四,整理如下——   【奶奶是黄帮主从嘉兴请来的接生婆。这里的习俗,大户人家都会找乳母,黄帮主却坚持自己哺乳,但她初次得女不懂带孩子,便把奶奶留下帮着照顾郭芙。郭芙长到四个多月时丐帮发生大事,黄帮主不得不去处理,只好从人牙子那里买乳母。因为太急,买的乳母不是太合适,第一个乳母姓李,孩子快周岁了,乳水不怎样。于是又买下小丫的母亲,小丫之母身体瘦弱,但小丫出世不到两个月,她的乳水还行。   两个乳母都是战争难民,丈夫死了家人离散,孩子只能带上岛。为了让她们全心哺育郭芙,她们的小娃由奶奶带。半年后郭巨侠、黄帮主归来,见郭芙长得结实又活泼,重赏两个乳母。没想到年方十八的李乳母起了不该起的心,想做郭巨侠的小妾。奶奶以为这在大户人家是司空见惯的事,便去说合。   黄帮主笑眯眯让她去问郭巨侠的意思,郭巨侠断然拒绝。奶奶以为这事没成就没成了,不料黄药师知道后大怒,将李乳母和她的儿子腰斩。无辜的小丫母亲受迁怒,观刑之后被刺聋灌哑药,她身体本来就弱,惊吓摧残之下,当场一命呜呼。黄药师连伤三命怒气消了些,放过了只会在地上爬的小丫,也没杀奶奶,只将她刺聋,赐了碗哑药。   奶奶幸留一命,看着浑不知事的小丫心惊肉跳。当时郭巨侠二十四五,她想:到小丫及笄,郭巨侠也就四十岁,万一小丫步上李乳母的老路,还能有命?于是依葫芦划瓢将小丫刺聋,再把自己的哑药分出一半灌小丫喝下。】我苦笑,射雕原著中东邪发起怒来,能把无辜的徒弟打断双腿令他们终身残废,这里的黄老邪辣手处置几个奴仆又算什么?   望着奶奶痛悔的模样,我劝慰:“奶奶,我一点都不怪你。聋哑有啥不好,一世平安。我只求奶奶陪着我,只要你使劲挣出来,就可以一直陪着小丫。”   奶奶摇摇晃晃道:“傻话,人死后要去阴曹地府。”   哪来的阴曹地府,地球人基本一世而亡,偶有能转世的,是地球修真组织安排转世。可修真界的事不能对凡人凡灵说,我不知怎么办才好。   奶奶又道:“老婆子来的时候,岛上有三十多个哑巴男人,争凶斗狠的,现在还剩七个。老婆子看他们都不像好人,你要小心……”   我怔怔望着奶奶,看着她在摇晃中灵体受伤更重。   这个样子,我就是勉强接下来,怎么养灵?   罢了,何必让奶奶如此痛苦?我牙一咬,灵力激灵台!   奶奶破败的灵体刹那浮出,我情不自禁跪倒:“奶奶,你还有什么没了的心愿?家里还有亲人吗?”   奶奶飘飘欲散,咕哝道:“有有,两个孙儿呢。当年黄帮主给了五百俩银子,足够他们娶亲安家。给那么多银子,老婆子就晓得上岛容易下岛难,只当卖身了。”   我追问奶奶她两个孙儿的名字,奶奶不答,殷殷道:“杨少爷是善心人,你求他向主子讨了你服侍他吧,若能做通房你也算有着落……”   我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可怜的老人,这么多年,把小丫当亲孙女了吧?可怜真小丫已经先一步死了,不用你再为她操心。得说幸亏她死了,不然更惨。杨过是谁?神雕男主杨过,人称“一见杨过误终身”,小丫除了被虐身还会被虐心啊。   说实在的,我除了一开始闪过耍耍的念头,哪会把杨过当真?就算我当真,杨过又肯开口要下我做他的丫环,他自己还有段穷折腾的日子,我怎么跟在他身边?他还要和小龙女谈恋爱,就算我勇做小三争当通房丫头,我一个修真女,能跟他来真的?   这些话无法对奶奶说,我反倒学西贝熊骗人:“奶奶的话小丫都记住了,杨少爷对小丫很好,我会好生服侍他的。”   奶奶消散在窗前的光线里,我瘫坐于地,心中除了凄凉还是凄凉。   跟奶奶相处只有几天,但感情不是时间长短决定的。我来到这鬼地方,是她把满身伤毫无自卫能力的我抱起,我遇采花贼是她拼死救我。   如果我的身体完了,不会有胆以裸灵状态渡海去人间寻刚死的人附体,很可能犯下夺舍罪:在岛上随便抢个身体。   不是我生性歹毒,这是生死关头的本能。自然界的生物遵循优胜劣汰,地球便是自然凡间,在地球修真组织成立之前的漫漫岁月里,有能耐转世的地球人都是自行夺舍。所以夺舍不是死罪,只会被组织开除。这意味着以后我将孤寂地活着,然后在不断夺舍的过程中能量逐渐衰减,可能要不了几世便消亡。   我思念我的同门,但在被流放的百年里,我不能跟他们联系。这种惩罚,是让服刑者感受孤伶伶活着多么艰难。我好后悔,我并不是没一点错,我也曾假公济私,正因为干过,西贝熊才能把他做的坏事统统推到我头上!   他喵的,为什么不规定流放犯和流放犯不能接触?看流放犯之间会不会打破头?也有可能他们抱成团和组织作对……喳,没听说过流放犯能碰上,流放时大可各扔一方。我和西贝熊都被扔到桃花岛,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个中原因。   过往种种浮现眼前,我心肝肚肠纠结成一团,都没注意到夜晚几时来临的。直到房门响,蜡烛亮,我才一惊醒神。   来的是西贝熊,上穿浅青花八团倭缎排穗褂,下着松绿绫裤、锦边墨袜和同色练功厚底鞋,像是从练武堂来的,总角抓髻却一丝不乱,正太脸也无汗迹,显然收拾了一下。   但见他那对成人眼睛黑亮如漆,令人禁不住脊背发寒,我下意识移开目光。   他凑近前,低声道:“对不起,我被绊住了。”   我没理他,呆呆注视着昏沉的窗外,海涛声隐隐传来,格外凄清。   他坐到我身边,抬手想揽我,半途又缩回,低低道:“别这样,他们都是一世而亡,郭靖黄蓉也一样。猫儿,我们不能对普通人产生太深的感情。也怪我,那几天为适应新的身份没去探你,原谅我好不好?你知道我最怕孤独,除了你,我还能跟谁说心里话?”   我淡淡道:“无所谓原谅,跟你交往是我瞎了眼!以后各自好好过吧,再怎么孤独也就是一百年,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不清。”   西贝熊笑了笑,笑声怪异。   嗯?明白了,大灵不是傻的,他的欺瞒行为多半暴露,我的刑期不过是一百年,他是多少可不清楚,管他呢!   西贝熊擤了把脸,轻声道:“百年孤独?或许你受得了,我怎么也顶不住。哎,我已经求到郭靖、黄蓉答应,由我收你为徒。”   我哑然,好一会才道:“要我为你的无耻鼓掌么?”   西贝熊笑得贱兮兮:“嘿嘿,风太大,啥没听到!猫儿,我不是教你修真术,是教武功。这是神雕世界,主线是师徒恋,咱们不闹一场轰轰烈烈的师徒恋,怎么对得起被罚来这鬼地方的机遇?”   我风中凌乱,西贝熊继续游说:“你也不想想,我们灵~肉合一要多长时间?武功才能速成!武侠地盘没点武功怎么自保?不断去附体?频繁附体叫找死。只有把保命的本事练好了,才能谈得上修真。”   我恢复语言能力:“多谢!神雕中没有‘小丫’这个角色,我不需要武功,你们将来去守襄阳,我呆桃花岛,修真条件好得很!”   西贝熊大摇脑袋:“郭靖、黄蓉那么有名,不等襄阳失陷,我赌元军会先来桃花岛扫荡他们的老窝。你还是跟着我吧,到时我们一溜了之,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双修去。呃,跟杨过、小龙女一块,活死人墓元军找不到。”说着话贱爪搭上我的肩。   我满头黑线挥开他的贱爪,冷冷道:“你不如直说,你要绑牢我,要把你在这里犯的罪全推我身上!说错,你是要检举揭发,‘戴罪立功’减刑!我呸,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才不会吃二遍苦受二茬罪!”   西贝熊一脸不可思义:“哪有减刑?提前回去浪费无毒之躯?亏你想得出来!即来了,咱们最少也要呆足一百年,呆到吸尽附体之躯的能量。我无法忍受与你分离这么久,主动领罚来这块BLaBLa……”   信他都傻!我气得两眼发黑肚肠翻腾,为免被恶心死,索性闭了听觉。   这下清静了,我进入聋子的世界,有幸看到门无声地被推开。   来的是杨过,他可没有西贝熊整齐,衣衫多处撕破,额角起包腮带爪痕,左臂染血,头上发簪也断了一截,明显干过一场恶架。   奇怪,武修文和郭芙联手不够他打,难道大人……黄老邪插手了?!我紧张感应,府中除了郭巨侠和黄帮主,没有第三个武功强大者的气息。郭芙正在换衣,呱呱向她娘吹嘘,原来那两个是把杨过引到阵中收拾。   我松了口气,起身想拿伤药为杨过敷伤。   西贝熊动作比我更快,抢了金创药在手,赶着问杨过有没有受内伤。   杨过不予置答,推开他走到榻边探视奶奶。   片刻,他转过身将我拥进怀中,哑声道:“我帮你埋老婆婆,不求他们。”   我心一揪,以为已经平息的痛楚排山倒海涌起……桃花三月夜,一抹阴风魂碎,我知道你不是我的依靠,惟求许我贪恋这一刻的温暖,流尽毫无用处的泪水……   西贝熊也滴下两滴鳄鱼泪,言:“大师兄说的是,不必让没情份的人跑来扰了老婆婆的清静。当年是老婆婆接我到这世上的,我去提桶水,让小丫替老婆婆净个身。”   ??武敦儒也是奶奶接生的?真的假的?武氏,大理国贵族,万里迢迢跑到宋国嘉兴找接生婆接生?哼,反正武三娘死了武三通疯了,没人能揭穿他的谎言。   作者有话要说: ヾ(≧O≦)〃表炮灰我啊!   求评求分求收藏(~╰⊙⊙╯~)      ☆、第5章、葬奶奶做杨妹子      作者有话要说:   奶奶葬在试剑峰山腰,没有棺木,没挖坑。   杨过把奶奶背到一个他曾藏身的小山洞,将奶奶放在松软的干草上,我为奶奶盖上铺盖,然后一起动手将洞口封了。   下半夜的弯月斜挂天边,清辉洒在山间、海上,说不出的冷寂。   西贝熊找来一堆柴草,点燃篝火,我们三个沉默地围火而坐。西贝熊的衣衫沾了土,两把髻歪斜,夜色遮去那对成人的眼睛,看着像真正的男孩子,说起来现在我和他也确如孩童般了无自卫能力,逝者已逝,且考虑怎么往下活吧。真版神雕跟原著肯定有许多不同,西贝熊向来喜欢观察灵造武侠空间,问问他。   杨过听不到我们用心感传讯互动,只能看到对着火堆发呆的两小孩,没一会便试图安慰我:“小妹妹,你奶奶去了,还有爹娘,明天我就帮你问问黄伯母……”   “不必,早没了。”西贝熊打断他的话,手摸下巴作沉痛状,脏兮兮的爪子成功将自己整成花猫脸。   杨过眉皱,从破衣上扯了块布,沾了山石凹处的积水替他擦脸。   西贝熊有点尴尬,想抢过布自己擦,被杨过轻松镇压。   擦罢,杨过信手将脏布扔了,解开西贝熊的发带,以手代梳打理他的山羊角。   西贝熊垮下脸,脑袋低垂,似乎恨不能就地隐形。我估计自己的外型好不了多少,为免落到跟他一样的狼狈境地,自己快手快脚擦脸梳头。   杨过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予以表扬,要西贝熊向我看齐。   西贝熊郁闷,手拍地:“大师兄的头发也乱了,快坐下,我帮你梳。”   大师兄表示不需要小不点效力,抬手取下发簪叨唇间,发冠塞兜里。   海风顿时将他的一头长发吹乱,荒山野地,火光照耀下配着那身破烂袍,大有江湖少侠的落拓不羁。可惜只得片刻功夫,少侠恢复成少爷,一头乌发束得纹丝不乱,反倒有种违和感。   “看傻了?别把眼珠子瞪凸。”西贝熊酸溜溜的心讯传来,未待我回击,这家伙一本正经出声:“大师兄,你应该注意到了,小丫能听见。但师父师娘他们以为小丫又聋又哑,如果发现小丫不聋,没准会想多,她是桃花岛家生子。”   杨过诧异:“家生子?什么意思?”   西贝熊笑笑:“家生子就是家奴生的孩子,是贱~籍。奴和家养牲口一样,还比不上那两只白雕。主家卖了奴、打死奴,不需要理由。你在嘉兴长大,这些事不知道?”   我闷头不语,鄙视到胃疼——刚刚他自己向我介绍,这个杨过与原著相似,儿时跟着寡母穆念慈在牛家村度日。穆念慈是他祖父的养女,因为坎坷经历身体不好,生怕杨家武功断传承,整天只知道教儿子武功。牛家村又是一个荒村,没邻居让杨过通晓世态人情。穆念慈死后,杨过携母亲骨灰到父亲杨康身亡的嘉兴铁枪庙,将父母合葬,很快遇上江湖魔女李莫愁,郭巨侠、黄帮主救下他,把他带到桃花岛。以杨过的经历,怎么可能知道“家生子”这种专业术语?   杨过大概以为我又伤心了,手抚上我的背,怒声道:“什么奴不奴,我只认小丫是我妹子!小妹,你认不认我这个大哥?”   我心一跳,原著中的杨过认了一堆妹妹,只有公孙绿萼为了爱自寻死路,我又不是那种脑残,死不了!嗯,以妹妹身份傍上第一主角,将来说不定能跟去古墓,不用担心元军扫荡桃花岛,平安过完我的一百年!   于是我紧紧抓住他的手,嘴咧耳边,头点的似鸡啄米,一边示威地冷横西贝熊。   不料到西贝熊没半点不快,兴冲冲道:“恭喜大师兄!先时我还苦求师父师娘,想收小丫做徒弟。以她的身份,桃花岛功夫自然是不能学的,我说教她武家功夫。武家功夫你见识过,不顶用,我不过是想给小丫另一个身份,为以后脱贱~籍打个伏笔。有了大师兄这块护身符,可比做我的徒弟管用。”   我盯了他一眼,这家伙没一句话说师门的不是,眼药却上了个十足,高水平!不怪我在他手里倒大霉。这是为他将来脱离师门赖上古墓派打伏笔吧?好个粘皮糖,我到哪儿粘到那儿,不害死我不罢休啊!   我的恶劣情绪太明显,杨过安抚地摸摸我的头:“怎么了?想学桃花岛功夫?唉,人家不教给咱们,求不到。”   误会大了,我才不想学桃花岛功夫!对了,黄帮主为了防杨过,用话套牢四小,不许他们私下交流!哈哈,黄帮主一定不愿看到西贝熊跟杨过亲近!我爱你,黄帮主!   杨过见我忽露喜色,点着我的鼻子道:“又哭又笑,是花猫。”   西贝熊拨了下火堆,满脸忧虑:“大师兄,或许我是小人,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小丫不聋这件事,咱们得合计合计,不然会有性命之忧。”   我惊得全身炸毛:今天我全部心思都在奶奶身上,压根忘了要掩饰!   喵喵的,这里的黄蓉可不是善茬,书版黄蓉仅仅多疑,最大的恶行是不教杨过武功、反对杨过和他师父小龙女结婚,以及郭芙砍断杨过的手臂后她护住女儿。而这里的黄蓉,对想做她丈夫小妾的女人,杀了不算,还把人家两岁不到的儿子腰斩!就算小三可恶,你要腰斩泄恨,并为免后患不容李奶娘的幼儿活下去,那杀了就是,虐杀算什么?不得不让人怀疑她有虐杀爱好!   别说我的大脑混乱了,这件事绝对与黄蓉脱不了干系,黄老邪怒到将稚子腰斩、把与此事一点关系没有的小丫母亲活活折磨死,包不定就是她上的眼药的。便不是,她还不清楚自己父亲动辄杀人的性子?果然善良,奶奶问她时就该扎住通房之事。就算一时着恼,又或是想试试丈夫,黄老邪残杀无辜时她在哪里?   至于郭巨侠,如果他和原著中忠厚正直的郭靖一样,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如此残忍的事发生,现实中的郭巨侠只怕没把虐死仆人当回事。   别对我说有可能黄老邪杀人时郭、黄当时不在岛上,就算如此也无意义——可怜的奶奶是被郭巨侠的师父柯镇恶一杖打死的,这是我亲眼看着的。从头到尾郭巨侠了无表示,倒是黄帮主赏了些药,好歹面上功夫做了一下。   当然,换个角度,郭巨侠黄帮主是活生生的人,并是书中任由作者涂抹的侠义夫妻,他们按这个时代的准则行事,又有什么错?   正因如此,身为奴的我在桃花岛了无安全可言,主子们一不高兴,就能要了我的命。   西贝熊朝我挪了挪,牵起我一只手:“莫怕,大不了一个谎用十个谎圆,骗子是很有前途的职业。”   我无语望天,杨过扑哧失笑。该主角在玩阴谋方面暂时没什么能耐,西贝熊说什么他都大点脑袋,于是三人合计变成西贝熊一言堂。   。 。 。 。 。 。 。 。 。 。   当天边露出微光,我们把火灭了,相随着往山下走。   主屋前的大坪上武修文和郭芙已在对练,郭巨侠立于一边不时指点,此人大概只有外貌和原著相像,一付敦厚沉稳的样子,我瞧着只觉得脊背寒气嗖嗖冒。   看到我们,郭巨侠面露不悦:“你们怎么不说一声就葬了陈婆婆?葬在哪?”——昨晚西贝熊在杨过的房中留了张纸条。   西贝熊眼不带眨:“回师父,海葬了。徒弟想,海上人归于海,如果陈婆婆思念家乡,水会带着她的思念回去。”   郭巨侠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摇头道:“你们啊,这事办的……陈婆婆并未卖身,该送她老人家归故里。”   我急垂首,怕自己露出讥嘲,MD你还知道她老人家不是奴?良民都可任意打杀,不愧是武侠世界。特么奴更悬,本奴身在屋檐下,可不敢不识相。   那头西贝熊跪倒恭恭敬敬磕头:“徒弟错了。只是徒弟想战乱频频,不知她家乡还有没有亲人。便是有,以后谁知会是怎样的情形?不如归于大海,世间万物归大海。”   郭小美女立马被酸文俘虏,崇拜得两眼冒星星,击掌叫唤:“大武哥说得真好!我以后也要归于大海!”   “胡说八道!”黄帮主从屋里走出来,笑盈盈训斥:“一个二个没规矩,讨打!过儿,你是大师兄,敦儒胡思乱想,你该阻拦他嘛。这么着,罚你替陈婆婆做个牌位。”   我非百合,此前没怎么注意黄帮主,仅仅觉得她漂亮,此刻打眼细看,花年二十八,一袭家常衣衫掩不住绝代风华。莫管狠毒不狠毒,正宗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代表!瞧,人家一句话就抓住原则问题:应该是大师兄杨过对此事负主要责任嘛!   多么公正无偏,原著中杨过自己暴露他是西毒义子才被赶出桃花岛,这里多半不需要,她只要不着痕迹地让杨过觉得没意思,不想呆在桃花岛,那就赶出去了。   真版杨过没有书版杨过敏~感,压根没听出来,了无不快之色,痛快地应了去做牌位,又道:“师父师娘,我认小丫是我妹了,能把她的生辰八字告诉我吗?我要和小丫结成异姓兄妹。”   黄帮主眨了下眼,笑道:“她娘没留下她的生辰八字,江湖人捻土为香,有心结拜何需换帖文?一会我做桌酒菜……”   郭芙跳脚打断:“他们怎么能结拜?我才不要认哑巴做妹子!”   郭巨侠脸一沉:“放肆!”   郭芙小脸涨得通红,含泪奔向黄帮主,哭叫:“不要不要就不要!”   杨过两手捏拳,一字一顿道:“郭姑娘,她是我妹子,不是你妹子!”   我心一跳:“郭姑娘”之称等同不认这个师妹,等同不认师父师娘,别咱们兄妹一块折在这破岛上!只是郭、黄好似与我想的不同……对了,他们恐怕真的不知道奶奶是被柯镇恶打成不治的,他们是后来的,现场那种情形,恐怕谁也没想到告诉他们经过,奶奶早就浑身伤,柯镇恶只加了一棍……打住!本奴小命捏他们手里,可不敢寄希望于他们“性本善”,就算他们善,郭芙柯镇恶可不善,小心分分钟没命。   西贝熊打圆场:“大师兄,小丫又聋又哑,只怕不能明白你的意思。我爹娘曾教过我一些医术,要不先让我治治看?”   好谎!武父武三通是南帝一灯大师座下的四大弟子之一,而南帝武功中著名的“一阳指”能治病,据说只要那人还有一口气,就能还他原样。黄帮主少时曾蒙一灯施救,从而和武三通有了交情。武三通因为情感问题早已疯癫,不知道跑哪去了,就算哪天遇上,一个疯子能印证什么真假?至于武母武三娘,死无对证。   黄帮主上下打量西贝熊,笑问:“你学了一阳指?”   西贝熊摇头,背起《汤头歌诀》。这是中医入门课本,惹得黄帮主失笑:“行了行了,你且试着治吧。”      ☆、第6章、被当成了小白鼠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桃子小麻子!我改了!   我和杨过的结拜仪式没能举行,但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发现这里算岁数是按周岁计。倒也不奇怪,此空间是大灵以金大大的书为蓝本建的,并非自然古代。   结不结拜杨过都叫我“妹子”,黄帮主对此予以承认,安排我住在郭芙的隔壁,要我和郭大小姐“姐妹”相称。   这间房有铜镜,让我看清了所附身体的模样:比我估计的强,不算丑女。虽然没有郭芙的如玉花颜,倒也眉清目秀,像幅淡淡的水墨画,巴掌大的瓜子脸,一双黛眉天然纤细,凤眼微吊,小巧鼻子下的粉唇堪堪与鼻同宽,搭配适宜看着蛮舒服。皮肤虽非晶莹剔透,至少平整,没长痣长斑,枯黄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福祸相依,如果是个丑女,奶奶大概不会对小丫下手……当年小丫还是婴儿一只,哪看得出美丑?应该是小丫的母亲有姿色,恐怕就因为她有姿色,令黄老邪下了毒手。奶奶怕小丫长大后容貌似母,干脆将小丫刺聋毒哑。现在嘛,郭芙看到我就美目喷火!   不过郭大小姐应该不是嫉妒我的长相,我的模样只能算小家碧玉,不值得绝代娇娃嫉妒。她是不愤母亲把奴婢提到与主子平起平坐的位置,压根不睬黄帮主的吩咐,人前人后对我的称呼一直是“贱~婢”。   我的小身子没杨过那么结实耐打,白天绕着大小姐走,晚上不敢归房,生怕她阻住我狠揍。   桃花岛是一座山势连绵起伏的孤岛,相对平坦处的树木皆按五行生克之变布置,我以前没研究过这玩意,又不敢跑去蛇虫出没的山里躲难,只好临阵抱佛脚乱找藏身处,在实战中锤练躲猫猫的专业技能。   本丫再差也是修真的,变成杨妹子后,郭芙、武修文硬是一回也没找到我,只能吃饭时在餐桌上看见我,惟西贝熊找我一找一个准。   西贝熊和武修文住一间房,不方便让我去他房里过夜,于是继续游说我师从他学武功。我露宿外头重感冒一次后,被迫屈从。   西贝熊很坦率,说“武家武功”是他借口考弟弟,从武修文那儿诈出来的,他没有验证过,只能和我一块探讨。   我想咬死他!难怪要抓我做“徒弟”,武功中有内功,这玩意瞎整会整死人的!   没办法,我只能练外功,就是蹲蹲马步,或者跟着他满山乱转——西贝熊有天偶然拣到一颗修真晶石,兴奋地说:“桃花岛是修真福地,一定能找到更多晶石!”   这是一定肯定以及铁定能找到的!你想,这么个破岛可能有修真晶石产出?很久以后我得知,是他穿前偷偷扔岛上的,故此借口采药到处搜寻。   当时我虽然觉得桃花岛不大像能产晶石的地方,但事实证明有,自然来劲,于是积极地跟着他出去采药,按他的吩咐天天熬一窝乱七八糟的草药。   我们的精力都在找晶石上,整出来的药肯定不能喝,于是我统统贡献给房前屋后的花草,它们喝了后生机勃勃:顶不顺的全死了。   总的来说,我过得还算平静。   每天我都抽点时间练女红,这时代没有服装厂,衣服都是女子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我不能不会。第一件像样的产品是套练功短打衫,送给了杨过。   杨过穿练功衫的机会很少,他天天跟着黄帮主习文,白天读晚上读,劲头大的能把死人吓活,破小子梦里都在背书!   就因这原故,我宁肯露宿也不去他那块借宿,太吵人!不然以我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个头,按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也还没到要避嫌时。   上天厚待主角,咱们的黄帮主实行隔离政策,杨过之房跟谁都不搭边,否则他的临居说不定会设法灌他哑药。   有天晚上我冻的实在受不了,心想大不了闭住七感,于是悄悄跑他那儿。不料看到他用绳子扎了头发挂梁上,手里还拿着根黑森森的长铁钉!   本丫惊恐,毅然窜进去阻止他自残。然后聆听了一番头悬梁锥刺骨的励志典故,还有黄帮主对他的殷殷教导:“男儿立身,考取功名才是正途。”   杨过的叨叨听得我直打瞌睡,不过心中却放下大石:看样子黄帮主不像要赶走他,试想杨过做了官,跟桃花岛文武相济,有什么不好?   所以说尽信书不如无书,古人诚不欺我。   某日我偷听黄帮主授课,发现她只是念一遍就让杨过自己学。   喳,明显不尽心!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黄帮主又可说是因材施教,因为杨主角的记忆力太恐怖了,又或者他娘教过,反正四月还没过完,四书五经他便背完了。   黄帮主遗憾地念叨春考已过、明年一定送他赴考,说考上秀才就能去书院云云。   既然黄帮主发话送杨过赴考上书院,那我先前的猜测又没错。不愧是帮主,让杨过离开桃花岛还要他无限感恩,比书版黄蓉和我这个笨蛋强多了!   杨过的学习主要是自学,四书五经背的溜熟,他的时间充裕起来,开始溜出去偷练欧阳锋教他的蛤蟆功。   这是他窝居嘉兴破庙那会学的,据西贝熊说跟原著一样,某天欧阳锋撞上杨少年,误认为是他的短命儿子欧阳克,教了杨过几招蛤蟆功后不知跑哪去了。   蛤蟆功比武家武功强太多,但我不是贪婪之辈,从没向杨过开口求教。   好吧,我承认,这是因为我的嗓子还没修复,开不了口。再一个,西贝熊说这里的欧阳锋也被黄蓉骗的倒转经脉练《九阴真经》,活活把自己练疯!杨过是神雕主角福大命大不会疯,我这个神雕中名字都没有的角色多半只会有另一种运气:霉运!不学为好。   我不是跟着西贝熊满山跑嘛,怎么又跟偷练武功的杨过搅一块呢?   说起来他喵的气死人,一个多月下来半粒晶石没找到!虽然当时我不知道晶石都被西贝熊加了禁制,只有他能感应到,但找不到是事实,我劲泄了,认为西贝熊给我看的那粒晶石是被海潮冲来的。   这天我本和杨过约好一块出去练功,黄帮主突然来了兴致,抓杨过往书房考效功课,我便躲在他房间做女红,突然听到轻轻的脚步、轻轻的声音——   “死贱~婢会藏在哪块?非把她找出来!”(郭芙)   “她可能跟杨过跑出去了。”(武修文)   “你怕大师兄?没出息!”(郭芙踢开杂物间的门)   “谁怕他?是他躲着我!”(武修文不愤,摔上了杂物间的门)   我心扑扑跳,我是用灵力偷听,虽然还隔着距离,也能判断他们正朝杨过房间走来,这条长廊只有尽头住着杨过。   杨过房里的睡榻是实心,衣柜他们肯定会翻,梁太高上不去,往哪躲?开门逃跑会撞个正着,而翻窗逃亡……会弄出声音,他们身负轻功,一眨眼就能追上我!   上天可怜我吓破了胆,郭芙停了步,烦躁地叫嚷:“不怕大师兄你去找他比试啊!跟着我干什么?”   武修文嘀咕:“师娘不许我们跟他切磋。”   郭芙嗤笑:“我娘是说要跟我爹比比谁更会教徒弟,不许我们私下互相传授,跟他过招有什么不行?哼,怕了大师兄就老实承认!走开啦,比大武哥还古板!”   武修文不服:“拿我跟他比!我哪儿古板?我哥才是一付棺材脸!”   郭芙打了他一下:“我娘说那叫稳重,大武哥是做大事的!”   武修文声音酸溜溜:“他再能,不喜欢跟你玩。”   郭芙跳脚:“才不是!都是你老缠着我,大武哥才会避开我!我爹说他是讲兄弟友恭!你给我滚,我要去找大武哥玩!”   大小姐嚷嚷着朝外跑,武修文拒不死心紧追其后。   我拍拍胸口吁了口气,老天保佑啊!嘿,原著中武家兄弟为了郭芙闹到自相残杀,西贝熊肯定没这种冲天干劲,但可爱的郭小美女还是能给他添烦增恼,为我报一箭之仇!   正笑的见牙不眼,我忽地感到脊背发寒,本能地扭头望向窗户。   这一看我吓得心跳快停,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柯镇恶立在窗边,翻着一对瞎眼冷冷地“盯”着我,仿佛能看到我的一举一动!   此人是杀死奶奶的凶手,他又要来杀我吗?!   我全身寒毛倒竖,猛然想起刚才我能尖叫,于是一把拉开门,啊啊怪叫着没命狂奔。郭芙、小武你们一定没走远,快快快,我情愿被你们打一顿!   我的怪叫没把二小招来,黄帮主第一时间出现,微笑着拦住我:“怎么了?”   我两手乱挥,一付吓傻的样子。我是吓傻了,比刚才还害怕——黄帮主的笑意未及眼底,探究味十足,仿佛盯着实验室的小白鼠。   果然午饭的时候,黄帮主兴致十足地讯问西贝熊给我用了些什么药。   西贝熊口沫四溅可劲忽悠,修真人对中草药都有些研究,他忽悠得似模似样,就是中夹许多可怕的虎狼药,吓得我口胃全无,似乎看见自己痛的在地上打滚一命呜呼!   不出所料,黄帮主说要亲自为我熬药。   我晕,她亲自熬好,再亲自给我灌下,我还有命吗?而且肉体中了毒灵体也会沾上,我会死个彻底!   我当机立断,决定脚底抹油一溜了之!桃花岛没有大型猛兽,至于毒蛇毒虫什么的,我小心点就是了。   溜出去的过程挺顺利,大概谁也没想到一个小丫头敢孤身往山里跑。   桃花岛最高的是试剑峰,周边山峰起伏,占了全岛四分之三的面积,有些地方是直立的悬崖,没入波涛汹涌的大海。   我爬上试剑峰,来到奶奶的葬身地,海风早已吹散了那一晚的篝火残迹。   我藏身在一堆乱石中静静等候,这里只有西贝熊和杨过知道,我得和他们商量一下怎么越过这道坎。   可恨,研究药是黄药师的爱好,他女儿什么时候也起了这种兴致?   四下悄无人声,惟闻海浪击打峭崖。中午我没吃什么,肚子饿得咕咕叫,阵阵孤寂涌上心头,依稀能理解原著中少年杨过的激愤心情了:到哪里都受人白眼受人欺辱,偶然遇上的笑脸都是假的,无不包含算计。这里的杨过心情应该好些吧,他身边有个比他更倒霉的参照物,是奴婢,主子手持生杀大权,随时都可能被虐死。   呸呸,这种自悲自怜的劣质情绪不该属于我,我不过是被流放到这里来的,等同历劫,而造成我劫难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乱开虎狼药的西贝熊!他是我的天敌是我命中的魔星,骗我的感情还要我的命,我要宰了这家伙!   山径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杨过,只有他一个人。   想想不奇怪,西贝熊才不会来。即往矣,每次弄出难以收拾的局面,他总要等到尘埃落定才露面,再第一时间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哪会主动跑来为我动脑子解决问题?   我再次悲叹自个瞎了眼,我要自杀,谁赞助一桌上等宴席,我要撑死啦倒!        ☆、第8章、挖空心思拐个保镖      我怕有人跟在杨过后头,从乱石丛中悄悄朝外张望。   黄帮主场面功夫没人能比,自从我住到郭芙隔壁,吃穿用度便好似《红楼梦》里的副小姐,杨过的日常用度更是无一不精。今天他身穿一袭绣金云纹的白绸长衫,在翠绿的山间目标明显,好似来踏青的富家公子哥,阳光洒在他身上,折射之下整个人都像在发光。随着他的走近,那俊朗的面容越来越清晰,饱满的额头隐隐带汗。   他走到奶奶的葬身处,四下打量,轻声呼唤,一声又一声,始终没抬高,惟微颤的尾音透露出他的惶急。   我没有马上起身,小心地再三张望又再三感应,确定没有别人,这才蹦出来。   杨过双眼蓦地一亮,一闪而至,牢牢扣住我,语气活像大尾巴狼:“妹子是不是怕喝苦药啊?乖哦,哥给你蜜饯吃,咱们快回去!”   我风中凌乱,相处这么久,我几时表现的像个弱智女?我要收回对他智商的评分,亏我还想依仗他,就这笨劲别拖累我!喵喵的快松手,打谱玩执子之手将子拖走、子若不走打晕绑走?!   可恨我满肚话没法说,只能发出黯哑的:“不!不……”   杨过越发堆出大尾巴狼的灿烂笑容:“好好好,不喝药,回去吃肉!”   去你喵的,智商不是零分是负分!相处这么久,竟然没发现我是吃素的!   鉴于说话太费力,我蹲下身,用空着的手拣起一块小石头,愤愤写道:“那些虎狼药会毒死我!”   杨过摸摸我的头,嘿嘿笑道:“莫说傻话,妹子不是能出声了?敦儒的药挺管用,哥还想听你唱歌呢。”   我咬碎牙牙,索性唰唰写道:“我从没吃过他采的臭草药!嗓子是自己恢复的!”——灵力修复当然属自然恢复。   杨过笑容敛去,眉头皱起,半晌道:“是这样?你怎么没告诉敦儒?这可不好,他花了多大功夫替你采药。”   我郁,不知怎么向他解释,坦白交代……他只会当我胡言乱语。   郁到极点,我唰唰写下三个大字:“屁!坏人!”——埋头找了一个多月晶石一无所获,我早恼的肚里长牙了,两天前断然拒绝再随西贝熊出去瞎转,估计今天郭芙是发现他出去了我没出去,才到处搜我。   杨过大笑,吓得我跳起身捂他的嘴。   杨过头一侧让过,收了笑声,肩膀却一耸一耸,亮晶晶的星眸染上湿气,全不管我脸如黑锅。   好不容易某人笑够,毫无羞耻地擦擦脸上爬动的痕迹,拧住我的鼻子:“好你个小丫,还会记仇?敦儒只打过你一回,我跟他打了不知多少架BLaBLa……”   我终于知道小丫是怎么死的了,那天郭芙、杨过和武家兄弟玩斗蟋蟀,小丫在一边伺候,郭芙斗败后大骂小丫,说是小丫害她输了,痛打小丫。小丫吃打不过逃跑,武敦儒追后头下死手狠揍,打得小丫满地滚。杨过看不过眼,跟他们打起来。   也就是说,前小丫是武敦儒杀死的?!   难怪西贝熊毫不在乎地夺舍!夺舍本属自然人优胜劣汰,有了地球修真组织后才规定修真人不得对普通人夺舍,如果对方是杀人犯,又正处行凶进行史中,那就不在此例,被夺舍白死。至于武敦儒年仅十二岁,修真界才不管大人孩子,杀人就是杀人,什么小孩不懂事杀人也不用负责,修真界不认。   杨过滔滔说完那天的事,怜惜地理理我的乱发,唇角弯弯:“气不过就去打回来,哥帮你打,打完不许再记仇哦。走,回去跟敦儒算账!”   我狂摇头,趴地下继续写道:“不行!你的黄伯母会允许大武替我治疗,是拿我试药。现在她要亲自试药,我会死的。你忘了,我是奴!”   杨过沉下脸:“胡说,你是我妹!”   蠢东西,你如果为一个家奴跟她吵,黄帮主绝对会重新考虑要不要送你考功名!   这事解释起来麻烦,我撇撇嘴,又写:“黄帮主教过你武功吗?”   杨过没出声,眉头微微挑起,似乎遇上跟我一样的难题,想解释,又不知怎么说才能让我理解接受。   喵喵的被黄帮主洗脑了!面对这号自以为正确无比的笨蛋,不来狠的不行!   我牙一咬唰唰写:“我们兄妹,永远不会被她当成自己人。郭大侠是关心你,但他不会把你放在妻女前面,黄帮主的虚言他听出来也只能听之任之。而我,更是死了白死!我不能回去,我想找个山洞住,你本事比我大,教我怎么在山里生存。哥,武功是人练出来的,不求多高,我只求能在山里活下来。”   杨过僵立,满脸不快瞪我。我赶紧再写:“哥,你或许不能明白什么是奴,但不是奴的奶奶,死了也是白死,你可见到柯镇恶有半点内疚?他来看过奶奶一眼吗?郭大侠、黄帮主不过说了几句虚言就揭过去了!武修文和郭芙又是什么态度,你忘了吗?”   这番话终于打动杨过,他深深吸了口气,搂住我向山林跃去。   风从耳边掠过,我紧紧闭上眼。按原著,几个月后杨过会去全真教,就此展开他的风云人生。但这是真实版,我进入的不是一本书!   真实版展开后会怎么发展,谁也说不准,傻到按原著情节走,我绝对会像路人甲一样被抹杀。什么全真教不全真教,杨过不去又如何?只要他护着我度过附体后的前十年,我可以引他进入修真界……当然前提是他能修真,一旦成功,他能进入一片更广阔的天地!什么大侠的英雄业迹,说下大天来也是人杀人。   奔了一阵,杨过把我带到了一个山洞。这个洞比葬奶奶的山洞大,有二十多平米,洞外草木葱葱,几近把洞口全遮挡住,还有条山溪跳跃着打边上流过。   我跟西贝熊在山中乱跑时,对当地植物已经有些了解,很快从洞边采到美味野果和茎根,在溪水中洗净。   杨过则在溪中捉了几只青蛙,剥皮洗尽后带回山洞,点了一小堆火烧烤。   我没阻止他,人嘛,要适应环境,光吃素怎么在山里活下来?   当他把烤熟的青蛙递给我,我卡嚓卡嚓连骨头都吞了进去。   杨过几脚把火踏灭,告诉我:“我不在时你不要点火,烟冒出去会被发现。”   我点点头表示受教。他转身出洞弄了些干草带回来,为我铺了个窝。整个过程他反常地沉默,看来被我那些话打击到了。   对不住了,我有些倦了,没力气开解你。我打了个哈欠,躺倒蜷成一团。   杨过把我拉起来,看着我的眼睛道:“等会睡,我有件事问你。你有没有听他们说起过我爹?知道我爹是谁杀的吗?”   我心一紧,原著中杨过怀疑郭巨侠、黄帮主杀了他的父亲杨康,引出许多事,其实黄帮主没直接杀杨康,杨康倒是亲手宰了欧阳克。但这里是不是这么回事,我还没向西贝熊求证。反正杨过报仇对我对他都没好处,一旦扯出陈年旧事,如果这里和原著一样,他知道义父的亲儿子死在他父亲之手,那可不是一般的打击。   我抿了下唇,拣了块石子在地下写道:“那些人都死了。”   杨过问:“都是谁?”   我头麻,想了想,写道:“很多,此事说来话长。”   杨过道:“你慢慢写。”   好吧,慢慢写,请看我如何改编射雕原著(没看过的当这是正本,本丫美化的只有杨过他爹,那家伙是长大后知道身世、自己舍不得荣华富贵)——   “郭芙的祖父和你祖父是结拜兄弟,他们住在牛家村。有天,你祖母救了一个受伤的人,她不知那人是金国王爷。王爷爱上了你祖母,买通一个宋国官员带人灭了牛家村,后来这些凶手被你爹杀光了。(=_=|||没你什么事了)   “当时,你祖母和郭祖母都怀着孩子,郭祖父死了,其他三人逃出来,但走散了。金国王爷假装救了你祖母,你祖母不知道他是仇人,又以为丈夫死了,她身体很弱,为了把你爹平安生下来,嫁给了那个王爷……”   杨过一拳击在洞壁上,我忙丢下石块,用脚去抹那些字。   杨过咬牙叫道:“不必!继续写!”   我吸了口气,更加小心地斟酌用词——   “你爹出生后,那个王爷把他立为世子。皇家很复杂,你祖母为了你爹的安全,不敢透露他不是王爷的亲子。王爷心知肚明,但他没有别的儿子,把你爹当成亲子,为他请了很多师父,这里头有全真教的道长丘处机,他也知道你爹的身世,你祖母求他别说出来,所以你爹一直以为自己是小王爷。”   杨过重重哼了声。我咬唇,不能把杨康说成坏人,又要令杨过不去找仇人的亲人们报仇,我容易吗?继续写——   “你祖父流落江湖,一直在寻找你祖母。他收养了一个孤女,这就是你娘。十多年过去,你娘长大了,你祖父为养女举行比武招亲,地点正好在金国都城。杨家武功好,很多人败了,你爹被吸引,上台打败你娘。你祖父带着你娘去王府,见到你祖母。当时很多江湖人在场,你祖母要跟你祖父走,王爷不让,发生争斗。王府高手多,你祖母见走不了,自杀了,你祖父当场殉情。和你祖父一起来的江湖人都叫你爹杀了那王爷,他没动手,他一直以为王爷是亲生父亲,十多年养育之恩,大概他下不了手……”   杨过突然跳起身,冲出山洞。   作者有话要说:      ☆、第9章、山洞里的逍遥日子      杨过冲出洞,边跑边发出痛苦的啸叫。   这啸叫肯定会引来郭巨侠、黄帮主,他会直接问他们吗?   喵喵的我真是脑子一包糠!我心慌意乱从洞中探头张望,惊恐地看到两只酱油雕朝这边飞来,当下缩回洞,呼呼用脚把地下的字擦了个一干二净。   我进行心理建设自我催眠:杨过不可能从头到尾交代我写了什么,他们顶多以为我什么时候偷听到一两耳朵……把我当成妖孽也没啥了不得,杨过不会说出我呆在哪……   我决定睡大觉,天大地大没有睡觉大,管它有什么事,睡醒再说!   然而处于这样的环境,我就算想长睡不醒也睡不稳,恍惚间有人入洞。   我不管,下定决心继续睡,反正黄帮主疑心病大,抓到我肯定要审问,不会马上宰了,能睡一时是一时!   咦,这气息很熟悉!我呼噜翻身坐起。   果然是杨过,他头发有些凌乱,漂亮的白绸衫撕破多处,沾了很多灰尘,一向明亮的瞳孔黯然无光,好似被飓风连根拨起的树,正默默枯萎。   我心虚:“你、你……”   杨过勉强一笑:“别怕,我告诉他们,看到你不小心跌进大海。”   我松了口气,对他诅咒我死了不予计较。   他递给我一只装着清水的竹筒,又把烤熟的鸟肉递给我。   居然能打鸟了,蛤蟆功练的不错,没准修真也是奇才。我偷偷窥视,光线从洞口的植物透进来,在他身上落下淡淡的碎光,恍若有形的沉郁气息在他背后弥漫,萦绕其身。因为背光,那张有棱有角的俊逸的脸隐在阴影中,让人难受。   这是成熟的代价么?我不敢再看,食不吃味地使劲往嘴里塞东西,一直塞到喉咙口,这才抹抹油嘴打了个呃,然后注意到洞外草木染上一层红光,看来已近黄昏。   杨过牵着我走出洞,轻声问:“妹子,那个王爷叫什么?他的狗腿子都有哪些?”   还要报仇?我有些傻眼。其实对杨过重述原著,回头想想蛮叫人害怕,真实版肯定不尽相同。所幸因为悬挂自己的小命,我盯着西贝熊问了真实版黄老邪的风云事,其中涉及到金国灭亡。喵了个咪的,早知道问清楚铁枪庙那战,可谁知道会发生这么大变故,我还以为能在桃花岛顺风顺水呆到襄阳之战呢!   不过根据灵造空间特点,主角和重要配角的名字不会变,且赌一把,反正错了我也只是“听说”!   略微琢磨了一下用词,我埋头在地下写道:“好像是叫完颜洪烈,能够肯定的是他已经死掉了。金国已亡,完颜皇族被蒙古人灭了。当年你爹追查旧事时金国倒是还在,他把仇人都杀掉了,具体有哪些我不清楚,只听他们说最后一战是在嘉兴的铁枪庙,有些人不是杨家仇人,他也杀,引来一些江湖人打抱不平,替他们说情。”   =_=||嘿,|这下就算有一天遇上知情人,也能把黄帮主摘出来了吧?我估计真版黄蓉就算有份也没有公开露面,不然她不敢让杨过去考功名。   抬头看看杨过木然的脸,我小心地继续写道:“你爹没理睬说情的人,把铁枪庙的人全杀光了,自己也身亡。但他没杀最大的仇人完颜洪烈,所以有人说了你爹很多不好听的话。宋国跟金国是敌国,有人说他认贼做父。你娘肯定不这么看,郭大侠也一直认他是义弟。黄帮主是丐帮帮主,讲家国大义,对他没好感。我觉得你爹下不了手杀完颜洪烈能理解,毕竟那人养了他十多年……”   “不要写了!”   杨过扑嗵坐在乱草中,头埋在膝盖上。   天色渐暗,远近暮色苍茫。   我有些无措,武侠小说中的主角,都是为报仇雪恨苦练武功,我捏断了他的报仇之念,会不会令他失去人生目标……   不会不会!杨过是为了自己不受欺负苦练武功,至少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流露过要追究父亲是怎么死的,是我说的那些话让他生出不妙的联想吧?唉,我也是没办法,我不那么说杨过肯定把我抓回去,我会被炮灰!   “过儿!过儿……”   山间传来郭巨侠饱含内力的呼唤。我紧张地张望,万幸,酱油雕没有出现……幸个P,没准下一刻就出现!   我急忙推了杨过一下,他不动弹。想想杨过夜不归宿并非头一回,我没再推他,顾自起身想缩回洞。   杨过忽地冒出句:“这时辰郭芙在喂雕。”   对对,现在是二雕进食的时候,大小姐拿喂雕当游戏,没个把时辰不会结束。   果然两只雕一直没出现,郭巨侠的呼唤声响了一阵静寂下来。   夜色在风声中降临,这个夜晚无月,只有清冷的星光。   海洋性气候白天和晚上相差很远,我冷的直打哆嗦,满心想回山洞缩进暖暖的草窝,杨过却一动不动。   丢下他,我于心不忍……呃,其实是我以后要靠着他活命,不能不讨好。于是,我像只倒霉的野猫缩成一团抵抗寒冷。   很快我就抗不住,被迫搓手跺脚。未来大侠终于察觉,一把将我揽进怀。   杨少侠热量大,我总算透过气,舒服地呜噜,继续活动手脚。   杨过身微僵,低呼:“莫动!”   呸!生命在于运动,不动我会冻死!我使劲搓手,咕哝:“冷!山洞……”   杨过豁地站起,朝后踉跄了两步,呼呼喘气,扭头朝山洞走。   我追他后头,山路崎岖又暗,没两步我就扑嗵跌了个嘴啃泥,险些没磕掉牙。   杨过返转身摸索着走过来,将我牵起。   他的手心很热,不过呼吸没刚才那么急促,好像是平静下来了。   跌跌撞撞回到山洞,里头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摸到草窝,赶紧蜷了进去。杨过没过来,我有草万事休,睡觉!   不过,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个蛤蟆功出现负效应了?杨过会不会步上他义父的后尘练来练去练疯掉吧?   我的小心肝揪得紧紧,使劲安慰自己:欧阳锋疯了还认杨过做儿子,杨大哥疯了也不会伤害他的妹子……   突然我脑中灵光一闪:可能跟练功无关!杨过已经十三岁,哪啥什么的本能反应恐怕有了!肯定是这样,以后小心些别搞危险动作。   放下心来,我安稳沉入黑甜乡,连个梦都没做。   。 。 。 。 。 。 。 。 。 。   次日醒来时天已大亮,杨过不在,地下留了行字:“哥出去找吃的了,莫乱跑。”   哇咔咔,有人养我,还是小帅哥,太幸福了!   我跑到溪边洗涮。阳光很好,好到热辣辣,我顺手将衣衫搓了搓,摊在地上晒。质地上佳的锦锻泛动光泽,可这种衣料在山里不耐穿,仅仅一天功夫便多处磨损。   喵了个咪的流放的悲剧啊,储物戒指在修真界几乎人手一只,像我这种排不上号的也有,虽然我没什么宝物,但日常衣物修真晶石少不了,现在叫赤贫!   到什么境地干什么事,我用杨过留下的小刀割了野草,坐下来编草裙。   草质不大好,春天的草本来就不能用来做衣衫。一边编,我一边琢磨怎么说服杨过当小偷:咱不偷主子们的绫萝绸缎,欺负说不出话的哑仆,反正那些家伙不是好东西!   一个时辰后及膝草裙编好,穿着有点磨身。且将就,磨着磨着就会起一身老茧,石头都不容易划破。   一边给自己励志,我起身就近采了些野果。   正吃着,杨过回来了,手上提了一个包袱。看到我的扮相,他耳根发红,目光有些躲闪,慌张地将包袱塞到我手中。   我来气,我这身子看着只有五六岁好不好!上半截跟男娃有什么区别?下面遮的严严实实!不管了,我装傻,一脸蠢真地打开包袱。   包里有只大食盒,两套男式衣衫,还有我落在杨过房里的针线剪刀。   太好了,不用做野人了!衣衫不用省着穿啊,多么幸福的人生!我急急抛弃草裙,将晒干的衣服套上身。   开了食盒大口吃饭,我开始回忆原著情节:杨过会去全真教,是练蛤蟆功时被郭芙和武家兄弟发现,柯镇恶不愿跟欧阳锋的传人同呆一岛,闹着回嘉兴,黄帮主趁机劝郭巨侠把杨过送走。   这个老瞎子,杀我奶奶,害我暴露,还要逼走我的保护人!算了,惹不起躲得起。   于是我将食盒往地下一放,拿起石块写道:“哥,黄帮主只教你习文,摆明不想你有武功。以后你练功,我帮你把风,免得被发现,惹麻烦。”   杨过的神色有些复杂:“人说虚长几岁,我是真的虚长,有时我觉得你倒像我姐。”   我暗笑,如果是成年人……不,就算十三岁,但不像他这样不了解人情世故,肯定早就发现我不对头!   不能令天才少年受打击,怀疑自己的智商,杨哥哥的智商说不定两百!   于是我又写:“哥,我是奴!桃花岛的哑仆以前有几十个,现在几个?我是在这种环境中活下来的,如果你和我一样,会懂得比我多许多。”   天才少年依然纠结:“敦儒也比我聪明许多。”   那家伙?黑他!我狠狠写道:“他爹武三通是一灯大师的入室弟子,一灯大师什么人?他俗姓段,大理国前任皇帝!段氏传统不是皇帝死了才由儿子继位,是儿子大了老子出家。武三通以前是大理国的农事大臣,朝廷多复杂,武敦儒身为武家长子,弯弯绕的心肠绝不比黄帮主少!跟他交朋友,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杨过面露不快,瞅着我道:“敦儒是好人!昨天郭伯父、黄伯母……黄帮主出来找你,敦儒引开了他们。今天我本想带你的衣服来,敦儒说会被发现,拿了他以前的衣服让我带给你,糕点也是他准备的。”   我眼发乌,西贝熊要是不会这一套,我会被他骗上手、会被他害这么惨?!   不好!西贝熊灵力比我强,以前找我一找一个准,未必是他熟知五行八卦,搞不好是能感应到我,那岂不是我到哪儿他都能找着?   呜哇哇,我就脱离不了这个王、八、蛋?!!!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哪有这样的粘皮糖      我和西贝熊以心感传讯交锋,杨过听不到,顾自在一边滔滔。忽地西贝熊嗤笑出声,杨过傻了下,自我脑补:“对不住,我老是忘了武修文是你弟弟。”   西贝熊是笑话我,但这家伙会演戏,立马眼眶发红:“是啊,惟一的弟弟!我娘临死前要我照顾好他,我什么都让着他,他喜欢郭师妹我绕着走,可他……晚上睡觉我都提着心,他专拣看不见的地方下手,我又不能真跟他打。”   我暗乐,没准这是真的。我扮小丫不难,他扮武敦儒身边有个亲弟弟,武修文可不是省油的灯,还有无事生非的郭大小姐,王~八蛋可算有人收拾!   杨过一脸义愤:“不如一起逃走!去找我爹……呃,是我认的义父,叫欧阳锋,武功可好了BLaBLa……”   这是杨过头回说出西毒的大名,可见他并非全无心机。但这对西贝熊不是秘密,人家知道的比他还多,一边敷衍地拍巴掌,一边悄悄通报真版疯西毒的奇人逸事。   我忍不住开心,少年爱冲动,杨过更是行动派典型,西贝熊熊口不对心光说不做,杨过看不透他的本质也会烦了他。   西贝熊提前暴露:“大师兄,你说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不怪修文不拿我当大哥,小丫也不见待我。我老梦到李莫愁追杀我们,好害怕!要是我能像小丫这样就好了,安静地住在山洞里,安静地布置一个家,有你天天来看我……”   什么?这家伙不会是想搞Gay吧?给我找个盆,我要吐!   等会再吐吧,他喵的有更要命的事:我想要保镖,西贝熊会不想要?杨过现在十三岁不是二十三,对兄弟情的需要远远超过谈情说爱!便是他情窦初开,也不可能看上我这种没长开的小毛丫!而且十三岁是高危年龄,披着十二岁画皮的西贝熊玩玩手段,没准神雕狂侠真的被他掰弯,从此大哥只爱小弟……呕~~~又呕又怒,小胃一抽一抽,都蜷成一团了,那两位连丁点注意力都没赏给我:西贝熊玩少男黯然心伤,嗒啦着脑袋窜出洞,杨少侠紧追其后不住口劝慰!   武敦儒的身体原就带武功,西贝熊附体后天天练,现在可厉害了,脚穿三寸厚底鞋不跌跟头,轻功那个溜,活似拼尽全力逃情,让他的杨大哥堪堪差一臂之距吊身后!   我悲,我怒砸草窝!他喵的西贝熊,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把干草弄一地后,我忽地灵光乍现:西贝熊即有这种心思,就会也想着把杨过留在桃花岛,他先时说什么送杨过去全真教不过是糊弄我!握握爪,总算在猎才大战中求同存异有了共同点!接下来各施手段看谁技高一筹!   哼,未来神雕狂侠大好儿郎一只桃花遍地开,才没那么容易变成同~性~恋!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防万一,本丫无私奉献!小龙女啊小龙女,你将来可要冲你家小姑磕三响头!   。 。 。 。 。 。 。 。 。 。   从那天开始我注意打扮了,天天头插山花。   我落力编故事,对杨哥哥讲男欢女爱——虽然本丫个头小小没发~育,但本丫故事里的女主女配个个正当妙龄、貌美赛郭芙!   首篇是《海的女儿》。照顾少侠的爱好,我加进大量武打情节,顺便黑化Gay,把抢了王子的某国公主改成恶心叭啦的人妖,一举将小中篇拖成滔滔长篇,每天讲一节,根据惟一听众的反应调整。   杨哥哥被吸引,我得意……要是我知道这故事会导致什么后果,杀了我也不讲!   八月初三,这个日子我记得十分清楚——杨过上午没来,午饭后还没来。下午了,我越等越焦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我禁不住胡思乱想,大家知道过程比结果可怕多了,等待判决的犯人最难熬,越想越可怕,会把自己吓死。   我能克制住不窜回去一探究竟,是从试剑峰能看到桃花岛港口——   港口没有任何船只,也不闻厮杀声,不可能有元军提前来扫荡桃花岛,也不会有江湖仇家杀上岛。   一直到黄昏时分,终于等来一个人——西贝熊。   今天他的打扮很正常,一身练功衫两把童子髻,开口便道:“昨天郭芙脑抽,当着武修文乱捧杨过。今早天没亮武修文就跑去找杨过,闹着跟他比武。我怕出事,告诉了郭靖,没想到郭靖让他们正儿八经比试!武修文发了疯,身藏带毒匕首,刺伤杨过。好在杨过闪得快只刺伤了腿,别担心,桃花岛有九花玉露丸,杨过躺几天就会好。”   我想起原著情节,手心全是汗,一叠声追问:“什么毒?杨过有没有还手?他的蛤蟆功暴露了吧?”   西贝熊摞了把脸:“没有。武修文是偷袭,还没说开始就刺伤杨过,郭靖一掌把他拍飞了。今天审了武修文许久,问他哪来的毒,那小子死鸭子不开口。其实不用审,黄蓉在我们房间搜出了李莫愁的冰魄银针,应该是李莫愁追杀武家时,他从地上拣的。”   我干巴巴道:“那你不是很危险?”   西贝熊苦笑:“是啊,想起来就后怕。今晚不回去了,我怕那小子还有后手。”   我挑眉:“没把他关起来?”   西贝熊道:“囚禁在房间!可惜我不是真的武敦儒,对付不了他。”   我深吸口气,盘腿坐入草窝,淡淡道:“那你真要想想怎么办。今晚不回去无所谓,弟弟干出那种事,哥哥伤心。如果多几次……你是郭靖的大弟子,有女婿备选人的资格,以前他们完全信任你,现在发现你弟弟心机深沉歹毒,有些事怕是难说了,黄蓉肯定会从此防着你。杨过反倒没事,他们什么武功都没教给杨过,不会防他如防贼。以后别再来探我,你很可能被跟踪。他们不会随便宰掉自己的弟子,我这个‘假装聋哑’的奴婢可不同,他们会怀疑我知道太多秘密,宰了省心。”   西贝熊沉吟了一会,抬头道:“我未必安全!我‘爹’武三通是一灯的入室弟子,大理国人,宋国最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别看黄蓉好像跟一灯有交情,但凡她觉得不对头,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要不像杨过说的那样,我们一起走人。”   我不起劲:“我不想离开桃花岛,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西贝熊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打开带来的食盒:“吃点东西再睡。”   “等你们送饭来,我早饿死了。”我合上眼表演打坐,一边道:“休息吧,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西贝熊笑着在一边躺下,低语:“我就喜欢你这种个性。猫儿,我觉得我们的个性很能互补,原谅我好不好?我不会再做傻事。”   我没吱声,喵喵的是原谅你害我被罚到这块,还是原谅你对黄蓉乱说虎狼药、害我变成小白鼠不得不逃进山里?   发怒没有任何用,我气凝灵台半入定,强迫自己冷静。   约摸半小时后,西贝熊爬起身。   我睁眼:“出恭走远点,我可不想明早出洞踩一脚屎!”   西贝熊低笑,轻声道:“是回去,不放心杨过。”   我一个字不信,想让我不起疑心才是真!这家伙如果有把握制住我,恐怕早就点了我的穴位!所以我疑心一起,便“不经意”地摆出练功姿式,量他没胆下手。   我漠不经心地夸赞:“好办法,照顾受伤的大师兄,就不用面对武修文了。”   西贝熊没吱声,顾自出了山洞。   我瞟了眼敞开的食盒,虽然冷了,香味依旧诱人。   我绝不会碰这玩意,我敢肯定,一旦吃了,准会一觉睡到明晚!那时,郭巨侠早带着杨过离岛了!   要不要跟着一块走?说实在的,外面那么乱,留在桃花岛最安全。   但人做事不是全凭理智,我一肚气憋的快爆炸,就想让西贝熊吃个闷亏,叫他晓得我不是傻的!   ……   次日上午九点多,一条大船靠近桃花岛。   远远看到船帆时我就往海边跑,虽然绕了点路,也在船抵岸前提前到达。   果然郭巨侠拎着包袱等在岸边,杨过、西贝熊站的稍后些。西贝熊低声说着什么,杨过剑眉紧锁脚踢小石子,哪像身带伤?   船靠岸,一个乞丐模样的汉子扬声招呼。我立即奔了出来,岸边三人愣住了。   我冲着郭巨侠大叫:“小女已经死过一次,求郭大侠开恩,许我离开桃花岛!”又万分委屈地冲杨过叫唤:“哥,妹子只有你一个亲人,不要把我丢下!”   杨过激动了,一把抱紧我:“好!郭伯父,我们兄妹不分离,让我们一起走!”   郭巨侠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小丫?”   西贝熊翻身拜倒:“师父,小丫掉海里后又被潮水冲回来了,她怕挨打,不敢回家。都是弟子的错,您还记得杨大哥第一次跑去山里吗?那次我们会打架,是我打了小丫,后来还连累陈婆婆身亡。弟子追悔莫及,弟子犯下这样的大错还欺骗师父,无脸呆在师门。求您许敦儒离开师门,以后小丫和杨大哥到哪里,我到哪里,为奴为仆,以恕前错!”   杨过更激动了,一把拖起他:“胡说八道什么!好兄弟,咱们三个一块走!”   我这个火,我打的算盘是趁西贝熊现在本领弱甩开他——目前桃花岛挺安全,他没必要冒险离岛。   我忍气垂首,以心感传讯劝告:“你是郭靖的大弟子,能走得了?大不了我替你铺路,我先拜小龙女为师,你不要捣乱了!”   西贝熊回应:“休想甩下我!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喵了个咪的,哪有这样的粘皮糖,给我把火,烧焦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离开桃花岛的代价      西贝熊死搅蛮缠,郭巨侠拒不松口,并以啸声传讯。   我知道黄帮主一来麻烦大了,愤愤以心感传讯:“桃花岛我绝不会留!化灵都不留!逼到我化灵我夺舍郭靖!从今往后以追杀你为目标!咱们玩个不死不休!你要试吗?!”   西贝熊气吞山河:“我爱你!无论你怎么待我,我都爱你!”   喵了个咪的我爱不死你!   转瞬间黄帮主来了,柯镇恶来了,郭芙、武修文、丐帮长老的小孩们都来了,还有鲁长老等等也从船上下来,港口聚了一帮人。   西贝熊把先时的话打乱重来,杨过一脸感动紧紧握着他的一只手。   黄帮主笑眯眯的刀子眼在我身上扫来扫去,西贝熊根本不在乎我死活,越说越起劲,话里话外都是他多么爱我!   郭芙气得尖叫,黄帮主的眼神更吓人了,快把我剜了!   啊啊喂,我是不是真的要化灵了?   终于黄帮主开腔了:“敦儒,过儿是去他爹的师门,你爹的师门在大理国。小丫也莫犟了,全真教都是道士,不收女徒。你是我桃花岛人,以前我没有照应好你,过儿放心,等你出师,我交给你一个好生生的小丫。”   竟想蒙360度上帝视角,我呸!全真七子中有个女道士孙不二,肯定收了一堆女徒。   我重重磕了个头,夹枪带棍道:“我知道,我是奴!桃花岛哑奴!是我哥教会我说话,是我哥令我死而复生!您是丐帮帮主,帮众是天下千千万万的穷苦人,试问稚子何罪?我焉何为奴?因为我奶奶太穷把我卖了?求黄帮主开恩,许我不再做奴,许我今日生离桃花岛!黄帮主大仁大义,一定不会强留我一个小丫头。至于武大少,您的情意心领了,小丫不敢高攀,小丫绝不敢跟郭姑娘抢夫婿!”——再不许,本丫大把更难听的话!量黄蓉不敢当着杨过和“武敦儒”的面杀了我这个奴婢。   黄蓉不敢,郭芙可不在乎,如果不是被一干人拖住,当场就要冲过来宰了我。   西贝熊视而不见,也重重叩头:“敦儒愧对小丫,敦儒心系小丫,今生今世非小丫不娶!小丫嫁给别人,敦儒出家做和尚!”   一帮人脸色七彩纷呈,郭芙尖叫着跑了,武修文等铁杆粉丝慌不迭追后头。   鲁长老咳嗽一声,言:“帮主,要不我带小丫去嘉兴?”   黄帮主露出风轻云淡的笑容:“看过儿的意思吧。过儿,陈婆婆并非小丫的奶奶,她只是带大小丫。小丫的娘是杨嫂,在她不足一岁时就去世了,她爹在她还没出世时便死在元人手上。唉,是我没照料好小丫,她儿时很安静,我还以为她天生哑巴,没想一下她跟哑巴在一块怎么会说话?总之都是我的不是。敦儒想娶小丫,得等她长大,还要你爹点头,对不?今天你就要跟着过儿和小丫走,是为难你师父了,你跟他们不同,你爹尚在,没有他许可怎么成?”   我以为该轮到西贝熊绝望,没想到这家伙梗着脖子说:“师娘,我爹脑子早糊涂了,这事大家都知道。求师父、师娘做主向杨大哥提亲,这就举行文定之礼!”   杨过抓抓头,反手揽住我:“妹子,敦儒是好人。”   他是好人没坏人!喵喵的想用订婚扣住我?结婚还有离婚呢!   我手搭西贝熊的背以心感谈判:“订婚,今天放我走!”   西贝熊直接出声:“订婚,等你及笄去找你。”   郭巨侠大概觉得女儿太丢脸,点头道:“师父做这个主,在场长辈都是证人。”   。 。 。 。 。 。 。 。 。 。   我们返回主屋举行狗P订婚礼,小丫没有生辰八字,杨过临时刻了块“杨父杨母”的木牌,西贝熊自个刻了块“武氏列祖列宗”的牌牌,然后点香叩头便算礼成。   终于,我们在西贝熊的“依依深情”中登上大船。   苍海茫茫海鸥乱叫,可算离开桃花岛了!   杨过看我对订婚不情不愿,不停地大说“敦儒兄弟”好话。   我一忍再忍,忍无可忍,继续再忍!为免把自己忍死,不顾心乱如麻,接着讲已经准备好的《海的女儿》章节,总算把他的嘴巴堵上。   不过要杨少侠完全不开口是不可能的,这小子最喜欢发表评论。   在他发表评论的过程中,我获知了昨天事件的另一个版本:郭芙从嘉兴回来后大吹见闻,杨过嘴贱,拿《海的女儿》里的锦句妙言气她,武修文大怒,跟杨过打起来。然后杨过会蛤蟆功暴露,柯镇恶暴跳如雷,不愿跟西毒传人同呆一岛……反正就是跟原著差不多。当时杨过被武修文盯住,没法脱身来见我,又知道我不想离开桃花岛,便托他无比信任的“敦儒兄弟”照顾我。   这版本跟我估计的差不离,只不知西贝熊是否不着痕迹地在个中扇风点火。或许他没挑三拨四,真正不容杨过的是黄帮主,没机会她也会制造机会把杨过赶走。幸运的是她没对我起疑心,还自行脑补出我之所以能说话的原因。   换个角度看,黄帮主对我还算不错,昔时小丫的母亲被她父亲虐杀,陈奶奶又惨死在她丈夫的师父之手,照江湖人的作派,为防我报仇应该斩草除根,尤其我还当她的面说了那么多诛心话。可她没这么做。无论她是没把小丫放在眼里,还是不想为了我这只小老鼠伤了玉瓶儿“武大少”,对我来说她是手下留情。   罢了,就此两清!不清,我一个修真女,还能对凡人动手报仇?   在三差空间时我看过网上写的修真文,那里头的角色一个不愤就大砍大杀灭人满门,比邪修都不如,还说什么条条路通大道,只要对得起“本心”。也不想想自然法则的本质是平衡,平衡的本质是共存,这种逆我者亡、顺我者不昌(具体见替主角挡剑的炮灰)的角色修个P!偏这种文读者众,越发让灵界认定地球人的灵体统统带毒,即全都脑抽。   然后地球修真界走极端了,修真人杀人是为罪中之最,就算是不得已自卫也会变成黑档案——堂堂修真人被逼到宰人,有什么培养前途?而如果是为了复仇宰人,那叫“同类相残”,属不赦之罪。   不想了,越想心越灰!本丫不要这种负面情绪,会拖死我。   ……   这一日我们抵浙江海岸,上岸后已是日落时分,郭巨侠带着我们进了一家小客栈,要了两间房。   我心忧迫在眉睫的危险,趁杨过去如厕,敲开隔壁的门。   郭巨侠显然对我有气,阴着脸问:“什么事?”   我低声道:“您和黄帮主肯让我离岛,救了小丫一命,小丫心中惟有感念!郭大侠,我离开桃花岛是不得已。”   郭巨侠的表情和缓了些:“咋回事?慢慢说,不着急。”   我满脸苦涩,声音压得更低:“我走是因为黄岛主!他老人家的性子您清楚,抢黄岛主外孙女婿的人还能有活路?故此恳求您两件事,一是这一路您随身带着我,到了终南山我自己想办法留在全真教。二是我跟武大哥文定实属无奈,他才十二岁,大了心意会变的,您莫把这事说出去。我听说黄岛主在外云游,如果江湖上人人皆知,他准会听到音信。郭大侠且看在小丫命苦,保我一命。”   郭巨侠脸色一变再变,我全身都是冷汗,不知自己会不会弄巧成拙:义薄云天又忠厚的是原著中的郭靖,这位是现实版,他会不会怀疑我知道了陈年旧事,干脆杀了我?   别吓自己,我如果是前小丫,有什么渠道知道亲娘是怎么死的?陈奶奶是哑巴没法告诉我。陈奶奶怎么死的我虽亲眼目睹,但老人家并不是小丫的亲奶奶,她跟采花贼搏斗时又已经受了不轻的伤,柯瞎子只是为制止他们而动手,也可以说罪在采花贼。   似乎我赌对了,郭巨侠宽慰地拍拍我:“进来吧。”   杨过如厕归来,我解释人多的地方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他大声笑话我,又嚷嚷要我讲《海的女儿》。喳,比原著中的杨少虾还没眼色,都不管郭巨侠有没有兴趣听。再一个,在孤岛长大的我讲如此复杂的故事,会不会被视为妖孽?   讲吧讲吧,反正在船上也讲过了,郭巨侠未必没听到一两耳朵,反正我马上跟桃花岛没关系了,即便是妖孽也是全真教去头痛。   我在船上给杨过讲故事时,心怀大业的大侠们都没当回事,在那儿议英雄大会,现在郭巨侠不爱听也得听。为了郭巨侠不生烦,我加入国家民族大义。   效果蛮不错:郭巨侠看我的眼神闪过疑惑!   不过郭巨侠没问什么。此人颇有心机啊,话说人人肩膀上长的都是颗脑袋,像书版郭靖活了几十岁还那么轻信书版杨过,竟看不出并不怎么会隐藏心思的某小子想宰了他,应叫弱智才对。   闲言不述。日复一日,我们渡过黄河来到陕西,进入蒙古人的地盘。   蒙古对马匹管制严格,就像原著中写的,郭巨侠将良马换成了瘦驴,又换上破旧衣衫,我们三个都打扮的和乡下人一样,为免麻烦我穿的是男装。   在蒙古境内一走,我发现路人说的都是“元国”,而非蒙古国。正史中,元国是忽必烈上台后才定的国号,难道现在已是忽必烈时代?如果是这样,就代表全真教快完了!   【我有没有说过,地球所有自然空间的历史都差不多,直到西方工业革命后才各自变异,主要是地球人大力发展科技又不能克制欲望,自个踏上寻死路。所以灵造空间一般发展到19世纪就会重头来过,这之前的人类历史跟自然空间相近。】这天路经一个小镇时,听到商贩抱怨税重。   我装着不经意问:“郭大侠,现在的元皇叫什么?”   郭巨侠道:“窝阔台。”   我一颗心落回肚里,窝阔台之后还有贵由、蒙哥,然后才是忽必烈,怎么也能混个十来二十年,足够我灵~肉合一。   郭巨侠心情却似不大好,沉着脸扬声道:“过儿,莫跟驴子较劲!”   杨过骑马顺风顺水,骑驴一千二百个不顺,闻呼唤干脆不骑了,拽着犟驴的耳朵奋勇前进。   郭巨侠叹气:“驴要顺毛撸。过儿,到了丘真人座前,你这脾气得改改。终南山眼看要到了,有件事你该知道才好,欧阳前辈跟全真教有点过节,他曾败在重阳真人手下,后来成吉思汗设擂,欧阳前辈打败了全真教现在的掌教马真人。”   全真教反元天下皆知,杨过挑眉:“我义父是元人?”   郭巨侠一脸郁闷:“不是,擂台赛谁都可以上。”   我暗自撇嘴,那会替成吉思汗守桩的是今天的反元急先锋马钰马真人!西贝熊说真版欧阳锋跟以柯镇恶为首的江南七侠结仇也是那次,当时江南七侠同样在成吉思汗帐下效力,马钰败后,他们七个冲上台打人家一个。照今天宋元敌对关系,该给欧阳锋颁发英雄勋章,竟然把人家的义子赶出桃花岛。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章、了不起的身世      终南山位于陕西境内,这一天我们到了樊川镇,郭巨侠说终南山就在这里。   杨过一路跟驴子较劲结仇了,闻言断然弃驴,于是我们徒步上山。   因为带了干粮,我们没像原著中那样去什么普光寺讨吃的,杨过当然也没追问父亲是不是郭巨侠夫妻杀的,一路说说笑笑气氛好得很。   然而麻烦还是如期而至,我们接近一个山门时,被两个三十多岁的壮道士喝住:“来者何人?!”   郭巨侠修养不错,没对两个牛鼻子以牙还牙,抱拳道:“二位道长可是重阳宫道兄?”   一个道人沉着脸道:“是便怎地?施主高姓大名?”   郭巨侠道:“在下是丘真人的故人,意欲上山拜见,相烦指引。”   另一道人冷笑:“鼠辈!怎么不冒充马掌教的故人?!”   郭巨侠尚未答腔,杨少虾火了:“鼠辈骂谁?”   我赶紧蹦起,一把捂住他惹是生非的嘴:“大人说话,小孩莫插嘴!”   杨少虾脑瓜一拨愣将我扣死,嚷嚷:“怕什么……”   话音未落,两个道士突然左右夹击攻向郭巨侠。但闻“波、波”两响,郭巨侠仍站在那里,两个道士反跌出去,又即刻跃起攻向郭巨侠……   喵了个咪的,武侠世界真不讲理!郭巨侠也怪,怎么不通名报姓?呃,想起来了,他曾是成吉思汗的金刀驸马,却拒婚做了桃花岛女婿,大好八卦倍受人民群众的欢迎,可谓妇孺皆知,元人地盘他大概不敢大声报号。   咦,好像重阳宫来了找麻烦的!太远的地方感应不到,附近暗波翻滚,一拨拨煞气腾腾的主儿向山上奔去!不过他们跟郭巨侠一比都是弱猫笨狗,不知牛鼻子们有多少料,能不能顶住弱猫笨狗,我还要从重阳宫潜去古墓呢。   为了以后,我赶紧出声:“二位道长,我和我哥是丘真人徒弟的孩子,父母已故,这位大侠一路护送我们来见师祖。求二位道长知会丘真人,只要师祖一看到我们,就会知道我们是谁!”   这番话没比郭巨侠先时所言更具说服力,但我用的是含了灵力的寂柔之声,两个道士身形立慢,不由自主地朝我望来。   杨过急将我护在身后,还将我说的话原样扔回:“大人说话小孩莫插嘴!”   我拒不听从,探出脑瓜加大灵力:“两位道长,终南山是不是来了强敌?我们也有非常遭遇,若非那位大侠相送,到不了终南山!求二位道长让我们见丘师祖一面!若实有不便,请看我人小功微,让我一人上去吧!”   二位道士面现惊诧,杨过更是整个被我的灵声弄晕,大眼圆瞪煞气毕露,却不是朝两道士,人家蹦跶着两脚充大侠:“一起上!哪个王八蛋敢到重阳宫找死!”说着话携我便奔,郭巨侠一巴掌拍在咆哮少年背上,将我们双双拍趴,依稀只有他没受什么影响。   趁着他俩纠缠我哧溜脱困,迈着小短腿跑到一个道士身边,仗自己看似五六岁,张开双手求抱抱。道士目光对上我纯真的小眼神,乖乖弯下腰,含笑将我抱起。   我忙耳语:“那位是郭靖郭大侠,丐帮黄帮主的夫君!若重阳宫来了敌人,他是大帮手!快请他去帮丘师祖打架!”   不幸我能动用的灵力实在有限,牛鼻子好似碰到底线般迟疑不决。   蠢货!守着明路管P用,如果我没估错……不祥的钟声远远传来了!   我脸一变,扭头朝郭巨侠嚎叫:“重阳宫有难,求大侠快去!!!”   郭巨侠迟疑地看了眼我,我忙揽紧道士的脖子做亲热状,于是郭巨侠提起狂热求战的杨少虾纵轻功飞掠。   我呼出口长气,糯糯道:“道长上山好么?我力气小,也要去打坏人!我不怕!”   道士肃容点头,拨腿朝山上狂奔,另一个道士紧随我们身后。   未行多远,山上腾起火光,空手的道士叫道:“冯师弟别上去了!这孩子是我全真教的后人,以他的资质,将来能把我教发扬光大!”   喵喵的,我的小肩膀哪能挑起这么重的担子?偏冯道士十分听话,立马停步,我严重怀疑他是自个怕死!   怕啥呢,就那么几百只的弱猫笨狗,肯定不够郭巨侠几巴掌。   我用了灵力累得要死,没劲说服冯牛鼻充当现成的英雄,且晕一晕。   这样的环境肯定不能晕死,我的灵体半睡半醒,状似植物人。   冯道士抱着我跑到了普光寺避难(=_=|||还是和这个破庙发生了关系),听他们说话,僧人中有些是蒙古人,依稀跟牛鼻子们的关系还不错。   原著中没提全真教曾助元,而从常理推断,金国尚在时全真教不可能不助金国之敌,比如这儿的全真教始祖王重阳,据西贝熊说他率门徒一路追随成吉思汗,为蒙古国立下赫赫功勋。估计这是今天全真教反元却还能在元国立足的原因(后来我得知世上没人这么重旧情,元皇没收拾全真教是元国举反旗的太多,光是嫡系建的几个属国就比全真教的威胁大多多,元国一时忙不过来)。   且回到普光寺——   满头大汗的冯道士进了门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僧人们便嚷嚷我身带佛家圣光。其实这是我的护体灵光,由于灵~肉尚未合一,真有谁攻击我的身体,灵体只会逃之夭夭,才不会履行保护责任。   冯道士已经把我看成自家人,很不满,说我所带的分明是道家圣光。   争执中普光寺主持被引来,是个元人。这家伙有点本事,一眼看出我是女子,断言我是菩萨转世。冯道士愤怒:“分明是何仙姑转世!否则怎么不是普光寺俗家弟子的后人,而是我教俗家弟子的后人?”   吵吵嚷嚷中有道士来报,说强敌退走了。但普光寺不放我走,因为冯道士连个小谎都不会撒,说不出我姓什名谁,僧人们认定冯道士是在普光寺外拣到我的。   末了杨过、郭巨侠,及全真教惟一的女道士孙不二等等跑来了。   原著中绝不会撒谎的郭巨侠,为我编出不凡身世,说我是杨家将后人、杨过的堂妹,父亲战死疆场,母亲临终托孤,要我和杨过一起投在长春真人丘处机门下。   孙不二不像金大大笔下的古板老女人,蛮和气的,满面堆欢不住向秃子们道谢。   众秃理屈词穷,只好让孙真人抱走“何仙姑转世”。   一班人回到重阳宫,孙不二将我抱到一间静室,低声道:“掌教师兄,你看这孩子像不像那人?”   王重阳的首徒马钰?我忍不住用灵力探看,一看之下蛮失望,不过一个须发全白的干瘦老头,灵体跟普通原始灵一样。   马钰细细打量了我一会,命孙不二去请郭巨侠、杨过。   不一会孙不二将人领来,自己却没进门,站门外将静室门掩上。   杨哥哥不等门掩实便嚷嚷:“我妹怎么会是何仙姑转世?从没听她说过要得道成仙!她已经订婚了,绝对不会出家的!要不我出家……”   郭巨侠立马喝断:“住口!马掌教,我杨贤弟只有过儿一个独苗,出家是不成的。”   马掌教笑道:“莫慌,此子一看就不像能出家的,丘师弟自会有计较。贫道也没有渡杨姑娘出家的意思,请二位来,是想问问她的身世。”   郭巨侠叹了口气,老实将小丫的身世说出,当然他岳父虐死小丫的母亲没坦白,还自毁诺言,巴叽巴叽说我是桃花岛的准媳妇,却不说我并不乐意跟他的大弟子订婚,只说订了婚的小儿女不方便在一块,所以把我送上终南山云云。   宋国虽重礼教,江湖儿女远没有那么多讲究,郭巨侠说的理由我听着都牵强。   马钰听完后缓声道:“此事事关重大,靖儿,杨姑娘是不是自己要来终南山?”   郭巨侠的内功是马钰教的,他还算敬师,老实点头:“告诉她重阳宫不收女弟子,她非要跟着来,说她自己会想办法留下。小丫脾气犟,主张大着,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莫非她真有些来历?”   马钰未答,又问:“是不是她对武家大公子有怨怼,不肯留在桃花岛?”   杨过立即叫起来:“才没有!我妹自己点头答允文定的!”   他是斩钉截铁,可惜郭巨侠一脸难堪:“那孽徒说娶不到小丫就去当和尚。”   马钰笑了笑,说起一段前尘往事,就是全真教始祖王重阳和他的怨侣林朝英的旧事,末了道:“神鬼之事虽不能全信,可看到这孩子又不能不信。”   我心道乃真相了,所谓“神鬼”不就是能量生命?那是本丫努力的目标啊目标。   但听马钰叹着气道:“昔时我们师兄妹七个都见过林前辈,那种出尘之质从不曾在别人身上见过。这孩子跟林女侠像得紧,她不肯做的事,怕是没人能勉强。她即肯跟武大公子文定……若真是这么回事,但愿前世孽缘化为今生良缘。”   ??莫非林朝英也是修真人?被罚到这儿来服刑?怎么没听说过?   郭巨侠目光闪烁,期期艾艾道:“敦儒是桃花岛大弟子……”   马钰立即道:“贫道岂敢夺桃花岛弟子?先师一生献大义,耽误了林前辈。终南山现今在元国,如果武大公子真的是先师转世,他来了终南山,只怕会重踏覆辙。你且把杨姑娘带回去吧,江湖儿女不讲究那些男女大防。”   我急的要“醒”过来了,幸好郭巨侠坦白:“不敢再瞒掌教真人,送她来终南山实属无奈。我教女无方,芙儿对敦儒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跟小丫过不去,她娘和我岳丈又护短,等过些年芙儿成亲后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西毒和毒女李莫愁      放下大心事,我一口气睡了三天,如果不是小肚皮饿的不行,还想睡下去,由此可知自不量力、妄动灵力不会有好下场!   我决定在重阳宫修整一阵,一来是调整身体,二来原著中的小龙女油盐不进,这儿的龙姐姐什么脾气得先搞清,别跟原著一样把养大她的孙婆婆都整死了,她才肯遵老人家的遗言收杨过为徒。   我跟孙不二住在一起,她对我近于知无不言。但她只知道小龙女是十八年前被人放在重阳宫门口的女婴,因为全真教不收女徒,林朝英的丫环便将女婴抱走。小龙女自从入墓,再不曾人前亮相,性格如何不得而知。孙婆婆她倒是见过,却不曾说过话。   至于孙不二为什么没像原著中写的那样收女徒,我没问,我又没打算做全真教弟子。   不过很快我自己看出来了:全真教等同军队,他们虽然高举义旗,却不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辈,至少没疯到把女人也抓上战场的程度,孙不二本人是疯祖重阳真人收的。   孙不二对众人说我是来此带发修行,命大家称我“杨小姐”,还说待我及笄,夫家便会前来迎娶。   这一点大合我意,据说男人窝里出现一只母猪也会被认为是双眼皮美猪,虽然小丫之躯看起来只有五六岁,但孙不二已经一脸皱纹满头白发,饥男们要起什么心思,没准冲着清秀小丫头来。   饥男环视,我决定勤练武功。孙不二却不肯指点我,抱来《女戒》之类给我看,似乎打谱为她的转世师父打造一位贤妻。所幸我自己练她不反对,只叫我别累着了。   喵喵的累算什么?这不是在桃花岛,终南山危险太多,不居安思危我会没命!   现在我十分感谢杨哥哥心恨手辣,武家功夫我连皮毛都没学到,杨家功夫的精髓却基本掌握,虽然杨家功夫不是高妙武学,但任何武功练到深处都是一流。   杨过像原著一样拜了赵志敬为师,原因是此人为第三代弟子中武功最精纯的,又是丘处机的第三位入室弟子。   丘真人依稀是全真七子中最会授徒的,三徒弟赵志敬武功高,二徒弟杨过之父杨康的武功也不差,是风云人物;首徒尹志平为全真教第三代首席弟子,已经内定为下任掌教。马钰年迈,日常诸事多由尹志平打理,忙得很,我一直闻其名不见其人。   赵、尹之间是不是像原著一样矛盾重重不得而知,但我能肯定赵志敬不可能像原著一样是个不入流的跳梁小丑,此君年三十三,外型儒雅谈吐不俗,处事手段一看就圆滑之极,对杨过挺不错,起码表面如此。   说表面,是赵师父没有亲自教杨过,命原著中被杨过乱虐的胖道士鹿清笃代为指点。这不能怪赵志敬,他是第三代弟子中武功第一人,不见得比尹志平清闲多少,哪有时间教一个俗家弟子入门基本功?   我担心某些事延后发生,想着找机会告诫杨过别在全真教闹事。有了本丫,他入古墓派犯得着打个乱七八糟?等我搞定小龙女……实在不行,动用灵力,不信搞不定!到时再求赵志敬允许杨过另攀高枝,相信以我“林朝英转世”的身份,赵师父不会不给面子。   主意打得不错,我却连杨过住在那儿都不知道!孙不二带着我龟缩在一个小院里,吃穿用度都是她去取,杨过探我时,她也像清宫嬷嬷一样盯在一边。   我气闷,马老头不是说江湖儿女不讲男女大妨嘛,怎么孙不二对我比看守大家闺秀还看得牢?以后叫她孙嬷嬷!   因为孙嬷嬷,我日复一日忍着牙酸拜读女儿书,还拿出女红手段为她做了双鞋。   孙不二越发认为我是林朝英转世,捧着鞋唏嘘不已念念叨叨,好像是当年以未来师娘自居的林朝英也为她做过鞋。   我越发装腔作势谨言慎行,以求感天动地,令嬷嬷大人放松对我的看守。   然而事与愿违,孙不二更是待我如待眼珠子,仅仅对杨过日渐和蔼可亲。   有那么一天,两人竟聊起西毒欧阳锋!我这个气,郭巨侠的告诫算白说,杨笨少一五一十交待的别提多清楚!   令我意外的是孙不二似乎对欧阳锋并没有什么不满,反倒说:“他那人性子刚硬,若他找来,要顺着他说话,莫跟他犟嘴。”   杨过一个劲点头表示受教,又不快道:“我义父武功好得很,柯镇恶却叫他西毒!他可没教过我毒功!”   孙不二道:“那是因为他姓欧阳,白驼山欧阳王族养蛇,蛇毒名震西域。但你义父从不使毒功,他一直想以真功夫夺得武功天下第一。”   真版西毒的逸事我早从西贝熊的口中获知,杨过却是头回听说,满脸疑惑:“我义父是王爷?他分明穿的像叫化子。”   孙不二长吁短叹:“想不到一代宗师落魄至此!你义父是硬骨头啊,元侵西夏时,欧阳氏为保荣华富贵举族降元,惟他不降。他只做过一件引人诟病的事,就是十五年前在擂台上打死江南七侠中的六个,下手太狠。可当时江南七侠一涌而上,各使成名兵器,而他徒手迎战。都是陈年旧事了,如今柯老侠双目失明,孤身遗世,莫计较。”   杨过嘴张老大,半晌才道:“不过是比武,怎么打出人命?一定是柯镇恶他们不对!柯镇恶对没武功的人都……”   我急打断:“柯前辈是郭大侠的师父,哥不可以这么讲话!”   杨过才不理睬,滔滔控诉柯镇恶如何打死陈奶奶,急得我脸青脸白。   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忽闻钟声镗镗响起!   又有强敌来袭?今天可没有郭巨侠!我这个后悔,该早早溜去古墓嘛,可恨古墓在哪块我都还没搞清!   但见杨过“蹭”地窜走,孙不二亦神色肃然,昂然领着我出院。   我冷汗嗖嗖冒,不知该如何保命。   仿佛上天怜我,一路行去未闻厮杀声。   到了前堂,我看到众牛鼻子分班站立,大堂站不下一路排出去,打眼望不到边!   喵了个咪的,这些牛鼻子是不是脑残?在元人地盘反元,你总得有点地下工作者的敬业精神嘛,殿宇林立也就罢了,还搞这么大声势的集会,这不是招兵来灭吗?   孙不二领着我走的是淑女步,估计是最后抵达的。   我们才站定,马掌教便双手击了三下肃场,然后朗声道:“长生真人从山西传来讯息,说道该处之事极为棘手BLaBLa……”   这番说辞长极,为节省篇幅综述一下:古墓派弟子李莫愁恶行滔滔,最近恶行是四处张扬活死人墓(即古墓)中有奇珍异宝、武功秘笈,说这些都是她师妹小龙女的嫁妆,小龙女今年“比武招亲”,引得邪魔歪道纷至终南山,前次重阳宫遇敌便是因为此事。由于全真教看不过眼驱逐了众杂碎,李莫愁怀恨在心,现纠结邪魔歪道四处攻击全真教垛口。   马掌教话里话外,对小龙女缩在墓中不闻不问的行为颇有微辞。   我心知他这些话是说给我听的,但我有什么本事把小龙女拖出墓?只好紧皱眉头一付不安的模样。喵喵的,你们全真教是堂堂抗元急先锋,一个李莫愁都拿不下?   身为淑女,难听话不敢说,附和更不敢,万一马钰“顺势”押着我一块去收拾李莫愁,我这小身板哪够煞女一指头?   好不容易熬到马钰安排好应援人手宣布散了,我跟着孙不二回到小院,继续演绎坐立不宁、愁眉不展,把手帕绞得如麻花,唏嘘:“李莫愁乃武林公敌,只是古墓派不入世,李莫愁不找上门,小龙女不会主动过问;李莫愁找上门,古墓派弟子稀少,小龙女念着香火情,怕也下不了狠手……”   孙不二立马愤愤:“可不正是!她师父过世时李莫愁杀到活死人墓,受了重创,小龙女竟然又把她救活!后来李莫愁多次打上门,每回小龙女都只是把她赶走了事!”   我心咯噔,此前我猜测过林朝英是修真人,却没往心里去,因为他们只是说我和林朝英气质像,“气质”什么的水分太大。话说灵造凡间如果有修真人,应该是像我一样是被罚来此处,或者有任务,可我从来没听说过。就我所知本空间的负责灵叫珈丹,是阳性,不可能和古墓派扯上关系。   此刻听了孙不二的话,那种感觉鲜明起来:修真界有定规,除非不杀对方会马上死在对方手里,否则不能杀人,这叫“同类相残”。灵界对地球人热衷于同类相残很反感,搞到修成的地球灵都大受歧视。故此地球修真组织严禁“同类相残”,小龙女一直不杀李莫愁,蛮像修真人的行事风格。   莫非林朝英一脉真的是修真人?若真是,我这个流放犯入不了古墓,我跑去找小龙女都是犯规,会加刑。   孙不二见我心烦意乱,以为我对李莫愁大有香火情,更加愤恨:“杨小姐,李莫愁杀人如麻,不除了她,不知还有多少无辜者蒙难!”   我头麻,别说我没本事宰了李莫愁,便是有,如果她是修真人,上司不下令我不能下手,有令也只会是封印她,不会杀的。   孙不二又言:“李莫愁最历害的是冰魄银针,以此肆虐江湖。”   要“林朝英转世”说出对付冰魄银针的办法?天降板砖砸晕我吧!   我装出使劲思索:“冰魄银针,似玉非金……惟玉蜂克之……玉蜂玉蜂……”   孙不二眼发亮:“活死人墓养的蜂!”   “变种峰!”我团团转,时击小脑瓜,终于愤愤:“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奇技淫~巧都会失效!”说着话小手击石桌,成功地把小手击的又红又肿。   孙嬷嬷心疼了,捉住我的手揉个不停,说:“你还小,这些事慢慢想。”   因为心疼我,孙不二向马钰请战,和王处一、丘处机一块率弟子往山西,打谱将李莫愁一举灭了,省得我烦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杨少虾欺负鹿湿兄      孙不二临行前,安排了马钰的弟子崔志方照顾我日常生活,此人以前是太监。   有宫中生活经历的人做事就是不同,崔公公少言寡语,特有眼色,从不会盯着我学《女戒》,遇杨过来探,立即不动声色地消失无影。   杨过却不知趣,孙不二才走,他上午呆我这儿、下午还呆我这儿。如果不是重阳宫饮食~精简午饭没他那一份,恐怕还会在我这儿蹭饭。   我只好问他怎么不去跟师兄弟们一块练功,打谱趁机劝他学会跟人相处,然后获知了一堆不得不说的事——   杨少虾跟他的鹿师兄矛盾比天大,三天一大吵、每天数小吵。鹿师兄吵不过开打,杨师弟修养好打不还手,只是拳没到身上便扯着嗓子穷嚎,已经害鹿师兄被赵师父训了两次,言明再有第三回必严惩!   把人家整得灰头土脸,杨少虾尤不满意,说赵师父是雷声大雨点小,又看不起赵师父的武功,原因是他来的头一天亲眼目睹全真教吃瘪,尤其赵师父,在他眼前被打趴下,仰仗他郭伯父才赶跑强敌。可恼郭伯父不教他武功,胡乱推给全真教,丘师祖也不把他当回事,推给赵师父,赵师父又推给大废物鹿清笃!也不知去哪儿找义父,义父明明说过无论他到哪里都会找到他,可见同样说话不算数……   居然连欧阳疯子你都计较?我一个头变三个大,杨少虾你太愤青了,不,是愤少,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神雕世界没这职业,仁慈高贵善良的半吊子本丫硬着头皮上马,绕山绕水开腔:“孙散人从没教过我武功。当然我和你不同,我不是全真教弟子,她不方便教。可她对我极好,教我读《女戒》。”   杨少虾翻了翻《女戒》,两眼鼓凸:“这啥玩意……”   我赶紧把他没出口的难听话堵住:“不是孙散人写的,也不是男人写的,是一位叫班昭的大才女写的。”   我简单讲述了班才女在历史上伟大的地位,评论:“高才每多怪异,谁要真能做到她写的这些,不是人,是圣女。我觉得人平常些好相处,像鹿道长,只有你欺负他的份。至于武功,不是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主要靠自己练,你教的武功我一直在练。”   我站起来比划,杨少虾武痴一个,注意力立即被转移,一个劲嚷嚷,不敢相信我提升这么快。   切,我一个修真人,只要用心,肯定比普通人提升得快。   我趁势要求杨过比划几招大废物教的武功,杨武痴不但比划,还把如何运气这种师门之秘都道出。   我看的暗暗吃惊,是没什么高超,但谁都能学,而且练到精深绝对不得了!   众所周知马钰传过郭巨侠武功,他教的是全真教可以传给任何一个俗家弟子的入门内功,连招式都没有。郭巨侠的资质别说跟杨过比,和全真七子、不用,鹿胖子他都比不上,但人家练到精纯,基础倍而扎实,任何一门武功他都能学。   全真教有这样的武功,应该像少林、武当一样长存。武功之道要的不是多么玄奇,那不是谁都能学到手的,很可能一代而终,重阳武功却能保证长传,人一多、时间一长,总会出现出类拔萃的奇才,将之发扬光大。可原著中全真教却被元军灭的渣都不剩,如果这儿也一样,可惜了。别说灵造空间能重来,此间人类几百年后才重来,全真教却活不过几十年。   第一次,我借着点评,指点杨过的武功。   不敢将全真教捧到他不愿离开,仅仅就招说招,不料弄得杨过越发对大废物不满,说鹿胖子连他的小妹都比不上!   正说得欢比划得欢,大废物找来了,没进院子,在外头嚎:“杨师弟,你上午不练功,下午又偷跑,去师父那儿说话!”   杨师弟冷笑,张张嘴又闭上,两眼珠一咕碌,无比真诚道:“鹿师兄,我正琢磨你的英明教导,待我琢磨出名堂再向师兄求教。我没琢磨出名堂,你也没法向师父交账嘛。”   鹿胖子更怒:“习武自有习武场,你躲杨小姐院里干什么?!”   杨过闲闲道:“习武场虽大,有疯狗,我怕被咬。”   鹿胖子暴怒:“你骂谁疯狗?!!!”   杨过嘿嘿笑:“疯狗就是疯狗,嚎起来好吓人。鹿师兄,我只骂狗,没骂人。”   我瞧瞧不对头,为了不做被殃及的池鱼,紧急往头上插了朵白花,又窜入房拿了从桃花岛带来的奶奶灵牌、杨家灵牌,再装了一盘干果放在院子里的香案上。   动作虽快,看八卦的人聚的更快,院外已是人声鼎沸。   我扯了下骂得正欢的杨过,打开了院门。   嗬,从七八岁到三四十岁,少说聚了五六十人,个个面带兴奋,看来杨、鹿斗法早成了牛鼻子们的开心菜。   我敛袖深施一礼:“鹿道长,今日是小女先严的祭日,我堂兄前来祭拜一二。小家小事不欲惊动各位道长,故此小女没让我堂兄禀报。都是小女之错,盼鹿道长、各位道长见谅,小女在此赔礼了。”   鹿胖子眨着鱼泡眼傻在那儿,不甘心地伸长头朝院子里张望。   先前不知何处去的崔志方,此刻神奇地立在香案边,哼了声:“还不散了。”   他的声音虽然极力压低,依然带点太监特有的尖细,难怪不爱说话。   崔志方是第三代弟子又是掌教之徒,他开了腔,八卦男们不得不一哄而散。   惟鹿胖子呼哧呼哧依然立在那儿,杨过贼笑:“鹿师兄舍不得离开闺院?”   “你你你……”鹿胖子一根手指戳向前,浑身肥肉都在发抖,咬牙切齿道:“你才是仗着堂兄身份赖在杨小姐院里!满口喷……胡言!闺阁清誉不容你败坏……”   “住口!立即去戒院领罚!”赵志敬突然在鹿胖子身后冒了出来,说的那个声色俱厉。头一掉,又是和熙如春风:“过儿,今儿的事你有不对,祭祀先人哪能这等不讲究?孝服都没穿。你早说一声,师父也好帮你准备。”   厉害,连我一块骂了,我也没穿孝服,仅仅头上戴了朵白花——随手在院子里摘的一朵白菊花,大的快把小脑袋全遮住,估摸有点脑子的都没法将它当孝花。   死牛鼻子,你也不敢说不是孝花对不?我冲院外再次深施一礼:“请赵道长移步院内,小女有话说。”   不知是不是孙不二下过禁令,赵志敬面现迟疑。   我忙再施一礼,一付你不进来我就长蹬不起的架式,赵师父满脸无奈地走了进来。   我反手关上院门,扑嗵跪倒重重叩头。   赵志敬急侧身不受,伸手虚托:“快请起,贫道如何当得起。”   我拒不起身,带泣道:“当得起!我哥的性子我知道,深知自他入门,赵道长为他担待了多少。小女心中感激、愧疚、惶恐……”   话没完呢,杨过一把将我扯起,还公然将孝花摘了扔地下,气呼呼道:“好了好了,以后我再不顶撞鹿师兄了!”   我以从未有过的严厉眼光瞪了他一下,扭头对赵志敬道:“小女有一不情之请,恳盼赵道长答许。”   赵志敬手捻胡须越发和悦:“杨小姐请说。”   我苦叹:“我哥性子左,说白了,不通世事,小女深恐将来他会给赵道长招灾惹祸。他这性子,倒是跟古墓派的人相近……”   赵志敬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我继续道:“古墓派与世隔绝,他要是入了古墓派,不管性子如何,不会惹上不该惹的人。李莫愁另当别论,她是被她师父赶下山的,古墓派出了这样一个魔头,本身不胜其烦,绝不会再出第二个。小女之求,便是若有一日古墓派许他入门墙的话,求赵道长恩准。我哥是至情至性的人,果然有那一日,怎敢忘赵道长大恩?”   这番话我是为赵师父度身打造的,就不信他不想当下任掌教,那么他就不会不想要同居一山的古墓派的支持。   不料赵志敬眉头紧皱,似在极力克制怒气。   我后知后觉意识到全真七子没有把“林朝英转世”之事告诉他,那他只会认为这是污辱他不配教杨过。   我赶紧补救——动用灵力补救,目悠悠声悠悠:“比临相居,不相往来,个中曲折,难以言说。杨过其人,先拜全真,后从古墓,化怨还恩,乞请许可。”   赵师父没有郭巨侠那么精纯的重阳功,也没有郭巨侠的定力,立即受影响,脸色一下缓和了,却也没有一举受惑入迷障,含笑道:“杨小姐之言本当应许,但过儿是贫道师父特别交代过的,待贫道禀报过师父,再给杨小姐回音。”   我点头:“自当如此。这事机缘亦未成熟,到时再说吧。”   赵志敬告辞而去,崔志方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们。   我估摸孙不二对他透露过一二,于是端起架子:“崔道长,小女有些话要对我哥说。”   崔志方应了声转身离去。   我颇为伤感地望着杨过,秋阳里的少年穿一身质朴道袍,背衬袅袅香案,显得格外灵动,因为生气,剑眉微锁,唇角抿得紧紧,格外英挺。   这是神雕世界的主角啊,我是原著中没有的人,我很可能去不了古墓,不得不在外面挣扎求生,他却是一定能去。   如果我估的没错,古墓派确为修真一脉,人家肯定选有造就希望的好苗子为门徒。杨过毫无疑问是好苗子,但他要接受的考验不会少,但愿别像满院菊花,溯风扫过便凋落。   我且先去古墓探探吧,流放犯虽然不能找同道,但我不知道对不?大不了被轰出来,如果在这过程中能替杨过说上几句话,他就能走的顺利些。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章、以后哥啥都听你的      杨少虾有一大好,生气不会憋肚里玩长期抗战。   见我无限伤感,人家马上不生气,急煎煎认罪:“都是哥不好,哥让妹子受气,以后哥都听你的!可你干嘛要低声下气?又不是你的错!我也没错,哪是我招惹那胖……是鹿师兄跟我过不去!你还说我性子左,还、还不通世事!连你也嫌弃哥……”   ??认错变报怨,把我怨上了!啥叫狗咬吕洞宾,看见了?   我闭上眼,决定不跟破小子一般见识,轻声道:“妹子在这块就你一个亲人,哥这么说话,不怕妹子伤心?”   杨过一滞,抬手将我揽住:“哥明白,你是为哥好。哥是看不得你求人!你何苦?姓鹿的不能把哥怎样!”   破小子身上汗津津,跟从污水中捞出来似的,散发着无法言传的大好气味。   我顾不得会得罪此子,奋力掰他的手,怒目训斥:“你本事大,合着妹子是白操心!”   愤少被教育好,松开我,一脸谄媚道:“谁敢说不是?也就只有哥能让妹子白操心。哥领情,一千个一万个领情!可你也得答许哥,以后不许对人跪来跪去,哥看不得!”   我继续怒瞪:“还有下回么?好吧,跟你说,说你不通世事是假的,小龙女不通世事是真。她跟我们一样是孤儿,在活死人墓住了十八年,从没见过外面的人,没看过一眼外面的世界。她性子冷,多亏这样她才能活下来,换别人,那比死都更难过……”   杨少虾热心病发作:“咱们去找她玩!”   我摇头:“要能这么去,我早去了。怎么说呢?她从来没跟外人说过话,就像山里的小动物,谁要靠近些就伸小爪子。你如果打得过她,把她捉来,对她好,慢慢的她才认。可你眼下的武功有李莫愁好?李莫愁都打不赢她!这么着,妹子先去探个路,她这种人,弱弱的小孩子才能靠近她。”   杨过眼珠乱转,言:“那不去找她了!妹子,活死人墓冷冰冰的,有什么好?哥以后不找鹿师兄霉气,哥保证!”   我脚指头都不信,赵志敬一二再、再二三地袒护你,可也不能做到太过。何况你个破小子还不领情,你妹子跪一下你师父,你小子都脸拉老长,发展下去多半以另一种方式重演原著剧情,关入古墓才省心省力!   我翘起嘴,目闪怒火掌击案,因为怒气太大,竟然超水平发挥,一掌拍歪香案前年久失修的桌子,气势汹汹叫嚷:“你不想做古墓派弟子?!看不起古墓派?!”   杨过抓耳挠腮:“不是这个意思,你莫乱想嘛!哥是不想你去古墓,我妹子如花似玉,干嘛去那种地方?你信哥,敦儒他真的是……大坏蛋!他让妹子生气,咱们欺负回去!哥帮你揍他,骂死他,他敢回一句嘴,揍到他做小狗叫!”   我苦笑,又赶紧变微笑,努力打消他对古墓的不良印象:“那地方只是缺人气。你想,就算是金山银山,一个人住着能舒服?要是你住进去,又有喜欢的人在一块,不用跟鹿道长之流打交道,那不就是天堂?”   杨过怦然心动,心跳加快的速度怦怦如奔马!那表情变得神奇极了,唇角一边上挑一边下勾,鼻翼轻扇两眼珠骨碌,PP着地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一蹭一蹭,爪子随着节奏一伸一捏,似在捞什么玩意,嘴里念念有词:“不求珍宝多如山,武功秘本……肯定有!咱们一块练武,烦了出去玩,弄红灯笼回来,还有风筝……”   我打断他的发散性思维:“第一步,入墓。我时常梦到那里,却找不到去的路,只知道是全真教的禁地……”   “我知道!”杨过兴奋地讲起我们赴终南山的那天,说有个元国王子向小龙女求亲,一伙强梁冲进一片树林,又如何刹那间被小龙女赶出来,一个二个被蜂扎的呼爹喊娘。   我凝神细听,这事孙不二讲过,但她没亲眼见着,转述而已。杨过不同,连元国王子脸上的大包都描绘了一番。可惜他不是修真的,看不出那班人是不是被灵力所伤。   待杨过说干嘴倒茶喝,我闲闲道:“那是玉蜂。如果冒冒失失前去,人都见不着就会被玉蜂盯个满头包。哥,我要琢磨一下,过几天再去。我进去了如果没有马上出来,那就是大好事,你安心等我些日子。不许生小龙女的气,我并不认识她。想想我住山洞的日子,除了你,谁来我都炸毛。”   杨过有些纠结,自言自语:“我妹性子多好,竟敢说我妹性情乖僻!牛鼻子!有的人身在福中不知福,见面揍一顿!”   ??后一句大概是骂西贝熊,前面的……西贝熊多会看眼色,绝不会对杨过说我“性情乖僻”,再加“牛鼻子”,应该是道士们对我有些微辞。不奇怪,男人堆里一女娃,成天扮深沉装淑女躲着不见人,人家不说点酸话倒出奇。嗯,杨过早走早好,只有他想见我就见我,饥男们哪能不嫉妒?他又经不起激,迟早为他妹子跟众饥男大打出手。   说着闲话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杨过总算走了。   我匆匆吃了点东西,告诉崔志方我要闭关三天——参照上回乱动灵力的后果。   我是故意不告诉杨过我要闭关,破小子不教训不行,他那主角脾气害人害己,千万别害到我!他往古墓一猫啥事没有,我还得长长久久住在重阳宫。   然而出乎我意料,才“睡”了一天就恢复得差不多。要说这么短时间有大幅提升那是不可能的,应该是第二次动用灵力熟练些,环境又安全,情绪波动不大。   我硬着头皮继续饿了两天,起来时两只脚都发软。   正狼吞虎咽吃东西,马掌教来了。   不知是杨过禀报了,还是崔公公窃听了我们的谈话,反正马钰知道了我要去古墓,故此特地来劝说我,要我等清净散人即孙嬷嬷回来,又拐弯抹角替他从没见过的西贝熊说好话。那语气仿佛我一去不回头,要等“转世王重阳”长大后到墓前百般乞求。   我一口答应等孙不二,此前没考虑向她告辞,是估计我多半会被马上赶出来,就算有幸留下,修真人不会限制同道自由。假如小龙女不是修真人,更不用担心了,她有什么本事关着我?   马钰达到目的,立马起身告辞。   我略一犹豫,言:“掌教真人稍等,小女有几句话说。小女愚见,全真教与其说是教派更像一支军队。没有哪支军队能长存,杨家军、岳家军是为前例。教派不同,朝代更迭教派长存。您看,全真教以前抗金,灭金的是元,以后灭元的未必是宋国。掌教真人是否想过再育一片青山?终南山在元人治下,有可能玉石皆焚。”   这事我本来不想过问,可我要长驻全真教,不能不考虑。   马掌教微微动容,极目远眺……墙壁(小院的院墙贼高),手抚山羊胡子:“杨小姐一语中的!不错,全真教是一支军队!先师早年纵横沙场,后出家创立全真教,亦是为报邦国之仇,先师一直率教众为国为民而战!我等承先师遗志BLaBLa……”   我越听越沮丧,敢情这老道看得倍而清,人家就是要抛头颅洒热血,留存丹心照汗青,搏个生前死后名,难怪不要“转世王重阳”来终南山。   劝不了只能另做打算了,我打哈哈:“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掌教真人英雄了得,小女心折。”   。 。 。 。 。 。 。 。 。 。   跟马钰谈话后,我安心等候孙不二。   因为以后要艰辛求存,我除了为自己和杨过各做一身冬衣,其它时间都用来习武。杨过照旧天天来探,我毫不客气向他偷学重阳武功。   破小子本是习武天才,有我在一边比着,学习积极性空前高涨,短时间里把一套重阳剑法学全,刷新全真教新进弟子纪录,并遵守诺言没再跟鹿胖子闹矛盾。   说起来鹿胖胖其实没拿他怎样,是他不肯好好学习,人家才会整治他。   为感谢鹿指导,我挤时间做了双棉鞋托崔志方转交——不敢托杨哥哥,破小子提到鹿师兄依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紧张又安宁的日子过了月余,孙不二他们归来了。   一见之下,我赴古墓的日子大大延后——孙不二重伤,王处一也挂彩,李莫愁却带伤溜走了!   据王处一报告,该死的李莫愁行踪飘忽专搞偷袭,伤了孙散人和他后,又马上让人送来解药,说多年比临而居,希望双方放开前事。如此一来全真教等于承了她的情,加上她本身没杀死过一个全真教弟子,以后都不好与她为敌。   喵喵的李莫愁,硬是命不当绝啊!   望着昏迷的孙不二,我悔的肠子打结,没拦着她去山西,是想全真教人多势众,不至于连一个李莫愁都捉不住。就算李莫愁以前是修真人,她师父放她下山时必会封印她的灵力。我却忘了一个适合修真的人,练武肯定比普通人强多多!   因为愧疚,我随侍在孙不二病榻前,亲奉汤药。   这期间,我终于见到了原著中的大炮灰尹志平,他数次来探孙不二,问寒问暖。此君和赵志敬一样气质出众,留着比他师弟更长的垂胸长须,庄正清逸,看不出半点猥琐。   我有心告诫一二,但他还没见过小龙女,也许永远不会见到,我废话不罗嗦的,小心人家当我脑瓜有病!得,就算原著重演,世间毁于情的又不是他一个,早死早超生!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我又变成了丫头      孙不二的伤拖到新年元宵后才痊愈,外头依然大雪纷飞,滴水成冰。   我不想再拖时间,这么冷的天气跑去,只要有点善心的人都会怜惜我的小身板,起码让我喝杯热茶、烤烤火什么的,那就能说上话了。   孙不二伤还没全好便坐榻上给我做锦衣披风绣鞋,试图把我打扮成她记忆里的林朝英。这顶P用,我坚定地将她的针线没收,声称只是去看一眼,穿家常衣衫就好。   奈何孙不二跟马钰一样不信我会马上回来,抹着眼泪说:“就在一山住,但盼你记得今日今时说的话,得闲回来看看。”   我听得鼻子发酸,估计当年林朝英是怕了这份感情才装孤拐——修真人掺和凡间人杀人会道行尽毁,又不能强迫别人意志,除了躲着大侠们还能怎么办?   为防万一有幸留在古墓,我打伏笔:“散人之情小丫铭记在心,除非有练功之需,不然小丫一定会很快来探您老人家。”   孙不二哭得更欢了,叨叨练功闭关一闭十年八载都有。   我头麻,人要脸树要皮,您老人家敢不敢不要这样揭穿我的诡计?喵了个咪的,非得尽快登程!   好日子很快来到,元月十九号天放晴,冬阳照射远近冰雪,冷得叫人牙打颤。   本丫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毅然上路,以马掌教为首的一帮人送到我到禁林边。   禁林所在地头说是和重阳宫在“同一座山”,其实是山腰相连,相距十多里。   孙不二哭的唏哩哗啦,我再三宽慰、拍胸发誓,顺便为被赶出来打伏笔:“真的只是去看看,不去看看,搁不下这份心思。我不一定呆那儿,活死人墓的主人是小龙女。”   孙不二立即道:“正是,杨小姐就该住重阳宫!”——照她的看法我跟西贝熊将来的婚礼也应该在重阳宫举办,反正武老爹早就不知所踪,而掌教师兄是郭巨侠的事实师父、武敦儒的事实师祖。   不过这一提议已被马钰一语否决:“道观怎么办婚事?”   这位马筒子不错,依稀恍惚是真的只盼“转世师父”这辈子过好。   那头杨哥哥第N遍念叨:“哥只等你一天,你不出来就去找你!”   找吧找吧,然后跟小龙女大打出手,然后不打不生情……   走人!!!   挥别众人,我逃亡般钻入禁林。   这是一片原始森林,浓密的大树遮得不见天日,地上满是腐叶,和落入林中的白雪缠一团结成冰块,路极难行。幸亏我轻功已有小成,不然非埋身在此。   外间都叫小龙女住的地方是古墓,其实这是李莫愁出江湖后才有的叫法,全真七子称它为“活死人墓”。孙不二告诉我,在王重阳修造这座墓时他们都去过,墓成又随侍山上,重阳宫前身便是那时建造的。   后来“我”把王重阳赶出墓,王重阳便跟徒弟们凑一块,创立全真教,扩建重阳宫,因为“我”逼到他们的师父发誓不下终南山……   “转世林朝英”不记得怎么去古墓了,孙不二特地画了张图给我。   禁林范围不小,按图走了七八里,才看到一块刻着字的石碑。林中光线太暗,凑近才看清上刻四字“外人止步”。   越过石碑,行不多远一群白色蜂子突然扑出!   喵了个咪的变种蜂厉害,大冬天还能轻舞漫扬!我神凝灵台静候蜂螯——螯了小龙女就得给我治,比我辛苦找她轻松多了。   不料蜂群只在我身畔盘旋飞舞!我挥动袖子攻击蜂,蜂特没出息,居然扭头逃跑!去年是怎么把元国王子赶跑的?   我恨铁不成钢跟踪追击,忽听有人“咦”了声,接着一声喝:“小丫头,你闯进林子来干什么?”   此声苍老,准是把小龙女养大的孙婆婆!很平常的声音,不像修真人。   刹那间我做了一个决定:冒充林朝英的丫环转世!如果她们是平常人,十八、转过年十九岁的小龙女只认识师父不会认识林朝英,未必会买林朝英的账。那位林女侠死于三十二年前,搞不好孙婆婆都没见过她!林朝英的丫环即小龙女的师父死于六年前,原本她静悄悄死在古墓无人知,因李莫愁杀上终南山,闹得很大,故此全真教的人都知道了。   于是我迟疑地皱眉,一付恍惚样:“孙……你是孙……”(不敢叫婆婆,老太太肯定比林朝英的丫环小)   一个人影冒出来……我的妈呀!要不是我有心理准备,准把她当成山魅!世上竟有这么丑的人,开眼界了!   孙婆婆丑目圆睁:“刚才叫啥?!”   我作势甩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半点修真气息,而且灵极弱,甚至比不上无法转世的马钰、孙不二,我竟然可以轻易感受到她外散的意识,她叫“孙小红”。   修真之地怎么会留着这种人?会不会我估错了?到目前为止,我一直没感应到丁点修真地应有的灵气。但我不敢探孙婆婆的意识海求证,太耗功力,会令我长眠。   我作有气无力状:“你……小红,倒杯茶来。”   孙婆婆即惊且疑。我缓缓倒地,咕哝:“丫头,回……家……”   “姑娘?!”孙婆婆激动地扑上前抱起我,纵身飞掠。   灭哈哈,我赌对了!孙不二告诉我:她是八年前听尹志平说活死人墓还有一个姓孙的老婆婆,照面则是六年前李莫愁杀上终南山时。   我估计孙婆婆是因面目丑陋不愿与外人相见,直到丫环垂老、小龙女又年幼,她才不得不出去买些日常生活所需,然后遇上全真教的人。那么孙婆婆有可能早就入了古墓,方才跟孙婆婆一照面,我感应出她骨龄六十,说不定在林朝英生前她就到了古墓,知道林朝英平日怎么叫丫环的:神秘丫环无名,林朝英平日只是“丫头”来“丫头”去的叫她。   我暗自得意,林朝英隐居古墓在四十三年前,其时孙婆婆正当青春年少,闷闷地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来了个小毛丫,她能不喜欢?哼,本丫肯定能拿下她!   孙婆婆抱着我刚入古墓,便响起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你怎么带外人来?”   “她不是外人!”孙婆婆激动的打哆嗦:“龙姑娘,你看她像谁?”   有人走上前,审视了一会,断言:“外人。”   我也做出判断:小龙女“外人”一个,不会是本丫的道友,只能说身带灵根:灵气外溢、灵体比普通人强,这质素……我无法判断杨过是否适合修真,她肯定行。   可惜了,古墓并非修真的洞天福地。没关系,等我灵身合一后另找地方,龙妞赶紧讨好小姑子,不然本丫到时不带你去!   小龙女丝毫意识不到讨好未来小姑多么重要,淡漠地听着孙婆婆呱呱。   终于孙婆婆讲完了,她一派茫然:“婆婆叫孙小红?她怎么会知道?”   我眼乌,小龙女在古墓长大不识人间烟火,多半没听过神鬼传说,孙婆婆你失职!   孙婆婆知错改错,将我搁到一张石榻上,拉小龙女去隔壁石室秘谈。   既然这两个都不是修真人,我放胆伸灵力偷听,了不得再睡几天,任由杨过闯进禁地被玉蜂盯一头包,然后小龙女给他治,然后杨哥哥情窦初开了……多浪漫,洞房花烛前一定要给本丫叩三响头!   将来事将来演绎,本丫先窃听古墓派私隐——   【林朝英终身没收徒,她的丫环李姑娘却想把武功传下去。其时林朝英尚未归隐,只关心爱爱,寻传人是李姑娘剃头挑子一头热,可找来找去没一个入小姐的眼。有天丫环在街边看到头插稻草的孙小红,摸骨之下大喜,买下带到小姐跟前。小姐眼一翻:“她只是骨骼好,没半点灵气。”丫头不服气,把孙小红留身边。   然而小姐的眼光硬是比丫环高,孙小红栽培不出来!这事成了李姑娘的心病,多年后她终于在樊川青楼发现一个艺名“莫愁”的幼女,此女年仅三岁,歌舞就学得似模似样,丫环便将之赎出。当时林朝英行将就木,看了眼莫愁,说“还行”。丫环大喜,对莫愁别提多宠,让她跟自己姓。   所以李莫愁可以说是师父一手宠坏的!在李莫愁第N次将孙小红整得生不如死,还把毒手伸向幼小的小龙女后,李姑娘不得不以“出师”为名让爱徒走人。】我唏嘘,说起来人性本无善恶,古墓长大的李莫愁怎么这等歹毒?溺爱啊,你的名字叫造孽!想来李姑娘被爱徒伤透了心,才把小龙女教的七情不动。   小龙女不只七情不动,还一根筋,听了老半天,依旧茫然:“婆婆想说什么?师父没叫我收徒。”   孙婆婆被迫直言:“你师父一生苦于收徒,总担心古墓派没有好的传人,转世后执念不消,自己跑回来了!”   小龙女沉寂了一下,问:“什么转世?”   孙婆婆总算醒悟,开始普及教育。   待她说完,小龙女一语否定:“她不是师父。”   孙婆婆叫起来:“她是你师父的转世!转世后怎么会模样一样?你师父喝过孟婆汤都没有消去执念,依旧找来这儿BLaBLa……”   然而小龙女回应的还是:“她不是师父。”“师父没叫我收徒。”“叫她走。”   孙婆婆气坏,拍着大~腿嚎哭:“我可怜的姑娘啊~~,看你教的好徒弟,一个二个欺师灭祖啊!难怪小姐不肯收徒啊~~”   小龙女转身走了。孙婆婆没了咒骂对像,抽抽噎噎哭了阵,跑来我睡的房。   我闭眼假眠,孙婆婆顾自收拾包袱,一边哭骂:“没一个有良心的!老婆子跟我家姑娘走!以后再也不要收徒!”   当她来抱我时,我突然睁开眼:“去哪?‘在活死人墓中住过的人,谁也不许下终南山一步’!我已入墓,给我把她叫来。”——此为原著中的林朝英语录,这里的林朝英也说过,训王重阳来着,全真七子陪着聆听,她的丫环铁定会告诉徒弟这一严训。李莫愁能离开,除了李姑娘拿爱徒没办法,还因为李莫愁在终南山中乱逛时结识了某男,爱的死去活来,林朝英严训的后一句是“除非有人愿为她死去”。   哼,本丫已经住在这儿,想赶走我,门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章、杨少虾PK小龙女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桃子的小麻子!要改的是这一章!   另剧透一下:小龙女没能和杨哥哥一见钟情不是本本炮灰的错,是金大大把她设定成这付德性。   她会变滴,但需要时间需要环境,不会这么快小龙女拒不跟孙婆婆来见我,但也没有再坚持赶走我。   我告诉孙婆婆:“我要闭关。明天我哥会入林,让他回去。”——杨过铁定不会听从,准会跟小龙女打起来,或者被玉蜂盯一头包,然后进古墓医治……灭哈哈!   不料我的算盘落空,杨哥哥即没挨蜂螯也没挨打,好端端跟着孙婆婆来到古墓、呃,准确地说是来到墓口,小龙女把住入墓口不让他进。   杨哥哥不上前开打,只在那儿施展口舌功:“……美人姐姐,我怎么会是外人呢?我是我妹的哥,古墓是我家,我妹要我做古墓派弟子,美人姐姐赶紧收了我吧……”   破小子声音贼大,弄得我无法“静睡”。   没办法,总不能让杨哥哥恨我,只好走了出来。   墓口俏立着一位年近十九、外表好似十五六岁的女子,冰天雪地只穿了一袭轻纱般的白衣,寒风劲吹,撩起白衣和从发鬓垂落的青丝,令她仿佛身在烟中雾里。   听见我的脚步,她回了下头。果然是位绝代佳人,就是脸色异常苍白,好似吸血鬼!别喷我,请看墓地、美女,这美人除了一头乌发全身雪白,不是吸血鬼就是靓女鬼嘛。   靓女鬼动了动毫无血色的唇:“你不是我师父。”   我点头:“我也不认识你,只有一句话问你。‘在活死人墓中住过的人,谁也不许下终南山一步,除非有人愿为她死去’,请问莫愁怎么下山的?”   “除非有人愿为她死去”在原著中是古墓派的密中之密,这里是林朝英在大众广庭下的训话。全真七子为什么没有入古墓随侍王重阳?因为林朝英不许,说“在活死人墓中住过的人,谁也不许下终南山一步”,他们只好在山上搭房住。王重阳被赶出古墓后,并不是马上出家了,孙不二想入墓服侍准师娘,以求挽回,林朝英把话补全声传数十里:“在活死人墓中住过的人,谁也不许下终南山一步,除非有人愿为她死去。”孙不二黯然退场,莫说王重阳不肯为林朝英去死,她自己的丈夫也不会为她去死。而王重阳迫于誓言不能出山,联络八方英豪、领兵打仗都靠七个弟子,她不可能不出终南山。   扯远了,回到古墓前。   我话音方落,孙婆婆吓得尖叫一声:“小姐!”   小龙女照旧风轻云淡,瞟了我一眼:“师姐不听我师父的话,我师父把她赶出去了。”   我哼了声:“小红,是这样吗?”——肯定以及绝对是!李莫愁说自己和某男“生死相随”,某男自己来古墓求过婚吗?她师父不过是顺势放走难缠的徒弟。   孙婆婆扑嗵跪倒在雪地中:“小姐,当年……莫愁生性歹毒,做了许多恶事,姑娘心底慈悲下不了手除她,只好让她走了。”   我默不出声施放威压,目标锁准小龙女——拼了!丫一根筋,不敢指望把她压倒,但求她恍惚一刹那,杨过瞄着空档钻入古墓,她就没法赶他走。   哪知杨哥哥又犯糊涂,不抓住机会入墓,只顾扶起孙婆婆冲我叫唤:“这不关孙婆婆的事!妹子放心,等哥学好本事,去宰了那个李莫愁!”   完了,我一个分心,小龙女立马挣脱威压,淡淡道:“我师父说了,李莫愁之事无需外人操心,我有师父的制她之法。”   我再聚灵力猛地压过去:“好!好得紧!”   小龙女身子略晃了下,孙婆婆一见,再度跪倒没命磕头:“小姐,龙姑娘不懂事!都是小红的错,小红带大她,却没教好她……”   我缓缓放松威压——实在没那么多灵力好用,再整下去我先倒。   我唇勾微笑化身菩萨转世:“起来吧,你有何错?丫头才是她师父。一世一代人,我且问你,你愿收杨过为徒吗?”   孙婆婆傻眼:“我、我怎么能收徒?”   我笑盈盈:“资质一事也就那么一说,看谁教。你会玉女剑法吧?”——没可能不会,昨儿她叨叨了多少遍,说小龙女的玉~女~心~经学坏了,玉女剑法也会使不好。   但见孙婆婆呐呐:“小红愚鲁,学的不好。”   我道:“无妨。哥,折两根树枝,你一枝,给小红一根,报剑招出招。你使全真剑法,小红使玉女剑法。”   杨过跃起折树枝,他今天穿的不是道袍,是我特地为他做的相亲装。因为怀疑古墓里住的是修真人,没敢太花哨,功夫落在暗处:青色短打羊毛衣裤,中夹一层不惜耗费灵力加持的上等新棉,精心剪裁衬出他匀称健美的躯体,袖口领口滚金红羊毛边;下蹬麻棉千层底高靴,没敢用动物皮,外为桐油浸制的防水麻布,内里厚羊毛细织在棉布上;再加与衣衫同色的滚边毛披风,同样没用动物皮只用了羊毛,整一只亮眼的标青羊儿。   此羊蛮争气,插在靴边的匕首都没用,以手为刃飞快地削出两枝木剑,眉眼含笑递了枝给孙婆婆。演练开始——   嘿嘿,别提多好看,俊俏少年和一个其丑无比的老太婆在雪地上耍开情侣剑,饶是小龙女冷漠赛木头,也不自禁皱起眉。   本丫不管,看两人从生涩到渐逐默契,暴喝一声:“入墓!!!”   杨哥哥立马一“剑”刺向挡道的,小龙女正要将他击飞,孙婆婆的树枝刺向她眼睛,逼到她回招相救。   要说小龙女的武功,比孙婆婆不是高一点两点,可老人家好歹练了几十年。杨哥哥虽然尚弱,打架经验丰富,更主要林朝英创的这套剑法太厉害了,一时逼得小龙女应接不暇,连连后退。   孙婆婆踏入石墓,怒喝:“还不拜见祖师婆婆?!”   小龙女尤犟:“我不认识她。”   我笑:“彼此彼此,我从未收过徒,何来徒孙?只不过此处是我家,你还不让开?”   小龙女收了手,木然道:“我打不过,要住便住。”   我嗤笑一声,对杨过招手:“跟我来。”   古墓中机关众多,我不敢乱走,带着杨过沿原路返回住的房间。   这间房以前是孙婆婆住的,老人家跟在后头,小心翼翼道:“小姐,姑娘住的房间收拾好了,是不是让少爷去住?小姐的房间我今儿就收拾好。”   我不答,装神弄鬼反问:“龙姑娘是怎么来的?”   孙婆婆忙道:“十九年前,重阳宫传出婴儿哭声,我前去察看,听到那些道士说是有人把一个女婴扔在重阳宫外,掌教不在,不知怎么办才好。我回来告诉了姑娘,她就去把女婴抱回来了。包女婴的襁褓绣了龙,姑娘就叫她龙儿。”   我一愣,孙不二告诉我这事时没提襁褓,估计当时不在场,否则绣了龙的襁褓她不会注意不到,这是多么明显的皇家特征!小龙女有可能是宋国皇女,昔时金国攻陷汴京,把宋国皇后妃子公主宗室女等等大批掳至军中做军鸡,不知是不是小龙女的生母拼死将她送到重阳宫前的。算起来全真教对小龙女有护命之恩,可她对全真教似乎冷淡之极。   想了想,我淡笑道:“人立于世,恩怨分明。我跟全真教怎样是一回事,龙姑娘承过他们的恩,你和丫头告诉过她吗?”   孙婆婆呐呐:“她练玉女~心~经,要摒除喜怒哀乐,故此……”   “愚蠢!”我拿腔作调:“她的身世怎能瞒着她?不说这些了,我要静休。哥,你且随小红去,以后跟着小红习武。一世一代人,你只管叫她师父。”   杨过应了声却不动,转来转去找被盖。   古墓中哪有这玩意?孙婆婆的房间比原著中小龙女的石室好不了多少:一张石床,床上草席一张,一幅白布当薄被,多出来的是一个开在石墙上的柜子,上有瓶罐若干。   喵喵的幸亏我早有准备,我以为不能留在古墓,所以不怕忌讳地穿了羊皮做的保暖衣,不然早冻死了!   我作不耐状:“去吧,弄些热食来,待我静休结束再跟你聊。”——可怜我从昨天到今天一口热食都没吃过。   我的“静休”是植物人般睡大觉,杨过虽然见识过,还是担心得不行,把披风脱下盖在我身上,又跑回重阳宫讨被褥食物,将孙不二做的锦衣披风锈鞋等等全拿来了。   孙婆婆不敢违拗少爷,又怕“小姐”醒来发怒,愁的坐立不安。   有这么两位捣乱不停,我的静休质量可想而知,拖到第五天才算复原,再多两天这具身体可以直接扔了!   我醒来后杨过搬来一堆食物,有重阳宫的面食糕点,有他打回的猎物,统统热腾腾。   说起来我赴古墓前还以为这里不升火,因为自从林朝英隐居古墓,孙不二从没见过这地头饮烟升起,光是为我要重吃生冷之食就掉了许多泪。其实古墓是一天一顿,只在天没放光前做一回早饭,自然看不到饮烟。   因为是“我”留下的规矩,我只能借杨过之名改变:“小红,我哥刚来,一天要吃三餐热食,练功得遁序渐进。”   孙婆婆神色复杂,颤惊惊一叠声应“是”。   我蛮难过,孙不二敬重“师娘”,此前没说过一句林朝英的不是,导致我对这位女侠缺乏认识。看孙婆婆的胆怯样,恐怕林朝英除了她自个的那点爱爱,压根不关心别人别事。或许对贴身丫环李姑娘还留三分情面,孙婆婆就惨了,她一脸的鸡皮疙瘩并非天生,是热油烫的,李姑娘肯定不会这样对她,只能是林朝英发怒时干的。   当年林朝英能荣任王重阳的“生平大敌兼情侣”数十载,多半杀人不眨眼。王重阳为什么宁愿出家也不愿跟她结婚?应该和众英豪对着李莫愁时一样的心情吧,谁敢娶?   喵了个咪的,当了林魔女的“转世”,本丫该怎么转型啊啊啊~~~~   ☆、第18章、谁说小龙女好骗      庆祝我复原的这餐饭摆在靠墓口的厨房中,小龙女也来了。我颇纳闷,丫不是只吃早上一顿吗?莫非来争主权?   幸亏是张椭圆石桌,看不出主次,不然会为座次起纷争滴。   小龙女依旧穿着永远不变的白纱衣,厨房无风,没那股烟拢雾罩的神秘感,看上去她越发显得冷若冰霜。   不过她的身材发育不错,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十九的姑娘是盛开的娇花,可惜这朵花太冷,是盛开的冰花。   冰花夺人眼球,她没用罩啊兜的玩意,行走间波峰浪谷。如果我是男的,大概眼珠子能掉出来。   杨过不大敢看她,一个劲拖孙婆婆落坐。孙婆婆不敢,杨哥哥使劲瞪我。   我不敢不买某少虾的账,搭着架子淡笑:“都说了一世一代人,今生我父亡母丧,也曾屈身为丫环,坐吧。”   孙婆婆已听杨过说了桃花岛旧事,半边PP挨着石凳坐下,丑脸恨恨:“郭家妞什么东西,也敢跟小姐抢夫婿,打不死她!”   杨过便神气地吹起他怎么跟郭芙、武家兄弟干架,话里话外捧“敦儒兄弟”,说只有西贝熊才够格跟他过招。   我不爱听眉头乱皱,小龙女突然道:“我师父说过,天下男子没一个好人!”   她的语气相当凶恶,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带情感开腔。   我笑笑,搁下碗:太久空肚,我不敢吃多,只喝了一小碗孙婆婆做的野菜粥。   都说肚皮饿时脑瓜特灵,我被稀粥挑起的饥饿感推到最佳状态,张嘴质疑:“龙姑娘,护过你一命的男子也不是好人?”   小龙女冷然不语,我示意孙婆婆话说当年。   杨过对陈年旧事不感兴趣,顾自把重阳宫的糕点和他整的肉菜往我碗里堆,直堆得碗儿尖尖。   眼见接下来上演逼食戏码,我赶紧手撑桌扮演导师:“龙姑娘,没有重阳宫道长先把你抱起,你师父没机会抱你来古墓,你早死了。所以不要说那种一竹杆扫倒一船人的话,全真教只有王重阳才不是好人。”   小龙女有没有理解我的话天知道,她只关心一件事,提高声音道:“我师父的房不要住男人!”   我也只关心一件事:别把小肚皮撑坏吃死!于是笑对孙婆婆说:“我哥跟着你了,你看着安排。”——这几天杨过死赖在我的榻前,要不然也不会对我的干扰那么大。   孙婆婆丑脸带喜,频频点头,给我盛了碗汤。   识眼色!我赶紧接过来,一点一点缓缓咪。慑于杨哥哥虎视在侧,我咬牙夹了块肉,不想孙婆婆一脸紧张:“小姐这会怕是不能进荤。”   我激动万分立马搁筷子,杨哥哥万分不快竖直两眼:“她什么都没吃,会饿坏!”   孙婆婆在我的眼神鼓励下挺直腰杆,滔滔上起养生课。别说,到底跟过林朝英,养生学讲的头头是道。   我哼哈应和,一边细瞧桌上石纹,禁不住浮思联翩:或许李莫愁是嫌“活死人墓”不好听便把这儿改叫古墓,但也可以叫“石墓”,墓里全是石头。她多半发现了这其实是一座古墓,我虽然还没考察此墓,仅从所见也能判断此墓年代悠久,不可能只有几十年历史。应该是王重阳发现了这座古墓,然后进行改造,说不定还是林朝英先发现的,瞧她冲全真七子说话的口气,好似此墓本是她的地盘,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恼我因为想久居桃花岛,都没向西贝熊打听古墓的事,现在只能凭着从孙不二口中套出的话走一步看一步。   说着话饭吃的差不多了,依稀杨哥哥还不大服气。我决定转移视线,问:“小红,王重阳的像还在吗?”   孙婆婆忙点头:“在在,在后堂原样挂着。”   我肃容道:“碗筷等会再收拾,先去后堂。”——不识路,孙不二没有参与古墓的改造工作。   好在孙婆婆的脑瓜里有那碗“孟婆汤”,见我站着不动,忙头前领路。   杨过牵着我随行,一路呱啦,有意思的是小龙女也尾随于后。   就说嘛,再怎样她也是少女一只,就算她患了自闭症,凭我杨哥哥的魅力,不信降服不了她!丫的等你爱上我杨哥哥,等着吃小姑子我的大排头!人都说嫂子跟小姑子是天敌,咱们打照面就互不顺眼,且慢慢斗!   到了后堂,一眼望去空空荡荡,只相对的两面墙壁上各挂着一幅画,其中一幅画的是道士,腰悬长剑站在山峰上,背朝外看不到面貌,右手食指指向一侧起伏的山峦。   我个头太矮,手指那幅画下令:“哥,把我抱过去!”   杨过满脸好奇:“这就是王重阳?他指什么?”   “发梦指点江山呗!”我大哼一声,朝着画吐了口唾沫,恶声道:“哥,你要住石墓,朝他吐口痰!”——原著中林朝英订了这规矩,这里如果没有,我现在订!喵了个咪的,咱“转世了”仇当然要更大,不然将来怎么收拾西贝熊?   杨过眉眼纠结成一团:“妹子,咱唾他!可画就一幅对不?唾来唾去唾没了,怪可惜。反正他转世了,咱以后揍真人,哥保证把他揍个满地找牙。”   他把你揍个满地找牙还差不多,咱们还是玩玩精神胜利法比较稳妥。   我磨牙霍霍:“没看到打了腊?快唾!”   杨过伸手摸摸画,大声“呸”了下,却是半点沫星不见,又朝画叹息:“你说你吧,我好好的妹子你不娶,做道士!得罪我妹后果很严重,搞不好这辈子得剃了头做秃驴!这可是你自个说的,娶不到我妹做和尚!秃驴多丑啊,画成相都不好意思挂……”   我懒得理他的唠叨,举目望向另一张画。   画中二十五六岁的林朝英正对镜梳装,一位十四五岁、憨态可掬的丫环手捧铜盆侍候在侧。镜子里映出林朝英绝美的容颜,眉梢隐带煞气。   看来我估的不错,林朝英就一个女罗刹。丫环却是有些美化了,虽然孙不二没说,也可能估到此女除了她家小姐便目无竖子,有可能都没跟全真七子说过话,否则孙不二不至于提到她时只说“林前辈的丫环”,这代表她连丫环姓李都不知道。孙不二绝非看不起奴婢的人,对孙小红她都是叫“孙婆婆”。   管她是什么人呢,咱得礼数到。我拍了下杨过:“朝那边看,小红的武功是丫头教的,你去给她磕个头。”   小龙女原本站在那幅画像之侧,闻言立即纵身而起,竟然悬浮在画像前!   “我师父不会收男人为徒,不要他磕头。”她语调虽是淡淡的,却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杀气。看来这几天把她憋坏了,古墓不许外人进,男的进来更是大忌,她被我用言语扣住,不得不许我住;又被双剑合璧震住,晕头晕脑放杨过进了墓——真要打,孙婆婆和杨过打不过她,以她此刻显出来的本事,我们三个绑一块也打不过她。   孙婆婆嗷嗷叫:“你这孩子怎么这等孤拐?!姑娘的武功都是小姐教的……”   “我不认识她。”小龙女唇角抿出了横纹,大概无法久悬,又落到地上,犟头犟脑挡在画前。   显而易见,当代古墓派掌门并不认可我是她的祖师婆婆转世,只是没有拆穿我的证据。佩服啊佩服,以后谁说小龙女好骗我跟她急。   我笑笑:“小红,活死人墓最早住的是谁,你和丫头都没告诉过她?”   孙婆婆面现惭色,旋即昂首道:“此墓是王重阳建的,最早他自己住在这儿。后来他比武输给了小姐,只好把墓让给小姐,自己依约出家,在边上建了道观,陪着小姐。”   我瞟了小龙女一眼:“听到没?古墓是男人建的,最早住的也是男人,所以你不必对我哥入墓恨恨不平。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对了,你师父是不会收男子为徒。小红,你同样是你家‘小姐’的丫头,收不收杨过为徒?”   我把“小姐”二字咬的倍而重,孙婆婆扑嗵跪倒:“小红遵小姐吩咐!”   我抢在杨过发威前将她扶起,然后提神凝气:“杨过,向孙婆婆磕三个头。”   这边尚在磕头,那边小龙女抚袖而去。喵喵的,看小姑以后怎么整到你满地爬。   礼毕,孙婆婆腼着脸替她一手养大的小龙女说情:“龙姑娘小时候但有一句不听师父的吩咐就会受很重的责罚,故此她只知遵师命。龙姑娘还是知礼的,少爷来的那天,她自个把寒玉床搬回了小姐房里BLaBLa……”   我颇为兴奋,依小龙女不认“祖师婆婆”的劲头,八成是堵气不要寒玉床。嘿嘿,将来有得她气受,我杨哥哥气死人从不偿命!   我摆手下令:“回屋。”   对寒玉床本丫挺好奇,原著中说那是林朝英在极北苦寒之地,从数百丈坚冰下挖出来的寒玉,睡在这张床上练内功,一年抵平常练十年。果然如此,我的保命功夫很快能练出来,小龙女拿我无奈!李莫愁闯来,本丫不能杀她,囚起来!   林朝英的闺房距后堂只有几步路——后堂等于她的客厅。   房间里摆设简洁,但比孙婆婆的石室好些,有梳妆台有石凳石柜,还有张古琴,而我的目光整个被寒玉床吸引:哪是什么寒玉床,分明是修真人的灵力床!灵气内敛,要不是我太熟悉,除非坐上去才知道。   看来林朝英是我辈中人,得罪了,其实我了无证据证明她杀过人。只是,她怎么会迷上王重阳呢?那主儿的所作所为,不可能是修真人!   不管了,可怜我两手空空来这世界,想那些有的没的干嘛?赶紧白捞是正经!   我眼冒星星扑上寒玉床,立即感应到此床所留的信息:“如果你能收到信息,当为有缘人。我叫陶桃,在此度过情劫得大成……”   我脑门嗡地一炸,“陶桃”乃三差空间观察站金领,我来前听说她交上好运,去了最佳空间工作。如此看来射雕、神雕世界并不只是大灵们弄来玩玩的,还有用处……当然有用,陶金领在此度情劫,我和西贝熊在此服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长夜大战寒玉床      陶桃留言说本空间到以清代为背景的《书剑恩仇录》结束即清零,因为之后就有对环境伤害很大的科技产业出现,届时该世界的生命将洗去记忆从头来过,如果本土得道灵类修到清代,可以用以下方法和她联系云云。   这段留言恰恰切合地球灵造空间发展到19世纪即回头的惯例,傍证了“林朝英”便是我认识的陶桃。   现在只是宋代,我只呆一百年,无需跟她联系也不敢跟她联系,被上头知道我这个服刑犯得了张灵力床,恐怕会没收!   杨过见我坐床上一付享受样,好奇地伸手摸,一摸之下惊叫:“什么鬼床,冻死人!”伸手就要将我拖下来。   孙婆婆忙阻拦,滔滔讲述“寒玉床“的不凡。   从她的讲述可知她没睡过寒玉床,吹得实在太离谱了。   我笑着打断:“也就是对练功有好处罢了。小红,你是他师父,叫什么‘少爷’,唤‘过儿’即可,带他去练功吧。”   杨过不动弹,狐疑地瞪着床:“妹子,外面天气好着呢,咱们去堆雪人玩。”   我岿然不动:“妹子要睡觉!你去练功,晚饭前我要检查。夜里嘛,小红不必替他安排别处住了,他就睡寒玉床。胆敢不睡……”   我闭眼噘唇,狞声道:“休想听《海的女儿》番外!还不快滚!”——抵终南山前我快刀斩乱麻将《海的女儿》收尾了,杨过用他从我这里学的词汇指责我“烂尾”,弄得我只好上番外。而在重阳宫时,不是有孙不二当听众,就是我要潜心练武,只好编成精短哲理故事,弄得他十分不过瘾。   孙婆婆丑脸扭曲,大概觉得少爷睡小姐的床不大妥吧,但我看着顶多六岁,外加“林朝英”的积威尤在,她终于没说反对的话。   当晚,恭请杨过登榻“安眠”赛过一场恶仗,可把我折腾惨了。   首先破小子磨到我讲了一小时故事才肯躺上去,两秒不到,两排牙齿击得格格作响,我忙叫他运孙婆婆教的内功抗寒。   他抗了半分钟不到,全身抖得似筛糠,大呼:“妹子啊,哥要成冰条了!”一蹦而起两手乱舞,把房里惟一的蜡烛弄灭不算,还摔在地下变几节。   古墓中不分日夜,孙婆婆和小龙女常年生活在此不用光,蜡烛不知是多少年前的旧物,数量有限,竟给他这么糟蹋!   我恨恨捉住他搞破坏的手,哇!死人样冻。怪哉,原著中说小龙女教了杨过几句古墓派入门口诀,他就能抵御寒冷……好吧,不能拿原著当回事,但明显小龙女以前是睡这张床,她和孙婆婆都师从李丫环,怎么孙婆婆教的功夫不顶用?   明白了,孙婆婆没睡过这张床,小龙女用的是重阳功!重阳内功那么简洁有效让本丫叹为观止,准是“林朝英”所创,目的是让王重阳能睡此床,不料人家不领情。   于是我转而要杨过运全真教入门内功抗寒。   杨哥哥试都不试,抱着我悲叫:“抗不住啊!你上辈子是林朝英,哥不是王重阳,哪对付得了你整出来的寒玉床?”   我鼓励的微笑顿时崩了个角,挥拳乱捶:“王重阳也是人,你比他差什么?上去试!妹子要生气了!”   杨哥哥哆哆嗦嗦放了我,拖着沉重的脚步挨到床边,扑嗵躺下,叫唤:“我抗我抗!全真派的武功比不过古墓派啊,早八百年就证明了,不然怎么会把古墓输了……”   我听他说话怪流利的,急忙感应,喵喵的,破小子坐地下玩表演!   我奔过去伸小脚乱踹,杨哥哥嚎叫着逃开。   我哭:“呜呜,还说要保护我,一张寒玉床都不肯睡!哇~~哇~~哇~~~~”   杨哥哥被哭回来,我不敢再放任破小子,押着他在床上睡。   这回杨哥哥坚持了一分钟,惨叫:“哥一身骨头……要抖散了!好妹子……等哥武功强些再睡……”   我拒不同意,干脆教他修真入门功夫。   然而修真之道没速成的,杨哥哥顶不顺,居然把我压身下,哼哼唧唧:“这下好些了,死床认人,欺负哥!”   我的小身子哪经得起他压?所以大家不要往暧昧想,我不幸处于生死关头了!哎哟我的妈呀能不能别这么用劲,要成肉饼了,肺里空气全没了……   突然我灵光一闪:“放开我,换个法子练!”   杨哥哥不听指挥抱着我窜下床,窜进地铺暖被里,哼唧:“不练了……好好好,咱练,明儿练!妹子心底好,放哥睡被窝!妹子啊,以前你睡山洞,哥不辞辛苦给你找来香喷喷的干草,如今你不能这么对待哥,这叫恩将仇报BLaBLa……”   这谁家的叨叨娃?施恩图报不是个玩意!喵喵的我开讲励志课:“卧薪尝胆能复国,卧床不起可功成!知道大侠是怎样炼成的?不靠傻炼靠机遇!机遇就在床~上,快上!咋这么没志气?哥,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会自豪地说:某天某月的某一晚,我战胜自己咬碎牙爬上了那张床……”   没出息的东西噢噢打断:“好妹子啊,你一定不乐意哥老了以后,想起从前就只记得这张鬼床……”   “收声!”我怒踹被窝,试图从窝囊小子的怀里爬出来。奈何这目标难度系数太高,只好识时务地打商量:“哥,再试一回,莫躲懒嘛!要是这回还不行,今晚睡被子!”   杨哥哥不听好言不理诱惑,废话一箩箩比刚才更多!   没法子,我只好再换办法:“那你躺平了,就在被子里练!快,放开我,难道我还能把你抓上~床?”   窝囊小子总算肯了,练了约摸半小时,叫起来:“好热!”自个跑上寒玉床。   我呼出口长气,什么古墓派内功,这是修真人养反季节蔬菜用的!替修真界打杂的有凡人,所以这功夫虽然不是谁都能练,但也不要求非得有灵根。   大概当年“林朝英”教会丫环,让她在大冬天种出蔬菜。也不能怪“林朝英”只拿李姑娘当使唤丫头,一来修真界禁止引~诱凡人修炼,二来没灵根的人没法修真。好歹陶金领由修真术发明出一套凡人武术,教会丫环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本领。   然而,虽有我教的“内功”,这个夜晚杨哥哥睡的还是不大安稳,中途醒了N次,折腾不休。唉,可以理解,虽然“种菜法”十分粗浅,也不是能一夜功成的。幸好我白天睡饱,否则准会变成熊猫眼。   由于没法睡,又没法练功,我决定就地取材做草笤帚——杨哥哥太会享受,地铺稻草堆到我腰高,再铺上被单垫两床暖被,上头也盖两床。喵喵的,敢情这几天他干的事就是往来重阳宫当搬运工呢!   。 。 。 。 。 。 。 。 。 。   灵力床终究是灵力床,养灵又养身,杨哥哥睡眠质量虽然不咋样,次晨起来照样精神饱满,嚷嚷内功修为提升了,并对我做了一堆草笤帚表示叹服,说用一年都够。   我严肃道:“不是咱们用的,等我做够一筐,你送去重阳宫。哥,以后不要再去重阳宫要东西,咱做人得……”   杨过面现惭色,打断:“哥知道了!哥打猎,绝不会饿着妹子。等哥卖了皮子买许多东西,咱们一块送去重阳宫,绝不丢古墓派的脸。”   你个大恶棍,这要杀多少小生灵?我越发严肃:“哥,全真教家大业大,买再多东西人家也不稀罕,惟有自己做的才显心意。”   杨过从善如流:“好好,哥这就做饭给妹子吃!”   我们双双跑到厨房,孙婆婆已经把早饭做好。   小龙女端坐桌前没动筷,神情冷峻,一见我就道:“你教的玉女~心~经是错的!”   自然是“错的”,修真界再怎么粗浅的术法也阴阳有别,“林朝英”传的只会是女子修炼法,还好杨过没由她教,不然教出个怪物……莫非西狂的怪性格与此有关?   我正色道:“龙姑娘,天下武功都是人创出来的,我教的是《玉~男心~经》。”   杨过嘿嘿笑:“这个《玉~男心~经》是我妹在阴曹地府时,与阎王爷大战八百回合,又与地藏菩萨日夜切磋,再抓数千小鬼演练,精心打造的武功。要学不?”   小龙女眉微挑不予理睬,盯着我道:“你不是李莫愁遣来的?”   我扑哧一口粥喷桌上,联想太丰富了吧?谁说小龙女毫无心机朴实无华?   杨过大叫:“胡说八道!我妹在桃花岛长大,后到重阳宫,从没见过李莫愁!谁稀罕你那些武功?你跟全真教一个山上呆这么些年,重阳宫有谁贪过古墓派的武功?我本是全真教弟子,和我妹在重阳宫过的别提多舒坦!是我妹说你可怜,要我来做古墓派弟子。你哪叫可怜?分明是可嫌……”   “哥!”我喝断杨过,把未来嫂嫂得罪惨了,以后你得花多少功夫哄回来?所以,整冰女的光荣任务还是交给你妹子吧!   我满怀歉意望向冰女:“我哥就这臭脾气,别跟他一般见识。重阳宫再好不是家,我们终是要回古墓。”   小龙女冷冷道:“我没生气,婆婆自己愿收杨过为徒,我没法拦着。只要你们不是来盗本派武功,我不会与你们为难。若有此心,休怪我辣手无情!”   我笑起来,陶金领的能耐我不敢比,但她不曾亲自指导过小龙女,我却可以直接指导杨过,论练武资质杨过不比她差,不信比不过!   于是我重重点头:“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对自创武功更感兴趣,将来你有兴致可以比划一二。”   小龙女立即把门封死:“不必。我师父说了,既在这墓中住,就得修心养性,绝了与旁人争竞之念。”   油盐不进啊!这妞把寒玉床摆我房里是想逮我痛脚吧?可惜,我就算睡不了,孙婆婆也会自我脑补“前生今世不尽相同”。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小龙女是个小魔女      作者有话要说:  本炮灰保证三天修完ヾ(≧O≦)〃真滴是不重看写不出,一看又忍不住动爪修修~~(>﹏<)~~   因为起了比试之心,每天我都会在晚饭前看看杨过武功练的如何,顺便连孙婆婆也指点了,老太太感激涕淋。   我顺势稍用灵力,孙婆婆便带我去了金库。   金银珠宝真不少,以古墓的生活水平,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花完,赚钱不劳我费心了。但时值动乱年头,一旦大乱,有钱也没处买东西。   孙婆婆经历过战乱,此前隐居山中不清楚局势,听我一说大为紧张,立马领着杨过往山间墟市买粮购物。   几天功夫,墓里存下千余斤米面、上百斤食盐和日常用品,一年不出门都没问题。孙婆婆尤嫌不足,说打仗打上十来二十年都有可能,跟我商量往樊川购粮。   米面存上十来二十年还能吃?孙婆婆的生活常识可想而知,这些年怎么活过来的?万幸山民们拿出来卖的余粮有限。   我只好亲自主事,命他们买了些种子,趁着春暖花开种在“林朝英”时代开垦、后来荒废的土地上。据孙婆婆交待,小姐去世后这些地就没再种,反正林中有野物野菜,偶尔出去买点米粮和生活用品便够了。   大米已经吃不完,我在地里种了玉米高梁,还有花生芝麻大豆之类——这时代人们炒菜用荤油,我不大习惯,决定自产植物油,。   芝麻油外间倒是有卖,孙婆婆没买。我没吱声,谁知“林朝英”当年吃不吃?   种东西只是做个补充,故此种植面积不大,状似消闲。   孙婆婆已经消除了对我的恐惧,唏嘘不已,说小姐回来了,日子就是不同。   杨过儿时生活在牛家村,那会他年纪小,母亲种地他帮不上多少忙,如今可不同,儿时记忆勾起他极大的种植兴趣,练功之余每天都要去地里转悠。   我颇得意,把杨哥哥培养成农夫,总比做小命危哉的大侠强。   我思念芝麻香,这东东成熟期又短,便催动灵力令之早早收获。   晒干芝麻打去皮,哇塞,香气四溢好不诱人!我拎出几小袋:“哥,得空把这些和我做的拂尘送去重阳宫。”   杨过点头:“一块去吧,孙散人很想你呢。”   我心发酸,不是不想去探她老人家,但为了以后不掺和人杀人勾当,这层关系只能慢慢淡下来。于是闷闷道:“我想起一些以前的事了,她终究是王重阳的弟子。再则……我订过婚了,往重阳宫去不好。”   杨过立马滔滔他的“敦儒兄弟”,听的我越发郁闷,只好开讲《海的女儿》番外打岔。这回是现编:人妖挑动王子四处征杀,可怜的转世人鱼公主流离失所,被拐卖为奴。   孙婆婆听的老泪纵横,说起她亲历的战争,原来当年她也是逃难路上被拐卖的。   眼见好好的丰收日变成诉苦会,我赶紧提议做芝麻饼。   忙乎起来气氛立变,杨过开心地提议:“多做些,还没往重阳宫送过食物呢,一会趁热送去。”   孙婆婆遵从徒命,卖力和面。   正有说有笑,小龙女驾到。   此女除了杨过拜师的那天,向来只吃早餐一顿,然后人影不见,现在是下午时间,又有什么事?未必有事,芝麻香的力量无挡!   我朝杨过挤眼。杨哥哥识做,端着盆敬给小龙女:“尝尝,新鲜出锅倍而香!”   小龙女未接,冷冷望向我:“口腹之欲扰清修。”   我哑然,修真人只是讲不可贪的无厌,几只芝麻饼不在其例吧?   我道:“清修为着什么?人之所为都是为了生活的更好,只是方式不同。你看我哥,他并未耽误练功。他今年十四岁,等他像你这么大,武功不会比你差。”   孙婆婆帮腔:“老婆子练了一辈子,不抵小姐随手指点几招。”   杨过笑嘻嘻:“龙师姐,你一天到晚一个人,不闷么?一块玩啦!”   小龙女一派漠然:“我自安处,你们休要喧哗,扰我清修。”   杨过恼了:“谁喧哗了?我们平日里也是这么说话!哼,不过是在厨房说话,你耳力太好怪得谁?要不你拿两团棉花把耳朵塞起来!”   孙婆婆尴尬:“是香气太浓吧?龙姑娘莫恼,今天是芝麻新收,过天就好了。”   我心里有气,想想不能跟孤拐女一般见识,挠头道:“是我考虑不周,你不爱这味,我们以后在墓外搭个作坊。”   小龙女清清冷冷地扫视了我们一会,转身离去。   杨过恨恨嘶咬芝麻饼,含混不清道:“毛病!你可看到了,不是我对她不好,是她拿咱们当贼不算,还非要赶走咱们!哼,谁稀罕,明儿哥就盖屋,由她做活死人!”   杨哥哥是行动派,第二天便搭作坊,山石草木结构搭起来容易,不过数日搭成三间,其中一间搁放着陈奶奶和杨家的牌位,以示他走出古墓生活的决心。既然要出墓,寒玉床得搬出来,现在他已经很喜欢这张床了。   此举被我断然否决:被上头发现会没收的!惟有放古墓才妥,古墓是屏蔽型。   当然这话不能明言,我说:“床与墓相连,出墓就没有奇效。这张床万不可对人言,包括武敦儒。不是不信他,而是此床灵异,连名字都只能在墓中提。你看李莫愁,她说古墓有这宝那宝的,从没提过寒玉床。”——真正的宝物她肯定想留给自己,才不会告诉外人。   杨哥哥相信转世,自然相信灵异之说,乖乖打消移床出墓的念头。   不管怎么说,外头有自己的地盘了,杨过放开手脚,从墟市买回他早想买的猫猫狗狗,还有一窝毛绒绒的小鸡,山中生活变得热闹起来。   放养的小鸡长得快,没多久母鸡们便下蛋,顺便孵出小鸡……   鸡越来越多,我们吃不了太多蛋,每当攒够一篮鸡蛋,杨过便提了送去重阳宫:大概是实为军队的原故,吃素的道士们不忌荤油,也不忌鸡蛋鸭蛋之类。   诸事顺畅,惟有一事遗憾:杨哥哥跟小龙女一点进展都没有!   我不肯移床出墓,也有为他俩姻缘考虑的因素,神雕原著中小龙女顶着主角光环,人见人爱,但现实生活中这种冰山美人恐怕市场不大。照现在杨过跟她相处的情形,很难接上姻缘。而杨过不喜欢她,就会往外发展,不知惹出多少事。我琢磨,杨过才十四岁,对美女的感觉还不大强烈,过多几年,天天照面日久生情,说不定几时天雷接地火开窍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我这一拖延,竟发生一件大不妙的事。   那是一个秋雨绵绵的日子,玉米已收,换种的冬小麦播下不过数日。这天清早小龙女吃过饭后,拿钵子装了几块玉米饼、花生糕带走。我以为她终于动了口腹之欲,没在意。杨过则生气他做给妹子吃的糕点被“活死人”带走,次日拒不帮手做早餐。   孙婆婆厨艺有限,无非白粥咸菜老坑饼,小龙女仍带了几块老坑饼走。   我觉得不对劲了,跟后头唤住了她,问:“这是带给谁吃的?”   她说:“道士。”   果然如此!杨过入墓那天我耍的那一幕,但凡对武功有兴趣的都会上心,估计她就此惦记上全真剑法了,忍了这么久蛮不易。   我笑笑:“是重阳宫道长?你要学全真教武功,现摆着我哥,把人家放了吧。”   小龙女道:“不,我不跟男人一块习武。”   我大吃一惊,全真教的女道士只有孙不二!我禁不住沉下脸:“孙散人性情刚硬,不会教你。她是教中元老,现在全真教肯定到处找她,一旦发现是你做的,麻烦大着!他们人多势众,可不是几十人,几万都有!数万教众杀来,踩都能踩平石墓!”   小龙女淡然道:“哪又如何,人反正要死,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我冷笑:“即如此,你习啥武功?”   小龙女道:“左右无事。”   我快气傻,小龙女又道:“我学完了,会杀了那人,不会有谁知道。”   喵了个咪的,跟原著中那位善良姐姐差太远了,魔女一只呀!呃,原著中的小龙女也曾打算捉道士杀道士……但那是建立在全真教先杀了孙婆婆的基础上。   不想原著了!哎呀眼前怎么办?以情动之?   我幽幽道:“孙散人和孙婆婆一样是位老婆婆,你怎么下得了手?她们都姓孙,说不定是亲戚呢。”   小龙女道:“不是老婆婆,是男的。”又补充:“男人都不是好人,我不能杀杨师弟,那道士很快会死。”   我满头黑线,这丫我目前收拾不了,又说服不了,依稀只能用阴谋诡计!   此事拖不得,我再次对孙婆婆使用了点灵力,然后获知了古墓中的一堆机关,其中一个相对合用,我做了些改造,花去四天时间。   次日清早小龙女来吃饭,喝了一口粥就倒下。   我做了个手式让孙婆婆、杨过稍安勿燥,徐徐将这妞干的好事说出。   孙婆婆惊白了脸:“这孩子!姑娘在的时候她就想去全真教偷看他们练功,被姑娘狠狠训斥了一顿,她竟然直接捉人了!”   原来真版龙妞是个武痴,依稀在这点上跟原著人物相像。是啊,大灵挑选故事中的人物,和导演挑角色有相似处,性格会相像,具体怎么发展看各人,小龙女成魔女有啥奇怪?   我苦笑:“不教不行了,你们两个帮把手,抬她去机关中。”   杨哥哥说不用,腰一哈,把小龙女如麻袋般扛上肩。   安置好龙魔女,我问孙婆婆:“全真教的道长可能藏在哪儿?”   孙婆婆想了想,说:“即是全真教的,多半在王重阳当年练功的地方。”   言罢她点燃一个火把,领着我们寻去。到了地头按开机关,一扇石门缓缓移开。   打眼往里一瞧,我差点一跟头跌倒——赫然是原著中的大炮灰尹志平!   我以为真版小龙女跟他永无照面机会,原著中的孽缘不了自了,他竟然被小龙女亲自捉了来!堂堂长春真人的首徒、全真教第三代首席弟子,被活捉也就罢了,小龙女还能瞒着我们悄无声息地把他关进古墓,她有这么大本事我把头割下!   喵了个咪的尹炮灰,你说你没点不可告人的心思,人民群众不会信的!      ☆、第21章、孤男寡女朝夕相处      杨过常去全真教,我的面貌没多少改变,尹志平自然认得,尴尬道:“杨小姐、杨兄弟好!龙姑娘呢?她请贫道来这儿跟她切槎一二。”   请?就你这一身破衣烂杉、闻着叫人掩鼻的味儿,得多大勇气才敢说这词儿啊!   杨过咳嗽一声,问:“丘师祖知道吗?”   尹志平似乎这才想起“杨兄弟”是他的师侄,乌七八糟的脸掩不住羞红,答曰:“尚未及告之师父。”   好歹是全真教下任掌教,不能不给人留点面子。   我接过孙婆婆手中的火把,示意他们都出去,然后正色道:“尹道长来此已经七天,重阳宫上下何等着急!”   尹志平垂下目光,语气有些僵:“贫道技不如人,自会回去领罚。”   我笑:“技不如人?这么说尹道长是被小龙女强请来的?长春真人的首徒被一个姑娘家强请来?我们倒是信,别人呢?孤男寡女暗室相处七天,小龙女的名声算完了。”   不懂回避的杨过立即窜进来:“管她死去!她敢做还怕人说?!”   我横了他一眼:“她好歹是你师姐,古墓派丢不起这个脸,全真教也丢不起。”   尹志平微微一颤,聪明道:“贫道被玉蜂所伤,杨兄弟救了我,养了几天伤。”   还叫“杨兄弟”?没脸认师侄?我禁不住似笑非笑。   杨兄弟却是满脸不忍:“妹子,有话出去说,先让我尹师伯洗洗吃点东西。”   切,没听说过自个拉屎不觉臭?你尹师伯感觉好得紧,瞧人家一只手背身后、一只手抚着粘糊糊的长须,铁定认为自己清逸如旧!   算了,本丫仁慈善良高贵不看你了。我垂下目光,忍笑道:“哥去烧水吧。”   杨过应一声便往外行,我又吩咐门外的孙婆婆:“小红,你去把我做的衫取一套给尹道长用,拿赵道长那身。”——我替孙不二和马钰、崔志方、赵志敬,还有指点过杨过的鹿胖子等各做了两套道袍鞋袜,准备过年时送去,赵志敬和尹志平的身材差不多。   掉转头,我缓声道:“尹道长方才说的很是,我哥顽皮,乱放玉蜂,伤了师伯后心中害怕,将你藏在墓外小屋中医治,我们是在你康复后才知道的。一会我们一块送你回重阳宫,去赔个罪。”   尹志平目露感激频频点头,我笑道:“走吧,咱们边走边说。”——王重阳的练功地被他的徒孙和龙魔女整得没法说了,一股人体排泄物的大好气味,重阳真人若有知,准要被气活了痛扁他们一顿。   走到气流通畅处,我单刀直入:“尹兄,小女是直肠子,你是不是喜欢小龙女?”   尹志平打了个趔趄,脏兮兮的耳朵红透,呐呐道:“杨小姐何出此言?贫道不敢沾污龙姑娘清名。”   我冷冷道:“不是最好!如是,你第一件事得还俗。尹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说梦话被旁人听到,后果如何不用我说。”   尹志平脸“唰”一下煞白,转而又红,红红白白好似川剧中的变脸。   我生出些不忍,其实我才不想撮合他跟小龙女,那样我杨哥哥怎么办?   于是我笑吟吟道:“七天时间,小龙女什么性子你也该知道一二。果然你还了俗,要娶到她也是难上加难,我敢说她不会把你当回事。明告诉你,今天我会出手救你,是她想杀了你!小龙女冷情冷性不把任何人当回事,李莫愁是她的师姐,这对师姐妹……你不是没经过事的人,该明白。世间最难过的是情关,尹道长且好生想想,苦闷了到林中来,跟我和我哥聊聊,千万莫落笔墨字迹于他人之手。”——原著中尹志平没完没了写“小龙女”,被跳梁小丑赵志敬扣手中威胁他,这里的赵师父未必不会这么干。   尹志平沉默了一会,涩声道:“多谢杨小姐点化。”   我大起拯救迷途羔羊的自豪,昂首挺胸领着羔男走出黑暗的坟墓。   灶上水还没有烧好,然而杨过看到我们过来,一叠声说烧好了,赶不及地往大木桶里舀水,估摸他是没法忍受清俊师伯这付衰样。   我没反对,习武之人三九严寒洗冷水澡也顶得住,先前不过为着有些话不便当第三人讲才把杨过赶出墓,这种事即使大家肚里透亮也得避忌些。   倒霉的尹炮灰洗了三大桶水才恢复本来面目,又吃了点东西,算是缓过来了。   我拉上杨过、孙婆婆一块送他回重阳宫——孙婆婆一手养大小龙女,她老人家一个不忍心将龙魔女放出来,搞不好本丫被整死。   自我入古墓,这是第一次返重阳宫。别人尚可,孙不二高兴的泪哗哗。   尽管一团高兴,杨过还是被赵师父训了一顿,原来他三天前送过一篮鸡蛋到重阳宫,那会全真教上下正为尹志平失踪急得不行,他竟“一字未提”。   这真是大冤特冤,且不说那会杨过根本不知道他的尹师伯被龙魔女抓走了,全真教也死要面子,没告诉帮不上忙的杨小辈,导致他丁点不知道尹志平失踪。   然而杨小辈态度不错,老实认错再认错。尹志平厚着脸皮一个劲说好话,于是这单“顽皮劣行”也就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一帮人再三留我在重阳宫住一晚,我倒是想承情,但孙婆婆坐立不安,果然住一晚她准会潜回古墓。于是我虚言婉拒:“龙掌门正生气,我哥得回去领罚。我本在静休,因为掌门发怒不得不破关而出,得马上回去静休。”   孙不二见识过我的“静休”,不敢再留,让赵志敬写了一封说情的信,又不远十里将我们一路送到禁林边。   入了禁林,我首先宽慰孙婆婆:“这事恶果尚未造成,我们以劝说为主。以前她总是不肯跟我们多说话,趁这机会拘一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孙婆婆抹泪称是,跪倒代小龙女请罪,又言:“有小姐在,龙姑娘怎能做掌门?”   我信口封小龙女为“掌门”,是因为原著中她担任了这个角色,反正古墓只有几个人,掌门什么的虚得很。   我弯身将孙婆婆扶起,笑问:“丫头把衣钵传给她了吧?”   孙婆婆道:“是!可姑娘因为莫愁的事伤了心,没吩咐龙姑娘要收徒立派,不曾说过让她做掌门。现今小姐回来了,自然小姐才是掌门。”   杨过大点脑袋:“妹子做,哥帮你!”   我才不想费这心思,高风亮节道:“不能这样,我没收过徒,一直是丫头心心念念要把武功传下去,自然是她的传人做掌门。小龙女有错,咱们帮她改了就好。”   孙婆婆感动得老泪横流,杨过眉眼拧一团:“也好,她做了掌门就不能胡来,我可不要再替她收烂摊子。”   我心甚慰,男的不被“掌门”头衔恍花眼的少见。于是重重拍了下他的背:“把你那破表情收起来,栽培咱们古墓派掌门呢,多来劲的事!不过这事得慢慢来,小龙女除了习武恐怕什么都不懂,恐怕连掌门是什么都不知道。”   孙婆婆连连称善,我又笑眯眯说了一筐轻硬兼施的话——把老太太哄住是必须的,我给小龙女下的药蛮阴损,先睡三天,以后武功停滞不前。   莫怪我心狠,这种七情不动的主儿才是世上最危险的,我必须为自己的小命考虑。如果不是怕孙婆婆伤心、又怕龙妞将来成为杨过的负担,我会直接废了她!这次小龙女是没经验才被我轻易得手,下回可没这么容易。   为了拿下小龙女,我花言巧语哄杨哥哥,终于将劝解小龙女的重任按到他头上,然后口述上下五千年劝善的诗篇、小故事,让他笔录,每天读给小龙女听。   孙婆婆看出我的打算,亦喜亦忧,悄悄对我说:“要是他们能成夫妻再好不过,就怕……以前莫愁看上陆展元,禀告姑娘,姑娘很高兴。不想后来陆展元另娶别人,莫愁因爱成恨灭了陆家庄,还追杀陆家的亲戚。”   我心咯噔一下,因为当初我没打算离开桃花岛,就没怎么向西贝熊打听李莫愁,全真教又一再指她勾结匪类横行江湖,我便以为她和书版李莫愁不同,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为了出山借口一说,不料此女依然是为爱爱而滥杀。   “我哥的亲人就我一个,不怕她杀。”我强自镇定,心里忐忑不安,如果杨过看不上小龙女(可能性很大),龙妞却爱上杨哥哥,恐怕我等不到强大起来就被她活宰,这丫十九岁了,正是怀~春年纪!如果她扩大牵连范围,全真教和桃花岛也危险,虽然郭巨侠黄帮主全真七子不惧她,架不住下头有小的。得,加上孙婆婆和我自个当劝客吧!   趁着小龙女昏迷,我们三个一起动手把机关内部重新布置了一番。   易碎品不敢用,缤纷色彩她不喜,便铺上银色带花纹的绫罗绸缎,放上美仓美奂的铜镜石器,还在有防护的顶端镶了颗照明用的硕大夜明珠,再把机关加强了一通。   幸好准备充分,小龙女醒来后,把我们放在窗口的美食一举击飞!   我露出狼外婆的狞笑:“别白费力,这个机关如果困不住你,会关你进去?它只有这巴掌大的窗口,有入无出。你可别把石臼震碎了,一个内装你的洗漱水,一个给你方便用。震碎了,你就向尹道长看齐,脏兮兮过日子!”   龙妞有点洁癖,刹那平静下来。   我正色问:“知道你哪错了?”   小龙女不理不睬,闭目打坐。   我朝孙婆婆做了个手式,孙婆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开始哭诉陈年往事。   话说以前为了小龙女静心练“玉~女~心~经”,她和李丫环从不对小龙女说旧事,如今没了顾忌痛说革~命家史。于是我弄明白孙婆婆脸上的伤并非“林朝英”整的,是对敌时受的伤,那回她伤的很重,是“小姐”将她救活。小龙女的师父也多次蒙“小姐”活命之恩,反正林林总总都是讴歌“小姐”的恩情。   无奈小龙女“玉~女~心经”练得登峰造极,始终那付衰相。   我吩咐孙婆婆暂停,发表总结讲话:“世间无论男女,干了坏事还不思悔改才叫坏人!你妄伤无辜,大错!忏悔吧,阿门!”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滴水穿石打磨龙女      从那天开始,孙婆婆、杨过轮番给小龙女洗脑,我则瞄着钟点跑来总结两句。   杨哥哥没什么耐心,一概照本宣科。幸亏我有先见之明,要不然某少虾会干的准是指着她的鼻子冷嘲热讽。   三天后,我再度令小龙女昏迷,然后换清水、清洁便臼。   小龙女醒来后开始绝食,我温言劝解,她给我来了句:“骗子!”   还从来没有人把我总结得如此一针见血,我恼羞成怒:“如果不是为了你住的舒服些,我犯得着骗你?绝食是吧,不珍惜自己的人,也不会珍惜别人的生命!你不思改过,放你出来必成李莫愁第二!李莫愁还知道轻重不敢招惹全真教,你却啥都敢干!引来全真教报复,连你师父的遗骨都会被挫骨扬灰!哼,只管绝食,看我会不会心软!”   这番话我是当着孙婆婆面说的,然后将她拉到墓外,细说尹志平的地位,坦言我要长到十九岁才能恢复“前世”之能。   孙婆婆活了一把年纪,不缺见识,抹泪道:“小姐放心,没小姐吩咐,小红绝不敢把她放出来。”   我含笑点头,亲自泡制美食,因为杨哥哥犯了牛脾气拒不效力,还贬斥我的栽培掌门计划:“咱们就这几个人,要什么掌门?哼,她能听劝才叫出奇!石头捂一捂都能热乎,大半年了,我们对她还不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几时见她做过一点事?郭芙都比她强!”   有道理,所以说人要比较,一比,郭大妞的优点就出来了。   但,美人各有各的脾气,没一个好伺候。我用脚指头打赌,有了小龙女,杨少虾也不会乐意服侍郭大妞。   好想念原著中的杨哥哥,人家但凡见着有点姿色的姑娘就能大说情话,被虐了又虐还替人卖命,多乖啊,你在哪?我这个杨哥哥太不听话了!   仿佛为了回敬某只不识美色的笨羊,小龙女埋头痛吃我做的美食。   我示威地朝笨羊翻白眼,示意孙婆婆开说,老人家遵令唏嘘。   小龙女仍不答腔,直到吃饱喝足后,才突然道:“天寒了,玉蜂要入窝。”   我嘴一咧:“你不说我都忘了,因为不敢说是你抓了尹道长,我们谎言是我哥玩玉蜂伤了尹道长,只好留他治伤。你知道我哥不会养蜂,我正琢磨养些蜂,不会是玉蜂,弄别的颜色。你只管将伺养之法告诉小红,让她帮你收玉蜂,我们不会偷学。”   小龙女道:“无所谓,你本就不惧玉蜂。只是,你为何来古墓?”   我拦住一脸怒气的孙婆婆,淡然道:“早就告诉过你,此处是我家。这儿祥和安宁,战火侵扰不到,是隐居的好地方。”   小龙女道:“杨师弟并不喜欢这儿。”   杨师弟愤然跳起,我忙抢话:“你从哪看出我哥不喜欢古墓?地大半是我哥种的!我知道,自我们来后这儿和你师父在时有些改变,你不习惯。但此墓以前的主人是谁?现在是恢复原样!你讨厌男人不能怪你,你师父那样说是怕你被人骗了,世上确实有坏人。可你扪心自问,我哥对你不好?替你顶罪、天天对着你念书是害你?你也有脑袋,好生想想!”   小龙女垂下头,半晌道:“我不该去捉全真教道士,以后不会了。”   我估摸这是她能说出的最软的话,击掌笑道:“这不就对了!龙掌门,你离群索居,没有是非善恶观,可现在人多了,你想几条门规吧。就最基本的,你自己能够做到的。咱们天长地久在一块,定下规矩大家好相处。”   小龙女扫了我一眼:“我师父有规矩留下。”   我当然知道陶金领和李丫环都有话留下,本丫才不想守狗P不通的规矩,靠你打破!于是笑眯眯道:“现今你是掌门,不能光仰仗你师父,得自己想。”——这几天我们轮番滔滔掌门的责任,权利却一字不提,难为小龙女竟然没有抗拒当掌门。   小龙女真不错,不但肯当掌门,还当得蛮认真,要杨过把全真教的教规背给她听。   杨哥哥超额提供,把桃花岛规矩也给她背了出来。   如此数日,小龙女讨要纸笔,着手写古墓派门规。   我接到手里一看,喵喵的,陶金领和李丫环的P话全在,有关离墓定的更死:只要进了古墓就不许离开!   特么陶、李只说不许出终南山,她写“不许离开古墓”!   我拎着门规跟她谈判:“不成啊,龙掌门,李莫愁走都走了,咱们不能自打耳光嘛。再说人离不开盐,你别以为墓里盐多,会吃完的,墟市肯定要去。”   小龙女算术超烂,咬定百来斤盐够我们吃一世。至于下一代,她师父没说要收徒。   我快气歪,就算盐够,蔬菜呢?哪知龙妞压根不懂人还需要维生素!也难怪,这妞从不下厨,是孙婆婆做好了请她吃。   闲话少述,你来我往足磨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做了些修改——   【离墓:女弟子有男子愿为她死、男弟子有女子愿为她死,方可出终南山;有特别要事经掌门许可,亦可离开。余者一经离开不得回古墓,否则本门弟子皆可清理门户。】【戒杀:如果自身性命没受到直接威胁,不得杀对方。】杨哥哥尤有不满,我悄悄开解:“傻的啊你,你是男的,你师父和我是女的,咱们想出去转还不是一句话?至于戒杀,那是针对她自己订的,咱们又不会乱杀人。要我说,若是觉得不对劲,废掉对方的武功就行了,或者打残,这都不违门规。”   杨过的大敌只有毒的他差点丢掉小命的李莫愁,神气道:“李魔女肯定还会来找事,到时杀了她也不违门规!”   孙婆婆对门规没什么意见。既然“一致通过”了,我便将门规刻在囚禁小龙女的机关对面——用手指刻在墙上!   原著中说“林朝英”掌心暗藏化石丹,将石头化软后刻下字诈王重阳,从而赢得古墓。其实这种事对修真人小菜一单,我离灵身合一早着,就能灵聚指尖在石上刻字。可恼的是真版牛鼻子们话里话外也认为他们伟大的师父武功实际高于“林朝英”!他们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估摸两人对打过,陶金领让着重阳童鞋。   小龙女被我这一手震住,神态恭顺不少。   本丫只要小命无忧,没兴趣包养她,于是在囚禁她短短十二天后开释了。   此女出来后有了一个重大改变:主动让孙婆婆带杨过去王重阳的练功室练功。   杨哥哥不知感恩,污蔑人家是要他打扫那房子!   孙婆婆很生气,独自花一天功夫打扫的干干净净。   我为避嫌没再去那地头,也没必要去:上次我就看到了王重阳在墙上刻的字,陶金领在隔壁刻的应对之法也看了。从痕迹看她是两天之内刻下的,令我不得不大为敬佩,人家能成金领那是实打实敲,我对凡间武功的认识还浅着。   为弥补不足,我一边押着杨过在寒玉床上苦练,一边炼丹。   材料有限,炼出的丹药作用也有限,修真又是循序渐进,靠丹药提升灵力不大可能,对提升内功却是好处不小。   转眼年关到,杨过弄来许多红灯笼,顾忌龙掌门爱清净,没敢在古墓里折腾,把几间作坊装点的喜气洋洋。   对了,现在作坊已经变成青石屋,扩成四间。费这功夫,是因为我要吸月之精华修炼:先前说好杨过晚上睡寒玉床、我白天睡,但古墓没灵气又屏蔽,我光靠灵力床不够,随着时间推移我厉害些了,英勇投身大自然怀抱。哪知杨过以为我是鉴于男女有别不肯睡他睡过的床,气得我嗷呜咆哮。   野蛮男玩武力镇压,逼到我费事解释老半天。于是他专门整了一个不知是屋还是亭的青石建筑,四面开窗门贼大,命我呆里头练。既然整了一间,他伙同不时来访的尹炮灰把别的草屋也整成青石结构。   现在我的练功屋兼搁先人牌位,另外三间一间炸油、一间做饭吃饭、一间放杂物,后头还搭了鸡舍,颇有农家野趣。   年夜不练功,我们聚在厨房。外头风雪呼呼,屋里热气腾腾,猫狗桌下乱转。   因了孙婆婆再三恭请,不吃晚饭的小龙女破例驾临,红灯笼将她的脸蛋映的有那么点血色,看上去平易近人多了。   席间杨过乱侃重阳宫过年何等热闹,郑重请示掌门明天能不能去拜年?   小龙女淡淡道:“即在终南山中,不必问我。”言罢便起身离去。   瞧这小脾气!孙婆婆望着她的背影叹气,问我是不是帮小龙女收个小徒。   我琢磨半晌,苦笑:“找了来,不合她眼缘,反倒碍她眼。你可以跟她说说,她自己感兴趣了,或许会去外头走走。她是掌门,不离山的规矩管不到她。”   小龙女看来无意收徒,对孙婆婆的话未作任何反应。   除了小龙女给我们带来一些小不如意,山里的日子平静温馨。   开春后我养了群蜂——不是战斗蜂,是酿蜜的。因为蜂扎人后便身亡,虽说修真人没可能绝不伤生灵小命(话说植物也是命),但不至于为伤人圈养上阵必送命的战斗蜂,除非是邪修。这也是我刚开始没把古墓派当成修真门派的原因,后来看小龙女不杀李莫愁才又重新怀疑。   杨过不大喜欢蜂,对阵法却蛮有兴趣,帮着我一手一脚布置。   墓外阵法改自桃花岛阵法,在试剑峰住时,我经常鸟瞰桃花岛,学了个七七八八。为防李莫愁闯来,我依森林之势整了些迷阵,结果李莫愁没逮着,野兽捉了不少。因为自己吃不了这么多,重阳宫不吃,我仁慈善良高贵地大半放生了。   匆匆又是一年多,期间尹志平多次来访,孤拐龙拒不相见,整得杨哥哥对他的名义师伯十分同情。   现在杨过已是十六岁的少年,武功飞升个头窜到一米八!   我也长高了些,但跟同龄女孩比还是矮个子。小丫的父母肯定是矮子,估计杨嫂跟杨家将什么关系都没有,凭修真人的感应,我跟杨过绝无血亲关系。   一个四野葱绿的夏日,杨过说孙婆婆年纪大了不宜劳累,拉我去逛墟市。   一路行去,山间玉米初熟,道边花香扑面、鸣鸟在树,杨过吹起轻快的口哨。   眼见墟市在望,一个穿杏黄袍的道姑迎面而来。此女年十八,容颜娇美脚步轻盈,背插双剑,剑柄上的红丝在风中猎猎作响。   重阳宫道姑只有孙不二,她哪来的?我们不由停下步。   那道姑远远便朝我们扬手:“喂,上山的路怎么走?”   我心一跳,据说李莫愁是道姑打扮,莫非这位是她的弟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章、李莫愁杀来古墓了      我知道真实版神雕世界顶多只有原著的一个底子,但谁叫我拜读过原著,一遇上事脑子就会自动跳出原著情节。   比如:李莫愁打不过小龙女却不肯承认,对徒弟说小龙女年纪小武功平平,她把古墓让给了龙师妹。于是她的弟子洪凌波就自己跑来盗宝盗武功秘籍,而李莫愁偷偷跟后头,打谱来个鱼翁得利。   略一感应,美貌道姑后头真的有条尾巴!   于是我装着替杨过拍身上的灰,悄以传音入密道:“这个道姑可能是李莫愁遣来的,把她引到迷阵中去。”   杨哥哥一听眼发亮,拳头不由自主地摞紧,依稀想打了再说。   我急道:“李莫愁肯定跟在后头,你……”本想说他打不过,一想破小子肯定不服,改口道:“惊走李莫愁,咱们以后大海捞针去?”   几句话的功夫,道姑已到近前。   哼哼,我要收回前话,此女只是入眼娇,仔细看,给小龙女做丫环都不配。倒不是说她五官长歪了,而是带着股吓人的勾~栏味,打扮的不知叫人说什么才好!一个道姑,肩头甚至腰带上下部位竟是缕空的。道冠更别致,赫然黄金打造。黄金就黄金吧,雕成莲花状,而且是大莲花小莲花随着她垂在身后的乌发拖了半尺多长。   或许我孤陋寡闻,反正道姑梳这种发式我是头回见识,披下的乌发还画蛇添足地裹着一条金丝织就的薄薄发网。肤色……十八的姑娘一枝花,她的皮肤本来不错,居然在脸上涂了半斤脂粉,樱唇抹得血红,好似刚吃了死婴!   虽然装扮能吓鬼,此女修养倒不差,客客气气问:“小哥,往山上怎么走?”   杨过个头比她高一截,却是满脸稚气,她这么叫没错。但杨哥哥自认已经是大人,近来都不肯叫尹志平“师伯”了,改喊“尹兄”!心怀不轨的尹炮灰竟然很高兴,说杨过是古墓派第三代弟子,理应和他平辈。   话扯远了,眼前情形是道姑一叫“小哥”,杨哥哥立马阴了脸,充耳不闻。   道姑生气了:“问你话呢!”   我忙赔上乖乖牌笑脸:“这位姐姐是去重阳宫么?顺路走,到了前面叉路处转大道,往山上直走就到了。”   谁知道姑根本不看乖乖娃,只盯着杨过:“小哥架子好大哦!”   哇哇哇~~~这一声,那个娇媚,又甜又腻,指屈兰花眼儿水汪汪。   我杨哥哥的魅力这么大?我退开两步细打量,因为赶山间墟市,我们都打扮成乡下人,天气热,杨过只穿了条土布裤,上身赤着沾了不少泥土,脸被汗水、草屑弄花,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喳,就这么一个土包子也能吸引姑娘?小龙女怎么就没点反应呢?   杨过仍不睬她,牵起我的手:“家去。”   道姑身一闪挡住我们,款款摆动纤腰,一身轻袍似要随着她的动作飘落大地。   但见她眉挑无限羞意,指尖轻勾衣领,纤脖露莹白……喵了个咪的演活春~宫?居然从露出大半的两团雪峰间掏出锭银子,娇滴滴道:“小哥,你听我话,这锭银子就给你!”   我强忍喷笑,看来杨哥哥什么都不用干,去小倌馆挂牌就能谋生!   但,杨小倌很没有敬业精神,对着如此活~色~生香的春图,两眼一斜口角滴涎:“大妈,这亮晶晶的是啥?”   道姑勃然作色,脂粉瑟瑟抖落,手中银碇变形。   我眼乌,看来要跟李莫愁开打了!不料眨眼间道姑扑哧一乐,理理轻袍,含情眸转成逗趣眸,又掏出一碇银,纤纤玉~手将两块银子一撞,发出清脆响声,吃吃笑道:“这是银子!你要新衣服啦、大母鸡啦、白米饭啦,都能用银子去买来,要么?”   杨过一付茫然样:“骗人,当我傻的么?”   道姑微露不快:“本仙姑几时骗过你了?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杨过嘿嘿笑,挠着头道:“人人都叫我傻蛋,你不知道?你叫什么?”   好耳熟,依稀原著中的杨过经常用这招泡妞!   喵喵的,你是现实版好不好?泡妞也拣个好的嘛,天仙化人的小龙女你不要,要这么块作料一堆的五花肉,莫非男的骨子里都贱?枉费我苦心教导!   于是我小脸一板抢话:“这位仙姑,我哥脑筋不清爽,你莫逗他。银子我们不敢要,想要我们做什么?”   道姑这才正眼看了下我:“小姑娘倒是聪明,你叫什么?”   我道:“我们乡下人没名字,都叫我丫头。”   道姑目光闪了闪,笑道:“傻蛋、丫头,你们是这儿人,对山里熟,对么?跟本仙姑往山里走一趟,这两锭银子就给你们。”   杨过狂摇头:“爹娘说不能跟生人走!”   破小子,难道想逗道姑先动手?我悄悄拧了他一下,抬眼问:“仙姑要去哪块,远么?太晚回家爹娘会打我们。”   “不远。”道姑唇角一勾,将一锭银抛过来。   杨过伸手去接,故作接不住,令那碇银撞在肩头,落下来时又碰上右脚。   也不知是不是真砸疼了,他弯腰怪叫:“你打我!我跟爹娘说去!”说着话捞起我背在背上就跑。   道姑立即解下长长的腰带,追在我们后头遥遥抛来,正是古墓派武功!   我急以心感传讯下令:“不许还手!跟她走!”   这是我第一次对杨过用心感传讯,状似有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杨过微愣,一家伙被道姑的腰带卷到她身边。   道姑咯咯娇笑,抬手在杨过脸上拍了拍,顺手卷入怀,带着我们便施轻功飞掠!   光天化日下非礼兼强抢良家少年,还顺搭一只箩卜妞,没天理了!   话说终南山不是全真教的地盘嘛,怎么整半天了还没杀出安良除暴的大英雄?   大概杨哥哥心同此想,扯着嗓门狂叫:“救命啊救命……”   道姑狞声道:“再叫,杀了你!”   哇塞~~~一直未语先笑的妞儿凶起来格外吓人,生生叫人遍体生寒!为免被她点哑穴顺点全身八大穴,我忙掩住杨过的口。道姑哼了声,奔得更快了。   我悄然感应,先时疑为尾巴的主儿跟过来了!从武功路数和功力看,多半是李莫愁。   我继续以心感传讯道:“哥,李莫愁在后头!今天你一定要听妹子的,咱们设法将李莫愁困进迷阵,到时你想跟她单挑都随你!”   接近转向重阳宫的大路时,道姑身一折向西跑,恰是往古墓的方向。但她显然只知道大致方向,边走边向我们询问山势道路。   原著中写洪凌波捉杨过上山,是命杨过为她用斧子开路,这好像不大合理,入了禁林乱砍一通,岂不等于大叫大嚷告诉小龙女“有敌来袭”?再则在山势崎岖的原始森林开路,抓一个乡下少年顶什么用,几十个上百条大汉开上十天半月才有望整出半条路吧?   眼前这位道姑捉我们上山的原因倒合常理,人家知道山间必定有小路,逮本地人给她领路。有可能还想拿我们做人质,光是领路有一个人就够,我年纪小,最好是杨过,费事带一只箩卜妞,箩卜妞的作用……没法不叫人往那方面想。   活见鬼,萝卜妞能威胁到小龙女?喳,不知是李莫愁描述有误,还是江湖传说有误,某道姑竟当龙孤拐仁慈善良?这是惟恐死的不快呢!   很快禁林到了。一入禁林便有玉蜂挡道,因为我和杨过,这道屏障成空。   为掩饰,我颤着声音问:“仙、仙姑,你~你~你~你……到底要去哪儿?”   声波将玉蜂引来,道姑狞笑一声,将我们放下,从身上取出罐蜜浆,打开放地下。玉蜂扑向蜜罐,瞬间死了一片!   我心一拧,虽然这些玉蜂不是我辛苦伺养的,但小龙女要伤心死了!   我紧急发出超声波驱蜂,恨恨决定绝不让杨过杀李莫愁,非要她吃够苦头——跟后头的尾巴肯定是李莫愁,都跟到这块了!   但闻杨过大叫:“仙姑好厉害!”   道姑得意地哼了声,停下步子——禁林中没有人行道,只有错乱的兽径。   她目光嗖嗖四扫,眸中狞光赛母狼,一看就是不知杀过多少人的主儿。   杨过喘着气惊慌打量四周:“早几年,我放羊走到这边,被蜂子盯的满头包!一个穿白衣的女鬼从那边走过来,抓起我,把我扔出去,害我撞到石头上,头都撞破了。你瞧,这儿还有一个疤呢!”说着话把脑袋往道姑身边凑。   喵了个咪的找死,道姑已经杀星附体进入非人状态了!我着恼地将笨羊扯回,顺便连退数步,挨上一颗能藏身的大树。   道姑斜我一眼,扭腰摆臂走过来,抬手摸杨过的头,娇滴滴道:“还疼么?傻蛋,乖乖领仙姑往那边去,仙姑给你银子买糖吃。”   好!往迷阵去。我故作胆怯:“哥,你没看错么?带错了路,仙姑会杀了我们!”   杨过眼珠乱转:“鬼也会杀我们,仙姑不怕鬼么?”   道姑抽剑削去一片杂草,冷声道:“我一剑劈了她!丫头,看你是个聪明的,莫吓傻蛋,好好带路,银子给你!”说着话将一碇银塞我手中,又将拖地腰带一挥,“啪”一声轻响缠回腰间,姿态那个飘逸,伴媚眼乱飞。   喳,李莫愁的弟子好饥渴,叫你去迷阵里抱石头……错,关不关她无所谓,她那个师父不关进去,我加杨过未必打得赢!   行走间接近第一个迷阵,该死的李莫愁还隔老远,只好继续往前。   越过第二个迷阵,李毒女终于跟上来。我不想再拖了,万一小龙女杀出来,白费我这么多心血。   不料才要下手,后方蓦地厮杀声大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章、本妖女是个仁慈妖      禁林中厮杀声大起,道姑惊回首。   杨过动作也叫快,一个飞腿加一掌,麻溜将她送入迷阵。   关进迷阵的主儿无需管,我们纵身回掠,然后看到尹志平跟一个貌若二十出头、骨龄三十七岁的道姑战成一团!   尹志平是全真教惟一会窜入禁林的,因为要瞒着师门,他得闲隔三差五、忙了一两个月才来一回,居然今天正好跑来添乱。   我正磨牙,一道白影飞掠而至。得,怕什么来什么,龙掌门驾到!   我麻头地停下脚步,看到小龙女不朝李莫愁杀去,一剑逼开尹志平。   杨过怒吼一声纵身而上,中年道姑咯咯一笑,一片闪着磷光的毒针飞向他!   好快好劲的力道,我心跳快停!幸亏杨过没白练,用寒玉床、丹药育出的充沛内功瞬间气贯全身,令毒针不得近。小龙女则回手扫落击向她的毒针,与中年道姑缠战在一块,百忙中还朝尹志平喝道:“此乃我门中事,无需外人过问!”   尹炮灰垮下一张脸,呐呐后退,隐入林中——尤藏在一边掠阵!   你个死心眼,非要忠实原著来一段孽情最后自杀?人家金大大从没写过你为小龙女与李魔女殊死搏斗,你不过是一只从没闪过光的蠢笨加恶俗的大炮灰!   这时孙婆婆也跑来了,声声怒吼。从她的叫骂声中再次证实,来者确实是李莫愁。   哼哼,根据前例,小龙女不杀李莫愁也会将她重伤,到时我再鼓动尹炮灰或杨少虾把这条女彻底废了,让她尝尝没武功的好滋味!   正此时迷阵中腾起火光!喵了个咪的,李魔女的徒弟竟然纵火焚阵!她不怕死不打紧,这片森林给她烧了,本丫还怎么隐居?   幸好为防元军纵火烧山我早有准备,引雨阵随着火势启动了。   瞬间林中云聚雾涌、闪电阵阵,大雨倾盆而下。我担心纵火犯趁机逃走,奔去迷阵将阵式加固。   一通忙乱,当我终于爬上大石察看,见道姑如一只落汤鸡立于阵中,那刷在脸上的半斤脂粉成功地将她整成真正的粉脸,白黑红三色乱流,脖子香肩皆被污染;带着半尺尾巴的莲花道冠歪斜了,和破发网、乱头发缠在一块;漂漂道袍撕烂,带着被火波及的道道痕迹;脏兮兮的手上提着一柄断了半截的剑,大概是攻击阵法时被反弹造成的。   但人家凶悍依旧,举着另一柄剑朝我怒喝:“妖女,你使得是什么妖法?!”   我挺胸凸肚笑眯眯道:“妖女使的妖法告诉你,你能懂吗?简单地说,放火烧山必定引来雷雨,何况这是盛夏,雨水充沛。”   道姑呼哧呼哧:“有种下来跟本仙姑单打独斗!”   切,笑死人了,就这你这模样还仙姑?我摇摇头庄重道:“对不住,那是不可能的,好女动口不动手。”说着话我爬下大石,前往另一个战场。   战场已成空场,我感应了一下,一边是小龙女的气息,通向古墓;一边是杨过、孙婆婆、尹志平和李莫愁的气息,通向林外。   我忙向林外奔去,还没到边缘,杨过和孙婆婆已经回来了。   孙婆婆道:“莫愁逃走了,我们没能追上。不过龙姑娘一剑击穿了她的琵琶骨,她暂时应该不会来了。”   我看杨过一脸郁闷,拍拍他的手:“哥,这不还有一个嘛?要打架去找她,那可是一个狠角色,纵火烧林呢!”   因为有落汤鸡,杨少虾的郁闷多少排解了一些。但那妞不够他打,没两下他就兴趣转移,恶恨恨逼问李莫愁的老巢在哪里。   道姑哭得梨花带雨:“师父向无定所,我不过是师父的跑腿,哪晓得?你杀了我吧,折辱姑娘家算什么本事?”   骗谁啊?李莫愁分明有个……呃,这儿的李莫愁不一定有什么赤霞庄,本丫一定要把脑瓜子理顺,别把小说跟现实搞混。   哼,没有赤霞庄,总有橙霞庄青霞庄绿霞庄什么的,再不济常来常往的地方总有!   可恨没法对这条女用灵力,妞太顽固意志力吓人,本丫撬不动。更可恨,妞挨审还不忘向杨过乱抛媚眼!   咋办?杨过跟小龙女八成没戏,此女长得不错,或者收服了备用?   才这么想,我心里阵阵不得劲,你见过嫂子还没登堂入室,就只管向哥哥卖好、睬都不睬小姑的吗?小龙女没这心思,对我还比对杨过客气!   胆敢得罪小姑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本丫取消她的候选资格。哼,此女跟着李莫愁恶事做尽,咱不能留隐患,废掉算了。   此女是我抓,我没有跟孤拐龙通气,次日独自入阵废之——杨哥哥审不出名堂再次兴趣转移,去王重阳练功处苦练了。   道姑被我下了药,又饿了一天,已经是瘟鸡一只,居然凶狠依旧,尖收:“我古墓派是姑娘派,传女不传男,个个冰清玉洁!你们引男人入我派,荒~淫~无~耻!”   就你还敢对我说这种话?光天化日上演活春~宫的是谁啊?   我强忍喷笑,言:“姐儿,祸从口出,本丫头仁慈善良高贵,不忍心把你从动物人抽成植物人,你还是问啥答啥比较好。再给你一个机会,李莫愁老窝在哪儿?”   道姑拒不珍惜最后的机会,叫嚣:“贱~货,毁我古墓派清誉,祖师婆婆在天之灵不会饶过你们!”   “祖师婆婆”是陶金领,别说,还真能影响我的命运。我脸一沉:“你拉倒,别的本丫头懒得说,没脸说!你自个看看你那双手,沾过多少鲜血?半夜闻着腥不腥?野猪都比你干净!”说着话升起八卦心:“你叫什么?是不是姓洪?”   道姑冷声道:“不错,本仙姑姓洪名凌波!你这妖女是什么人?我师叔呢?”   我“嘘”了声,一脸怜悯:“指望掌门跑来饶了你?打的好主意!是不是你师父说掌门饶了她好几回?她的话你也信?嘿,说了白说,你但凡有点脑子,不会落到这一步。明告诉你,你那了不起的师父被掌门一剑扎穿琵琶骨,然后如她跟你说的,饶了她的命放下山。你用脚指头想想,李莫愁仇家那么多,一身是伤滚下山,会落个什么下场?”   洪凌波煞白了脸,色厉内荏叫嚷:“有种杀了我,本仙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   我拍拍她的头:“年纪轻轻的,何苦不爱活?再劝你一句,跟着李莫愁能有善终?虽说死不可怕,但死有一百种死法。你估一下,落到仇家手中,你会是什么死法?本妖女仁慈,彻底废了你的武功,省得你半吊子武功走江湖,死无好死。带着钱下山去吧,找一个老实男人嫁了,安份过日子。”   。 。 。 。 。 。 。 。 。 。   废了洪凌波的武功后,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我让她养了两天伤,又实实在在给了她一袋金碇银碇。然而此妞不知感思,下山时盯向我的目光阴毒得可怕。   我怕怕……怕个P:反正我不能杀她,又没劲包养她,既然非得放了,不管怎么对待这条女她都恨死了我。丫最好安份点,身带从前作孽时留的暗伤,不折腾还能平安过完幸福人生;不安份,暗伤发作求医城中,武侠乱世一弱女,还有几份姿色……不往下演绎了。   处理完洪凌波的事又过了两天,杨过才从王重阳练功处出来——大概那天跟李莫愁交手受了刺激,该小子玩命练功。   那天的交战我瞄了两眼,不论是尹、李交战还是龙、李交战,确实是风云色变,咱得想办法把杨哥哥的武功再提升。   自个不成借鉴前人,我摸到存放石棺的地方。   原著中说王重阳在“林朝英”死后偷入古墓祭祀,在“林朝英”留给丫环等人的空棺中留字破解“玉女~心经”,指望这些人入空棺等死时发现。   打开一个空棺,我惊喜地看到十六个字:“玉女~心经,技压全真。重阳一生,不弱于人。”   灭哈哈,恰如钱不是万能没钱万万不能,原著不能当真有时偏偏成真!   我钻入石棺,摸到一个凹处轻轻一拧,但闻喀喇一响,棺底石板徐徐提升。   我忙跃出石棺。“机关”我向来不爱破,这玩意跟数学题像得紧,随便哪里动动就变化无数,N次方大家知道,难解!这回要不是为着保命,我才不来。   此机关没有出现异常情况,阵阵秽气散去后,我再次钻入石棺,将上头的石板复原,然后举着夜明珠沿棺下石阶一路到底,再穿甬道步入一个地下石室。   三年多的时间,我能动用的灵力和刚附体时不可同日而语,有颗夜明珠,刻在室顶的字图清晰在目,最右处四个大字:九阴真经。   这部据说是武学最高境界、射雕中抢破头的玩意果然在此!   石室之顶的《九阴真经》只有总纲,余为王重阳由此演化的武学。细细看去,我不由暗自叹服,《九阴真经》对修真人没什么用,对武林人来说却是高境界。   让人难受的是,王重阳破解的是陶金领刻在练功室的东东,那些招式以招破招千变万化,竟被他错认成“玉女~心经”。其实陶金领留给李丫环、李丫环又传给小龙女的正宗“玉女~心经”没什么可怕,苦了你啦!瞧,石室最后留的日期是十七年前,也就是说在陶金领归去后,重阳真人每天琢磨破解陶金领的信笔涂鸦,解完了这辈子也过到头了!   唉,太好胜要不得啊。遥想当年,你小子好不容易有个“林朝英”能入眼,还要跟人家争强斗胜。可怜陶金领装傻扮弱,实在气不过划了一墙招式,堪破情关“升天去了”,你还不服气,还要斗!   斗吧斗吧,你小子当得起“天才”二字,现在我承认“重阳功”是你创的,没陶金领什么事。嗯,把他创的玩意拿给杨过用……为什么要原版照录?我创不出改编还不会?   我细瞧一阵记熟于胸,又把室顶刻的石室地图记下。以后可以在墓中乱转了,相信李丫环另造的机关不至于有大说项。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小龙女的爱爱观      王重阳其人,照我看来,当得起武林泰斗人类导师地球伟人等等闪亮的头衔。   陶金领再强终究是修真人,她留下的玩意只有具特殊资质的才能练好,像孙婆婆这种本是习武上佳体质却灵性不够的,练一辈子只是二流角色,如果她练重阳功,成绩肯定远超全真七子。古墓派武功,正经不能跟王重阳普及化又能不断深化的东东相提并论。   把王导师的发明创造琢磨一段时日后,我庄重宣布:“我正在缔创伟大的阴阳功!呃,也不能说是我整出来的,它诞生于古往今来无数武林人士的心血,我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总结提炼,有仗于活死人墓这片风水宝地,令我脑筋倍而活络……”   杨少虾嫌我过门太长:“鸡下完蛋才叫唤,你把你那武蛋整成形再说。”   ??我不如鸡~我不如鸡~我不如鸡?!!!竟有这种不识好歹的破小子,我为谁啊?不教他了!我教孙婆婆!   老人家不必争强斗狠,我教的是修身养性法,两年多来我主要教她这方面的玩意。可怜奶奶死于非命,孙不二多半会战死,我希望孙婆婆能安享天年。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再调整调整,无病无灾地继续活个三四十年、成为百岁老人应该没大问题,毕竟她青春年少时便隐居古墓,这里自然生态良好,陶金领留下的养生法也好。   我故作神秘教孙婆婆,杨少虾竟然一点不好奇!气煞我了,喵了个咪的,他是吃定了我不会不教他啊!   没办法,我只好自破誓言,在餐桌上神侃伟大的“阴阳功”。   效果出奇好,这之前杨过还会督促我勤习武,“阴阳功”一出,他正经服气,再不会罗哩叭索,让我首次有了为师的良好感觉:连小龙女看我的眼神也不同了,听得别提多认真。不怪她感兴趣,虽然她不知道我对她下了药,但武功停滞不前她没法感受不到,大幅改善体质的阴阳功可以化解我落的阴损药。   自此三个人都跟在我后头转,小龙女居然帮手浇菜,并跟着孙婆婆称呼我“小姐”。但这妞顽固,仍不肯跟杨少虾过招,孙婆婆不得不分出时间陪她对练。   如此负上加负,杨过提升比她快许多,有天她咕哝:“杨师弟比我强。”倒也不见太大失落。   入冬,终南山的又一场初雪飘落。刚放晴,杨过便嚷嚷要提前备齐年货。   年货多,小龙女不肯出去,劳动孙婆婆和我们一块赶墟市。   当我们挑着背着红红绿绿的玩意返回,接近禁林时看到一大帮全真教的牛鼻子在那块探头探脑,激烈的打斗声从林中传出。   杨过立即扔了担子飞掠入林,马钰走到我面前,紧张兮兮告之:“欧阳前辈入林了,他好像不认识贫道了!”   我一怔,这才意识到全真教不知道欧阳锋疯了。是啊,真版西毒口碑不差,黄蓉怎么会把她干的阴损事昭告天下?   于是我含笑道:“无妨,他练功走火入魔,脑子不大清爽,不过他会认得我哥。”   无暇对他们细说,我匆匆奔入林中,恰好看到杨过插~在小龙女和一条大汉间,以巧劲将两人分开,叫唤:“都是自己人,莫斗了!”   欧阳锋怒叫:“你是谁?!什么自己人不自己人!!!”雄浑的掌力呼呼推来。   杨过不敢硬抗,侧身让过,数颗大树轰然而倒。   这令欧阳锋的攻势缓了一缓,杨过大叫:“爹,是我啊,是你的儿子啊!”   杨过的声音充满感情,欧阳锋一呆,举目细看。   这几年杨过长高不少,五官却还是如旧。欧阳锋蓦地大叫大嚷:“孩儿,我找你找的好苦哇!”扑上前死抱住杨过。   此人个头比杨过还高一头,身形更是魁梧许多,满腮根根如戟的须髯半白,一张脸犹如刺猬,整个人好似人猿泰山,这会却哭得稀哩哗啦像个孩童。   我有些发呆,原著中没交代欧阳锋多大,真版货比孙不二还年轻,只有五十三岁。这就是说他三十五六那会便被黄蓉整疯,他儿子欧阳克死时顶多二十出头……不对,应该是不到十五岁的少年,只有这样,几年前他才会把年少个高的杨过错认成亲子。金大大笔底生风浑不管一些设定是否合理,化为现实肯定有些错版。   这时小龙女眉微蹙,望向我道:“不是说你们父母皆亡?”   我不敢出声,侧身以传音入密解释:“没看到他是疯子?唉,他是一位故人,错将我哥当成死去的儿子,我哥便认他为义父。挺可怜的,你莫刺激他。”   未料欧阳疯子武功高得吓人,突然冲我怒叫:“你嘀咕什么?!”   我忙转过身堆出纯真的笑脸,欢欣无限地蹦跶:“恭喜老英雄父子相逢!老英雄,我是你儿子的妹子!”   欧阳锋眼瞪得铃铛大:“黄蓉?!黄老邪呢?!”   我理解不能,直通通回应:“他不在这块,我不是黄蓉……”   欧阳锋劈口打断:“你个女娃子狡猾透顶!黄丫头,那傻小子郭靖有什么好?我儿才玉树临风家世赫赫,你乖乖嫁给我儿!”   喵了个咪的,老家伙还停留在射雕时代上桃花岛求亲未果!正思谋怎么混过去,孙婆婆拖着年货入林了,见状打圆场:“婚姻大事要三媒六证,咱们回家再说。”   欧阳锋不答,怔怔地望着孙婆婆,忽地奔过去跪于地,抱住孙婆婆的腿哭嚎:“嫂子啊嫂子!锋儿对不起你……”   我傻眼,江湖传欧阳锋终身未娶,跟嫂子私~通生下欧阳克,那欧阳克一表人才,他母亲怎么会像孙婆婆这般模样?是了,欧阳锋的嫂嫂怎么死的没人知道,或许是因为不守妇道而惨遭酷刑,先毁了容然后惨死。   西贝熊曾告诉我,真版欧阳锋年少离家,到处找人比武,想夺得“天下武功第一”。欧阳王族降元后,他不肯叛金投元,被宗族除名,不久身边多了“侄子”欧阳克。至于欧阳锋是否跟嫂子私~通,他没观察到。欧阳锋和欧阳克是不是父子关系,隔空遥观不能确定。但照眼前情形看,多半江湖传言为实。   因为欧阳锋死抱着孙婆婆不放,我不得不含糊劝解:“历经劫波亲人在,咱们都活着!老英雄莫哭了,咱们回家吧!”   然而疯西毒拒不理睬,只顾大哭大叫。   该疯声音别提多响亮,林外的马钰他们百分百听的一清二楚,万幸我打了铺垫,否则孤身到老的孙婆婆铁定成花边名人,请听——   “嫂子,锋儿再也不会离开你了!”“锋儿该死,害了嫂子,你打我吧!”“咱们的孩儿长大了,锋儿一定帮他娶个好媳妇!嫂子莫生锋儿的气!”……   乱七八糟的弄得孙婆婆大为尴尬,所幸马掌教识做人,很快带着徒子徒孙走了。   林中杨哥哥发挥他的巧舌功,好说歹说老半天,总算令欧阳疯子暂收悲声。   回到住地,没敢让欧阳疯子入住机关多多的古墓,杨过快手快脚将放杂物的青石房收拾出来。   欧阳锋就此住下,白雪皑皑的终南山有那么点塞外风光。欧阳锋大约流浪太久心中思定,多次感叹:“还是家里好啊!”   杨过也有过流浪生涯,此地可说是他亲手建的家,两人相对唏嘘,叨叨不休。   欧阳锋大武痴一个,有他在,杨过的陪练对象自然换成他,孙婆婆专门陪小龙女,算是皆大欢喜。   就一样挺烦人——欧阳疯子三不五时要我赶紧嫁给他儿子。   为了太平日子,我瞄着机会对该疯使用灵力,声称早已跟他儿子结婚了。   孙婆婆不喜,背了疯子对我说:“这怎么使得!”   我笑道:“有什么使不得,他不是说不走了?就算有一天他跑出去乱说,也是说他儿子娶了黄蓉,人家只当他说胡话。至于我哥的亲事,不用烦,男人多娶一房算什么?只需跟我嫂子打个招呼,一块瞒着他。”   我说这话是有来历的,事缘欧阳疯子多次教导我:“女人要贤慧,不可嫉妒,龙姑娘只是我儿的姬妾!”   孙婆婆没话说了,小龙女倒有话说,盯着我道:“你想给你哥娶几房?古墓派弟子心中只能有一个人!”   她说话的神情十分严厉,我赶紧宽慰:“我哥当然只会有一个妻子,我脑子又没坏。掌门放心,欧阳前辈本身不耽于情~事,娶黄蓉是他儿子的执念,当年闹出许多事。他太过宝贝儿子,才一门心思要帮他儿子圆了心事。如今不是‘娶’成了?以后除非我哥爱上哪个女子决定成亲,不然欧阳前辈不会主动提纳妾。就算提,我负责混过去。”   小龙女俏脸不悦:“你说话,我都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你跟你哥这么要好,为什么不成亲,倒要去找别的女子?”   我大吃一惊,望向孙婆婆,你老人家怎么教这妞的?还敢更离谱些不?   老人家丑脸扭曲:“这个、这个……小姐和过儿是兄妹,不能成亲的,小姐将来要嫁给武家大少爷。”   小龙女追根就底:“为什么?古墓派弟子心中只能有一个人!”   我和孙婆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解释。   小龙女却不肯放过我们,那对眼睛清澈无比,令我大起犯罪感。   得,咱再当一回导师!我咳嗽一声:“龙掌门,‘心中只能有一个人’没有写进门规对不对?这是做不到的事。就我哥来说,除了我,他的心中还有孙小红、欧阳前辈,还有李莫愁,我哥老想宰了李莫愁,不能让他不想对不对?我心里也不止一个人,住这儿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在我心中!”——瞧我多伟大,胸怀能赶上地球伟人王重阳了!   小龙女被我绕糊涂,秀眉紧蹙。   孙婆婆吭哧吭哧道:“龙姑娘,夫妻是一回事,兄妹是另外一回事。姑娘当年说的‘心中只能有一个人’指的是夫妻,骨肉情是天伦情,这个意思是说BLaBLa……”   侃了老半天,小龙女一语否决:“不论什么情,要么别喜欢,喜欢了,就只能有那一个人!”   我和孙婆婆完败。喵了个咪的,这么长时间龙孤拐对我们冷冰冰,原来是这么回事!谁有本事替她洗脑?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章、本丫头要找好嫂子      我没有费心琢磨怎么给小龙女洗脑,一来难度太大,二来我的小心灵被她扰乱了。   虽然黄帮主说小丫姓杨,但我是修真的,绝对肯定小丫跟杨过没有血亲关系。   问题是我爱杨过吗?我一个修真人,怎能爱一个凡人?我又不像陶金领那样是来此历情劫的。可这几年我的生活重心好像一直是围着杨过转!虽然起因是傍主角保小命,但光是为着保自己的小命,我用得着做到这等地步?   喵喵的,我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太特么恐怖了,“一见杨过误终生”,别一语成谶!破小子将来桃花债满地,我没那么宽大的心胸,如果一时昏头干出伤人害己的傻事,被罚到道行尽毁哭都来不及。   就此疏远杨过我认为犯不着,在我灵~肉合一前,他是我的靠山呢。   我决定给自己找个好嫂子!原著中的女主小龙女估计没戏了,且把女配梳一梳。   顺排第一位的是程英,她娘不幸是陆展元的妹妹,全家都被李莫愁杀光,她侥幸被黄药师收为关门弟子。此人在这个世界存在,在桃花岛时,我听郭巨侠夫妇提起叫“程英”的小师妹、郭大小姐骂武家兄弟时也提及程师姑。   至于程英的性格,原著中该女配温柔贤淑,这里至少应为芝麻包,特别能忍耐,特别识眼色,不然摊上黄老邪那种师父的她,铁定活不下来。至于辈份问题,这里的黄老邪依稀比原著还邪,应该不会管。他也不会管朝代更迭,到时我们重返桃花岛!(><!功利主义,你丫选择性忘了小丫母亲死在黄老邪手中!)   第二位,绝情谷大小姐公孙绿萼,不过她在这儿是不是存在还没证实。   无所谓,与世隔绝的绝情谷存在就行了!杨过娶不到谷主的女儿,可以娶一个长老的闺女,选择范围还大大扩展,能捞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佳人。   别的女配就算了,将来的嫂子无论是谁,有一点是必须的:嫁妆里要带着隐居地!   不许说我功利,要怪就怪马掌教非要甘洒热血照汗青,这样的抱负肯定会被元国成全的。杨过如果一直呆在古墓,到时准会去掺一脚,最佳办法是把他提前拐去绝情谷、桃花岛之类的地方,顺便把孙不二也拐去,一把年纪了,干嘛非要横死沙场?   主意打定策划行动,呆在终南山肯定找不到嫂子,公孙小姐程女侠没可能送上门,总不能将就着去山村买个村姑,她哪有隐居地做嫁妆?只会成为我们的拖累。   离山最现成的借口是捉拿李莫愁,江湖茫茫,寻找的过程中就可以找着嫂子。   问题是欧阳锋和他义子热爱上安居生活,跑出去大海捞针找李莫愁,杨过那关就过不了,欧阳锋再严训我一通“要守妇道”,彻底没戏!   有办法了,明年不就是“天下英雄大会”?杨过、欧阳锋都会感兴趣!呃,欧阳疯子还是撇开好,免得他认为“黄蓉”要玩鬼抛弃他的宝贝儿子。撇开他不会太难,老头需要黄昏恋,偏杨过情商超低,搞得他义父只能在餐桌上向“嫂子”诉衷肠!欧阳疯子会想要私人空间的,到时不提英雄大会,就说小“夫妻”出去云游一阵。   对了,西贝熊不是说在英雄大会前他要开溜吗?怎么还没跑来古墓?不会化灵了吧?不至于,郭巨侠的大弟子死翘翘了,不算江湖要闻也算江湖新闻,全真教会知道,尹志平会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西贝熊活着又没跑来古墓,八成是有了更好的安身处,对我来说上上大吉!   不说这家伙了,待尹志平再入禁林时,本丫就挑着他说英雄大会,把杨少侠的兴头调起来,早早下山寻嫂子去也!至于英雄大会,能不去就不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 。 。 。 。 。 。 。 。 。   小算盘打定,尹志平却迟迟没来,大概屡遭冷遇终于对小龙女灰了心,放弃了做三流炮灰的人生理想。   山不转水转,本丫提前拜年去!   此提议一出杨少侠举双手赞同,小龙女照例拒绝,欧阳义父还记得曾经暴揍他的王重阳,认为自己的武功尚不足以雪耻,也不肯去。故此和往年一样,仍是我、杨过加孙婆婆一块携礼物三人行。   到了重阳宫,不料尹志平居然不在。孙不二、丘处机、赵志敬等等都不在,只有马掌教率徒子徒孙镇山,老人家陪着我们说些不咸不淡的话。   唉,来的不是时候,年前是大忙时节,马钰如果不是年老体衰没准也不在。   挑马钰说“天下英雄大会”是不明智的,虽然他盼“转世师父”今生安稳,但谁知会不会大义占上风?一个热血,没准起念把古墓派拉进抗元洪流。   即没话说那就告辞,我以眼神示意杨过。情商超低的杨少虾竟会错意,叨叨起他的敦儒兄弟,拜托马掌教方便时帮忙递个口信去桃花岛,说我们想念某人云云。   我这个气,枉我纠结了一阵,破小子对我半点那意思都没有!   我同情“林朝英”,当年的王重阳和杨过半斤八两吧?可叹陶金领一直挖空心思保王重阳的命!话说看过石墓地图后,我完全认可原著的说法:王重阳把墓造成了一个碉堡。居然想用一座石墓来抗金,真他喵的找死。陶金领准是看着不对路才将他逼出石墓,又扣死他在终南山出家,陪着自己,这才令他得了个寿终正寝。   万幸我有先见之明,没让杨过在全真教呆多久,这几年我一直给他灌输人类大同、同类不可相残观点,总算令他没那么盲目,连对李莫愁都不再坚持宰掉,只说要废了她武功,再搞包办婚姻把她嫁给凶男蠢男,像是老瞎子柯镇恶、胖道士鹿青笃。   回去的路上我厌厌懒语,杨过以为我思念西贝熊,兴冲冲道:“妹子,等开春播下种,我们往桃花岛走一趟。”   我恶横他一眼,孙婆婆也沉下脸:“过儿不可胡说,理当武大公子来咱家拜访!”   杨过忙道:“对对对,妹子放心,敦儒得到消息,赶不急跑来!”   才不会,要来早来了!   不信?年过了,迎春花悠悠开放了,玉米播下了,“敦儒兄弟”仍不见影。   但杨少虾擅长脑补,说:“他肯定是还没有出师,郭伯父不许他乱跑。”   这话是在厨房讲的,被他武功高强的义父听到,杀入厨房一脸嫉妒道:“郭靖不是你的伯父!他跟你平辈!哼,他有什么了不起?你练好□□功、九阴真经,一定能打败他!那时你就是天下武功第一!”   我晕,可怜人被黄蓉害惨,“九阴真经”练得颠三倒四,我想帮他顺都顺不过来,只能让杨过免遭毒害:虽然王重阳刻在地下石室的只有《九阴真经》的总纲,仗欧阳锋乱教,我顺着纹路基本将全篇理了出来。   我弄的阴阳功源自《九阴真经》,不客气地说高一档次,杨过没必要学“九阴真经”。但他心忧义父,老想替他理顺,于是这对父子隔三差五为武学吵个脸红脖子粗。   这天欧阳锋又发了牛劲,突然说:“我要闭关,我要想清楚!”   太好了,我携杨过下山不用想理由撇开他了!   但见此疯癫癫儿跑到孙婆婆面前:“嫂子,锋儿要闭关,你好好照顾自己,莫让锋儿出来看不到你。”   孙婆婆立马眼泛泪花:“没事儿,这里只有咱们,会出什么事?安心闭关,我天天做饭给你吃。”   闻此言我颇有些伤感,原著中的欧阳锋阴狠歹毒,这儿的欧阳锋不过是个武痴,因养蛇是欧阳氏的祖传之技才得了“西毒”名号。   他本人最大恶行,一是跟以柯镇恶为首的江南七侠擂台比武干掉人家六个,只余柯镇恶活着认输。所幸是成吉思汗设的擂台,而元国很快成了宋国之敌,郭巨侠没理由报仇。二是做过一回贼,他跑到重阳宫争夺《九阴真经》不够王重阳揍,灰溜溜下山,然后功利十足地携子往桃花岛求亲,提出要黄蓉用《九阴真经》做嫁妆,哪知黄美妞看不上他儿子,使诈让他盗到假《九阴真经》,然后他就变成了现在这付模样。   原著中的西毒,结局是在华山之颠跟北丐比武,末了两人携手大笑闭目。虽说也算死的其所,但人犯不着找死,终南山风光秀美,有“嫂子”相伴、有“儿子”相陪,他为何不能安享天年?   话说真版西毒为了“想清楚”,决定在他住的青石屋中闭关。   我一听从窃喜转大惊:闭关十年八年都有可能,如果元军大举攻山,咱们为保护他都要卷进战争洪流!   于是我花言巧语逛他进古墓,小龙女脸沉了一阵,却没多言。   哼,算她识相,凭她一个能跟三大高手战斗?   我选的闭关之地是原来的厨房,此房有石门可以关上,窗口两个,大些的窗口开在墓道内,小窗户朝外开在封墓的断龙石边,用于通烟,将来封了墓也不影响透气。房子里还有一截活溪,以前用来洗菜淘米,以后他洗漱如厕不必出房。地方也大,他想到什么了,挥拳伸腿都方便。   欧阳锋看了地方十分满意,于是我们一块动手,将青石屋的东西搬了进去。   石门一关,欧阳锋顾自“想清楚”去了。杨过开始折腾,情商为零的破小子公然剥脱孙婆婆做饭的权利,自个亲自做美食,早中晚三餐不误搁窗口。   两天过去,欧阳锋只吃了半碗白饭,弄得杨过大为担心,跑窗口问三问四。   我理所当然予以制止,孙婆婆宽慰:“闭关就这样,吃不了多少。”   杨过生性活泼从来没闭过关,我们好说歹说他都不信,专程跑去重阳宫求教。   回来后破小子闷闷不乐:“赵师父说闭关最少一年!我就不懂,武功要互相切磋才能提升,一个人闷屋子里能弄出什么名堂?”   作者有话要说:      ☆、第27章、出山捉拿李莫愁      作者有话要说:   杨过对“闭关”理解不能,继在窗口询问无果后,企图撬开石门,把他义父从石屋里弄出来,被我和孙婆婆严厉制止。   开玩笑,这会让欧阳疯子轻易进化成欧阳瘫子,甚至一举进化成欧阳尸身!   杨过被迫屈从正确的声音,恢复正常生活。   我的生活却被扰乱了——接到西贝熊SOS呼救讯,就一句:“请参加天下英雄大会。”   现在不是从前,千里万里发个心感传讯小意思,况且是很耗灵力的SOS呼救讯。这种求援信号只有小命危哉时才发,收到者哪怕有天大怨恨都要先丢一边赶去。   他喵的,我脚指头不信他有危险,真有危险他应该要求我立即奔去!   原著中的“天下英雄大会”乱哄哄赛集市,这里的也不会有好事,搞不好他想干什么罪恶勾当抓我顶缸!偏偏不能不赴约,所谓习惯成自然,不去过不了我自己这关……罢了,犯不着自欺欺人替自己涂脂抹粉,真情是收到SOS不去,铁定令我罪加一等。   心情不好,我难免情绪低沉。不料杨过也玩低气压:欧阳锋闭关后,他只能跟孙婆婆对练,从高手换成低手,破小子成天像只瘟鸡。   得,咱俩都需振作,本丫陪你!   这话我是夜里在寒玉床上说的——杨过给我在墓外整的练功房窗墙缕空,下雨肯定会飘进去,雨夜他就会把我逮入古墓和他“同床共寝”,仅凭此便可知他对我毫无杂念,谁让我仍是豆芽菜一枚。今天整天下大雨,晚饭后便猫入墓中。破小子闻我愿当陪练,兴奋的手舞足蹈,即刻就要拉我去王重阳练功室。我断然拒绝,喝令他老实调息。   次晨出墓,一□□霞漾动。   话说我要是不知道今天大晴,昨晚绝不说那话:我怎么能在古墓中出招?那会被小龙女看出斤两,以后没法摆高高在上的神秘嘴脸了。   自此我们每天都跑出老远习武,本丫以保命为第一要素,又有灵力为辅,轻功肯定比杨过强,每天我都当着小龙女的面起步,大炫轻功。   转眼阳春三月到了,春荫匝地,满山花光浮动。   这天我们在林间持青藤习练,藤来藤去惊得兔子奔逃鸟雀乱飞。   忽地杨过收招,眼神复杂地望着我:“妹子长大了!”   我微愣,因为代表女性成熟的月~事还没来,我都没有意识到长大了。嗯,年十三是从萝卜妞转向少女的年纪,虽然我的身材依旧矮小,似乎腰啊胸的有了一丁点。   杨过晃晃脑袋,声变恶:“敦儒娶了你必须来古墓住!咱们一直在一块!”   你个蠢货,人家才不想娶你妹子,只想坑你妹子!   揍不到西贝熊,我满怀仇恨一藤扫向蠢小子的脑瓜,激烈战斗再度拉开……   突然,一枝响箭射入禁林!有敌来犯?!   杨过拖着青藤杀向那边,我展灵力巡察。   并没有陌生高手接近,惟禁林外有几个中不溜的道士溜溜达达正离去。   且去瞧瞧!   到了地头,一眼看见有枝响箭钉在一棵大树上,尾部挂着一封红皮油纸包的信函,摇摆于风中。   杨过跃起将信取了,我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丐帮发的英雄帖,内容是恭请各路英豪赴豫鄂之间的要塞大胜关,举行“天下英雄大会”,推举天下武林盟主,共图抗元大业,时间为六月十五。   今天才三月十六,不过以神雕世界的古老交通状况,天南海北的英豪们确实得在路上走两三个月才有望聚一堆。   杨过看到下头黄帮主的鉴名忘光旧怨,乐不可支地鼓捣我一块去。   你不鼓捣我也得去啊!我悻悻给破小子打预防针:“千百年来朝兴朝灭,无非换人做皇帝。元人也罢宋人也好都是人,我们怎能掺和人杀人?”   杨过立即道:“我们只是去访一下敦儒和郭伯父他们!这事儿,我觉得应该劝劝他们,打仗是朝廷的事,丐帮掺和什么?难道元国没有乞丐,他们没吃过元人的饭?”   我喝斥:“收声!果然这样说,他们会骂我们是元人走狗!武林人就认那么一条理,说不通。你老去重阳宫,这事该比我有数。”   杨过眉头紧锁,不甘心道:“帖子都发到禁林,我们不去,人家一样骂。”   我笑:“那倒不至于,只要不公开反对就行,古墓派门规是不入世,谁都不帮。”   杨过嗒啦着脑袋满脸沮丧,我把话绕回来:“实在想去也不是不行,低调行事,反正我们年少,谁也不清楚我们的武功,不会强要我们加盟。”   杨过眉眼活络起来:“就这么办,挨揍立马趴下!”   你当跟鹿胖子过招呢!我盯他一眼:“如有性命之忧当然要自卫,但掺和以暴制暴,我们就沦为和他们一样的人。”   杨过猛点头:“明白!说下大天来,也是人杀人!”   。 。 。 。 。 。 。 。 。 。 。   调~教好杨哥哥,得向龙掌门求许可、征得孙婆婆同意,杨过自告奋勇由他去说。   我点头应许,这一去不知会遇上多少阴谋诡计,咱先从蒙掌门骗师父开始。   话说全真教射入林的响箭太响,孙婆婆和小龙女也被惊动,正在禁林中四巡。   我们迎上前,禀告只是有人送信来。   杨过呈上丐帮邀请函,一脸凝重道:“武林帖遍撒,不分黑道白道聚一块抗元,李莫愁很可能会去。前些天我去全真教时听说她伤好了,重出江湖了,依旧对古墓贼心不死。如果我们不先下手为强,李莫愁准会纠集邪魔歪道再次攻打古墓。”   龙掌门神色淡淡不予接腔,孙婆婆干脆道:“有小姐在,怕她啥?”   我咳嗽一声,手背身后作深沉状:“李莫愁带些武林人来自然不怕,人数有限。就怕她怀恨在心嗦使大军来攻,放火烧山毁掉我们的家园。”   孙婆婆耸然动容:“我和过儿去走一趟,掌门点个头吧!”   小龙女没点头也没反对,只言:“我不去。”   有这句话就行了!我游说孙婆婆留下:“你莫去了,欧阳义父在闭关呢。虽说闭关最少一年,他老人家的情况特殊,不知哪天会出来,要是他没看到‘嫂子’会着急的。我们无所谓,少年人出去游历,你告诉他,我们过阵就回来。”   孙婆婆丑脸泛红,环顾左右而言它,唠叨在家千日好出门处处难,要带这个要准备那个,又开讲除恶务尽大课,说不能对魔女手下留情,估计当年她被李莫愁整惨了。   其实下山没什么好准备,我和杨过只能扮穷人,若带着一堆行李,那不是招贼唤匪?我可不想一路杀上大胜关。   故此孙婆婆拣了一大堆,我只收拾出两只小包袱,最值钱的是两条不起眼的柔金飘带,可以扎在腰间,外头罩上破旧衣衫,谁也看不出。   杨过没帮手收拾,他有更重要的工作:给闭关的义父留信,长篇大套没完没了。   本丫尊重隐私一眼没看,只嘱他莫忘了加上“媳同拜”三字。   趁他写信,我悄与孙婆婆密谈:“如果我们不在的时候元军杀来,可别硬抗,只管把断龙石放下封墓。”   孙婆婆脸色大变,我笑道:“墓不会封死,你去看过石棺吗?前些天我发现一个石棺中隐藏了另一条路。走,看看去。”   到了摆石棺的地方,我向她演示如何开机关。   孙婆婆惊喜之余恨恨:“这个王重阳,我们都被他骗了!”   我淡笑:“虚虚实实吧,他就这种人。小红,断龙石也莫轻易放,出墓地下道刻有《九阴真经》,但跟欧阳义父练的路数不尽相同,他看到了再练,别越练越糟。小龙女一样是武痴,练成欧阳义父那样,哭都来不及。”   孙婆婆磨牙:“那部鬼经不知害了多少人,咱们干脆下去毁了!”   这可不成!《九阴真经》之侧有王重阳演绎出来的功法,我打谱等哪天杨少虾自以为了不起、固步自封后便带他去瞧瞧。于是带笑道:“终究是前人心血,且留着。”   孙婆婆沉吟片刻,言:“这事万不能露口风,《九阴真经》引发的血雨腥风太多,过儿大大咧咧的口不严,莫让他晓得才好。”   我点头:“那是自然。小红,该放断龙石时一定要放,反正咱们的粮食吃两三年没问题,我不可能拖那么久不回来。到时有我在旁边,他们非要练也能指点一二。”   该交待的都交待完毕,又磨蹭了两天,我和杨过终于上路。   小龙女没来送行,孙婆婆一路送出禁林,眼眶红红反复叮嘱我们小心。   杨少虾像所有的少年人一样没心没肺,竟嫌师父烦人,草草应付几句便拖了我狂奔,奔到看不见禁林才放开我,凌空翻了几个跟头,大叫:“江湖,老子来了!”   我气愤:“你是谁的老子?仔细些,莫掉了包袱丢了银子,看你吃什么!”   扮穷人的我们小包袱用土布包着,麻雀虽小五脏全,连盐巴针线都带着。换洗衣服是做旧的,十分结实。为路上方便我穿男装,杨过改口叫我“小弟”。   元人对马匹实行管制,乡下人不敢骑马,杨过又不肯骑驴,昔日赴终南山他被一头犟驴折腾,决定这辈子都讨厌驴。故此我们用脚丈量大地,反正不急,我心里有张大致地图:大胜关在湖北与河南交界地带,而湖北也与终南山所在的陕西交界,远不到哪儿去。   距终南山最近的繁华镇是樊川,我看到一个正在打尖吃饭的商队,跑过去问路。   嘴一张,我才想起大胜关不便说,抗元英雄大会在那儿举行肯定天下尽知。于是随口问河南怎么走?   镖头瞄了瞄高个杨过,笑道:“我们也往河南去,跟两位小哥顺道。”      ☆、第28章、风闻神秘白衣孝女      镖头说也去河南,我忙顺杆爬:“大爷捎我们一路行么?瞧瞧我哥,傻高个蛮力气,别的不敢说,路上搬个货搭个手,赛过骡子!”——绕道河南虽说跑远了,可以从他们口中套出大胜关的具体位置。再一个,可以用相对安全的方式增加本土江湖阅历。   一帮人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镖头和气道:“行啊,只是吃饭住店你们自个掏钱。”   杨过撇了下嘴,抬手解包袱。我急以传音入密制止:“你不会是想给他们钱吧?人家没要!谨记财不外露,但有需要付钱时,我来!”   杨过满脸不以为然,回以传音入密:“我是想包辆车。妹子,干嘛跟他们一块走?瞧这德性,隔宿饭都要吐出来!”   我一愣,环顾了一下。哦,那边两个镖师正在随地大小便,这头几个镖师扣着鼻孔抽旱烟,间或吐几口浓痰……   喵了个咪的,城管在哪里?呃,这个世界没这种职业,走江湖少不了跟不讲卫生的现象打交道。喳,还是书版杨过好,本身就是脏乱差典型。   我一面正色训斥:“还说当过小乞丐,公子哥还差不多,这都受不了!”   杨过两眼翻白作无语状,迈步至一边扮孤拐。   其实怪不得他,老实说我当年看原著时,就对书版杨过感到奇怪:其母不是脏人,桃花岛、全真教也不会不讲卫生,他怎么一点好影响都没受到?再则小龙女多爱干净,杨过跟小龙女朝夕相处几年时间,怎么可能热爱脏兮兮?   反正我身边这位真版杨过不爱脏乱差,他身边没脏人,即使他那个疯后浪迹江湖的义父欧阳锋,高贵出身决定他有了条件后特讲究,每天浴沐更衣。故此,杨过只有去赶墟市时给自己糊一身泥装成乡下人,实则连镇上餐馆都不进,嫌人家脏。   我认为他需要教育,叨叨商队都受不了,不如回家呆着,他只好硬着头皮忍耐。   这支商队实力不差,用的是骡子,镖头免费拨出一条骡给我们。骡子只是跑的没有马儿快,看上去跟马差不了太多,颜控杨少虾挺高兴,脸上有了笑容。   我有心跟镖师们套近乎,但跟杨过共用一骡不大方便,破小子的兴致集中在督促我学骑术上,傍在骡边使轻功,吆喝个不停。罢了,反正时间大把。   如此这般走了一个多时辰,突然山匪驾到!   这下我才明白为什么镖头乐意捎上我们:杨过一看就像家世良好的武林高手,不可能是绕山绕水来剪径的小贼,能帮上他们。   不过人家好像没有要我们卖命的意思,花了点钱买路。   复行半个多时辰,第二拨山匪又至,给钱不要,打谱连窝端!杨过热血冲头不等镖师出手,飘带一挥打得众匪哭爹喊娘,一举赢得“少侠”美称。   接下来的路程不用说了,山匪路霸频至,元境治安可见一斑。杨少侠见义勇为,凡说不通的统统打跑了事,商队将我们奉若上宾。   问路成为轻而易举的事,遗憾的是这支商队固定跑郑州,别的地方不熟。   没关系,进了河南朝南走,肯定不会越走离大胜关越远。   这一天我们接近河南,中午时分,商队在繁华的郏镇外一家骡马店打尖。   仗客商往来,这家路边店挺大,住宿吃饭齐全,里外摆了几十张大圆桌。   经过我的再教育再改造,外加镖师们吹着捧着,杨少虾已经没那么挑剔,至少此刻他能忍受跟镖师们搭一张桌。   我们的桌子在靠中间的位置,各人要了一大碗切削面。   吃饭的人中有几个江湖人议论全真教的道士被人削了耳朵。   杨过眉一跳撑身欲起,我忙道:“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全真教的敌人是元人,这只是削了耳朵,还没伤命。是不是要去削元人的耳朵讨回来?那对啃猪蹄的夫妻就是蒙古鞑子,还有他们的小孩,过去削。”   啃猪蹄的夫妻看样子是蒙古贫苦牧民,人到中年一脸敦厚,身穿补丁打补丁的旧袍子,脚边搁了捆皮子。窝在母亲怀里的小家伙不到一岁,干干瘦瘦一看就是小可怜。   杨过瞄了一眼,呼出口粗气,闷头闷脑坐下。   我体赔地将粗瓷的茶杯细细烫了,替他斟了杯茶,继续传音入密:“多看少做,看明白了再做。”   话音未落,议论声又传来:“都说全真教的功夫怎么厉害,一个小姑娘都打不过。”   又有人道:“那姑娘一身白衣戴重孝,还去逗弄人家,活该!”   杨过傻了眼,我则心里嘀咕,不会是走进了原著情节吧?   无数往事告诉我们,原著不可信又不可不信!   我举目打量,注意到有几张桌子上留着刀剑砍的痕迹,是新痕。   打尖的吃饭都快,片刻功夫商队要起程了。   我对镖头说:“我们兄弟有点事,就此告辞,山长水远多保重!”   镖头灵醒人,虽然面露遗憾却不敢多话——如果我们是全真教弟子,他的商队就是窝藏反贼,还是赶紧分手好。   杨过不解地瞅我,我重复:“多看看。”   吃罢饭我们继续喝茶,杨过穿得虽差却掩不住那股公子哥的气势,又板着张脸,没人不长眼跟我们搭桌子,于是若大圆桌只有我们两个。   能开这么大一家客栈的都有几下子,店小二不怕杨少虾的黑脸,跑来收碗,敲着桌子赶客。我悄悄塞了块碎银给他,店小二那张脸立变,麻溜给我们端来瓜子果子。   出出进进几拨人,没有再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杨过生烦了,说赶了这么多天路,不如在这儿住一晚。   进了房间还听得到什么消息?我只好东扯西拉,低声给他讲起小故事。   等的久,自然有!快吃晚饭时我终于等到了原著中的情节:两个脑袋缠布条的年轻人进了店。虽然他们没穿道士服还面生,但举手抬足绝对是全真教弟子的味儿,莫说我,只要有点眼力的江湖人就能判断出来,掩遮个什么?欲盖弥彰。   两个道士大约饿狠了,埋头猛吃。   吃得差不多时,一个道士瞟向店外:“他们今晚准能到么?”另一个粗声道:“那两位是丐帮铁铮铮的汉子……”前一位嘘了声,招呼店小二给他们安排一间上房。   杨过没反应过来这两位就是人们口中被削了耳朵的道士,大概呆烦了的原故,他的注意力只落在自己关心的事上,低声对我说:“是不是想找人带路?嘿,你也早受够那班镖师了吧?跟哥争什么强?你呀,委屈自个这么久,冤不冤?这回听哥的,别跟人凑堆了。那两位师兄我不认识,不知在哪块惹了事,被人打成这付衰样。一多半是他们的错,不然不会找丐帮的人帮忙找场子。这事我在重阳宫见多了,若有理肯定回去告状,没理就私底下找朋友帮拳。咱们可莫露痕迹,若他们请咱们帮打架,终究他们是在外头吃了亏,不好不帮。不如这么着,确定了他们是去大胜关,咱们悄悄跟后头。”   我笑笑不予辩解,唤来店小二,拣着贵的点菜。   杨过则压低声道:“小二哥,我们也住店,给我们安排间房,要那两个道长隔壁的。”   店小二眉开眼笑:“省得!二位爷,有啥事只管吩咐!”   道士隔壁的房子自然也是上房,里头的摆设还行,就是木板墙隔音差,又或者本丫耳力太好,连隔壁喝口水的声音都能听到。   杨过要来一大桶洗~澡水要我先洗,我不想隔壁的主儿倾听本丫怎么净身,礼让:“孔融有让梨之德,小弟有让水之贤,大哥先……”   话没完呢,隔避传来响亮的五谷通气声。杨过哑然失笑,我悲愤地闭上大嘴巴,窜出房考察环境去了。   开客栈的有条件都会傍水而开,这家店边上虽然没河,小溪有一条。   找了一个无人处,我把自己浸入水中,痛快地洗涮风尘。期间没能遇上穿越小说中必备桥段“帅哥偷窥、一见倾身、再见倾心”,大概与我能动用的灵力增多有关,所以说身手强了也不是好事。   返回客栈时天已擦黑,杨过捧着本线装书在油灯下瞧,见到我有点脸红。   我眼前顿时浮现历史名著《金~瓶梅》、历朝名画春~宫图,行动快于思想劈手夺过。   切,不咸不淡的《卖油郎独占花魁》!我眼一瞪恶审:“小二卖给你的?都说了花钱的事归我!几文?”   杨哥哥耳根红透,狡辩:“我才不买这种烂书,他塞给我解闷的!”说着话两腿一盘满脸正经,“不是好书,你别瞧,赶紧睡!”   “即不是好书,你也别瞧了!”我把书往枕头下一塞。   以为他会抢回去,不想破小子蛮能忍,居然身一转跑窗边看月亮。   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我把书抽出来摆桌上,吹灭灯爬上榻眯眼呼呼——从出门开始我们就是一人值哨一人睡觉,始终保持高度警觉。   两个时辰后我翻身坐起,嘿,书还在原位置,杨少虾还在窗边望月,就是蜡烛不知怎么短了一截。我轻咳一声:“换班!”   破小子嗖地窜到榻上。我低笑,摇摇蜡烛、点亮,拿起书翻看。   破小子恼了:“坏人看坏书,你不许看!”   我扔下书拖长声:“是~~大哥的吩咐,小弟岂敢不听。”——才怪!   夜视能力我已经有,听得杨过呼吸均匀了,我又悄将话本拿起,翻开来看。   不出所料,无非在花魁的衣着神态上多了几笔,H戏丁点没有,比隔靴搔痒还没劲。   我开始反省,往日给杨过讲的都是紧张情节推动故事,破小子年纪到了,或许要加点那啥环节,省得一本不入流的玩意都抢了他的眼珠子。   思衬中月过中天,有两人施轻功越墙入小店。我忙收敛心神窥听,由于不能确定是不是如我所猜,没惊动杨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29章、白衣女和聪傻二煞      现在,我挥别一弯弦月制造的朦胧,沉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就是两眼一闭全神贯注听墙角。   片刻两个有门不走、热爱爬墙的大侠来到了隔壁,低低吹了声神秘的口哨。   一个道士立马开了门,低呼:“快请进!一路辛苦,且先喝口茶。”   一大侠说:“不用忙,先说正事。那小贱~人当真了得?”   另一个道士言:“说来惭愧,我们师兄弟跟她打过一场,不是她的对手。”   先前的大侠又问:“她的武功是什么路数?”   道士言:“像是古墓派的……”   我立即轻推杨过,他略带迷糊,聆听数句后霍地坐起。   只听两个道士轮番讲述兼分析某个“小~贱~人”,怀疑此女是小龙女,因为她对“赤练仙子李莫愁”了无恭敬,不可能是李莫愁的弟子。   罗嗦老半天,一道士才讲到和那女子约定:明天正午在距此四十里的豺狼谷比武。   两位大侠立即表示准时去助阵。道士压低声道:“这事可不能走漏风声,我们那几个老古板师祖爷严禁我等跟古墓派打斗!”——够谨慎了,说了老半天,四个家伙姓什名谁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帮派的更没提及。如果我们不是从大厅跟到隔壁,只能判断是有人要跟古墓派的女子开打。   只听二侠连声道“省得”,又说还有事,谢绝了两个道士的留宿。   终于一切安静下来,杨过难以置信道:“龙掌门下山了?切,倒会跟我们装样!”   我笑笑:“明天跟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 。 。 。 。 。 。 。 。 。   豺狼谷是一个四周群山壁立的山谷。   我们悄然跟在两个道士后头,远远望见谷口立着一位四十出头的矮个子道士。   两个道士一愣,慌慌地奔上前,毕恭毕敬施礼:“申师叔!”   我忍不住失笑,虽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事:全真教相当于军队,控制肯定严,江湖都传开了全真教的两个道士与白衣孝女发生纠纷,没理由我们盯上了他们,全真教的大小头目反倒不知情。   但听申道长黑着脸大声训斥,骂他们竟敢得罪古墓派掌门,命他们一会老实赔罪,不然他就把他们的鼻子削掉云云,搞的两个道士沮丧万分。   杨过一拍头:“是申志凡!老喜欢搞三搞四,莫非他想借机跟古墓派攀交情?这可不成,尹兄很烦他!你说,小龙女会不会被他蒙了?”   我失笑:“小龙女可不是好蒙的,咱们都讨不到好,他们能讨好?瞧着。”   这时山后奔来两个乞丐,一个叫化三十五六,手持链子锤;另一位持大刀的满头白发,从功力看正是昨晚的两位翻墙大侠。   两叫化都身挂六只破袋。六袋弟子在丐帮中地位不低,至少是副香主,但他们对申志凡十分恭敬,获知其意后立场顿变,一个劲称是。   但见五人排成一列,脸朝西默默等待。   等待的时间不长,某孝女显然是守时之辈,很快传来驴蹄的的声。   这段山路狭窄又弯曲,两侧浓荫密布,直到蹄声至近前,我才看清来的是一位陌生的白衣少女,骑一匹毛光水滑地黑驴,骨龄十五,一张黑里俏的瓜子脸带着刁蛮之色,跟小龙女的气质相差十万八千里。   申志凡抢前一步,抱拳道:“来的可是龙掌门?全真教第三代弟子申志凡有礼了!”   “眼有毛病!”杨少侠下断语。   这话太对了,虽说小龙女不曾在人前亮过相,可她早在我们赴终南山那年便十八岁,李莫愁满江湖张扬小龙女“十八岁生日招亲”,元国王子都跑去应征,可说无人不知。就算白衣少女皮肤黑显老相,也不可能成熟到看着有二十二岁。   但见白衣少女“唰”地抽出柄又细又薄的弯刀,刀锋空中划过,发出一阵嗡嗡之声。   她朝地下啐了口:“牛鼻子、臭叫化,废话少说,只管一起上!”   申志凡依然彬彬有礼:“若是我派弟子开罪了姑娘,贫道在此赔礼。敢问姑娘尊姓?”   少女恶声道:“告诉你个牛鼻子无妨,本姑娘姓陆名无双,明年今日便是你们的奠日,阎王殿前莫报错名!”言罢纵驴前行挥刀便砍,那武功一看就是古墓派的。   杨过咬牙道:“准是李莫愁的弟子!没一个好玩意!看来咱们不是废了李莫愁就行,天晓得她有多少弟子!”   那头申志凡闪身战团外,依然好言好语:“敢问陆姑娘是赤练仙子的弟子,还是龙掌门的弟子?”   陆无双不搭话,弯刀闪动间冷光嗖嗖,老叫化闪避不急被她砍伤了手,一个道士给她划伤右额流了个满脸血,另一个道士则险些被斩到脖子。   两位道士奉了申志凡之命本来不敢动手,这一下性命交关,本能抽剑,不想抽出来都是半截断剑!当下愤怒大叫:“妖女使妖法!”   陆无双扑哧一笑:“好厚的皮!剑在人在剑断人亡,剑断一天多,还好意思活着,是个人都替你们脸红!”说着话攻势更猛,弯刀“唰”下斩断中年乞丐的右手腕!   申志凡被迫加入战团,此人武功虽不及赵志敬和尹志平,毕竟是第三代弟子,陆无双攻势很快被压住。   申志凡叫道:“你到底是谁的弟子?再不实说,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时两位道士已经砍了粗如棍的树枝代替剑,断腕乞丐绑好伤,五人刀、锤、剑、棍一起攻向陆无双。然而此女虽落下风狠劲不减,手摸向兜里取物。   杨过低呼:“冰魄银针!”埋头冲入战团,申志凡措手不及被他一脑瓜撞开。   杨过咧嘴一笑,捞了陆无双就跑。   我们一气奔出二十余里,杨过将陆无双扔进野草丛。   小毒女被杨过顺手点了穴位,一动不能动,惟一对杏眸转个不停,一会深一会浅,给人一种难言的惊艳之感。   并不是说她像洪凌波那样浓妆艳抹了,恰恰相反,此女粉黛未施,穿的是一身粗布白衣,黑脸蛋是晒出来的,与她脖颈间露出的晶莹肌~肤形成强烈反衬,好似易容成这付模样。这妞的艳美是从骨子里往外散发,仿佛一朵盛开在沙场上的国色天香的黑玫瑰,腾腾杀气令殷红的鲜血黑化、怒放,活生生的罗刹女。   不知是不是昨晚的三流艳本起作用,杨少虾的花花公子病发作,轻佻地摸了一把黑玫瑰的俏脸。陆无双惊怒交织:“你们想干嘛?!”   为跟踪方便我们糊了满脸泥,杨过还额外摸了把锅灰,有那么股土匪味。闻美人相讯,土匪变傻匪,杨过嘴角歪斜:“美人姐姐漂亮,傻蛋抢来做媳妇!”   喵喵的,强烈鄙视趁机揩油的行为!但刚才杨过暗示我用“诈”,想想正经审讯洪凌波啥没捞着,且容他试一下。   但见陆无双面现羞恨,忽又眼珠一转:“那你还不快把姐姐放了?姐姐生气了!”   我咳嗽一声,再嘿嘿奸笑两声,帮腔:“好叫姐姐晓得,他叫傻蛋我叫聪头,我们是名震江湖的聪傻二煞,绝对不会辱没了姐姐!今夜你就跟我们兄弟洞房花烛吧。”   杨过手乱摇:“到晚还有好一会,现在就洞房!”   我拦住他的禄山之爪:“太唐突姐姐了,要撮土为香。”   “对对!”杨过抓了把泥巴就往陆无双脸上糊。   这叫“撮土为香”?   泥糊入陆无双眼睛,小毒女没命尖叫:“住手!傻蛋聪头,你们真想娶我还是羞辱我?羞辱我,我咬牙自尽也不从!”   我一脸真诚:“自然是真想娶!我哥是傻蛋,你莫跟他一般见识。嗯,我晓得,成亲要禀过双亲、要三媒六证。我们的爹妈早没了;你嘛,刚才牛鼻子问你,你什么都没说,肯定也没有。三媒,天地草为媒;六证,咱们三人六只耳朵,这不齐全了?”   陆无双眼珠乱转,咯咯娇笑:“聪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成亲要拜喜堂。先把姐姐的穴位解了,咱们一块去镇上,姐姐给你们买新衫BLaBLa……”   我嗯嗯着应答,暗暗琢磨:这么诈,能诈出名堂?用灵力也没用,她和洪凌波都属于刁狠顽固的角色,累死自己也难挖出实话!   原著中陆无双是陆展元弟弟的女儿,李莫愁去复仇时,见她颈系昔时自己跟陆展元的订情手帕,一时心软没下手杀她,把她捉去做了弟子。这回她是偷了李莫愁的“五毒秘笈”潜逃,李莫愁正到处捉拿她。   四年前我在桃花岛问西贝熊真版情况时,他说没观察李莫愁如何复仇,程英是黄帮主的小师妹不必提,陆无双是否存在武修文会知道,但他跟小武关系太糟不好问。   说起来怪不得西贝熊,金大大的世界重来过多次,每回都不尽相同,他不可能次次盯着一个女配。我刚来神雕世界时都没太把李莫愁当回事,那会我没打算离开桃花岛。   现在陆无双出现了,肯定是李莫愁的弟子,却对李莫愁不恭,或许跟原著一样盗了李莫愁的东西……喳,原著可不能全信。她对李莫愁不恭云云只是全真教道士的看法,我看到的是她跟洪凌波差不多,不提师父罢了。这再正常不过,李莫愁的仇家那么多,举她的牌子挡不了祸只会给自己招灾。   嗯,这个陆无双有可能是替李莫愁出来办事的,如果一路跟踪她,有望把李莫愁逮住。   李莫愁啊李莫愁,逮你本来是无可无不可的事,谁叫你的弟子撞上来?   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我会阻止杨哥哥把你嫁给鹿胖子,设法将你嫁给西贝熊!   打定主意,我把想法以心感传讯告诉杨过。   杨过回以传音入密:“也好,说不定能把李莫愁跟她的弟子一网打尽,省得再冒出个洪凌波跑去古墓。”   于是我跟陆无双谈条件:“我们没钱,银子你出。”   陆无双说好,杨过口水滴滴落到实处:“美人姐姐,傻蛋要鸡腿、蹄膀、红烧肉!”   陆无双笑吟吟应许,那声音甜的能滴蜜,跟洪凌波有得一拼。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追踪陆妞频出意外      我想跟踪陆无双还有一个原因,如果她的身份跟原著中一样,跟着她就有可能找到备选嫂子程英。程、陆是表姐妹,两人都是书版杨过的绯闻女配。陆无双没好嫁妆,我第一时间否决了她升为女主的资格。现在看她这付罗刹德性,本丫认为先前决定无比正确!   这时杨过解开了陆无双的穴位,她爬起身……两脚完好没跛!书版陆无双和程英、武氏兄弟玩耍时摔断腿,左足微跛。   好吧,咱不能凭着她没跛就认定她不具原著身份不是程英的表妹,且走着瞧。   步履轻盈的陆无双说说笑笑领着我们往小镇去,言语还怪有趣,可身上那股煞气却无从掩饰,仿佛随时伺机噬人。   我怕到了人多的地方此妞突然动手波及无辜,抢到前头领路。   很快一个破烂空茅屋出现在前方,这是我和杨过上午跟踪两个道士时经过的。   杨过欢喜叫唤:“喜堂、喜堂!”   陆无双娇笑:“傻蛋哥好眼力,风水宝地啊。”   此声虽娇,陆妞眼底却闪过阴恨,似乎在说“给你们葬身正好”。   喳,就凭你?有本事宰我们,从今往后跟你姓!   我奔到茅屋前,才想进去又改主意:屋里有许多干了的羊类排泄物,爬虫昆虫还有蜘蛛之类将这儿当成了家……本丫仁慈善良高贵,标准圣母一只,不能跟小生灵争地头。一定要争就让妄想宰了我们的陆妞去争,本丫现在是男子汉,打扫工作是女人干的。   陆无双也朝里张望了一眼,没露出丝毫厌弃,抽出弯刀割草,说要布置“喜堂”。   这间茅草屋显然以前是牧羊人偶然歇脚处,地头偏静,一只不长眼的傻獐子大摇大摆地经过。陆无双大概想在宰人前练练手,弯刀毫无预兆地飞出,一刀把獐子脑袋斩了下来!这把弯刀后系着古墓派的特色绸带,打个绕又回到她手中,动作别提多潇洒,配上她唇角的森森笑意,看得我不自禁打了个激灵。   杨过神经粗,欢跳着跑去拣猎物,大叫大嚷要我帮他一块剥皮。   我脆应一声向他掠去,后头微风起。再回首,看到一抹白影没入树林。   杨过抱怨:“吃过了再找机会放她不好?这么大只獐子怎么带走?”   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嘛!我翻了个大白眼,硬扯下一条獐子腿,纵身往林中追去。   陆无双的武功比洪凌波还差一截,跟踪她轻轻松松。就一样可恨,陆妞逃一阵认为没危险了,就地烧烤!   香味阵阵传来,而我们的包袱里只有我防范于未然带的几块冷大饼。怕杨过馋着,我施灵力将獐子腿捂了个八成熟,抹了点盐递给他。   杨过咧嘴笑,撕了块獐子肉递到我嘴边。   破小子,好几年了,竟然还是不知道我喜素厌荤!   我硬着头皮张嘴接了,含糊低语:“我不爱这味,你自己吃。”   那头陆无双吃饱后踩灭火堆,辨了辨方位往南而去。   行行复行行,陆无双一直在荒山野地穿行。转眼傍晚到了,她依然没去找人家借宿,而是在一条小溪边停下,脱了衫,沐浴洗衣。   杨过猫杂草丛中看得津津有味,我气不打一处来,原著情节似弹窗疯狂乱跳——   【书版陆无双是一个能跟郭芙媲美的刁蛮女,书版杨过却因她有点姿色比癞皮狗还贱,一口一声“媳妇儿”,挨骂受虐甚至书版陆无双要宰了他,他照样义无反顾为刁蛮女卖命!末了书版陆无双终于爱上书版杨过,他却因为有小龙女毫不在乎地抛了陆媳妇,完美上演游戏花丛的好戏。】一直以来,我总认为真版杨过跟书版杨过不同,却忘了好~色乃男人本性!真版陆妞比书版陆妞美艳不是一点两点,更糟糕的是真版杨过心无所爱,如果他给我找这么一个穷到丁当响又歹毒的主儿做嫂子,岂不是叫人吐血!   可能我身上的怒气太盛,破小子察觉了,脸一红:“你盯着,哥要歇会。”   破小子闭目呼呼,但……某处怎么升起帐篷?依稀男孩长到这年纪需要生理教育,欧阳疯子不称职没教过,孙婆婆压根不懂,难道要我来教?   喵了个咪的,面对面怎么说得出口……但不管他,破小子会被陆妞诱~惑!我辛辛苦苦教导出来的杨哥哥,还没为我做出应有贡献的杨哥哥,就要被一只穷霉煞的狐狸精勾跑!我现在深深理解母心婆心师心!不行,绝不能举白旗!!!   强大的心理建设做好,我凝起一片冷气徐徐压向破小子。   杨过打了个激灵翻身坐起,左右望望两手抱胸:“好冻!妹子,咱们这样跟踪,别把自己整病了。”   我挪开丈外,肃穆道:“病不了,我有话跟你说!”哇啦哇啦将基本生理课以最呆板的语调连底倒,尤其自~慰之法讲的特清楚。   因为声音里含了肃然灵气,杨过那张脸也十分严肃,忘了害臊丁点没脸红。   讲完了本丫倒头就睡,命令他认真盯梢。   夜静静风悄悄,不知不觉换更时间到,我翻身坐起继续肃然。   杨过瞅瞅我,唇动了动,到底啥没说,学我倒头大睡。可那模样却好似被欺负了的小狗狗,缩在一边不肯看人,耳朵嗒啦闹别扭。   哼,我还别扭呢!不理不睬坚决不理睬阶级敌人!   一盅茶时间过去、一柱香时间过去、半个时辰……破小子跟他的导师玩假睡!   好吧,刚才我的教导方式失于粗暴,本丫改!   我放松身体,温和地发上传音入密:“有话就说。”   杨过浑身一颤,左眼皮打开一道缝:“妹子……”   我温声提醒:“要叫小弟。还有,请用传音入密。”   杨过两手撑地腾地坐直,低吼:“行了你!隔这么远,以陆无双的功力根本听不到咱们说话。干嘛对哥这么凶?一整晚像只炸毛的猫!”   ??我的导师形象在他眼里就是只炸毛的猫?!!!   杨过闷声低笑:“你睡吧,哥睡不着。好日子过太久,野地里睡不着了。”   才不是这个原因!我明察秋毫:“拉倒吧!哥,那事是人的本能,你到年纪了,总要有人跟你说。不然……你看尹道长,在小龙女面前吃了多少瘪,差点被她杀了!我可不想我哥被什么莫名其妙的女人害了。”   杨过一僵,突地声发冷:“你对尹志平也说过?!”   我大怒:“凭什么?!那是他师父的责任!!!所以你要叫我师父、叫我导师、叫我牧师叫我神父……”   “没发烧吧?”破小子摸摸我的额头一脸迷惑,忽地双眉耸成“八”字,脸上大书“卦”字,贼兮兮问:“你懂这么多,你跟敦儒、呃,是跟王重阳……”   我磨牙:“没有!这些书里有!你看书太少……不,你没必要看那些书了!很多是夸张不实之词!比欧阳义父练的九阴真经还乱!会让人走火入魔!有我说的足够用!”   有的人不威胁一下是不会开窍的,比如有M症的杨哥哥,终于被本丫训得乖乖。   但见他脸色凝重如沉沉天幕,口吐我教过的说词:“是啊,尽信书不如不信书!你说义父能不能想清楚?但愿他想明白后好起来,他这人太固执……”   细语散在夜风中,问题少年大倒陈芝麻烂谷子,足说了个把小时方兴尽入睡。   我心泛甜蜜的忧伤,凡人的一生如此短暂,却要经历数不胜数的周折磨难,杨过不做大侠,成长过程中要经历的事也会一个接一个,我能做的也就是让他比别人顺当些,。 。 。 。 。 。 。 。 。 。 。   次晨陆无双继续南行,和昨天一样小心地避开村庄和路上行人,大概是没能杀了申志凡等人怕遭报复吧。   复数日,我们经过一片荒山时,传来移动的唢呐锣钹声,听声音是往这边来。   陆无双迟疑了一下,隐入草木间,掏出一块剩兽肉在那儿啃,瞧情形是趁机歇脚。   琐呐锣钹声渐近,山路上走来近百人,是娶亲的。   新郎骑在一匹高头白马上,身戴红绸花,一身大红袍,头顶大红冠,活似只趾高气扬的大公鸡。元人境内骑马的都有点身份,披红挂彩的八人花轿也显示出这点。   从轿子的重量看,新娘已经在轿中。一行人喜气洋洋,且说且唱,除了一位媒婆打扮的健妇,余者都是彪形大汉,但步子浊沉,显然不具上乘武功。   杨过凑我耳边道:“妹子成亲,哥会办得比这风光……”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纵身掠入花轿!   我失声低呼,就算立即冲出去,陆无双要杀新娘也救不急。   杨过倒是镇定:“莫慌,她多半是没钱了打劫,咱们相机行事。”   那头迎亲队已乱成一团,大公鸡新郎P用没有,一个劲打哆嗦,新娘则尖叫连连。   一位中年大汉唱了个肥喏,道:“乞请大王饶了新媳妇。大王须用多少盘缠,大家尽可商量。”   陆无双吃吃笑:“在下是女大王,不会污了新媳妇名声。你等照原抬了轿子走,本姑娘只想看看喜事是怎么办的。”说到这儿,声音忽转厉:“胆敢弄鬼,我一刀宰了这娇滴滴的新媳妇!若有人来查问,别说见到我!”   众人面面相觑,中年大汉摆了下手:“走走,唢呐吹起来!”   一行人再度上路,虽然极力装原样,喜气却是荡然无存。   行约半路地,有鸾铃声驴蹄声快速接近。   这声音此前我们就听到,但山间挂铃铛的驴子多得是,没怎么留意。有了陆无双方才的话,再听,叮当声带着一股不祥煞气啊!   果然,不一会李莫愁冒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和洪凌波有几分相似的小道姑。   作者有话要说:      ☆、第31章、杨少侠恶擒女配      李莫愁杀到古墓那回,因为时间短场面乱,我没能细细欣赏她的娇颜,此刻打眼看去姿色不在黄蓉之下,不愧是丁点大就被青楼重点培养的对象,那个细眉若黛眼含秋水,肤赛凝脂红唇弯弯,莫看人家年近不惑,愣是奇迹般地比二八佳人还抢眼。   二八佳人就是她身边的小道姑,和洪凌波一样涂脂抹粉,但没那么夸张,或许是跟在师父身边,不敢抢风头吧。   两人接近迎亲队,小道姑扬声问:“你们有没有瞧见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姑娘走过?”   领头的中年汉子强作镇定道:“没有。”   小道姑又问:“有没有看见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姑娘骑着毛驴经过?”   中年汉子仍道:“没有。”   师徒俩纵驴前行,行亲队忙往一边让。山路狭窄,八抬大轿勉强移到道侧。   李莫愁经过轿子时忽地拂尘一挥,轿帷“嗤”一响报废。   轿中却只有新娘一个人,在那儿瑟瑟发抖。   李莫愁挥去她的红盖头,露出新娘浓汝艳抹的圆脸蛋,可怜泪水把妆都弄花了。   李莫愁笑笑,夸了声:“新娘子挺俊呀。”言罢急驰而过。   我纵身欲追,杨过一把按住我:“不急,逮住陆无双问话。”——陆无双从新娘的宽裙下钻了出来,正快手快脚挂破轿帷。   我恼火,再不追李莫愁就没影了!你叫本丫去哪儿给西贝熊找这么合适的媳妇?   罢了,杨过的决定也没错:陆妞明显叛离了师门,逮住她问话,她不会替李莫愁遮掩。从她口中问明白情况再动手,好过废了李莫愁和那个小道姑后,再去寻找其他不知在那儿的李氏门徒。哼,原著中李莫愁只有洪凌波和陆无双两个弟子,现在又一个小道姑明晃晃打我的眼皮底下过去,谁知道李莫愁有几个弟子?又有谁知道这些妞中会不会出一个天才,给古墓带来灾难?   这时陆无双将轿帷勉强挂好了,言:“开路!”   虽是下令,此声却倍而脆甜,听得我心跳漏了三拍:杨过不会在审问过程中对陆无双起爱爱心思吧?咱得盯紧了,伺机让陆妞的面目丑恶再丑恶!   。 。 。 。 。 。 。 。 。 。 。   轿子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一个小镇。路人调笑打招呼,看来新郎家就在此镇,陆无双仍未离开轿子,我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我和杨过都是一付乱糟糟的土拨鼠样,不方便跟着轿子去办喜事的人家。   于是我低声道:“哥,你去换套衫,我个子小,可以冒充小孩混进去。”   杨过应声而去,我跟着迎亲队走近了一个高门大户。   门前鞭炮阵阵,众人皆衣衫光鲜。满地跑的小孩虽然不少,也衣衫整齐,没哪个像我这样灰头土脸,结果远远就有人驱赶:“小叫化,拿了钱去别处买吃的。”   我拣起扔过来的两枚铜板,恨杨过怎么还没赶来,难道是新做一身靓衫?   没法子,我只好磨磨蹭蹭往一边踱步,然后喜悦地发现边上一个小巷里有几个半大娃儿正在嬉闹。大好机会来到手边,高贵品德暂抛一边,我无差别将这班毛小子统统放倒,飞快地将一个身形差不多的孩子衣服扒了换上,再三两下挽好头发。   脸蛋没水洗,不费事了。窜出偏巷,我低着头装成嬉闹样,迅速接近那户人家,哧溜一下钻了进去。   里头已经清场了,看来迎亲队瞄着机会提前递了消息。   我脚跟还没站稳,一个院丁奔过来招呼:“谁家娃儿啊?喜宴在……”大约被我的污脸唬着,话说半截就僵住。   我懒理他,一溜烟窜走,眨眼掠上一棵高过院墙的大树。   这时轿子在门前停下了,众人哄叫着要新郎箭射轿门。   一个老者打里头步出,笑眯眯道:“将轿子抬进院。”   众人乱纷纷不依,叫嚷:“喜事哪有这样办的?”“大伙等着瞧新娘下轿呢!”……   抬轿的大汉们不理众议,麻溜将花轿抬入院子。   一过门坎,大门在众人的哑然中“砰”地关上,排排弯弓搭箭的家丁涌了出来。公鸡新郎扑嗵栽倒,旋即被两个家丁架下去。   老者朝花轿深深作了个揖,毕恭毕敬道:“姑娘,今日犬子娶亲,您有何事只管说出,老朽但能办到无有不依,只盼放了我家媳妇。”   轿中传出咯咯娇笑:“即如此,这些凶汉立在那块做什么?若以为几枝破箭就能奈何本姑娘,只管射!”   声落轿碎,陆无双提着新娘俏生生傲立在一堆垃圾中。   老者一瞧这声势,忙挥手命众家丁散去。   陆无双吃吃笑道:“算你个臭老头识相!看你家是大财主,本姑娘却不要你们破财,你唤一顶青呢小轿来,派两个人抬我走。”   老者连声道好,扭头吩咐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备轿来。   不一会,两条大汉抬着一顶轿子小跑着奔来。   陆无双拍了拍新娘的脸蛋,将她推向新郎:“拜堂去吧!”又厉声对老者道:“今日之事若敢走漏半点风声,本姑娘必灭你全家!”   老者连道“不敢”,陆无双傲然坐进青呢小轿,命轿夫从后门出镇。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也不知陆无双要往哪去,我惟有边跟边留标记。   眼见出了小镇,一会天黑了,杨过看不到标记咋办?喵喵的,索性我把她擒下!   正想动手,一个熟悉的身影迅速接近。嘿,杨哥哥,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出了镇你才赶到,是想跟我抢功么?   破小子够猛,招呼都没跟我打一个,奔上前一脚将轿子踹翻,连累两个轿夫跌倒尘埃,也不知有没有跌伤腿闪着腰。   一道白影从轿中腾空而起,自上而下射出一排毒针——冰魄银针!   杨过飘带一挥,扫尽毒针,随之身一纵拎住陆无双的衣领,闪身往树林而去。   我没空管哇哇叫的两个轿夫了,急追后头。   到了一片空地,杨过将陆无双摔于地,冷声道:“我乃古墓派第三代弟子杨过,奉掌门之命清理门户!”   陆无双毫不畏惧,大骂:“放P!古墓派何来男弟子!”   我迈前一步,笑道:“谁说古墓派没有男弟子?我哥是孙婆婆的亲传弟子。”   我换了衣,脸还是那付污糟样,陆无双醒过神:“你是聪头!聪傻双煞?!”   我笑:“说对了,加一分。陆姑娘,你师父正在捉你,不把她灭了,你整天提心掉胆对不?坦白从宽,麻溜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将功折罪。”   陆无双大声叫冤:“我有什么罪?我又不是自己情愿拜在那妖婆门下……”   莫非真的是和原著一样的身份?不是也定有一番苦情,可不能让杨哥哥被你迷惑!   我淡笑打断:“你妄伤全真教的道长是奉你师父之命?企图杀了全真教的道长和丐帮侠士也是奉你师父之命?”   陆无双继续喊冤:“是那两个牛鼻子色~迷迷~盯着我许久,足跟了三条街,我实在气不过才教训他们!也只是折断了他们的剑,他们却不知进退,放狠话要跟我比武,说不比就要发绿林箭追杀我,我没法子才搏命!他们五个啊,丐帮的、全真教的,两大名门正派以多欺少,五个大男人打我一个,不搏命咋办?我从没杀过人BLaBLa……”   此前的事我们没看到,但要说你光是折断人家的剑显然有假,难道那两个道士发了疯自己削了自己的耳朵?至于后一架,分明是你逼到人家不得不自卫,就那血光四溅不眨眼的狠劲谁信你没杀过人?   杨过不耐烦地打断:“李莫愁的老窝在哪?”   陆无双眼珠骨碌一转,愤愤道:“听洪师姐说是在终南山,我没去过,她根本没拿我当弟子!我……”   又要痛说身世装可怜了!我再度打断:“赤霞庄吧?再说假话,我就废你功!说一句谎废一层!”   陆无双呜呜哭起来:“赤霞庄?我头回听说!真的!或者是大胜关的那个庄子?我在那块住过半年,关庄子里不许出……”、喵了个咪的没一句真话!才要揭穿,杨过抢了先:“所有你住过的地方都叫不出名,还不知道怎么走!再问你一句,李莫愁有几个弟子?”   陆无双停了哭声,言:“我只知道有大师姐洪凌波、二师姐洪凌澜,还有没有别的我就不清楚了。”   真的?本丫很难相信啊!杨过道出我心声:“信你都傻!哼,你掩护她们是不是想做大师姐?你估一下,我们把你点了穴扔街头,她们会不会跑来抓住你献给李莫愁?”   陆无双凄声道:“是真的不知道!大师姐对我好,我的武功是她教的,她很久不见,我又不敢问那妖婆,就出来找大师姐……”   想用“姐妹情深”打动我们?我哧笑:“陆姑娘,你师父既然没教过你武功,你跑了,她犯得着千里追寻?洪凌波都没这待遇!”   陆无双哽了下,呐呐道:“我偷了她的五毒秘笈。”   杨过一听,立即弯腰便在她身上搜!这、这……非礼姑娘家……   呃,依稀本丫没教过他不能这样做。都怪小龙女,古墓的年轻女子只有她一个,她从不跟杨过黏糊,搞的我忘了教。   陆无双羞红了脸,却没有叫唤,眼波流转间似喜似嗔,散乱的发丝在肩头、胸~前蜿蜒成一片缠绵。   我着恼地瞪了眼杨过。这一瞪差点跌倒,我们的包袱里只有旧衫,杨过不知从哪弄了身靓衫又洗净了脸,帅成大祸害!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本丫巧诈陆家妞      夕阳正在一点点揉入云海,晚霞燃起无声的燎原之火,林间树下芳草地,帅哥靓妹姿势暧昧人间情火腾起,与一天云火相呼应……   “五毒秘笈?!在哪?!”   帅哥两声鬼嚎,天雷阵阵夏雨雪,什么情调都没了。   我扫了眼地下,靓妹身上的东东都被扒出来了,什么冰魄银针、解药瓶□□罐、柔刺短匕袖箭、玉佩金叶银碇布鞋手帕林林总总好似摆地摊,惟没有带文字的东东。   但见陆无双衣衫大敞,俏脸晕红,嘟着小嘴道:“被那两个牛鼻子偷走了!是因为这个原故我才教训他们,想讨回……”   喳,不过是交代作案经过,软软的声音就像一只猫咪讨好地在主人脸上舔过!色~诱级别绝对在洪凌波之上!可不敢让她再骗下去了,杨过未必抗得住。   我手起指落封了她两层功力,笑眯眯道:“谎话编圆点,你应该说偷了五毒秘籍后边逃边背,背熟一把火烧了。这样我们就不会马上杀了你,会要你写出来。陆姑娘,洪凌波都没有冰魄银针,你倒有!怎么让人相信你的武功是洪凌波传的?李莫愁侍你最好才对!”   陆无双的含情眸一举变成怨毒眸,叫出洪凌波的老话:“有种杀了我!”   杨过嘿嘿笑:“别想死个痛快,去领教你师父的手段吧。”   把陆无双扔街头钓李莫愁?恐怕人家不会上当,只会远远射死陆妞便开溜。   我摆摆手:“哥,你先去打个猎物,我想跟陆姑娘聊几句女儿家的话。”   杨过十分不信任地扫视他妹子,我揉揉小肚皮表示饥肠辘辘。   杨过表情柔化:“不许将她放走,等我回来再说。”   喳,我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呃,本丫放走过洪凌波。当时他没表示不满啊,得知我废了洪大妞的武功还说干得好!不会是他对陆无双有哪啥意思吧?陆无双比洪凌波盘子更靓档次更高更幼~齿……再好也是穷妞一只,不灭了姓陆的誓不休!   时间宝贵,眼瞅着杨过的背影消失,我立即解开陆无双的穴位,带笑道:“莫恨我废了你两层功力,能废就能还。”   陆无双抹了把泪,低着头道:“上回……你也是故意放走我?你是姑娘吧?是小龙……龙掌门的弟子?”   我不答,叹了声:“你是不是陆展元的侄女?”   陆无双猛抬头:“你怎么知道?!”   灭哈哈,赌对了!原著开篇孽账:武家兄弟的干姐姐何沅君嫁给陆无双的大伯陆展元,而陆展元却是先与李莫愁定情,后移情别恋。陆、何婚礼那天李莫愁前来寻仇,陆展元早有准备,借贺喜嘉宾之手,迫使李莫愁答应十年后才能再来报仇,但七年后他跟何沅君就一死了之(我严重怀疑这对夫妻是不是真死了)。李莫愁杀不了负心人,朝陆家及其表亲程家、还有何沅君的娘家武氏下手。   四年前我和西贝熊至桃花岛,而西贝熊穿前没注意这里的李莫愁,只从郭芙骂武修文的话中听出与原著相附的八卦:武三通有妻有子还迷上义女何沅君,连累她小师姑程英一家被灭门。至于陆家有没有叫陆无双的女孩,郭芙没说,西贝熊又不方便问武修文。   曾经我扫过几眼神雕世界,那一轮神雕中的李莫愁压根没把爱爱当回事,灭陆家庄是为了扬名江湖。陆展元同样功利,娶何沅君不过因为她义父是五绝之一南帝的入室弟子。乱七八糟的,后来陆展元还成了李莫愁的后宫之一。   这一轮是怎么回事虽然不清楚,可我觉得李莫愁也好,她的弟子也罢,瞧德性就不像会把爱爱放在至高无上的地位。混迹江湖这么久的李莫愁可不是脑瓜拎不清小龙女,即使小龙女也看不出她在有生之年会爱爱。   唉,爱爱太莫名!我一脸伤感地45度角眺望远方,远近皆暮色苍茫。   我沉痛沉重的声音轻轻吐出:“我认识武家兄弟,他们……不说这些了!我哥跟武修文交恶,莫让他晓得你和他有交情。陆姑娘,灭了李莫愁对你只有好处,你好好立功,我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你要是玩花样,我想帮你都帮不到。”   陆无双沉默了一会,抬首道:“灭了李莫愁,我能拜在龙掌门的门下吗?”   想的你美!我摸摸下巴,一脸为难道:“我不能虚言应你,这不是我能答应的对不?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一定帮你。”   陆无双眼珠一转:“那你收我做徒弟。”   收你妹!我笑:“我才多大?我哥也不会同意。指你条明路,比呆在古墓派好多了。武家兄弟都是郭靖郭大侠的弟子,好像黄药师还收了一个弟子,叫程、程……”   陆无双激动:“程英?!是我表姐!”   我作回忆状:“好像是,反正武修文、武敦儒是郭大侠的弟子。但你别以为靠山大,谁会管别派的事?况且这里是元人地盘,离桃花岛路途遥遥,你师父不知几时就找到你,还是帮我们一块清理门户吧。”   陆无双使劲点头:“我本来就要灭了李妖婆!我正往大胜关去,李莫愁勾结元人,我要在天下英雄面前揭穿她!洪凌澜也不能放过,她对大师姐和我坏透了!李莫愁就收了我们三个弟子,没有别人。大师姐许久不见,说不定没了。”   她面露哀色,看来跟洪凌波是有感情。这妞不会某日撞上被我废掉武功的洪大妞,然后为师姐报仇狗血满天飞吧?赶紧打个伏笔!   我叹息:“跟着李莫愁能有好下场?她有多少仇家不说了,龙掌门也下了废功令,李氏一门都要废武功。莫怪我方才下黑手,这不是抢个先?否则你会被废光武功。”   陆妞顿时感激涕淋,我抹抹鼻子作好奇状:“你的武功真的是洪凌波教的?你资质不差嘛,又有陆家武功根基,怎么比她差那么多?”   陆妞目射凶光:“李妖婆把我的武功废了!后来我悄悄练,大师姐也就偶尔指点一二,生怕李妖婆知道。冰魄银针是我做的,李妖婆不放心大师姐和洪凌澜,让我做。”   蛮厉害,竟能在李莫愁的眼皮下偷练武功。原著中,李莫愁没把本领低微的陆无双当回事,才对她自己练武听之任之。但真版陆无双专门为真版李莫愁制作冰魄银针,哪怕有丁点武功也会令李莫愁不安的。   我无限敬佩地吁嘘:“原来是这么回事,偏连我都误会李莫愁待你多好,把成名绝技都教给了你。陆姑娘,背叛师父的名声不好听,就算师父十恶不赦也一样。不如这样,古墓派不会自污名声到处去说,这事一了,你自己不说,谁知道你师从过李莫愁?到时你投奔桃花岛,他们不会不收留。”   见利心喜的陆妞频频点头:“杨姑娘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又动真格:“李莫愁在大胜关是有一个落脚点,不是庄子,是客栈,她跟元人接头的地方。”   不止大胜关才有吧?只说这一个,是想上大胜关找你程表姐吧?   我未予揭穿,笑道:“那你继续往大胜关去,大摇大摆去。但莫往人多的地方走,免得李莫愁冒出来后交手时伤及无辜。”   该说的都说完了,我悄然感应杨过所在。哟,杨哥哥不错,在远远的溪流边烤肉,不会是特地跑那么远、考验我听不听吩咐吧?本丫多乖一淑女,哪会不听大哥吩咐。   我示意陆无双收拾东西起身,神秘兮兮送上传音入密:“在我哥面前少说话,他那爆炭脾气炸起来我拦不住。”   陆妞蛮听招呼,麻溜系好衣袍,将一头诱人犯罪的乌丝束的纹丝不乱,还向我学习,抓了把泥巴糊在俏脸上。   到了篝火边,陆妞缩头缩脑坐了,好似杨哥哥是瘟神。   杨瘟神哼了声,将一条烤熟的兔腿递给我:“李莫愁老窝在哪?”   有没搞错,审起本丫来了。我转手将兔腿塞给陆妞,掏出冷饼子烤,一边道:“她只知道往大胜关那个落脚点怎么走,讲不清楚,她会带我们去。”   杨瘟神眼一竖:“画出来!”   我们都没带纸笔在身上,陆妞只能拿块石子在地上画。   我悄以传音入密道:“莫这样凶,让她带我们去大胜关,李莫愁肯定找来。到时逮住洪凌澜,把她和洪凌澜分开问话,什么问不出?”   杨过再哼一声:“陆无双惟一的用处就是做诱饵,犯得着跟她废话老半天?你呀,把这条兔腿整个吃了,不许再给她!”   喵喵的你个霸道分子,本丫非勾结未来嫂子程英整死你!   。 。 。 。 。 。 。 。 。 。 。 。   次日,杨恶霸毫不怜惜地拎着俏佳人的领子,于光天化日下扔到小镇边。   陆无双摸摸脖子未发一句怨言,爬起来乖乖南行。   行不远是一个小村庄,她跑进庄子向农人买驴,杨过立发传音入密制止。   陆无双只得继续步行,一天下来,抱着两条纤脚在一条小河边抹泪。   杨过拒不怜香惜玉,还拎着我的耳朵要我欣赏。   我气愤:“看什么看?人家走累了歇歇不行么?人家见有保驾的,不乐意东躲西藏想骑条驴威风一下不可以?”   杨过鼻子快气歪,我再接再厉:“将心比心是错误的,你讨厌驴,不能强迫天下人都讨厌驴!驴子多漂漂啊,大大的眼睛跟我哥多像啊!让人家骑着出口气吧。”   杨恶霸抓狂,跳脚说要杀尽天下驴。   为免血案发生,我赶紧敛容:“说正经的,跟了她这么多天你还不烦?她这速度走到猴年马月去!让她骑驴吧。”   这个理由杨过倒是能接受,还让我多买一条自个骑。   我对驴其实也没好感,脚程慢到吓人。但它起码能驮包袱,那就能多买点好吃的,免得被某恶霸强塞难入口的玩意。于是趁着余晖尤在,我前往附近村庄买来健驴两条。   陆无双看到我送上的驴,小眼神里的感激令我小小惭愧了一把,此女身世悲凉,变得狠毒似乎也是能理解的,当然前提是不做我嫂子。   如此复行数日,陆无双运气超好,一直没遇上李莫愁。   杨过起疑心:“她是不是做了什么标记,让她的师姐妹避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33章、三小PK李莫愁      杨过不信李莫愁只有三个弟子,认为陆无双沿路留标记掩护师姐妹。   我不敢把陆妞的另一重身份告诉他,为之开脱:“她一直在我们眼皮下,说她做了记号太牵强吧?就算她做了标记,她的师姐师妹怕我们,李莫愁会怕?给点耐心,上回我们跟了她好几天,李莫愁才姗姗来迟。”   杨过被说服,耐下性子继续跟踪。   匆匆又数日。这天午间,陆无双在一家路边店买了食物,照老规矩猫在店外无人处吃。此店附近有树林,门边却没栽树,可怜她顶着大太阳,我和杨过倒是坐店里舒舒服服吃喝。   正吃着,传来听过一回的鸾铃声。此声徐徐而响还是双重奏,跟我们平时听到的驴铃声有区别。杨过眉微动,我赶紧掏钱。   忽地东边角落的一位客人站起,扔下才吃了几口的食物离去。   如果我没感应错,此人是个女滴,做男装打扮,穿一身半旧的宽大青袍,个头矮小,不见走的多快,却是眨眼就出了门。   杨过惹眼多了,脚一点地,打众客头上掠出店,引起惊叫数声,我急忙丢下一块碎银紧追而出。   店外杨过正揪着陆无双,陆妞脸发白,颤颤道:“……我不认识那男人,他说他去引开李莫愁,叫我快逃……”   我脑海中立马闪出一个人,急呼:“逃个P,快追!!!”——备选嫂子站住!   陆无双的轻功跟我们相比差太多,杨过毫不犹豫携着她飞奔,猛一看有那么股少年情侣的味儿。   前方山路上已经开打,交手只有两招:疑为备选嫂子的青衣女一招击飞走在后头的洪凌澜,跳上花驴掉头狂奔;李莫愁立即弃驴纵轻功扑去,青衣女一掌打杀跨下花驴,同时向后发出一招,再施轻功奔逃……   眼瞅着疑为备选嫂子的青衣女跑了,我却不敢出声呼唤,因为我不小心察觉有一个功力不在欧阳锋之下的家伙潜在一边。   如果没估错,这家伙多半是黄老邪,西贝熊绝对不会娶他的外孙女,这些年该死的西贝熊肯定拿我做挡箭牌,黄老邪不定多恨我,找死才现身相认。呼,程嫂子,等小姑我飞了西贝熊,咱们再相会!   我示意杨过停步守株待兔——青衣女的武功不及李莫愁,轻功却好得离谱,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李莫愁追不上。而疑似黄老邪的家伙既然直到现在都没出手,要么他是拿李莫愁当徒弟的历练;要么我猜错,他只是路人甲。不管哪种,李莫愁都会回头:洪凌澜受了伤,陆无双又在她的眼前亮了相。   杨过微一点头,劈手擒住洪凌澜,点了她的穴位扔在道边,然后携陆无双躲入一侧的茂密草丛。   我有样学样猫一边,偷眼瞄了下姿式暧昧的一对。但见陆妞了无与帅哥亲热的欢愉,身子发僵脸发白,好似被大灰狼擒住的小兔子。   我不厚道地暗乐,要怪就怪写神雕的金大大,是他安排你做杨哥哥的烂桃花,找他要精神损失费去!   不一会,李莫愁果然返回了,一身杏黄道袍微染尘,眼角眉梢带着恨色。   来到近前,她没去探洪凌澜,反倒飞掠后退,扬声问:“何方朋友在此?”——陆无双大约怕过头,上牙打下牙咯咯响。   杨过搂着陆无双从草丛中钻出,嬉皮笑脸道:“美人婆,我媳妇儿说你是她师父,她不懂事得罪了师父。媳妇有事她男人顶,想找岔冲小子我来!”   耶,真的叫“媳妇儿”呢!不过估计没人愿做这种“媳妇儿”:恶少手下暗用力,估计陆妞身上青紫的不成样,这算不算家暴?   李莫愁似乎没看出恶少的恶行,至少没认出恶少是跟她交过手的同门师弟,狠剐了陆妞一眼,冷笑:“好个孽徒,这么快就勾上野男人!臭小子你姓什名谁,师从何人?本仙子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杨过把陆无双往后一推,趋前两步:“赤练仙子手下死的无名之辈数不胜数吧?不是武林中人你都想杀就杀,装什么装?至于本小子——”   这时他已到锁定目标的距离,“唰”地抽出腰间柔金飘带,昂首挺胸高呼口号:“古墓派第三代弟子杨过奉掌门之命清理门户,闲杂人等退散!”   他是否察觉了隐身的高手不得而知,反正先时溜掉的青衣女堂而皇之回来了。杨过喊完口号,青衣女朝后退出三丈开外,垂手恭立作壁上观的架势。   那头李莫愁总算认出了杨过,撇唇道:“原来是小龙女的姘~头!”   陆无双不计前嫌为杨哥哥说话:“妖婆休要胡说!他是孙师叔祖的徒弟!”   李莫愁面现错愕。也难怪,她向来当孙婆婆是下人。   但见她眼里蔑视汹汹,向来柔媚的笑声都变得尖利起来:“哈哈哈,那个老丑婆?老不休也学人玩小子……”   杨过大怒,纵身而上:“原来赤练仙子专门淫人之子!少以你的污烂心衬度别人!天下万物蛇性最淫,你赶紧改名叫赤练淫~婆,这才名副其实……”   他骂得痛快,我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虽然他经孙婆婆、欧阳锋和我三人督导,毕竟只有几年,李莫愁行走江湖快二十年,何止身经百战,山道上尘土翻滚我都有点看不清。   喵了个咪的,本丫能动用的灵力快一半,收拾一个李莫愁应该没问题吧?   眼见战况愈演愈烈,我飞身而上,灵力拧成一道线,照准杏黄色身影射去!   李莫愁错不及防翻跌,拂尘之须化为一篷针朝我急射而来。   杨过怒吼一声,左掌重重击实在她的背上,李莫愁横掠出去。女煞了得,厉嘶中硬生生折转。蓦地一道青影迎着她直扑上前,随之一声惨叫划破山野!   定睛再看,李莫愁仰面倒在路侧草坡上,一把长剑插在她的脸上直没至柄。   五丈外,青衣女口喷鲜血跌坐于地,那模样,不死也重伤。   杨过怔怔地站在那儿,呐呐道:“我、我没想取她命。”   陆无双拍掌大笑:“死得好!李妖婆恶贯满盈早该死!这里还有一个……”   她喵的,想借谁的手宰洪凌澜?我低斥:“收声!”   青衣女动了动唇,发出嘶哑之声:“李莫愁……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灭门大仇得报……死也瞑目!在下扰了古墓派清理门户……只管杀了我……”   杨过没搭腔,他此前没杀过人,难免忡怔。   我也有些发傻,李莫愁之死没法说跟我无关,可我那一指只能降低她一些功力,实在是冤枉啊!哪里有鸣冤鼓?赶紧给我,本丫要使劲敲几下!   这算个什么事?原著中还有许多“大作为”的女强人真的就这么死了?本丫还想把她献给西贝熊呢,太不配合了!她的灵体倒是还在不甘心地挣扎,可莫说我不会接灵,这灵染了许多毒素属标准毒灵,正……已经化尘归土了!   我吁出口长气,挥飘带拨出那柄长剑,顺便用土蒙住李莫愁不能看的头脸,再反手拍了下陆无双,将封了的两层功力解开,温言道:“那青衣人于你有恩,交给你照顾了。”——青衣女和陆无双隔的不远,费不了多少灵力便能断定两人有血缘关系,所以青衣女十之八~九是备选嫂子,咱得赶紧套交情。   却见杨过甩甩头,摸出颗丹药朝青衣女走去。   我顿时发急,现在可没功夫献殷勤,如果隐身高手是黄老邪,马上会出来救关门弟子,三两句话一说,不,说不定人家已经猜到杨过身边的“毛小子”便是杨小丫!备选嫂子你安息吧,本丫不能为了救你冒丢命之险,反正你死了还有别的嫂子!   于是我急发心感传讯:“莫多事!她使的是桃花岛武功(天晓得是哪家武功),如此身手准是黄岛主的徒弟(隐身高手听不到,我说啥就是啥),不会用别人的药,咱们走!”   杨过扫了眼陆无双,我又道:“她不足以对我们构成威胁,吃了这番教训,量她没胆再在江湖上作恶。至于李莫愁的余孽,审洪凌澜就行,她比陆无双好审。”   我的话说服力不足,况且我自个还说过逮住洪凌澜后将她与陆无双分开审讯,为不再拖延下去我只好用了点灵力。   杨哥哥信任他妹子,灵力一用一个准,就见他舍了陆无双跑向李莫愁。   想干什么?搜身?这要拖到几时?咱自个开溜吧!   为兔黄老邪猜到我是逃走,我腰一哈扛起洪凌澜,不想杨过飘带一卷抢走了,再一挥一拧将一死一活胡乱捆一块……居然就这么拖着施展轻功飞掠!   如此粗暴……喳,假仁假义个神马,咱也赶紧儿开溜吧!   杨过的去向是先前吃饭的小客栈,立马让我想起驮包袱的驴子还栓在店边马桩上,元境治安差到叫人哭,不知道有没有被人顺手牵驴!   我猜错,杨过钻进了紧靠小客栈的密林。不管他,我跑向小店。   到了店前一瞧,万幸万幸,驴子仍在悠悠啃草。或许宵小们是被杨过出店时的野蛮轻功所震慑,没敢轻举妄动吧。   牵驴入林,洪凌澜正在受审。   要说我的眼光硬是好,洪二妞才叫老实,有问必答还没半句废话。   哼,我就知道陆无双会那么恨她,必定是洪二妞长着势利眼,爱向师父打小报告,刚才李莫愁横死在她眼前,她不招供才怪。   洪凌澜的供词跟陆无双差不多:李莫愁的弟子只有三个,原著中的“赤霞庄”不存在,落脚点就很多,通通是客栈。李莫愁很少在一个地方久停,她们从小跟着师父四处奔走。陆无双名为弟子实为丫环,李莫愁一直防着陆妞,自己有事便让她或她姐姐盯着,这回洪凌波一直不见回来,师父带她出外办事,便把陆无双留在蒙古王子霍都身边,不料陆无双偷了霍都的东西逃走了,李莫愁只得四处追寻。   作者有话要说:      ☆、第34章、妹说娶谁就娶谁      李莫愁的弟子丑不了,洪凌澜长相不比她姐姐差,媚功如何不得而知。   杨过是把她和李莫愁捆一块拖过来的,李莫愁被青衣女一剑捅穿脑袋,血啊脑浆啊沾了洪二妞一身,外加灰头土脸,她大概被吓坏,脸木眼木只会张嘴答话。   杨过早摆脱我施的那点灵力,重新怀疑陆无双,追问李莫愁有没有“五毒秘籍”。   洪凌澜眉眼终于有了一丝活络:“五毒秘籍?可能是练冰魄银针的秘籍,陆师……陆无双才知道,她做冰魄银针。”   对上号了,陆无双根本不用偷什么秘籍!   我忙以心感传讯知会杨过:“蝎毒两种、蜂毒三种,没什么稀奇。”——陆妞大概是把正在做的冰魄银针带身上了,只有一种毒,所以先前我没往那上头想。今天李莫愁撒出的冰魄银针有五种,恰是五毒。   杨过洞若观火:“是你看出来的,陆无双撒谎!”   我苦笑:“她多半是偷了能证明李莫愁做元人走狗的东西,不关我们的事。”   杨过气哼哼,将李莫愁扔进林间一浅坑,然后用脚踹了些土,算埋了。   不错不错,杀了还管埋。话说此女好歹是古墓派传人,总不能让她曝尸荒野……绝不能曝尸荒野!有曝尸的可能性都不行,万一被野兽刨出来吃了,准会被毒死,人再吃兽又给毒死,咱作的孽大了。   于是我忙抽出飘带卷了许多土压上去,再压大石、再压土……   你问为什么不一烧了之?喳,李莫愁一身毒,谁知烧起来会不会起化学反应毒上加毒,我可不要冒风险,还是让大自然净化她吧。   忽听杨过以传音入密道:“洪凌澜挺老实,要不带回古墓,我师父年纪大了,该有人在身边伺候。”   我二话不说,一掌拍上洪二妞的背废去大半武功,然后从包袱里取了一套杨过的衣衫扔给她,冷声道:“你不缺钱,很知道怎么趋吉避凶,自去过你的好日子!不得再行走江湖,更不得对人自称是古墓派弟子。这条驴给你,滚!”   洪凌澜识相,立马套上衣服,也不顾衣服长到拖地,爬上驴子就跑。   杨过眉间纠结,欲语不语。我叹气:“她不是从小流浪,是从小跟着李莫愁吃香喝辣,游走各色人物之间。你不用为她操心,她比洪凌波、陆无双强得多!哥,这种人最危险,陆无双为什么嫌她?她是标准小人。留身边,以后我们都不知是怎么被她害死的!”   杨过挠了下头:“少言过其实……好好,妹子说的都是对的!反正我们以后也不会跟她打交道,害不到我们。走吧,没了带路的,咱们得自己摸去大胜关,都不知道那个陆无双怎么入了你的眼。”   喳,以后有可能找程英做嫂子呢,不能让你在这之前伤了人家的表妹。   于是我老实把陆无双的另一重身份说出,自辩:“我吃不准她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她正好姓陆,听说过陆家的事,我们审她时,她便冒充陆家之后讨同情。此前没告诉你,是怕你相信了起怜香惜玉之心,陆无双也不能算善茬……不说了!哥,我是女的,对女子的了解肯定比你清楚,谁坏谁好你多听听妹子的话。”——妹说娶谁就娶谁!   杨过拍手:“金玉良言啊!妹子,哥是男的,对男的了解肯定比你清楚,你可不要犯孤拐硬是不听哥的劝。敦儒……”   喵了个咪的你是逮住机会就要当说客是吧?我怒踩他一脚哧溜前奔:“天快晚了,快去找个客栈,这么多天都没好吃好睡!”   。 。 。 。 。 。 。 。 。 。 。   话说一路诱捕李莫愁,我们早已到了河南境内,不能再用“到河南走亲戚”做借口问路了。陆无双又说不清(?)大胜关的具体地点,杨过逼她画图,她巴巴画了一张没人能认识的图,气得杨过要开揍,弄得我说了一箩好话。我能理解她,妞准是怕我们跟李莫愁恶斗时不在乎她的死活,咱得将心比心嘛。   其实真要问路也不难,软的不行来硬的,我们扮山匪逮了一支南行商队,分开问话,命他们将赴大胜关的沿路地名说出来,再对比确定。   确定无疑后,我们有了许多地方的亲戚。“走亲戚”理当有良好的精神状态,我们在一个伙食不错的小客栈一气歇了两天。   修整过后神清气爽,我们晃晃悠悠奔向大胜关。   一般来说,人没事时会自个找烦恼,比如杨少虾,叨叨我的小身板太差了,顿顿逼我吃到喉咙口,还严拒买驴,重新督促我习武,一路走一路对打!   除此外他还老挑我为人处事不老道,这天大概挑无可挑了,忽地说:“洪凌澜不敢再跑江湖,可陆无双和那个青衣人知道李莫愁死了,准会把这事说出去。全真教知道了,说不定会去感谢龙掌门,咱们不马上回古墓得有理由。   本丫憋一肚气,狂捧他脑袋比我灵光百倍,要他编理由。他大声抱怨:“要是你不放了陆无双,理由现成的——追缉李莫愁的门人!”   我一句话顶南墙上:“照用!陆无双能知道什么?据李莫愁的入室弟子洪凌澜交代,她的师姐师妹还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   杨少虾大为佩服:“聪明!妹子,你是如何读圣贤书的?不是说诚实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品德吗?”   大事不好,不说圣贤书我差点忘了,破小子连最基本的礼教都不懂,还敢为难我!   开讲!我滔滔从“男女七岁不同席”一路说到女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杨过一举回忆起在重阳宫瞄过几眼的《女戒》,大放厥词做女性代表。我说一句,他顶N句!气得我三个时辰没理他。   在他陪了许多小心后,我语重心长道:“哥,入境随俗,咱们就要到宋国地盘了,你不能因为元国不大讲究就肆意胡来。我可告诉你,你对陆姑娘的举止大不对,在宋国,要么她自杀要么你娶她!”   杨少虾沉思了一会,做出决定:“让她自杀吧。”   我切齿:“入境随俗入境随俗!你,代表古墓派正宗!你,如今是古墓派惟一在江湖上报名号的人!你坏了古墓派名声,我哭给你看!!!”   杨少虾完败,捏我脸:“怕了你!要不是想见敦儒,我都不要去大胜关了!”   我怒瞪眼:“树要皮人要脸,你伤我面子,我跟你拼了!”   我们闹腾时位于丘林与平原交界处,五月的鲜花开遍原野,时值夕阳西斜,先前正想去附近小村借宿。   正过招,忽见远处扬起滚滚尘埃。杨少虾眼发亮,脚蹦高:“这么多马,是元兵?”   我本想避开,想想他还没见过元军,便言:“看看无妨,但……”   杨过立道:“隐了形迹,莫管闲事。你自个莫忘了!”   于是我们奔上一个山包,爬上一棵茂盛的歪脖子树。   奔马近了,有千余匹战马,兵强马壮威仪赫赫,铁蹄扬尘声势吓人,中拥一位着锦袍的官员,此人须发皆白却颇为剽悍,腰悬弓箭威风凛凛;其左一少年,其右一少女,均身穿锦色战袍,顾盼间神采飞扬。   杨过呼吸变急,一派油然神往之态。我心微沉,果然男儿都好这口!若是拦不住,任他去战场折腾?三差空间许多好战分子打完仗后就变成坚定的和平主义者,如果杨过不经历一下,怎么知道所有的人类战争都那么回事?   这队人马未行多远,越过我们藏身的山包便在某小村扎营。   大概是人多,他们没入村,在村边扎起一个个蒙古包。村民们鱼贯而出,人人手里或拎着鸡鸭或抬着猪羊、牵着耕牛,挨个进献,远远望去颇有点军民鱼水欢的味道。   我们穿的跟村民差不离,杨过射了两只兔子,拉着我也跑去进贡。   我们抵达时进贡活动已经结束,一高一矮两小子也就特别醒目。   一个小头目问杨过:“小子,会刷马吗?”   杨小子说会,还推荐他的“小弟”,说我可能干了。   刷马是在村边小河中,这里水草茂盛,除了我们还有别的青壮村民被征用。   靠得近了,可算看清了,一个个或面带悲苦或一派麻木。   那边元兵们已升起篝火,喧声笑语阵阵。我嘀咕:“叫干活却不给吃的。”   一个村民低喝:“禁声!想把大伙都害死?!”   杨过直起身眉一扬,我忙踩了他一脚,以传音入密道:“莫说话,注意村那边!”   杨过静了静,随之不解地看了我一眼。   呃,他还感应不到。杀气离得太远,不在村中是在村后密林里,只有十来人,移动的,由远而近,应该是跟踪这些元兵而来。奇怪,这里距大胜关还挺远,若说那些人是宋国潜入敌后的密探,他们追踪一支千来人的元军干嘛?   天擦黑时马刷完了,我们跟着村民返村,没去找宿头,寻了一个刚空出来的牛栏,栏里粪便都还是新鲜的。   耕牛是农人之宝,村民会有多伤心!可惜杨过不懂,我们用修真术种地,无需牛耕。   杨过尤记得先前我制止他的事,追问:“你刚才叫我注意什么?”   我含糊道:“人家都要我禁声,你还说话。”   杨过不高兴:“说话怎么了?这些人怪怪的,元兵又没对他们怎样……呃,刷马没给钱不管饭!兔子只给了两枚铜板,不够,我去要!”   我笑:“行啊你!别说你是村民,报号傻蛋,流窜的山匪。”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新的女配冒出来      杨过声称要去向元军讨劳动报酬,说到做到——趁夜黑风高潜入元营,顺了人家剩下的食物,又窜入一个蒙古包,把里头的兵丁全点倒,鹊巢鸠居。   我严词训斥:“不告而取是为偷,鹊巢鸠居是强盗!”   杨少虾讶然,指着东倒西歪的元兵道:“他们都没表示不满,你废话什么?”   我对这个无耻之徒绝望了,咕咚栽倒。   杨少虾夸赞:“这就对了,走江湖要拿得起放得下,所谓我自横刀向天笑,笑完立马睡大觉!”   我听不见,我睡着了,反正每次都是我先睡两个时辰,你个话痨自个叨叨去!   话痨杨不肯自言自语,翘脚吃喝,这家伙还顺到点残酒,叭叽出声那个香。   他一派轻松,我却不敢睡死,悄悄醒着部分灵力——我总觉得今晚可能出事,村后密林中的人越聚越多。   中夜到,换杨过呼噜。大概喝了点酒的原故,他倒下就睡着。   我悄然放出灵力感应,他喵的林中聚集的人已经超过一千,这架势是要开打啊!要不要拉杨过开溜?但今天走了,他准会对元军留下好印象,没准还会向往军旅生涯……要不干脆让他观摩一场小仗?   犹豫中时间无声地流逝,凌晨四时许,黎明前最深的黑暗迷弥天地,村后动静大到了武功高点的人都能察觉。   杨过惊醒了,猛地坐起。我“嘘”了声,他放松下来,揉着眼咕哝:“操练?天都没亮就操练,扰人清梦!走,回牛栏睡。”   可不敢回村庄,如果开打,夹在袭击者和元军之间的小村肯定变成修罗场,反倒是这个蒙古包不错,在军营边上,窜出去便能逃走。   我低声道:“不大对劲,咱们去西边山上。”说着话将他的包袱递给他,又把自己的包袱拎起来紧系身上。   正此时呐喊声蓦起,袭击者超过四千人,部分~身负武功。   “走!”我一把拽住杨过开溜。   他却甩开我,飞快将被他点晕的元兵弄醒,尔后携我掠向小村,说要保护村民。   我头皮发麻,几千人开打,凭我们两个能保住一村人命?老话说恶虎架不住群狼,别把自己的小命送掉!可反对的话我又说不出,吓得冷汗乱冒。   未行多远,我发现最没出息的只有我——村民们谁也不劳古墓派英雄保护,男女老幼操着锄头柴刀杀奔战场,连几岁小孩都不落于人后!   杨过发愣,我倒是被刺~激得振作起来,决定把义举进行到底:“救婴儿!”——元营火光四起,风一吹,小村茅屋遭了殃。   村外鲜血飞溅、嘶叫惨呼盈耳,村中倒是安静,惟见烈火雄雄。   我们闷头在村中穿行,但令人吃惊的是这个小村竟然没婴儿!看这情形,村民多半早有准备,留在村里的都是打算与元军同归于尽的。   我就不明白了,即如此怎么不在贡品中下毒?   眼见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化成了灰烬,我们傻傻立在半截残墙上。   刚才忙于找婴儿没注意,此刻打眼看去,呈一边倒的屠杀——袭击者太弱,活似跟狼群搏斗的羔羊!这就是宋军?正史中说宋国如何弱,今天算有直观感受。   。 。 。 。 。 。 。 。 。 。   当一天朝霞点染惨烈的战场,先前不过一千出头的元军还剩七百多人。   不得不佩服宋人血性,弱归弱,个个舍生忘死,好歹宰了敌军几百人。   现在宋方只余十五人,都是身负上乘武功的武林人,正围攻锦袍少年。   白发元官立于大蒙古包前,手负身后高叫:“诸位,还要打下去吗?”   一个浑身浴血的黑衣人凄厉嘶叫:“耶律楚材,但有一个金人在,必取你首级!”   闹了半天袭击的不是宋人?但这个小村的村民从外貌到语言衣着分明是宋人。   耶律楚材做了个手势,锦袍少女持大刀跃出:“完颜萍,有种跟我单打独斗!莫让江湖好汉替你送命!”   完、颜、萍?!书版杨过的绯闻女配、金国公主?   我急掉头看真版杨过,这人不知几时下了残墙,手撑一棵幸存的老树正哇哇大吐!   没用的东西,你不是第一回目睹死人好不好,李莫愁的死相够吓人……呃,那天他拖着一死一活掠进树林,是不是避开我去吐啊?   太好了!真版杨过正常人一个,绝非金大大笔下热爱杀人的狂人。   本丫放心了,可以瞑目了……呸呸,是可以放心睡大觉了,杨哥哥绝对不会找完颜公主给我做嫂子的:亡国公主一身夜行装,黑头套只露出一对赛过母狼的煞眼,紧身劲衣浸透人血,随着她的移动腥血不断汇于脚下、染红所踩之处的泥土,好似正啖尸的女阎罗。有这样的第一印象,超人才能爱上她。   亡国公主左边是一个挥舞铁棍的黑衣大汉,他朝地下啐了口,厉叫:“少TM挑唆!老子是丐帮陈化子,跟元贼不共戴天,耶律楚材你受死吧!”   ??丐帮是宋国的,宋金联手?呃,金国没了,顶多只剩些死士,大概是临时联合。   金死士加宋勇士的组合依稀蛮厉害,莫看只剩十五人,高手就是高手,元兵但有靠近或死或伤,弓箭也没用,未到近前便被气场弹开了。   能跟这十五人搏命的只有锦袍少年,一对十五,隐隐显出颓势。   但锦袍少女初入战阵精力正旺,而且身手在少年之上,转眼压住了阵脚。   忽闻杨过低语:“那小子使的是全真派武功!”   嗯,不吐了?我抬头打量,他脸色只有点苍白,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目睹他吐,我会以为他是昨晚失眠了。   杨过又在说:“奇怪,谁是那小子的师父?”   不怪他糊涂——全真教不是元人死敌吗?怎么冒出个元国高徒?   近距离感应下,锦袍少年是耶律楚材的儿子。或许是原著中郭芙的丈夫、王重阳师弟周伯通的弟子耶律齐。此言不便直告,再说周伯通、耶律齐虽然是神雕重要配角,真版会有,但锦袍少年是不是耶律齐难说,耶律楚材位高权重一把年纪,天晓的有多少儿孙。   于是我低声道:“昔时丘真人当过成吉思汗的高参,传下徒弟不出奇。”   杨过喃喃低咒“乱七八糟”,一脸纠结。   我抓抓脑袋颇后悔,真是的,干嘛推出丘处机?全真七子随便扯一个都行嘛!那个丘姓牛鼻子,是杨过的正宗“师祖”。   转移视线!我手朝前指:“快看,好像是丐帮打狗阵!”——以陈化子为首拉出了一个阵式对抗锦袍少年。从阵式看,十四个是丐帮的,金国死士好像只剩完颜萍一人,只有她一个跟锦袍少女在一侧恶战。而锦袍少年虽显出颓势,估计再撑一天一夜没问题。   这种高手较量可遇不可求,杨过却不肯认真观摩,眼见完颜萍要送命,他猛然跃起杀向战场,一掌逼退锦袍少女、一掌拍飞完颜萍,充分显示出他潜在的怜香惜玉本质。   但听他高叫:“本小子偏帮一边,谁赢?”   好大一个天雷,交战双方立马收势,同仇敌恺虎视眈眈盯着他。   耶律楚材捻须道:“这位侠士高姓大名?”   杨过两手叉腰:“本侠士大名傻蛋!大概太傻了,看不明白,你们杀来杀去的,死了几千人,为着什么?”   元宋金都是黄种人,元国又扩张太快,举反旗的太多,没功夫也没能耐强迫占领地的百姓改变衣着发式,我们混充当地人,自然是宋人装扮。   陈化子定睛一瞧,厉声喝叫:“你是宋人!元贼占我河山杀我父老乡亲,凡我宋国志士,以光复河山为己任!饥啖鞑子肉渴饮鞑子血……”   锦袍少女冷笑扬声:“大千山河有道者居之!宋皇荒~淫无度、无信无义,联合金贼攻我大元,毁我草原夺我牛羊,双手沾满元人鲜血……”   陈化子要游说“傻蛋志士”杀元贼,怒揭元人对宋人犯下的具体血债,声声血字字泪,众叫化不住呼喝助威;锦袍少女饱读史书大骂宋皇如何背信弃义,怎样在元金之间摇摆,如何鱼肉黎民百姓……   杨过耐心向来不大好,拒不好好学习历史,两手一挥:“傻蛋听明白了,你们是为着抢地盘要拼个不死不休!即如此——”手一指锦袍少年:“你为何不下杀手?因为你是全真教俗家弟子?”   锦袍少年脸一变,陈化子暴叫:“你师父是谁?!”   锦袍少年不语,杨过朝乞丐们摆手:“问这有啥意思?我说你们这些了不起的志士,既然这等能打,干嘛拖没本事的来送死?几岁小孩都被你们拖上战场,羞不羞?”   陈化子老脸涨红:“杀元贼人人有份!!”   锦袍少女冷哼:“他们暗杀投毒十七次没得手,这回把百姓也拖来送死。”   杨过眉头大皱,我怕他热血沸腾宰了众志士,扬声道:“两国开战,手段什么的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各位大侠也叫糊涂,耶律楚材身边怎么只有两个高手?他的行踪怎么会被你们知道?你们聚人聚了一晚,傻子也能发现!既然他不杀你们,还不走?”   完颜萍一怔,蓦地大笑:“哈哈哈!耶律楚材,你昔日背叛大金,可想到会有今天?我不屑杀你这老贼了,且看耶律氏的下场!”   锦袍少女厉笑:“叛金?!是完颜氏先叛辽吧?”   这笔账算起来可够久远,耶律氏原为辽国皇族,完颜氏建立金国,联宋灭辽,把原皇室杀的逃向西域,然后封了耶律氏一个被逮住的老头儿做大闲王。到成吉思汗堀起,西域耶律氏“叛金”投辽。这是我在重阳宫住时从书中看到的,可惜那是大事记,没写耶律氏一族在元国混的如何,只记了笔耶律楚材是元国中书令。   众叫化对本土历史比我这个外来者更清楚,皆哈哈大笑,相视一眼飞掠而去。完颜萍跺了下脚,跟后头跑了。   我没给杨过上过历史课,他一脸迷惑,晃晃头,转向锦袍少年笑道:“你武功不错,我不问你师父是谁,你歇一天,明天咱们切磋一二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章、草原妞爱豪爽汉子      武痴为比个高低乱搏命,是金大大最爱写的桥段,没想到真版杨过也有这毛病,真他喵的荒唐,耶律氏危在旦夕,哪有心思跟你“切磋”?   我飞身掠到他旁边:“哥,人家有大事,咱们走吧。”   不料耶律楚材两手抱拳:“两位少侠请留步!既然犬子的身手能入大少侠之眼,切磋有何不可?”又为我们做引见:“这是我二子耶律齐,十一女耶律燕。”   哟,两位配角一次性出笼!耶律楚材蛮能生,至少有十多个儿女,如果耶律一族都这么能生能打,不怪成吉思汗对耶律氏另眼相待。   话说老耶律留下我们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想将傻蛋少侠招为女婿吧?喳,书版杨过没跟耶律燕搞暧昧……真版的不一定,破小子对耶律齐一付同门相见恨晚的嘴脸,你小子在全真教呆过几天?你是古墓派的好不好?   可恨破小子全不管我的明示暗示,跟他的耶律“师兄”相谈甚欢。他喵的,如果原著情节没蝴蝶,这是你耶律师叔祖!   破小子遭报应了,再度目睹超过他承受底线的一幕——元人传统是管杀不管埋,自己这边的三百多具尸体都一扔了之。这也罢了,耶律楚材一声令下,爬不起来的重伤元兵自个补上一刀了结!   千余骏马扬蹄登前程,惟我杨哥哥眼发直不动弹!我倒是希望他不跟耶律氏凑一块,但他不会是想留下来掩埋一地尸身吧?这个工程量依稀太大。   我一把将他扯上马,低声施教:“战争就这样,全手全脚的都难活命,那些重伤员抬走也活不了。哥,书你看过,不都说大战之后必有大疫?就是尸首太多造成的,我们两人四只手,埋完了这边几千具,那边又添几万具。”   杨过沉默不语,低气压像要把人冻僵。   我忏悔:“都怪我,本来早想拖你走人,又想不过是一场小仗,跟动不动就死几十万上百万人的不能比BLaBLa……”   杨过忽地打断:“你先时说的那番话是何意?”   ??我说的话这么多,你问那番话?   杨过反手将我捞到前面……呀~呀~~你武功高我知道,但这是奔马,如此野蛮的动作,想把我变成重伤员啊?   杨过单手紧拴着我,沉沉道:“陈叫化他们怎么能找到耶律楚材。”   早说嘛!我努力吸气,解救我备受虐待的心肝肚肠,挣扎释疑:“朝廷是很黑暗地方,老话说‘一朝君子一朝臣’,耶律楚材这把年纪,一看就知道是成吉思汗时代的重臣,如今他依然位高权重,现在的元皇怎么会不想干掉他?”——话说现在的元皇是谁啊?四年了,不一定还是窝阔台吧?贵由上台、海迷失皇后称制……   却见杨过精神一震,声音透亮:“我正想着劝劝耶律齐,他即是全真教弟子,何苦做夹心饼为难?不如跟咱们一样隐居,莫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满头黑线,好一会才重启语言功能:“你是不是为此想跟他以武交友?只怕你枉费苦心,人在局中哪有那么容易出局?你想想耶律氏多少人?就算他爹肯让他置身事外,他自己说不定大有责任感。如果我没估错,元皇是想借敌手杀掉耶律楚材,免得负上杀戮功臣的恶名。耶律氏又怎么肯束手就擒?或许正打算找机会投宋。”   杨过吃惊:“就为这他们不杀丐帮的人?可他们杀了四五千宋人!”   我趁机再进谗言:“哥,这只是他们今天杀的数量,从元宋开战到现在,他们杀的宋人肯定数不胜数。嗯,有句老话叫‘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老百姓算什么?那叫草民,在他们眼中跟蚂蚁一般,只需对紧要角色~网开一面。”   杨过显然对耶律齐大有好感,我的话令他倍受打击,脸黑沉两手死用劲,快把我的腰勒断了!我磨牙,我要坐后头!不,我决定辞去导师职位,自骑一匹马!   但没容我开腔,队伍已经停下打尖——跑了还不到半个时辰,看来方才只是为了离开血腥地,找个地方休整。   这里是平原地带了,青禾在风中抽穗,中夹零星草地,树木疏落且不近村庄,偷袭者没可能进行伏击。耶律军井然有序地散开,战马带着鞍啃草。   兵勇们没点火,拿出昨夜的烤肉,开了酒襄吃喝。   耶律燕拎着两条未加热的熟羊腿跑过来招呼我们。   此女是典型的北地少女,骨龄仅十五,个高一米七七前~凸~后~翘,额头饱满杏目闪闪,唇厚嘴宽显得很性~感,脸颊染着草原红,一深一浅两酒窝,飒爽英姿又娇俏。   我看得不大舒服,牺牲色~相(≥≤!你有这玩意吗?)头枕杨过的膝,任由他喂我吃讨厌的肥腻腻冷肉。   耶律燕解下腰间酒囊递给杨过,我劈口道:“我们的武功沾酒即废!”——蒙古人之间互递酒襄表示友谊,但姑娘递给一个少年就有那种意思了。   果然耶律氏已经到了见着个高手就逮的地步?特不要脸!   耶律燕不愧是草原豪放女,半点难堪没有,只有些讶然,缩回手开了塞,自灌一口,晃头道:“竟有这样的武功?这要失去多少享受!”   杨过喉咙咕咚一下。我心一颤,他喵的昨晚咪了点剩酒食髓吃味了?不过这股酒香是有点要命,耶律燕酒襄中的是十年精酿,其醇其香连我都有点馋。   耶律燕看样子下定决心钓我们,笑眯眯在边上坐下,问:“你们平时吃些什么?今天会抵同和镇,我叫人去买。”   杨过的眼珠子盯着酒襄乱转,期期艾艾道:“小弟,你……不需要武功,有哥保护你就行了对不?你喝一口吧。”   我鄙视我切齿:“才不要!!!”   “那你保护我吧。”破小子手一探抓了酒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猛灌一口!   惊天乱咳声响起,我这个笑啊:差点忘了,破小子可不是原著中的酒徒,全真教禁酒、古墓派没酒,在桃花岛时黄帮主不可能给小孩喝酒,狂灌蒙古烈酒能有个好?   我爬起身捶他的背,温柔施教:“闻起来香的东西,喝起来……”   话没完呢,破小子又灌一口!这回没那么多,吞入腹后他眯眼微叹:“够劲!没有武功也值了!”   这这这……天生的酒徒哇!自个灌还不够,还按住我:“如此美味不能错过!”   哇~哇~劲大的!我屈服于淫~威咪了一口。呸,好喝个P!比茅台差远了!   耶律燕笑得花枝乱颤:“就说嘛,哪有那么奇怪的武功?小少侠,酒壮英雄胆,有酒不喝枉为人!草原姑娘就爱豪爽汉子,大少侠,我喜欢你!”   无耻!我腾地跳起死瞪酒襄,后知后觉意识到杨过跟耶律燕已经间接接吻了!   呜呜呜,我决定,从今往后最最讨厌的就是酒!!!   看,不过几口,我苦心栽培了这么多年的破小子跟耶律燕王八绿豆对了眼!喵喵的,花花公子的本质潜伏多年,可算有了发扬光大的机会,笑得那个见牙不见眼!   草原妞得了鼓励,滔滔交待身世,好似要就地谈婚论嫁!   此妞吹嘘,她老爹是大元三朝元老现为中书令(我以心感传讯咒骂:“就是大权独揽专搞阴谋诡计的宰相,皇帝不杀他杀谁?”),这回请旨宣抚河南(我分析:“就是自带亲兵离京,准备投敌。”),她和二哥随父出来游历(我冷笑:“看,妹子没说错吧,打谱瞄机会开溜呢!”),她大哥耶律晋任左将军正在大胜关前线为国奋战(我嗤笑:“这叫时刻准备着、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投宋了!”)……   破小子被草原妞迷惑,竟然狠拧了他妹子一下!拧的那个狠啊,铁定青了一块!这是典型的见了新人忘旧人……错,是见色忘妹!我瞎了眼才会要这样一个保镖!   呜呜,我怎么总是瞎了眼?以前找西贝熊当伴侣,被害了个惨,现在又弄这么一个色迷心窍的保镖,才见到一个对眼的妞就扔了他的导师!   我要有多蠢才能瞎成这样?明明原著中的杨过便是傻冒一个,刚离墓就沾上陆无双那条毒女,整天东逃西奔;接下来搭上亡国公主完颜萍,都不想想他跟完颜氏有仇!而且这两条女能够给他什么?除了麻烦还是麻烦!第三个程英,比真版程英的武功差多了,不沾着师父保命,跟她表妹陆无双一块亡命天涯。还有砍掉他一条胳膊的郭芙、惹事生非的小毛丫郭襄,硬是没一个能上台面……错,绝情谷主的独生女公孙绿萼嫁妆大把,他反倒宁肯毒发身亡都不要人家!啊啊啊,他给自己起的名字一点没错,就一个傻蛋!!!   本丫不要他保护了,本丫要自立自强!   我甩手开路,破小子将我拖住:“去哪?”   我齿一呲:“拉巴巴!”   从昨晚到今天我没吃几口,要憋出那玩意蛮困难,所幸平原没遮挡处,我乱窜一通谁也不能指我说假话。   耶律齐跟过来:“小兄弟,你找啥?”   我咆哮:“酒!!!!!!!!!!!!!!!!!!!!!”   耶律齐将他的酒襄递给我:“小兄弟,是不是有烦心事?”   我吸吸鼻子,咕咚灌了一口,豪情大发两手乱挥:“哪有许多烦?!挥去三千烦恼丝,什么烦没有!!!”   耶律齐闷笑,递上块冷熏肉:“小兄弟,是不是不希望你哥跟我比武?我也不想。一会劝你哥走吧,我们有些麻烦,不敢牵扯旁人。”   懂事!我抬头打量他。杨过够高了,这小子比杨过还高半头,骨龄将近十八,五官深邃粟发蓝眸,有二分一的白人血统,跟耶律燕肯定不是一个娘。呃,全真教《大事记》中有成吉思汗时代蒙军横扫西方,那时不叫元国,叫蒙古国,他娘或许是蒙军当年的战利品。怪哉,宋人不是最讲血统纯粹,怎么会奉一个杂种做丐帮帮主……呃,原著中的耶律齐不是杂交品,同为黑头发黑眼睛的黄种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37章、看你有心思惹桃花      耶律齐是一个很能给人好感的家伙,即使今晨在尸山血海中独战十五个高手,他进退间也是优雅自如,不怪杨过以为他留手了,我是靠灵力感应才知道他体力开始透支。而耶律楚材会下令女儿增援,应该是太熟悉儿子吧。现在,就这么一会功夫,他已换下染血的战袍,周身上下纤尘不染,好似刚刚从军、还没沾过人血的少年武士,散发着洁净的朝气。   危险人物,加上三道红杠作警示标!   我幽幽叹气,愁眉乱拧:“齐公子,我哥想劝你避世而居,天真!如你这等英杰,岂会像我们这种山野村夫藏头缩尾?大丈夫建功立业在马上,成吉思汗曾言‘天下广阔,自去开辟你们的牧场’,相信耶律氏必能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劝劝你妹,我哥和你们不一样,他就算喝了几口酒后热血一把,也只会招灾惹祸,他就一个天生的惹祸精!弄出一堆麻烦还不会负责,只会脚底抹油开溜。”——拉了隔音屏,杨哥哥耳力再好也听不到。   耶律齐发出磁性的低笑:“家父说你非寻常之辈,果然别有一番见识。很高兴认识你,真有你说的那天,还盼来聚,把酒共醉!”   好人啊,一定要说话算话,有福同享有难你当!   我抹着烈酒呛出的泪花,高唱赞歌:“只把安宁和幸福与朋友分享,多么高贵的品德,如今像齐公子这样的英杰太少见了!在下要向齐公子学习,一会就把惹祸精拖走,绝不让他给你们惹事。还盼齐公子跟令尊和燕小姐打个招呼,莫留客,我哥最是人来疯。”   耶律齐眨眨眼:“好说,但喜欢你哥的姑娘会很多的,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愕,我带着找嫂子的宏伟目标出山,却没跟杨过沟通过,怕破小子逆反,打谱仗着花巧手段弄一个水到渠成,却没想过这之前他就有可能被烂桃花勾跑!   耶律齐拿过我手中的酒襄,欲饮未饮,面带惆怅道:“曾经有个人很喜欢玩,我成天挖空心思整些好玩的事,以为凭我的脑子能将他常留身边。可……人家说声走就走了。”   不会是周伯通吧?那种人谁留得住?原著中他是老顽童,这里的听起来差不多(仅仅两个月后我不幸亲身领教,那真是满目荒唐事一把辛酸泪)。   耶律齐的话勾起我满腹心事,他没说错,杨过其人,一个英俊潇洒怜香惜玉身手奇高的少年,莫说无婚约,就是有,也挡不住桃花朵朵飞来。好桃花就罢了,问题是好桃花百家求哪会自动飞来,追他后头的绝对是别有用心的烂桃花!   这么一想,我如惨遭霜打的小白菜焉头嗒脑,耶律齐又说了些啥压根没听到。   再上路时我独自骑了一匹枣红马,我要认真反思深刻检讨,不能再自以为是,在黑暗的胡同一往无前撞上南墙才知道痛!   然而有人不懂得要给别人空间,杨过居然喷着酒气跳上我的马,开口就兴师问罪:“你的男女大防呢?跟耶律齐嘀嘀咕咕说什么?你已经订了亲!”   去你喵的!西贝熊雇了你当护花使者?我还没审你跟耶律燕勾勾搭搭呢!光天化日伤风败俗!为免说出太难听的话惨遭灭口,我双唇紧闭向死鸭子看齐。   杨少虾很不满,一手拴住我,一手提马缰,嘴巴不停启合,好像传声入密不用功力,哇啦哇啦个没完!   我听着怪耳熟的,纳闷了一会才醒神:破小子在背《女戒》!以后写本《男戒》叫他早中晚背诵,背完才许吃饭!奇了,破小子只瞄过几眼《女戒》,怎么背的如此麻溜?   杨小子自己揭密:“想当年我为了劝你别理孙散人,特地买来《女戒》、《女论语》、《女孝经》,埋头苦读好几个月,今天才想明白那都是至理明言!耶律齐不但是外男,还残忍冷血,杀人如麻!你给我离他远点!哼,他还是元皇要宰的人,你准备为了他去宰元皇吗?人杀人叫杀孽BLa BLa……”   我不恼了,我豁然开窍了:犯不着为破小子烦心,理应哥哥替妹子的贞~节担忧!且让杨哥哥一路担忧,再没心思招惹烂桃花!   我脑袋一拧,拂然不悦道:“说够了没?齐公子只是叫我别担心,说即便有敌来袭,他也会保护我的。”   “保、保护你?!”杨哥哥气得浑身发抖:“当我死人啊!臭小子,要他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你是不是看他武功高,会使高级传音入密?哼,本事大不见得人品好,他是登徒子,你不要上当受骗!BLaBLa ……”   我顽强忍笑,杨哥哥其实蛮好骗,用对方法多听话,以后乖乖做护花犬吧,不许嫌本丫是朵狗尾巴花。不过这个“高级传音入密”有点麻烦,这是心感传讯,我为图方便多次对他使用。他老早想学,但这玩意即使是修真人也要到一定级别才用得来,我只好蒙他,说功力达到至高境界自然而然就会用。   可耶律齐的武功没他高,两人一比武,我的谎话立马穿梆。   咱得把谎话圆过来!喵喵的,一个谎言非得用十个来掩盖啊。   我哼哈:“齐公子是不是登徒子我不知道,我只知你刚才偷听我们说话!我还知道你喝糊涂了,连我们站在不透音的死角都没发现!哼,我们根本没用什么传音入密!”   杨哥哥更怒:“才说几句话就成‘我们’了!老子揍扁这臭小子!”   不是吧?你不是原著中的西狂,你是本丫一手一脚教导出来的温文尔雅、仁慈善良、胸襟宽厚、肚里能撑船的古墓隐士!   太教人失望了,我瘪瘪嘴,不必酝酿泪花乱冒,控诉:“你还知道我跟他就说了几句话?冤我!你都从来没有这样凶过我!哼,说他好的是你,说他不好的也是你!要不咱们走,离了这是非地!人家才不想跟你比试,让我劝劝你!”   “是吗?”杨过眼珠乱转,“莫非他是不想跟我比武才拉你到死角说话?好笑,谁想真跟他过招?像你哥这样的高手,他跪下来求着赐教还差不多!妹子,别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吃,亏你是林朝英转世,这点心眼都没有。他在酒里下了药怎么办?他自己都没喝!这么着,咱们随他们走一天,确定身子无事再开路。”   我点头,心里不屑滔滔:别人喝过的酒就没事?小说里的老套路是下毒的先服解药,再陪着受害者一块喝毒酒!看来本丫不能离开你小子左右啊,起码饮食中有不妥的玩意我能感应出来。   。 。 。 。 。 。 。 。 。 。 。   晌午时分我们抵达同和镇,镇守亲迎,安排耶律楚材一行在驿站住下。   这时蒙古烈酒的后劲终于上来,我八早将酒精排出没事,杨过倒榻上呼呼大睡。   我担心宋国勇士再度来袭,运灵力巡察,结果听到耶律楚材跟儿女秘语:“……应该是完颜洪烈的后人,大的像化了完颜康……”   耶律燕低叫:“他们想干什么?!”   耶律楚材道:“或许想在比武中堂堂正正赢了你二哥,再报仇。”   耶律燕冷哼:“名都不通报,还堂堂正正!”   “不像来寻仇的。”耶律齐把我和他的交谈道出,分析:“他们多半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又或者……不是说完颜康不是完颜洪烈的亲子吗?”   耶律楚材道:“不过是风言,完颜康长的不像他父王,像包王妃。当年荣王完颜洪熙跟赵王完颜洪烈交恶,互相阴损。荣王想将他家老五过继给赵王继承王位,说包王妃为汉女,所出之子没资格做世子,但没成功,完颜康十四岁议婚时,金皇下旨立他为赵王府世子。荣王一脉不死心,传出完颜康不是赵王亲子的话。如果完颜康真的不是完颜洪烈的亲子,为继承人他也会娶侧妃,但他只有包王妃,侍姬都没有。”   耶律燕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哼,完颜氏没一个好玩意,用不着跟他们讲规矩!现今我们不能再出意外,我去灭了那两个小子。”   “站住!”耶律齐低喝,“那个小的不一般,我看不出他的深浅,莽撞不得。”   三人合计老半天,决定耶律楚材和耶律齐避开“完颜兄弟”,由耶律燕细加观察,如果我和杨过确实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设法将我们纳为己用。   他喵的打的好主意,我说耶律楚材怎么会想留我们下来!哼,等杨过醒来,我就说身子无碍了,拜拜了耶律氏。   晚饭时耶律燕来请我们赴宴,我两眼迷蒙:“我哥醉的厉害,我也不饿,就想睡。”   耶律燕没勉强,掉个头亲自送来醒酒汤、清粥,又掏出只小袋:“时值多事之秋,若连累你们惹上是非,叫人过意不去。这里面有两张□□,或许你们用得上。”   我本着不捞白不捞、捞了也白捞的江湖精神谢过接了。话说我正发愁,认识杨康的人不在少数,杨过的脸等于大招牌,扯出陈年旧事不定惹出多少麻烦。   回到屋里我取出闻名已久的□□研究。喳,哪是人皮,是一种植物薄膜,叫“易容面膜”更恰当。   我将面膜贴到脸上,闷闷的怪不舒服。打盆清水照照,五官没改变,但因发木发僵加上鼻子扁了些,跟原貌没法一样。   杨过一觉睡到近子夜(就是平日跟我换岗的时间),醒来后呲牙咧嘴的,一个劲揉太阳穴。他的体质多强壮,得喝了多少酒才能造成这样的奇妙效果?   幸灾乐祸不是好品德,现今是绑一条绳上的蚂蚱呢。我贤淑地将温在炭炉上的醒酒汤倒碗里递上,又给他绞了条湿帕子擦脸,一边把我偷听来的话告诉他。   杨过大怒拍桌,吓得我一把捉牢他的手——耶律燕正朝这边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38章、巧巧遇上备选嫂子      子夜,月隐星稀,墨色无声地侵吞大地,驿站有限的昏暗灯笼,将一道身影拉得长长。拐弯了,近了……锦带束纤腰,行走间婀娜矫健。   耶律楚材的十一女,原著中酱油女,武功只有二三流,真版武力值在其兄之上,可能比杨过还强,够胆单枪匹马对付“完颜兄弟”。要知道人家不是空口说大话,她跟杨过对过一掌,量过深浅才有此言。喵喵的谁是这条母暴龙的师父?   大概是巡视的原故,耶律燕刻意用兵爷步伐,脚步咚咚。转眼杨过也听到了,鼻孔呼呼喷气,改以传音入密发他决心要发的大牢骚:“我们是‘完颜氏’?!老子倒忘了,居然救了完颜萍,该宰了她才对!喳,复仇复仇,活的不耐烦!不说了,你即没事,咱们走!”   我扬手击灭蜡烛,悄言:“耶律燕是巡视,等她过去了再走。”   草原妞个高腿长走得快,经过我们的房间时了无停顿,白让我担心。对了,人家是打算套我们的话,如果半夜闯入“完颜兄弟”房间,岂不是变成逼供?   我拎起易容面膜朝杨过脸上贴,考虑到不太好受,哄劝:“戴上,别被完颜氏缠上。”   杨少虾小小苦头都不肯吃,说:“什么劳什子,闷死人了,还不如咱们的化妆术!”弯腰抓了把炉灰往脸上一抹,拉着我就要开路。   我不想留首尾,以指在桌上划留言:“多谢款待情份心领,惜我等已不问世事,无以相助各位大业,他日相逢清茶相敬。”   走也!!!拜拜了母暴龙!   但我们没能走多远,因为杨过醉酒后遗症没痊愈,头痛得厉害,只好在同和镇随意找了家客栈。   夜半三更客栈已经打烊,我们只能不告而入猫进一间空房。   这一觉好睡,直到次日午时才醒——被店小二的脚步声惊醒。   店小二是领客人住店,居然巧巧正是我们这间房。   瞄着房门开了道缝,我往店小二手里塞了碇银子。   店小二乖觉,立马合上门,扭头招呼:“小的走错!是那间,客官请跟小的来。”   杨过掀开两眼皮倾听,片刻满脸兴奋:“陆无双!哈哈哈,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自来寻!”   还有疑似程英的青衣矮子呢,岂能许你妄动。   我严肃地朝杨哥哥鼓凸两眼:“好歹给你妹一点面子!我都放了无双!再说你也得给你郭伯父面子,无双跟桃花岛的人在一块!”   杨哥哥被压服,咕咕哝哝咒骂,污蔑陆妞是祸害遗千年、活成老乌龟,再变丑妖怪!严厉命令我以后不得乱做好人,凡事得跟他商量,诸如陆妞这种至少要废了武功。   我乖巧地答许,话说陆无双的后头如果不是牵着备选嫂子,仅凭她对二丐三道的那种毒辣手段,就应该废掉武功。   待杨过骂得差不多,我又乖巧地唤店小二拿洗漱水来。   洗漱罢杨过舒爽了,不气了,嚷饿。   我要观察备选嫂子,不肯去客堂吃饭,让店小二送来饭菜。   越观察我越满意,且不提程嫂子有隐居地做嫁妆,医术也了得:她被李莫愁一掌重伤,竟然这么快就没事,可见黄药师的医术不是一般高,作为关门弟子的程嫂子,怎么也能学到几手。嘿嘿,有她做嫂子,杨哥哥再玩野蛮,我就挑拨嫂子整他,以牙还牙!   正得意地琢磨,楼梯上响起脚步声,耶律齐驾到!   他喵的,我就知道好桃花没那么容易摘到手,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求,若是才女加财女屑小也求!   可恨,王八蛋十八了,就算是庶出也是宰相家的少爷,家里还会没贵妻?竟然来抢本丫的嫂子,这才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寻”,动用灵力本丫也要废了他!   耶律齐不知死将临头,径直走到我们斜对面,朗声道:“陆姑娘别来无恙!在下耶律齐,曾与陆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尊师安好?”   陆姑娘拉开门,呱呱说瞎话:“哟,耶律二少千万莫抬举小丫头,奴婢哪来的师父?不过是李仙子的丫头,已经被她卖掉了。喏,就他,卖给我家老爷了。”   耶律齐语染笑意:“这样啊!恭喜陆姑娘了。不知你家‘老爷’如何称呼?赤练仙子曾托在下帮她寻找陆姑娘,说陆姑娘拿走了她的紧要之物。”   陆无双喊冤:“哪有这回事!李仙子何许人,奴婢能偷到她的东西?奴婢倒是偷了霍都王子一样东西,是李仙子要的。奴婢还奇怪呢,怎么奴婢立了功她还将奴婢卖了,原来是让奴婢顶缸!你搜,看这块有什么紧要之物!”   一个喑哑的声音颤抖着响起:“耶律二少,草民姓程,做点小买卖。将无双卖给草民的道姑要了十两银子,草民尚未娶妻,倾货资买下无双,是想做内人,不想竟有这等首尾。且请耶律二少仔细搜搜,草民绝不敢昧王子殿下之物。”   斜对面沉寂了片刻,忽地打斗声起!   也只片刻又静下来,耶律齐低笑:“什么时候做小买卖的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二位莫惊疑,在下跟李莫愁并无交情,是听霍都殿下说起陆姑娘的事。那是李莫愁的信物吧?霍都殿下并不在意,李莫愁却一直追捕陆姑娘。你们是不是要往大胜关去?在下倒能帮忙。”   陆无双立拒:“多谢!我们有脚,自己会走。”   程草民咳了声,声音变得柔亮起来:“耶律二少,敢问您焉何要帮我们姐妹?”   耶律齐肃言道:“在下也算半个江湖人,焉能不知李莫愁的为人?只是她武功高强,在下不敢说伸张江湖道义的豪言,避其锋芒掩护两位姑娘潜至大胜关倒能做到。”   程姑娘声音里带上笑意:“多谢耶律少侠高情厚义!观你的武功似乎是全真一脉,敢问耶律少侠的师尊是谁?”   耶律齐语气萧瑟:“我这等不尴不尬的身份,如何敢提师父的名姓?只盼能结点善缘,也算不辜负师父的教诲,还请两位姑娘相信在下诚意!”   程姑娘笑道:“那就却之不恭了,多谢耶律少侠。”   耶律齐喜道:“我十一妹也好武,定会很高兴与两位姑娘结识!咱们这就去驿站吧。”   程姑娘道:“这不大妥,我们才住进来就走,太过引人注意,若被有心人盯上,会给耶律少侠惹麻烦。不如一会天黑后,我和无双悄悄与你们会合。”   耶律齐连称她考虑周到,程姑娘谦虚谨慎,夸赞少侠义薄云天。   忽地我耳朵一疼,杨哥哥辣手摧花歪鼻子斜眼:“都是肉麻话,有什么好听!耶律齐给敦儒提鞋都不配,这种小白脸都是骗子!”   英雄所见略同,我正愁嫂子被他骗走!齐小子一表人才温文儒雅,太有欺骗性了!   没想到犯愁的还有一个,耶律齐告辞后,陆无双嘀咕:“干嘛要跟他一起走?说不定他是李妖婆的相好,来报仇的!哎,你怎么说他是全真教弟子?我可没看出来。”——不怪她看不出,耶律齐的武功源自全真教却有很大变化,杨过如果没学源自重阳遗刻的阴阳功,恐怕也看不出来(我教时虽然没提王重阳,还是老实交代“由全真武功变化而来”)。   但闻程姑娘道:“李莫愁的死讯又没传开,耶律齐报什么仇?他应该跟李莫愁没什么关系,我师父说他是周伯通的弟子,师父不会搞错的。可惜了!但愿……”   哈哈本丫估对了!不过姓周的是重要配角,再真版他的姓名身份也应该会对上,能猜到算不上多么英明。不知周伯通是不是也接到英雄大会的请柬,会不会跑去亮相?   可惜程姑娘在“但愿”之后拒不交待详尽情报,顾自悉悉索索的收拾东西。   我眉头大皱,程姑娘当为“程英”无疑了,耶律齐多半看出了她的底细才来示好。可恼杨过在侧,我不方便追出去收拾耶律小子。而任由他跟备选嫂子相识相熟再相恋,本丫别活了,即刻找块豆腐撞死算!   鼓动杨哥哥追美,时机不成熟,孤拐羊肯定不听。要不从程英下手?对,追嫂子难,搅黄她跟别人相好却是容易滴!   于是我肃容对杨过道:“哥,程姑娘是桃花岛弟子,咱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不出所料,杨过一脸的不以为然。我忙加码:“黄帮主好歹教你读了几个月书,郭大侠更不远万里护送我们到终南山……”   杨过眼一翻赏我两只卫生球:“要去你去,我怕我会忍不住废了陆无双!”   ??这么讨厌陆妞?备选嫂子如果总跟她的表妹凑一块,这事难度加大啊!   见机行事,不信凭我的一流脑瓜、灵活手腕牵不成一条红线。   我再次细加感应,确定没有黄老邪的气息。于是稍事打理仪容,大摇大摆至斜对面,轻声呼唤:“陆姑娘,故人来访,请开门!”   陆无双立马开门,紧张兮兮地张望一番,旋即展笑脸,一把将我扯进门,热情地按在房里惟一的椅子上,叽叽喳喳道:“想死你了!好想去找你,又怕撞上你哥!快喝口茶,闻闻多香,桃花岛特产!BLaBLa……”   ??我跟你的关系有这么亲密?你居心不良想害我被杨哥哥狠K吧?   我接过茶杯,摆了个优雅的姿式,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然后望向她表姐。   程英也拿着茶杯,却不是喝,而是将茶水往脸上拍,边拍边揭□□——人皮!不是耶律氏那种植物面膜,从易容效果看比面膜更自然,却再次旁证了黄老邪的残忍。   为什么不说是程英整的?□□制成距今超过十年,那时程英还是毛丫。   揭去面具的程英容颜清秀,眉目柔和,虽然算不上绝色,看着挺舒服。   她侧过身拢了拢头发,这才向我盈盈施礼:“小女姓程名英,是无双的表姐。承蒙杨姑娘之恩,小女方能与表妹相聚……”   我打断道:“我不过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先前并不知道你是谁,只想着郎有情妾有意,何不将你们凑一对,大乌龙!”   作者有话要说:      ☆、第39章、哥不是早就娶了嘛      程英论姿色无法跟她的表妹比,但人家气质好,别看陆妞盘儿靓,说她们是主仆没谁怀疑。瞧瞧这雍容自若的大家气派,一立一揖华堂轩轩……同是小矮挫的本丫无法不起好感,依稀在瞧自己的另一版本。   陆妞了无自知自明,仗着个高抬手比划:“这么矮小的夫君?我才不要!”   夫君?如果程英真是男的,站出去十个定有九个半说你只是人家的通房!   我带笑不笑道:“莫非陆姑娘看上耶律齐了?他倒是少年英杰。”   陆无双急摆手:“才没有!说的比唱的好听,这种人我见多了!”   有点见识,不愧跟过李莫愁。我望向程英:“刚才我偶然听到一两耳朵,你们要去大胜关么?那里英豪云集,不缺你们两个姑娘家。要我说,你师父年纪大了,不管武功多高强的人都有老去的一天,你是黄岛主的关门弟子吧?如今你已大仇得报,很该守在他身边,这也是替你黄师姐孝敬老人对不?”——立返桃花岛准备嫁妆,黄老邪的女婿一家会壮烈成仁,徒弟们除了你都被他自己或直接整死或间接整没,以后那地头是咱家滴。   程英垂下目光:“杨姑娘所言甚是。我是想和表妹回趟江南老家祭拜家人,以后就随侍在师父身边。只是昨晚突然接到丐帮传讯,请我伺机游说耶律氏投宋。杨姑娘,他们说有两个武功奇高的少年揭破耶律氏处境,是不是您和杨少侠?”   喵喵的臭叫化,想把本丫的嫂子卷进大麻烦?太可恼了,黄老邪怎么不把那些叫化子痛揍一顿?且待本丫挑上几句!   我轻呷一口香茶,面露疑惑:“你去游说?丐帮没人了?程姑娘,依我看耶律氏早有即定之策,与旁人的游说关系不大。嘿,耶律氏先叛金,今叛元,果然你出面游说,只怕以后会陷进无穷无尽的麻烦。你要信得过,我去跟黄帮主说,她和郭大侠精忠报国,总得留个人伺奉老父。”   陆无双显然是刚知情,俏脸阴晴不定,推了下程英:“有你这么糊涂的?这事杨姑娘已经过问,哪有办不妥的?咱们麻溜走人!那个耶律齐,我瞅着就不顺眼,别被他骗卖了还替他点钱!”   ??什么叫“杨姑娘已经过问了”,咱俩英雌所见略同,本丫也要闪人滴!   但见程英秀眉轻蹙:“嗯,我接到的只是丐帮传讯,黄师姐远在大胜关,不见得是她的意思。”   陆无双击掌断言:“肯定不是黄帮主的意思!你就算江湖辈份高点,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游说元朝一品大员投宋怎么轮得到你去?应该是朝廷派大官来,丐帮都没资格!”   太正确了!看不出陆妞有这番见识,以后再不能以貌取人。   我起身笑道:“无双所言甚是,程姑娘好生想想。”然后转成传音入密:“我哥跟桃花岛有些渊源,想见见你,可他对无双有成见。”   我用传音入密只是给陆无双留个面子,并没有避着她动唇。   陆妞未负我期望,十分自觉地扮了个鬼脸,跑门边拉开门,做手势赶我们。程英面现犹豫,她依然一身男装,下意识地拢了拢头发。   嘿嘿,备选嫂子蛮有相亲意识。不过无需改装,这样正好突显出她清秀的庄容、从骨子往外散发的不会被衣物掩没的贵气。   杨哥哥啊杨哥哥,且看你的眼力了,娶妻娶贤,要不然你以为将来谁都受得了你的满地桃花债?(><!凭啥认为程英受得了?∮╯▽╰!本丫的备选嫂子是宋代小女子,容忍三妻四妾乃本份,黄老邪只会许他的亲闺女不守本份,徒弟胆敢折腾……好像黄老邪超护短,没关系,大不了让杨哥哥入赘改姓黄。如此一来黄老邪护着的就是杨哥哥,程妞胆敢折腾,黄老邪铁定打断她双腿!><!杨过,你妹要卖了你!⊙⊙﹌收声,事成后分你好处!)   “非常时候,大家都一样。”我牵起程英的手,兴冲冲奔向斜对面。   到了门口,我郑重地敲了敲门:“哥,程姑娘到访。”   杨过扬声道:“门没拴。”   我抬手推门,蓦地两眼大瞪——破小子两条腿高翘桌上!   我忍忍气,鼓圆眼加重语气:“程姑娘到访!”   杨过跳起来,夸张地鞠了个90度的躬,一脸皮赖道:“请进!小的是江湖讨饭人,想当年蒙黄帮主厚爱,赐饭数月,如此大恩不晓得怎么还报才好。老话说大恩不言报,有理啊有理,报不了,当然是不报。”   程英未露不悦,礼数周全地含笑作揖:“杨少侠说笑,小女是来赔罪的。那一日,小女为报大仇不择手段,杨少侠网开一面,小女铭记于心。大恩不言谢,但有用得着小女之处,万死不辞。”   不错不错,绵里藏针,一声“大恩不言谢”把破小子用错的词都校正了。你个没眼力的东西,敢开罪备选嫂子,踹不死你!   杀人凶光没能射穿某人赛过城墙的厚皮,破小子傲慢如故:“万死不用了,你看好陆无双,若她为恶江湖,休怪我手辣!”   好修养的备选嫂子终于面现薄怒:“小女自当做到,告辞了。”   “等等!”杨过大刀金马坐下,指敲桌子:“你叫程英,认识武敦儒吗?”   程英点头:“我大舅母是他的干姐姐。”   杨过哼了声:“咱们照过面,那年我十三岁。我记性好得很,你现在的模样跟小时候一点都不像。你想想,那时你表妹多大?怎么能肯定对面屋里的那位是你表妹?灭陆家庄的是李莫愁,那个‘陆无双’听说过旧事不出奇。”   程英抿了下唇,淡淡道:“多谢杨少侠提点,无双当年被李莫愁抓走,虽事隔数载,她的容貌并无多大变化。再则我和无双一块长大,很多儿时的事情别人不会知道,我想不至于搞错人。”   杨过讨了个没趣,强词夺理:“像又如何?桃花岛的易容术便是一绝。你表妹即是被李莫愁抓去的,说不定就是她看守你表妹,她知道你们以前的事有啥出奇?”   好厉害的阴谋论,本丫自愧不如!我无可奈何地干笑:“无双如果不是程姑娘的表妹,赶巧同名啊?好好,是李莫愁起的,原因是整死了仇人的侄女后,把身边丫头起个同样的名字好泄恨!她干嘛不抓一个男的安上仇人大名日日虐待?”言罢冲程英解释:“是我不好,生过疑心,把我哥弄糊涂了。”   程英勉强一笑:“那也是无双行事有错。请您和杨少侠放心,我会看好无双。”   我忙示意杨过说两句场面话,破小子转过身当没看见!   我只得再做好歹,脸儿一板:“程姑娘,上回我命无双照顾你,这回我把无双托给你,她要犯错,我不找你理论,你师父我惹不起。我找你黄师姐告小状,请她下令丐帮男女老少齐出动,一发现你们的踪影便高唱莲花落,搞到你们吃不安饭、睡不稳觉,见到叫化子就没命逃跑。”   程英扑哧失笑,款款施礼:“小女怕怕!杨少侠、杨姑娘,小女与表妹绝对不敢与丐帮为敌的,后会有期。”   杨哥哥与备选嫂子的会面就此草草收场。   我一头黑线火冒九丈高,大刀金马坐下,压低声道:“哥,你已经十七岁,不是七岁!为了你的婚事,你师父私底下不知跟我聊过多少回!程姑娘哪里配不上你?!不够靓么?你要多漂亮的?娶妻娶贤懂不懂!好吧,你非要娶妻娶靓也行,小龙女天仙化人,你凭什么也不放在眼里?那你说说,你究竟想要一个怎样的女子?给我坐好,别这付皮嗒嗒的嘴脸!你义父虽糊涂,也日日挂心你的婚事……”   杨过亮出森森白牙,声音高到整栋楼都能听见:“哥不是早娶了,连姬妾都有了!”   我气得拿枕头砸他,怒吼:“少扯!跟你说正经话!”   杨过“哎哟”呼痛,抱着脑瓜往榻上一倒:“女侠饶命!小的上有八十岁的小妾,下有没出世的娃儿!您就放过小的吧!”   我鼻子气歪:“你还挺有自贬激情的,百岁小妾一百个!你的喜好怎么如此超凡脱俗、令人发指?!”   杨过哼唧:“哥傻了,被妹子打傻了,妹子嫌弃哥了。”   喵喵的,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啊!我磨牙霍霍,小心地再次感应一番,确认黄老邪依然不在附近,于是胸一挺悲呼:“谁敢嫌弃你啊,妹子得求你!妹子是订了婚的人,哥不娶,妹难嫁,莫非你要妹子做老姑娘?”   杨过霍地坐起:“这是哪来的臭规矩?咱们的门规里没这条!”   “用不着写,这是天下人都认的规矩。”我得意地摇摇小尾巴:“哥不娶,妹不嫁,谁都不会说我行错踩差!”   杨过狐疑地瞪着我:“好好,你想要怎样的嫂子?”   我精神一振,屈着手指说开了:“妹子是非常讲道理的人,只有三个小条件。第一要品行端正,别招蜂引蝶不安于室,这种人你容得了,本派门规也容不了!(郭芙毙了)第二要温柔娴淑性子安静,将来跟咱们一块儿隐居她也乐意,整天喊打喊杀的不要!(完颜萍、郭襄之流毙了)第三要家世好,别眼皮子太浅,整天琢磨师门之财,末了将外人引来弄出大祸(所有潜在的灰姑娘统统毙了!本丫就长着一对势利眼)。”   我的声音可没放低,相信备选嫂子一定听到了,任谁也不会承认自己品行不端性子差,家世嘛,师门桃花岛不用说了,程家是书香门弟;至于“隐居”,如果她不能接受,这嫂子咱只能遗憾地不要。   杨过哧笑:“程英合你的条件?妹子,你忘了最紧要的一条,得你哥我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小女只是悲秋伤春      杨过一句话令我情绪一落千丈,破小子满身散发招惹烂桃花的气息,性喜到处留情,对着居心叵测的耶律燕都能笑逐颜开,能放心任他自由恋爱?   杨过见我阴了脸,忙举手再发言:“我喜欢不够,还得我妹喜欢。”   我恶横他一眼,咬牙道:“记住你说的话,过不了我这关,我、我黑了她!”   杨过晃晃头,嘴巴咧出挑战人类极限的弧度,一脸阴险道:“‘黑了’是何意?是不是捆了她配个坏男人,这本是我准备对李莫愁做的事,被你喜欢的程英搅了。哎,妹子,杀过人的不要,天下女子多得很,干嘛找个不拿人命当回事的?”   完了,程英没戏了,原著女配我只挑出两个,这下只剩公孙绿萼,还不知绝情谷中有没有此女!没关系没关系,咱何需局限于原著,天下一半是女子,不信找不到带着隐居地做嫁妆的好嫂子!   众女先搁着,首选绝情谷!没有谷主千金公孙绿萼,肯定有众长老的一堆闺女,随便逮一个做嫂子,咱只求在隐世山谷搭几间草房住,相信不会有人来驱逐。   唉,这之前还得先赴大胜关了结我的孽缘,他喵的西贝熊,到底挖了什么坑等我跳?真不想去了,可恨不能不去!唉,就算我豁出来罪加一等不去,杨哥哥也会闹着去,他认定在“天下英雄大会”上能看到绝世武功,不把他哄好,怎么肯乖乖去绝情谷当上门女婿?   主意打定,我催着别扭羊即该上路,反正白天睡饱,羊头也不痛了。   杨过对此表现出充分的配合,天一黑我们便踏着月色登前程。   出镇后,我远远望见驿站那边张灯结彩,心里不由打了个顿:应该悄悄进行的事,怎么搞的这样大张旗鼓?不怕被元皇知道?   耶律楚材老狐狸一个,他这么干,多半是故意让元皇知道!好像神雕粉丝说过,黄药师其实是宋国皇子,流窜江湖后自称姓“黄”。如果这是真的,那么黄老邪有可能上了元国的招降名单,耶律楚材可以说他是行使职责,为元国游说程英以招降其师。   不管这么多了,反正与我们无关,而且今晚他们注定空等——傍晚时分,丐帮的人前来与程英合计游说事宜,她声称师门发生大事,带着陆妞匆匆“与师父会合”去了。   我有些郁闷,说实在的,跟没见过世面的公孙绿萼相比,程英肯定更适合做嫂子。且慢慢来,她的陆表妹迟早出嫁,届时杨哥哥说不定立场转变。   因为心情不大好,春~夜看在眼里了无生机,一路行去,但觉银辉把世界装点成苦叽叽的黑白二色,呱呱叫的青蛙个个像在闹失恋。   杨哥哥却是心情舒畅,吹起清亮的口哨,偏听在我耳中凄凉得紧。这都是出师不利造成的啊,牵根红线怎么会这样难?我伤心地哼哼:“从来不曾有过约定,茫茫人海走到一起。擦肩而过算不算缘分?何不把往事看淡在风尘……”   杨过大哼:“老子记忆力好得很!妹子,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完了,本丫牙邦子酸掉了!难怪网文中有说一看到唱歌情节就牙酸,不信的来听杨哥哥唱歌。喵喵的,本丫歌声何等出彩,破小子学歌却没半点学武天分,那嗓门能跟破锣媲美,缠绵的情歌愣是吼成训人!   哼,本丫好歹算他的半师,破小子却越来越不懂师道尊严(≥≤!话说你几时享过这种高福利?),大踏步向霸王男发展!   霸王男伸手在我的脑瓜上乱揉:“哥疼你呢!傻妹子,你啊,前辈子困在古墓,身边只有我师父和小龙女的师父,一个不善言辞,一个孤拐偏激。这辈子你打小没闺友,那陆无双嘴上抹蜜,你就当她是个好的。程英……哼,莫忘了咱们在桃花岛过的什么日子!她师父我虽说不曾见过,估也能估到是怎样的人。出来走这趟,倒觉得小龙女也有她的好,至少是直肠子,从不骗人。”   我呆了一下,粗枝大叶的杨哥哥也有他细密的地方啊!说起来人就是要有比较,或许这么一来他和小龙女……昏头了,这不是杨过愿不愿娶小龙女的问题,而是龙妞要一个心里只有她的人,连亲情友情都要抛掉,杨过没可能达标。她喵的龙妞脑袋硬是有病,衷心祝愿她遇上一位除了她什么都看不见的标准小言男猪,两人天雷勾地火爱爱,十个月后小包子呱呱落地,看她能不能做到捏死小包子!   杨过敲我头:“咋了妹子?哥不会说话,莫嘟着个嘴,笑一个!要不这么着,咱们回程买几个小丫头带去古墓,自己教。”   “才不要买卖人口!”我严重鄙视,“小女只是悲秋伤春。这都不懂?就是望月长叹,见花落泪,听到雨声蹙眉,看到雁过心酸……你妹是诗人,明白了?”   杨过大惊失色:“赶紧找大夫看看!妹子,咱要移情,看见花开想果子熟了,看见雁过想烤肉多香,听到雨声睡大觉。呃,我记得有句古今传颂的名言,它是居家守业、闯荡江湖的必备常识,叫‘遇雨不行、遇晴快奔’,走咧!”   杨少虾长着一张乌鸦嘴,又或者河南的雨季到了,从次日起唏唏拉拉下起雨。   我们不可能真的遇雨就睡觉,弄了一辆骡车代步。   相对于时不时就发驴脾气的毛驴,杨少虾对骡子好感滔滔。我也喜欢,众所周知,骡子是吃苦耐劳的典范,咱们的两头骡顶风冒雨从不叫苦。   车夫由杨过充当,他将顶蓬朝前拉长了一截,两侧还有屏挡,还弄了张软兜靠椅,估计有史以来从没有过这么舒服的车夫。   我猫车厢里,五月初的河南还不热,下垫厚被褥防震,顺便捂着暖暖的酒和食物。杨少虾嗷一声,我就将酒倒竹筒中递给他:是我亲手调的鸡尾酒,几种普通的粮食酒,调在一起加点灵力,味儿别致香气袭人,不比十年精酿差。哼,我倒要看看,哪个狐狸精还能凭酒把我杨哥哥勾走!相信这么练下来,即使草原烧刀子也别想轻易灌倒他。   忘了交代,杨过外穿我用桐油浸过的特制宽衫长裤,权充雨衣,即使有些雨丝迎面飘来也淋不着,苦的只有两头骡子,令我惭愧人类对牲口的奴役。   杨过不耐烦我伪善个没完,整了两件蓑衣盖骡子身上。   二骡不大喜欢,老是试图甩掉。   因为准备工作充分,我们的雨中行颇为逍遥,风声雨声好似背景音乐,不讲故事都对不起自己,我即兴改编网络小故事:“有个小子,挣了两个钱就摆阔,学人家当少爷,买了个仆人替自己做饭。没过几天他发现家里的酒除了自己喝掉的,还有人偷喝!他很生气,坏水乱冒,把尿灌进空坛后再封好盖子。但不管用,尿‘酒’照样快速减少。小子忍无可忍,抓住仆人乱揍,仆人叫冤:‘小的没有偷酒!小的看少爷这么爱喝酒,就每天做酒糟鸭、酒煮鱼、酒烹牛肉……怎么,少爷没尝出来?’”   “谁说没尝出来?”某小子探身入车厢,狠拧我的耳朵:“说,都加了什么料?”   我狂叫疼,破小子笑眯眯:“拧掉好,别因为没耳朵就自轻自贱,要化疼痛为力量,给哥倒筒酒!”   我含悲屈从,诅咒:“只管灌,灌醉了,有土匪来劫道,把你当肉票卖掉!”   破小子满不在乎:“雨天不是打劫天,他们才没有这么高的敬业精神,没见满世界只有咱们行行复行行?”   我点头:“果然冒出打劫的,肯定是山精鬼魅。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子学艺未成便偷溜下山,适逢风雨交加,他突然看到山道上有个美貌少女力战一群道士,那少女脸罩严霜,每砍一刀必定血肉横飞。小子心情激荡:‘美人儿,我来了!’谁知才加入战团就挨了少女一脚,众道士大呼:‘浑小子,这是妖精!’小子一听志更坚,挺身挡在少女前面。少女着恼,一爪子抓的他血淋淋。小子幸福得眼冒泪:‘打是亲骂是爱,敢问姑娘芳名?’少女一笑:‘本尊大名海幽丹,大海的海,淹死你们!幽冥的幽,逮你们去做小鬼!丹药的丹,挖出你们的心做丹!’小子激动:‘我的心献给姑娘,臭道士的就别要了!’……”   杨过劈口打断:“海幽丹?陆无双?编排谁?世上有这号贱男?”   我一愣,“海幽丹”跟“陆无双”有什么关系?压根配不成对子……也行,都是人名。咦,我似乎无意识借用了神雕原著中的情节!书版杨过可不就是个M,陆无双越是打骂,他越来劲,人家要杀他,他都甘之如怡。   我心情不快,翻个大白眼漫声道:“谁叫你对号入座的?哥,海幽丹是顶顶时髦的野蛮女友,青春美丽,风情无限,你没福享受那情调。”   杨过嗤之以鼻:“你哥见识过的多老了去,黄帮主够美还貌似善良,养出一个又蠢又恶的漂亮女儿郭芙!小龙女冷,李莫愁毒,洪凌波刁,耶律燕狠,陆无双泼,程英滑。”   别说,总结得蛮精练。我涌起复杂的滋味,这些女子个个美貌,尤其黄蓉、郭芙、小龙女和李莫愁堪称风华绝代,如此说来,真版杨哥哥不至于见到个美女就昏头了?   杨过吁叹:“看来看去还是我妹子好,圆鼻子圆嘴巴圆耳朵,就是脸儿巴掌大,快把烧鸡吃了,长个圆脸蛋。”   这话说的,是个姑娘都受不了!我横眉冷对:“你养猪呢!”   杨过眉开眼笑:“哥就想养个猪小妹,养肥了,大红绸锻包了抬起来,人人赞一声‘有福气’!唉,这么好一个妹子,怎么便宜了敦孺呢?”   我懒得重申绝不嫁给西贝熊,喝斥:“好生驾车!我可不要呆在车上过夜!吁~~~目标驿站快快快!”——挥别耶律氏时,我顺手掏摸了一块通行令,可以免费住驿站。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穷摇奶奶笔下人物      行行复行行,这一日我们途经尧山,难得地遇上晴天。   打眼望去,银色的泉溪在黑色的花岗岩间奔流,恍若巨幅水墨图。我忽地想起金大大酷爱万分、逢文必提、天天游人如鲫的华山,原著中的杨过在那里替义父欧阳锋和北丐洪七公送终,顺便学了绝世武功。华山在陕西,不可能绕回去。喳,真版西毒在咱们的古墓闭关,真版洪七公天晓得在什么地方,而且我去过三差空间的华山,被一地垃圾倒尽了胃口,诸空间是相似的,这里没垃圾也不会凭空长出灵气。   嗯,不妨上尧山看看,没武功密籍,说不定拣到一个隐居地呢?尧孙、墨子据说都在这块呆过,看这云气腾腾的模样,说不定撞上灵气丰沛的地头,顺便拣到晶石。   主意打定,我施展口才游说杨过。才说了几句他便击掌赞同,理由却是:“敦儒是桃花岛大弟子,这会肯定忙的团团转,没准郭伯父会叫武修文陪咱们,想到他那付嘴脸就烦,咱们拖到差不多再去。”   有道理,现在才五月十三,而从尧山往大胜关,便是没武功的人也要不了十天。   我点头称是,忽地想起件怪事:武氏兄弟师从郭巨侠,怎么会叫“桃花岛弟子”?郭巨侠师从江南七侠和洪七公,再就是马钰传过他内功。但真版郭巨侠送我们上终南山时,多次称西贝熊他们是“桃花岛弟子”,原著中黄药师的弟子才这样自称。   可疑!我不得不再次怀疑黄老邪的身份——或许他霸岛而居后,宋国皇室顺势把桃花岛封给了这位混迹江湖的皇子做封地,黄药师没儿子,封地便由他的女婿女儿继承,这样西贝熊他们才有资格叫“桃花岛弟子”。   大有可能,郭巨侠本是成吉思汗的金刀驸马,如果宋国以女婿不能继承岳父的封地为理由,连个小岛都不给人家,他自己没意见,其他人对是否投靠宋皇室会打问号。   不管多合理,没证据都是瞎猜,略过不提,先处理手边事。   首先处理骡车,游山不可能赶着大车去。杨过表示赞成,两头可怜的骡子就此逃脱了我们的魔爪,归于当地一个财主家,换得碎银若干。   第二准备入山行装,尧山云雾多,据买骡的财主说山里时不时有阵雨,送了两顶山民斗笠给我们。他还劝我们备些干粮,杨过表示不用,说入山可打猎。我立即坚定地请财主家帮烙些饼子,可怜我至今没习惯荤食,吃多必拉肚。   第三……没有了,在财主家免费住了一晚,我们便潇洒游山去也。   花岗岩地区的特色是穷,遇上的山民个个形如乞丐,好似到了丐帮老窝。   若说丐帮真的把总舵设在这块,碰上我们的主儿却了无丐帮好汉的气概,一个二个倍而识相地绕道——杨少侠别出心裁,绕着大斗笠内圈缀了一圈黑绵布,眼睛部位挖了两个洞,说这是最好的易容术,谁也看不出我们长啥样,于是我们一举“易容”成了江湖匪类。老实巴交的山民才会怕匪类,丐帮英雄肯定盯后头来个除暴安良。   穷地头萧条,一路行去,只在传说香火旺盛的尧祠边看到一家破酒肆,破酒肆的酒旗灰扑扑,勾不起人半点食欲,我和杨过心照不宣无视之。   接近破酒肆,看得更清楚了,门里门外乱糟糟,或许很久不开张,我暗暗庆幸听从当地财主的劝告带了干粮。   忽地从酒肆中传出抑扬顿错的嚎叫:“一萧一剑走江湖,千古情仇酒一壶。两脚踏翻尘世路,以天为盖地为庐!”   杨过眉一挑,大步朝酒肆走。   我也好奇:穷摇奶奶的笔下人物萧剑萧大侠窜来了?   步入酒肆,我兴奋得想蹦三下:准是修真人!这么一个小破酒肆,他(她?)巧巧猫在巴掌大的不透信息的死角,连我都只能接到该修故意传出的信息。西贝熊现在不会有闲功夫跑这么一个角疙瘩猫着,所以合理推断是本丫的某老友偷偷来探。   既然老友热爱装逼,本丫且配合一下。   我抿紧双唇,扭着莲花小碎步,款款在一张破桌子边坐下,面朝“萧剑”散发“我不认识你”的冷漠气息。   某友更酷,眼皮子都不抬,满脸络腮胡子看不出丁点表情,一付落拓不羁的派头,手持酒壶且饮且歌,调子苍凉词儿含混,像是醉了。   小店只有我们三个客,外加跑堂一名,鉴于感应不到厨师,估计跑堂是身兼双职。   跑堂普通人一个,被我和杨少虾惊世骇俗的扮相吓得哆哆嗦嗦,额冒冷汗一步三停地挪过来,颤声相询:“二位客、客官吃点啥?”   “随便。”   “一样!”   前一个声音是我的,后一个是杨过的,伴手势——指着“萧剑”。   跑堂一听抖得似筛糠:“肉、肉参是、是那位大爷自、自个带来的。”   什么?!“肉参”是从孕妇腹中活生生挖出来的胎儿!修真人没可能……邪修?   灵造空间是有可能出现邪修的,只要没到危及空间存亡的程度,上头一般不管,任其自生自灭。   我全身抽紧寒毛炸起,杨过却没有不良反应,信口道:“那就有啥来啥。”   我不解地瞄了眼他,旋即想起他只有过短暂的乞儿经历,而且是猫在嘉兴破庙里,接触到的江湖人物第一个是疯西毒,没可能对他说江湖事;第二个是李莫愁,干了一架他便被郭巨侠带上桃花岛。现在他才算初历江湖,不会知道“肉参”是什么。   跑堂小跑着去厨房了,我犹豫着要不要提醒杨过莫轻举妄动。提示,少年人好强,可能会适得其反,他越发想挑战邪修。他离开古墓后,遇上的对手只有李莫愁,基本上不知天高地厚,我又探不到邪修的底细,不一定能罩住他。   片刻功夫跑堂回转,端来两大碗捞面,笋干腊肉堆的尖尖。   有迷药!跑堂端出迷药面,那邪修和他应该是一伙的!既然用迷药,这个邪修的本领就没什么了不得……不一定,有省事手段何必动用灵力?他没发现我是修真人也不代表本领低,我灵力内敛根本看不出来。   瞟了眼杨过,我没示警,如果区区迷药他都发现不了,那就倒下吧,对付邪修他可帮不上忙,不如安睡。   杨过用银针往面中插了一下,迷药非毒药,银针自然不会变色。   然后他叉起一筷面条,我垂目静候他中招。   杨少虾忽地甩筷怒拍桌:“嚎什么丧?!哪块死人了?!”两大碗面腾空跳起,随之紧跟破桌与大地亲热去了。   破小子,本丫一声没吭他照样招灾惹祸啊!得,准备开战!   “五花马,千金裘,呼尔将出换美酒……请喝一杯同心酒……”   咕咚,邪修栽桌子底下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跑堂突然奋起,舞着根扁担朝他砸去!   喵喵的闹半天不是一伙的!砸砸砸,让我看清邪修的斤俩,你是勇士理当不怕牺牲,放心吧,玉碎店倾后,我会为你竖一块巨大的英雄碑。   跑堂一扁担砸空,两扁担砸烂桌子,三扁担干掉破凳,四扁担、五扁担……不知怎么搞的把自己的腿给砸伤了,摔了个大马趴!   这点付出物超所值,死角被砸开了。   “萧剑”坐一堆垃圾中长歌当哭:“风声雨声不出声,酒尽钱尽悲人生……”   杨过有些发傻,我横了他一眼。他迅速脱离呆怔状态,扑过去骑在“萧剑”身上一边嚎叫一边乱揍,那嚎叫充满令人头麻的欢欣。   “萧剑”大约酒喝多七感麻木,打不还手坚持背诗。我冷笑一声踱到垃圾边,拣起“肉参”擦擦,咔蹦咔蹦啃:百年老参、多汁伏苓。   跑堂两眼充血,拖着伤腿猛叩头:“两位少侠救命!小的是没法子,这恶匪赖在小店,逼小的迷倒来往客官……”   “那你继续从事迷倒众生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吧。”本少侠将吃不完的“肉参”一股脑儿塞进兜里,扭头招呼杨过:“死猪有什么好打,走啦!”   杨少侠赔笑脸:“下大雨呢,这叫天留客。天留我不?留!”   大雨?不过几点太阳雨,我打赌要不了五分钟就雨过云散。   瞅瞅某人被打成猪头的脸,我心中恶气不散,冷哼一声:“你不走,我走!”   杨过一把拖住我,义正词严道:“管打就得管医,怎能如此不负责?”   切,又不是我打的!才想咆哮,猪头脸——西贝熊也拖住我的裤角:“江湖一把伞,同是道上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那跑堂是藏边五丑中的老三,会杀了我!”   我心咯噔一下,藏边五丑是原著中的龙套败类,莫非是郭巨侠命西贝熊追杀藏边五丑,他不想犯杀戒,想借我们的手?就知道撞上他绝无好事!   丑老三嚎笑一声:“马拉个巴子装醉!二位爷,我藏边五杰最是敬重英雄好汉,只要你们把这个X货替兄弟宰了,要多少银子只管开口!”   真把我们当江湖匪类了!杨过嘿嘿笑,挠着脑袋问我:“小弟,你听说过藏边五杰吗?哎呀,头回照面,空口说白话不成吧?”   丑老三立即从怀里掏出张银票:“大同银号的,元国哪块都认。”   杨过两眼放光,不客气地接了,咋咋呼呼道:“仇人要杀,伤也要冶!三大侠,兄弟先给您老瞧瞧腿。”   也不知他怎么治的,丑老三的另一条腿也折了,“嗷”一声晕过去。   我冷冷对西贝熊道:“藏边五丑仇家遍地,只要放出风声自有人替你料理,犯不着抓我们替你做杀手!”   西贝熊挣扎着站起:“你误会了,我是在等洪老帮主,他命我呆这块盯住丑老三,说他那四个兄弟迟早会来跟他会合。我根本不知道你们会进店,喂,三四年了,连封信都没有捎来,见面就开打,这么恨我?”   杨过又给了他一拳:“不揍你揍谁?你不会一点不记得前生事了吧?”   西贝熊一愣,向我发来心感传讯:“你向凡人泄露修真界情况?不想回去了?”   我不想他瞎猜,回应:“全真教认为我是林朝英转世,你自然是王重阳。”   西贝熊扑嗵跌倒,呲牙咧嘴:“我好像真的醉了,再打我两拳!”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让杨过娶了郭芙      我会闷头傻脑赶向大胜关,主要是西贝熊发了SOS求援信号。   喵了个咪的就知道是馅坑!我还以为总要到“天下英雄大会”召开才有猫腻,谁知一个照面就被拖进藏边五丑事件。   幸好我对杨过教导有方,他才没听到“藏边五丑”立马宰人。   笨羊对渣熊亲热得不行,把金疮药唰墙似的朝那张猪头脸上涂。   药膏粘性大,一抹两抹,西贝熊的络腮胡子边角翘起。杨过笑嘻嘻使劲一扯,在西贝熊杀猪似的惨叫中,还他只有薄薄绒毛的嘴脸。喳,我就说嘛,武敦儒之躯虽然魁梧些,可现在还不到十六岁,怎么可能拥有如此茂盛的大胡子?   我袖手斜靠店门,悄然感应四方,尧祠中有五个庙祝,都是普通人。最近的村庄在三里开外,不逢节不趁时,没人来进香火,附近只有两个砍柴的山民经过,没有武林人。   错,是武林人在店里,嚎得那个渗人——   “……哎哟喂,你杀人啊……我自己来……嘶……嫉妒我英俊潇洒……痛啊……你个蒙古大夫!哇哇哇……”   猪头熊两只爪子胡乱攀抓,虎背熊腰却状似受到侵犯的小动物,弄得我一身鸡皮乱舞!所幸杨过手脚快,三下五除二打理妥当,好歹没把我恶心死。   举目再瞧,哈,好看!猪头熊一颗脑袋包到只剩一对滴溜转的贼眼、一张窟窿似的嘴,正在捅鼻孔部位:“闷、闷死了……谋杀……”   杨过喝斥:“莫乱动!大哥辛苦老半天!乖,咱用嘴呼气。”   于是熊得到抚~慰,于是熊眼眶泛红、睫毛沾露、梨花带雨……这也太惊悚了,本丫心脏不大好!   为了心脏健康,我决定找点事做:将破桌烂凳收一块,能当柴烧呢。烂扫帚有一个,店无门坎直接把垃圾扫出去就行。   很快酒肆清爽宜人——所有的桌子长凳都没有了,只有破旧的柜台孤伶伶竖在那儿,正好关门大吉。   西贝熊阻档我的明智之举:“洪老帮主说要开门诱敌!”   诱个P!我打赌那四位看到空荡荡的店面有多远跑多远。   杨过却深情地打量着猪头:“成!大哥手艺没得说,你绝对可以冒充丑老三。快去柜台后头呆着,大哥做点吃的拿来。”边说边朝猪头熊挤眼,又拎起丑老三,一巴掌扇醒:“少装死,腿伤了手没伤,给老子烧火去!”   识做,本丫很有必要与猪头熊“私会”一下。   第一件事,审他唤我有何贵干。不料还没张嘴,先接到心感传讯:“杨过变了很多嘛,换以前,准会把丑老三打得连他娘都认不出,你教导有功啊。”   不卖萌了?我严重鄙视,回应:“教导他的不是我,是孙小红,他拜了孙婆婆为师,揍一顿‘转世王重阳’是他的承诺。”   西贝熊一愣:“他应该是小龙女的徒弟!你做了手脚?”   我翻白眼:“没错!本人对师徒恋没兴趣。只可惜白费功夫,两人不来电。喂,叫我参加英雄大会有什么事?”   西贝熊怒舞拳:“还敢问我!你离开桃花岛时郑重给我承诺,我自然把希望寄托于做古墓派弟子。结果呢?听说杨过跟全真教那叫一个情深义重!元军灭全真教时,他还会袖手旁观吗?他一出手,元军肯定毁掉古墓。你啊,恨我,就挖空心思让他跟全真教交好,让我去不成古墓?损人不利己!以前的事我有错,你已经加码报复,能不能揭过不提?”   我听得眼皮直抽,我只是不想跟他凑一块,哪有用毁掉古墓来达成目的之心?当年搞成两败俱伤是另一码事,我这人从来不是圣母,他害我,我能不以牙还牙?结果把事做过头差点伤及无辜,要不然揩点小油什么的哪会判流放百年?   怨怨相报乃修真人大忌,相信他也不会傻到继续跟我斗,不妨趁这机会把话说开!   于是我第一次不带情绪地望着他:“我是‘林朝英转世’,全真教上下对我们礼遇有加,赵志敬没直接教杨过,让鹿清笃教,发生矛盾只骂鹿清笃。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阿熊,我们还是分开好,我无法保证能控制自己,而你保证不了不利用我。别分辩,我不可能再相信你!我会另寻一个隐居处,带走杨过,这样你想呆在古墓只管呆着,不会有危险。”   西贝熊阴森森地盯着我:“爱上他了?”   不会要玩醋海生波争凶斗狠吧?杨过可不是他的对手。我当机立断:“那你带走杨过,我立即回古墓。”   西贝熊闷笑两声,言:“口不由心!何苦把我想的那么坏?你爱上了他,我只会跟他公平竞争,不会耍手段的。猫儿,我早已悔不当初,你离开桃花岛时我撒谎留你,是想用点水磨功夫和解……得,我的档案不清白,以后再不会了。咱们还没修成啊,灵体并不是那么结实,要熬过流放岁月还是互助为上。”   我大烦,叭啦叭啦把黄药师杀乳母的事道出,责问:“这事你会不知道?你可曾有一丁点为我想过?你就是一个凡事只顾自己的人!互助个P!”   西贝熊嗒啦下脑袋:“我说你怎么非要离开桃花岛。莫冤我,黄蓉和郭靖安居桃花岛后就没什么戏好看了,我哪会注意?我又不知道我们会被罚来这里,还好死不死一个成了武敦儒一个成了杨小丫!”   也对,桃花岛哑仆是炮灰中的炮灰,谁会注意?我淡笑:“那黄蓉问你用什么药给我治哑病,你为什么报虎狼药?”   西贝熊咕哝:“顺口说的,反正要熬药也是我熬。”   我气笑了:“你熬?事实是黄蓉亲自熬,还要亲自给我灌药!如果是你自己的命,便是有百分之一的危险你也不会冒。你说我们还有什么合作基础?”   西贝熊两爪捧猪头,恬不知耻地狡辩:“她事情那么多,哪有闲功夫关心这点宝贝事?她只是随口说她去熬药,其实还是我熬的。真的,不信你去问杨过。都怪我考虑不周,发现你跑了,我才意识到那么说不妥,就没敢去山里找你。对不起,我再不会那样做,咱们还是一块住古墓吧。”   可笑!黄帮主如何做的重要吗?重要的是你没把我的小命当回事!我懒得听狡辩之词,拔腿腿往后院走。   西贝熊急叫:“听我说完!你想去哪里?现在是宋代,没远航船,冒险远航得做好准备失去身体,裸~灵状态你敢走?即使成功,这里的西方还是蒙昧时代,远东更落后,不如呆在文明最发达的大陆。丐帮是大陆的第一大帮,这几年我一直透过他们寻找隐居地。看来看去古墓最好,在元国后方,乱中取静最安全。全真教只是有点名气,成不了气候,窝阔台一直试图招安他们,全真七子一把年纪了,他们一死全真教必起内乱,多半自个玩完,咱们什么危险没有。”   我不是白痴,没打算远航,淡淡道:“多做几手准备总有好处,尧山也能活人。这些且不说了,我们的文定先解除……”   “不行!!!”西贝熊怪叫一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滔滔倾诉他的悲惨处境,中心意思是他不入赘古墓派,就要娶郭芙、当丐帮下任帮主,卷进战争洪流一命呜呼。说哪怕是假结婚也行,保住命就好。又说他不是不想脚底抹油一溜了之,谁叫我们是修真人?咱不问世事必得合情合理才行,不然等同薄情寡义,等同了无人性,那他不是流放百年,要千年万年亿年与本空间共存亡了……   眼见他动静越来越大,我恨不能阻起他的嘴巴,奈何没这能耐,只得扔了下限,放软声音哄劝:“冷静些!我们正‘相见两厌’算老账,若杨过只听到你的哭声,听不到说话声,会跑来掺和……”   王~八蛋立即搂着我嚎啕:“好~苦~啊~~”   没法忍了!我怒击他的灵台:“收声!他更要来了!好好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击灵台能一举毁掉肉身,无耻熊总算规矩了。   审讯之下,暴露出这家伙夸大其词到令人发指的程度:黄帮主、郭巨侠都没有招他为婿的意思!不过是郭芙M病严重,外加一班叫化子跟着洪七公闹哄哄。喳,一个郭芙还不好对付?洪七公不过是退位帮主,老家伙老变~态,二十年前扶少女黄蓉当帮主,这会又想弄个少男帮主?   怪哉,洪七公有什么必要急着找下任帮主?我沉沉问:“黄蓉怀孕了?”   西贝熊点头:“这么多年没怀孕,卡着要扛起抗元大旗时怀孕!可惜郭靖固执,不同意黄蓉御任,夫代妻职上大胜关,黄蓉只好跟着。她私下对我说她怕是脱不了身,希望孩子能置身局外。”   我挑眉:“这不就结了!奉师娘之命避世而居保全师门之后,情义双全!”   西贝熊眼一闭:“孩子包括郭芙!娶了郭芙我得当叫化头。乞请救命!乞请割爱!让杨过娶她,没人会推举杨狂侠当帮主,他还压得住野蛮妻!”   我气傻:“这就是你的公平竞争?杨过有话,杀过人的女子他不要!”   西贝熊蓦地睁大眼:“武林人怎么会有这种要求?你教的,想引他入修真界?亿万人中难有一个适合修真……”   我脱口打断:“不需要你给我上修真入门课!古墓派门规……李莫愁作案累累,小龙女要杀她,早杀了,哪轮得到程英。”   西贝熊立即追问究竟。我颇烦恼,得,遮遮掩掩他更想去古墓!于是我索性把古墓派是陶金领创立的说了,话里话外暗示在古墓时时受监视,一举一动都不自在。   西贝熊表示他很乐意在监控下成长,手舞足蹈颂咏:“一入神雕深似海,喜见前辈留神迹,陶姐传奇似明灯……”   他喵的敢不敢再肉麻点?快去追求陶金领!我皮笑肉不动:“你继续,小女去厨房烹盅雪梨羹给你润嗓。跟什么跟?小女要去跟小哥谈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43章、大丈夫三妻四妾      山里最多的是地盘,这家黑店的门面虽小,却是口小肚大,后头有个老大的院子。   只是院子没有院墙,以破烂草房圈地,东西各一间,厨房搭在北边的溪流之侧,洗刷方便得紧。破店的破厨房别具一格,不知是不是图省事,土墙只有半截,虽然屋顶盖的较大,下雨的话,风一吹肯定会飘雨进去,一看就像临时性的。   尧山多雨,灶台搭在厨房的正中间,后有宽大的厨柜,右边叠着比墙高的木柴,左边是上有一大截挡板的简易长案,雨再大飘不到灶下。   我一眼看到杨过呆站在灶台边,仰头越过柴垛眺望青山,貌似魂游天外。   这是干什么?纯情少男终悟恋情忍痛割爱独自舔伤黯然魂断?好感动!但能不能先关心一下锅?吱吱响,水都快烧干了!   我严厉地吆喝,杨过脑袋一低,不往锅里加水却朝灶下扑去!   我只好纵轻功奔过去抢救食物,蘑菇腊肉汤啊,咱不能让动物植物们白白牺牲。   灶下,杨过一只脚踩在丑老三头上骂骂咧咧。   我从水桶中舀了两大勺水加进锅里,正色教训:“不要虐待俘虏。”   杨过撇嘴:“就是听了你这套,我好心为他接骨裹伤,他倒要抽冷子收拾我。”   丑老三痛哭流涕:“冤枉!小的只是想给锅里加水!”   “加水往案底下爬?”杨过腰一弯,将长案下的两只箩筐拖了出来。   一只筐装着满满的干笋,另一只装着大半筐腊肉。   我翻了下腊肉,禁不住身一晃。杨过急扶住我:“有毒?!”   “不,是人~肉。”我背过身,使劲压下宰了丑老三的冲劲。   修真人虽说感应力强,但人~肉也是动物肉,做成了腊肉哪能遥感出来?冷不丁看到切成两半的人心、人腰、人胃……我头回胃肠绞成一团,差点喷吐。   杨过眼瞳微缩,抓起干笋筐兜底倒,一只郝色的皮袋露出来——人皮袋!   我略一感应,木然道:“里头装的是迷药,跟撒在我们面碗里的迷药是一样的。如果撒到火上,能迷倒一头大象。”   丑老三脑袋一拨愣,嚎叫:“马拉个巴子,无非老子栽了!有种给老子一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杨过嘶声怒吼:“你也算好汉?你活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鬼!老子不杀人,杀恶鬼不犯门规!”   我急以心感传讯:“莫动他!还有四个,咱们与其守株待兔,不如放了他,再跟他后头追踪。”——其实我是不想杨过冲动之下开杀戒,没有谁生来喜欢杀人,而只要开了头,天晓得以后会怎样,多少人以堂皇的名义行残忍之事。   杨过死闭了一下眼,一脚将丑老三踹出厨房。   我急张双手挡住门,生恐他还是要宰了丑老三,喃喃道:“藏边五丑也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不知什么原故变成今天这样。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其实人之初无善恶,一切的一切都是后天环境造成的……”   说到这儿我扯不下去了,可还是固执地挡在门口。我怀着让杨过走上修真路的梦想,如果他就此变得嗜杀成性,一点希望都没了。   杨过没推开我,只冷声道:“龙生九子各不同,同样的环境一样有善有恶!”   “说的是,反正到了丑老三这步田地,那是根深蒂固改不好啦。”我左右望望,硬性转开话题:“你方才在想什么?那么入神,差点出大事。”   杨过怔了怔,苦笑:“没啥,只是想你和敦儒不晓得在说什么。敦儒变了好多,以前多稳重。”   那是,四年下来还学不会少年人应有的举止?而且现在这个他,更接近他的原样。想想就着恼,如果不是他貌似天真,我会被他骗的死死、什么都让着他?末了他竟认为我就应该替他顶罪!   甩甩头,我抛去窝囊憋屈的情绪,忽见杨过眼里闪动极其复杂的神色!   喵喵的不会真的被我估中了吧?别吓自己!这些年来,跟他最亲近的同龄人只有我,突然间我跟另一个少年避开他“私会”,他不自在难免……肯定是这样的,狗血桥段靠边站,杨过不是心里能藏事的,要爱上我早爱上了。   我避开他的目光,再次打岔:“锅里的‘腊肉’怕是不能吃,我来收拾。你去陪敦儒说说话,他好像有些烦心事。”   “过会罢。”杨过将我推出厨房:“你先去店面。”   我瞄了眼躺在院子里不动弹的丑老三,没吱声。   杨过定定地望着我,想说什么到底没出口,拣起撩在厨房边的一柄锄头,跑到院侧挖了一个坑,然后端了人~肉汤倒入坑中,又回头收拾地下的阉人~肉。   丑老三阴笑连连:“少装善人!最恶的只有人,世上无不可杀之人……”   我急忙点了他的哑穴——这番论调和射雕原著中黄老邪的高徒梅超凤一般无二,大有扇动性!梅超风和她丈夫陈玄风是黄老邪的二弟子和大弟子,偷了《九阴真经》逃离师门后习练九阴白骨爪,先是抓歹徒练手,杀来杀去,“发现世上无不可杀之人”。   细想想这对夫妻的看法也不是全无道理:世间万千生灵中,最歹毒的除了人还有谁?懵懂小儿都会残忍地虐杀小动物,还一脸天真笑嘻嘻。   杨过看了我一眼:“他爱说让他说,犯不着阻他的嘴。哼,最恶的是人,最善的也是人,为恶为善只看自己做哪种人!”   我眼一亮,多么简单的道理,枉我身为修真人还没看破,竟纠结不休!   杨过朝我笑笑:“去下三碗面,我不杀他。”   他的声音很稳,不像会做冲动事。我重重点了下头,跑进厨房。   当我用木托盘托着三海碗面出来,院侧已经起好了一个小坟包,丑老三被捆在一侧的歪脖子树上,杨过正从溪流中直起身,用汗巾擦身上的水迹。   我忙将木托盘放下,跑过去补点丑老三的穴位——武林人费事捆人,不是摆明说目的是放你逃走?怎么也得点上做样子,反正我是小丫头,功力不到正常,赶紧自己解开滚蛋。相信这家伙再怎么逃,也逃不脱丐帮英雄布下的天罗地网。   为何这么说?本丫总算反应过来,入山时一路遇上的穷苦山民是正经丐帮弟子!   他们统统有武功,先时我以为武侠世界的山民有武功不出奇。这会想想,本地山民看到两个“鬼祟匪类”,就算心中害怕,也会互通消息防着。丐帮弟子才会视若无睹,人家情报工作了得,一早知道我们是游山的,不想为无妄之争耽搁正事,故此绕行。   店面已经没桌凳,点了丑老三的穴后,我跑去西侧草房找凳子。   草房里只有一桌一椅一张榻,榻是木板搭在两条长条凳上,只好拆榻。   当我拎着两条长凳走到店面,那两位正捧着面碗聊的欢。   西贝熊虽然头上缠得只剩三个窟窿,吃的倒快,这会已差不多扒完。   杨过碗里的面基本没动,竖眉瞪眼在说:“桃花岛规矩我也背过,没哪条说必须杀人!你即不愿参战跟郭伯父明说嘛!”   西贝熊苦叽叽:“直说?准被一掌拍死!我今天才知道……”   我脑门嗡地一炸,他想让杨过开杀戒太容易了!干嘛把小丫母亲的事告诉阴险熊……不说也没用,还有黄蓉杀杨过父亲那笔旧账……完了,命运的巨轮无以抗拒……   “妹子,你怎么了?!”   这声音近在耳边又那么飘忽,我想说话却发不声,滑落的长凳差点砸着脚背。   西贝熊张开手:“别这样,我怎么会娶平妻,不可能的……”   我茫然望向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杨过劈手揪住他的衣领:“什么平妻?!”   西贝熊垂下目光:“他们说大丈夫三妻四妾,要我把郭师妹一块娶了……”   “住手!”我陡然恢复说话能力,捉住杨过的拳头:“他不是说了,是他们一厢情愿。”   西贝熊刚毅地昂起猪头:“虽说师命难违,我还有出家这条路BLaBLa ……”   你就扯吧!嗯,有旧料新编——由于郭芙处处以他的未婚妻自居,他受缠不过,借着追杀藏边五丑离开大胜关。   杨过听的怒火冲天:“古墓派门规是一夫一妻!我这做大哥的……”   “冷静些!”我暴叫一声,死命让自己冷静。   我脚指头不信西贝熊会应付不了郭芙,不过是刺激杨过罢了,还“再也不会耍手段”,发誓比放P都不如!哼,就算命运无法抗拒,我也可以采取主动!   我往凳上一坐,哑声道:“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莫怪武大哥懦弱,他直言抗拒,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他不是一个人,还有弟弟和父亲。”   西贝熊有些愕然地转着两只窟窿眼,估计他从没把武修文和武三通当亲人。   我继续演绎沉重,泫然欲泣:“哥,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娘死在桃花岛。她是郭芙的奶娘,还有个奶娘姓李,李奶娘想做郭大侠的小妾,黄岛主一怒把她杀了,又把我娘刺聋毒哑,她吃不住受虐过世了。我不想报仇,昔日他们没把我一块杀掉,如果报仇,会让人觉得斩草除根理所当然,摇蓝里的婴儿也不能留下。”   杨过难以置信地瞪着我,脱口怒叫:“那你还要我娶程英?!”   我一惊,刚才还鄙视西贝熊,其实我潜意识里也从没把小丫之母当成自己的娘,竟然忽略了程英的师门。   只好狡辩了,我垂下目光:“程英不过是黄岛主的弟子,武大哥也是桃花岛弟子。黄岛主对他的弟子可说不上好,昔时他有两个弟子偷了他的《九阴真经》跑了,他把别的无辜弟子全部打断腿赶出师门。程英是他后来收的,程姑娘品性贤良,我想如果你喜欢上她,女嫁从夫,她就能离开那种师父。”   “你……”杨过恨恨地跺脚,“为别人想为别人想,你为自己想过吗?!看起来聪明,脑子一锅糊!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一并说了!”   我汗津,我哪有他说的如此善良?他爹的真实死因我不清楚却信口编造,而骗他的原因是想让他安份做我的保镖,别鸡蛋碰石头去报仇,却忘了西贝熊这位具有360度视角的天大变数,这叫灯下盲还是弱智?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章、他要跟杨过搞BL      西贝熊以前没事就爱观察灵造武侠空间,要不然我不会为了跟他有共同语言去看原著。但看现场我提不起劲,也就偶然瞄瞄。铁枪庙那战是射雕中的,这一轮我没看,会对杨过说“都死光了”,是西贝熊看罢发高论:“这就是人,死光死尽才算干净!”   刚附体那会,我并非没考虑过“杨康之死”是颗□□,又想武敦儒和杨过的交集只不过为了郭芙,西贝熊变成“武敦儒”,矛盾不解自消。黄帮主又一心让杨过走科举之路,杨过自己也挺上劲,和乐融融的,何必庸人自扰提过去?如果特地向西贝熊打听,这家伙反倒想起有这么件事,哪天吃饱饭撑得难受,或许会在个中挑三拨四。   现在可好,想问都不能问了!他喵的不就是玩诡计,全看两片嘴皮子怎么说!   我作犹豫状,望着杨过吞吞吐吐道:“要说……还真有一件。你不是问过我你爹是怎么过世的?我知道的都讲了,除了一个猜测。嗯,黄帮主是丐帮帮主,天下第一帮什么事都喜欢插手,当年铁枪庙一战闹那么大,虽说参战的都死了,还有幕后……”   西贝熊打断:“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杨过沉沉道:“我是遗腹子。”   西贝熊挥了下筷子:“那至少是十七年前的事情。我师娘今年三十二,当年不过十四五岁,怎么会是丐帮帮主?帮众都不是。”   我惊讶地望向他,王八蛋怎么会不趁机生事还熄火?   一个声音在我的意识海响起:“你是不是智商下降了?这么拙劣的圈套也敢整出来!我乃重情重义的少侠,‘杀父之仇’怎能不帮师娘开脱还火上浇油?下回弄个风花雪月家长里短,咱们联手往死里说。”   气煞本丫!别说,我打的主意就是欲进先退、在他扇风点火时狠狠阴损,不料小丫之母的事他不吱声,杨过之父的事他熄火!都是互相太过了解,占不到便宜啊!   但见杨过满脸迷惑,好一会道:“还以为桃花岛是丐帮总舵!以前不归丐帮?她不是从小在丐帮长大的,怎么会当上丐帮帮主?”   西贝熊晃了晃脑袋:“丐帮虽说是天下第一帮,有点办法谁愿当乞丐,缺少得用的人有什么奇怪?从外面找人做帮主叫没办法的办法。当年我师父是成吉思汗亲封的金刀驸马,因为公主还小没成亲,后来他跟我师娘好上了。当时我师娘跟小丫一样大,十六岁才把金刀驸马抢到手,那几年她的心思都在扰黄那门亲事上,别人的事她哪有功夫去管?当时洪老帮主帮了她很多忙,不然以她的性子怎么肯当叫化头?”   我垂下目光:“是我误会了黄帮主。哥,我很担心,铁枪庙之战已过去十八年,‘真相’只存在于所谓的知情者口中,元宋都在招揽武林高手,恐怕有心人会利用此事。”   杨过冷哼:“我娘早有话,叫我别报仇。我爹是自己选了他决定走的路,有啥好说?倒是你,你娘死的冤,他们还这样对你,太可恶!”   西贝熊长吁短叹,一付纠结得不行的样子,期期艾艾道:“大哥,那个……其实我师父和师娘没有那个意思,是丐帮的人嚷嚷大丈夫三妻四妾,从他们的角度看这叫两全其美。师娘身为帮主有些事情也是无奈,毕竟涉及到帮主传承,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师娘还是理解我的,她……”   杨过劈口打断:“黄帮主那心机,驸马和公主的婚事她都能扰黄,保不淮是拐着弯给你下套!只要你难却情面态度含糊些,莫说我妹,我都不会答应她嫁给你!”   我笑起来,心情一阵轻松,只要杨过不去报“比天大的父仇”,那就不至于走上极端道路。至于西贝熊娶郭芙……好吧,我不该幸灾乐祸,但关我P事!   杨过拍了下我的头:“还笑,有你哭的时候!”   我赶紧肃容表态:“我不会坐视武大哥娶郭芙(∮^ o ^!咱点高香祝贺)。可这事不能硬抗,黄岛主武功莫测行事狠毒,武大哥又终究是桃花岛弟子,当年郭大侠、黄帮主如果不把你们带上桃花岛,他早死在李莫愁手上(∮^ o ^!快以身相许报恩娶郭妞)。”   杨过眉锁,西贝熊则频频点头:“是啊,师恩、救命之恩岂能不报。其实最好的办法是为郭师妹另寻夫婿,我弟别提多喜欢她!”   这就对了!早说这话本丫不咒你了。成全武修文多好,人家心甘情愿你叫成人之美,个个夸你有长兄风范。   杨过也大点脑袋,我们哇啦哇啦合计起来,直到夕阳西下肚皮饿。   把店门关了,我们兴尤未尽边聊边往厨房去,大有“一家亲”的味道。所以别再说本丫小心眼,只要不犯着我,我肯定仁慈善良高贵,反正动动嘴皮的事,谁不会?   至院落,我瞟了眼被绑在树上的丑老三,猛吃一惊,这家伙居然死翘翘了!谁下的手?我竟然丁点没察觉!   跑过去一看,丑老三满脸黑紫、两眼鼓凸口大张,脚背上两颗深深的牙印。   杨过冷笑:“五步蛇!这叫老天都认为他该死!”   我可没这么轻松,是我高估丑老三的武功,以为那几个穴位他能轻松自解,导致他被区区五步蛇灭了。李莫愁也是如此,我以为我那一击顶多减轻杨过的压力,不料程英冲上去要了她的命。难道在这个世界,一再夺人命的居然变成我?   杨过拣起锄头就地挖坑,西贝熊帮手解开丑老三,一边以心感传讯对我道:“别摆出这付死人脸,蛇又不是你扔他身上的。若这样都要追究,我的罪更大,如果我没盯上他,他怎么会死在这儿?”   我涩涩一笑,忽生疑惑:原著中“藏边五丑”是元国护国大法师金轮法王的徒孙,这里的身份更不简单吧?袭击元耶律楚材时洪七公都没出面,却亲自来抓藏边五丑!   于是我问:“藏边五丑是什么紧要人物?看丑老三的武功也不咋地。”   西贝熊道:“藏地武师罢了,犯了罪逃到宋国恶性不改,专事虐杀贫苦孕妇。”   杨猛地过直起身:“只杀孕妇?为什么?”   西贝熊道:“把未见光的胎儿挖出来,做成‘肉参’卖给达官贵人养生。”   “罪该万死!!!”杨过一锄头砸在丑老三尸身上。   西贝熊捉住他手中锄,一付悲天悯人的腔调:“再坏他也是人,他不拿人当人,咱们得给他做人的尊重。”   杨过呼哧呼哧喘粗气,西贝熊悲叹:“残忍之事从古到今没少过!唉,没买家又怎么会有这号凶手?这些年许多贫苦孕妇失踪,丐帮占大头。因为战乱,起初没人注意,事情败露是他们跑到了临安,在天子脚下做‘肉参’卖给达官贵人。皇城孕妇接连失踪,其中还有破落宗室妇,皇上震怒下令彻查,牵出一批官员,引起朝野动荡。法不责众,加上战事吃紧,皇上下令不再查,只捉拿藏边五丑,他们就逃到了元国。丑老三死在这儿算便宜他,要是押回宋国交给官府,铁定凌迟处死。”   我急将丑老三的尸身扔进刨了没几下的浅坑,胡乱堆土。喵了个咪的西贝熊真是高杆,向杨过点出人性极恶的一面,杨过会不会因此走向仇视人类?“藏边五丑”他不会做,但像黄药师那样除了自己在乎的人,别人的命都不当回事,那是有可能的。   “我来埋!”杨过将我推开,埋头将坑挖大。   西贝熊也找来柄锄头,两人挖了一个深坑,把丑老三埋得连个土包都没有,还来回用脚将土踏平,好似毁尸灭迹。   埋完后,圆月已悬在东天,远近树影重重。   杨过一言不发走进溪流,且向着陡峭的上游而去没于黑暗。这明显是想独自静一下,西贝熊没跟在后头,跑厨房点亮灯笼,就近在小溪中洗涮。   暗红的灯笼悬于半截墙头,少年结实的身躯在半明半暗中隐现。   他信手解开束发,满头青丝刹那如一蓬墨菊绽开风中,划出一道晕染着暗光的弧线,须臾静落于滚动着水珠、充满阳刚力度的脊背……   色~诱?我瞧着像夜雾下的魔鬼!忍不住以心感传讯咒骂:“少在我面前耍诡计!给我听清楚,如果杨过没个好,你也别想有个好!”   西贝熊回首斜了我一眼,双眸幽冷唇勾淡笑:“如果不是知道你想让他娶程英,我没法不认为你爱上他了。现在看来你是母性发作,把杨过当儿子养!亲爱的,保护过度不会有好处,那些事我不说,他自己不会知道?”   我恨声道:“用不着你说三道四!不想和我不死不休,有多远滚多远,永不照面!”   西贝熊哧笑,仰起下巴悠然道:“猫儿,四年前你说会引我入古墓派,刚才你还当着杨过的面允诺,说不会眼看着我被迫娶郭芙。”   我怒,本丫还跟你订了婚,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都TM是为了达到目的信口一说?你个王~八蛋说过的甜言蜜语比我多老了去!   可恨实话上不得台面,修真人公然毁诺……他得不到好处我一样好不了,重演我们双双被罚来这里的闹剧。   西贝熊偏爱闹剧,又扮演穷摇奶奶笔下角色,一咏三叹:“别这么无情绝情无理取闹,你对我的偏见太深了,凭什么认为我会伤害他?我……”   本丫不是认为是认定!我打断:“你也知道偏见太深,何不各走各的路?”   西贝熊将汗巾往背上一搭,收了花腔,脸一寒:“别逼我,我也给你一个允诺,绝不离开!哪怕跟杨过搞BL!切,逼急了对我们都没好处!”   我要宰了这只下~流熊!!!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章、祥和深山火拼突起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手起刀落笑傲江湖……   脑瓜里想想还行,且不说我没胆犯戒,西贝熊道行比我高,附体之躯也强我多多,四年下来他的个子一举赶上杨过,一拳就能把我砸趴下。   为免气死自己,我头一掉冲向西侧草房——睡饱觉明天再考虑怎么办。   搭床的两条长凳都被我拎到店面去了,没心思搬回来,我直接将一块木板扔在地上倒头就睡。   不长眼的蚊子欢呼着扑来!喵了个咪的,不杀人不代表不杀生,本丫被吸血呢!   呼!灵力一荡尸首满地!可恨好些落到我身上,气得我蹦起来,然后一眼扫到墙边摆着熏蚊草和打火石!真是晕了头,堂堂修真人连熏蚊草都没发现,胡乱耗费灵力!   点燃熏蚊草,青烟袅袅香气徐徐,总算是清静了。   不料没一会,西贝熊大喊大叫唤杨过吃饭。   他喵的不知道本丫在呼噜?拉下去杖毙!   又片刻,杨过大声喊我。我狂叫:“吃过了!”   复片刻,门被推开。但见杨过板着张脸,一手端着碗菜一手端着碗饭走前头,西贝熊肃容提着盏灯笼走后头,好似来灵前上贡。   我一头黑线嘶声道:“让我静会不行吗?”   屋里没桌子,杨过把饭碗塞到我手中,喝令:“吃!”然后用筷子夹了菜往饭上加,大有我不吃就要硬塞的凶劲。   我鼻子微微发酸,赶紧埋头扒饭。或许我过虑了,杨过已经十七岁,性格并不像原著中那么偏激,身边有通晓世故的我,家里有把他捧手上疼的孙婆婆、疯了还念念不忘儿子的欧阳锋,他做事不至于不管不顾的。   正这么想着,意识海中响起西贝熊的声音:“我不会拖杨过下水,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是不想当丐帮帮主率众杀人,他能替我去当叫化头?我也不需要杨过当保镖,真有人杀到我头上来,自卫又不犯戒,我只希望他不需要我保护。”   依稀言之成理,西贝熊的师父是绝世高手郭巨侠,他又不是原版武敦儒,郭巨侠再怎么不会教徒,只要把招式使出来,他就能自己悟明白,他的武功肯定足以自卫。   我谨慎地回应:“人非草木,杨过把我当亲人,我不会看着他受害。若你能说到做到,我们的文定先不解除,有需要我帮忙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尽力。”   西贝熊轻快的声音响起:“早这么说,我不至于气你。猫儿,我是真的没办法,惟有指望你这张护身符。至于黄老邪,四年来他没回过一次桃花岛,郭芙过生日也没见他送过礼,未见得会管外孙女的婚事,男婚女嫁向来是父母做主。”   喳,黄老邪几时守民俗民规?罢了,继续跟西贝熊较劲,这家伙只会伤及杨过,且走一步瞧一步吧。   。 。 。 。 。 。 。 。 。   我们在黑店住了下来。趁这机会,我将想知道的事梳理一番,细问西贝熊。结果发现他十句里能答出两三句就不错了!还振振有词说“反来复去轮回谁有兴趣老看”。他喵的,不爱看干嘛老对我说武侠八卦?分明是眼睛只看八卦,该注意的没注意。   为消解我的怒气,他送了我一瓶丹药,居然对修灵有点帮助。   一问成份,用材并不稀奇,是他想出来的搭配和炼法比我强。   可恼,他的修真段数没比我高多少,偏脑子好用,不服气宰了我都不服气!   住了几天,我调整好心态,提篮出外采药。   杨过率先奔出店:“走走!去打点猎物回来!”——估计他素狠了,黑店存货虽丰,但肉类都埋掉了,小溪里的鱼又太小,不够他嚼。   西贝熊要守店去不了,窟窿眼幽怨深深,喵喵的想害我抽筋啊?   我看不见,我失明了,身外之物都是虚的!我撒脚丫追着杨过而去。   迎着晨光奔跑山间,心境为之一变。尧山秀丽得近于妩媚,众多清澈的瀑、潭、溪盘旋于山峰之间,植被葱葱郁郁,笼着飘渺云雾,恍若仙境。   只可惜花岗岩地区骨中穷,瘦不拉叽的小动物都没见着几只,倒是时不时遇上面黄肌瘦的乞丐,估计动物被他们吃了。   不信?山里本该狗多,我们呆了几天都不闻犬吠,铁定是叫化们把山民养的看家狗都宰光光吃下肚了,怎么没人奋起打叫化子?   丐帮是在山中搜四丑,我无权命令他们不杀恶棍,便拉着杨过往深山行。   由于能入眼的动物见不着,杨过索性把打猎扔一边,跑前跑后采野果给我吃。   林深草密钻进钻出,他把大斗笠掀身后,露出那张英挺俊朗的脸,阳光流淌在他蜜色的肌肤上,看得让人心旷神怡。呼呼,吾家有儿初长成,孝顺啊!   忽地杨过从树梢掠过来,弹了下我的额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打啥坏主意?”   我深深郁卒,“哥”喊多人当真了,不晓得有心理年龄?   破小子火上浇油:“嘴翘得能挂油瓶了,谁欺负了妹子?哥给你报仇!”   “这块还有别人?我怎么没发现?”我作势东张西望,忽地心一动:因为撞上西贝熊,我都把游尧山的兼顾目的忘了!于是忙道:“花岗岩山区溶洞多,说不定有尧孙、墨子的遗居,咱们找到可以当别院,有兴致了来玩玩,还能安置不便带去古墓的人。”   杨过不大感兴趣:“好山好水多着,这块也就是好看,不养人。选别院不如去江南,太湖就不错。”   喳,好地头人多,能隐居?我说:“找找嘛,说不定有武功秘籍。”   杨过哧笑,宠溺地捏捏我的脸:“找不到不许哭鼻子!”   连绵尧山均由黑色花岗岩构成,这种岩体是经过多次地壳运动,使地下岩浆反复上升,经冷却凝结而形成。现在火山运动的活跃期早过了,我再三感应未发现危险,美丽的溶洞则数不胜数,但人工痕迹一处没见着,更别提我梦想中的灵气。   会不会遗址藏在溶洞深处?早知道带上火镰来探险。罢了,改天再来。   眼见中午快到,我想要的东东塞满篮,肉食仍无着落,我提议干脆向山民买条猪。   尧山村落稀少,所幸大多建在山脊上,远远就能望见。我们展开轻功,向着一个稍大些的村落奔去。   杨过可能染上了他义父的疯病,不好好去买猪,老挡我前头下黑脚还抢药篮。我的轻功虽然在他之上,但药篮里的东东一样不能少,左躲右闪被迫哇哇叫……   正争强斗巧,忽闻嘹亮的啸叫声,随即竹哨声四起,在山间回旋往复。   我急刹步:“深山偏壤藏毒帮,说不定是五毒教七毒教什么的火拼!”   杨过摇头:“是丐帮传哨,那年郭伯父为救我跟李莫愁打斗时,黄帮主用过,就这声音错不了!你先回店,我去瞧瞧。”   丐帮传哨?找到四丑了?我心忐忑:“你也莫去,迷烟不是武功能对付的。”   杨过立马从兜里掏出只大口罩戴上,是我前天做的简易防毒防迷烟口罩。喳,我就不该费这手脚!没办法,我只好也掏出口罩。   杨过瞪眼:“回去!姑娘家看那些事干嘛,我一会就返转。”   我眼瞪得比他大:“你妹什么没见过?”——面对修罗场,吐的是你不是我!   比瞪结果是把药篮挂树枝,双双往啸声处奔去。   不知是不是我乌鸦嘴,远处正激烈打斗的小村腾起一道浓烈的迷烟,和丑老三用的一个型号。   未行多远,忽闻一声断喝:“来者何人?”   哟,遇上老相识了——完颜萍!衣衫破烂背着七只袋子,香主啊。难怪上回夜袭耶律氏她会和丐帮站一块,还真是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   她后头跟着几个二三袋弟子,乱纷纷叫嚷:“鬼鬼祟祟,定是藏边五丑的同党!”   杨过立马手抓口罩,吓得我脚一跳:“不可!”——毒烟正往这边飘呢。   杨过嘿嘿怪笑,改扯口罩为手一挥:“放你臭P!老子们是山中猎户,滚开!”   完颜萍忙做了个揖:“两位兄弟,丐帮正在捉拿藏边五丑,还请回避。”   我万分赞同,可惜杨少虾不干,挥掌压过去:“那是老子的家,回避个P!”   我怕他顺便宰了完颜萍,忙叫唤:“莫跟他们纠缠,村里人要死光了!”   “是你们!”完颜萍从掌法认出了杨过,忙闪至一边,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大约怕我们又和稀泥,她追在后头滔滔控诉藏边五丑的罪行。   本来她的轻功没法跟我们比,我怕杨过顺手收拾仇家女,落在后面相陪,不料杨过也放慢了脚步。   别别扭扭跑一阵,地头到了。   打眼望去,小山村墙倒屋塌,战团分成两处:一处一帮叫化围攻三条汉子;一处在晒谷场上,两头红眼水牛、一个铁塔般的汉子迎战一位须发俱白的老叫化。   啸声是老叫化发出的,此老鼓着个大肚子,腰悬一只酒葫芦,左手缺了根指头,红光满面游刃有余,每挥一掌都带起呼啸的风声,正是著名的“降龙十八掌”,这份功力这付模样除了五绝之一洪七公再没别人。   但我无心观赏——到处都是倒地不起的村民!他们不像众丐有对付迷烟的解药,统统中招了。四丑不顾忌村民,叫化们却不能不顾忌,处处缩手缩脚。   我和杨过紧急抢救村民,可怜这些人死的死伤的伤,那叫一个倒透血霉。   更多的叫化子从四面八方赶来,有人救村民、有人加入战阵……   眼见着四丑要完蛋了,忽闻婴儿哭叫。   我扭头望去,一条扎鬓汉立在被我们移到一边的昏迷村民中,右手持大刀,左手抓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狠厉地狂叫:“滚出山!”   晒场上的铁塔汉暴吼一声,无以置信地手指扎鬓叹。   洪七公吐了口痰,骂道:“你个浑小子,早告诉你他们是歹人!”   神马?我还以为四丑都被缠住了,原来最有战斗力的那位是路人甲不在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46章、本丫给你个承诺      丑老大捉了婴儿当人质,有持无恐,阴笑:“老六莫怪,要不是这帮叫化穷追不舍,谢家村怎么会毁了?把这些家伙轰出去,大哥保证不伤你的父老乡亲。”边说边用刀在村民们的身上比划。   “住手!!!”铁塔汉舍了洪七公,扑向围攻二丑四丑五丑的众叫化。   浑身挂彩的三条恶汉趁机脱困,往丑老大那边跑。   完颜萍怒叱一声,纵身而起,一刀将跑的最快的斩成两截!   “老五!”丑老大悲叫一声手起刀落,斩下一位老人的头,一脚踢上半空。   “族长!”铁塔汉悲呼着接住了那颗人头。   丑老大将哇哇哭叫的婴儿举得高高,嚎叫:“老六,把他们赶出尧山!”   这回铁塔汉不听吩咐了,捧着人头傻了般呆立在那儿。   众叫化趁机再次将没跑掉的丑老二、丑老四圈牢,却不敢动手。   完颜萍朝大丑展颜一笑:“放了娃儿,小女做你的人质。”其声之柔与其造型太过脱节了,该公主手持血淋淋的大刀,脚踩死尸的上半身、足尖一个劲碾按,死尸的肠子随着她的动作流了一地……   我见过的不知多少,仍是打了个哆嗦,距她丈余的杨过直接变成化石。   丑老大厉笑:“好得紧!叫化婆,你先自废武功!”   “没问题!”完颜萍扔下大刀,右手往左臂上一搭,“咔”一声折断。   乖乖这个狠,换我变化石了,丑老大也微微一愣。   说时迟那时快,杨过猛然挥动柔金飘带,缠上大丑的左臂。但见丑老大臂断血溅,婴儿被卷了过来。   我忙将婴儿接住,还好,没什么损伤,就是哭得快背过气去了。   这时铁塔汉狂吼着扑过去,徒手把丑老大撕成了几块。   那头洪七公奔上前给了丑老二、丑老四一人一掌,吩咐叫化们带走。铁塔汉哪肯依,冲过去要把那两人也撕了。   洪老公拦道:“小老弟,他们血债累累,要带回宋国处置。”   “凶手!都是凶手!!!”铁塔汉两眼血红,再次跟洪七公缠斗在一块。   两头水牛大约是铁塔汉训养的,立马从晒场朝这边奔,打谱参战。   但这回叫化们人多势众,大呼小叫拦截,很快将两头水牛制住。   铁塔汉却没有那么好对付,跟洪七公打了大半个时辰,依然凶劲不减。   两人的掌风把周边的地都扫平了,众叫化想助战也帮不上。   村民们陆陆续续醒来,哭声不断。   我满心想走人,偏杨过看得入神。   没法子,我将婴儿交给一个有奶的妇人,低声询问。   原来藏边五丑是一个月前来到尧山的,说是避元人拉丁。山民纯朴,收留了他们。   铁塔汉叫谢大山,天生神力,命却不大好,幼年丧父,年初媳妇难产身亡,留下的苦命儿便是被擒为人质的婴儿。谢母多病,藏边五丑刻意跟谢大山交好,为他寡母治病,跟他结成了异姓兄弟。尧祠边的小酒肆以前是个草棚,因为逢一那儿有小墟市,一个月三次,下雨的话山民们好避避雨。藏边五丑占了草棚,请山民帮扩建,工钱给的多,还额外送了些度春荒的谷粮给大家,山民们个个当他们是大好人,不想是五条恶狼。   谢母命大还活着,被获救的村民指认出来,众叫化围着她劝说。   老人家吓得木呆呆一言不发,又或者是口音问题听不明白,毕竟叫化们不像我,轻易就能讲一口地道的当地方言。   我握着谢母的手度了点宁神的灵力,轻言细语讲述前因后果,为丐帮辩解:“大家都不想这样,可这些大侠如果没找来,以藏边五丑的歹毒,将来整村人都会死在他们手上。让你儿不要跟那位老人家打了,虽说他不会伤你儿,可这么打下去你儿会脱力的,年纪轻轻的伤了身子,以后怎么办?”   儿是娘的心头肉,谢母惊慌回神,颤悠悠爬起身,两个叫化子忙搀着她往前去。   小婴儿吃饱了奶已经睡着,也被一个叫化子抱过去。   这会洪七公把谢大山引回了宽大的晒谷场,掌风太烈叫化们都不敢靠近。谢母不停地用土语叫唤着,谢大山着了魔般充耳不闻。   完颜萍一声清叱,气声压顶砸过去:“谢爷往这边看!你娘在这儿!你儿子和你娘都活着,别人家可死了不少!省点力气,留着重建谢家村!”   谢大山终于停了手,仰天狂叫数声,奔过来跪在寡母脚边嚎啕大哭。   我拉了下杨过:“走吧。”   杨过环顾四周,叹息一声,随着我出了村。   谢家村距尧祠有二十多里山路,我们走了不到一里,后面响起洪七公的叫唤:“且请留步!两位可是古墓派的杨兄弟、杨姑娘?”   除了西贝熊,只有程英、陆无双知道我们是古墓派的,而西贝熊这几天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杨过不快地盯了我一眼,我垂首不语,心里一千二百个不服气,你又没吩咐那对表姐妹要保密,再说你小子参加“天下英雄大会”不通名报姓?不过提前点时间。   杨过哼了声,转过身拱了下手:“古墓派第三代弟子杨过见过洪老前辈。”   洪七公拍拍大肚皮:“老叫化汗颜,哪当得起前辈?若非二位救场,不知道要死多少村民。老叫化穷的叮当响,厚颜求个情,能不能施舍点银俩给谢家村?”   我挠挠头,笑道:“洪老帮主目光如炬,且细瞧瞧我俩像不像有钱人。”——不是我小器,光是藏边五丑留在黑店的钱便足够重建N个谢家村!老家伙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弄钱抗元,那把古墓搬空都不够。   杨过脾气直:“去敦儒那块拿嘛!对了,还有完颜萍,金国公主还会没钱?”   洪七公哈哈一笑,曲解兼辩解:“桃花岛的钱就是丐帮的钱,丐帮的钱就是宋军的钱,哪能让老叫化动用?萍丫头早已不是什么公主,国破家亡孤女一个,她是老叫化救下的,两手空空入丐帮。”   杨哥哥智商高着,立马有样学样瞪圆两眼说瞎话:“古墓派就有钱?想起来了,李莫愁说古墓有很多金银财宝!她的话你们也信?古墓是王重阳建的,王重阳每一分钱都拿去救国救民了,我们又不像绿林好汉,没钱了就去打劫,吃穿全靠自个种地!敦儒不会一点不记得前生事,赶紧去问问他当年有没有给古墓派留钱。”   洪七公晃晃头:“他还真不记得!不都说转世要喝孟婆汤?老叫化也不信什么转世,只信眼前看到的事。现如今……”   现如今应该投身抗元洪流?我打断道:“现如今我有些纳闷,宋军攻下金国皇宫,把襁褓里的孩儿都宰了,金国公主、嫔妃统统是先X后杀,皇后被轮X至死,还绘成《尝后图》供人观赏,您老人家怎么敢收留金国公主?这不是给丐帮招灾嘛。”   洪七公讪讪:“是官兵干的,丐帮可不做这种事。我丐帮广收天下孤苦人,怎么收不得完颜萍?”   我高赞:“您老人家侠肝义胆,晚辈敬佩!宋军会那么做也是有前因,汴京被金兵攻破时,金兵掳走上万宋国公主、嫔妃、宗室女、宫女、民女,从宋国皇后往下都成军~妓,一天十二个时辰裸~身接客,统统被轮X至死。家仇国恨从古到今没个完,古墓派人少力弱,没能耐掺和。”   这些事杨过是头回听说,脸色十分难看。   洪七公咳嗽一声:“古墓派不入世的门规老叫化有所知,只是倾巢之下复有完卵?元人如狼似虎,果然给他们夺了天下,穷苦人了无活路,古墓派、全真教也难存身。”   杨过淡淡道:“宋人元人金人在我们看来都是人,元国还没出过‘肉参’案!终南山在元国,全真教一直以抗元为己任,怎么元人还没发兵灭掉?”   破小子真是口无遮拦!我赶紧圆场:“我哥性子直,您老人家莫见怪。我至少能保证古墓派绝对不会助元。我们正往大胜关去参加‘天下英雄大会’,当然这是因为我们跟桃花岛有旧,不是为了助宋。我还可以给您一个承诺,百年之内,降龙十八掌如果失传,我传丐帮帮主一门威力相当的武功。”——丐帮在南宋后便衰落了,即使现在,郭巨侠都没学全丐帮的镇帮之宝“降龙十八掌”,西贝熊装傻充愣不学。刚才洪七公跟谢大山缠斗不休,不知是不是想让完颜萍多看看,可完颜萍身为女子不适合练这门功夫,加上资质有限,天晓得能学到多少。   洪七公上下打量我:“杨姑娘高义!未知老叫化能否请教一二。”   想要我命啊?您老是五绝之一,本丫哪打得过!但,把戏人人会变。   我扬掌将一块岩石切平,手背身后模仿高人风范:“本姑娘不喜欢跟人打架,您老且瞧瞧这块石头。”   劈石并不是高深武功,洪七公打了个哈哈:“杨姑娘掌力好。”   我坚持:“小丫头是请老前辈检查一下这块石头。”   洪七公疑惑地上前,举着叫化棍敲了敲,再凑近前眼看手摸,老半天言:“老叫化愚笨,石头还是石头。”   我笑了笑,屈指在石上写字:“无才救世,量力而行。”   八个大字入石三分,洪七公瞪大眼,揪着白胡须抒情:“五绝之上林朝英!姑娘不愧是林朝英传人!小小年纪如此功力,天纵奇才啊!老叫化再练一甲子都赶不上!如此奇才怎能老死荒山,当今乱世渴求杨姑娘啊!我丐帮不以国为限,不以门户为限,只求天下贫苦人能有条活路BLaBLa……”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这是传说中的吃醋      洪七公不愧是前任帮主,口才了得,说的我们头昏脑涨,只好胡乱应付,请他去黑店坐下来说教。   这两天我们为酒肆添了几张桌凳,但没能为小店招来食客,洪七公是第一个。   西贝熊化身哈巴狗,跑前跑后招呼他的师祖,抽空同情地看了我一眼。   我怒,悄以心感传讯告之:“他也知道你是‘王重阳转世’!”——郭巨侠告诉了洪七公,不可能不告诉柯镇恶、黄帮主以及黄药师等等,独瞒着你,快哭鼻子吧。   西贝熊回应:“所以我是下任帮主的不二人选。”   我垂头丧气——没气到渣熊,反倒把帮他的责任担得更实!   没心情再扯了,我借口炒菜溜入厨房。莫怪我对北丐的一腔爱国心无回应,人间会有这么多的苦难,追根就底是贪婪,战争是人心贪婪聚成的大势,和人类历史一样古老。灵造空间重来过多少次了,还是一样。   选人种的工作我参加过,每次都是从人类将要灭种的自然空间挑选“良善”移民,但要不了多久便重复人类历史!地球人对灵类来说实在有些可怕,跟瘟疫有得一拼,要不然地球所在的三维界怎么会被封?似我这样的小人物,能做到独善其身就不错了。   正炒着菜,杨过跑来了,抹着冷汗道:“亏敦儒受得了!”   我笑:“所以跟谁都别辩了,管人家怎样说,咱们听着,不做的就是不做。”   杨过敲我脑瓜:“这是你说的,记牢了!哎,你真的要去教黄帮主武功?她会理你?”   我摇头:“是想教武修文,帮他娶郭芙。话说回来,有可能耶律齐愿娶郭芙,以他的家世背景,郭大侠、黄帮主或许更愿意要他做女婿。”——原著官配。而我愿传后任丐帮帮主武功,是不忍见丐帮连个保护人都没有。战乱不断,沦为乞丐的有很多是走投无路,咱不掺和战争,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帮帮底层人。   杨过剑眉微锁:“要是耶律齐肯娶郭芙再好不过,武修文虽讨厌毕竟是敦孺的弟弟,我可不想要那么个弟媳。哎呀这些事烦人,还是古墓的日子舒心。”   我咧嘴:“武修文也罢,黄帮主腹中的孩子也好,都不适合带去古墓,不然有得你烦!咱们用心找个地方安置他们。”   杨过道:“尧山不行,太穷。要么送他们去大理?不是说武伯父做过大理重臣。”   正史中大理亡在南宋前,此属大事,灵造空间应该与自然空间一样。   这话不便说,我笑道:“正因为他做过重臣,我们不能去,你知道武伯父当年结过多少政敌?还是什么绝情谷、海上仙岛比较好,让敦孺来定。”——定下给他自己呆着,本丫越想越舍不得把古墓给他!   一气炒了八大碗菜,我们洗洗手,端了菜跑前头吃饭兼受罪。   这餐饭或者说这场罪一直受到靠晚,期间杨过借口“再炒个菜”多次溜号黄昏时分完颜萍带着一个二袋弟子驾到,禀告谢家村的事已安排妥当,二丑、四丑都被挑了手筋脚筋押往临安,恭敬洪七公、西贝熊起程。   洪七公咕咚灌下口洒,吁嘘:“老叫化不去临安了,老叫化要去大胜关凑个热闹。敦儒小子接媳妇,几时起程问杨兄弟、杨姑娘。”   杨兄弟瞪着他说不出话,我柔声道:“武大哥有伤,英雄大会还有二十多天,要不再过十天起程?”   我并不是想用拖字诀逼走洪七公,他一个卸任帮主才不怕跟我们耗。拖着不走,是他快走到生命尽头,别看他精神抖擞,活不过十天。与其旅途奔波、末了在英雄大会前夕丐帮出丧,不如让劳碌一生的他好吃好喝过些天。还有个自私的原因:洪七公的灵体纯净且强过寻常灵体,不会灵随身亡,这在未修真的地球人中极罕见,很可能上头会接他的灵安排转世。咱不是不会接灵嘛,正好学学。再一个,有十天时间,我可以泡制些灵丹备用。   我的提议得到西贝熊的大力赞同,声称要趁这功夫请洪师祖指点他武功。   洪师祖大喜,问完颜萍能不能留下。   完颜萍喜上眉梢,打发那个二袋弟子去传话。   。 。 。 。 。 。 。 。 。 。 。   黑店只有两间住人的草房,完颜萍随我进了西侧草房。   屋里榻仅一张,木板就有好些,完颜萍挺自觉,拿了块木板搁地下。   我没跟她客气,这妞身上那股味道,我能忍就不错了。洪七公都会去小溪中洗个澡,公主出身的她却半点不讲究,莫非是没宫女伺待生活不能自理了?若说手折了,这不还有只手完好无缺?还是右手,吃饭倒不见她抢菜慢。   有心不理她,她却问三问四,绕着弯儿打听杨过的身世。   我估计耶律氏说了什么,故作惆怅:“我们啊,跟完颜氏的关系别提多深厚。”   完颜萍两只耳朵都竖起来了,我冷笑一声:“杨家将之后!”   完颜萍满脸不信,我淡淡道:“你回去问黄帮主。不过你放心,古墓派不讲报仇,况且这并非私仇,跟你个人没多大关系,如今金国都亡了,无仇可报。”   完颜萍无话可说,当晚翻来覆去的,第二天顶着两只熊猫眼起身。   这种状态还学什么武功?西贝熊又装傻,倒是杨过在武功方面跟洪七公挺谈的来,不时比划一二。   他们各忙各的,本丫也忙碌:今天二十一号,天还没亮就听到人声,尧祠附近的小墟市开张。洪七公最大的爱好是吃,咱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去!   悄悄拿了串铜钱,声不吭气不哈开溜。   墟市巴掌大,挑挑拣拣硬磨了一个多时辰,眼瞅着乡亲们要散了,我不得不提篮归店。   尚未走到黑店,一眼看到完颜萍和西贝熊在店前槐树下聊天。   哟,公主殿下大变样了,披着半湿乌发,一袭碎花轻衫。   这不就对了……不对!想起来了,丐帮分污衣派和净衣派,污衣派是地道叫化子,净衣派什么人都有,两派矛盾颇深,以前洪七公为调和矛盾一天穿净衣一天穿污衣,卸任了才没这讲究。喳,一个香主跟老帮主学,是不是野心外露啊?   好吧,我承认我在迁怒,老怕亡国公主妄想当我嫂子。   不过她依稀看上了西贝熊,咱得转变观念,盟友来着。瞧——公主殿下垂着头,如花娇颜隐在树荫里,双肩微颤,一付楚楚可怜的模样。看来我误会了,她并非有野心,只是昨天打的乱七八糟,她累坏了没力气折腾,今天方“女为悦己者容”。就算她有野心,那不是正好嘛,省了西贝熊当帮主,顺便替我省了事。所以不管怎么说,她是亲亲盟友。   倾耳一听,完颜萍正低泣着诉说:“……裘帮主说是我师父,金国一亡,我在铁掌帮比婢子还不如,谁没事都可以打骂我,说我是金国公主,活该千人骑万人压……”   是了,铁掌帮曾投靠完颜洪烈,完颜萍准是那会拜了裘帮主为师,洪七公应该是从铁掌帮将她救出来的,而不是金国皇宫奸~杀现场。   果然完颜萍接道:“要不是老帮主救了我,我哪还有命?可我身上的烙印去不掉,这几个袋子是我豁命立功换来的,丐帮上下照样看不起我……”   西贝熊温言相劝:“不会的,大伙都看着呢,似你这般年少的香主,丐帮没几个,我师娘老说你是她的得力手下。”   完颜萍惨然一笑:“帮主是心好,她还问我肯不肯嫁给你弟。莫说你弟看不上我,便是丐帮无袋弟子,也没谁肯要一个以前的敌国公主……”   嗯?原著中的武修文和完颜萍是官配,说是一见钟情来着……哪有这么多一见钟情!武修文眼里只有帮主的娇女,哪会看上一介香主?   完颜香主已哭得呜呜咽咽,西贝熊满脸怜爱不住劝慰。   我则同情又窃喜:如果这两人成一对,本丫解脱了!   哼,渣熊能看上完颜萍,何不把郭芙一并要了?左拥右抱多好。当帮主又怎样,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发梦呢!我未免太想当然了,渣熊不可能为爱爱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他不会把她们当回事,不过是男人好色本性发作,想沾腥又不负责任。   喵了个咪的,如此渣男,竟有脸要我帮他对付郭芙,本丫是专门为他收烂摊的?发他的大头梦,有些事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血海中闯过来的完颜萍才不会是小白花。   我快步上前热情贡献智慧:“完颜香主,是真英雌流血不流泪!我说你能不能拿出点气魄?嫁人还不容易,看上谁,王~八蛋敢不肯,叫你手下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   完颜萍一惊,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强笑道:“杨姑娘误会了,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武大哥只是问我有什么心事……”   啥啥?!怎么这付小三腔,别吓我好不好?我是你坚定不移的支持者,看原著时还大骂杨过骗佳人呢。别让我失望,盯牢渣熊咬死不松口,最起码让他栽个大跟头,不用害怕,你凡人一枚他不能拿你怎样,我会为你祝福……喳,这话只能自己想想,得翻译成完颜萍能接受的说辞。方才我那样说大不对劲,怪不得她曲解,任谁都会误会。   我正琢磨如何挑唆完颜萍,心感传讯在我的意识海中炸响:“这是传说中的吃醋吗?我很开心。继续吃下去,一定要发扬光大!哼,我不过是替杨过解围,毕竟我不会对她动心,杨过难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48章、为何武大哥非你不娶      西贝熊的心感传讯令我一惊,我再没心思为出气挑唆完颜萍出头了。   这丫不会和杨过莫名缠一块吧?原著中的她虽然不像陆无双那样想宰了杨过,可也没带来好事。至于真版,我才不要这么一个整天记挂复仇、野心勃勃还没陪嫁的嫂子!   这时杨过迎了出来,接过我手中鸡鸭说:“去喝口凉茶歇着,我来宰。”   哇哈哈,臭熊又行骗!杨过一眼没看完颜萍!真版杨过一清二楚完颜氏是杨家仇人,才不会喜欢上完颜萍!   心感传讯又传来:“猫儿,别笑的这么渗人,你敢不敢打赌?如果三天内杨过喜欢上完颜萍,我们结婚。”   我再吓一跳,西贝熊耍诡计,笨羊哪会是对手?我冷冷回以心感传讯:“她不是杨过的良配,想我帮你,少玩花招。”   说完了我又自我否定:换个角度看,如果耶律楚材投靠宋国,完颜萍就没法报仇,她在丐帮是那种处境,心灰意冷之下或许会愿随我们隐居。虽说她没嫁妆,但男人三妻四妾嘛,为隐居地而娶的嫂子不一定能给杨哥哥幸福,完颜萍却是干练漂亮还会撒娇。   好吧,我承认我是颜控,完颜萍今天的装扮给我巨大冲击,试想一个正当青春的姑娘谁愿脏兮兮血淋淋,她只是不像真版杨过好运,不然也会是温柔的姑娘。   看着正杀鸡宰鸭的杨过,我心一片温柔,这么些年来,他从没让我沾过宰杀活物的事。如此体贴的哥哥,为什么要去经历那么多痛苦?有我做高参,我哥才不用活受罪(><!你丫选择性忘了三妻四妾比什么都受罪)。   趁着洪七公逮着西贝熊进行第N次洗脑,我钻进厨房,闲闲将刚才的事说给杨过听,叹息:“她也是可怜人,小时候被金国送到铁掌帮当杀手栽培,没享过一天公主的福,却要背着这个名头颠沛流离。”   杨过没答话,动静吓人地斩鸡。   我跳脚:“哥,你几时刀功变成这样了?”——大好一只鸡,被他大卸八挂斩了个乱七八糟!   杨过冷哼:“丐帮有个伟大传统,菜要弄得好似残羹剩渣才吃,七公不讲这套,完颜香主不能不守规矩!”   我捉住他打谱一鼓作气将所有菜都斩成猪食的手,紧急认错:“妹子不该可怜她,完颜氏该死!只是她又没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杨过恨恨盯着我,扔天雷:“不关完颜氏的事!哥是气你一点心机没有!”   啥啥啥?要不要本丫耍耍心机给你观摩?   破小子一脸挫败:“傻样!罢了,哥帮你看着,不让人抢走你夫婿。”   哟,挺敏~感的嘛!你个蠢蠢,她抢走正合我意。我淡然微笑,恢复导师风范:“命中有时终会有,不是我的,狗盯骨头般盯着也没用。哥,你妹才不缺心眼,我是觉得姑娘太单纯不见得是好事,像小龙女那样的教都难教,经过一些事的就算有点心机,只要她不坏,相处起来轻松。”   杨过怒将菜刀斩在案板上:“想把她说给我做媳妇?!光凭她对敦儒生出歪心思,我也不能要她,以后怎么相处?!”   哎哟,还真是考虑不周!唉,我这不是没把渣熊考虑在内嘛。这话不便说,我闲闲狡辩:“我没这意思,只是觉得她挺可怜,昨天她那付模样,我想对她客气些都勉强不了自己。一个姑娘家,老是一身臭……”   杨过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我一下:“可怜?你呀!哥告诉你一句话,但凡一个女的在男的面前扮可怜,准没打好主意!”   有道理,不愧是天生的情场高手。我万分敬佩:“受教了!哥,你太英明了!”   说实在的,完颜萍长得着实不差,杏眸珠唇,脸蛋圆圆鼻子翘翘,不发狠时可爱得像个卡通美女,还颇有勾~搭手段。面对这么一个智慧与美貌并存的俏佳人,我杨哥哥都能明察秋毫,没辜负我的辛勤教导(><!有没有拿尺子量过脸皮?)。   我决定再接再厉,伺机点拨完颜萍一二。都是女的,我不能因为讨厌西贝熊,就眼睁睁看着她吃闷亏。算我多管闲事,反正也就是动动嘴皮。   机会说来就来,晌午时分完颜萍请西贝熊替她捣草药。   渣熊作迟疑状,转身间贼眼又闪出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粘糊劲。   这角度这时机选的!杨过、洪七公恰巧瞧不见,我和完颜萍则能看个一清二楚!喵喵的真当自己是穷摇剧中的男主呢!   我一个眼刀扔过去,对完颜萍叫道:“拿过来我捣!”   完颜萍受惊般后退了一步,再胆怯地垂首,长长的眼睫扑动,红唇轻启:“多谢杨姑娘,我自己来吧。”   这、这小模样,颤颤的饱含委屈的音调,我可算明白什么叫好心遭雷劈。   罢了,以完颜萍的经历和心机,多半不易信人,我上赶着只会自讨没趣。可我又不大甘心,于是唇勾一抹冷笑:“那好,我去做衣服了,晚饭拜托二位做。”——我赌渣熊绝对不会替你捣草药,也不会和你一块做晚饭,人家要在杨过面前扮演对他妹子一往情深。   我错了,西贝熊痛快去捣药了!   看来我是真的是多管闲事。我哧溜钻进草房飞针走线,禁不住恼羞成怒:完颜小三活该被骗!不是我刻薄,我不要西贝熊她并不知道,外人只知武家大公子订了亲,这不是哭着喊着做妾?不信她一个前公主今香主真的嫁不出去!太掉女人价,代表月亮无视你!   决定无视,人不让我无视,西贝熊掏好草药,大着嗓门恭请洪七公帮美人换药。   不要听,专心做针线!我做的是赴英雄大会的礼服,这不有时间嘛,与其去买不如趁这时间自己做。恰好尧山产一种掺麻薄棉布,不华丽却显得蛮庄重。礼服自然不能配草鞋,纳鞋底费功夫,昨天赶墟时花了点钱请村妇帮手赶活,鞋面还是要自己来。   滚好鞋面的边,绣衣服,我差不多成功做到全神贯注了,换完药的完颜萍跑进房。   我没抬头,她没话找话:“杨姑娘手艺真好。”   “……”   公主浅笑:“都说女生外向,杨大哥一件新衫都没有。”   “……”   公主声音糯糯:“好羡慕杨姑娘,在家有哥疼,出阁夫君疼。唉,哪个女子不想站在男人身后?人的命,无奈何!从小到大我不知受过多少伤,折了手却是头回,莫说绣花做饭,头都没法梳……”   要我帮她梳头?早出声嘛!我把衣衫搁一边,三两下替她挽好发。   公主木然而坐,发挽好了尤一动不动。   我略感愧疚,方才是下意识地用灵力将她定住。你说这妞,我主动帮她,她叽叽歪歪;她要我帮她,也叽叽歪歪,我又不是雄性动物!   好一阵完颜萍醒过神,单手扶了下发髻,更上层楼柔柔道:“杨姑娘真能干,什么都能拿得起来。我以前总想杨姑娘是啥样的天仙化人,为何武大哥非你不娶?久闻不如一见,贤德啊,我总算知道什么叫贤德……”   这妞说的好像都是人话,我怎么愣是听不懂?瞧这醉人的笑容,不、不会她是想搞百合吧?千万别吓我!喵了个咪的,亏我想坑渣熊,竟一举坑自己!   但听公主罗嗦老半天,冒出句:“你不会是第一次为武大哥做衫吧?”   为免她误会,我看都不敢看她,唉,都怪我的魅力太大,男女通吃,话说以前怎么没发现呢?穿越之玛丽苏定律?   公主压低嗓门凑近前透密:“武大哥的衣衫都是西湖绣纺做的,非绸即锻,这回是追踪藏边五丑才换便衫。不过杨姑娘手功好,一好遮百丑……”   我飞针不停,暗衬是不是替西贝熊做一件,渣熊虽可恶,百合我同样不能接受。   嗯,我答应了帮渣熊对付郭芙,总得有点实际行动。嗯,就拿杨过的衫做样子,叫巧手村妇帮忙,我可不想跟自己为难。   可能是我老不出声,公主美眸眨水雾,似怨似艾地细语:“我很烦是吧?那都是因为看到你,我才明白自己缺少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像你这样水一般温柔的姑娘,我曾一千次一万次对自己说……”   我心乱如麻,恨不能捂上她的嘴巴!真要命,修身先修心啊修身先修心,我居然连百合女都不知道怎么对付,难怪我修真段数这么低!   为免丢人现眼,我坚定当哑吧,并把注意力往外转移——   西贝熊去了小溪那边劈柴,帮我看了看隐蔽的丹炉(要恒温,所以做了个聚集阳光的小阵法);洪七公跟杨过在院子里比划……哈,竟是一个使著名的打狗棒一个拆解!……西贝熊劈好柴了,在就地码柴;杨过被七公打倒,说七公使诈……七公说要去尧祠向庙祝讨酒,杨过没跟去,跑去找西贝熊了!想商议?人家要装傻才不会告诉你该怎样拆解。   又猜错,杨哥哥是跑去发脾气,他说:“我算知道你的麻烦怎么那样大!为什么不直接叫完颜萍滚远点?粘粘糊糊的不像个男人!再这么着,我可不会把我妹子嫁你!她几时受过这种气……”   西贝熊叫冤:“是她给我气受!不冷不热的,你都不知我多难受!对郭芙,我向来有多远避多远。我这不是想让小丫吃醋嘛……”   杨过暴躁:“你昏头了!没准前世就是这样搞崩的!你不记得前世事,她记得,她心思又细,小小事都揉开了想了又想。你要不能好好待她,我带她走……”   西贝熊打断:“大哥,你是不是喜欢小丫?”   我针一抖,直扎进指尖。   杨过一派坦然:“是!要不你以为我会挖空心思帮你?我师父可讨厌你了!可我知道小丫忘不了你,你的像挂在她住的地方BLaBLa……”   我要晕了,回去就把王重阳的像扔了!   杨过终于发表总结性讲话:“我会一直陪着她,看着她,不让人欺负她……”   西贝熊悲呼:“大哥,兄弟错了!我不能没有小丫,刚见到她时不觉得,后来……还记得我们在桃花岛埋陈婆婆的那天?她坐在那里,坐在风中,突然间我觉得我这样看着她、陪她坐在火边不知多少年了!她一直坐在那儿,离我不远不近,那一刹我眼中只剩下她,天地、红尘,所有周围的一切都不见,只有一个她……”   好深情好低沉好有磁性的声音,我耳边也只有这一个声音了,森森的、森森的牵动着我的心,好想穿窗而出扑过去,一把卡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49章、还是杨大哥行啊      西贝熊要感动纯情少男太容易了,杨过被他感动得哭鼻子了!   我这个恨啊,猪头熊,如果我继续拒绝他,没准他真能跟杨过搞BL!修真界宽宏大量不禁这玩意,我却是想想就受不了!我也不能自己把杨过勾~上手,这对他不公平,结了婚得生孩子,我可不愿把亲骨肉带到无望的地球(≈≈?依稀记得你以前的理由是“杨过风流债太多,宜为哥不宜为情哥”)。   西贝熊公然搂住杨过抽泣:“大哥,四年来我没一天不想小丫、不想大哥,白天想晚上想吃饭想走路想,想的心好痛好痛!再也不要分开了!我们永远在一起……”   玩3P啊?!怎么不痛死算了,人家穷摇奶奶的咆哮马都不玩3P!(><?你不是打算给你杨哥哥娶三妻四妾吗?)   杨过吸吸鼻子:“当然在一起!我以后找的媳妇,一定要真心待小丫好!敦儒,小丫心思细,你就千万别跟她玩心眼。她其实也简单,只要简简单单对她好……”   “大哥!!!兄弟谢你了!”西贝熊呼天抢地:“我错了!真的错了!她确实是这样的人!最讨厌心眼多的人!跟她玩一次心眼,她就再也不肯信人!兄弟惨了!大哥,你一定要帮我!我发誓,千秋万世永远不再对她玩心机!惟盼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喳,本丫有自知自明,无论在这里还是回去,你小子选择范围大着,哪用在我这颗歪脖子树上吊着?左不过目前有合作需要,谁叫咱俩灵~肉合一前安全无保障、灵~肉合一后又需抢好地盘隐居。都怪人多地少乱世纷纷只有古墓最好……不对头!他说的是“千秋万世”而不是“一辈子”,他知道我在偷听!   这就是说他偷听过我和杨过说话?是啊,就这么大的地方,武功高些的都能偷听,何况身负灵力之辈?喵喵的我都跟杨过说过些什么?   院门口响起洪七公的声音:“萍丫头快出来!看看老叫化给你带啥来了。伤了骨,每天喝上一碗虎骨药酒,保管好的快!”   我从窗口朝外望,好家伙,七公一手一只大木桶,酒香飘飘直往人鼻孔钻。   完颜萍奔出门接过一只酒桶,吃吃笑:“您老人家不会是把尧祠的酒都弄来了吧?”   洪七公爽朗地豪笑三声,左爪一挥:“全搬来做酒池啊?老叫化只不过搜出了他们的两桶好酒!找些葫芦来灌酒,带去给大胜关的老兄弟们喝。”   我心一酸,你再也见不着你的老兄弟们了!   西贝熊跑过来,远远便叫唤:“葫芦没有,竹筒成不?新竹筒装老窑酒,新老兄弟喝一口,上下通气不咳嗽!喝了咱的酒,江湖纵横眉不皱!喝了咱的酒,见了皇帝不磕头!一四七、三六九,九九归一跟我走!好酒!好酒!好酒!”   《红高梁》改编进行曲?瞧这情绪转换多快,得要多强大的心理素质啊!   杨哥哥傻呼呼击节高赞:“好歌好酒!多炒几个菜,今日不醉不休!”   洪七公哈哈笑:“明儿再喝,今天老叫化给你们露一手!不能喝酒,会错了味。敦儒小子去烧水,灶上三只锅都烧上,三大锅清水。”   我一怔:清水三大锅?还不能喝酒?莫非是原著中的著名桥段要上演了?   但见西贝熊和杨过窜去厨房,不一会杨过从厨房拎出一筐旧竹筒,是小店以前装酒的,酒喝完只余下些空竹筒。   又片刻西贝熊通报大火点上了,水很快烧好。洪七公应一声,神秘兮兮地走开。   经曲桥段不能错过!我放下针线跑出来。   洪七公已走远,院子里只有干活的完颜萍和杨过。   杨过功力不错,一手持竹筒、一手持大木勺,勺中酒呈一条细细的直线,一滴不漏注入竹筒。完颜萍逊色多了,她将一只竹筒夹在膝间,竹筒小口上插了只漏斗,一勺一勺往竹筒中装,速度不提了,每舀一勺都要泼出些酒,再次验证她是不会干家常活的公主。这就是高高在上者的悲催,除非永远在那位置,落地凤凰不如鸡,比普通人难多多。   见我出来,完颜萍翘着嘴扔了小漏斗,唇勾甜笑,媚眼轻飞了我一下,又转着膝间竹筒对杨过嗲嗲道:“还是杨大哥行,我用漏斗装酒都要糟蹋。杨大哥的功夫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帮我装满成么?”   神马?让杨过往她夹在双膝间的竹筒倒酒?我的同情瞬间跑哇啦国去了!特么本丫就站在一边,想开男女混杂的后宫?得,可算看明白了,并非本丫有玛丽苏式的吸引力,是完颜玛丽苏雄心万丈打谱男女通吃!   你丫的,不是姑奶奶泼你冷水,杨过八早知道完颜氏是老杨家的大仇家,他可不是西贝熊,更不是老想八面玲珑的本丫,你丫这回肯定要踢铁板。   果然杨过睬都不睬她,退后一步扔了木勺,塞好手中竹筒,一言不发朝我走来。   我乖巧地等着他……好吧,是木呆呆站那儿,莫名觉得十分尴尬。该死的完颜玛丽苏,害我自我感觉良好很了不起么?我决定鄙视她!   杨过呲牙一笑,牵起我的手开路,说去找消失的洪七公。   我长松一口气,现在我最最不想面对的就是完颜玛丽苏!   洪七公在一个林间空地翘着PP扒土,很快扒出土中物。   杨过把我朝后一档,迟疑道:“这、这是鸡?”   洪七公得意洋洋:“老叫化大清早埋在这块的,蜈蚣和公鸡生生相克,瞧,四下的蜈蚣都引来啦。”   我探头打量,见他一手提一只死公鸡,七八寸长的大蜈蚣咬满鸡身,红黑相间,都在蠕蠕而动,斜阳映照下花纹斑斓触目惊心。   喵喵的虽吓人也是命,长到七八寸不容易,这年头奋不顾身凑上来找死的人……呃,是大蜈蚣咋这么多呢?   我们走进厨房时,完颜萍已抛弃灌酒工作,在灶台边忙碌,抬首间楚楚可人。   忽地她惊叫失声,窜向烧火的西贝熊……灶下只有一个位置好不好?你丫的,分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铁血公主,敢不敢别这么皮厚扮小可怜?   杨过目光凛冽地瞪了她一眼,西贝熊起身让位迎向我们:“吃蜈蚣?”   洪七公哈哈笑:“有胆么?晓得怎么做?”   渣熊立马露出我想知道我好想知道的表情,摇头摆腚活似馋蜜的熊。   “烧火去,把火烧得旺旺!”洪七公轰赶,渣熊不动。   杨过一步跨到灶下:“不是这样烧。”——前一刻还是旺旺的火已快被玛丽苏公主折腾熄了,不得不佩服这也是种本事。   完颜公主悻悻让位,叛逆少年神气地做了个手势,西贝熊一声不吭拯救灶火去也。   这头洪七公将两只公鸡搁案板上,见水烧开了,便揪住蜈蚣尾巴,一条条抛入锅中,郑重施教:“蜈蚣临死时会将毒液尽数吐出,这锅水剧毒无比,莫往溪水里倒。”   杨过目光一闪,待洪七公将蜈蚣捞到另一口锅里,抢着端起锅,不嫌路远锅烫跑到埋丑老三的地方,哗啦将毒水倒了下去。   破小子得修身养性,这是忍不住虐尸解恨呢,虐个死的不能再死的东东有P用。   厨房里,洪七公从身上取出柄小刀,斩去蜈蚣头尾,轻轻一捏,壳儿应手而落,露出雪白透明的蜈蚣肉。   连煮三锅水,虐虫大师才将蜈蚣肉拿到溪水中去冲洗。   西贝熊的心感传讯抵达:“小脸赛过刷了石灰!亲爱的,看戏是要付代价的,入场敬请谨慎。回去做衣服吧,本人还不曾有幸穿过你做的衫,无限期盼!”   我呸,以前用的着做衣服吗?罚来这鬼地方,要条枕巾都得自己动手。可怜我苦修四年修成一手绝活,侍候你?……好像非得亲手给他做,不做人家就去跟杨哥哥搞BL。   我带笑打哈哈:“鼓足了勇气期盼?不必紧张,应该能跟七公的叫化装媲美吧。为了做得更神似,我决定留下来再细心研究一番。”   西贝熊两眼蓦地闪亮:“只要是你做的,叫化装也要!”   我打了个顿,恼火又有一丝感慨,他肯定偷窥过我做衣服,他的个头跟杨过差不多高但更魁梧,只有完颜萍那种欠缺日常生活常识的,才看不出我手中的衣服是谁的。哼,有人这么注意我,注意到偷窥我,咱得视为福份,以前可都是我凑着他!   这时溪流边的洪七公嚷嚷蜈蚣的毒液已除尽,命完颜萍将他的大背囊送过去。   七公的背囊是个宝,就见他从中掏出七八个装调料的盒子,麻利地往装着蜈蚣肉的大木盆中倒料,然后搅拌了一通,端着盆回厨房。   油锅起好了,洪七公将一盆蜈蚣肉朝滋滋响的油锅倒下去一半,立即一股香气扑鼻。   老头儿盯着油锅狂吞口涎馋相毕露,蜈蚣才炸得微见黄,他便赤手提了条放入口中,两眼微闭着大嚼,那个享受!   一气吃了十多条,他方朝我们摆手:“吃啊,不用客气。”   完颜萍发愣,西贝熊埋头烧火,杨过假装勤快替熊递柴,我最老实,嘿嘿干笑。   洪七公不满地敲锅沿:“都这德性!哼,老叫化见过不少英雄,杀头流血不皱眉,却没一个敢跟老叫化吃条蜈蚣,你们一样是胆小鬼!”   神雕原著中,洪七公一激,杨小英雄就舍命吞蜈蚣。   这里只有杨小狗熊,厚颜无耻道:“您老费了这半天功夫,晚辈就不跟您抢了,坐下来慢慢吃,不着急。”   洪七公大为扫兴,将杨小狗熊敬献的凳子一脚踹开。   老小孩啊老小孩!我咧嘴赔笑:“瞧这跟炸鲜虾似的,一定好吃!”哆嗦着取了双筷子伸手欲夹。   杨过夺过我的筷子喝斥:“哪有这么贪嘴的,敬老都不懂!”   洪七公气得老脸涨红,西贝熊忙替他捶背:“据说这是一道粤地名菜,久闻大名,头回见识,咱尝个鲜。”   洪七公两眼圆鼓:“不敢吃莫碰!你当吃药呢,咕咚吞下去,嚼也不嚼,这叫做无赖撒泼,糟蹋老叫化的美食!”   作者有话要说:      ☆、第50章 大丈夫不及姑娘家      洪七公做出美味蜈蚣,英雄英雌皆望虫生畏,周身散发“您老是野蛮人”的可恼气息,尤其西贝熊,挨了骂趁势下坡,溜到灶下认真处理火候。   我有些尴尬,想再说点什么,完颜玛丽苏抢了先:“您老太小看人了,不就是蜈蚣,蛇肉我都吃过!”   别说,这妞骨子里比我们强悍多多,学着洪七公赤手从油锅里捞了一条蜈蚣,塞进口中嚼了几嚼,脱口高赞:“好吃!太好吃了!”一边向西贝熊招手。   西贝熊埋首烧火不抬头,生生浪费了美人的热情。美人再接再厉,拿了只碗想装好了送给他。   洪七公厉斥:“装碗里坏味!莫给他,咱们吃!”   西贝熊明显地脊背一松,惹的杨过扑哧失笑。其实西贝熊没可能怕蜈蚣,不想吃的原因和我一样,不喜欢罢了。动物的神经系统比植物发达,临死前的痛苦恐惧会在身体中留下深深的痕迹,修真人的感应力远超过普通人,一下就能察觉到,吃着受罪,又对修行没什么好处,就是普通人吃多肉食对身体也不利。   那一老一少没这觉悟,吃得兴致勃勃你争我夺。   食色~性也,食在色之前,此时的完颜萍眉开眼笑活泼天真,因为烫,一个劲可爱地噘唇吹气、眨巴着两只大眼,没半点令我发悚的附加气质。   咳!这多好,你要保持这模样我一定交你这个朋友……算了吧,玛丽苏童鞋才没兴趣,除非我乐意跟她搞百合。   很快锅里的蜈蚣吃光,洪七公把另一半也倒进热油里炸,一边嗤之以鼻:“男人大丈夫还不及姑娘家!”   男人大丈夫之一集中精力调~戏三五木柴没听到。   男人大丈夫之二公开做缩头乌龟:“男不跟女斗,少不跟老争。妹子,洗菜去!”   小溪就在厨房外,已是余晖浸染山野的时辰,清流叮咚轻跳。   我望了一眼西天红霞,心生感伤,以传音入密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哥,老人家爱热闹,咱们何不凑个趣?”   杨过蹬下身洗菜,不以为然道:“凑趣也要有个度,干嘛让自己活受罪?你连鸡鸭鱼肉都不爱碰……”   我大吃一惊,破小子早就知道?破小子继续道:“一会捉点鱼熬鱼汤,你太瘦了。完颜萍哪点比你强?她身上多几斤肉。”   喳,本丫是骨感美!我努力忽略眼中湿意,脚踢石子寻说辞:“曾经有只仙鹤飞到一个皇宫前,皇上大喜,命人为仙鹤做金笼,一天三餐赐以美酒肉羹,仙鹤厌厌不食,复七日仙鹤悲鸣一声呜呼哀哉。”   杨过笑骂:“原来我妹是仙鹤!求你别糟蹋仙鹤,仙鹤会哭的。你就是挑食,哥不盯着你吃饭,直接变成只瘦猴子。”   我顿生开课的冲~动,其实把道理斟酌着说给他听没什么,但他一个少年人因此讨厌肉食会营养不均衡,连我都会硬着头皮吃点肉,毕竟凡躯有需要。   或者说本丫决定礼佛,除了初一、十五都吃素?杨过肯定要求我遵从民俗倒过来。或者说本丫心地善良怜惜生命?这也太皮厚了,植物也是命,干脆啥别吃,自己献身让人吃、让动物吃,完事了骨化泥,化为尘土更护花……扯远了,今天我被蜈蚣整出毛病了。   我命令自己不得再瞎想,拿眼寻找消失的杨哥哥。   杨过窜去了上游捞鱼,山风吹动着他的衣襟,一缕乌发散落在他脸颊,多好的家庭煮夫啊,即有观赏性又有实用性,宜室宜家将来不知便宜谁……   “在想什么?”   家庭煮夫一句话惊得我打了个踉跄。   家庭煮夫一看,放弃食材一掠而至:“吓着了吧?你就是太好强,有些事不爱看不爱听就别沾,一会哥给你煮碗安神茶压惊。”   我鼻子酸酸,掩饰地扭头,撇嘴道:“哪有这么容易吓着,沾枕头就能呼呼睡!我也不过就是想让七公开心些,他没比欧阳义父大多少,却满头白发。别看义父脑子不清爽,咱们人到中年他也会好好的,七公只怕没多少日子了。”   杨过丝毫没察觉我在小心预报即将来临的事,信口接道:“那是肯定的,毒虫都当美食吃,能活到这把年纪已经是托天之福。”   喳,欧阳氏的祖传之技是养蛇,西毒没少吃过毒蛇,洪七公分明是操心太多才短了寿。不过欧阳锋是一世而亡的人,洪七公大有可能转世。   。 。 。 。 。 。 。 。 。 。 。   由于杨过拒吃娱蚣还拉走我,洪七公不待见他了,次日逮着西贝熊操练。   西贝熊以他强大的实力演绎何为朽木不可雕也,洪七公怒不可遏举着打狗棒追打,院里响起鬼哭狼嚎声。   我探头从窗口往外瞧,看到西贝熊的包头布被扯开了,那张脸不光好的七七八八,上唇还新添一圈绒毛。洪七公恨恨乱抽:“往哪逃?不招架打死你!”   西贝熊意志顽强宁死不屈,纵轻功往山里逃。   完颜萍拨腿欲追,杨过挡住她的去路:“洪老帮主教训徒孙不用你闲操心。”   完颜萍白了脸:“心急难免失手时。杨爷,这是我丐帮的事,还请让路。”   杨过扬声长笑,忽地脸一冷:“那好,大爷我换个说法,敦儒是我妹夫,我家的事用不着你闲操心!”   完颜萍脊背挺得笔直,冷冷道:“若家事不关帮事,小女自然不会多嘴。武大哥是众望所归的下任帮主,帮众无不翘首盼他早归大胜关,焉何将他困在此地?”   杨过回以冷笑:“好一张利嘴!完颜香主,这儿没人看你装腔作势!给脸不要脸,欺负我妹子不似你这般厚颜无耻成天卖弄风~骚?拿镜子照照你那张烧饼脸,恶心!识趣的有多远滚多远……”   成泼男骂街了!本丫教育失败,忘了把吵架列为必修课。   我咳嗽一声走出来,温柔娴静做示范:“完颜香主,我拖些日子无非想做几身新衫,偏偏洪老帮主太看得上我们兄妹,要跟我们一道走。武大哥孝顺师祖留下来侍奉理所当然,莫非完颜香主忘光了救命之恩,半点侍奉老帮主的心思都没有?那你用大义大节押着武大哥上路罢,我们不着急。”   完颜萍脸红脸白,半晌道:“是我误会了。只是若为新衫,丐帮虽穷不缺这点。”   我45度角望天,半明媚半忧伤道:“千好万好,不如自己亲手做的好!完颜香主,古墓派接到的英雄帖是请我们参加‘天下英雄大会’,不好意思早早去蹭饭。”   杨过一心赶她走:“你所谓的下任帮主还没加入丐帮,洪老帮主早就卸任了,丐帮牵头召集‘天下英雄大会’,大胜关诸事千头万绪,你这个在任香主窝这儿干嘛?”   我笑笑:“这不是洪老帮主请她留下嘛,大胜关事再多,丐帮自有安排,完颜香主呆哪块不是我们能置言的。”——洪七公没几天好活了,完颜萍若真有野心,随侍在侧是一个上位筹码,虽然不清楚丐帮现在有多少人才,这位亡国公主绝对是个高才。   完颜萍冷哼一声,转身入屋,表示不与没修养的我们一般见识。   我扯住想跟踪追击的杨过,以心感传讯劝道:“她是有主意的人,骂不走的。”   杨过怒上眉梢,我急道:“莫非你想把她打走?别过分!你才是个傻的,她哪里是看上了敦儒,只不过处处示好拉关系。不是我为她说话,似她这样的身份,不到处示好,在帮中哪有她的立足之地?得饶人处且饶人,走走,劈柴去。”   这回我可算猜对了,不管杨过怎么冷言冷语,完颜萍都拒不离开。   我赌她不够胆和现任帮主之女郭芙抢夫婿,虽然她一付爱爱女的嘴脸,我不信她真的会为了伟大的爱爱不惜小命。而以洪七公的精神状态看不出快走到生命终点,她应该也不是为了“上位筹码”,估计只是想巴着大有威望的老帮主,并和下任帮主套好关系。   如此又过了五天,洪七公显出疲态。我熬了一碗带灵力的菜粥给他喝,以求让他老人家少受些临终煎熬。   以洪七公的武功,对死亡不会没有预感,喝罢粥他说没什么味道,借口要吃这吃那的,把杨过、西贝熊和完颜萍都支了出去。   我估计他有话和我说,便给他斟了一杯灵茶,坐在对面。   老头儿没绕弯子,开口便道:“你很像林朝英,难怪他们会说你是林朝英转世。但要说敦儒小子是王重阳转世,扯淡!”   喳,西贝熊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是王大侠转世,就算知道也会反着来!   洪七公拍了下桌子:“重阳真人急公好义,敦儒小子一门心思偷奸耍滑,跟蓉丫头一个德性!蓉丫头身边有靖小子,她才会把帮主做到今天。敦儒小子要是不娶芙丫头,肯定不会当叫化头……”   我打断道:“不情不愿当了也当不好。知道您老人家放心不下,小女才会给那个承诺,你看完颜香主如何?”   洪七公摇头:“她当了帮主,没准生出复国之念。杨姑娘,你愿传鄙帮帮主不世武功,老叫化承你情。可你想过没有,帮主若是大奸大恶之辈怎么办?”   凉拌!武功好传,品性也管,太难为本丫了,我又不是救世主。   作者有话要说:      ☆、第51章、小女子一诺千金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至死放不下苦难帮众,拒绝的话我实在说不出口。   抬眼望天,金阳在一天云朵间时隐时现,圆日周边一圈晕轮,似被风吹得不断涨开,下一刻就将在陡然的炫烂中变成白矮星。   我胸口闷闷,斟酌着带笑道:“您老放心,如果武大哥肯娶郭姑娘,我不会拦。至于劝他娶郭姑娘,这话您老莫出口,我哥会气疯了。”   洪七公闻言满脸郁色,看架势是我这几天的贤德表现太给力,弄得他老人家认为我表里如一是做“贤妻”的料。   我叹口气,劝道:“老前辈,您都知道武大哥爱偷奸耍滑……”   洪七公豁出来般打断:“老叫化冷眼旁观,你对敦儒小子只怕没动心,听说四年前也是他撒赖才订的亲,你一心一意只想跟着杨兄弟走。其实你不姓杨,你爹叫钱大富,是临安商人。你娘姓梁,高梁的梁,是你爹的第八房侍妾。你爹死后,你们母女被主母卖给人牙子,流落到嘉兴,正好蓉丫头买奶娘,就到了桃花岛。”   我早就怀疑小丫母亲不叫“杨嫂”,原来是近音。   我笑笑:“这事丐帮知道的不少吧?”   洪七公摇头:“恐怕蓉丫头都不晓得,你娘只对人说男人死了。当时帮中净衣、污衣斗得乱七八糟,老叫化已经不是帮主,不方便出面,蓉丫头赶着去调和。黄老邪、靖小子不放心都跟去了,老叫化就替他们守着桃花岛。你娘瘦弱,我怕她有病,过了病气给芙丫头,便替她打脉。她以为老叫化看上了她,说‘此生再不为妾’,哭诉了一番身世。你娘是个好强的女子,可惜心事重,没多久到底病故了。”   病故?!去TMD!   大约我心思露脸上了,洪七公疑惑道:“莫非有隐情?黄老邪不帮她治?这老混蛋!我说怎么他说声云游就再没回桃花岛!”   我忙掩饰:“是没治好吧。黄药师当年连他夫人的病都没治好,大概他触动心事,不愿再留在岛上。”——小丫的母亲死时,洪七公应该不在桃花岛,不然以他的为人会制止、以他的武功能制止。或许黄药师的残暴连郭巨侠也看不过眼,跟岳丈起了争执,黄药师便一怒离去。从郭巨侠后来容忍我的冒犯,可看出多少有些愧疚。   洪七公长吁短叹:“生老病死,是个人都逃不过,皇帝、乞丐一般无二。钱姑娘,杨兄弟比满肚皮心机的敦儒小子好多了,他对你情深义重。”   这还用你说?可惜事情没这么简单。我微微肃容:“您老还是叫我杨姑娘。郭大侠在终南山当众说我是‘杨家将之后’,世人都当郭大侠从不说虚言。”   洪七公面露愁容,我赶紧安慰:“有句话我本不想说,其实我从没打算嫁给武敦儒。但这事关系到古墓派的脸面,得想个妥当的法子。不着急,到我及笄还有一年多时间,会有办法的。选下任帮主更不必着慌,武敦儒是不是合适当丐帮帮主,我觉得不妨再看看,黄帮主才三十二岁,郭大侠也正当壮年,急什么?”   洪七公苦笑:“只怕我一死,好些事会生变。蓉丫头当帮主是应许我,靖小子怎么都不会许她违诺,我一死就难说了。”   老人家看得透彻,如果不是郭巨侠不同意,黄蓉现在就不是叫化头!   我心生惆怅,再行安慰:“小女也是一诺千金的人,故此不是能肯定的事不敢妄言,比如说我自己加入丐帮,这有背古墓派门规。这么着,我就不信丐帮这么多帮众,选不出资质好、品性好,忠于丐帮的人。我眼力不行,请信得过的、有经验的人帮着看,一个不成,培养两个三个。”   洪七公哈哈大笑:“可不能这么干,到时他们争帮主之位,还不把丐帮弄得四分五裂。有一个差不多的就行了,老叫化也只找到蓉丫头接手,敦儒小子都没搞定。你就不能帮老叫化把敦儒小子搞定?”   无可奈何,我只好垮着脸直言拒绝:“惟有这一个我不能答应,我要觉得他好,就会要他做夫君!您老放心,如果黄帮主他们能搞定他,我不会打绊,等他把丐帮搞垮了,本丫头的承诺重新生效。”   洪七公笑骂:“死丫头,这叫老叫化怎么放心?”   我两眼一翻:“有什么不能放心,只要世道不好,天下必有乞丐,丐帮怎么都不会完,有个厉害的人一定能重整旗鼓。如果天下没了叫化子,哪不是天大的好事?”   洪七公再度扬声大笑:“好!说得好!”   接下来的时间他向我说起生平种种趣事,我调动情商智商应对。   说“调动”,是我明白老头儿压根没把我的郑重承诺当回事,只求我让出西贝熊。至于说服西贝熊当帮主,那是在前一个目的达成的基础上加码,成不成无所谓。而我自作多情许下那么重的诺言,不知要付出多少!得,且当行善,不晓得上头会不会因为我的大仁大义给我记一功!   ……   当晚洪七公只喝了几口鸭子汤,早早睡觉去了。   我估着就在今晚,完颜萍才躺下便封了她的七感,再以心感知会西贝熊。   熊回应:“七公正和我们聊天呢,等会。”   我叹了口气,窗外又下起急雨,噼里啪啦的雨点击打地面,几乎盖住了所有声音。当然雨声再大,我放灵力一样可以偷听他们在聊什么。   但有什么必要?左不过还是洪七公放不下丐帮,相信西贝熊会比我应对的更好,这家伙撤谎不用打草稿。   子夜时分,西贝熊的心讯终于传来。我劈手给完颜萍下了个禁制,飞快地奔出草屋。   雨早停了,一天浓云仍蔽月,遮得大地黑咕隆咚。东边草屋一点灯火显得格外凄清,洪七公已进入弥留状态。   杨过盘腿在一边打坐,发髻有些凌乱,垂落的青丝散披肩头,浓密的睫毛微颤,仿佛陷入不安的梦中。   我下意识伸出灵触,一举碰上西贝熊落的结界,是圈着杨过落的,特节省。   然而西贝熊脸色超难看,好似耗尽全身功力,哼叽:“累死了!你说这小子怎么这等不配合呢,死活不肯睡!”   杨过会不肯睡,自然是洪七公说了些遗言似的话,他觉得不对劲。   我懒理渣熊,静静在床边坐下,心头涌起无以拟制的感伤:有转世也是生离死别啊,他老人家不得不放开深深挂念的一切。   等候的时间不是太长,一个眼熟的大灵冒了出来,笑着朝我们点了下头,然后动作缓慢地接下洪七公的灵体,再唇一勾:“看明白了?”   西贝熊雀跃:“看明白了!希望有实习机会。呃,洪七公对丐帮牵肠挂肚,黄蓉正好怀了双胞胎,能不能送他附那个男孩的身体?”   大灵斜他一眼:“少发梦。此人纵横红尘,灵体依然纯净,已经获得去最佳自然空间转世的资格。”   最佳自然空间?!那是我跟西贝熊都没资格去的地方!地球修真界禁止引~诱凡人修真,最佳空间却是例外,七公同志好好去吧,争取尽早踏上修真路,咱们来日相会!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最佳空间并非一承不变,地球由葡萄状空间组成,葡萄嘛,总有熟烂时,我来的三差空间也曾是最佳自然空间,我和西贝熊都是那时踏上修真路,个中人类灭兴多次我们才小有所成,前尘往事尽忘光。】话说大灵仔细看了看结界中的杨过,笑对我言:“眼光不错,此人是四灵根。他如果愿意学,你可以教他修真术。别闭门傻修,单蠢的灵体活不长。”   我兴奋的差点蹦起,测灵根要借助测量仪,他又不像小龙女身带灵气,所以我一直吃不准他有没有灵根,凡人无灵根无法修真。灵根之分从一到五,单灵根修真速度最快,四灵根最差,还不如干脆五灵根,修真最慢的五灵根有望成为开天劈地的大能。但亿万人中出一个有灵根的都难,他好歹能修,只要心修不出问题,转世顺理成章。如此修来修去,灵根有望净化到上佳。   想到这儿我又忍不住腹非:既然傻修不对,你丫怎么给古墓派留那种门规?   大灵探我的意识海太容易,噘唇自辩:“我又没给古墓派留下修真术!”   西贝熊万分激动地“嗷”了声,两眼冒星星:“陶姐?!我做梦都想当古墓派弟子啊!我是陶姐的铁杆粉丝……”   我鄙视滔滔:P个铁杆粉,刚才都没认出人家!   陶桃没揭穿他,和气地朝渣熊微笑:“别说的那么恐怖,我不过是给跟我的两个女子留下点防身术。她们不能转世,总不能连活一世的自保能力都没有。你们不愁自保,不要一味琢磨避世,借这个机会好好磨练自己。”   陶大灵挥挥手不带走半片云彩,我和西贝熊相对发傻:不愁自保?即便灵~肉合一了,卷进战争洪流如何能做到不伤人命?强如陶大灵都是选择避世,我们比她还能耐?   西贝熊忽发奇想:“你说‘林朝英’比王重阳先死,是不是为了接他的灵转世?”   我怎么知道,想挖八卦自己去问!   西贝熊有些嫉妒地扫了眼杨过,豁地转身捉住我的双手:“猫儿,洪七公杀了那么多人还跑去最佳自然空间了,杨过做大侠有何不可?”   就晓得你小子贼心不死!我恶横他一眼:“洪七公本性纯良且有自控能力,死在他手上的是什么人?无一不是灭绝人性的十恶不赦之辈!对这些家伙他也不曾虐杀,更别提虐尸,只有天性尊重生命的人,才可能做到这一步。杨过的性子,冲着丑老三的尸身砸一锄头还要倒几锅毒水,冲动起来你能保证他不滥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52章、情关难过还得过      西贝熊打杨过的主意令我怒不可遏,忽地灵机一动,隆重推荐完颜萍!那丫做保镖太合适了,简直是天赐一保镖。   西贝熊眼眸中幽光微闪:“我也这么想过,但她想要的我给不了。”   装什么纯洁啊渣熊?咱俩谁跟谁,装了白装不如省点力,姐姐疼你!喵了个咪的疼不死你!为了让我吃个小醋就左勾右搭不惜伤害别人,那才是你啊,耍的多爽……不对,他跟杨过“密谈”时知道我在偷听,现在再说这种话岂不是乞人憎?   西贝熊轻叹,一付我好无辜、好委屈的控诉面孔:“别这么看我,我是坏,我改还不行吗?你敢说我没有向好之心?”   那是,修身先修心,骗比自己道行低的能做到,骗大灵找死!哎呀喂,我真是笨死,找伴侣干嘛找个比自己强的?对方比我低,骗我就难!   西贝熊腾地露出一付吃人样:“人都会变!弱的会变强,强的会变弱!好人会变坏,坏人也会变好!”   喵喵的你小子没强到能探我的意识海吧?咱们相差不是太大啊,孙婆婆的意识海我都不敢探,你小子打算灵碎身倾?我会心疼的,真的,万一被上头认定是我害死了你,那我会被罚的多惨啊……怪事,渣熊咋还不倒地?硬撑不是明智行为,何苦这么坚强……   西贝熊腾地笑容灿烂,这转换速度,赶上川剧变脸了!   我后知后觉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杨过曾说我肚里存不住事,什么都露脸上。不是我不会装模作样,是在单纯环境中修炼太久,不觉得有这必要,形成习惯了。   哼,看我装一个!我“嗖”地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凝望着七公的遗体木然道:“人多变,我们修的是底线。我佩服七公是他为人有底线,并非他是通常意义上的好人。说实在话,要我再像对你一样待他人,难!你以为我不想跟你重新来过?”——装的高境界是十句真一句假,我没到高境界,三句真一句假,尤其第三句比真珠还真。要不然现摆着杨过,就算他不能转世,我们无法天长地久,我可以陪他一辈子,再带着温暖的爱的记忆继续生活。   悲哀涌动,我回首望向西贝熊,幽幽吐出两字:“难~~啊~~”   “是难?不是不可能?”西贝熊眼中含泪,抬手贴向我的心口。   我一身鸡皮疙瘩不受控制如雨后春笋纷纷破土而出!喵喵的玩完,死熊就不能配合一点相信我一咏三叹的纠结?配合一下会死么会死么?!!   西贝熊收回手,脸色刹那变得惟悴。   我好不来火,露出这付嘴脸给谁看?你个阴险阴沉阴暗的王~八蛋,我若在同一个坑里跌两跤立即找根面条上吊!   西贝熊胡撸一把脸,带点嘲讽地看向洪七公:“底线?七公一样坏过,你知道他那根手指怎么斩掉的?因为好吃误了大事?那是小说!他赌博,把七嫂输进青楼!他偷了钱去赎,七嫂说做~妓比跟着他好多了,他羞恨之下斩了自己一根手指,戒了赌。戒赌近于戒毒,戒掉的一样有。”   没想到七公还有这样的经历,原著中的洪七公没结过婚。   仔细看,真版洪七公年轻时长得不说是帅哥,也算相貌堂堂。七嫂定是深爱他,才会恨成那样。唉,谁不会犯错?便是受环境限制小奸小恶也免不了。   我说洪七公“天性尊重生命”叫用词不当,人的天性是“人不为己天株地灭”——正面理解,利他性建立在先天的利己性上,如果一个人对自己都不爱,彻底没治!而修真,是不断把人投入错综复杂的环境、在一次次转世中大浪淘沙。修真,是修身(修炼灵体强度)的同时修心(无外部约束的情况下能否维系底线)。   鉴于地球人极度自私的特点,修心先于修身,我和西贝熊都修到了获准在相对单纯的环境中提升灵体强度,罚来神雕世界简直是打回原形!   我疲倦地抱头:“不玩虚的了!阿熊,原谅一个人容易,回头难,七嫂也没有再跟七公吧?这么着,我可以跟你合作,在灵~肉合一前合作求安,灵~肉合一后的事以后再说。你就别再拿杨过威助我了,你也好意思,拿个凡人做筹码!”   西贝熊沉默了好一会,愤愤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太固执!就像七嫂,七公当天就去赎她了,她还没接~客。做人何苦那么犟?杨过说从他十四岁起你就给他找媳妇,真是把他当儿子养了!难道因为我,你从此再不动情?那我真叫功德无量,一举让你勘破情关,可惜上头不会认数,只会认为你在走极端。”   “我才没走极端,不过想顺顺当当过完百年!”   喊出这句话,我心肝哆嗦嘴唇哆嗦眼角直抽,不带这么伤树挖根伤人诛心,你个毒舌鬼畜男,我挖过你家祖坟?!   “过情关”提起来就叫人头皮发麻!众所周知“爱情”是荷尔蒙产物,可归类精神病,因情生恨为非作歹的主儿数不胜数,所以修真人得大成的最后一关,是锁了记忆投于凡世来一场翻天覆地的“爱情”,考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能保持修真人的底线。   像陶桃来之前就是灵体强度已达标,看她“修心”过不过关。所谓“勘破情关得大成”不是指弃情绝爱,而是无论经历多少苦难,都没有跌破为灵底线,这才能正式成为灵类。如果她为爱爱做出破底线的事,她就得在这个空间一直修到达标,修成前不会恢复记忆,而这有极大的可能在轮回中因为能量衰减灭亡。   我对“过情关”怎么可能不怕?千辛万苦修成了,一道情关尽泡汤绝非个别!为此我早早寻找对象,修行伴侣在漫长岁月里恩爱和谐忠贞不渝,无需“过情关”。   因为过“情关”只需要自己保持底线,而两个人的事难办多多,伴侣能一直恩爱,代表这一对的心灵修的十分通透,要知道修真人太多时候处于无约束、无监控的环境中,有几个人能把握好自己?   很多修真人找凡人做夫妻,以满足生理和心理上的需要。阶段性婚姻好办嘛,几十年时光对修真人来说不过一晃而过。这种婚姻对“过情关”无补,想顺利“过情关”,得靠自己反复打磨出人为“天性”,即把底线烙入灵魂,达成习惯成自然,有没有记忆都一样。如果你在芸芸众生中看到一个善良到不像人的,很可能是准灵在“过情关”。   我曾认为我对伴侣能做到永远好,或许是能,问题这是两个人的事,所以当西贝熊那么对我时,我恨他直恨得想撕碎,不择手段报复!反正,他那样做了,我也完了,又不是“过情关”洁身自好就行。   无限酸楚涌心头,良久我才平复情绪,望向洪七公宛如熟睡的脸,带笑不笑道:“凡人一生短,修真人太长,都说维系感情比度情关更难,我不想偷功减料了,慢慢打磨身心吧,到哪步说哪步的话。”   西贝熊怔怔地望着我,双眸渐渐散焦,声音有些暗哑:“情关?我们距过‘过情关’遥远到它不一定会来临吧?”   我气得又想骂人了,他喵的,要你特特来提醒我是修真界的小不点?   但听他絮絮道:“我跟你好,从没想着‘过情关’,是觉得和你在一块舒服。你不在身边我左右不自在,跟来了,你一味避着我。我想你需要时间修复,你藏在桃花岛山中时,我强忍着不去找你;你去终南山了,我一天天算着日子。这回我跟洪七公出来,黄蓉原本不肯,说这么一来不知我能不能赶回去参加英雄大会。可我没法干等,相逢时间越近心越慌,就出来转转,反正追查藏边五丑对我来说不是难事,不会误了和你见面。是我引着洪七公他们来到尧山的,不然元国这么大,乱找一通猴年马月都找不着。”   这……间接犯杀戒!不过藏边五丑十恶不赦……但他不是为了制止罪恶,是因为心里烦闷才来逮他们……烦闷是因为我……   我神色复杂地打量他,那一身破旧的布衣尽是褶皱,长发披散凌乱不堪,眉梢眼底满是疲惫之色,哪有半点修真人的清爽宁和。   对了,当时受罚的是我,我都没想到他也会来,不会他真的是自己要跟来的吧?   我挣出一声笑:“小女罪过大了!对不住。现在你知道我满心功利,实非良配。千错万错是我先错,不避着你还能怎么着?”   西贝熊眼一闭,心灰意懒地往地下一躺:“你也没什么错,功利心人皆有之。”忽地精神一振挺身而起目光炯炯:“这就是说你从没爱过我,那我重新来过!”   病的不轻!我有这么大魅力吗?你小子快醒醒好不好?   西贝熊打理了一下仪容,郑重伸出手:“认识一下,我是烂葡萄空间的烂葡萄。”   久远的几近消散的记忆飘起,依稀初识时他说的就是这句话。   我是怎么说的?居然了无印象了!我起身深深道了个万福:“神雕世界的小丫见过武大公子。”   西贝熊手僵半空,深深地望着我:“好吧,我叫武敦儒。相识即有缘,就按你说的,我们好好相处,没有从前只有以后。”   我几时说过旧账一笔勾?忘记过去是失忆,45度角望屋顶!   不好,天透亮了!武林人哪有醒这么迟的,杨过、完颜萍都要起疑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3章、送七公本丫欺公主      我紧急奔回西侧草房,关门掩窗……可恼,破草房墙壁都透光!还敢再烂点么?信不信我一脚踹个稀巴烂!   冷静冷静,我是理智坚强、泰山崩于前不眨眼的修真牛人,这点小状况还解决不了?实在不行,咱还有放之四海稳赢不败的拔腿开溜!   我小心翼翼解开封七感的禁制,只在完颜萍眼部留下一圈昏暗。   嘿嘿嘿,西贝熊给杨过落的是结界,比我麻烦十倍不止,想不出他怎样在解开结界的刹那封上杨过的视感,杨过是调息不是睡觉,有那么好做手脚?   完颜萍动了一下,我赶紧出声干扰:“睡不着?我也睡不着,七公昨天说我还小,武大哥身边不能没有服侍的人。”   完颜萍呼吸节奏顿变。哈哈,就知道你丫没胆也心动,不把你丫搅到以为自己没察觉天已放光,本丫奉你当主母端茶倒水!   草房一片寂静,分明醒了的完颜萍一动不动装死。   本丫最讨厌别女装死,又补一句:“他十六岁了,七公说的也在理,换别人已经结婚了。唉~~~武二哥也十五岁了吧?听七公的口气,黄帮主不想把郭姑娘嫁给他。”   完颜萍顽强装死,但讥诮落寞、兴奋失落、患得患失、忽悲忽喜忽怒忽忧的情绪波此起彼伏,我一举理解了那天她为什么唱独角戏唱的不亦乐乎。   换我享受!我说、我说,我说说说,说晕你个不争气的小三货——   “……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谓卑弱……”——本丫《女戒》不能白背对不?金国蛮夷公主不一定学过正宗中原文化,咱仁慈善良高贵给她补补课。   完颜萍终于顶不住了,翻身坐起,幽幽一叹,悲声道:“杨姑娘,好多次我都想找个借口离去,却忍不住留下来,忍不住希望你和武大哥终成陌路!今天总算明白,我不是为了武大哥,是因为你!你纯如天山雪莲、洁似瑶池冰荷,诗书满腹玉塑骨,花颜醉人贤良心,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玉人儿,让人难舍难离……”   天雷阵阵雷得本丫外焦内烂,本丫不是百合啊不是!求你也别做男女通杀上至八十下至八岁都要一网打尽的红~袖神人,那种女主太拉仇恨值,在小说中都人见人憎!   完颜萍娇笑连连:“那是你哥眼中的你!小女洗漱去了!”   什么?!耍我!杨过对我的感情分明是亲情……且等等再想,不能让这丫两眼迷蒙跑出去,她跌个跟头不打紧,踩死蚂蚁我造孽。   我悄然解去昏暗禁封,同时一把掀掉破窗上的棉被,无比自然地惊呼:“天亮了!”   完颜萍揉揉受到刺激的双眸,理解不能地瞪着掉在地上的旧棉胎。   我后知后觉想起现在快六月了,大山里也只会用薄盖!   没关系,本丫武功低微、人小体弱娇怯怯,盖棉胎有什么不可以?我盖给你看,我哧溜钻进棉胎,我还觉得不够暖呢!   完颜萍一脸震惊,旋即摆出见多识广的嘴脸,冷笑一声朝外走。   走了几步妞又回头,毫不在意地脱~光光,换了身肮脏的叫化装。她喵的,坚定地学洪七公身为帮主时的一天污衣一天净衣嘛,要不要坚定追随七公奔向另一个世界?那可不是你个杀人如麻的主儿有资格去的地方!   哼,你换衣我也换,顺便将棉胎卷吧卷吧扔墙角。   走出门,东草房依然静悄悄,我疑惑地自言自语:“不会是都起晚了吧?出去了?”   完颜萍鄙视地斜斜眼,扬长往小溪去。   斜啥斜?本丫奇怪一下有什么不对?这之前他们只在大白天一块消失过,从不曾大清早……呃,现在不能算大清早了,太阳已经晒PP,顺便把昨天雨水湿透的地晒干干。   溪流之侧,团团簇簇的小黄花开得正好,不知叫什么名,生命力极强,是那种在哪儿都能开得迎风招展的野花,翠嫩衬灿金,清风拂过,带着股温馨的气韵。   我莫名心酸酸,修行路上我见过不知多少生死,旧的去了新的来,生命的轮回就这么回事,何况七公分明交了好运,我怎么如此难过?   就着溪流胡噜洗漱了一下,我闷头跑进厨房,快手快脚做了锅面疙瘩,今天这日子不应吃荤,倒是正合我口味。   面下好,我捞了碗自个先吃,居然味同嚼蜡。   要不把东侧草屋两个叫来同苦……咦,没人?去哪了?   这时完颜萍回来了,盛了碗面疙瘩跑到院子里,坐在歪脖子树下斯文地用餐,表现出不与弱智一般见识的高姿态。   哼,搭什么臭架子,本丫才是淑女!   本丫做衫去……无衫可做了,昨天下午已经赶完活。练武功……没这心思;要不摘点野菜准备午饭……没必要,将七公遗体一埋就会上路:丐帮的传统是死在哪儿便在哪儿就地埋了,棺材都不备。相信埋完七公,谁也不想呆在让人触景生情的破黑店。   百无聊赖,我闷闷坐在厨房发呆,后悔面疙瘩做太多。那两位再不来,面疙瘩铁定变成一碗面糊,杨过嘴刁准不肯吃。   忽然院子里响起完颜萍甜到滴蜜的声音:“武大哥,这是去哪儿了?吃过了?”   我站起身望去,一羊一熊各背一个大背篓走进院子。   杨过放下背篓快步入厨房,开了锅盖捞面疙瘩,一边道:“洪老帮主走了……莫去,丐帮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   我默默点头,生出些好奇,西贝熊怎么搞定杨过的?   后来我忍不住问西贝熊,渣熊鄙视:“解结界,推他,叫他莫惊动你们,因为西草房后半夜一直亮着灯,近天光才熄。”我晕,这么简单!嗯,只需要这么简单,配上哀切紧张的面孔,杨过哪还有心思注意别的?   但闻东草房传出女子的恸哭,西贝熊没去安慰完颜萍,拣起锄头挖坑。   声称让人家自己处理的杨过立即跑过去:“怎能把七公跟丑老三埋一块?”   西贝熊从善如流地点头,跑溪边打了桶水去给洪七公净身。   过了一会,杨过在前、西贝熊在后,两人把洪七公用木板抬了出来。   老人家的遗体穿了套不知打哪搞来的体面寿衣,完颜萍拿着七公的叫化棒和酒葫芦随在后面哀哭,我默默跟在后面。   黑店所在的山是尧山中最高的山,大名“玉皇顶”,尧祠在此山的半山腰,黑店距尧祠仅两百来米。完颜萍的哭声引来几个庙祝探头,但没谁上前讯问。   我们一路走上了玉皇顶之巅,上次我和杨过出去转时,看到接近山顶有许多风烛的大小洞穴。杨过、西贝熊把七公遗体抬进一个小洞穴,像当初葬陈奶奶一样封上洞口。   完颜萍跪在洞前哭得声嘶力竭,那全不顾形象的模样应该是伤心之极,或许在丐帮她的靠山只有七公吧。此女虽然看上去貌若十七八,其实已经年过双十。即使十七八,在这个时代也属老姑娘,更兼国破家亡,托天之幸得到的大靠山又去了。   我虽说有些烦她,也难免生出恻隐之心,低声劝慰:“莫哭坏身子,洪老帮主是梦中过去的,是善终……”   不说还好,一说,一直表现得最镇定的杨过突然嚎啕大哭,声震青山。   我傻傻地搓着双手,他跟七公相处不足九天,还因七公留下完颜萍心怀不满,没看出他对七公有多深感情啊!倒是我因为知道七公没几天好活,这些天变着法子哄老头儿。   要不我也哭几声?七公之灵去了最佳自然空间,好羡慕!可怜我还要在乱糟糟的武侠世界里苦挨,哇哇哇~~~西贝熊也嚎起来,拖着长调哭坟:“生亦何欢,死亦何憾?你老人家活着时一张嘴吃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海货山货多少宝物怪物进了你的肚;你老人家死了,万丈高山做坟茔九天玉女来接驾!人说你侠肝义胆大英雄,我说你就一个吃货,昨天还赶我们出去跑断腿!小子我下定决心跟你学……”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愤愤为七公正名:“您老大腹能容天下事,一颗良心可对天!扶弱不扶自轻自贱之辈,除恶不杀善念尤存之人,试问所谓的英雄,几个能与北丐相提并论?乱世纷纷人自扰,济世无非霸王心!千愁万苦人制造,血雨腥风能怪谁?人不自救神难救,只手撑天大笑话!今朝七公驾鹤去,直上青云无需停!”   但见哭鼻子的都收了声,惟余山风呼呼,把大片乌云吹过来,又有阵雨了!   小洞旁边是大洞,西贝熊一手拉着杨过、一手扯着我进了大洞。   我回首看向完颜萍,她依然跪在那儿,孤单单的身影说不出的凄凉。   大雨倾盆砸下,杨过叫了声,完颜萍毫无反应。   杨过跺跺脚,跑过去不由分说将她捉进洞。   两人的衣衫都淋了个湿透,杨过呼着长气运功烘衣,完颜萍无力地依在石壁上一动不动。暮春天气这么着会生病的,我有些焦躁,用灵力帮她烘干不方便,想劝,瞧着她这付样子大概说什么都没用。   西贝熊不知从哪掏出一只竹筒酒,朝我使了个眼色。我接过来,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粗暴地灌了一口。   起作用了,完颜萍回过神,盯了眼手背在身后装模作样观赏风雨的西贝熊,抢过我手里的竹筒喝了个底朝天。尔后把竹筒往地下一摔,沉声道:“洪老帮主过世是件大事,天下英雄大会眼见要开,在小女将此事禀报黄帮主前,还请你们莫对人提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54章、荒山野庙抒情地      完颜萍恢复了女强人风采,没再向西贝熊抛半个媚眼。   回到黑店,她拿了钱跑去尧祠,向庙祝买了辆大板车,请我们帮手将“藏边五丑”藏地窑的金银搬上车,谢过一声自己拖了就走。   我们相视一眼,乖乖跟后头充当镖师,一路将她送到附近的丐帮垛口。   此时已近傍晚,天飘细雨,女强人作了个揖:“杨爷、杨姑娘、武大哥,想必你们还不急着去大胜关,我得连夜上路,去向黄帮主禀告。”   这作派我蛮欣赏,连声道:“你忙,自己顾惜些身子。”   终于分手了,三呼万岁!!!   说实在的,跟亡国公主相处的日子谈不上愉快,妞心思复杂,我可不敢仗着自己是修真的自以为了不起,保不定栽坑里去。   哪知轻松不到片刻,西贝熊告之此地没有客栈,带着我们跑到一个漏风漏雨没和尚的破庙,难怪清早跑出去弄回两只大背篓!   选了个干燥的角落,武侠世界必备的篝火点燃,破庙阴影重重。   此情此境怎能没酒浇愁呢,杨过一路闷头搭脑不说了,我只要一想“最佳自然空间”就胃疼,还只能恨自己不争气。于是我将西贝熊背篓里的竹筒酒取出来分发,自个率先灌下一大口,发狠:“往事种种好比昨日死,往后种种好比今日生,咱们好好活!”   西贝熊情深深雨蒙蒙地盯着我,杨过一把收缴了我的兴奋剂。   我不跟这两个家伙一般见识,从杨过的背篓里挖出昨天阉好没做的生猪肉,埋头认真烧烤。不想肉半香时,又被杨过夺走,伴一声训斥:“去洗手!”   荒山破庙还穷讲究!我捂着胸口做晕倒状。西贝熊扔给我一条湿汗巾,唇角勾起暧昧不明的笑意,弄得我一阵难堪,依稀恍惚我被完颜萍传染了,没得恶心人。   檐角积水滴嗒,我奔过去用汗巾接水,仔仔细细擦脸擦手,勿求让大自然的风雨还我庄重优雅高贵淡泊足以做女性标本的大好面目。   微带嘲讽的心感传讯响起:“莫谓我言之不预,再这种模样儿,我顶得顺,另一位要绮念横生、痛苦挣扎、自愧自恨,顺利走向放浪形骸……”   我大羞大恨又心惊,急奔向黑暗,又忍不住窥视庙中动静。喵了个咪的再上当,杨过满脸严肃,整一个还沉浸在生与死的哲学思考中!   摆了我一道的渣熊向驼鸟学习,背对着我凑在篝火边上,身子弯成半圆,脑瓜窝在膝盖上,乱发翻卷,好似要跟火焰亲热。   快快!伸张正义的火精灵立即变身为民徐害!   熊头一侧,抛给我一个嚣张之极的阴笑,露出两排森森的熊牙。   我气了个仰倒,他喵的,跟这种无赖较真掉本丫的价!   我奔往庙后,就着地下一个石坑中的积水冲洗风尘。再洗涤薄衫,运功烘干,干干净净风轻云淡回庙转,让某个无耻小人没法子得瑟!   无耻小人又换面孔了,支着两只耳倾听杨过发牢骚。   杨过正在说:“……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都有丐帮垛口,当年我在嘉兴做小叫化时想当丐帮弟子,问来问去也没找着门……”   无耻小人边喝酒边翻动烤玉米,一脸假悻悻地劝慰:“这叫等得久自然有,直接拜到帮主门下了。”   杨过脱口道:“那并非因为我是小叫化,是因为我姓杨,郭伯父认出了我!”   其实哪个山门都不好拜,当年的他一个小孩又没关系,脾气还臭,谁会做他的入门引见人?我拿起一只熟红薯抛了抛,斟酌着说辞:“丐帮弄到钱不救济帮众,送给军队打仗,这又怎么说?”   杨过面带愤色:“我正这么想呢!什么广收天下贫苦人,挂羊头卖狗肉!”   原来他在洪七公坟前大哭,并不是有感情,是气愤?   我摇头:“话不能这么讲,有句老话叫‘救贫不救穷’,如果手心朝上就有饭吃,大家都去做乞丐了。至于‘广收天下贫苦人’,不过是个理想。理想嘛,就是永远实现不了的事。所以我才对洪老帮主说‘量力而行’,先活好自己,再凭心做事。”   杨过若有所思,西贝熊斜眼看我,发上心感传讯:“小丫老师,教学生不能这么教,什么‘凭心做事’,不怕变成随性而为肆意杀人?你打算教出一个黄老邪?”   我两眼发出杀灵凶光,小人就是小人,有这么挑刺的嘛,有能耐你教!   西贝熊开讲:“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非要管,叫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干扰他人的生活、影响他人的成长。大哥喝酒!想那么多干嘛?”   有能耐,没谁能挑他的错——修真界不干扰凡尘,灵造武侠空间也只是设定初始条件。我和他没被锁记忆,是本事太小怕我们不能自保。换句话:兴风作浪也翻不了天。   我不由意兴阑珊,旧话重提:“天下大势非我们所能过问,大胜关那潭浑水没意思,郭大侠那么厉害,黄帮主不会有危险。反正武大哥出来了,咱们不如去别处转转,赶在黄帮主生孩子前把安全的地方找好,到时抱了孩子走路。”   杨过马上道:“那怎么行?桃花岛大弟子不在英雄大会上露个面,郭伯父和黄帮主多没面子。好歹转一圈,说不定能看到绝世武功。”   武功武功,这一路你小子已经暴露个彻底,完颜萍、程英、陆无双会替你广作宣传,到了大胜关不知会有多少麻烦,难道做大侠真是你的命?   西贝熊长吁短叹:“武功好啊武功好!知道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一身风尘破帽遮颜,落拓地走进一家路边店,在座大侠小侠高谈阔论没一个正眼瞧我,我孤傲地自斟自酌。突然一个恶霸带着帮打手闯进来,欺男霸女无所不为。姑娘们哀哀求告,大侠小侠轮番上阵不敌恶霸,我怒喝一声挺身而出,三拳两脚打倒恶霸。众侠万分崇拜抢着套近乎,换我正眼不瞧他们,继续独酌。无限感恩的姑娘们涌过来,羞答答争相以身相许。我伤感地告诉她们,我早已心有所属,奈何我爱的人不爱我!这时电闪雷鸣……”   轰隆……轰隆隆……   外头真的响起阵阵凑兴的雷声,震的破庙似要垮塌。紧接着细雨变大雨,我赶紧抽剑跳起,在我们存身角落的外围划出过水沟。   西贝熊则悄然往烂屋顶布了道结界,不然篝火铁定被浇灭。   杨过拒不帮忙,顾自捧腹大笑,指着西贝熊叫嚷:“用这招勾了多少姑娘?少酿醋!我妹不吃这套,你小子省点力!”   武侠小说的经典桥段我也熟,返身坐下正色道:“打断人家干嘛?接下来是心爱的姑娘产生误会远走他乡身陷虎穴,武少侠挥泪长啸,千里独骑去救美,途有侠女甲乙丙丁深情相助,更有公主郡主舍命追随,虐恋情深感天动地,末了后宫三千和乐融融。”   西贝熊熏熏然摇着竹筒酒:“后妈!后宫三千,铁棍也能磨成针,小的不干!”   我脸沉了沉,这种浑话在以前不算什么,如今我跟你有这么随便?   杨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叉开话道:“这鬼天气!妹子,我们回头去把先前那辆骡车买回来吧。”   三人坐骡车……他俩任谁和我一块呆车里都尴尬。我笑笑:“估计那两只骡子不希望再看到我们。反正没多远了,咱们且走且比轻功,还记得我说的换气法?”   杨过以行动予以回应,两脚略分呈稍息状,高挑的身形舒缓,下巴微扬双眸微合,眉宇间不自觉地带上佻达之色。   这是我早在逼他睡寒玉床那会教他的修真入门,没有姿式限定,随时随地可练。杨过虽然只是四灵根,寒玉床灵力充沛,没多久他便能感应到灵气入体。这一来对他习武的促进作用相当大,于是调动了他的修炼兴趣,我不催他,他自己坚持练,八早掌握了入门功法的绝窍,几年下来天地灵气也能吸进一些。   西贝熊目光闪了闪,我挑衅地对视:陶大灵都发话说可以教他点修真术!再说修真界禁止“引~诱”凡人修真,是因为地球被封了,修成也去不了别处,对凡人说真话会引起恐慌绝望,而只吹嘘好处等同骗人。至于具体的修真术,并没有明文禁止说不能教。   西贝熊避开我的视线,手搭上杨过的肩:“气再往下沉一点,走灵窍关。”   杨过蓦地睁大眼:“好哇!前生事不记得,功法倒烙在脑子里!得,只要你不像前世那么糊涂就好。”   “最难忘,小风拂柳花溪岸!”西贝熊满面伤感,仰首发出熊嚎:“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这不是《笑傲江湖》好不好?鄙视!可莫名的伤感却又涌上心头,怎能说我没有真正爱过他?我拿脚指头发誓,那是十二万分认真,一门心思打谱跟他天长地久!无奈相爱容易相处难……罢了,如果不是我凡事把他放在自己前面,他也不会有胆遇事就往我身上推,和他之间还是有过快乐的时光,何必老记着相杀桥段?   作者有话要说:      ☆、第55章、改头换面一场空      因为接近边境,而元国驻军是耶律晋所部,我掏摸的耶律氏通行令不敢再用了。西贝熊带着我们穿小道一路风餐露宿,号称“逍遥山水间”。   六月十三日清晨,即距英雄大会只剩两天时,没法再拖的我们终于抵宋境。   是时雨过天晴,一抹金色从天地的尽头升起,渐渐照亮整个天空,大地洒满阳光,颇有那么股长征胜利的味道。   西贝熊脚踩分界岭,头靠在杨过肩上,不合时宜地扮悲情男主:“大哥,兄弟我就要走上刑场,你不必悲痛无需挂念,直接陪着我跳油锅吧!”   渣熊个头现在比杨过高一指,块头壮多多,竟敢做小鸟依人状,特么叫人顶不顺。   杨过偏吃他这套,揽着他稀嘘:“放心吧,那边还有一个垫背的,我们齐心协力缩在她的后头,能挨一时是一时。”   我两眼翻白无言以对,也不知几时这两个家伙结成了同盟,倒像我是多余的。   懒的跟他们废话,我掏出耶律燕赏的两张易容面膜,正色道:“虽比不上桃花岛产品,将就着用吧,麻烦少一点是一点。”   西贝熊义愤填膺:“男子汉行不改名坐不姓!我这张英俊无敌的脸……改就改吧!喂,你那什么眼神?我弱小的心灵不习惯这样赤果果的火热注视!”   谁跟你没皮没脸?我不予理睬快步前行。   不一会那两位追上来,西贝熊变成了一头乱发严重面瘫晃着只空袖管的中年人,杨过是破衣烂衫满面泥巴跛了条腿的穷小子,这家伙坚决不肯用闷人的面膜。   我断然道:“小爷不认识你们!”   穷小子怒喝:“如此无情无义之辈能允许她活着吗?!”   西贝熊抓起泥巴就砸,杨过助纣为虐大呼小叫,害我跌进烂泥地比他们更污垢。   我气愤:“去水边照照,活似丐帮的无袋弟子!这一路去肯定满地丐帮弟子,你们就这样等不及替人当跑腿?”   西贝熊昂首道:“有点志气好不好?嗟来之食坚决不吃,我们是落拓江湖三侠客,此身虽残志尤坚!”   我气笑了:“手脚都给你们占了,我残什么?”   杨过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三弟天聋地哑。”   “想封住小爷的嘴,发梦!”我掏出黑眼罩往头上一套,化身独眼大盗:“小爷纵横大漠畅游苍海,初到宝地,有钱的给钱,没钱的纳命来!”   杨过满意地点头,挥手指方向:“出发,劫富济贫去!”   跛足穷小子阔步前行,具体做法的是手中长棍一撑多远,那条“好”腿就蹦多远。   真是一等一的习武资质!我不自禁生出感伤,金大大笔下的杨过习武资质离奇好,普通凡人不可能达到那种水准,应该是这原故选了一个有灵根的,保不定是从“最佳空间”随手拎了位刚入门的四灵根过来。四灵根在修真者中属准废材,如果真版杨过走书版的道路,废了也就废了。如果他能自己闯出来……遥远遥远的过去,我应该和今天的杨过差不多,每个修真者都走过随时可能湮灭的漫长道路。   “中年大叔”哼了声,令我醒神。打眼看,某人破长袍遮足看不出怎么运功的,紧紧随在穷小子后头。   我是短打,运轻功会被行家看出是古墓派的,只能迈着短腿跑步。   西贝熊温和笑了笑,伸独臂牵我。   我打了个激灵,甩手冲前头打冲锋。猛然一股寒气扑背,我急掉头,看到西贝熊止步不前,杵那儿如黑色的冰焰燃烧!   动真怒了?我心一沉,下意识赔笑脸,伴招手:“不行了?”   “千万别对男人说不行!”森森魔音穿脑,魔影呼啸扑来。   论修真我没比他差多少,现今都没灵肉合一,他的功夫又大多用于习武,目前不分高下。而论武功,我别的比不过他,陶金领所创的古墓派轻功独步天下,自是不会被他扑倒。只心中憋屈,究竟从几时起我居然会怕他?   怕?我有什么理由怕他?喵了个咪的,没理由,某种畏惧却藏入潜意识!   可不能让他看出来,不然要步步进逼了。于是我借着连闪使了个绊字诀,大地宽厚地接受他的亲近……   打打闹闹走了个把时辰,遥见村落。   “落拓江湖三侠客”肃然正容:看到江湖好汉们了!   越过村庄,路上的叫化子越来越多,夹杂着三山五岳的人马,均身负武功。   有人打着切口问我们是不是参加“英雄大会”的,西贝熊扮面瘫拒不出声,杨过侧耳装听不懂拿眼看我。我心中来火,伊伊哑哑如他所愿充哑巴。   大路朝天,没谁规定只有“英雄”才能在路上走,倒也无人轰赶我们。   随着人流走到一个小镇,已是晌午时分。   我们只在早上吃过东西,饿得肚皮咕咕叫,跑进一家酒肆。   不料店小二说光有钱不行,还要“英雄帖”,说这段日子附近大店小店奉官府之命只接待“天下英雄”!   羊大哥揽住熊难弟的肩,悄声道:“骡马棚这会肯定空着,你去那儿猫会,我们给你打包。你放心,十八般酷刑加身,大哥也不会吐露你的藏身处。”   熊难弟垂泪:“一路同生共死,我怎么舍得你受刑?”   于是我们溜溜达达来到镇外小河边,点篝火、捉鱼,解决肚皮问题。   忽闻雕鸣破空,两只白雕飞掠而来,围着西贝熊盘旋起舞。   (∮╯▽╰!)当当当,事隔多年,神雕世界的两只酱油雕再度不期再至!   西贝熊持烤鱼行贿:“雕兄雕嫂,小弟正在执行事关国运的重大任务,吃了鱼快走。告诉我师父师娘,就说‘徒儿一定会排除万难在最后一刻抵达英雄大会’!快滚,不然揪光毛做烤雕,老子正饿!”   双雕具有高尚情操,拒不收贿无惧威胁,轮番攻击他的脑袋,把他那头乱发抓得比杂草更乱三分,无论如何都要将他逮捕归案。   我大受感动,跺脚道:“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梳装打扮赴战场!”   杨过自恋地抚着“跛腿”,哀伤道:“如此精彩的扮相,一天不到晚就要卸装!二弟,你怎么忘了这两只扁毛怪?枉我费许多心思!”   西贝熊垮下脸:“回宋的路无数条,我怎么会想到它们往这边来?梳装打扮,省得人家以为我喜欢当叫化子!”   我做的礼服隆重登场了,杨过这一穿,潇洒中散发出内敛的贵气,好似白龙鱼服的王子殿下。   西贝熊也不差,像王子的跟班——块头够魁梧,外加路上怕被丐帮弟子纠缠,他没揭去易容面膜,活似冷气嗖嗖的面瘫侍卫。   我要干掉郭芙,换上了一袭罗裙。首饰没带出来,把在黑店特意做的娟花插鬓角,脚蹬鲜橙绣花鞋。别的不敢说,这手工不会比江南绣娘差。   随着双雕施施然而行,居然有点距离,黄昏时分才抵达一座破旧的大庙。   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去,天空只剩下一抹淡淡的红纱,仿佛被风越吹越淡,不疾不徐地缓缓飘远。   庙前庙后聚了数百叫化子,个个鹑衣百结,就那么坐于尘土中。   不知是因为我们的扮相,还是雕兄雕嫂一前一后押送,叫化们惊疑不定地打量我们。两雕大约觉得抵达了安全地盘,长鸣一声扑向庙前。   笑骂声传来:“总算晓得回来!赏你!”   我朝那边望去,一眼看到武修文,他从自己的食盘中抓起一块肉,向上抛去喂雕,动作比当年熟练多了。   四年不见,武家二少已长成翩翩美少年,不像西贝熊走魁梧路线,他身形修~长倒似杨过的弟弟,穿着宝蓝色的茧绸长袍,腰束绣花锦缎英雄结,在一群叫化子中鹤立鸡群,好似出来施舍的公子哥。   “雕儿过来!”庙里响起一个银铃似的声音,“小武哥,我那根马鞭不趁手,给我去买根软些儿的。”   “好好,我这就去。”武修文放下手中食盘,一掉头,看到走过来的我们,迟疑地冲杨王子道:“这位兄台高姓大名,来此何事?”   杨过看看满地叫化,迟疑地笑了笑,含糊道:“我们是黄帮主的故识,本不想打扰,两只神雕火眼金睛,把我们抓来了。”   两只白雕来自蒙古大草原,众叫化豁地跳了起来,如临大敌般拉开阵法,数百根打狗棍节奏分明地顿地,扬起阵阵尘土。   武修文凛冽地喝问:“兄台高姓大名?!”   一个身穿缕金轻衫的少女快步出庙,但见她黛眉弯弯、星眸琼鼻,颜若朝花,颈挂一串闪亮的明珠,那淡淡光晕映得她越发粉雕玉琢似仙子,正是著名小美女郭芙。   她举目一瞧,发出声娇呼准确地扑上前:“大武哥!”   大武哥立如松巍然不动,手一拨令杨大哥挡在自己前面。杨少虾宁死道友不死贫道,将扑入怀中的小美女一把推向小武哥。   武修文顺势将小美女抱了个结实,小美女脸一冷手肘后掏,痛得他闷哼一声。   一位穿着整洁衣衫、只在左袖上打了块小补丁的老人从庙中奔出来,腊黄病态的脸上满是欢色:“大武兄弟,可把你盼回来了!”   西贝熊被迫揭去脸上易容面膜,朝老人拱拱手:“梁长老安好!”又朝四周团团转拱手:“各位兄弟姐妹,混吃等死的小弟回来了!这是古墓派的杨姑娘、这是我大哥杨过。杨姑娘是谁,大伙都知道,小弟不能不一路护送,就此和大伙告辞。”   众人轰然不应,打狗棍顿得越发起劲,好似要群起攻之。   梁长老哈哈笑道:“我等是专程来迎的!这些日子两只雕儿每天四下搜寻,好不容易迎到了老弟,明儿一块上大胜关。快放飞鸽报帮主,说大武兄弟平安回返,还接来了杨爷和杨姑娘!”   我微笑颔首,无视郭芙的杀人目光往庙里走——反正受难的不只我一个,武修文的两只眼直似要把西贝熊射个对穿。   作者有话要说:      ☆、第56章、防火防盗防郭芙      破大庙是丐帮的临时聚集地,内无僧侣更无闺房绣榻。往里一走,佛像没见几尊,还缺手缺脚的,迎面大佛也缺了一爪,周身斑驳。   在大佛像的座前座后,各铺了一张凉草做垫、上铺锦席的睡榻,想来是郭大小姐和武二公子的安歇处。   庙里有十来位身穿净衣的男女,纷纷迎上前跟西贝熊打招呼,显然是梁长老旗下的净衣弟子。梁长老一叠声吩咐他们去拿食物、铺榻。   西贝熊摆手:“不用不用!”甩着膀子大步走向后面的天井。   天井里聚了十来个污衣派弟子,身上有背五只袋的、有背六只袋的,都是帮中有些地位的主儿,可能方才两拨人在庙里商议什么事。西贝熊随手将包袱抛在天井边的石凳上,招呼我和杨过坐了,一边跟污衣弟子们寒暄。   突然前头“哗啦”一声响,伴娇喝:“这是我的碗!!!”   “郭师妹在检查瓷碗结不结实。”西贝熊嘿嘿笑,又扬声道:“梁长老莫麻烦了,这不有吃的嘛,我大哥、杨姑娘没那许多讲究。”   我和杨过互视一眼,杨过食指微勾,这动作代表他对食物心存惧意。   我擅长将就不予回应,侧耳倾听前头动静——哗啦啦又一批经不起检查的碗报销了。老和尚说“女人是老虎”,估计参照物就是这只郭家胭脂虎。   这时有叫化子敬上食物,缺口的大碗满装着稀烂的饭菜。   杨过故作欢容地抢上前接过来,然后埋头扒饭,旋即两只眼闪闪发亮,悄以传音入密通风报信:“好味!”   我抿唇一笑未予回应,心的话任何帮派都有高低之分,怎么说这都是头目们聚会,哪会真的吃发馊的剩饭?   这时梁长老亲自拎着几只酒葫芦走过来,他身上带着酒迹,估计刚刚上演了虎口夺酒的惊险剧。   此老病殃殃,杨过很给面子地接过酒“灌了”一口,实则一滴没入口。   西贝熊早已接了污衣弟子的孝敬,举起与梁长老碰葫芦。   梁长老关怀地嘘寒问暖,西贝熊开始信口胡吹:什么钻进粪坑躲避元兵追杀、躺在生蛆的尸堆里装成死人、饿得没法子跟猪狗猫抢食,万幸遇上了他大哥和未婚妻,要不然早就尸骨无存……   大概他常玩这套,任他悲泪飞溅没人施舍同情,乱纷纷帮他添油加醋。   瞅着这架热势我算懂了,先前我还奇怪:他避帮主之位如避蛇蝎,怎么又跟丐帮弟子们这等热乎?实在是郭大小姐更恐怖,只有跟污衣弟子混一堆才能得清静。可又怪了,郭芙受不了污垢,洪七公怎么会认为西贝熊娶了她就肯当丐帮帮主?   想不通不想了,反正西贝熊不要娶郭芙不要当帮主,我配合就是。   梁长老边喝酒边咳嗽,又叨叨关心我们的床铺问题。   我为西贝熊分忧,扬起柔金飘带,一头缠上天井里茂密的大榕树粗枝,另一头结在与檐角亲热的枝干上,纵身往上一跃。   必须说明,我不是抢原著中小龙女安绳为榻的风头,咱这柔金飘带虽然薄,却是宽且结实,棒棒儿一张吊床。   杨过有样学样拉起吊床,西贝货没飘带,学大猩猩爬树上呼噜。   下方污衣弟子们乱纷纷跟梁长老道别,相跟着从后门出去。   郭芙听到动静奔了过来,扯着嗓门叫唤:“大武哥!大武哥……”   梁长老拦道:“他们歇息了。”   我们的位置高,飘带又是黑的,隐在昏暗中,郭芙没注意到,跳着脚叫嚷:“去给我把大武哥喊回来!”   跟在她身后的武修文酸酸道:“他要陪着杨姑娘,怎么肯进来?要不,把我那张榻让给杨姑娘?”   郭芙怒叫:“那个贱~婢……”   “芙丫头慎言,帮主再三交代,古墓派是咱们的贵客,可不敢这么说话。”梁长老虽然板着张老脸,语气却温和到带着那么点讨好的味道。   郭芙咬了咬唇:“可恨!大武哥怎么成天爱跟那些乌糟糟的人混一块?杨大哥干干净净哪受得了!梁长老,咱们不能这样对待贵客,去把他们请进来!”   梁长老语带无奈:“已经歇下了。他们远道而来,累坏了,莫吵着他们。这不明儿就上大胜关,多少话不能说?”   武修文则拿事打叉:“你不是说要换马鞭,去夜市转转?”   “我累了!”郭芙烦躁地掉头而去。   武二少冷厉地瞪了后门一眼,尔后追着大小姐跑。   复片刻,从前殿传来娇斥:“……我不管,我明天就要用……叫你去买,你使唤他们干嘛?爱去不去随你……”   依稀恍惚明白了:郭芙跟净衣弟子合得来,西贝熊和污衣弟子“交好”,两人结为夫妻实乃“天作之合”,一举消除帮内两派之争!   我低声说出自己的猜测,西贝熊吁叹:“是啊,满目荒唐事一把辛酸泪!郭师妹哪是真喜欢我?她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我是她没要到的人形玩具。我也曾学我弟巴结她,指望她腻味,可我弟跟我拼命!伤心啊,只好跟污衣兄弟们混一块,哪晓得祸更大!”   杨过无限同情:“兄弟,难为你了!改天我传武修文几招,冷冷那丫头。”   西贝熊低笑:“你当我没试过?他赶不急告诉郭师妹,还向师父告状,添油加醋的,害我里外不是人。”   杨过自信满满:“你是他的情敌,我跟他是一个战壕的。”   我满心不屑,某少虾连小龙女都搞不定,所谓的泡妞高招是我讲的故事、他自己看的三流话本,有用才奇怪。   为免他栽跟头,我正声劝诫:“你以前跟他关系很好吗?别话不投机打一架。还是我来吧,小武哥乐意把床铺让给我,我得感恩对不?”   杨过严词训斥:“你的男女大防呢?好好扮你的淑女,没事想点阴谋诡计,出头露脸的好事自有我跟敦儒。”   算你有点自知自明,没我这个狗头军师你玩个P!我嘿嘿阴笑数声,咕咕阴谋一番,搏的某少虾又一通诽谤。   他喵的不理睬这只蠢小子了,本丫呼噜,看他明天怎么死。   。 。 。 。 。 。 。 。 。 。 。   次日天未放光我们便起身,本着防火防盗防郭芙的原则,就着井水略事梳洗,便溜到外头跟污衣弟子们会合。   吃早饭时梁长老跑来说备好了马,并说黄帮主盼我们早些到,让我们先走。   明天就是“英雄大会”的正日子,桃花岛大弟子似乎不宜踏着开会的钟声入场。我正想劝劝,杨过已扯了下西贝熊的衣袖。   熊垂死挣扎:“又没多远,大伙都走路……”   他的意见照例无人听取,在杨过的客套声中,净衣弟子吆喝着将两匹马牵过来。   我心中暗暗漾动欢欣,让杨过跟全真教交好、拜八面玲珑的赵志敬为师,绝对有百利,不然这些场面事他去哪儿学?   “快点啦,大武哥!瞧瞧人家杨大哥多爽利!”郭芙一身健美的骑装,骑在一匹汗血宝马上,一叠声催我们快些。   喳,两匹马怎么骑?本丫是跟哥共乘还是跟“未婚夫”共乘?   这时武修文牵着一匹白骏马朝我走来,满面堆笑地将缰绳递给我。   这笑依稀有点瘆人!我略一感应,不动声色干掉了马鞍下的长铁钉,又悄然感应杨过那匹,他的倒没事。   那就走吧!哼,身负武功的人不至于因为这种手段送命,出洋相就难免。而且这是在人堆里,了无防备的丐帮弟子们肯定受伤。还有白骏马,没准一命呜呼。   马踏轻尘如风行,大概因为我安然无恙,郭芙一张俏脸板的像谁欠了她八万贯。武修文垂头丧气,杨过再三逗他说话,他答得前言不接后语。   我悄以心感传讯告之杨过刚才的事,警告:“你也小心些,别阴沟里翻船,天晓得他们会出什么幺蛾子。”——原著中,杨过被敦芙砍掉了一条手臂!   杨过脸色微变,扬手一鞭狠狠抽在汗血马PP上。   郭芙惊呼一声,俯于马背片刻没了踪影。武修文则被杨过一把揪到自己的马上,正正反反甩了六个大耳光,再抛于马下。   快意恩仇啊!我努力鄙视他幼稚,心窝窝却跳动快意的火苗,缰绳一带昂首前行。   西贝熊也没管他的“亲弟弟”,追上来大笑不已:“太痛快了!早想揍他一顿,无奈我娘临死前要我照顾好他,打不下手。”   严重鄙视!武三娘死的时候你根本没过来,赌你从没拿小武当兄弟。   不是我切意看低西贝熊的人品,而是他如果真拿小武当回事,某二子绝无可能还活蹦乱跳。虽说修真人不能伤人命,但一再有人找死,完全可以废武功:武修文分明色迷心窍不知死活,身为兄长真为他考虑,劝不了就该下黑手,他或许还能平安过完这辈子,马行半个多时辰便抵大胜关。这是豫鄂之间的要隘,地势险要,长街倒还算宽敞。可能是战事吃紧的原故,市肆显得萧条,看不到几个摊贩,三山五岳的英雄们行色匆匆。   西贝熊领着我们越过市镇往深山行,估计是特别小道,没遇上什么人,只有些叫化子不时热情地拦住我们说话。   如此磨磨蹭蹭走了十来里地,视线豁然开阔:从宽阔的山谷往山坡是一个若大庄院,庄内房屋接房屋重重叠叠,一眼望不到边。正门飞书“陆家庄”,门前数千棵古槐环围院墙耸立,点缀出森森王~八之气,各路英雄正络绎不绝涌向庄里。   忽听“砰砰砰”三声号铳响,鼓乐声阵阵,知客、庄丁涌出门唰唰分两行排开。   这……不会是迎接我们吧?!喵喵的再隆重我们也是要脚底抹油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57章、最是难得喜相逢      陆家庄声势惊人地隆重迎客,吓我一跳,扭头望向西贝熊。   西贝熊神色紧张腿微曲,躲在杨过的身后。   喂,都到门口了躲个什么劲?你那块头比杨过壮许多好不好?   杨大哥热爱当盾牌,脚踏迷踪步携西贝熊忽闪,不动声色地往经过的大块头英雄好汉后面钻,一边问:“那是谁啊?”   西贝熊吐出比深闺小姐还轻的声音:“我师兄陆冠英和他夫人。”   我抬眼望去,看到一对四十出头、身穿绵锻衣衫的男女正步出庄门,男的气宇轩昂带着草莽之气,女的斯斯文文一派贵妇风范。   杨过讶然道:“比郭伯父还大嘛!”   那是,陆冠英又不是郭巨侠的弟子,他爹叫陆乘风,是黄药师的亲传弟子。当年陆乘风啥错没犯,和师兄弟们一块被师父打断腿,后获黄药师恩准他把桃花岛武功传给儿子。可怜陆乘风因年轻时身心饱受摧残病歪歪,传完武功没多久就一命归西。陆冠英在接受桃花岛传承前便是太湖“侠匪”魁首,不幸十多年前欧阳锋一把火烧光他老窝,他索性跑到大胜关定居,这回的“天下英雄大会”由他提供地盘。   这笔和书版相近的陈年旧帐是真真正正发生了的,我们来的路上西贝熊说的,请杨过莫在陆家庄提起欧阳锋,免得尴尬。   陆庄主夫妇的后头是郭巨侠、黄帮主。郭巨侠一身粗布长袍,黄帮主一袭淡紫色宽绸衫,看不大出怀孕了,实则快三个月。   他们后面,是比我们早到郭大小姐,但见她一对星眸嗖嗖四扫,俏脸布严霜,不像迎客倒似迎敌。哈,难怪西贝熊要躲!   “天下英雄大会”由丐帮召集,黄帮主是正主,笑吟吟扬声:“全真教、古墓派的英雄有请了!”   全真教?但闻一声爽朗的长笑,一个满脸紫气、白发白眉的老道从另一条小路快步而来,乃广宁子郝大通。他后头跟着一位皱纹满面的高冠道姑,正是清净散人孙不二孙嬷嬷!再后面是尹志平、赵志敬。   我和杨过赶紧朝那边跑去,孙不二一把推开郝大通,奔到我面前紧紧相拥,哽咽着抱怨:“即来大胜关怎么不一块走?一路都在找你们!”   我心一酸,忍不住落下泪,呐呐道:“不晓得您会来,您老身子还好么?”   那头杨过忙着跟他的名义师父赵志敬、名义师叔祖郝大通、老友尹志平见礼。郭巨侠插上前,扶着杨过的肩十分欣慰地上下打量:“过儿长大了!”   黄帮主则拉着西贝熊的手问长问短,郭芙扯着他的衣襟娇嗔:“人家贵客喜相逢,你呆这块干嘛,走啦走啦!”   郝大通豁地掉头望向西贝熊,我随之转过头,顿时讶然:就这么一会功夫,西贝熊的前襟后摆成腌菜了!不打皱布料啊,郭家胭脂虎果然得了桃花岛真传。   陆庄主机灵人,身一转隔绝我们的视线,击掌朗笑:“最是难得喜相逢!咱们紧赶慢阻的,可算送上份薄礼,快快庄里请!”   紧赶慢阻?要我们骑马来,踏上山道又一路遇叫化,原来是借寒暄拖时间、让我们跟全真教的人一块到?真是费心了。   客随主便,我们说笑着往里行。我偷眼窥寻,嘿,眨眼功夫西贝熊和郭大小姐都不见了!不得不为渣熊掬一把同情的鼻涕,宋人重女子贞洁,郭芙豁出来玩,他不娶也难!   怪了,他既然满心不想娶,刚才凑什么热闹……好像他是被黄帮主逮住的!莫非杨过估对了,黄帮主表面顺徒心、实则顺女心?是啊,哪个母亲不帮自家闺女。   进了庄门,有那么一瞬我微感恍眼——气派!大胜关不是水乡,陆家庄星星点点随处可见水池,不知是不是当年欧阳锋烧庄的后遗症。但见如火骄阳下,一池池荷花盛开,水色如碧,荷叶如盘,粉蝶绕着初绽的荷花蹁跹,白鲢红鲤在叶底嬉戏。   这些水池和沿路花草树木皆按五行生克排布,不愧桃花岛门下,公侯之家也没这手笔。   为接待“天下英雄”拆去了一些阵法屏障,要道处立有充当知客的庄丁,一个个精神气十足。   我正四下打量,忽觉杨过散发低气压。哦,郝大通正捋着胡须道:“天下第一帮相召,掌教说本当他亲自来,无奈他近来身子不适,丘、刘、王、谭四位师兄运功助他疗治,没法奉召,只有向黄帮主告罪了。”   郭巨侠忙询问马钰病况,黄帮主也向孙不二问询。   我估杨过联想到了洪七公:马钰是全真七子之首,年纪比洪七公还大。唉,生老病死谁挡得住?我扯了下他的衣襟示意他勿失态。   他回以传音入密:“孙散人就不应该来!”   嗯?是了,孙不二出家前跟马钰是夫妻!啊呀喂,我还想把她骗到隐居地,马钰活着没可能,大掌教你还是顺应天命早日驾鹤西归吧!   陆庄主夫妇是地主,事多,客套完便走了,郭巨侠夫妇一路把我们送到住地。   这是靠近主屋的院落,大名“松涛院”。此院不大,可能是建在山地、地势崎岖的原故,四间厢房与主屋不相连,东一间西一间,主屋也只有东西两间上房。但我们住这儿倒是正好够,可见主人费了心思安排。   明明房够,孙不二却非要拉我跟她一块住上房,杨过也在一边帮腔,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主屋正中的客厅里摆着红木桌椅,一壶香茶已泡好。   黄帮主笑吟吟斟茶,郭巨侠则笑对赵志敬道:“一眨眼娃儿们都大了!郝真人、孙散人知道的,昔时郭杨两家议过娃娃亲,奈何我跟过儿他爹都是男儿……”   来了!我忙向杨过使眼色,这家伙却不按应变方案办事,抢黄帮主的差事忙着给长辈们斟茶。   于是郭巨侠后面的话出来了:“赵道长是过儿的师父,我家芙儿您今儿也见到了,他俩年纪相当,在下想着圆了郭杨两家旧议,赵道长可应许?”   赵志敬只是杨过的名义师父,迟疑地拿眼看杨过。黄帮主立即道:“儿女亲事哪有这等随意?你这不是为难赵道长,咱家芙儿那付脾气,委屈过儿。”   赵志敬打哈哈:“要说脾气,我这贤徒也是大得紧,小儿女哪能没点脾气?郭姑娘貌美如花,爽朗大方,胸有丘壑,想必是个有主意的,少年英雄莫不慕之。”   一番话说了等于没说,郭巨侠却似联想到不快事,脸微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得小辈妄为!”   我见杨过一付深以为然的嘴脸,被迫挺身而出:“郭大侠说的是,我哥还有位师父,是古墓派二代弟子孙婆婆,她老人家一生只得我哥这一个弟子,说我哥的婚事她会安排,只是还没和赵道长商量。”   黄帮主笑道:“是啊是啊,过儿年十七了,他师父哪会还没安排。”   郭巨侠扭头问杨过:“说了人家?”   杨过挠挠头作害羞状:“倒没听我师父说过。”   黄帮主的笑容快维持不住了,声微提高:“靖哥,这是开英雄大会还是相亲?孩子的事哪天不能说,让道长他们歇歇,一会要吃午饭了。”   这摆明是不同意,郭巨侠犟着脸还想强求,郝大通笑眯眯叉开话题:“天下英雄齐聚陆家庄,好些贫道都不认识,一会还得请贤夫妇引见一二。”   黄帮主连声应“好”,将郭巨侠硬扯走了。   待那对夫妇出了松涛院,孙不二呷了口茶,看着杨过道:“老道婆倚老卖老说句话,找媳妇不能光看容颜。方才我见郭姑娘拉着一位少侠说话,举止未免不大郑重。”   郝大通手击桌:“忘问了!我好似听到黄帮主唤那位少侠‘敦儒’!”   杨过扮了个怪脸:“正是我兄弟!弟子叫没法子,敦儒快被她缠死了。”   赵志敬手捻胡须轻摇头:“你好歹叫我一声师父,这事不能这么办。且放心,杨小姐跟武大少早就订亲了,郭大侠是明事理的人,不会悔婚的。”   孙不二怒击案:“岂有此理!看谁敢悔婚,全真教绝不答应!”   杨过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头皮发麻,可怜我费尽心机与全真教保持微妙距离,破小子灵机一动全泡汤!欠下全真教这么大的人情,拿什么还啊?“聪明反被聪明误”是说他还是说我,还是说我,还是说我……45度角明媚而忧伤地看天,天空云朵缱绻变幻,一会儿拼成S字型,一会儿摆成B字型。   老少几个哇啦哇啦热议起来,我黯然退场,跑出去提水。喳,一路风尘仆仆,居然没一个想到要洗把脸!   水井距松涛院没几步,我提了水正往回走,尹志平迎了过来,接过水桶低声问:“龙掌门还好么?她怎么没来?”   还没忘掉小龙女?我哧笑一声,问:“你觉得郭姑娘长得怎样?”   尹志平一愣,微现恼色。   我笑道:“春花秋月各有特色,性子却一样不适合做人~妻!非要自寻苦恼,我帮你一个忙,只需加入古墓派,就可以天天对着她那张冰脸。”   尹志平居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我气哼哼补了句:“古墓派门规不问世事,元人杀光宋人杀光全真教的人,你也不得过问!”   “杨姑娘,那位是尹道长么?吃饭了!”   一个热情的声音由远而近,片刻来到身边——西贝熊一手提一只大食篮,卸轻功一溜烟越过我们,后头远远吊着条娇俏的胭脂尾巴:“大武哥!大武哥……”   作者有话要说:      ☆、第58章、稀里糊涂又欠情      西贝熊拿松涛院当避难所,能挡得住“胸有丘壑”的郭大小姐?   我急对尹志平道:“你快回去,姑娘家的事莫掺和。”掉头便迎向郭芙。   一个仆女巧巧儿快步横穿花~径,被飞奔而来郭芙一下撞飞。仆女朝我这边摔过来,我是阴谋论分子,步子一顿,任由仆女亲近大地,随之一怔——陆无双!   郭芙也傻在那儿,脱口叫道:“怎么走路的?!”   陆无双艰难地撑起身:“对不住……”话音未落“哇”一口血喷出。   我足尖一点揪住她的腰带掠回松涛院,就近钻进一间耳房。耳房是仆人住的,松涛院没仆人,耳房空着,榻上灰扑扑。   我管不了许多,将陆无双往榻上一搁,厉叫:“武大哥为我护法!”——本丫都充当救死扶伤的天使了,渣熊休想藏头缩脑靠别人挡难消灾。   陆无双低语:“没事,我死不了。”   我一言不发掏出一粒灵丹塞进她口中,拨下她的头簪,飞快地扎击穴位。不是没针,是毒性太猛,不用粗簪没这么快排出毒血。   污血哗哗涌出,就这流血量,如果我没在黑店练成新灵丹,陆无双不死也废了,这时代可没有输血设备。   但闻外头响起争执声、说和声,我不管不顾,埋头用灵力为陆无双清理污血,顺便将榻洁净,一边盘算如何配药才能把余毒清除,还得配新药膏,不然粗簪子扎出的孔结出密密疤痕,会毁了她这身好皮肤。   忙乎好一阵,总算没大事了。我喘了口气,抹着冷汗道:“除了冰魄毒,还有两种毒,相克相生,死是死不了,无非武功尽失。”   陆无双脸色惨变,我略生不忍:“恰好我能解,没事了。陆庄主是你的亲戚吧?我去喊他来。”   陆无双苦涩地一笑:“五百年前是一家吧,可别去。”   我皱眉:“那你表姐呢?”   陆无双摇头:“她没来。她听说黄帮主有身子了,想把黄岛主给她的软猬甲送给师姐护身,黄岛主不许她来大胜关,叫我跑一趟,或许是想看看我会不会贪宝物吧。我一生气就没有马上回返,想着跟武大哥见一面再说。”   我笑笑:“他倒是正在这块,我劝你不见为好。奇了,你怎么叫他‘武大哥’?郭姑娘不会高兴。”——如果随程英的师门辈份,陆无双是武家兄弟的长辈;如果随她大伯母何沅君的辈份,武家兄弟是长辈。丢开辈份不管也不能叫这么亲近,等同找死!   陆无双难堪地垂下目光:“三娘让喊的。当年三娘带着武大哥、武二哥住我家庄上,我们打小一块玩,就这么叫了。”   看来陆妞清楚前事,当年何沅君嫁给陆展元,迷恋养女的武三通痴狂,离开了师门。原著中该情痴不时跑去陆家闹腾,想必这儿也一样,三娘便携子在陆家候着。大概三娘觉得不~伦之恋太难听,就不让儿子充陆妞的长辈。   前尘旧事不提为妙,我叉开话:“你怎么会中冰魄毒?”   陆无双眸子黯了黯:“我给芙小姐的。她说有个贱~婢跟她抢武大哥,要给那贱~婢一个教训,我就给了她一把冰魄银针。刚刚我才从武二哥那儿知道原来是你,想来报个信,恰好看到她朝你冲来。没想到她会穿着软猬甲,把冰魄银针串在甲上。”   软猬甲是射雕原著中的著名道具:某侠被欧阳氏毒蛇咬伤,打了少女黄蓉一拳,黄少女穿着软猬甲,甲沾上蛇毒。几天后杨过的爹杨康拍了黄少女一掌,软猬甲刺破他的手,顺便将蛇毒赏给他,他就这么一命呜呼了。这里的杨康死的没这么窝囊,西贝熊已证实我估的不错,他是在铁枪庙与众仇家力战而亡,其时少女黄蓉忙着追夫不在场。   我心生好奇:“你打开看过软猬甲吗?”   陆无双摇头,带嘲道:“我若打开看,人当我贪宝。”   倒算聪明,没准送宝路上黄老邪一直在后头盯着她。   我笑点头:“说的是,黄岛主脾气不大好,你乖巧些。”   陆无双神色黯然,显然在黄老邪手中受了不少罪。   苦命娃啊!想想我们反正要找别的隐居地安置黄帮主的娃儿,皇亲国戚绝不会比陆无双省事,我柔声道:“先在这块养伤吧,莫去外头转了。你也是,跟丐帮、全真教有过节,还敢呆在陆家庄。以后可别这样不知轻重,不然我想帮你回师门都难办。”   陆无双两眼蓦地闪亮,俯在榻上咚咚叩头:“小女愿为奴婢服侍杨姑娘!”   我吓一跳:“胡说八道!好好养伤,不得胡思乱想!”   慌慌地往外走,我心沮丧,怎么稀里糊涂又欠一笔人情债?人情债在武侠世界,是只要欠着欠着迟早拿命偿的神奇债务!呜,展望未来黑如锅底啊黑如锅底!   门外,西贝熊、杨过、赵志敬、尹志平分四个方位守住耳房,郭芙已被四大金刚赶跑影子不见,郝大通、孙不二肃然端坐主屋正堂。   方才我跟陆无双的对话瞒不住这些人的耳目,我未语先叩头。   孙不二抢上前扶起:“莫怕,老道婆定向郭家要个说法!”   我苦笑摇头:“软猬甲只是防身,郭姑娘未必有伤人之心。陆姑娘是误伤,她与桃花岛关系非浅,只能自认倒霉。”   杨过一掠杀到正堂,恨恨道:“那匹马……”   我斜瞪他一眼:“牵马给我的人并非郭姑娘!”   跟过来的西贝熊一脸惨然:“是我弟,家门不幸。”   装什么装!不过场面上的事,换我好像也只能装。   待西贝熊简洁地讲完路上经历,我忙转话题,和缓地道出李莫愁已经伏诛,以及陆无双的身世。关于她辣手摧汉的伟大功绩,只好轻描淡写兼歪曲事实:“不过是见她形迹可疑多看了她几眼,她就打伤两位丐帮弟子,三位道长劝阻也被她打伤!如此孽徒,便不是李莫愁的徒弟也要驱出门墙。但她孤苦伶仃又伤成这样,可否容她在这儿疗伤?”   全真教四位皆面色讪讪,好在他们领教过李莫愁的武功,倒也没因为五个大男人打不过一个小姑娘难堪过度。   郝大通干笑:“技不如人打了白打!贫道还要治他们违令之罪。是哪三个?”   杨过聪明劲上来,笑道:“面生得紧。他们只是说合,不小心挨了两下,我赶紧把陆无双抓走了。”   西贝熊跟着和稀泥:“江湖人难免磕磕碰碰,陆姑娘脾气大,丐帮兄弟也有错。我去跟我师娘说一声,都是一家人,大水冲了龙王庙。”一边走过去拿食篮:“饭菜都冷了,我去换热的。”   “大热天,冷了正好。”孙不二将食篮往边上推推,盯着西贝熊道:“武大少,杨小姐是贤德人,没那么多江湖伎俩,便是郭大侠给你们两个做主,杨小姐嫁过门,这日子也是没法过。你可有什么打算?”   好!让熊伤脑筋去!我掀开食篮,一手拿碗饭一手端盘菜,施施然赴厢房。   话说灵~肉合一前动用灵力不是开玩笑,虽说替陆无双排毒用不了多少灵力,我现在也比四年前强多了,还是有点累,趁这机会歇歇。   陆无双正俯在榻上垂泪,一见我便道:“让杨姑娘为难了。”   没错,为大难了!跪一下无所谓,不过表面功夫,没我,全真教也只会处罚违令弟子。黄帮主嘛,总不至于越过她老爹灭了你,能虐你的只有人见人怕的黄老邪。而我要还你的一扑之恩,惟有把你从黄老邪手中解脱出来,可我还不是黄老邪的对手啊!   我感慨万千地将她扶起:“先吃饭,一会咱们先从互相感恩开说,你是为了我才消受软猬甲,等郭姑娘跟武二侠接上头,你将把软猬甲的主人开罪。从今后,上天无门,通往地狱的大道倒是条条通畅……”   “行了,许她重回门墙!”   一道传音入密从门口飞入——杨过黑着脸走进来,后头跟着西贝熊。   但见渣熊迈步上前,热情中带着疏离、同情中捎着淡漠地问候武家干亲,嘱无双妹子好好休息。   杨过则对我道:“快去吃饭,道长他们都等着呢。”   喳,重阳宫正常用餐在午时,这会还没到好不好?   我乖巧地应着“好”替陆无双斟茶,然后听到杨过用传音入密下令:“别让她去古墓,安置到我们另找的地方,让她带郭芙的弟妹。”   好你个杨哥哥,学坏了哇!不过正合我意。   我走到榻边牵起陆无双的手,发上传音入密:“我和我哥会在掌门座前为你说话,成事前莫对人言,更不可贸然去古墓。”   陆无双使劲点头一脸感激。我继续道:“我们在这块有些事,你歇一晚,明儿一早就去找你表姐。”——明天便是英雄大会,如果元人来袭,分不出手照顾她。   陆无双满脸不愿,西贝熊悄然帮腔:“你表姐会担心,你不想她违抗师命找来吧?”   我拍拍陆无双的手背再劝:“你且先跟着黄岛主,等我们安排妥了就去接你,最迟不过一年。”   陆无双犹豫片刻,沾了茶水划字:“他讨厌女婿,不跟他们来往。”   我笑笑:“怕我们找不到?不会的。黄岛主讨厌女婿,不是讨厌女儿,如果连女儿都讨厌上了,会派你来送软猬甲?有一就有二,以后他会不时派你跑腿,故此郭姑娘那头你得把话圆过来。你方才在这块说的话听到的人太多,没法保密,你是聪明人,怎么对郭姑娘说不用我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9章、饶了可怜的丫头      孙不二、郝大通边吃饭边审问“转世师父”如何对待今世婚姻,快吃完时陆庄主驾到。   原来招待“天下英雄”开的是流水席,西贝熊为了躲郭芙,不等开饭提前顺了两只食篮提来。孙不二皮笑肉不笑地告诉陆庄主已经吃饱,然后将刚才的事闲闲告之,一个字没提陆无双与古墓派的关系,只言郭姑娘误伤了自家外公派来的人,又“不解”地讯问桃花岛几时改弦易辄用毒了?   陆冠英哪能不清楚事情经过,郭芙光明正大追“大武哥”,当时好些人包括陆家庄仆众遥遥看热闹。他满脸尴尬,说起来他虽然比郭巨侠年长,却只是郭芙的师兄,还是隔了一层的师兄。但他比郭巨侠出道早,论江湖地位是名震一方的侠匪魁首,又是“天下英雄大会”的地主,事情发生在他的庄子里,不给个交代说不过去。   于是庄主大人硬着头皮赔礼道歉:“我郭师妹少不更事,各位道长、杨少侠、杨姑娘多担待。这些天三山五岳的英雄豪杰云集鄙庄,可能她好玩,向人要了些毒物放身上,在下马上告之黄师姑,命郭师妹来赔不是。”   郝大通不冷不热道:“陆庄主言重了,被误伤的是桃花岛人,我等只是碰上。论理贫道不该过问,只因三种毒着实厉害,情急之下越俎代庖为陆姑娘解毒,还盼莫见怪。陆姑娘眼下不便移动,未知陆庄主是否许可她在此留两天?”   陆冠英是黄老邪的正宗徒孙,桃花岛小主子误伤师祖的人,论理怎么也得让他带回去医治。倒霉的庄主已经回避这个问题,郝大通还刻意点出来,着实不给人面子。   好在陆冠英老脸皮厚,咳嗽两声满口应承。   受了这等窝囊气,自然要找出气对象,陆师兄高声呼唤“大武师弟”——此君才是郭芙的正经师兄嘛!   西贝熊方才已躲入厢房,指望陆师兄把他遗忘,这会没法子,蔫头嗒脑跑出来,被陆师兄揪住去向郭芙的娘禀告。   两人这一去为时漫长,孙不二帮着我一块将陆妞养伤的小耳房收拾干净,然后她去午休打个盹,我默默调配药膏,做好后调息。又一时赦、孙起身了,一块聊天下棋,看着时辰到了,为陆无双再次排毒、换药。如此这般,直到近黄昏,郭芙的家长才跑来。   来的不是黄帮主,更无郭芙,只有她一脸愧色的爹。   郭巨侠探过陆无双的伤势,再三道歉,说会狠狠处罚他女儿。   我脚指头不信,他如果能处罚郭大小姐,此刻至少应带着女儿登门。   郝大通哼哼哈哈将郭巨侠让到正堂,开始纵说天下大事,忽地话锋一转:“照说武、杨两姓联姻,贫道没资格置言,但古墓派与我教渊源深厚,杨过还师从过志敬。他们兄妹年少面薄,贫道且帮他们代言一句,古墓派门规,女子不嫁只招婿。”——这时代男子入赘女家是天大的屈辱,吃午饭时西贝熊自告奋勇、杨过编出新门规,郝大通才会开这口。   郭巨侠嘴笨心不笨,如此明显的谎言哪听不出?昔时他担心全真教要把“转世师父”弄回去,马掌教给他吃了颗定心丸,还要他把“转世林朝英”带回桃花岛,这会突然冒出招婿的话,是何原故不言而喻。   但见他脸青脸白一阵,忽地毅然道:“芙儿及笄即出嫁,会在杨姑娘之前嫁人!若在下做不到,敦儒入赘古墓派!”   说着话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对乱哄哄的流水席没兴趣,本想借口照顾陆无双不去,转念一想杨过性子冲动,而郭芙却不像原著中那么蠢,倒比书版郭芙狠毒多多,别阴沟里翻船出意外。   随着郭巨侠一路行去,途遇各色英雄。   孙不二对我整一个保护态度,牵着我的手却不向任何人介绍。有人仗着江湖地位相询,她老人家一句话顶墙上:“她不是江湖人。”   赵志敬则领着杨过沿路炫耀,仰仗李莫愁的赫赫余威,众英雄望向古墓派代表的目光七彩缤纷。杨少虾面不改色应对得体,颇给他的名义师父和神秘古墓派长面子。   流水席开在大厅,一路铺向八方婉转迂回的带棚曲廊。   但见灯笼高挑,人声鼎沸,热闹到足以用乌烟瘴气来形容,完美展示了“肉如山积、酒似河流”的中原筵席文化。   我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悄然感应危险因子。   步入大厅,两道杀人目光如期射来——郭芙、武修文坐在一桌,同桌有陆庄主的第三个儿子陆家宝,我们入庄时照过一面;还有梁长老的老闺女,闺名不详,刚到宋国那天在某大庙见过。另外四位不认识,均为十来岁的少男少女,应该都是江湖名门之后。   全真七子地位高,郝大通、孙不二被郭巨侠引向主桌。   我沾孙嬷嬷的光,得了主桌八个位子中的一个。古墓派代表杨过和赵志敬、尹志平等倒在旁边一桌,郭芙那桌跟他们相挨。郭芙的左侧空着一个位子,估计是西贝熊的,那家伙拒不归位,正在遥远的不入流席位跟三教九流们称兄道弟乱拼酒。   主宾席除郝大通、孙不二和我,另五位是陆氏夫妇、郭氏夫妇和丐帮鲁长老。   待贵客坐定,黄帮主举杯站起身,朗声道:“明日是英雄大会的正日子,尚有好几路英雄好汉此刻尚未到来。今晚请各位放怀畅饮,不醉不休,咱们明日再说正事!”   众英雄轰然应和,开始胡吃海喝猜拳斗饮,兼四下流串联情系谊。很快黄帮主不着痕迹地退了场,这种地方对孕妇是够呛,难为她不得不出来晃晃。   本丫小配角一个,每当有人来主桌敬酒,便跟随着起立做个样子,坚决秉承不喝酒只吃菜、不说话慢举筷的淑女精神,锤炼可歌可泣的忍耐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孙不二、郭巨侠他们礼节性地往别桌去敬酒,很快主桌只剩下我一只。我估计要发生状况了,调~戏着碗中几根青菜凝神以待。   有道是要找谁的麻烦,你躺着都能中枪,何况我是坐着——某位上菜的仆女突然将捧手中的沸滚上汤鱼鲜朝我倾来。   这种老掉牙的手段也能整着本丫?太特么小看人了。我一把夺过仆女捧着的大盅,手一旋稳稳搁在桌上。   仆女扑嗵跪于地,哀哀大声求告:“饶了荷花!杨姑娘,求求你饶了荷花……”   立即有人杀过来,娇喝连连:“这是怎么了?杨姑娘,荷花是鄙帮无袋弟子,抽来帮忙上菜,手脚不大伶俐,杨姑娘大人大量BLaBLa……”   我木然以对——来的不是郭大小姐,而是亡国公主、丐帮香主完颜萍!她喵的,话说我还想看到她和郭芙二女争一夫的大戏呢。谁知人家针对的只有我,难道干掉我,郭大小姐就会把西贝熊拱手送给你丫?   紧接着又一人跳出来——话都没说过的陆三少陆家宝。陆骚年一脸怒气嗷嗷叫:“太过分了!在下给杨姑娘赔个礼,你就饶了这可怜的丫头!”   可怜的荷花丫头眼波流转泛水光、睫毛轻颤串珠泪,不敢说多美,绝对是我见犹怜,周边英雄纷纷朝我投来谴责的目光。   我咳嗽一声才想说话,浑身哆嗦的荷丫砰砰磕头:“不是杨姑娘的错,都是荷花不好!不是杨姑娘的错,是荷花犯错……”   多么经典的穷摇奶奶桥段啊!我扑哧一乐:“敢问荷花姑娘,你犯了什么错?小女一头雾水。”   荷花小兔般惊颤,不磕头了,脑瓜朝后一仰,两眼翻白上演晕倒。   梁家闺女一把扶住她,弯身探了下脉,满脸纳闷:“没事啊,咋啦?”   看来梁姑娘不是阴谋小团伙的。就见双颊仍肿如发面的武二少紧急杀上前,朝梁姑娘咆哮:“没见荷花都被欺负成这付模样了?快把她扶下去!杨姑娘可是古墓派……”   “使不得!”我被迫再现身手,从梁姑娘手中夺过荷花,按座椅上顺便点穴:“刚才我看到荷花姑娘扑嗵一下跪倒,别受了伤,且请郭大侠帮瞧瞧。”——郭芙已经将冰魄银针拈在手上,别人可不知道古墓派只有李莫愁一系用这玩意。   喧闹声把该惊动的人都惊动了,西贝熊跑最快,大着嗓门咋呼:“杨姑娘咋啦?哎呀各位,这是小弟未过门的媳妇,年纪小不懂事……”   郭芙愤怒,左手伸一指戳向我:“大武哥你瞎了?!包庇她……”   话未完大小姐被定在那儿,孙不二冷冷的声音响起:“郭姑娘右手拿的是啥?”——郭妞了得,左手做动作想引开我的注意力,右手欲发针射……应该是荷花吧,射我一没用二会不打自招。   杨过手背身后,头探老长,呷着舌道:“好像是本派的冰魄银针!”   郭芙毕竟只有十三岁,顿时俏脸发青,咬牙切齿发出河东狮吼:“好你个杨过!还想娶我?!呸!嫁狗都不嫁你!!!”   杨过嘿嘿笑:“我是不如狗,你叫狗咬谁它就咬谁,在下做不到。放心,在下再不敢言娶,借我三个胆也不敢娶郭姑娘。”   郭巨侠来的没比孙不二他们慢,奈何先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想出声,口角又没少年人利落。杨过的话激得他满脸羞恨,一巴掌扇向郭芙。   西贝熊闪身一挡,那一巴掌便正正打在他脸上!   郭芙一个娇娇女,郭巨侠使的力道不可能太大。渣熊皮糙肉厚了无妨碍,涎着脸求饶:“师父莫恼,大伙正吃饭呢,有什么话咱们后面去说。”   陆庄主夫妇也赶着说情,我顺势解开荷花的穴位,笑模笑样道:“荷花姑娘吓着了?天可怜见,完颜香主快过来瞧瞧她。”——公主殿下正打谱不着痕迹地溜号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60章、我家芙儿没坏心思      众人的劝解令郭巨侠冷静下来,拎着女儿带着徒弟押着荷花,外加甲乙丙丁若干去后面处理难言事。   陆庄主久经沙场,满面堆欢说了几句场面话。众英雄个个识做,再度猜拳喝酒,浑当什么都没发生。   然而八封是历史悠久的人类最爱,明面话没谁说,隐喻暗喻少不了,酒酣耳热之际一个个变着法子议说桃花岛上桃花事,半真半假羡慕武家大公子艳福齐天。   本丫脸皮厚修养佳泰然自若,杨过受不了,要携我开路。孙不二说她也“乏了”,向陆冠英夫妇告辞。   不料我们没走几步,前头报大理国的贵客将到。   孙不二停下脚步,杨过笑道:“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您老忙。”   孙不二略一犹豫,点头道:“路上小心些,回去关门闭院等着,或许有好消息。”   杨过一付心领神会的模样重重颔首,步履格外轻快。我却没法不郁闷,武三通虽然疯了,武氏又不是他一个,贵族之门开枝散叶肯定一大帮。还有武疯子的师门,那是大理国皇族,无论来的“贵客”是谁,必定和西贝熊搭界。我和渣熊举行过文定之礼,这下肯定要交际一二,真他喵的烦人!   出了大厅,外头依然喧闹盈耳,让人清静不下来。   话说陆家庄建筑别具一格,主厅前后不是宽敞的大晒坪,而是茂盛花木环绕,中夹荷花小水池,条条曲廊幽径穿插其间。曲廊里聚集着天下英雄,庄丁和仆女往来上酒菜,不时有人朝我们指指点点。   我心情大坏,不想当被观赏物,扯了下杨过,施轻功提身踏树梢飞掠。   杨过恨恨低语:“敦儒有毛病,就该让郭芙挨巴掌!”   我冷哼:“笨!当众挨一巴掌,她犯天大的罪都揭过去了。”——原著中郭芙砍了杨过的一条胳膊,也是挨她爹一巴掌了事,我看这块差不离。   望望灯火通明处,我生出丝丝后怕:今天的事应该不是完颜萍策划的,一块在黑店呆了那么些天,她多少知道我不好对付,换她策划怎么都会更周详些,比如只要把冰魄银针交给荷花,荷花跪下时自己往身上一刺,麻烦大得多。   哼,我不信这丫跳出来只是因吃醋,多半借机踩我向郭芙示好,以求傍上黄帮主。经过今天这事,郭芙会把她引为亲信了,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忽听杨过斥了声:“往哪走?”   我蓦一掉头,原来一气掠过了松涛院。   将错就错!我拉长调:“走~走~~,难得陆家庄拆掉了些屏障,这是深入了解桃花岛阵法的好机会,谁知会不会有天落进郭芙的阵法中?”   “我算明白太湖陆家庄为什么会被烧掉,现在我很有这种冲动!”杨过目光森森,又恶毒地补了句:“那朵鲜花理当插在牛粪上,且看谁是天下第一牛粪。”   我满脸愧疚:“就因为妹子,哥放弃了做天下第一的梦想,要不要再斟酌一二?”   瞎扯中我们在若大庄院中纵横,因踏树梢行进,残留阵法对我们没什么作用。   陆家庄占地广阔,我们逛到西北向时,发现这一大片没水池。可能大家都去了吃饭的原故,往来庄丁也不多,竟没人注意到我们。俯瞰下方,一栋栋院落掩映在花木间,灯火点点;抬头远眺,一轮满月高悬天边,洒下悠悠清辉。   杨过恶劣的心情被美景治愈,赞叹:“好地方,咱们以后也建一个。”   我斜眼相看,破小子衣袂飘飘,鼻翼翕动,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对星眸贼光闪闪,那等生机勃勃,好似要马上卷袖子大干一场!   我闷声低笑:“真的想建?不怕白建?”   杨过偏头作不解状,我谆谆施教:“水池集中在南面迎客那一片,这里林密草深房子多,檐角又挂着灯笼,巡逻壮士没几个,这要是元兵跑来袭击,别提多方便就烧光光,亏得陆冠英以前的庄子被烧过一回。”   杨过立马脸上挂霜:“肯定是他们借阵法欺负义父……”   “嘘!”我即刻打断,发以心感传讯:“高手众多,说话小心点。一事归一事,太湖陆家庄被义父一把火烧掉,最能上台面的说辞是事关宋金之争。但可能性不大,你看曾经的抗金急先锋全真教都没将这条列为义父罪状。至于你说的那种情况,同样不可能!当时金国未亡,如果他们用阵法困住义父,肯定会打大义旗号,这事就不至于没人在江湖上传,还得劳动武大哥私下给咱们递话。所以最大可能是义父和黄岛主一块喝酒,两个都喝醉了,失手把倍而招火的太湖陆家庄烧了!陆冠英有苦说不出,你就别纠缠旧事幸灾乐祸。”   杨过嘿嘿怪笑,我怕他吓到小动物,赶紧打岔:“你看那栋房,蛮古怪的!”   “那栋房”孤立在一个山包上,周边是平整的坡地,地面只有一层薄薄草皮,树木一棵没有。   杨过目闪八卦之光:“神神秘秘的,住的会是什么人?”   探探不就知道了?我领先向前掠去,一路掠到草坪边的树林中,然后放出灵力。   啊,是鲁长老和黄帮主!鲁长老几时退席的?都没注意到。   鲁长老正在断断续续背口诀,中夹黄帮主的提示、讲解。   打狗棒?洪七公曾用“打狗棒”难杨过,后来我们专门探讨过破解之法。这门武功与降龙十八掌并称丐帮的“镇帮之宝”,但比降龙十八掌好学,很多丐帮弟子都会几招。   黄帮主教的是“打狗棒”精华,估计普通帮众没资格学,洪七公也不曾对杨过使过。于是我缓缓复述口诀,包括黄帮主解释如何运内功、如何投机取巧战胜对手。   杨过听了会回过神来,不起劲道:“走啦,别派的武功莫偷窥。”   喳,几时这么高尚了?刚接触打狗棒时你小子别提多带劲。   我低笑:“莫小看,功到深时自然高!”   这话是我常说,杨过做了个受不了的嘴脸,一下捏住我的鼻子:不是轻轻捏,是劈手拧我的鼻子,脸朝另一边,牵马拽牛似的拎我开路!   破小子造反了!我一脚踹向他膝弯,他鬼魅般闪到我身后指勾我的衣领。   夏日轻衫啊,破小子不会是被谁穿了吧,竟使下流招!   “打狗棒!”下流小子得意洋洋。   什么?!刚说给他听的,只有口诀无示范,我这堂堂导师都没回过神。   杨过两手抱胸,一付快表扬我吧快表扬我的得瑟劲。   我撇撇嘴,转移视线:“有人过来了。”   杨过侧耳、纳闷。   换我得瑟!哼,习武你是天才,耳力能比过我?(><是灵力吧?你耳朵早被刺聋)   来者一路狂施轻功,半柱香后抵草坪边,是武修文。   大约草坪范围是禁区,他站边上大喊:“师娘!快去救芙妹!”   黄帮主冒出,立在院门口扬声问:“又怎么了?”   武修文愤愤:“杨小丫欺负荷花,芙妹抱不平,他们却说芙妹栽赃……”   黄帮主打断:“他们都是谁?你师父呢?”   武修文只好从头道来,倒也没歪曲明面上的事实,只强调荷花多么可怜,为她打抱不平的很多,郭芙不过说了几句话,师父就要罚她云云。   鲁长老手提灯笼走出来:“一块去看看吧,莫让芙丫头委屈了。”   黄帮主依然没动,问:“冰魄银针哪来的?”   武修文垂下头:“是无双妹子给芙妹防身的。师娘,无双妹子被杨过和杨小丫扣在松涛院,这会都不晓得怎样了!肯定是他们给无双妹子下了毒,逼迫她说谎,陷害芙妹,全真教的道长们被骗了!”   居然会有这么一种解释,本丫开眼界了。   “谁叫你们去惹人家。”黄帮主叹息一声,裙裾移动前行,看不出多快,却是眨眼穿过草坪。但听她长吁短叹:“鲁长老,我家芙儿是不是太过不通人情世故了?这孩子我是知道的,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脾气犟,跟她爹一个样,整天针尖对锋芒!她爹也真是,有错没错先派自家孩子的不是……”   话语声在夜风中渐细渐无,杨过甩甩头,满脸不可置信:“我是不是耳朵出毛病了?还以为她会明辨是非!不行,咱们把陆无双带过去!”   我嗤之以鼻:“你以为她真不明白?真不明白早跑去了!这是要让郭芙受点罚。她那话是说给鲁长老听的,总不能让人说她不问是非袒护女儿。”   杨过嘴半张眼发直,那傻样令我心一拧,举爪拍他胸:“吓谁呢?真傻了?好啦,咱换种说法,请理解做娘的心,孩子总是自家的好,有错都是别人的错。”   这说法杨少虾更能接受,刹那回神,怒道:“我还就不信了!才不要吃这种哑巴亏,带陆无双去对质!”   顾不得他的接受程度了,我急扯住他:“说清楚了又怎样?陆无双小命悬乎!好,我们把陆无双带身边!程英呢?她还在黄岛主那儿。黄老邪出名的爱迁怒,对他来说徒弟重要还是外孙女重要?他外孙女吃一分亏,他会十倍报复到陆无双的表姐身上!还有我们,我们的武功目前还不是他对手,就算能打过他,他手段多着,比郭芙厉害百倍。”   说到这儿,我突然很想笑,金大大笔下的黄药师,那是绝对的清高之辈,才不屑于玩阴谋。可能嘛?如果打架本事了得就能横行江湖,太多的动物可以统治人类!   使劲憋回笑意,我鼓着两眼沉重道:“哥,只要我们不特地跑去揭穿郭芙,黄岛主和黄帮主就不会参与到针对我的事中,黄帮主还会要郭芙别太过分。这样也不至于让你郭伯父难做人,那毕竟是他的女儿和夫人。”   杨过呆呆地立在那儿,半晌一拳砸在树上:“可恨!!!”   无辜的松树咔嚓一歪壮烈玉倾,我缩缩脖子赶紧顺毛:“别摆这种苦大仇深的面孔,从昨儿到今天,都是郭芙吃瘪。有我哥在,妹子吃不了亏。”   “那是!”杨过毛被顺平,复又磨牙:“当年郭伯父准是被黄蓉诈到手的,我爹要报仇没空帮他……哼哼,有咱们在,绝不会让敦儒一辈子受罪!”   射雕剧情彻底颠覆?没可能吧,就我的感觉人家伉俪情深!我45度角望天,月亮代表我的心,一头钻进云朵藏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61章、帮主交接醋海翻波      我们回到松涛院时,全真教四位已经先一步归来。   见我俩进门,孙不二明显地松了口气,问:“去哪了?”   杨过面带不屑正要张口,我抢先道:“毕竟是在人家的地方,我们怕有人上门找麻烦,就先到别处转转。方才说大理国贵客到了,是不是一灯大师他们?”——某大师从辈份算是西贝熊的师祖,老头儿和尚一个,小辈给和尚的见面礼该送什么我没谱,现做僧袍来不及,总不能直接送银票。古墓没银票,只有杨过接下的丑老三给的银票,元国的!   郝大通笑道:“来的是一灯大师座前的渔夫兄、书生兄。”   我松了口大气,这两位没出家,送上司空见惯的荷包即可。荷包是放银子之类的东东,不是带有暧昧意思的香包,送晚辈、平辈、长辈都可以,我准备了许多。   孙不二心疼地拉起我的手,唏嘘道:“你家公已经失踪十多年,只怕是指望不上。但渔夫兄和书生兄也是你们的长辈,方才我已经和他们说了你与武大公子的事情,渔夫兄说你俩自当在大理成亲。”   什么?!去亡在南宋前的大理?!还跟皇家扯不清?!   杨过却是一脸兴奋,人家记挂着“别院”呢,只字不提他编造的古墓派招婿门规,一个劲打听大理风土人情。   尹志平去过大理,叨叨介绍,堂前洋溢欢快的气氛。   郝大通手捻三羊胡须:“渔夫兄、书生兄甚是关心杨小姐,今儿晚了不方便来探,明儿就能见着了。他俩说要连夜传武家兄弟‘一阳指’呢,这可是大理皇家只传入室弟子的镇国之宝!”   孙不二眼闪泪花:“这一去,小姐就是武氏长媳冢妇了!”   神马?!敢不敢不要这样放天雷?“长媳”好说,“冢妇”代表族长之妻,这就是说渔夫和书生带来了大理皇家的表态:迎回“武敦儒”做武氏族长,至少是下任族长。无论马上当族长,还是等现任族长归天他继位,大理都会为西贝熊安排官职。   嘿嘿嘿,我这个“冢妇”是假的,西贝熊有的头痛了,不走做下任丐帮帮主,去大理做族长当官!前程远大啊,放鞭炮庆祝!   那头赵志敬一脸庄重道:“武修文习了一阳指,会留在桃花岛。武家长子归宗,幼子侍奉师父,大理未占桃花岛便宜,忠孝情义皆全。”   主意很好,实现的可能性很大,就是不合本丫的意——圈子越拉越大!喵喵的债多不愁恩多……不能不还啊,且走一步看一步!   叙谈一阵各自歇下,我跟孙不二同榻。老人家生出嫁女般的伤感,从持家之道说到自己的少女时代,弄得我感动又烦心。   。 。 。 。 。 。 。 。 。 。 。   次晨天蒙蒙亮,我坚定地打发走陆无双。为免生枝节,没让她去跟黄帮主道别,直接将她押送到庄外,看着她远去。   返回头便是用早餐——武林人虽不乏日落而出日出而息的,陆家庄却是正常作息,早餐在卯时半之前(即六点前)。   依然是流水席,我见着了传说中的渔夫兄苍渔隐、书生兄朱子柳。   一灯大师的入室弟子仅渔樵耕读四位。打眼看去,老大苍渔隐年届半百,老四朱子柳与黄帮主同庚三十二岁,这么算来老三武老爹也就三四十,他爱着的义女何沅君出嫁是在十多年前,那时他有没有三十?唉,青春冲动啊直把重臣变傻子!   苍渔隐和朱子柳对我很客气,亲切问候了几句。我依礼双手敬上廉价荷包,他们各自送了份堪称贵重的见面礼,渔夫送的是珍珠项链,颗颗小拇指大;书生送的是一柄美玉精制的折扇,沉甸甸用来扇风怕是不好使。   虽说礼物是珍品,可方才我不小心瞟到郭芙脖子上换了条项链,跟我手上这条一模一样,腰间悬的玉扇也是一模一样!显然他们早已知情,借此表明态度。   想想不能怪人家,对他们来说武大公子娶一打妻妾都是万分正常。   太好了,本丫是个M,不欠你们的人情才是上上大吉。   正闲聊着用餐,有丐帮弟子来请众英雄饭后去观礼,说是黄帮主要传位了。   杨过急望向同桌的西贝熊,熊挨着渔夫坐,此刻正隔着渔夫跟书生玩口舌功夫,浑似没事人。杨过动了下唇,以传音入密对我道:“应该不是敦儒吧?”   哟,这语气迟疑的!我笑笑没答——黄帮主求儿女平安,西贝熊是她儿女的保镖,她怎么会让大弟子做叫化头?肯定早就另有安排。   MD,早就知道西贝熊不需要我帮忙,却还是乖乖跑来做他的挡箭牌,偏这份憋屈无法对人言。   哼,我即帮他的忙,他也该回报一二!于是我悄以心感传讯说了对完颜萍的担忧。   西贝熊不以为然:“除了黄蓉,别的女人郭芙都讨厌,她再怎么示好也没用。昨天的事是陆家宝设计的,那傻冒,武修文准收拾他。”   我暗乐,亏我还以为他们结成一体针对我,看来互相有的斗。   饭罢我随着人流往庄外去——新旧帮主的交替仪式在陆家庄外的槐树林中举行。   我们到时林子里聚了近千叫化子,一半净衣一半污衣,均为五袋以上的弟子。   叫化们一阵呐喊后,一位白发苍苍、身背八只袋子的污衣老人跳上一块大石,大声叫道:“各位兄弟姐妹,洪老帮主有话,命我说与大伙知!”   众丐欢声雷动,良久方息,可见洪七公在帮众心中的威望之高。   老人又叫道:“洪老帮主身子健旺,胃口极好,一餐酒喝下来老陈头只能耍滑打赖!”   众丐哄笑,我这才认出老人是领头夜袭耶律楚材的陈长老,和洪七公差不多年纪,寿元没几年了,精神头却不错。   陈长老挥拳大呼:“洪老帮主说方今天下大乱,蒙古鞑子日渐南侵,蚕食我大宋天下,凡我帮众要牢牢记~桩忠义’二字,誓死杀敌,力御外侮!”   群丐群情激昂轰然应答:“誓死遵从洪老帮主的教导!!!”   陈长老又道:“老陈头还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日前,奉蒙古鞑子之命在我大宋为恶作乱的藏边五丑,已经被洪老帮主诛杀三个,另外二丑废去武功押回大宋,交与了被他们所害的临安百姓!此事完颜香主亲历,由她告之大伙!”   杨过纳闷地嘀咕:“不是说藏边五丑哪边都没投靠?”   此情报由西贝熊提供,错不了,否则五丑不用躲到尧山中,直接跑去元大都领赏。我以心感传讯回应:“在打仗!一切能打击敌人的招数都要用嘛。不这么说,难道说他们是因为宋国达官贵人想吃‘肉参’才杀孕妇?”   这时完颜萍跳上另一块大石,此女打扮得十分别致:一半净衣一半污衣,一半脸俏一半脸污,头发大约不好办,索性没扎散披身后,有那么股大白天显形的女鬼味。   她滔滔讲述了在元国追杀藏边五丑的惊险历程,不住赞谢大理国武氏子武大公子的义举。有人咕哝:“大武兄弟怎么会是大理国的?他爹老早疯了,师为父,是咱大宋的。”有人索性高叫:“完颜香主,大武兄弟是桃花岛大弟子!”   完颜萍不予理睬,匆匆讲完退场。   黄帮主跃上她先时站的大石,不威而怒的目光缓缓扫视全场,然后唇勾笑意感谢一灯大师座前两大弟子前来参加“天下英雄大会”,再度代表丐帮感谢一灯大师的徒孙、大理国重臣之后、武家长子武敦儒相助丐帮捉拿藏边五丑,又祝愿武大公子率武氏一族建功立业,阖族昌盛。   虽然黄帮主没明说“武敦儒”将任武氏族长,意思很明显了。渔夫、书生适时携西贝熊亮了个相,众丐出不来声了,重祖宗家法乃中原传统。   瞧这驾式,有可能丐帮帮主易位是临时决定的——昨晚渔夫和书生与黄帮主达成了让农夫长子认祖归宗的协议,她便当机立断在今天传位,把她儿女的保镖解脱出来。   可叹她欠缺战略眼光,正史且不提,以这里的元国所占据的地盘,灭掉大理可形成对宋国合围,大理又是一个没多少战斗力的小国,肯定在宋国之前灭亡。当然这话我绝不会告诉她,否则不能顺利带走她腹中的娃儿,没法还报因果。   那头黄帮主开始滔滔历数鲁长老鲁有脚十余年来的丰功伟绩,如何公平正直、敢做敢为,末了宣布由鲁有脚继任丐帮帮主,然后亲手为他加了只袋子,将历代帮主相传的打狗棒交给他。   众乞丐没谁跳出来反对,也没人欢呼,鲁有脚手持打狗棒站在那儿有些讪讪然。   好一会,陈长老率先走上前拍拍他的肩,朝他身上吐了口唾沫,随之病殃殃的梁长老吐了口痰。   众叫化这才轮番走过去向他吐唾沫,吐得他满头满脸、身前身后都是痰。   杨少虾没出息地两眼紧闭:“这、这就是丐帮传位礼?!”   我没睬他,仔细地凝神搜巡,背着八只袋子的长老只有陈、梁,看年纪他们都是洪七公时代的人。鲁有脚四十有五,后起之秀完颜萍也是洪七公带到丐帮的,黄蓉对丐帮的上心程度可想而知。而鲁有脚其人,瞧资质看威望,当副手还差不多,陈长老又快入土、梁长老病殃殃,能帮鲁有脚多久天晓得。难怪洪七公难眠目。   这时黄蓉宣布新旧帮主交替礼成,鲁新帮主宣布下面是帮中赏罚升黜等事,观礼众雄不便与闻别帮内务,纷纷散去。   我娴静地紧跟孙不二的脚步,正走着,武修文横刺里插过来,目光躲躲闪闪:“孙散人安好!大嫂……呃,小弟祝大嫂和大哥百年好合!那个,无双妹……”   “小武哥!你好样的!这就不听我吩咐了?!”   郭大小姐傲立曲廊的扶栏上,一手叉腰、一手持马鞭指向小武,众雄纷纷停步观赏。   武修文大概是趁她没注意溜过来的,闻声脸唰地煞白,急急奔过去。   陆三少手搭扶栏,眼角眉梢尽是嘲讽,哼哼小调:“墙头草,两边倒……”   武修文一拳朝他打去:“你个下三滥,芙妹是你能肖想的?!”   郭芙扬鞭朝他身上抽,尖叫:“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但见美人儿眼含泪水花颜羞红,好一个楚楚可人。武修文也不躲避,痛心疾首:“你竟为了他打我?!你好糊涂!他是你师侄……”   “你还胡说!再也不要理你了!!!”   小美女跺脚大哭,扭头狂奔。武二少叫唤着“芙妹”紧追不舍,那情痴劲头,活脱是自个判自个无期徒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62章、英雄大会王子郡主      桃花岛门下“师侄肖想师姑”只是英雄大会的一道小花边,看罢热闹众人便四散。   大概问题严重了些,没人说三道四,惟有傻小子杨过怪腔怪调地冒出句:“不是郭姑娘的错,是陆家三小子癞□□想吃天鹅肉。”   渔夫、书生离我们没几步,人家修养好,一付没听到也没看到的模样,十分自然地边走边议天下大事。   不一会流水席再开,看来丐帮赏罚事宜进行得很顺利,没起什么争执。   这会儿辰时还没过(即上午八点多),餐桌上摆得自然不是饭菜,而是琳琅小食、应季水果和香茶。   我坐的不再是主桌也不是副席,主桌的八位是:郭巨侠夫妇、陆庄主夫妇、全真七子中的郝大通和孙不二、大理国贵客渔夫和书生。   我不由眉微皱,“天下英雄大会”是丐帮召集,照理新任帮主该坐主桌主持大局,这算个什么事?看来随着洪七公离世、黄蓉御任,丐帮江湖地位直线下降。   我坐在大厅中不溜处,跟杨过、尹志平、赵志敬一桌,梁长老的老闺女梁姑娘特地陪坐在我身边,另有陆家的三位公子。   郭芙、武修文坐的桌子则排到了曲廊上,不知是有地位的英雄们太多排不开,还是受早些时的争风吃醋影响,尊长们特地把陆三少和他的郭师姑、小武师叔隔开。   言谈间可看出梁姑娘对陆三少颇有好感,对郭大小姐薄有微辞。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武修文端着杯茶走过来。此君一张脸依然面目全非,肿未消又添鞭痕数道,让人心生恻隐。   但武二侠不需要同情,连全真教的道长都不搭理,直接对陆家宝道:“在下今天得罪三少爷了!对不住,还请喝了这杯茶!”   陆家宝面带恼色:“师侄不敢当。”站起身没接他的道歉茶,拿起自己的茶杯:“师侄只盼小武师叔日后慎言,莫损人清誉。”言罢一饮而尽。   说时迟那时快,武修文借侧身挡住别人视线,突然伸右手食指朝陆家宝腰间点去!   哇擦!小武子够黑,“一阳指”点笑腰穴,穴不解笑不休,会直笑到满地打滚。   此乃桃花岛家务事,本丫是路人甲,没长透视眼看不到。   但见陆三少全身一颤“哈”地发出声怪笑,陆二少反应够快,出指如风点了他哑穴。陆大少更绝,刹那封了小弟八大穴。两兄弟看都没看武修文一眼,携三弟往一边去。   此时众英雄正陆续入座,相互寒暄没谁注意这边发生的事。   梁姑娘狠狠挖了武修文一眼,扭头朝外走,方向是郭芙所在的曲廊。   妞厉害,为情郎敢于挑战前帮主之女,八成也是一只胭脂虎,两虎相斗会出现什么状况?本丫好期待啊好期待!   却见武修文神色一慌,脚下打了个趔趄,反手朝我的笑腰穴点来!   对付小武子不难,可边上还有一个炸毛的破小子。我只得一手死按住杨过,一手持茶托抵挡“一阳指”,低低道:“哥,给郭大侠留个面子!”   茶托不敌“一阳指”化为碎片,全真教第三代第一高手赵志敬一步掠到位,卡上武修文的肩井穴,笑眯眯问:“武二侠脚滑了么?当心些。”   武修文的右胳膊嗒啦下来,眼皮不抬转身便跑。   赵志敬捻起一粒花生米弹过去,武修文步子微顿,动了动胳膊,旋即消失。   突然遥遥传来一声耳光,伴郭大小姐的喝骂:“谁叫你去伤陆家宝的?敢收拾的,你边儿都碰不上!我呸,还敢说‘一阳指’多了不起,P用没有……”   偷眼看在座人等,行,都是演戏高手,一个二个泰然自若,只有我家笨哥撇嘴斜眼。我悄悄扯了他一下,以心感传讯命令他不得自个毁容。   很快众英雄入座完毕,陆家三位公子、梁姑娘也复返了,四人均面目肃然,不再有闲聊的兴致。   随着三声号铳响,陆庄主气吞山河地宣布“天下英雄大会”正式开始。   丐帮新任帮主鲁有脚走到大厅中央,朗声道:“敝帮洪老帮主传来号令,言道元贼南侵日急,命鄙帮帮众各出死力,抵御外侮!现今天下英雄会集于此,人人心怀忠义,咱们须得商量一个妙策,使得元贼不敢再犯我大宋江山!”   群雄轰然应和,有人大声控诉元贼的恶行,言说保家卫国的决心。这一开头,一个接一个英雄起身控诉兼表态,顺口说到某处、某处恶匪为患。   发言的英雄们都是宋国的,令他们愤慨的恶匪自然是宋国产品。可能是太激动,英雄们忘了给匪们安上理通元贼的罪名。   眼见要跑题了,一个银髯老者站起身拨乱反正,提议选一位“德高望重、人人心服”的大英雄当武林盟主,号令天下豪杰抗元兼剿匪。   众英雄再度轰然应和,于是开始提名,全真教马掌教、郭巨侠当仁不让在列,但拥举洪七公的占了压倒性多数。   杨过忍不住摇头。尹志平心生误会,低声道:“全真教在元境,还是洪老帮主做盟主合适。”赵志敬搁在桌上的手一下握成拳,冷厉地盯了他一眼。看来这两位的矛盾以和原著不同的路数演绎许久了,都深到无法在外人面前掩饰。   那头高呼“洪老帮主”、“九指神丐”的声音乱纷纷响成一片,赵志敬脸色越发黑,可主桌上的郝大通和孙不二也频频点头,他终于没跳出来反对。   眼见洪七公当盟主已成定势,鲁有脚不得不强笑着出来说话:“洪老帮主自御任后一直云游四方,难得露一次面,现眼下都不知在何处。要是遇上抗敌御侮的大事,恰好无法向他老人家请示,如何是好?依在下看,还是另选一位为妥。”   赵志敬眼一亮撑桌欲起,不幸有人抢先说洪七公向来义薄云天铁肩担道义,坐上盟主之位,定会在其位谋其政不再云游。   此语一出,众英雄纷纷请缨说去寻找洪老帮主,又有人说不久前在哪里遇上七公,更有人说已和七公约好何时在何处见面。   到这一步,丐帮着实尴尬,还是刚刚御任的前帮主黄蓉巧舌如簧,提议并说服众雄接受折中方案:推选一位副盟主打理日常事务,毕竟九指神丐洪七公年事已高,不该拿些琐事打扰他老人家。   这下合适的人就多了,丐帮新帮主鲁有脚最擅长打理琐事、全真教长春子丘处机名震诸国、陆庄主陆冠英朋友遍天下……反倒是郭巨侠、马掌教不再有人提及。   于是乎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相持不下,吵了个把时辰也没结果。   午饭时间快到了,但众人只顾争执浑然忘了肚皮。   陆庄主英明果断下令上酒菜,大鱼大肉流水般上来。   酒一碰好商量,当然也可能适得其反,比如此刻众英雄喝得兴起感情到位,纷纷说应该多选几位副盟主,依稀干脆将各帮各派的掌门都贴上“副盟主”标签。   突然遥遥传来不详的号角声,伴激烈鼓点,速度很快地朝着陆家庄而来。   我一凛,望向主桌,那八位正对着一张拜帖低声商议。   隔得太远人又多,我才想放灵力偷听,洪钟大吕般的声音撞进大厅:“藏地金轮法王拜会天下英雄!!!”   金轮法王?原著中的反派大Boss?在这儿会不会也是元国的护国大法师?   但见陆庄主肃然挺身:“开庄门迎贵客!”   贵客没劳他摆场面,他话音还没落,人家已经哗啦啦进入大厅,高高矮矮六十多号。瞧打扮僧俗皆有,举止尚算礼貌,一进来就停了伴奏乐,自觉站在后半边的空档处,倒是距我们的位置不远。   杨过低呼一声:“霍都王子!”   反派名人啊!我举目望去,一时也分不出谁是谁,惟有反派大Boss醒目,此君身披大红缕金袈裟,个子最高身子最瘦,光秃秃的脑门微陷,标志着是武功吓人的绝顶高手。   众英雄脸色皆十分难看,西贝熊悲切切的心感传讯来到:“命啊!本该杨过、小龙女一战成名,今儿搞不好混战一场!救~~命~~啊~~”   我赶紧将混战消息传达给杨过,告诫:“莫充英雄,咱们三个以保命为主,黄夫人由敦儒管,我们伺机救孙散人,她武功最低。”然后将分工知会西贝熊,换来一通臭骂。   这时一个容颜清雅、贵公子模样的青年含笑出列:“在下霍都,师从藏地圣僧金轮法王,我们师徒心仪英雄,闻天下英雄聚集陆家庄召开天下英雄大会,虽未接到英雄帖,仍厚颜前来做不速之客。”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根本没打元国招牌。   主桌上的八位交换了一下眼色,只得请来宾入席。   陆庄主亲自指挥庄丁添加桌子,趁机将金轮法王带来的人分散在曲廊中,只有金秃子和他周围的七人留在大厅中,排位于主桌之侧。   厅中只添一张桌子,片刻搞定。贵客们走过去入席,霍都笑抬手:“师父,我给您老人家引见一下,这位是做过蒙古汗国西征右军元帅的郭靖郭大侠,现为宋国郡马爷;这位是宋国的赵蓉郡主,又名黄蓉,是丐帮帮主……”   一阵暗波泛过大厅内外,看来没几个人知道黄蓉的另一身份!   说来连我都是猜测,是从耶律氏对程英的重视、郭巨侠的弟子也叫“桃花岛弟子”,推断有姓没名、行事乖张的黄老邪,乃离家出走混迹江湖的宋国皇子。   喵了个咪的,该死的西贝熊肯定老早就知道,却没告诉我……不妙!试问他为什么要瞒着我?恐怕黄老邪并非离家出走,而是奉命行走江湖。如果他早说了,我就有足够理由不来参加这个大会,修真人不掺和皇家事乃常规,谁也不能指责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63章、郡主王子各逞口舌      遥想金大大的武侠小说,江湖豪杰总是以斜视朝廷彰显自个的傲骨,开口闭口皇帝老儿、奸臣贪官,我在陆家庄硬是一句没听到。   这会在霍都报出黄蓉的另一重身份后,大厅内外的英雄英雌一派兴奋,好似已经是吃皇粮的宋国正规军。   一直力图做配角的卸任丐帮帮主、宋国郡主只好充当主角。人家也够格当主角,政治觉悟超高,出声便直掏要害:“霍都殿下乃元国王子,我等在此召开天下英雄大会,是商议抗元大计,未知霍都殿下携师来此所图何事?”   霍都将手中折扇“唰”地打开,风度翩翩地扇了扇,顿时一阵清风掠过夏日大厅。   但见他露出一个格外君子的笑容,这笑我超熟,三差空间报纸头条各国首脑的大头像都这嘴脸。他微微欠了下身:“蓉郡主,江湖人说江湖话,英雄帖上言,英雄大会将推举天下武林盟主,故此在下与家师以武林人身份前来。在下推举家师为天下武林盟主。”   众雄轰一声炸开了,乱纷纷叫嚷:“元贼无耻!”“蒙古鞑子滚出去!”“我等已推举洪老帮主为武林盟主!”……   霍都风轻云淡地抬起手,好似国家首脑站城楼上接见广大群众那样气派十足地挥了挥,发出悠扬的气声:“诸位,家师乃藏地圣僧,这里举行的是天下英雄大会,驾到的有大理国皇家高手、有元国全真教高手……”   众雄再次炸窝,谁不知全真教是抗元急先锋?到他口中成了元国的!   霍都不受影响,再接再厉扔雷:“在下十分敬佩九指神丐洪七公,日前他老人家在元国尧山仙逝……”   杨过脱口叫了声:“完颜萍!”   我急道:“不对!丐帮在尧山行事瞒不住元人,只要问问尧祠庙祝,便知洪老帮主仙逝之事。又或许元人细作早就进了尧山,细作不必是武林高手。”——葬洪七公时周边连武林人都没有,我虽然不喜欢完颜萍,也不能坐视这丫蒙不白之冤,丐帮人材凋零,或许将来帮主之位真的要她来坐,这里的耶律齐一看就是混血儿,当不了丐帮帮主。   杨过的声音不大,我也就没有刻意抬高声,反正只要同桌的梁姑娘和陆家三位公子听到就行。这会四人目光一致地扫向大厅正门——完颜萍拎着把大刀煞气腾腾独立在那儿,瞧模样似打算凭一己之力把上门找磋的元贼全砍光。   我不由为她捏了把冷汗,丫不会是跟耶律燕交过手、打了个“旗鼓相当“就以为天下无敌了吧?耶律家的丫头手下留情了,霍都怎么看都不像怜香惜玉之辈,内力远在她之上,恐怕一掌就能叫她喷血三升。你丫可不能壮志未酬身先亡,我还指望你挑起丐帮重担。   此时大厅内外叫骂声一片,个个怒骂霍都放屁!   霍都叹息道:“洪老帮主何等德高望重,在下岂敢虚言?他老人家葬在尧山玉皇顶之巅,在下亲手竖碑。送葬的还有丐帮中人,做悼诗:乱世纷纷人自扰,济世无非霸王心。千愁万苦人制造,血雨腥风能怪谁?人不自救神难救,只手撑天大笑话!今朝七公驾鹤去,直上青云无需停……”   我昏!哥们姐们以后在山里千万别大喊大叫,一分贝能放大成十分贝!依稀恍惚我当时还无意识地用了穿云破雾之声,天晓得穿出多远!   得,看在洪七公面上,咱不能由着丐帮在咱眼皮底下被指欺骗天下人,将来如果见着洪七公、他还恢复了这一世的记忆就不好意思了,反正也就是张张嘴巴的事。   于是我站起身,用穿透之声缓缓道:“霍都殿下误会了,为洪老帮主送行的是我和我的同伴,还没来得及告之丐帮。”——送葬那天完颜萍一身污衣打扮,脸上乌七八糟,和此刻立在大门边的她判若两人……呃,丫不在了,怕什么呢,就算被指认出来,你也可以死不承认,反正你丫是亡国公主大名鼎鼎,大可反指元贼栽赃。   但闻大厅内外顿起哭声,蓉郡主“含悲”望向我们这桌:“多谢古墓派和全真教的英雄,敢问当时这位霍都殿下在场吗?”   聪明!我肚儿一凸才要和唱,霍都抢答:“在下是闻讯后,专程前去为他老人家造墓立碑的。一代大侠世人共仰,洪老帮主的洪愿是‘广庇天下贫苦人’,这也是在下的心愿。在下对那位姑娘所作的悼诗亦深有同感,而今声称‘济世’的未必真有济世心,‘人不自救神难救’,谁也不可能只手撑天。当今乱世英雄辈出,我辈自当同心协心拧成一股绳,还天下清明之道。”   蓉郡主皮笑肉不动问:“敢问霍都殿下要怎样还天下清明之道?”   霍都越发侃侃而谈:“常言道蛇无头不行,况且人?故此我等十分赞成推举‘天下武林盟主’,集众人之议,为天下人谋福址。佛法普度众生,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故此家师深思熟虑之后,携门下弟子赴英雄大会,欲挑起天下武林盟主的重担。”   蓉郡主一言拨之:“集众议,我等不同意,诸位喝杯水酒请回去!”   霍都笑吟吟:“蓉郡主是指不同意‘集众人之议还天下清明之道’,还是指不同意家师金轮法王为‘天下武林盟主’?”   众雄哄叫:“什么金轮法王,老子没听说过!”“为虎作伥的秃驴,滚出去!”“蒙古鞑子,再不滚就地诛杀!”……   霍都扇子一收,面容微肃,声音一下提高八度:“文谈不成武斗?好!诸位是要以多胜少呢,还是划下道来单打独斗,看看谁才是武功天下第一?”   全场“唰”地静了下来——武侠世界,战场上群殴没人说,但比武“以多胜少”是武林人之耻,“单打独斗”才被认为是真英雄。   霍都似笑非笑地扫视全场:“我等满怀诚意而来,愿以武会英雄。武林人说武林话,胜者担任‘天下武林盟主’,诸位以为如何?”   主桌的八位开始了紧急磋商,用的是传音入密。我忙放灵力窥听:单打独斗有败的风险,如果宋国这边抹下脸以多斗少,我得伺机救下孙不二,打眼一瞧就知道她老人家绝不会是那个绝了顶的金轮法王的对手,偏偏两张桌子靠得最近。   果然陆庄主在说:“霍都一行胆敢几十个人闯到陆家庄来,肯定有后手,很可能元军今天将大举进攻大胜关,不如群起攻之杀上大胜关助战!”   七窃玲珑心的郡主分析:“不一定,霍都一行看样子是想收服武林众雄,不然说这么多废话干吗?不妨跟他们比武。大胜关应该无战事,即使打起来,大胜关又不是纸糊的,十来里地说到就到,赶得急助战。”   郝大通、孙不二的话较长,主要意思是他们与金轮法王的二弟子达尔巴交过手,马掌教“身体不适”其实是受了伤,当时全真七子齐上,摆出了他们师父留下的镇教“天罡北斗阵”,却被达尔巴击伤功力最高的丘处机、马钰,一举破阵,估计这里没人打得过金轮法王,车轮战的话又胜之不武云云。(话外意:混战!)   郭巨侠支持他夫人,说四年前送我和杨过上终南山那回和霍都交过手,虽然只对了一掌,也测出了霍都的武功,没什么了不起。   郝、孙立即对郭巨侠那天救全真教于水火交口称赞,改口说他准能打过金轮法王。   别说他们乱捧人,我也这么认为,如果我没感应错,郭巨侠至少内力高过金轮法王,论招式……郭巨侠从不讲什么招,向来实打实敲干趴敌手,连我的灵力对他都无用,金轮法王能有什么花招高过修真人的灵力花招?   渔夫、书生则言不了解对方,用得着他们只管吩咐。然后蓉郡主有了绝妙主意,即原著中著名的三场比试:中等高手对元国下等高手,再高对中,下对高,稳赢不败。   商议罢,蓉郡主起身道:“霍都殿下,任你口绽莲花,我们认为,这是一场天下英雄与元国高手之战,你方出三人,我方出三人,以三场定胜负!”   霍都也不玩虚的了,笑道:“好!为公平起见,第一场贵方的人先站出来,第二场我们的人先站出来。最后一场没得说,家师对战贵方任一高手。”   陆庄主应了声“好”,随之一声令下,庄丁涌入收拾残酒剩饭,除了主桌和金轮法王那一桌,所有的桌子都被收走。   若大场地空开,众雄环绕四周大呼小叫群情汹汹。我和杨过趁机跑到孙不二身边,毕竟混战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这时大理书生兄朱子柳施施然越众而出,他是一灯座下四大弟子中年纪最轻、武功最高的一位,论单打独斗,现场除了郭巨侠数他最强。   书生嘛,自然是大具欺骗性的那种,一派儒雅了无杀气。   霍都正好也是这一型,优雅地走到场中,再度将扇子打开扇了扇:“在下领教大理国高手的赐教了!”   话音落格斗起,哪还有半点书生风采?   大厅地面青石铺成,大石虽然没整碎几块,英雄们先前吃喝时制造的垃圾当空飞舞!原著写霍都败后下跪时突放暗器“反败为胜”,我看到的是两位高手互施暗器。   高手就是高手,暗器飞来射去,都没能把对方打着,倒是殃及池鱼若干。   至于原著中朱子柳边打边潇洒地比划书法……草书?实在看不出笔划在哪,他老兄的金笔弯了铁扇扔了……不好,他倒飞数丈跌于地口喷鲜血……这算不算输了?   喵喵的郭巨侠当年那一掌肯定没试出霍都的真功夫,当时霍都被小龙女放出的玉锋追杀,任谁被蜂子叮的满头包正没命逃跑也发挥不出真实水准。   现在霍都殿下也好不了多少,一身锦衣变成抹布可冒充丐帮污衣弟子,摇摇晃晃坚持不倒,眼冒凶光口鼻歪斜嘶声怪叫:“认不认输?!”   作者有话要说:      ☆、第64章、熊僧缠斗龙女杀到      大理书生不得不认输,朱子柳爬不起来了,被抬下去抢救,渔夫苍渔隐一脸惶急地紧随而去。但就我的感应,朱书生远没到生死垂危的境地,他和霍都交手只是看起来激烈,很难说他是不是故意输。   说起来不能怪朱子柳,据西贝熊提供的情报,大理国目前跟元国尚未发生任何冲突。说不定段皇室有密令“两不开罪”。我估计他们来参加英雄大会主要是不敢不买宋国面子,或许还有看看能不能接回农夫长子的因素,没见人家一到首先办的就是这件事?   元方风度上佳,主动呈上解药——解救被殃及的池鱼们。朱子柳没挨着一个暗器,当然霍都也没挨着,未知两人是不是故意失准头。   众英雄知道了厉害,除了二十来个一流高手,余者均退出了大厅,从窗户往里眺望。   场地大,霍都没回贵宾桌,拖着破衣烂衫坚强地自个挪到一边,坐下调息。   我估计他也在担心会不会发生混战,别的高手对他威胁有限,他那狼狈样能瞒别人瞒不了有感应力的本丫、错,是眼神利些的都瞒不住,他喵的连皮肉伤都没几处,只是灰头土脸衣衫烂罢了,让人没法不怀疑他和朱子柳互相放水。但哪怕他处于鼎盛状态,郭巨侠真要灭他也就是两巴掌,贵宾桌离主桌太近了,金轮法王即使能及时挡住郭巨侠的杀招,他也会在掌风波及下受重伤。   一个比金轮法王矮了一截、貌似发育不良的竹竿和尚大步出阵。他手持一柄粗长的金刚降魔杵,那杵头碗口粗,杵身金光闪闪,一瞧就大有威慑力。   竹竿僧来到场中,将金刚杵砰地一顿,口吐生硬的宋语:“达尔巴,领教英雄!”   乖乖了得!此秃属实力派——两块青石巨砖被他顿得四分五裂,杵身穿石入土陷下尺余,当真是先声夺人。   这主儿曾经一举打败的不是全真七子,是王重阳留下的镇教大阵,现场除了郭巨侠没人能对付蛮僧。但大理国书生的战败令蓉郡主的妙计泡了汤:郭巨侠打败达尔巴也是输,试问谁能打败金轮法王?就见郭巨侠略一犹豫,仍站了起来。   “师父有事弟子代劳,武敦儒请高僧赐教!”   西贝熊宏亮的声音炸响,令本丫打了个哆嗦。   “下去!”   “靖哥坐下!”   后一声蓉郡主发出,前一声是郭巨侠,此侠不遵夫人之令,大踏步登场。   照我看他的选择没错,这一战不过是各逞威风,金轮法王还能真的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号令天下英雄?但让元国一胜再胜却是大长敌方威风。   不料达尔巴瘦长的手指一戳:“你下,他上!他,英雄!”   秃秃尖尖的脑瓜硬是脑容量太低,怎么判断的,我咋不知道熊货是英雄?   呃,外形有点像,块头比郭巨侠魁梧,替自己沾了一脸以假乱真的扎鬓胡须,两手各拖一柄比秃头的金刚杵更粗更长的大铁杠,是陆家庄栓庄门用的。   蓉郡主面朝郭巨侠动了动唇,是传音入密:“十六岁少年败了也荣,敦儒鬼点子多,定能把达尔巴搅得焦头烂额。”   郭巨侠皱着眉头退下,达尔巴抽出金刚杵,摆了个“童子拜山”的起手式。   “客气什么?开打!”   西贝熊舞着一对铁杠三百六十度旋转,厅内外众雄呐喊声大起。   达尔巴呼喝一声举杵朝他砸去,金铁交鸣……大和尚打了个趔趄——不是蛮僧不行,是孬熊抢先松了手,害蛮僧扑空重心不稳。   但见一根大铁杠呼啸着飞出厅门,扫倒英雄一片顺带撞坏前方曲廊。   达尔巴身法极快,旋即反身挥杵横扫孬熊。后者更快,手撑铁杠掠至他身后,一脚踢向他的PP,再次赢得暴起的欢声。   达尔巴恍若未察——没法生疼,西贝熊只是做了个样子便纵身跳起。达尔巴的反身回扫自然再次落空,而被他扫飞的大铁杠这次袭向了主桌。   郭巨侠一把抓住铁杠,扬手扔回:“敦儒接住!”   西贝熊纵身来接,达尔巴再砸再落空——孬熊半途就逃了,任由大铁杠撞响大厅中的大铁柱,再落向地,顺便砸飞碎石若干。   西贝熊顺手接住一块碎石,扔中达尔巴的瘦PP。达尔巴哇哇大叫追着西贝熊狂砸,每一砸都砸中青石地砖,厅中碎石越来越多。   西贝熊坚定地执行东逃西窜抽冷子偷袭的战术,令达尔巴挨了不知多少下石子。众英雄惊呼声、呐喊声此起彼伏。   然而不管众雄怎么助威,蛮僧皮干骨硬是一点没伤着,只被这种战术激得暴跳如雷:“你,不是英难!狗熊!”   乃真相了。渣熊何许人物,才不会硬碰硬。以他现在的武功打得过也要受重创,除非动用灵力。这没必要,再强的高手也有力竭时,换我一样引着大和尚力战大石头。   一个多时辰过去,大厅墙被金刚杵捅出若干大洞,碎石遍地。   西贝熊灵活依旧,竹竿秃也没力竭,反倒越战越猛——外象,内里开始走下坡路了。   但实力派就是实力派,我估摸怎么都得再拖上两三个时辰,便溜出去找水喝。   跑出去一瞧,众英雄比我会享受,各曲廊里的酒席没拆去,大家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议论战况兼争抢好位子做啦啦队,时有英雄一言不合比划两下。倒是金轮法王带来的人马蛮老实,端坐席上不言不语。   忽闻大厅那边再起波澜,听动静不大对头。   我急忙掠回,一眼看到场上变成四人斗:熊、僧那对不提,另有一位葛衣女正与霍都搏命,所用的武功……古墓派!天啊,小龙女!   莫怪我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她蓬头垢面五官扭曲,一脚残留着半只破草鞋、一脚划得鲜血淋淋,那还有半点仙子风彩。   古墓被攻陷?!我血往头上涌,动作快于思想扑向霍都,一把卡住他的命门,反掠向侧门。达尔巴举杵来击,我拎着霍都往前送。   他紧急收手哇哇大叫:“宋人卑鄙!”   “莫乱说,按你们的算法她是元人!”   笑嘻嘻反驳的是西贝熊,他制住了小龙女,伪装成扶着她安抚,嚷嚷:“莫急嘛,姑娘,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咱打个商量,换个时间另找地头比划成不?今儿选武林盟主呢,不要冲动嘛……”   “对对对!妹子莫激动,那位姑娘也冷静一下,咋回事啊?”杨过笑眯眯朝我走来,还猛打眼色,伴以传音入密:“李莫愁的弟子你要管几个?快放开霍都!”   赶情他还没认出小龙女!我冷厉地一笑,灵力笼罩将霍都武功废了个精光,随之理智恢复,将他抛于地:“霍都,我不杀你……”   “我要杀他!他污我清白!”   小龙女声音凄厉,杨过吃惊地看向她,猛一掉头,一脚踩在霍都背上,怒吼:“好你个霍都!枉我以为你不错,原来是个下三滥!老子……”   “各位施主是否误会了?那位女施主分明是黄花闺女。”   出声的是一直扮演得道高僧、眼皮都没抬过一下的金轮法王,略带点口音的宋语说的颇为流利。他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只金轮,那金轮径长尺半,铸有密密麻麻的藏文,内镶九个小球,抖动间发出金戈之鸣。   西贝熊仰头打哈哈:“原来是误会,都是误会!不管怎么说霍都殿下肯定有对不起这位姑娘的地方,快道个歉!”   我冷冷地扫过去,顿时讶然:小龙女刚才还完好的左袖破了,洁白的臂膀上一点醒目的“守宫砂”!他喵的当小说呢,修真人创立的古墓派哪有这玩意?那是灵力凝成的,我轻易能感应到小龙女不但身破,特殊部位还留有被虐的伤痕。   冷静!!!古墓已破死者不能复生,先顾活人!   我唇勾寒笑,发出穿云破雾之声:“道歉?!黄花闺女又如何?!霍都已伤我古墓派的清誉!我古墓派避世而居不问世事,欺到头上来却是另一回事!陆庄主,今儿借你的地方用一用,事涉闺隐还请诸位回避!武大哥留步,你不是外人是外子!今天霍都不给个交代,不死不休!!!”   金轮法王双目精光放射:“是你!石上留字的是你!”   我冷然一笑:“幸会!大师,兔子急了也咬人,毁本派清誉,拿命来抵!”   金轮法王微叹,转身朝主桌稽首:“女子闺誉事大,恭请各位施主回避。”然后扬声朝外喊道:“格尔丹,恭请各路施主回避!”外头随之回以一声藏语。   这两声在山谷中轰鸣着回旋往复,从气势上比我的穿云破雾之声更胜一筹。   孙不二担忧地望向我,我宽慰地一笑,一付成竹在胸的架势。   先前想率先开溜的西贝熊瞅瞅我,眼里闪过一丝恼火,随之气势蓦地一变,昂首挺胸双目迸射锐利的光芒,仿佛一把蒙尘已久的宝剑再现世间。   但见他抱拳向主桌一揖,豪气干云大呼:“武敦儒在,古墓派在!”   郝大通、孙不二突然显出异样的激动,估摸渣熊是来了一招模仿秀,王重阳大侠终于“重生”了!   两位老人动作一致地挥手一摆,转身离去。陆冠英默默颔首,郭巨侠则面现迟疑,被黄帮主坚定地拖走。主桌指挥者全走了,各路英雄不好拖拉,转眼大厅空场,一帮庄丁体贴地从外面把大门合上。   金轮法王十分光棍,二话不说五体投地行了个大礼,爬起身后立马恢复圣僧端庄,眼儿半闭半合:“霍都,还不好好给女施主一个交代,要为师一掌劈死你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65章、什么女子从一而终      我的灵力还没恢复到一半,又大敌当前,没敢用多少,仅仅废去了霍都武功。倒是杨过那一脚够狠还阴损,踩在霍都肾部,王~八蛋可以洗洗白去当太监了。   不得不佩服王子殿下意志顽强,陡遇武功尽失兼身负难言内伤,居然还从地下爬起,用貌似正常的声音交代:“在下冒犯龙姑娘,罪孽深重。在下自四年前闻龙姑娘芳名,心心念念难以忘怀,这次路遇龙姑娘……”   路遇?我急向小龙女发出心感传讯:“我问,你别说话,只需摇头或点头。你是离开古墓后遇到霍都的?”   小龙女点头。我问:“你离开古墓,是不是因为有人攻打古墓?”   小龙女摇头。我问:“你离开古墓时,孙小红、欧阳锋安好吗?”   小龙女点头。我呼出口长气,原来她是和原著一样自己离开古墓的!   霍都尤在滔滔倾述对小龙女的深情,大约伤势过重满头冷汗,声调也变了。   杨过向来没什么耐心,指戳他脑门:“少装!你骗鬼呢!你对她真那么一往情深,她会成这付模样?!”   小龙女目齿欲裂:“我要杀了他!”那架势,要不是束缚在身,准会扑上去撕咬,可想而知受了多大的折磨。   我怕金轮法王借搀扶霍都行保护之实,凌空从大厅另一侧摄来张椅子,堆出笑容软中带硬道:“殿下请坐!您说了老半天,一句没落到实处,本丫头不爱听了。敦儒,你跟达尔巴还没打完呢,别在这含含糊糊,拜托一招结束。”   “你疯了?!”   孬熊终于发来心感传讯,却是句废话。   我懒得解释,回他狠厉一瞪。本丫是有些怕你,可你也莫以为本丫不会发飚!是你个王~八蛋无耻地发SOS骗我来,否则我和杨过无此一行,小龙女又怎么会离山遇劫?你特么造下因,连个小小的果都不担?   西贝熊摸了下鼻子,一把扯去假胡子,露出少年面孔,七情不动道:“古墓派门下武敦儒请达尔巴阁下赐教。”   达尔巴兴奋地“嗷”一声,爪子乱舞:“你,不许躲!”   金轮法王哼了声,达尔巴迈出的一只脚又缩了回去,满脸不甘用藏语抱怨:“是没打完嘛,霍都的事等打完再说不行吗?不就一个女人……”   “住口!”金轮法王冷厉断喝,随之转向我,一脸慈和道:“这位女施主是古墓派掌门吧?还没请教女施主尊姓大名?”   “不!我是掌门!”小龙女神色凄厉绝望,“我不配做掌门!小姐做掌门!我要跟霍都同归于尽!”   她个头比我高一大截,我悬身而起,用袖子替她擦污糟脸,温声道:“说什么傻话?被人害了要过得更好才对。”   小龙女泪水唰一下流出来,我微带严厉道:“咱们做人,一定要自己先活好,不管想干什么都要自己先活好。你想报仇,我不会拦着你。但你要自己报仇,不是我制住了他,你上前一刀宰了。”   金轮法王哼哈一声,笑眯眯道:“尊贵的小姐,请接受老衲诚挚的歉意,是老衲没管好门徒,才令龙姑娘受委屈。”   杨过重重冷哼一声,我朝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不是我不怒,你得看看能不能赢,就算我用灵力灭了金轮法王,我也瘫了,外头还有个不输于老秃驴的格尔丹!   但见金轮法王一脸愧色:“老纳后悔莫及,恨不能一掌劈死这孽徒!但龙姑娘年纪轻轻,打死他,龙姑娘怎么办呢?老衲在此做个主,命这孽徒迎娶龙姑娘为大妃……”   “不!!!”小龙女没那么多词汇,恨得两眼充血。   我输了点宁神灵力过去,不住宽慰:“知道了、知道了……”   霍都方才只顾言情没说迎娶,金轮法王讲了,小龙女又反应激烈,他张了张嘴没敢吭声。这会见小龙女平静下来,他再次叭啦叭啦,这回主述他了不起的身世,原来他是成吉思汗二子察合台之子、当今元皇窝阔台的养子,幼从金轮法王,周游列国(其实神雕世界就那么几个国家,应该是周游藏地各部落吧),学富五车。还告诉我们元皇将他皇伯皇叔的儿子择优各收养了一名,按蒙古传统他有继承皇位的资格,实乃打着灯笼难寻的良配。   小龙女听不懂他那些夹杂大量文言的隐喻暗喻,问我:“他说什么?”   杨过冷笑:“跟刚才一样的废话!霍都,别以为龙掌门被你欺负了就得嫁你,什么女子从一而终,在老子这里狗P不是!我妹说了不杀你,老子也不杀,阉了你!”   你小子已经把那家伙阉了!   我飘过去拦住他化暗为明的恶爪,正色道:“哥,这是小龙女的事!”一边发以心感传讯:“今天就了结,小龙女还怎么往下活?听妹子的!”   金轮法王听不到心感传讯,大概以为我被说动,越发满脸诚挚:“尊贵的小姐,老衲诚盼此事能化干戈为玉帛。看在孽徒知错的份上,您劝劝龙姑娘吧,只要龙姑娘点头许嫁,老衲定命霍都迎娶她为正妃。”   霍都忙滔滔表态,说四年前就想迎娶小龙女为“正妃”。   我肚里来火,大妃和正妃有区别吗?以为我们刚才没听懂?喵了个咪的,本丫还知道蒙古王子的正妃算个P,一旦失宠说贬就贬,都不用像宋国那样装模作样颁诏。   越来火越要冷静!我飘然落地,话说悬空这么久蛮费灵力的,好在小龙女已被安抚住,没再尖叫,仅仅怒瞪大小秃驴。   我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皮笑肉不笑朝老秃道:“大师,本派掌门不同意结亲,咱们换个方式。古墓派丢了脸面,总要先拣回来……”   金轮法王立即道:“应该的应该的,请尊贵的小姐明示。”   老秃驴,不愧是传教僧,口才行啊!一口一个“尊贵的小姐”,以为这就能打动本丫进而拉拢古墓派?发你个大头梦!   我闲闲道:“要求不高,来三场比武,武敦儒跟达尔巴阁下还没打完继续打,我哥随你们派谁出场,第三场没得说,我对你!我们败了自抹脖子,胜了嘛,霍都殿下站厅门朝外喊‘霍都开罪古墓派,从今后,古墓派弟子所到之处,霍都退避三舍’!喊完大师带着门下退出陆家庄,我们在此期间,不得再来。至于小龙女要杀霍都殿下,古墓派弟子是不能犯杀戒的,像李莫愁屡犯杀戒,我们要清理门户也没杀她,而是在我哥眼前由她仇家诛杀。所以小龙女将来是以个人身份找霍都殿下算账,无论什么结果都是他们两个的事。小龙女,你有没有勇气自己去找他?”   小龙女狠狠点头:“一人做事一人当!犯杀戒之日,退出古墓派!”   一帮秃子脸色一变再变,相信他们并不怕小龙女杀霍都,她的武功大家已见识了,也就比霍都强点,比不过达尔巴,更别提金轮法王。但元国王子站门口喊话,元国丢光脸面,不过他们应是不会认为自己会输吧?   虽说本丫一路耍的花枪不像是人能办到的,但江湖杂耍看起来也悬。当然啦,李莫愁煞名满江湖,她追杀武家遗后时,郭巨侠和黄帮主联手都被她逃走,而我先前的话听起来很像“我哥活捉了李莫愁,交给她的仇家诛杀”。问题是此乃我“说的”,他们又没看到。我是打个伏笔,免得一会西贝熊赢了,显得太过突兀。   金轮法王合目沉默良久,两眼一睁,诚挚万分地望着我:“尊贵的小姐,龙姑娘只是一时意气。本能成亲家,何必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老衲这就带门人离去,您冷静一下。”   我淡笑:“你们这样走,江湖上必传出‘古墓派迫于淫~威,不得不把掌门嫁给欺辱她的男人’。故此抱歉,不喊话就走,请打出去!”——只要不搏命,有得是法子叫老秃驴胆寒。当然最好是比武,我安排的三场绝对赢,西贝熊肯定能干掉达尔巴,而杨过那场我和西贝熊各出灵力相助,三对一,哪怕金轮法王出场也要败。他败了,总能将他们吓跑。   金轮法王犹沉吟,我不给他时间了,喝令:“哥,小龙女,飘带为刃,玉女剑法!”言罢将腰带“唰”地抖成一道直线,顺手解去小龙女的束缚。   小龙女不含糊,接过飘带唰唰两下叠成米长剑状——柔金飘带含金,加以内力,说柔就柔,说硬就硬。   金轮法王长叹:“少年人太冲动了!错在孽徒,霍都,你看怎么办?”   哈,终于露底了,一口一声“孽徒”,碰到底线还是要王子殿下拿主意!   霍都一脸苦涩作深情状:“我喊,但改一下——霍都开罪古墓派龙姑娘,今天即刻随师尊与师兄弟离开陆家庄,龙姑娘在此之日,绝不再来。有一日,龙姑娘要报仇,霍都绝不还手!”   喳,你武功都没了能还个P手,反正你个王八蛋又不缺护卫!   我也充大方:“后面那句去掉,怎能让殿下不自卫?”   金轮法王吁嘘,一付不得已的嘴脸:“好吧,比一场就行了,达尔巴出战,赢了我们即刻走,输了霍都喊完话走。”   我呸,装什么大方!我扫了眼西贝熊,以心感传讯再次恶恨恨强调:“一招结束!”   西贝熊不快地回应:“你欠我一个解释。”   这时早憋坏了的达尔巴举着金刚杵奔出,大呼:“你,不许躲!”   西贝熊冷淡地点头,达尔巴又叫:“你,武器!”   “不必。”西贝熊眼皮都没抬。这只孬熊可没我大方,莫看道行比我高,瞧,要动用灵力活似要他的命。   达尔巴略一迟疑,挥舞金刚杵朝他当头砸去。   西贝熊蛮爽快,什么花样也没玩,刹那贴近,一掌拍在他胸前。   竹竿秃立马仰面跌翻,然后一挺一挺状如油锅里已经无力跳动的鱼。   作者有话要说:      ☆、第66章、西贝熊成了大英雄      达尔巴完败。该秃久历沙场,不至于犯轻敌而败的低级错误——他的罩门在胸前,外人怎么可能知道?知道也没法逼到他胸前,可惜他遇上了西贝熊,两人还打过老半天,熊若拿不下他,直接回炉重造。   孬熊只动用了一丁点灵力欺近达尔巴的要害,那张衰脸却像本丫欠了他几世巨债不还。我正眼不瞧他,只漠无表情地望向金轮法王。   金轮法王则盯着西贝熊,满脸无以置信:“您究竟是桃花岛门下,还是古墓派门下?”   “你说呢?”西贝熊冷哼一声,走向挣扎起身的霍都,揪着他往厅门走:“装什么装?自个拨箭声都不吭,有美人在侧,拨根刺都唧唧歪歪!没人吃你这套!喊话!”   霍都十分顺从了无羞恼色。哼,自然顺从,灵力作用下武功瞬间恢复了两成!西贝熊竟然这么大方,是想多留几条路?从他的角度倒也无可厚非,本丫且装瞎子。   大厅厚厚的正门关着,为震慑一班秃驴,我又用了点灵力,遥遥令大门敞开。   霍都现在的声音大不了,但孬熊的嗓门引来一直关注着大厅的众雄,看到西贝熊一付押解的架式,轰然欢呼。   西贝熊挥手致意,嬉皮笑脸叫嚷:“霍都殿下要给大伙训话,大伙静一静!”   霍都半侧身情深意切地回望:“霍都冒犯了古墓派的龙掌门,痛感罪孽深重,不敢求龙掌门见谅,今日随师尊与师兄弟归去后,自当在师门领罚。从今往后,龙掌门所到之处,霍都退避三舍。”   喵了个咪的,都到这地步了还阴人!以为本丫听不出?“龙掌门”和“龙姑娘”可不同,此前他也罢、金轮法王也好,一直是称呼“龙姑娘”,瞎子也能看出小龙女的掌门之位是虚的,这会她还被束缚得不能动弹!哼,你是以为古墓派终会把挂着掌门头衔的小龙女嫁给你,还是想古墓派恨死你啊?   西贝熊关注的是另一个问题,怪笑连连:“退避三舍是退几步?出没出陆家庄?还要抢武林盟主宝座?不好意思,在下是桃花岛弟子、一灯大师座下农夫之子,婚后才归不问世事的古墓派,殿下莫让在下难做。”   金轮法王脸上挂不住了,甩袖至厅门,一派大师风范庄重宣布:“本座门下弟子德行有亏,本座无颜问津盟主之位。走!”   一行人携霍都、达尔巴滚蛋了,众英雄欢声雷动,直把西贝熊捧上天。   西贝熊发来心感传讯:“亲爱的,我代你儿子当了大英雄,满意了?”   喳,我让你去出风头的?再说了,你不将我们骗来,没这些事!   懒得跟他争口舌之利,当晚夜深人静后,我只问了几件我关心的事——   关于黄蓉的郡主身份,西贝熊喊冤:“灵造空间又不是一个,这一个也不是只演绎了一回,我能整天盯着?我只知道朝廷曾派钦差封黄蓉为郡主,和亲蒙古国,下嫁西征右路元帅郭靖,可那倒霉的钦差被黄老邪砍了脑袋!你看黄蓉没去蒙古,郭靖倒是被她抢来做了压岛夫郎,谁知桃花岛如此肆意妄为,黄蓉依然当上郡主,她平日又没摆郡主的谱。”   关于只出了一声的格尔丹,西贝熊继续喊冤:“没错,他是金轮法王的大弟子,但不是最老的弟子,现在才二十三岁。书中他十来岁就死翘翘,现实中他不听话,有回活到百岁高龄,有回还了俗,妻妾一窝风流美名传天下!无论啥样,他师父上沙场打冲锋,他是神人呆老窝逍遥,有什么好说?偏偏这次他破例驾临陆家庄,我有什么办法?”   关于他为什么主动挑战达尔巴,西贝熊愤怒:“这不是要保护黄蓉吗?我老实呆在她身边,她下令我上去搅场。话说你今天发什么神经?小龙女的事让她自己解决嘛,霍都打不过她。金轮法王要插手我们搅局,霍都死了白死还省下我的灵力!”   我没吱声,说我以为古墓被破、孙婆婆遇难?那只能表明我道行不足轻易失控!   西贝熊又道:“他活着也好,这个霍都是我见过的霍都中处事最圆滑、心机最深的一个,他对古墓派心存念想,将来咱们跟他对上了好办些。别忘了,我们要在外头呆到黄蓉生下孩子啊,头痛!”   这番话是在松涛院说的,且回到金轮法王带着门下滚蛋那会——   天下英雄为孬熊欢呼,惟有孙不二、尹志平和存在感弱弱的陆夫人跑进大厅。   杨过抢在他们开口前道:“陆夫人,龙掌门喜静,还有没有单独的院子?最好是偏僻些的。”   孙不二立即道:“就松涛院,龙掌门受了伤,莫费事折腾,我们住哪块都行。”   情重不言谢,我只深深道了个万福,对陆夫人道:“拜请知会诸位英雄莫接近松涛院,小女要运功助掌门疗伤,我哥为我们护法,有事请武大哥传话。”   古墓派的避世风格人尽皆知,陆夫人没说废话,连声道好。   孙不二更地道,吩咐杨过帮他们把包袱拿出来。   尹志平一句话没说,失魂落魄眼珠子似粘在小龙女身上,再迟钝的人都能看出他不对劲,杨过扯了他衣袖好几下都没用。   我没力气管尹情痴,小龙女的情况太糟。她所受的硬伤,除了疑为赤足上陆家庄被山石划伤的脚,旧伤都自我痊愈了,精神状态则糟到快错乱,我不得不使用灵力诱使她深度睡眠,这才为她清理身体。   在她那几个部位有蜡油滴的疤痕、鞭痕、刺痕……最可恨两腚各刻一字:霍、都!   王~八蛋霍都不会是保有记忆穿越的鬼蓄渣吧?按规定,普通人进入灵造世界一定要洗去记忆,但不排除有人玩忽职守疏忽了。   包扎好小龙女受伤的脚,我将她横置于榻,盖上薄衾,开始清洗她那头乱草般的头发。   正洗着,杨过在外头喊了声:“妹子、龙掌门,先吃饭吧。”   “进来,帮我换盆清水。”我呼出口浊气,今天一再动用灵力,累得我好想倒下去长眠不起!   杨过推门而入,看了眼小龙女,把食篮轻放在桌上。我道:“打雷她都不会醒,帮我揭开碗盖,替她把头发洗净。”   “一会再洗不迟。”杨过揭了盖端起一只碗,挖了一匙送到我嘴边,低低道:“快吃快睡,看把你累的,以后莫逞强了。”   我努力嚼咽,含糊道:“你不懂!把碗搁下,我自己吃。一会我可能要睡上几天,你快去把敦儒叫来,让他无论如何安抚住小龙女。”   杨过皱眉,过了片刻道:“少胡思乱想,我会照顾龙掌门,你只管放心。”   一百二十个不放心,给你看到小龙女身上的伤,准血性大发!   才想说话,看到杨过低垂着头用匙子捣碗中菜饭,神色不大自然。   我蓦地意识到让“未婚夫”来安抚别的女子不合适,而杨过……不会在这要命关头亲情变爱情、还不加自控滔滔表白吧?不带这么狗血的,行行好!   我迅速推出折中方案:“封门!这几天你从窗口送饭菜,小龙女想出去,就说我必得她守在我身边护法。”   杨过不语点头,闷着脑袋继续给我塞饭,直塞了一大海碗。   饭落肚我稍稍振作了些,因为怕杨过发现小龙女身上的伤,末了仍是我替她洗发。   杨过搬了张竹床进来,为我们点燃驱蚊草,看神情已恢复正常,或许方才我看花眼,又或许我又自作多情想多了。   不管,本丫累煞!咽了粒在黑店制就的灵丹,我一头倒下,闭着眼再次强调要从外把门杠上。   然而这觉没能睡太长,夜里不明时分,熊英雄悄然潜入,赏了我一颗不算差的晶石。于是运功一周天后我勉强复原,看到西贝熊正贤慧地替小龙女盖被单。   熊英雄报告:“杨过睡熟了,小龙女刚才被我催眠,讲了原委。待她醒来劝她回古墓吧,她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呆外头不知出什么事。”   我忙问究竟。原来我们走后没几天,孙婆婆抱了个小孩回来,娃儿爱哭闹,小龙女嫌吵,便对孙婆婆说她要亲自收拾李莫愁。结果她一下山,先被霍都收拾了:她傻呼呼四处问人李莫愁在哪儿,霍都冒充热心人搭腔,一餐饭就用软筋散翻倒她!   之后霍都天天折磨她,小龙女记起我不知几时说过的高招,任凭他怎么折磨都扮死尸不出声。霍都果然失去兴趣,但还是走到哪把她带到哪。她悄悄运阴阳功恢复武功,惜收效很慢。昨晚突然有个人走进她的帐篷,给她解药,带着她逃出来,并告诉她霍都会参加“英雄大会”。她不知道陆家庄在哪儿,那人帮她换上葛衣草鞋,一路把她送到角斗场。   我心乱抽,虽说和小龙女关系淡淡,看她受这份罪,好后悔没用分筋错骨手把姓霍的鬼畜虐了又虐!孙婆婆也可恼,一手把小龙女带大的,还不了解她的性格,老早我就说过抱孩子回来必须征得小龙女同意……或许孙婆婆是因为我们离墓感到寂寞?得赶紧搞定隐居地,别孙婆婆也呆不住,携脑筋不清爽的欧阳锋和小娃娃一起下山。   忽听西贝熊道:“从距离看,小龙女逃出来的地方应为大胜关附近。”   我点头:“或许是耶律晋的大营。哼,会花这分心思救她又有这个能力的,十之八~九是程英,后头站着黄老邪,无非让小龙女来搅局。亏我还想要程英做嫂子,果然成了,不知怎么百般设计我们冲锋陷阵!”   作者有话要说:      ☆、第67章、不同意他追小龙女      劝小龙女返古墓“练好功再报仇”不难,霍都身边那么多高手,难道去送死?   怕她路上出事,送她回去,顺便劝孙婆婆将她讨厌的娃儿安置在墓外。如此这般,应尽的同门情份尽到了。   但我不忍心让她就这样回去,她那死脑筋,没人开解会走火入魔的。   想了想,我找出一个坚实的理由:“孙婆婆镇不住小龙女,万一有放断龙石的必要,她在那儿打绊,古墓完蛋。”   为加重砝码,我又交代古墓中有寒玉床。   西贝熊积极了,强烈要求我写信回去报平安、命孙婆婆镇守古墓,免得她老人家不放心下山找人,被ABCD的屑小趁虚潜入古墓盗宝搞破坏。   我遵命写了封信,一个字没提小龙女的不幸遭遇,只说她和我们在一块,李莫愁已经伏诛,英雄大会结束了,我们没掺和选武林盟主,只想各携伴侣回家,故此准备在外面呆一段日子云云。然后画了一条灵动中透着端庄的小龙、一根挂着几片叶子的树丫、一只叨着青草笑眯眯的羊。   西贝熊看罢不满意,加了句:“有家千般好,云游更思家!婿武氏敦儒拜上两位前辈并问娃儿好!”   丐帮垛口遍天下,樊川镇也有。西贝熊把信交给丐帮,请他们飞鸽传书至樊川垛口,并附言要他们跟着全真教道长一块去禁林边,射响箭后别马上走,或许会有回信。   果然孙婆婆收到信的第一件事是奔出禁林,逮住丐帮英雄问话。得知“转世王重阳”倍受天下英雄拥戴、大有一呼百应重走老路的趋势,她老人家万分恼火,写了封密信拿漆封上,让叫化子们捎给我,告诉我天下好男儿众多,别死心眼吊一棵树上。   回到西贝熊持平安信兴冲冲走人之时,天还没亮,我倒头睡回笼觉。   一觉睡到中午,被窗口阵阵散发的香味诱醒。跳起身,小龙女仍无醒的迹象。我简单地擦了下身,呼噜噜吃下两大碗饭,然后提桶穿窗而出,将脏水倒在院中树下。   杨过正在院门口跟尹志平低声交谈,面现诧异地朝我望来。   破小子眉头微蹙,眸中情绪暗涌,叫人怕怕。要命,亲情变爱情最讨厌了!本丫真的真的没法面对,继续暧昧成不?   抢先打哈哈吧!我转身走向正堂,闲闲道:“你妹累惨,决定分段睡觉,一次性睡足多不合算。尹道长,好生在门口呆着,没准你后头跟着许多看热闹的尾巴。”   杨过立即将尹志平一把拉进来,再关院门、杀至正堂,严肃地盯着我:“霍都的话我半个字不信!龙掌门恨死霍都,你别想着将她嫁给霍都,志平兄比他好太多!”   喵的,果然会错意了!不带这么叫人失落的。算你狠,咱只考虑小龙女。   唉,你从哪看出我认定了霍都?就那个“女子从一而终”?尹志平嘛,也未必合适小龙女。男人,一旦知道心爱的女子不是处了,天晓得会怎样。再说了,他是金大大御定的大炮灰,惟一作用是破了小龙女的身,以此旁证书版杨过和小龙女无视世俗感天动地的爱爱,现在元国王子代劳了,你情窦终开爱上小龙女也用不着这只炮灰。   我板着脸提壶斟茶,无比客气地招呼:“坐坐,坐下说话!哥,尹道长是你师伯,可不能乱叫。小龙女的事由她自己决定,她是掌门,我们没法替她做主。咱们说说另一件事,像霍都这种人,背人他怎么做不提,他会让小龙女一付惨样亮相人前吗?”   尹志平脱口道:“龙掌门逃出来的……不,霍都的话怎能信!龙掌门武功比他高,哪会落到他手中?多半是被他困在阵中,龙掌门脱困后找他算账。”   蛮能脑补的,一厢情愿到这种地步,我更不会撮合他和小龙女了。   杨过旁观者清,锁着眉缓缓摇头:“龙掌门怎么找到陆家庄的?当然,她可以问人。但怎么来的这么巧?恰在敦儒久战不下时跑来。就算她是恰好这时到了陆家庄,她不可能按规矩通名报姓入庄,她哪懂规矩?只会直接走进来,庄丁必拦,她那情形还能平心静气跟人说话?准会打起来。大厅距庄门不到两里,算上摆了席位的曲廊,不足一里。三山五岳的英雄都是死的?居然谁也没听到动静,任她长驱直入冲进大厅,也就是说她是被能在陆家庄畅行无阻的人引到大厅的,此人必定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   正确,加十分……呃,顶多打九分。我呷了口茶,轻声道:“惊见掌门凄惨现身,古墓派会怎么做?”   尹志平脸色“唰”一下变得死人样难看,惊怒、愧疚,莫可言状。   难道他认为是全真教搞鬼?不错的误会,全真教内斗自个玩完,对我们只有好处。但在重阳宫度过的日子、四年来交往的点点滴滴,不受控制地争先恐后浮现眼前。   我以手抚额,不情不愿为全真教洗白:“引她来的未必是成名人物。陆家庄的阵法虽然拆烂了些,在江湖上还是能排上号,咱俩能在庄里乱兜是因为在桃花岛呆过,外人哪能如入无人之境?”   杨过豁地站起,眼底怒火无声地燃烧,手中茶杯缓慢地捏成碎片。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杨过,愣了一下才捉住他的手掰开,抽出手帕擦碎片茶叶茶水,所幸没血……捏只茶杯也出血,回炉重造。   杨过甩开我的手:“行了!你回房歇着,我去找一下郭伯父。”   我脸色微冷:“找他干嘛?这事他可能半点不知情,就算知情,我赌你只能找出元贼搞阴谋的‘真相’。你要不服气,跑去找霍都,那就能找出正相反的‘真相’。哥,妹子已经冲动一次,你千万别接着来。这是战争啊,攻心计反间计无所不用其极。尹道长,你说是不?都是为国为民啊,做什么都对。话说回来,小龙女若是聪明,不会被人当枪使。哥,我相信你不会倒过来被霍都当枪使,那家伙是人精,多半反应过来了,以王子之尊百般忍耐。当我们弄清真相,是不是应该愧疚感动啊?”   尹志平坐立不安,估计全真教没少干过某些事,又或者他不想掺和,毕竟桃花岛在江湖上代表着宋国朝廷。   我谈笑送台阶:“尹道长,本派掌门伤重,小女说过闭门谢客。”   尹志平急急掏出只玉瓶:“贫道只是想给龙掌门送丹药。”   我接过玉瓶打开,取了一粒,笑道:“重阳宫救命圣药不敢多要,你们常上战场,不知几时就要用到。我们嘛,很快就回去了。”   听话听音,我摆明不同意他追小龙女,外兼再次强调古墓派不问世事的门规。他倒也识趣,没多说什么,失魂落魄地走了。   杨过送走老友,快步走回正堂:“叫醒龙掌门吧,让她喝点粥。”   “不必,我给她吃了丹药,睡到明天都没事。”我转着茶杯道:“想问她话?”   杨过理所当然地点头:“想知道真相,直接问她就行了。”   可不敢让你问话!我摇摇头:“用不着。还记得程英被李莫愁重伤那回?没多久她就好端端出现在我们面前。当时我闻到她身上有股很特别的淡淡药味,小龙女洗净身子后,我闻到她口中有一模一样的药味。”——其实不是闻到,是感应到的。西贝熊说有人救了小龙女,我便细加感应,认出恩人是程英。不是反讽,好歹靠她出手小龙女才脱困,但我不准备照她的设计找霍都算账。像我这样的健忘症患者哪会老记着仇,有仇当场就报了。   但见杨过满脸纠结,老半天道:“也就是说小龙女受了重伤,程英救了她,再利用她。等小龙女醒来问问她,别下回程英一使诈,她又上当。”   你小子能不能不这么执着?我抓抓头,用尽可能简单的语言开讲精神病学。   杨哥哥不愧高智商,深刻领会精神:“咱们只能糊涂着?”   我沉重:“她想讲的时候,咱们听着。她不讲,不问。”——小龙女就算是男的,那些具体的惨痛经历,不追问,她能道出口?   杨过继续纠结:“这是大事,程英干了什么,霍都做了什么,咱们不能光凭推断给人定罪名。”   好人啊!我望向院角开得正灿烂的花朵,纠结:是任夜来一场风雨将它们打个七零八落呢,还是移入屋里做温室花朵……杨过不是花,是人,是大有转世希望的人。   思衬片刻,我缓缓道:“哥,我坚持让小龙女处理她自己的恩怨,主要是她处于不死即疯的边缘,得有她放不下的事吊着。好歹先拖一段时间,让她静养。她自幼修玉女~心~经,会好起来,到时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你小子拖段日子大概也不会冲动了吧?   杨过满头黑线:“再别提‘玉女~心~经’,她练偏了!你和我师父哪个像她?”   我摊摊手,继续误导:“偏的是她的生活方式,错在她师父。她在古墓长大,外人都没见过,冷不丁遇上霍都这号角色能不吃亏?或许原本没多大事,要不然霍都不会认为他还能娶小龙女。偏是对小龙女来说天崩地裂,有心人加以利用,略一挑,就是不死不休。”   杨过深表赞同:“准是吃了有苦难言的暗亏,这几天咱们见识多了!”   乃也算真相了,可不正是“有苦难言”!呜呜,总算得你点头,我容易吗?红脸我扮白脸我扮,好人坏人全我做,淑女泼女都是我,谁发我一个奥斯卡金像奖?   我拿出大师派头:“不就是玩阴谋,怕什么?我来开导小龙女,你赶走苍蝇封紧院门。等小龙女醒了,待她温和些,莫犯急性子。等她情形稳定点,咱们挥别烂泥潭,一起去找别居。四下走走,她心情松活了会好起来。有咱俩陪着,有心人想利用也利用不到她。”   话说杨过和小龙女是官配呢,没准一走两走能成一对。只是现在我更中意绝情谷的谷主独女长老闺女,这关系到隐居地……走一步看一步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68章、小弟要以熊为榜样      当天下午西贝熊挑着两只大箩筐驾到,内装柴米油盐酱醋只缺茶(松涛院存茶甚丰),再加锅铲瓢盆等等,瞧架势要开个小厨房。   杨过已成敏~感君,开口就问:“出什么事了?”   西贝熊手拍其肩:“放心放心,大厨房运作正常,我陆师兄没打算弃庄逃亡。是两位大理国师伯落荒而逃了,叫我伺机带着小丫追随他们的足迹。这不是暂时不能成行嘛,为躲开天下英雄,小弟前来松涛院接替大哥的护法重任。你看,小丫人小力弱,为龙掌门运功疗伤一夜复一天还不力竭?只好由大哥接着上。”   杨过唇角抽搐:“兄弟辛苦了!你有没想过大理恐怕好不了多少?有道是‘披上袈裟事更多’,一灯大师是和尚吧?‘朝堂更比江湖恶’,他们是要你子承父业做官吧?”   西贝熊两眼冒星星:“大哥闭关一天就悟出许多人生真谛,小弟闭关一天……”   “什么也不会发生!”我才不管他正在演戏打扰有罪,以心感传讯重复杨过提出的问题:“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丫,你就这么瞧不起我?”西贝熊捂着脸蹲梧桐树下划圈圈,一边飞快地以心感传讯回应:“乱!今天早餐中餐都是我送来的,杨过去取饭必定被缠上。他卷进麻烦,我们没法袖手旁观。我已经想明白了,陶姐那句‘莫一味琢磨避世’得深刻理解,她是要我们保护她的传人,杨过是她的正宗传人、是神雕主角,不能不管。拜托你以后别招惹不搭边的人,像什么陆无双之流管得过来吗?”   我直接傻了,大灵训词要这么领会精神吗?陶桃不见待杨过的师父孙小红吧,陆无双的师父李莫愁才是她说有点资质的。不对,什么乱七八糟的,分明是我挖空心思把杨过教的入了大灵的眼,陶桃才说可以传他点修真术。   至于杨过的“神雕主角”身份,本空间负责灵都不会管他过的好不好……喳,想这么多干嘛,只要西贝熊这么领会陶大灵精神,他就会保护杨过。   我心情灿烂,我笑眼弯弯,我赏他甜枣:“少这付熊样,不然以后叫你熊哥!”   西贝熊咕咚栽倒,周身泛起……十分伤感的情绪波!   ??我再次傻眼,这是我对他最亲近的称呼了,伤感个毛啊?   该死!刚才他是诈我!堂堂大灵说话哪会拐三拐四,人家犯得着嘛?渣熊是试探我对杨过的感情有多深!   我恼火别扭又有点心软,依稀熊对我有点不带利益的情素。   我转过身,摆摆爪子:“好好,叫你武大哥,这总行了吧?说‘什么也不会发生’是夸你呢,有你护院,什么危险也没有!”   “你们两个啊——”杨过唉声叹气从箩筐里翻出只小筛子:“就跟这筛子似的,心眼那叫一个多!几句话,脸能变上七八次!跟外头那些人玩心眼叫没办法,自家人不玩成不?‘熊哥’有什么不好,力气大脾气直,敦儒不喜欢,给大哥!”   西贝熊腾地跳起:“不成!小弟要以熊为榜样,修出一付蠢样,没心没肺一根肠,迟早做个大傻王!”   我冷哼一声:“有理想是很好的,朝着不可能的目标努力吧。说话小点声,搭炉灶时轻一点,小龙女在休息。”言罢便去瞧小龙女。   松涛院虽然不大,地势起伏不平,像是在山地平整出几块小地方建房。小龙女没住在主屋,这地头谁知会不会接待来客,午饭后我特地将她移到最偏的厢房去了,那儿有排香樟树环绕,将房子隔成相对独立的一处,适合养伤。   走进房间,我在她榻边坐下,拿起针线缝衣衫,暗衬:先前他们安排全真教贵客住在这么一个不大讲究的院子里,是不是暗示“盟主”没有马掌教的份?朝廷肯定希望郡马郭巨侠当盟主,而蓉郡主不乐意,所以外面乱成一锅粥了。   关我们毛事!西贝熊虽说身在局中,蓉郡主已经帮他把路铺好,挨上几个月,等蓉郡主的双胞胎一落地,就可以携了娃儿开路。还可以再简单些,我已凡龄十三,宋女这个年纪结婚的也有,他就可以用古墓派门规置身事外,静候两个小家伙出世。   才这么一想,我左右不得劲,假结婚也是结婚,跟他相处太累了!方才杨过随口一句提醒了我:我和西贝熊的心眼都太多!难怪当年蓉郡主会要郭巨侠不要欧阳克,两个聪明人一天到晚玩心机,这不是自找罪受?那么多修真人找普通人做伴侣,图的不就是省心。修真的哪有笨人,“修出一付蠢样”叫大智若愚,依然万事心中有数。   这时有人敲院门,西贝熊去开门了。   来的是武修文,西贝熊客气地道谢,客气的不像兄弟。听他们说话,好像是武修文送饭来了。怪事,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吧?   武修文语气淡淡,要借一步说话。   我估他们要吵一吵,扔了针钱活跑窗口,透过树隙远远打量。   但见西贝熊出了院子,才动了下嘴唇,武修文便爆发:“你为什么还不走?!去大理也罢入赘古墓派也好,我管你认祖归宗还是背祖弃宗!”   西贝熊沉下脸:“骂我无所谓,轻点声成不?龙掌门在养伤……”   武修文五官扭曲:“什么龙掌门!天下英雄靠个疯婆子?霍都敢再来,自有师父率天下英雄灭了他们!你赖着不走分明是打芙妹的主意!杨敦儒,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老子,凭你就能逼走金轮法王?跟霍都做了交易吧?识相的马上滚,不然老子揭穿你投靠元贼!”   西贝熊笑笑,抬高声道:“你随意。你不拿我当兄长,我还得劝你一句,把师娘的信拿出来吧!你呀,我没有回音,师娘就会信你挑三拨四?她不会自己来松涛院走一趟?好好待郭师妹,你当师娘是瞎子?还不是看在郭师妹份上不点破你。”   熊会抬高声,应该是有尾巴。我灵力扩放……不用扩了,好几条尾巴自己冒了出来,一个二个鄙视地瞪武修文。   武修文脸涨成猪肝色,掏出信扔向西贝熊,骂了声“骗子”转身狂奔。   真相君啊,可惜没人信你!苦逼二货,本丫表示十二分同情!   西贝熊赏给围观群众一个尴尬笑脸,潇洒转身,入院、关门。   杨过先前在和泥准备砌个石头小灶,看西贝熊进来,扔下锄头迎上前:“令弟擅长编撰,段数已达巅峰,我严重怀疑你拿到的信改编了。”   西贝熊唉声叹气,掏出……绝对不是刚才那封信!渣熊想搞什么阴谋?   杨过信手接过,埋头拜读。这时我接到西贝熊的心感传讯:“黄蓉让武修文带来的是请柬,请你明早去饮茶。”   我问:“就我一个?”熊“嗯”了声,我冷笑:“鸿门宴?那应该把杨过一并请上,这才合礼数。”   熊回应:“请杨过,不用谈就知道结果。能不能用练功将杨过稳住?他如果跟去,准会生出是非。”   我冷哼表示应下,用脚指头也能估到蓉郡主想谈什么,以为我比杨过好骗?   这时杨过看完了信,眉头打结似被深深困挠,将信递回给西贝熊,悄声道:“不要告诉小丫,她又会多想。”   啊?破小子也敢瞒我,偏偷看!   隔这么远偷看纸上字蛮废灵力,扫了眼我大呼冤枉:宽慰武大少的废话!肉麻兮兮,百分百是熊自己的手笔,几步路还写信,还是这种信,玩不~伦恋啊?   那头杨过掀开食篮,发出声低呼:“马粪!”   这篮晒干的马粪后来充当了燃料,在砌好的小灶中烧出几碗美味。   吃晚饭时,我花言劝说杨过彻夜入定静练阴阳功,胡扯他已到一个坎,练下来武功能提升一截。   杨哥哥对他妹子十分信服,赶不急地扒完晚饭便投入练功。   我心郁郁,为了谎言不穿邦,势必得耗费灵力!   呜呜,咱往好处想——因为高尚的谎言我变成高尚的萎人,成为无数YY文中牺牲自己成就男主的悲催圣母,然后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无敌男主吃饱没事干乱弹吉它、45度角望天明媚忧伤地讴歌:“谢谢你对我的爱,伴我度过傻冒时代……”然后他的小弟们一起大吼着伴唱:“山里有个笨妞叫小丫……”然后他的众后宫扭腰撇嘴:“就算生活给她无尽的苦痛折磨,她还是觉得幸福更多……”   越想越悲催,还得控制情绪,不然灵力浪费了!   好吧,其实浪费不了多少,总共只输出一丁点灵力。这跟施肥有共通之处,灌多了男主吸收不了,反倒把无敌种苗活活肥死。   折腾一夜,次晨第一道晨光射来时,杨过进入了自我运转的良性状态。   我吐出口浊气,呼~~梳装打扮去喝郡主的鸿门茶!   却听小龙女的房间传来动静,跑去一看——天上掉陷饼了,她已恢复仙子淡漠似水的庄容,一袭洁白绢纱罗裙,正与西贝熊相对饮茶。   她抬眼望来,开口便问:“小姐,李莫愁找到了吗?”   我心一沉,刺激过大失忆了?   那头西贝熊已叭啦叭啦代言,好似李莫愁死时他在现场。   小龙女听完,颔首:“你们先回去,有个叫霍都的是坏人,我要废掉他武功。”   记得霍都?那就没失忆!李莫愁嘛,我当时只说了一句,她可能因情绪激动没注意。但她怎么不杀霍都了?熊的功劳?思想工作大师啊!   心感传讯在我的意识海响起:“我令她那段记忆沉睡了,她只记得被霍都抓住,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救了她,带她到陆家庄。”   我心沉谷底:这是催眠师的治疗手段,避免受害者失常的极端治疗手段!一旦受害人遇刺激,惨痛记忆复苏,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远不如疏导。   我不认为小龙女需要这种治疗,西贝熊是图省事,他让我为杨过输送灵力是故意支开我!喵了个咪的,遇上他,我总是落后手!昨天怎么就不多想一下呢?   大概我脸色太难看,西贝熊一脸委屈:“前天的事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呢!你不是托庇于古墓派,是发了神经自觉自愿充当古墓守护人!猫儿,你以为现在有大把时间精力安抚一个白痴女?早四年你做什么去了?”   我哑口无言,我一肚怒火。小龙女忽发高论:“小姐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嫁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69章、小女担点恶名又何妨      西贝熊快刀斩乱麻,不但令小龙女的惨痛记忆沉睡,还在她身上做了手脚:最醒目的两腚刺青“霍、都”,各加一击灵掌变成疤痕,很像小龙女在激斗中一P股跌坐在烧红的铁板上造成的;其它烫痕、刺痕等被补加的钢鞭重痕掩盖,就算她脱~光站在老江湖面前,也只会被认为是因恶战弄了一身伤。   我两眼发黑周身发冷深刻领悟了啥叫高手!原本小龙女身上除了刺青,其它疤痕涂涂去疤膏药,要不了多久就能消失,现在休想。我还没法指责他,得感谢他!这么一来,万一杨过发现了不至于愤怒到抓狂。   好吧,我伪善我小人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喵了个咪的,谢不死你!   我娴淑微笑:“龙儿,武大哥是大英雄,我欠他许多,他有点小事要我帮忙。我哥在闭关,你且守住院子,莫让人打扰我哥。一会我要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龙儿”是小龙女的师父对她的称呼,孙婆婆都没用过。小龙女眸中闪过讶然,飘然起身,从绝对高度向下俯视我:“外面有坏人,小姐莫乱跑。”   依稀被鄙视了,我这悲哀的小身板啊……她在关心我!小龙女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变了!我激动地仰望龙妞,无语哽咽两眼粉红泡泡乱冒。   西贝熊站起身,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我前头,隔绝了我望向小龙女的深情视线,然后浅施一礼温声道:“龙掌门不必担心,是我师娘请小丫饮茶,我陪她去。”   小龙女身一飘绕过他,一把拉过我,示威地再次宣布:“小姐不喜欢你!”   好感动,我们一人一脚把这只渣熊踹出去!   强忍下冲动,我拍拍小龙女的手背:“龙儿误会了,他对我挺好。武大哥也请放心,用不着陪我去,已经有婆婆在外头等着。”说着话我开柜取衣,斜眼示意渣熊快滚。   西贝熊滚蛋前递了一把晶莹的玉梳给我,作情深依依状。   可惜,他的“深情”破绽不小,我分明看到他眼底的恼怒,配上带几缕血丝的眼白,隐有狂化倾向。想来这家伙昨晚辛苦施虐没休息好,不宜在这时触怒他。   我快手快脚梳妆,争分夺秒施教:“龙儿,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不可说出来,武大哥会不高兴的。你看他守了你一夜,咱们要感激对不?”   小龙女垂眸不语。在我琢磨怎么说的更容易让人接受时,她忽地樱唇一动:“好,不说。小姐,我谢过他了。”   嗯?这语气,有那么股“天大恩惠,谢一声了结”的味儿。好品德!要保持!   我克制着激动毁人不倦:“这就对了!话可以少说,不说也没人怪,但别人不爱听的话坚决不说。”   小龙女受教:“不知道别人爱不爱听,也不说。”   孺子可教!我猛点头,想想补了句:“对你家小姐就不用了。”   小龙女颔首:“小姐有头皮屑。”   ??还不都是因为你!我从前天到现在一直高度紧张,头发油腻腻忘了洗!   为不失礼于人前,我以冲锋速度洗发洗澡。   于是乎等我步出院门时,已经日上三尺。外头真的有人在等了——来催驾的,不是婆婆是两位娇俏的少女:梁姑娘、陆无双!   梁姑娘热情赛过夏日骄阳,呱呱向我报道这几天的江湖要闻,核心为郭巨侠做了天下武林盟主,另有马掌教、鲁帮主、陆庄主等七位做了副盟主。   我亲切道贺,正眼没看陆无双。陆妞自个顶不顺了,呐呐:“黄岛主要我来的。”   哼,除了他还会有谁?且看宋国邪皇子还有什么阴谋!   松涛院至主屋只有两百多米□□,刚拐进主屋侧院,一声娇呼响起:“哟,这不是陆姑姑吗?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使唤我程师姑的表妹!”   陆无双低眉顺眼:“是黄夫人吩咐恭请杨姑娘饮茶。”   郭芙被呛得俏脸发黑,瞧模样不知道这件事。   奇怪,蓉郡主没告诉女儿可以理解,武二货惟芙妹马首是瞻怎么也没说?请柬没封口他肯定会偷看……明白了,正因为看了,武修文才三缄其口,蓉郡主请我肯定是谈我和西贝熊的婚事,他的芙妹知道了肯定捣乱,他可不想武、杨联姻泡汤。   这么想着,我瞄了眼郭芙的跟班们。果然里头没有武修文,会不会是武二货劝他的芙妹别为难我,被芙妹打扁了?   缺了武家二公子,郭大小姐的护花队并没有逊色半分,十来个少男穿戴姿容个个不输于武二货。嘿,皇亲国戚身后岂会缺少跟班?武情痴情路漫漫啊。   但见郭芙夸张地朝护花绿叶们摆手:“一边去,莫挡着古墓派大英雄的路!”   我无语前行。她笑嘻嘻抽出一只精巧的手套,向跟班们训话:“咱们啊,好生练功,下回也能吓跑金轮法王。你们晓得怎样在石上写字么?喏,戴上羊皮手套,拿了化石丹,就这样在石头上磨一会……来啊来啊,快来写……”   银玲般的娇俏声随着我们的脚步渐成袅袅余音。   梁姑娘尴尬赔笑:“杨姑娘莫见怪,郭姑娘向来口无遮拦。”   喳,我怎么会生气?我心生无限佩服,当然不是佩服郭芙,借用化石丹在石上写字是黄老邪的发明:昔日“林朝英”指划坚石震慑王重阳,邪皇子获知后,经过深入研究有了这一划时代的伟大发明。本丫怎能抵毁奇才?送一座金山都不干。被郭大小姐不辞辛苦抹去“英雄”光环,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蓉郡主请我饮茶的地方,在偏院一个精致的竹舍中。   听到通报,她含笑迎出,身上穿的仍为一袭华贵却不张扬的淡紫色夏装绣裙。但和做丐帮帮主时略有不同,这一身再无不起眼的小补丁。发式也略有不同,乌丝髻上斜插一枝镶着紫红宝石的玉簪,除此外再无首饰,偏显得格外贵气逼人。   步入竹舍我微微一凝,窗侧青竹小几上有只象牙镂雕香鼎,淡白的轻烟正在镂空花鸟间袅袅升腾、盘旋、飘摇,若有似无的冷香沉浮,衬的整间房好似一弯澄静的港湾,有来自云端的雪花飘飘洒洒,连绵飘落于水面,无声地化开、融入水里……   相形之下,竹案上摆的茶具瓷瓶不值一提,想必都是陆家庄的,惟有这只一不注意就会被忽略的香鼎是蓉郡主带来的。   不好,本丫着痕迹了!重阳宫没这些,我会注意到香鼎,要么是“转世林朝英”,要么古墓如李莫愁所言宝物遍地,日常生活讲究之极!   再一想我和杨过身上穿的低调华服,我不由痛恨自己显摆,平白给古墓惹事嘛。   蓉郡主不动声色寒暄述旧、询问小龙女的伤势,我忍住沮丧温婉应答。   茶过三巡,蓉郡主切入正题:“我家芙儿任性,总给人添麻烦,我替她向杨姑娘陪不是。我们不日将往襄阳,陆副盟主助官兵镇守大胜关,龙掌门尽可在此安心疗伤。”   龙掌门已经无伤可疗,襄阳附近有绝情谷,那地方乱中取静,还有一谷隐民摆在明面可做我们的掩护,是上佳隐居地。不过嘛,我本也没想过与英雄们同行。   我颔首致谢,蓉郡主又道:“杨姑娘在此,敦儒原该留下,然襄阳是江淮咽喉,高手紧缺,要请杨姑娘见谅了。”   是你腹中孩儿要保镖吧?我淡笑:“天下英雄尽奉盟主号令,况且武大哥是桃花岛大弟子,自然要随郭盟主前往襄阳。”   蓉郡主欣慰地微笑:“杨姑娘深明大义。敦儒喜戏言,一句入赘古墓派,倒让天下英雄误会杨姑娘。”   我垂首一笑:“妇以夫为纲,武大哥为难事多,小女担点恶名又何妨。”   蓉郡主击节赞叹:“杨姑娘果然贤良,难怪萍丫头羡佩。我家芙儿很不懂事,是我这做娘的太宠她,宠得她不知轻重。她心底不坏,打小爱慕大师兄,若能与杨姑娘为伴,我也就放心了。”   什么意思?亏我还对杨过的猜测不以为然!蓉郡主真说的出口,郡主之女不可能做侍妾,平妻也没可能。哼,一句“贤良”把本丫从妻变妾,我若是本土姑娘活活气死。   喵了个咪的,即便我甘心为妾,以蓉郡主的性格,不会容忍自己的女儿与别人共事一夫。哈,兜兜转转我的小命又悬了,她只是暂时不敢灭了我,因为西贝熊发誓娶不到我就做和尚,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我和郭芙都嫁给西贝熊后再出手。   我呸,想要我命,我先把你恶心死!   我眉间带愁缓声道:“恕难从命!武二侠即使身亡,也是武大哥的亲弟。”   蓉郡主花颜色变,身上杀气一闪。   我微惊,把蓉郡主得罪太过,她未必不会提前收拾我,我还是“率直”些别夹枪带棍,直脾气容易让人不当回事。于是我真诚真纯地敛容道:“武大哥对我说了,您腹中是一对龙凤胎。他说无论天下多纷乱,即使大理国覆灭,也定保郭家龙子凤女平安。至于郭芙姑娘,还请另择佳婿。”   蓉郡主端茶轻呷,良久道:“定保?深藏古墓中?终南山岂是平安地。”   我犹豫了一会,决定给她吃半颗定心丸,满脸深沉地装神棍:“郡主慧智,全真教所在之地岂能长安久居?本派另有求存之道,此属古墓派绝密,不便明言,还请郡主见谅。小女略懂命理,郡主请放心,天下大定后必有傲世一宗由郭氏之后创立。”——娥眉派,郭二小姐倚天剑,那风头谁能敌?   作者有话要说:      ☆、第70章、杨哥哥先斩后奏      鸿门茶喝了一个多时辰,蓉郡主一会直言不讳一会绕山绕水,试探个没完没了。我烦不胜烦,差点意志不坚定胡乱编一个去向。   在她的兜兜转转中,我无言以对地搞清楚了她的想法——   可怜天下父母心,蓉郡主不但希望她的孩子无性命之忧,还希望万一宋亡,儿女依然能和现在一样锦衣玉食做人上人,这才会看中大理重臣之后。谁知煞费苦心施恩几年,被我一句“大理覆灭”弄得心神不宁。   我于心不忍……或者说没劲跟她耗了,笑言那也就是顺口一说,大理远在南陲,长久承平,现在虽说宋元交战,但大理仍是风险的影子都看不到。蓉郡主释然一笑,又为大女儿努力,说有郭芙照应,两个小的就不至于给我们添太多麻烦。   我忍不住再度呛她:“有弟妹分劳,自然锦上添花。”——即使郭芙嫁给武修文,如此尴尬的关系,武家兄弟能生活在一起?   没教好女儿的母亲黯然神伤,招来陆无双送我回松涛院。   这回只有陆无双没梁姑娘,看模样陆妞有紧要话说。   才斗了一场没力气再斗心眼,我要她领我去全真教住的院子,昨天西贝熊告诉我,孙不二他们今天吃过午饭就走。   到了地方不免一番唏嘘,孙不二原以为这次能携我们一起回终南山,不料小龙女力战元贼重伤,国事天下事不能耽搁,他们只好先行一步。   赵志敬忽地提议让尹志平留下,代表全真教助陆副盟主“镇守大胜关”。   孙、郝有些愕然,脸色青灰一看就是严重失眠的尹志平痛快道:“好!”   我琢磨接下来形势复杂,尹情痴是能用的人,抢在二老之前开口:“那麻烦尹道长帮我去松涛院告诉武大哥,说我吃过午饭再回。”   自充奴婢的陆无双要代劳,尹志平已一阵风似的离去。   。 。 。 。 。 。 。 。 。 。 。   吃罢午饭将孙不二他们送到庄外,骄阳似火,全真教英雄斗志更比骄阳炽。   孙不二殷殷告诫我们以抗元大业为重,别把精力放在和不着调的人(郭妞)扯皮上。赦大通也重复午餐时的话题,要我赴大理后伺机游说段皇室抗元。   我脸上带笑心中郁郁,依稀经过昨天的事,我们都被列为抗元将士了!亏我还想着把孙不二解脱出来,完全没可能嘛,她老人家的恩情怕是还不了。   好容易送别志士,我飞快收拾好心情,领着陆无双拐进庄外槐树林。   喵喵的,西贝熊没说错,我是不该招惹陆无双,妞背景复杂,得小心对待,别头一掉出卖我们。不是说她多坏,是黄老邪手段毒辣,陆妞和我们又是半路交情,与她的程表姐倒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再加“大义”,她犯得着为我们开罪桃花岛?   陆家庄的槐树林也是依阵法排列,我挑了个死角牵着陆无双坐下,尤不放心地落下隔音屏,这才温声细语道:“陆姑娘,龙掌门受了重伤心情很差,现在不是求情的时候,还是按我们原来讲的,你且等上一年半载再说,总要让诸事凉一凉。”   陆无双幽幽点头:“我知道,是我表姐要我来。”   我挑眉:“不是黄岛主?”   陆无双黯然:“黄岛主从不对我说话,我站在他面前,他也是让我表姐传话。”   这个能想象。我笑问:“你来陆家庄要办的事跟我们有关?”   陆无双两手紧绞,吐出蚊子大的声音:“游说古墓派抗元。他说元人凶残,投靠了元人也是南人,是奴隶,抗元才有生路。”   哎哟喂,瞧这语气,知道不妥嘛!莫非她知道程表姐坑我们?   于是我笑眯眯追问:“还有什么?关于龙掌门说了什么?”   陆无双眉眼活络起来,呱呱讲述程英如何告诉她小龙女冲进英雄宴大厅收拾霍都。   我安静地听着,想起在元国客栈遇上程、陆的那次,程英是因丐帮传信才到客栈,而和她在一起的陆无双却对此了无所知。看来程英不怎么信任表妹,这回也未必会把设局套我们的事告诉陆妞。   待陆无双说完,我试探道:“你早该知道黄夫人是郡主吧?”   陆无双嘴翘了翘:“昨晚才知道!”   我淡笑:“或许你表姐以前也不知道吧。无双,黄夫人是郡主,黄岛主是什么人?王爷总是有架子的,你且忍忍。”   陆无双泪水冒出,半跪于地俯在我膝上哭了个呜呜咽咽。   我抽出绢帕替她擦泪,低声道:“莫哭肿眼,黄岛主还等你回话呢。你告诉他,我们感谢他的忠告,会慎重考虑,只是大事总得等龙掌门醒后禀告了才能决定。”——等小龙女脚上划破的那点小伤一好,我们留书而去,他有能耐找去终南山古墓,吃孙婆婆的闭门羹!万一欧阳锋提前破关而出,正好比划一二,看看谁才是天下武功第一。   缠缠绵绵送走陆无双,我飘然返松涛院——从树梢,没劲跟可能冒出来拦路的郭大小姐纠缠。   立于院墙上一瞧,嘿,杨过已醒,正像只猎豹在院子里上窜下跳。小龙女则在自己房中静静打坐、西贝熊高居主屋东房调息。还有一人:尹志平在一间厢房补眠!   杨过一爪将我从墙头扯下,审问我跟陆无双聊了些什么。   听他的口气,西贝熊是用我跟陆妞出去了糊弄他,然后尹情痴跑来一说,他得出我今天“一直跟陆无双在一起”的结论。   继续糊弄!我闭唇不答,用下巴指向某厢房。   杨过陪笑脸:“给志平兄一个机会嘛,我已经请丐帮帮忙传书给我师父,请她老人家收志平兄为徒。”   我瞪眼:“他是全真教第三代首席弟子!”   杨过不屑:“转世王重阳都要入本派,一个三代弟子算什么?赵师父答应帮他!”   我苦笑,赵志敬哪是原著中的三流小人,人家手段高竿得很,兵不血刃干掉了最强劲的竞争对手,这下可以顺风顺水做下任掌教。   轮到我交代了,我琢磨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索性把蓉郡主请我喝茶的事说了,又讲了陆无双的供词。   杨过目闪冷光:“果然是桃花岛搞鬼!可惜龙掌门已经冷静,只说废掉霍都武功。”   我不由脊背绷紧,杨过安抚地揉我脑袋:“哥一句没问,她自己说的,问我知不知道霍都在哪。我说不用去找,元国王子肯定自己杀上大胜关,咱们守株待兔就行。”   我心中犯愁,斟酌片刻,以心感传讯道:“她只是暂时冷静了,看到霍都,有可能激起新仇旧恨,她那拧脾气,不知会怎样呢。还是拖多一段日子吧,拖到她不想找霍都最好,反正那家伙已经被我们废掉了。”——武敦儒只恢复了霍人渣两成武功,王~八蛋依然是太监一只,这辈子别再想哪啥事。   杨过回以传音入密:“我没说已经废了霍都,龙掌门性子偏执,没亲手废掉霍都的武功不一定能消气。窝囊气谁受得了?我一想到郭芙也咽不下恶气!”   我打着哈欠劝解:“算啦,看在郭大侠的面子上,咱们难得糊涂。妹子要去打个盹,等敦儒醒来,合计一下以后的事。”   这个盹打得挺长,直到次晨才起。   西贝熊告诉我,为免元人察觉,赴襄阳的武林人分成四批上路,一天一拨,第一批是郭巨侠,他陪师娘最后走。   我问起完颜萍,他说完颜香主和陈长老是第二批的领队,不跟他一路。   我点点头,把对完颜萍的无限期望道出。西贝熊一言不发盯着我,我心虚:“别这付凶残样,我不会多管闲事,她能不能上位关我什么事?合计一下我们自己的事。”   小龙女还在她的房间调息,我们猫主屋开小会,尹志平也参加。   显然杨过已经向尹志平叨叨的许多事,开口便让西贝熊说说被我捧上天的绝情谷。   西贝熊表示他没去过,相关情况来自丐帮(其实是他以前观察此间时记下的,我也瞄过几眼,没往心里去,但资料拼拼也就差不多了)。   简单地说:绝情谷在元境,离襄阳并不近,约摸两千多里(准确数据是直线距离约三百二十三公里)。这和书版相附,原著中从襄阳去绝情谷,桃花岛的小红马跑三天。崇山峻岭的,汗血宝马也只能走弯弯绕的山径,是该有两千多里。不过御轻功走直线的话,加上中途小歇,一天一夜足够了。   为了接蓉郡主的儿女方便些,我强烈坚持去绝情谷转转——谷中有公孙绿萼!我们呆黑店时,西贝熊曾说丐帮在绝情谷外和一个叫绿萼的小妞打过交道,但她是否谷主的女儿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地位不低,至少是长老的女儿。   你说绿萼是重要配角,身份不该有误?她算第几女配,连顶重要的背景人物王重阳身份都有变,他不是“中神通”,他没出家时是正经抗金名将,不稀罕江湖匪号。   杨哥哥的建设热情高,说我们和谷民们没交情,不必打扰人家,如果地方合适,大可自己建,藏到鬼都找不着。   我满头黑线,谁许他绕开备选嫂子?呃,因这家伙抵触相亲,没敢告诉他绿萼小妞的存在。可不说,怎么反驳别扭羊?   西贝熊有办法:“到地头看看再说。”   带小龙女一块去襄阳得有个说法,尹志平自告奋勇做撒谎小人。   吃早饭时,尹小人以被他扔了的全真教下任掌教的权威身份,一口咬定襄阳才是主战场,霍都身为王子肯定是上主战场,之所以会来大胜关转转是因为英雄大会,现在大会已经结束,霍都不会再来。   这话也就骗骗小龙女,元对宋全面开战,哪有什么主战场?郭巨侠会赴襄阳,是因为那儿地处江淮咽喉,对宋国来说是主战场。   复一日,我们收到丐帮送来的孙婆婆回信,说盼我们早日携女婿、媳妇回家。对收尹志平为徒的事,她的答复是:“由小姐定即可。”(孙婆婆大骂西贝熊的信厚厚一叠,鸽子无论如何带不动,我们至襄阳后丐帮才辗转送抵。)   我大为不快地横了眼杨过,“英雄大会”的次晨西贝熊飞鸽传我的信去古墓,而杨过昨天才说传了信去古墓,孙婆婆怎么可能在一张纸上回信?可以肯定两封信是一块传的,破小子学会了先斩后奏啊!   破小子了无愧疚,笑眯眯高赞“志平兄”。西贝熊以心感传讯劝我:“此人成熟稳重品德高尚,失恋只会整死自己没法拖累他人,能成为我们的黄牛型帮手。”   本丫不乐意又不愿做恶人,表示全真教没意见我也同意。   尹情痴激动,当天就换俗装。五人中他最年长,格外注意修饰,把垂胸长须刮得只剩唇上一点儿,陡然年轻十岁。小龙女已届二十二,又刚刚遭遇残酷折磨,显出点年纪,两人看上去还蛮登对的,只是小龙女对尹情痴依然视若无物。   很快到了西贝熊登程的日子,他们是傍晚上路,我们准备子夜留书开溜。   壮行酒不能不喝,是日中午由尹志平赴大厨房讨了两大篮食物。   正吃吃喝喝,一个叫化子冲进松涛院:“大武兄弟,郭姑娘、武二侠跑去元国了,黄老帮主追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1章、郭姑娘敬佩杨大哥      闯入院的叫化瞧着蛮稳重,气色虽慌乱,说话仍有条不紊:“方才大胜关飞马报信,说郭姑娘率一队小子高喊‘耶律晋纳命来!’‘金轮法王受死吧!’冲向元国。官兵未奉号令不敢过境,便报陆副盟主。黄老帮主已经追去。陆副盟主点兵去追,发现武二侠也不见了,便命我来松涛院报信。”   “点兵?”尹志平挑眉朝外望。   莫说他奇怪,我也奇怪,点兵不是该号角呜呜战鼓咚咚吗?   某叫化眼中闪过不自然,滔滔开骂,说丐帮但凡没傻的都不许自家娃儿跟郭芙一块玩,可这回三山五岳的英雄齐聚,一班武林世家的浑小子整天跟在她后头东游西逛。今晚最后一批赴襄阳的人马起程,首尾事多,一个错眼,不知那班小祖宗几时跑开了。人都跑去元国了哪敢张扬?故此陆冠英命人悄悄通报可靠人士去寻找。   该叫化边说边眼巴巴地看着我们,我有数了:亲弟加师娘师妹有难西贝熊肯定会去,他大可把西贝熊唤出院子讲,不惜自曝家丑,是指着古墓派出动呢!   西贝熊一头黑线没吱声,尹志平热血沸腾地表示要追随英雄足迹。某叫化言不由衷地表达谢意,脸上只差大书“全真教弟子顶P用”。   杨过把我拉到一边,说:“你和龙掌门在这等着,守将是耶律晋,不会有事。倒是黄夫人危险,她肚里娃儿没了,我们就不得不接受郭芙。”   我点头称“是”,这么长时间耶律氏应该跟宋国接上头了,郭芙高举“郭”字大旗杀过去,不至于把小祖宗们怎样。蓉郡主悬,耶律氏未必知道宋国某郡主长什么样,搞不好下令万箭齐发,她没身子时还好说,现在不丢命也可能流产。   西贝熊和杨过、尹志平随着某叫化走后没一会,赴襄阳的人马按原计划起程,似乎没人察觉不妥。   我暗自纳闷,转而想通了:跟着郭芙转的那班少年多半是奉父母之命攀龙附凤,那么无论他们的长辈在不在最后这批人马中,名少们都是随在蓉郡主和郭芙身边。既然桃花岛几位全不见影,他们只会认为自己是明道、郡主一行走暗途。   子夜来临,我从梦中惊醒——陆家庄静得似无人庄,显然精英尽出。此地距前线仅十多里地,要顺利早该回来了,难道大胜关换了守将?   我嗓子发干,使劲宽慰自己:丐帮情报网多厉害,换了守将西贝熊不会不知道。来时我们从边境到陆家庄走了一天多呢,虽说当时我们绕了道,但那班小祖宗可能更糟,多半跑散了,然后被找着的,跟着大人找其他人,总要找全才能回来。   天放光了,陆家庄但闻鸟鸣不闻人声。   我愁眉苦脸烧早饭,心肝肺拧成麻花:郭芙骑的是汗血马,没准冲出了耶律晋的地盘,一路奔向元大都找死。   “小姐,你在担心杨师弟?我们去找他。”   突然而来的声音惊的我差点跌坐于地,抬眼看,小龙女静立院中,晨光映得她如仙似幻。我鼻子酸酸,谁说小龙女傻,人家看问题向来直指要害。   说起来,我跟杨过从没分开这么长时间。我初赴古墓那次不算,我知道他安全,而他担心我,第二天就找来了。   对,去找他,打不赢我还溜不掉?   收拾好行襄再找马,陆家庄战马尽出,只找到拉磨的健骡。   把不通世事的小龙女一个人丢这儿万万不敢,她以前没骑过马,被霍都抓住后估计是坐马车,故此我只逮来一匹骡子,再帮她把腿部易磨破处裹好,上路!   庄门口有留守的庄丁,给我们指了通往前线的大道。   小半个时辰我们便抵大胜关肆市,问了几个做生意的,再花了点钱,随着一帮小贩们悄然过境——打仗归打仗,人人要吃饭,边贸生意照样有。   到了元国地盘,小贩们各做各的生意去了,把我俩丢在荒里地。   我望望四处大山,用灵力向西贝熊发出远距离问询。   好一会回讯到,就一个字:“嗯。”   嗯你个头!多说点会死么?你是在找人,难道你会呆在原处等我到了再动……难说,他可能深藏杂草丛做伏击队员兼喂蚊虫。   我决定尽快赶去,问小龙女:“你没事吧?御轻功行么?”   小龙女答:“有点痛。”   我忙扶她下骡,为她拆绑带。   要命,没经过骡马打磨的就这点不好,短短距离竟将腿磨的红肿如艳桃,亏她不声不吭一路硬顶。   没时间正经处理伤势,我只能用灵力为她荡平红肿、强行止痛。本丫下决心了,以后绝不上战场,尤其是拖着油瓶的时候!   御轻功时龙油瓶没拖什么后腿,轻功本是古墓派之长,西贝熊对她下黑手时又做了点补偿,把当年我做的手脚彻底消弥,顺便将她的功力提了提。   奔了约摸一个时辰,我们来到西贝熊先时出声处,四野空旷。   喵了个咪的怎么从伏击变游击了?我再度发上远距离问询。   这回西贝熊挺大方,说了长长一句:“快来管你儿子!不必再问,有得打!”   死杨过,冲动分子!我把速度提到最高,携着小龙女飞掠。   又一个多时辰,我们抵一座青峰。好家伙,两个翻飞的人影正打的不亦乐乎,和杨过交手的是老相识耶律齐!   二十多个元国武士站一边呐喊助威,个个身负不俗武功。他们押着三个俘虏,其中一位是陆三少陆家宝,另外两位照过面不知名。   蓉郡主在一边萎坐于地,玉容惨淡,左手按住小腹。西贝熊和武修文一左一右守着她,尹志平则持剑为杨过掠阵兼看守大呼小叫的郭芙。   西贝熊见我到了,立即发上心感传讯:“耶律齐要交差,不是盟主的女儿,就是副盟主的儿子,总得带走一个。你快叫杨过收手,他不听我的。”   我犯愁,杨过也不一定会听我的,那是三条鲜活的少年生命!而且他的武功在耶律齐之上,只是欠缺搏命经验,这会破小子正打得兴起。   正琢磨怎么说,武修文低声道:“师娘,咱们先走罢。”   蓉郡主没吱声,武修文再接再厉:“您身子不适,须得保重。芙妹……”   蓉郡主怒上眉梢:“为人不讲侠义二字,练武有何用?!活在世上又有何用?!”   哇~~好动听,可惜我没法感动。做戏做的这个假,有种用你女儿换陆三少!嗯?有办法让杨哥哥收手了!   我冷冷扬声:“郭姑娘好本事,带累娘亲,还带累我哥在这块拼命。”   郭芙蓦一回头,脱口叫道:“你个贱~婢……”   “住口!向杨姑娘赔礼!”蓉郡主颤悠悠起身,西贝熊忙将她扶稳。   我感应了一下,郡主没什么不妥,于是也作虚弱状依着小龙女,悲苦一笑:“郭姑娘没说错,我是在桃花岛做过丫头。”   立即有元国武士甲高叫:“杨姑娘可是杨家将之后?”   武士乙随之呼应:“杨少侠是她哥,你说是不是?”   武士丙唱和:“桃花岛好威风,用杨家女做丫头!”   武士丁蹦跶:“杨家将又如何?战功赫赫在咱大元是英雄,在宋国,凭你怎样抛头颅洒热血,都是皇家奴!”   哄笑声起,众武士越说越难听。   杨过大受干扰,耶律齐趁机跳出战圈,厉叫:“再打,割人头上缴!!!”   我软软朝地下滑,顺便将小龙女一并拖倒。   杨过掠过来将我捞起,气极败坏:“你们跑来干嘛!”   尹志平也担忧地朝我们望来,就这一个不留神,郭英雌冲出去了:“杀!!!”   她一冲,武修文也冲,西贝熊被迫跟着冲锋:一手拎一个抛回蓉郡主身边。   郭芙挺身而起,怒叫:“为人不讲忠义二字,武功高有何用?!”——赫然是她娘训词的翻版。   小龙女指向人质:“他们会杀了那三个人。”   郭英雌慷慨激昂:“死有何惧?抗元英雄人人敬!除了杨大哥,你们个个狗熊!”   狗熊之一武修文立马朝杨英雄射来杀人凶光,杨英雄哧笑:“郭姑娘谬赞,我不是想救他们,只是想跟耶律齐过招。”   “青山不老绿水长流,杨少侠后会有期!”耶律齐遥一抱拳,与众武士迅速消失。   我知道杨过是言不由衷,以心感传讯告之:“陆家宝他们都有身份,没那么容易死,元人还想招揽他们的长辈呢。又或者宋国这边擒住地位相当的元人,能交换。”   忽闻武二货怪笑出声:“兄妹不~伦!一对狗男女,什么东西!”   我这才惊觉杨过依然搂着我,赶紧挣身站直。   但见西贝熊冲过去,给了他一击大耳光:“自己心思龌龊,少以己度人!”   郭芙哇哇叫:“好你个大武哥!那贱~婢……”、话没完挨了她娘一耳光,伴厉斥:“那是救命恩人,赔礼!”   郭芙手捂着脸,眼里满是不能置信的控诉:“娘!你打我!你竟打我……”   武修文更是一脸愤恨:“我宁可死了,好过受畜~生一般之人的恩惠!”   杨过走向他,带笑不笑问:“畜~生骂谁呢?”   原著经典桥段不期上演,只是换了对象,咱们的武二货想也没想,脱口回敬:“畜~生骂你!下三滥,有种杀了我……”   杨过大笑:“在下杀畜~生只为果腹,你的肉太臭,没法入口!”一边拣起根树枝没头没脑狂抽:“抽死你个畜~生!天下女人多的是,你却为个把你踩烂泥里的女人欺兄辱嫂!长嫂为母,不孝不悌,打死你个畜生……”   作者有话要说:      ☆、第72章、成熟的必经之路      杨过狂抽武二货,蓉郡主垂眸捂腹似没力气出声,郭芙被吓傻两眼发直。西贝熊跑我跟前又是察看又是探脉做深情关怀状,我顶不顺,“含羞带怯”低语:“没事。”   小龙女直觉再起作用,揽住我掠开,双眸似冰横向熊。   郭芙突然回神,怒指西贝熊:“为了个女人……”   蓉郡主蓦地发出异样凄惨的闷呼,郭芙听不见,坚持把话说完:“……亲兄弟都不管,你算什么英雄!”   蓉郡主干脆瘫倒,抖着声惨然道:“你……要气、气死为娘才……甘心?”   不知是不是蓉郡主以前用过这招,郭芙无动于衷,一手叉腰一手挥鞭乱击石,美目含泪哇哇叫:“我不好我碍你眼!就知道你嫌我了!这不是又怀了?你生你生只管生!我反正是多余的BLaBLa……”   我愕然,难道蓉郡主直到如今才有第二胎是因为这宝贝?传说有的小孩独占性强,闻父母再有小孩就闹死闹活,恨不能把弟弟妹妹捏死。   这时尹志平出声了:“过老弟,打伤了他还得背回去,走吧!”   “现在也得背!”杨过加抽两下,举着带血的树枝指向郭芙:“背他!人是你带到元国的,背回去!!!”   狂侠凶起来蛮吓人,活似从地狱闯来人间的恶煞。   郭芙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求救般望向她娘。   蓉郡主脸色难看,喝问:“修文,还能走吗?”   此声带着泰山压顶般的威压,武修文挣扎着起身。杨过反手一击,一直咬紧牙关的武二货发出他的第一声惨叫。   貌似硬顶上了,我估蓉郡主怎么也不能忍受宝贝闺女的清誉受损,虽说她那闺女无清誉可言。但见西贝熊当机立断“搀”着蓉郡主往前走,一边低语:“元人准去找高手了,再不走就迟了。”   杨过阴森森逼小美人:“我数三下,想跟武修文做伴成全你!一、二……”   郭英雌梗着脖子宁死不屈,无可奈何我用灵力砸过去,她一个踉跄栽向武修文,后者想扶她变成拽,两人跌在一团。   郭芙骂了声“没用的东西”,拽了他一条胳膊,拖麻袋般前行。   倒霉的武二货疼得闷哼出声,善良仁慈高贵的我不忍目睹,扯了下小龙女越过“麻袋二人组”。   杨狂侠心狠手辣,与尹志平殿后押解“麻袋二人组”。   尹志平的神经不够坚强,没一会便不堪折磨,出声道:“这走到猴年马月,还是我背武二侠吧。”   有这么一对拖油瓶,速度的确快不了。认清现实的杨狂侠以不出声表示默许,于是尹志平接手武麻袋,一行人狂奔向宋。   快到边境时遇上四下搜寻的武林人,其中有武林名宿,免不了询问。   从他们简短的对话中我获知了少少事:随郭芙出征的少年尽数被擒,囚于马厩。昨晚突然炸营,众少侠奋起杀敌兼四散奔逃,郭芙、武修文、陆家宝一直在一起,一起再次被元国武士抓住。然后耶律齐率一帮元国武士押着蓉郡主和另外两个少侠跟他们“遇上”,然后西贝熊、杨过、尹志平“幸运”地跟他们会师,一场混战“救下”蓉郡主和郭芙、武修文,另三位仍在敌手。杨过不获全胜不罢休,跟耶律齐打了个昏天黑地……   有这些情报足够拼七巧板了,无非做了场大戏蒙蔽元军中的围观群众。呃,宋人也得蒙着,耶律氏弃元投宋这种事不能不隐秘加三级。   返回陆家庄后,古墓派闭门修整,我的灵力消耗不少,一觉睡了两天多。   醒来后获知随郭芙出征的少年计三十九人,陆续找回二十六人,含我们见过的那两位少侠;而元境那边挂起五百多颗头颅,有老有少,陆家宝的脑袋挂在最高处。   杨过闷坐自己房中沉默得怕人,我握住他的手不知说什么好。   我没估到陆家宝会被砍头,回头想想,耶律晋的部属中应有元皇和政敌的人,戏要演真不能不流血,得要一颗重量级脑袋才说的过去。“没找回”的十三位少侠既然有资格追求郡主之女,代表有背景,如果陆家宝不死别人死,陆冠英没法向他们的父母交代。   我不知该不该告诉杨过,那五百多颗头颅绝大部分是受池鱼之殃的百姓——方才我听到有人向陆冠英秘报,说去寻找二世祖们的武林高手仅四位没归庄。   。 。 。 。 。 。 。 。 。 。 。   复一日,陆冠英派人请我们去大厅,说要开香堂审郭芙等人。   小龙女不出门,杨过不想去,还不许我和尹志平去,用看透一切的语气说:“受罚也是装样子!”   尹志平劝解:“我们参与了救人,或许陆副盟主要问话。要不我去走一趟吧,也好陪一下敦儒老弟。”   西贝熊是肯定要去的,那张脸一直没放晴。听了尹志平的话,他颇感激地拍拍“可靠人士”的肩膀,两人相携而去。   或许是要商量好怎么处置这帮少年,香堂入夜后才开,地点在主屋大厅,距松涛院不远,我放灵力偷听了一下——   陆副盟主首先威严地说了番话,称“未奉令而出征,在军中是死罪!我等虽是武林人同样要奉盟主令才能出征”云云。   众少侠惟惟而应,独郭女侠愤而声辩,痛斥“天下英雄”都是缩头乌龟,说古墓派把选盟主比武都搅黄了,居然被捧成英雄!而她率部高举战旗杀元贼,反倒开香堂审她!然后集中火力臭骂贱~婢我,掀翻老底,说我不过是桃花岛的家生奴婢,骚~货一个,到处勾~引男人,把她的大武哥和杨大哥都勾上手,凭此竟无耻冒充杨家将后人……   这等于骂她老爹郭巨侠欺骗天下人。蓉郡主数次喝断,陆冠英装腔作势劝说,让叛逆少女痛快淋漓地骂了个尽兴。我估他有公报私仇之心,他无法宰掉师祖的外孙女,只能让郭师妹给郭师叔黄师姑添点阻。   审了大半夜(大半时间是郭英雌慷慨陈辞,从她的角度依稀是冤得紧),我都打瞌困了,陆冠英终于做出判决:郭芙所犯之罪甚为严重,押送襄阳交郭盟主亲自处置;众随犯,尊长在襄阳城的押送襄阳,尊长不在襄阳的留下“戴罪立功”。   我估计留下的随从犯也会分头送回给他们的尊长,这班小祖宗再次被郭英雌鼓舞得热血乱喷,谁吃得消?   当晚西贝熊直到凌晨方归,是时急雨敲窗,他鬼魅般潜入我房中,拖着一身滴滴嗒嗒的水迹告诉我:“黄蓉发话‘为免再出意外,押送襄阳的从郭芙开始统统下软筋散’。赴襄阳的武林高手们前几天就走了,陆冠英派不出押送人手,他的意思请古墓派帮忙。我想咱们反正要去襄阳,顺路人情而已。你能不能跟杨过说说?”   我恼火:“嫌我跟他不够暧昧?明明你去说更好,他哪会拒绝最铁的敦儒兄弟?”   西贝熊绽开疲惫的笑容:“那是过去,以后我说什么,他都会连打三个问号。”   我傻了一下,忙追问究竟。熊跟我玩隐喻:“纯洁少年看到食堂烂白菜,一举认定某人不是好东西。”   我嗤之以鼻:“杨过不会做违心事,他仍认你是妹夫!”   西贝熊眼眸略一晃,静默了片刻,沉沉道:“你知道我做事向来直捣目标,他对我的气场变了,有看法了。”   明白了。我淡而化之:“对他来说这是成熟的必经之路。好吧,我去跟他说,顺便揭露你的真面目,不把你说死再踏上一只脚绝不罢休。”   西贝熊突然抓住我的手,贴在他有了点胡茬的脸上,低语:“好累!”   一种忧伤在雨声中寂静地弥漫,我眼底泛起湿意,谁不累啊,谁叫我们呆在这样的罗刹世界!   我默默用灵力替他烘干衣裳,温声道:“睡吧,睡一觉醒来就好了,我守着。”   西贝熊抬手按住我,喃喃道:“不用起身,都歇会吧,我布了结界。好嫉妒你!你怎能毫不在乎地对人好?对杨过好,对小龙女好,还有什么孙散人孙婆婆陆无双,没完没了!我,一个武修文都不敢待他好!”   武二货?这有可比性吗?不会是脑抽了吧?   懒得跟他废话,我淡淡道:“废话少说。为了我们精诚合作,为了我们不相疑相杀,我重申,杨过是我哥!而小龙女……这个你眼中的白痴女有着孩童般的直觉,以后你对我演绎情深深雨蒙蒙请避着她,不然戏没法演,小龙女牌广告必定如期而至玩插播。”   西贝熊磨牙霍霍,忽地熊脸朝我凑来,口中热气喷向我的颈间:“情深深雨蒙蒙?避着她就行?”   我蓦地睁大眼:“干吗?别侮辱你自己!”   “求侮辱。”西贝熊意志坚定,熊唇碰上我的脸颊,忽又将我一推:“毛妞一个,爷不感兴趣!”   这小身板是我最大的痛,我暴跳而起:“死去!!!”   “好。”西贝熊爬上塌摆了个大字型,嘿嘿笑:“你不用也打个盹?莫说死,梦里什么都能实现。”   我蹦下榻寻找棍棒,熊尤嫌不足:“天亮我从你房间出去,小龙女、杨过那两张脸会咋样?好期待!”   无耻!我陡然冷静,情深款款笑道:“安息吧,明儿我自然是从另一间房冒出。”   作者有话要说:      ☆、第73章、押送众少侠上路了      押住襄阳的少侠包括郭英雌计十一位,被下了软筋散只能坐马车。   陆家庄的武林高手有限,但武功平平的大把,当车夫还是可以的。   杨过烦了江湖事,西贝熊、尹志平也希望路上简单些,于是谢绝了陆冠英派车夫的好意,只弄了四辆马车:蓉郡主母女坐一辆,熊和羊不敢问津此车,由尹道长充当车夫;我和小龙女一辆,车夫是本丫;余者五人一车管他们舒不舒服,羊车夫的心肠冷硬无比,熊车夫修炼有成七情不动。   如此这般,夜审隔天,一行人“意气风发”地迎着晨光出发了:众少侠大有英雄气节,上车后还喊口号呢!由于车颠互撞等因素一柱香后集体消声。   眼见世界清静,我琢磨应该教点小龙女闯江湖的技能,自告奋勇教她驾车。   没想到一鞭在手后,龙掌门对驾车大起兴趣,不肯挪位了,只许我用嘴巴教她,车队行程因此受到少少影响。   中午时分抵一小镇,在路边客栈吃饭时出了点小麻烦:少侠们手软脚软,又颠了半天走不动了,劳动三位男车夫把他们拎到饭桌边,结果我们被误会是贩卖小倌的恶棍。   有三流侠客仗剑打抱不平,憋一肚火的少侠们趁势为自己伸冤,说“天下英雄大会”是花架子,武林众雄和镇边官兵什么都不干,他们怒而出征,反被判有罪云云。   这下好了,行车走贩纷纷朝我们吐唾沫,什么懦夫、宋奸满天飞蓉郡主玉掌击案留下巴掌形破洞,断喝:“冤不冤,由他们的尊长说了算!小妇人便是送他们去见尊长!”   围观群众禁声,改用眼神射杀我们。有人从远处高喊:“自古英雄出少年,父老乡亲感谢你们!”“杀尽蒙古鞑子,少侠英名长存!”……   群情汹汹中,被三位男车夫打趴的侠客们不惧淫~威向众少侠跪地叩头,表示如长江黄河般的敬仰之情。少侠们泪雨纷飞顿成咆哮马,昂首挺胸作誓死不屈状。   郭英雌先前没掺和,是被蓉郡主点了哑穴。这会该英雌挺身站起,无声地挥舞玉手指挥众少侠高唱丐帮莲花落:“少年英雄出雄关,甘洒热血护江山!父老乡亲来相送,不灭鞑子誓不还……”   杨过低骂:“一个二个借了别人的命把家还!”   尹志平扯了下他的衣袖,示意某个秘密不能宣之于口,气得杨过脸发青。   于是这餐饭没吃成,匆匆在烂菜梆子的欢送下再登前程。   我忽然明白了陆冠英为什么要让郭芙在香堂上说个痛快:郭小美人离了陆家庄,他有的是办法收服那些小祖宗,而这些二世祖要在小美女面前称雄,路上折腾不算,到襄阳后有尊长管着也会闹出层出不穷的麻烦。   喳,古墓派犯不着得罪少侠们。虽说二世祖不可怕,但人都是护短的,他们的父母师尊三大姑七大婆不敢记恨蓉郡主,恨上“一路虐待”众少的我们,冤了去!   琢磨一阵,我悄与西贝熊商量,他又知会了尹志平。   杨过、小龙女就不知会了,前者肯定反对,后者听不明白。   尹志平驾蓉郡主母女的马车,上路后他便跟蓉郡主商量晚上住哪儿。   两人议说一阵,都认为不宜去客栈自找麻烦。蓉郡主又不愿去丐帮垛口(不是破庙穷巷就是废屋烂街),最后决定露宿:下雨的话车夫们睡马车,少年英雄们那么英勇,淋一点雨肯定没关系。   近傍晚,我们在荒山野地一条小河边停下了。   羊与熊升火做饭,尹志平不辞辛苦将二世祖们统统抱到小河边,一脸温良地帮他们洗涮,嘘寒问暖殷勤备致。   我领了小龙女往僻静河湾洗梳换装:小龙女容颜太出众,包括去救人那天都被我贴了耶律燕赏的易容面膜,并换了男装,今天将现真容于少侠们眼前。   当血色残阳反照,火烧云如燎原之火漫卷,小河对面青草地,一位白纱飘飘、乌发长垂的仙子牵着身穿火红嫁衣、满头山花的本丫,由远及近向着少侠们所在处而来。   嫁衣是我下午现赶的——将原来那身礼服用灵丹染成正红,为不负郭大小姐为我冠上的骚~名,腰一卡前襟一挑,将我的小身板衬成缩少版黄金比例。妆不能不画,还叫你看不出来,“天然”黛眉粉腮一举压倒郭妞!你眼大是吧,本丫标准丹凤眼,斜斜一瞟来一对撩倒两个,叫你瞧瞧啥叫正版狐狸精……   走到距众少侠不远不近处,我扑闪长且卷的假睫毛缓缓转过身,以极轻柔的娇美声询问:“掌门,我这身衫还行吗?”   小龙女嫣然一笑深深点头,如破冰的雪莲花幽然绽放。   小河那边传来一阵吸气声。哼哼,反射弧这么长,搞到本丫的倾情献声没人喝彩。且等着,本丫会再接再厉滴!   我示意小龙女席地坐下,侧身向着众少侠那边。   然后,我从头上取下西贝熊送的玉梳,浅笑低语:“掌门,我为你梳头。等你家小姐出阁时,换你为我挽发。”   见过美人梳妆么?诱诱必杀术!晕倒没?没人晕?等着,还有绝计!   我决定亮歌喉,这是YY文中必不可少的桥段。对着古人唱未来歌我不敢,他们又不是缺少见识的杨哥哥。我唱的是古汉词《荒城之月》改版——   “夏日沙场血溅花,芳草映斜阳。~?~~铁马金戈鏖战时,暮云正苍黄。~?~~荒山十五明月夜,大野流清光。~?~~遥想楼台花宴开,弦歌声悠扬。~?~~浩渺太空临千古,抚剑思茫茫。~?~~清辉透射古松林,佳人独彷徨……”   玉梳的梳背上带孔,少少灵力一激,发出清幽柔美又透着苍凉的和音。   一曲未完,小河对面抽泣声一片。   嘿嘿成了!喵了个咪的,不对本丫笑,叫你们哭!这本事更大!   一曲终,复杂的发型也盘成了,配以颗颗闪烁的明珠——渔夫前辈的大礼被我废物利用了。没全用,所谓过犹不及,满头珠子会弄巧成拙。本丫品味高,珠只用来衬发、衬人,将小龙女一身清冷气质衬的圣洁又炫丽,闪瞎对对狗眼。   勾勾唇,本丫面带标准微笑,牵着小龙女飘然而起。   有我在,她的洁白纱裙自然不会沾上污渍。我们相携着如凌波仙子踏水而过,从距少侠们仅丈余处登岸,目不斜视款款步向篝火。   蓉郡主母女早已梳洗过了,正闲坐车边等开饭。   我感应到有含怨带嫉又有那么点惧意的目光向我们投来——不是郭小美人的,郭芙还处于呆愣状态,大约她没想到“疯婆子”小龙女有如此绝代倾城的容貌,而她看不起的贱~婢我,不光打扮起来将她衬成村妞,还有一付她无法望颈背的歌喉。   此时暮色已降,一蓬篝火轻快地跳动,杨过立在篝火前,山风吹乱他的衣衫和发丝。   火光映照,他眸中迷茫怅然的亮光一闪一闪,梭角分明的双唇微动:“妹子,刚才是、是你在唱歌?怎么跟鬼哭似的?”   你个音盲!莫非你只能欣赏熊嚎?!还好不是唱给你听,不跟你个原始人计较!   原始人有些尴尬地垂下目光。哼,原来还知道害臊!原始人嘿嘿笑:“饭马上好,快去换身衫,这身不方便吃饭。”   一个心感传讯跟着炸响:“歌唱家,快收起这付嘴脸,杨过说的是实话。嫁衣千万别穿了,夫君我满心罪恶感,虐童啊!”   哇哇哇我要杀人!我拖着小龙女飞一般钻进车中。   换换换,换我落拓江湖装!还有珍珠,戴头上做什么,磨成粉吃了,养颜滋阴!   仿佛嫌我沮丧不够,有熊跺足长嚎、声震暮空,有羊敲饭桶伴奏兼对嚎:“吃饭啦!吃饭啦!吃了咱的饭,肚皮溜圆满地走!吃了咱的饭,不是英雄是小狗!一四七,三六九,满地小狗抢骨头……”   我不认识他们!缺德不缺德,爱骂别人只管骂,可我和小龙女也是早上吃的,颠簸一整天,肚皮早饿的前胸贴后背,居然说吃了他的饭就是小狗。   “我想回去了。”小龙女眼儿半合,“终南山有好多小狗,还有孙婆婆养的鸡,我出来时母鸡孵出了一窝小鸡,毛茸茸的。”   我嗓子发哑,小心翼翼道:“不找霍都了?”   小龙女猛一摆头:“找!他欺负我,叫杨师弟抽他一顿!”   莫非你以为像扬过抽武修文那样抽一顿,就是最大的惩罚?   这条纯蠢女啊……泪水沿着我的脸颊悄然滑落。   忽闻天边有雷声沉沉,黄昏时那种火烧云也意味着夜来有雨,我估西贝熊不会真的让众少侠做落汤鸡。探头望去,果然一帮少侠正相扶相携走进一个大棚。   有本事,棚虽简陋,这么短时间能搭好,我做不到。   装过狐狸精要有职业道德,距离才能产生神秘美感,换了衫也不能去跟少男们凑堆,我窜去取了食物,和小龙女在马车里用。   夏日的闷热被雨浇散,从大棚那边传来阵阵笑语:熊跟羊在说对口相声,尹志平没这能耐,却把每一位少爷都照顾到了。   嘿,这么一路走下来,至少不会成仇吧?   蓉郡主母女的马车中有不寻常的动静传来,我侧头放灵力偷听——   郭芙在砸杯,切齿低叫:“她们是妖精,不是人!”   蓉郡主:“乱世妖孽出,你即明白,莫得罪他们。”   郭芙声抖:“告诉外公,斩妖除魔……”   作者有话要说:      ☆、第74章、如果你得到她的拥抱      郭芙说我们是“妖精”没啥,蓉郡主居然也说“乱世妖孽出”,把我气了个仰倒。   喵了个咪你那闺女是妖孽还差不多,迷晕整死那么多人不用偿命,妖孽母女一对!还“斩妖除魔”,要不要我先打发你们上西天?   雨声更急,像是老天自荐为我宰妖提供掩护。   那头郭芙越说越恶毒,什么泼狗血、浇了油拿火烧,边说边在马车里翻找起来,好似要立马动手。   蓉郡主幽幽一叹:“莫折腾啦!你这性子,都是娘不好,打小你连个闺伴都没有,成天跟男孩一起玩。娘小时候也没伴……”   郭芙烦燥:“要她们做什么?那些叽叽喳喳、涂脂抹粉的妖精我才不要!见一个揍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我听得一哆嗦,真小丫可不就是被打死的!   西贝熊没骗我,郭芙恐怕真的是除了她娘,别的同性一个都不能接受。   说起来这种人不鲜见,像网文中的小白花玛丽苏,只有男人能入她们的眼,同性统统是踮脚的。古典纸版小说、特别是经典小说还讲点三观,网文无所顾忌反映人心的渴望,所谓的“惟一女主”无非代表自己最大,别女全是炮灰。   陡然我想起件旧事:杨过说认我为“义妹”,蓉郡主立即安排我住主子房。那不是对小丫心存愧疚,是想给郭芙找个同龄女伴。她肯定为郭芙找过地位相当的女孩做伴,宋代大家闺秀要丫头还要闺友,蓉郡主自己小时候没有,怎么会不补偿在女儿身上?   果然蓉郡主带气道:“哪个姑娘肯跟你在一块?莫说正经人家的姑娘,叫化子都不肯!你知道娘有多伤心?”   郭芙也伤心了,重复“你嫌我、娘不要我了”的老把戏,抽抽哽哽哭起来。   蓉郡主缓了语气:“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娘哪会不疼亲闺女?芙儿,这回你闹出这么大的事,娘气你,又禁不住开心。我家芙儿长大了,有本事!登高一呼,这么多英雄少年跟着你出生入死,娘开心啊。”   这、这是人话吗?人家的孩子不是命,为你一点小开心,死了白死?还有那些冤死的小百姓,在你这里连蚂蚁都算不上了!可恨,有你这样的娘才会有这样的女儿……别怪做娘的了,郭芙又不是真空里长大的,十三岁该懂的都懂了。郭家女懂的比别人还多,跟打了鸡血似的狂吹自己兼臭骂我和小龙女,话脏到会被河蟹,忽略。   蓉郡主几度用好话打断郭芙无果,开骂了:“人家晃一晃就把你比下去了!你就不能有点姑娘样?只怕修文的魂都被她们勾走了!”   哎呀对不住,你闺女好不容易让你有点小自豪,我和小龙女还乞人憎的冒出来晃悠,不怪你受不了我们。   郭芙自然更受不了,痛骂武修文兼指责她娘犯糊涂,说:“不是说把她们丢陆家庄?让杨大哥、尹道长送我们就好了,要她们来干什么?去襄阳勾蒙古鞑子……”   下面又是河蟹吃的脏话,越说声越高,然后陡然失声,大概被她娘点了哑穴。   雨急风紧,良久良久,蓉郡主出声了,用的是传声入密:“不懂事的东西!陆家宝死了!你陆师兄心里有多恨?他会派不出几个人送我们?是他拿话挑着敦儒叫古墓派送!他这是想借刀杀人呢,你还不知死活去招惹古墓派!离他们远点,不然娘一路封你哑穴。”   我脊背冒冷汗,枉我以为自己多聪明,这都没看穿!应该是郭芙在香堂骂脏话时,陆冠英打上主意了。如果不是他儿子被郭芙害死,他怎么舍得让我们走?小龙女在陆家庄,至少金轮法王那班绝顶高手不会来。   我悄悄知会西贝熊,他回以废话:“盲婚哑嫁万岁!如果杨过从没见过郭芙,按郭杨两家之议娶了她,新婚夜将多么精彩!猫儿,我看来看去,只有杨过是郭芙的良配,可以消弥杀孽促进社会和谐达成天下安定……罢了,废话!”   知道是废话还罗嗦!我憋着气睡大觉,夜来奇梦连连,女主郭芙、男主武修文,配角郡主婆婆,炮灰甲乙丙丁,加死而复生来索爱报仇的陆三少、老谋深算捻须冷笑的陆庄主,宅斗宫斗江湖斗精彩纷呈。   。 。 。 。 。 。 。 。 。 。   次晨雨过天晴,热辣辣的太阳照亮前程。   为实行某个计划,西贝熊英勇顶硬上,和尹志平换了驾座,由他驾着蓉郡主母女的马车头前开道,后面是杨过驾的车、再后面是尹平志驾的车,我和小龙女殿后。   马车带蓬,毒太阳烘烤下,身贴身的少侠们直冒油。   尹志平不时递水兼鼓劲,中夹做人行侠的大道理,说教滔滔。众少居然没起逆反心,反倒纷纷附和尹大哥的高论,诸如“不奉盟主令武林一盘散沙”、“光凭热血行事成不了事还坏事”、“大丈夫笑谈生死却不能白白送死饮恨而终”……   嘿嘿,以前怎么没看出尹志平口才不错呢?呃,他能成为全真教内定下任掌教,口才不可能差。在我面前三缄其口,是有大痛脚落我手上,谁有如此大的痛脚落人之手也不好意思夸夸其谈。   尹、杨驾的车脚前脚后,想必杨过车上的五位少年也被成功洗脑,中午在路边店打尖时没再起什么风云。   下午经过一个市肆,经蓉郡主同意,我们停下来买了辆马车和三匹骏马。然后尹大哥宣布从十位少年犯中选四人,解去软筋散做车夫。   被闷了一天多的众少侠兴奋地抢破头,尹大哥宣布为了公平公正抽签定人。   我恼怒未消,要西贝熊做手脚让武修文抽中,去驾蓉郡主母女的车:武二货的伤都是表皮伤,虽没好利索不碍事。   西贝熊不干,说:“拜你所赐,如果武修文真的移情别恋了,郭芙没准去黄老邪面前哭诉,还是将这两位隔离的好!”   我恼火:“他真的移情别恋了,路上隔离就有用?到了襄阳……哦,那会我们走了。但路上郭芙就有办法联系黄老邪?两只酱油雕八早随郭巨侠去了襄阳!”   熊无话可说,改以行动拒绝:拉着杨过一块跑去不远处的水井当众冲凉。   我对这种欠缺公德有伤风化的行为很愤怒,为装淑女不便开骂只能缩车里。   气死本丫了,如果我灵力合体了,隔着距离也可以做手脚,现在只能听之任之。没关系,武情痴抽中的几率高达十分之四,且看看他的运气。   转眼结果出来,武修文的运气……不说了!该炮灰的情路注定暗无天日!   再上路时,原来的三位男车夫跨上了骏马,熊、羊奔前跑后马上斗尖新。尹大哥稳重如旧,不但殷殷关照三车兴奋得嗷嗷叫的少侠,还不时跑来我们这里,为驾车的小龙女递水递汗巾,当然也没忘了翘着脚在车里享受的本丫。   哎呀蛮感动,尹情痴情深不悔,如果小龙女情况稳定,凑成一对似乎也不错。   我虽然讨厌原著中的尹炮灰,可这是现实版,现实版的西毒都不毒,尹炮灰不无耻有什么奇怪?   一路欢声笑语,惟蓉郡主母女的车沉寂无声。至傍晚,理所当然住客栈。   为稳妥起见我们把客栈后院包了下来,房间多到足够一人一间。偏少侠们爱扎堆,某财大气粗的少爷扔下一碇金子,众少侠将三间房的木墙拆了挤一窝。   我领着小龙女远远躲到对面拐角的客房。   没和小龙女各住一间,是我怕有情难自禁的毛小子跑来示爱,小龙女一个不高兴动手,然后受刺~激记忆复苏……   保护小龙女的任务真不是一般重,早餐我和她在车上吃的没露面,中晚两餐眼珠子盯着她打转的太多了,吓得我频放冷气迫令登徒子们不敢凑近前。   今晚有没有敢死队员来敲门?别说,真有——杨过!   杨哥哥手托大银盘笑咪咪:“志平兄特地向掌柜讨来的。用井水镇过的西瓜,多凉多甜啊!龙掌门尝尝……妹子斜啥眼,包甜!志平兄就是能干,三言两语降服那班小子!他掌管过全真教,马掌教那么大年纪,一应事早就是他打理。咱们古墓派比全真教简单多了,有他帮手,什么都能搞定!BLaBLa……”   好你个破小子,莫非你认为小龙女不够格做掌门,想替她逮一个够格的做掌门夫君?这么功利,太不像话了,杨哥哥!   我板着面孔叉开话题:“哥,那些少侠只是被暂时稳住,因为黄夫人点了郭姑娘哑穴。她还能点郭姑娘一辈子哑穴?到了襄阳必起事端。”   杨过一脸莫名其妙:“不是说到了襄阳我们就走?”   我叹了声:“不走还等着挨宰?哥,莫忘了郭、杨两家旧议,我听到郭姑娘对黄夫人说只要杨大哥、尹道长送!志平在她眼里还是出家人,年纪也差太多,你可悬。早登前程早些找一个好嫂子,或许前路有你命定的佳人。”   不瞧杨过臭臭的脸,我学熊低哼未来歌——《耶莉娅》改版:“远远的地方有个姑娘名字叫做小绿萼,人们在传说她的眼睛看了使你更年轻,如果你得到她的拥抱,你就永远不会老。小绿萼,神秘小绿萼……”   杨哥哥大惑不解:“有绿毛鹅?从没见过。野鹅?”   换我理解不能了,赖理他!喵喵的辛苦卖弄,没能打动破小子,倒把我自己唱得惆怅起来:能令杨过永远不老的不是公孙绿萼,是我!我能帮他转世带他走上修真路……都胡想些什么,能转世和踏上修真路远过从地球去外太空……又错,杨过多半是来自最佳空间的刚入门弟子,现在就在修行路上,看他能不能过第一道修心关,过了才谈得上其它。   作者有话要说:      ☆、第75章、她替她哥看媳妇      男多女少,最能生事的郭芙还成了“哑巴”,小山花我又妾身有主(打死不承认扮了回狐狸精一个没迷住),众少侠的火力集中在天仙化人的小龙女身上,虽然她自打某日惊鸿一现后整天戴着易容面膜,貌似面瘫欧巴桑。   众少侠在眼神示爱无果、情话情歌示爱无效后,在经过的市镇买下大叠宣纸,每晚各自奋笔疾书,次晨持书赠美。当然啦,有超极冰女本丫,他们不够胆将情书亲自送到小龙女手上,拜托尹大哥转呈。   尹大哥心胸宽阔,有多少收多少,并当他们的面交给我。   我问小龙女如何处理,小龙女眼皮不抬:“做火引。”   没错,做火引挺好的,烧起来还有墨香味!因为信厚且多,光做火引烧不完,也不好当着少侠们的面点火烧信,于是每天晚上我们多了一顿夜茶。   说起来这事蛮让人奇怪:全真教第三代首席弟子会装蒜不奇怪,遥想当年我们去解救被囚的某只牛鼻子,人家镇定自若地说是小龙女“请贫道来这儿跟她切槎一二”。但我杨哥哥是标准情笨一只,怎么迟迟没见他奋起?   终于某日我逮了个空子相询,杨哥哥摆出教导主任面孔:“扮你的淑女莫多言。全真教那边还没回音,志平兄那身道袍不算脱掉了,出家人有这种事,好说不好听。反正龙掌门不会理他们,何必自找麻烦。”   成熟了哇!我对摆教导主任面孔:“小龙女有我保护,不会有什么事。你小心,这些天我老看到郭姑娘眼珠子在你身上打转!”   杨过撇嘴:“那你有没有看到敦儒往你这边一走她就磨牙?那天武修文偷偷看龙掌门,她直似狠不能吃了他!武修文也叫没出息,见色心移,亏我还想帮他。”   我笑起来:“小心你自己别被逮进郭女王的后宫就行了!莫管武修文的事,我看黄夫人心高得很,未必肯把女儿给他。”   口水话说过便散在风里,沐风节雨顶着似火骄阳,这天我们抵达了襄阳地面。   本以为郭巨侠会百里十里来相迎,那就正好告辞,没想到连他的手下都没影!罢了,不辞辛苦押囚犯,一路送上西天……呃,是送到襄阳城。   我见西贝熊眉染愁闷,慈悲之心发作,带着即将解脱的愉悦发上心感传讯:“不要这付嘴脸,修真先修心。你若是实在受不了,大可自由地私奔,骑一匹雄健的白马,让沿途少女少妇见识一下白马王子的风采。我等就在不远处,会为你鼓掌喝彩……”   熊瑟瑟不振,干巴巴回应:“找定地方搞建设,搞罢建设找奶娘,不然那两奶娃还得在黄蓉跟前呆着。要么等奶娃子长到三岁再说,太小不好带……忘了,或许你大有经验,一切交给你。”   好你个渣熊,独烦不如众烦?太恶劣了!   我以格外轻松的状态回敬:“亲爱的阿熊,您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原著中郭襄喝豹奶免于饿死,我会让我哥抓一堆豹子老虎狼啊熊啊……呃,尤其是熊,熊妈妈的奶水一定丰富,换尿布什么的交给熊爸爸……”   正起劲传讯,前方有劫匪拦道大喝:“此山是我占!此路是我开!要想打此过,蓉妹妹留下来!”   话说宋国治安原本没比元国好多少,但蓉郡主的车有桃花岛标志,天下又尽知郭巨侠是武林盟主,故此我们一路顺顺当当,今天首遇劫匪。这是朝廷江湖皆不惧的勇士啊,我腾地窜上车顶瞻仰勇士风采。   却见蓉郡主掀起车帘长身而出:“老顽童滚出来!”   哇~~~超级名人!!!   但闻怪叫声起:“你叫我滚出来我就滚出来,那不是太没面子?”   在哪?哈,茂密的草丛中,有个褐发童颜的主儿!   没写错字,不是鹤发童颜,那主儿一身褐衣一头褐发,还有一蓬褐色的绒绒卷须,眼珠滴溜鼻子翘翘,脸上没一丝皱纹,活似假扮老头。他也确实不是老头子,是位大叔,骨龄三十八,比全真七子中最小的孙不二还小十九岁,他怎么会是王重阳的师弟呢?里面是不是有点不可告人的JQ关系啊?瞧那长相,不刮胡须都是一个蛮有萌点的大叔受!想想耶律齐提到师父时那股惆怅……呕,最讨厌基情了!   “臭小子拿眼珠子来!”   一道褐影划破阳光直朝我扑来,我哧溜一下钻进车底。喵喵的盯着名人看有危险啊,名人太危险,妈妈我要回家!   妈妈代我迎战——小龙女迎头而上履行身为掌门的神圣责任。   打打打!打得好我考虑聘你做保镖,炒掉姓杨的教导主任!   小龙女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顶住了!我抹把冷汗,什么东邪西毒北丐南帝中神通,本丫坚决不搭理任何一个!尤其周伯通。   原著中的“中神通”是王重阳,而据西贝熊的情报,这里的中神通是别号老顽童的周伯通,取义他不是“百通”是神通。昔日为《九阴真经》华山论剑,王重阳因“终身不出终南山”的誓言去不了,周伯通代师兄出战,拿下武功天下第一。那是二十七年前的事,东邪西毒北丐南帝正当青壮,而他只有十一岁?太特么不科学了。   这时众少侠英勇冲上前!呃,我有没有说过,鉴于他们的良好表现,包括武修文在内全部解去了软筋散,只有郭芙被她娘死死扣住。   但闻扑嗵哎哟声大起,十少侠成十草包!我没什么怜草心,问题是他们全朝我藏身的马车摔来,弄得马鸣嘶嘶惊跳不已,所幸现任保镖还记得他妹子,将惊马扣住。   然而十少侠充分发扬追美不怕牺牲的精神,明明是草包依然往上冲!   得,我逃!我悄然钻到前头的马车下……砰砰又砸来了!X你个周伯通,不知道损坏他人财产是犯罪要赔偿……   “原来是个女的!”   哇呀呀~~~~姓周的竟敢揭了小龙女的面膜还碎成粉末!本丫只有两张面膜还不会自己制作……尹志平冲上去了!上去也白给啊,你师父丘处机上阵也白给!   嗯?尹志平?本丫有办法了!   我蹭一下从马车底钻出,叉腰咆哮:“玉女剑法!!!尹道长使全真剑!斟酒西窗下,抽他P股……挑灯夜读时,削他头发……”   呼~~~~终于扬眉吐气了!跟本丫玩,玩不死你!   杨过也舞拳大呼:“月下双弹琴,捅他肚皮!”   剑气横生扫树木,内力劲穿碎巨石,众草包再也无法贴近当沙包,一个个跳着脚呐喊助威:“尹大哥冲啊!!!”“龙掌门必胜!!!”……   不像会胜!虽说“林朝英”所创的剑法厉害,可尹志平跟小龙女从没配合过,又是一个使剑一个使马鞭,进退间屡有失误。而周伯通在挨抽又被削了一撮头发后,不再赤手空拳了,一手持软剑一手飞短匕,转眼跟龙、尹打了个旗鼓相当。   不好,周伯通占上风了,王~八蛋使下流招——   “全真教不外传剑法!你小子敢欺师灭祖?!你个出家人往哪看?!那是女人!你敢不守清规……祖爷爷灭了你……”   气煞本丫!所谓观一叶而知秋,可算知道昔日华山论剑咋回事,别人我不了解,只会阳谋的洪七公、一根筋的欧阳锋肯定玩不赢他,这就叫至贱无敌。   哼,怕你个喵!我拣起某草包掉地下的剑扔给杨过:“替下小龙女!”——大叔受少嚣张,本丫赏你个阳光直少年,整不趴你,我倒过来爬!   “龙掌门没事吧?喝口水!”“龙姐姐快擦擦汗……”   龙姐姐?!啊呸,我对付不了贱神通还对付不了几只草包?我勇猛冲锋,我飘带一扬扫尽大小苍蝇!   西贝熊嗒啦着脑袋走过来:“看到了?就一个,就这么厉害!耶律齐是他徒弟,谁知他传了几个徒?我哪打得过。”   自灭威风胡言乱语!听——   “……不打了不打了!祖爷爷认输!祖爷爷闭关重修……好小子,你也是全真教的!全真教有你们,祖爷爷闭目了!再不来世上丢人现眼了……”   我得瑟挥手:“永别了!周前辈,安心去吧,我们会怀念你滴!”   话音未落一个人形武器朝我们射来,我闪……闪不得,是杨过!   我和西贝熊双双出手才接下杨过,那头尹志平脸朝下PP朝上,被他家祖爷爷按那儿狂打PP:“你个蠢货!谁是你师父?!不说祖爷爷就不知道?丘处机!只有他才教得出你这等蠢货!兀那小子也给祖爷爷滚过来受死!当你是个机灵的,一样蠢……”   蓉郡主笑吟吟解围:“老顽童啊老顽童,没皮没脸叫小辈们笑话!好叫你晓得,尹道长是师从丘真人,要喊你声‘师叔祖’。你好意思么?撒赖打泼才赢了徒孙。这位少侠姓杨名过,乃古墓派的第三代传人。这都叫出‘玉女剑法’了,你还厚着脸皮不认?古墓派龙掌门在此,还不乖乖跪下叩头!龙掌门啊,那位周祖爷爷说过,古墓派的掌门会出活死人墓,他立马叩头!”   “不服不服!”周伯通揪着胡子嚎叫:“龙丫头的武功不及杨小子和臭小子,怎么会是掌门?假的!臭小子叫她小龙女!真掌门肯定还在古墓!”   呃,本丫平时叫惯被他拿着脚痛了。我咳嗽一声:“周前辈,掌门不论叫什么,那都是掌门。掌门用不着武功最高,武功高的服她就行。做人也不必非要武功多高,天底下人多了去,多的是不会武功的。唯一样,人品丢了那可糟糕。”言罢斜了眼被她娘放出来观战的郭芙,这妞眼珠快粘杨过身上了。   周伯通胡搅蛮缠:“你个臭小子就有人品?偷窥玉树临风潇洒无双的周爷爷,起什么歪心思呢?”   郭芙面现怪笑,杨过挺身而出:“她替她哥看媳妇!媳妇儿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76章、夜来混混叩纱窗      杨过一句“媳妇儿”令周伯通泪奔不见影,证实他是受受!   杨过满脸迷茫手挠头。我失笑,还以为他经过小倌风云知道了什么是龙~阳,却原来只是随口调侃。我抬手推他:“去看看尹道长,他伤得够呛。”   尹志平的PP肿老高,马肯定不能骑了,得单独占一辆车,只能请十位少侠发扬风格,挤一下用那两辆毁了遮阳车篷的破马车。   十少侠风格上佳——再挤也回不到原始状态,去掉四个车夫,及一个兴冲冲抢了尹志平那匹马骑的少侠,一辆坐三人一辆坐两人,没了车篷还正好透透气。   乘客、车夫们精神焕发,高唱得胜令昂然前行:明明胜了嘛!打败了中神通啊,岂能不向所有长耳朵的包括林间松鼠小兔大声通报?   现在距襄阳城不足六十里,本来我们想今天赶到,一场架打下来已近黄昏,蓉郡主决定在前方小镇歇一晚,打理好仪容再赴襄阳,免得亲友们一见面就揪心。   襄阳城是抗元雄关,宋境这边繁盛依旧。黄昏时的小镇人声喧哗,最兴旺的行当与战时气氛十二分贴近:特种产业!青楼三步一栋、五步一座,军爷们揣着饷银呼朋唤友、满嘴脏话……瞧这乌烟瘴气的,不如露宿野外。不知蓉郡主怎么想的,还带着宝贝闺女,大概郭大小姐的奇言妙语就是这样学到的吧。   少侠们坐的是无篷车,能做郭芙跟班的容貌都差不了,一路行去,众鸡兴奋不已一街红~袖招,军爷们口哨四起脏话乱喷。   被鸡们见待还行,被军爷们宠爱……有少侠稳不住了扬声回骂,更有车夫扬起马鞭想惩恶。杨过一瞧,当机立断统统点了穴。   古墓派点穴法身手奇快,把众军爷兼众鸡镇住,一时长街无声。   但四位车夫一倒,驾马车的得换人。尹志平的PP受伤不方便坐下来驾车,还得我替他当车夫。小龙女驾的马车空了出来,杨过顺手将四位车夫塞进去,把他们激动得热泪盈眶,可惜大恶羊把他们的哑穴都点上了,没法向仙女姐姐示爱。   有五辆车,古墓派三个加西贝熊全上,仍少一个车夫。   蓉郡主不错,能上能下自驾车。三匹马也不错,没了骑手自己跟着马车跑。   片刻功夫再度登程,人多路窄跑不快,跟蜗牛爬似的。   我想起尹志平今天的表现,八卦心起:“志平,你就算进了古墓派,周前辈也是你的师叔祖,怎么不见礼?”   尹志平沉默了片刻,告之:“他不许人把他叫老,我五岁那年叫他一声师叔祖,他把我头发全削光,说我老成光头了。”   我失笑:“那会他还年少嘛,你看今天他都自称‘祖爷爷’。”   尹志平叹口气,不吱声了。   我追问:“是不是他不爱管全真教的事?”   尹志平“嗯”了声,停停又补充:“我师父说当年重阳师祖叫他‘小祖宗’,他就此自称‘祖爷爷’,那时他才一点大,外人便叫他‘老顽童’。可全真弟子按规矩叫他,他却嫌我们叫老了他,谁喊就把谁的头发削光。我师父他们叫他‘小师叔’也不行,谁喊就把谁暴打一顿,说是看不起他。没法子,只好避着他,实在避不开就当不认识。”   好个混混,比原著中那位邪乎多了,原著是老顽童躲着全真教上下,这儿倒过来!   说着话我们穿越万丈红尘,徐徐抵达镇上最大的客栈,不料门前高悬“客满”。   以为要另寻地方,蓉郡主却停了车,扬声说了句切口。很快客栈老板颠颠迎出来,一叠声高喊“老帮主”,原来是丐帮净衣弟子开的客栈。   前任帮主兼武林盟主夫人驾到,没房也要腾房。于是在我们用完餐后,老板告之已经腾出一大两小三间房,分别是老板自己住的房、掌柜的房、伙计们住的房,可见该店的客人都不是好打发的。   伙计们住的大房自然是少侠们共住,蓉郡主母女住老板的房,不提。   我和小龙女住了掌柜的房间,从房里摆设看是拖家带口的。不管这么多了,我乃自私分子,小龙女今天鏖战一场,得有安静处调息。   简单梳洗罢,小龙女盘坐榻的一端,余下的空位,就我的个头可以打滚呼噜。   我投桃报李把整张榻送给她——将案桌移到纱窗边架高,与窗平齐,再倦缩于上:小风轻吹多自在!今晚还有那么点零星小雨,隐约有斗酒猜拳的喧哗声传来,格外显得红尘纷乱一方静,万人皆迷独我清。   “杨二子!二子……”   此声如蚁飘飘忽忽,周伯通!   为免挨揍,我不敢寻找他的藏身处,称呼也改了,往年轻里叫讨他欢心:“兄台有事能不能明天说?本派掌门在调息,小的要护法。”   “这点声能惊着她?”周兄台嗤之以鼻:“出来!打脊小子,竟跟大姑娘昼夜同宿!周爷爷要行侠仗义宰了你这采花贼!”   尹炮灰是只诚实的炮灰,周渣果然很难讨好!喵了个咪的,讨好不了我恶心死你!   我幽幽叹气,撑身坐起,斜依纱窗娇无力,弱弱道:“周爷,小子分明是小女,您老人家目光如炬这都看不出?呜呜呜,小女太伤心了~~~”   周伯通磨牙霍霍:“往身上揣两馒头爷也会!出来!藏头缩尾是鼠辈!”   喳,真想除衫给他开个眼界。我冷哼:“你不就是今天没能跟我交手?文斗成不?玉女剑法对你的空明拳!”   “空明拳?”周伯通语带诧异,又嗷嗷:“祖爷爷不空不明遇佛揍佛遇狗扁狗!杨二子,玉~女剑法谁创的?古墓派明明只有女子,几时冒出来两小子?”   哪块冒出来的孤陋寡闻之辈,“玉~女剑法”现世仅两次你不知道没关系……不对,仅一次,跟金轮法王较量那回只喊了个名。但我们在英雄大会上跟元国王子大打出手,估计天下尽知,这家伙居然不知道古墓派有男弟子!   我脑瓜一拧:“去问问被你削过光头的尹志平我是谁!古墓派收男弟子便是始于小的。快去问,问完再来说话!”——再来本丫溜了,量你不至于害小龙女走火入魔。   周伯通洞察秋毫:“小老鼠要开溜!二子,陪小老儿玩玩嘛,小老儿教你一手使剑一手出拳。一身二分玩过么?快出来!”   ??他的一身二用没贯上“空明拳”的大号?正确加十分!武学之道千变万化,哪有只用拳头打的?   这时周伯通在对面檐角亮相了,身倦一团好似后头有条绒毛尾巴甩啊甩,两只爪子攀着瓦面左摇右晃,仿佛随时要窜过来,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人裤角撒欢……你三十八了不是八岁,卖萌可耻懂不懂?   说起来,全真七子同样练对益寿延年大有作用的重阳功,可一个二个五六十岁便苍苍老态,远比不上孙婆婆。周伯通却是异数,哪像人到中年,估计到这家伙到老都不会显出年龄。而且他的灵体比洪七公还强还纯,准能转世。   小龙女也能转世,周伯通、洪七公身上都没灵气,是凡人,她却灵气外溢,那死板心性又不像是修真弟子被拎来此间打造。心修重于身修,修心不只是坚守底线,还得有随机应变的能力,否则老早淘汰了,哪有修出灵气的机会。丫有可能是在本空间发拙的,灵造空间嘛,总有得天地造化的主儿懵懵懂懂沾上修真边,可大多自生自灭。小龙女被挑上做神雕女主是走了大运,这角色行差踏错的可能性远低于杨狂侠。多转几次世,她的心性自然会打磨出来,比如今生她就有改变了。嗯,相聚即有缘,咱再伺机点拨一二……   我正思维发散,周伯通突然窜到窗台下咋呼:“不出来爷爷撕了纱窗!惊动龙丫头全是你小子的罪过!”   我赏他心性历练:“不出不出就不出,你耐我何?”   周伯通抓耳挠腮:“爷爷守着,看你逃哪去!”   我祈祷小龙女调息到天明!   想了想,我肃容道:“老顽童,认识林朝英么?”   周伯通跳脚:“你敢直呼师祖大名?欺师灭祖!”   我叹:“没办法,你师兄的徒弟都说我是林朝英转世。”   “什么?!”周伯通腾地挺身而起,两颊鼓起眸子乱转,尤不忘压低声再咆哮:“林朝英就长你这模样?!凭什么抢我师兄?!”   这家伙没见过林朝英?呃,他太年轻,他跟着王重阳时林朝英已经猫进古墓。   我闲闲道:“别激动,前生事前生了,我不会跟你抢王重阳啦,顶多抢他的转世,据说王重阳也转世了。”   “谁?!”   哎哟这小声线抖的,再次证明他是受受!   我坏水忍不住蹭蹭冒,灿然一笑:“告诉你无妨。明跟你说,你要抢走他,我让!但若是有女的来打杠,绝不让贤。只是你毁了我的人面皮具,怎么说?”   周伯通愤愤:“那是我徒弟的!你都成小子了,不许勾~引他,他要娶媳妇!”   面膜戴在小龙女脸上,这家伙不会是见美女戴耶律氏面膜就醋海翻波吧?情心不坚的受受,鄙视!即中意耶律齐溜掉干嘛?良心不安百般纠结愧对师兄狗血乱飞……   我屈膝而坐,正色道:“知不知道你徒弟有一个武功不错的妹妹?面膜是他妹子耶律燕给我的,赶紧赔我。”——靠得近,本丫感应到姓周的兜里有。   周伯通怒目相视:“你都有龙丫头了,还勾我徒弟的妹子?喳,我管你三妻四妾,赔你赔你,我师兄在哪?”说着话将足有一打的易容面膜拎手中,貌似要我先交代。   他喵的,信你都傻!我轻开窗悠忽后退:“请搁案上,再把窗带上,谢谢。”   周伯通小器地塞了一张面膜进来,复鼓目。   我轻笑:“转世王重阳嘛,就在我们这行人中,把招子睁大些,仔细认认。”   “你哥?”   我晕~~~~   作者有话要说:      ☆、第77章、小姐永远是例外的      周伯通坚决不认可西贝熊是王重阳转世,缠定杨过乱摇他恍若有形的尾巴。   有没搞错?王重阳会跟杨过的气质相像?如果这样全真七子早认杨过是师父转世!哎呀不对劲,“林朝英”来接七公之灵的那晚,依稀也对杨过另眼相待,或许王重阳是人前人后两张脸,私底下跟杨过有点像。   此刻我们在距襄阳城仅二十多里的路上,七月流火嚎声阵阵:西贝熊大概想将周伯通变成他的保镖,将两辆破马车扔了,仿王重阳练兵,逼令九少侠纵轻功奔向目的地。   为什么十缺一?人家心疼“亲弟弟”,命武修文驾蓉郡主母女的马车。其后是尹伤员的马车,车夫两位,杨过、周伯通夹缠不休。   我和小龙女依然殿后,本丫缩车中为偷鸡不成蚀把米垂泪。该死的周伯通,你就不能去勾有BL倾向的渣熊?我家杨哥哥大好男儿一个!   沮丧过头,我悄向西贝熊坦白交代,告诉他想把超级保镖弄到手,就得模仿王重阳的真实气质。   西贝熊劲头顿垮,回应:“我又不是偷窥狂,谁晓得他私下什么样子?现学现卖师从杨过已经太迟!”   忽地他绽开灿烂的笑意,劲提十倍加码操练,整得一班小子彻底疯狂。   襄阳城近了、近了,遥遥在望了……两只酱油雕翩然来迎,盘旋环绕声声长鸣。   “哇”一声周师弟抱牢杨“师兄”嚎啕大哭:“师兄骗我!你要去找郭老弟!又骗我!骗了一世又一世!师兄不要我了……哇哇~~不去襄阳嘛!一点都不好玩!哇~~不去嘛!你说带我到处去玩的!最多师弟做你媳妇嘛~~”   杨哥哥学他妹45度角望天,我却是心中一喜,听这语气,王重阳暧昧到死都没有越过最后一道线!也许根本没暧昧,是周伯通儿时讨喜,王重阳随口说了些戏言。嘿,就他这付德性掰不弯杨过,小说中才会有人对这种巨婴型的主儿赠送爱情。   这时尹志平探出头:“那个……呃,我以头发起誓,过老弟没骗你。”   周伯通化身恶犬凶猛掉头:“你叫他什么?!欺师灭祖!”   我叉腰起立:“周前辈,能不能换点新词?”   杨过则宽慰某恶犬:“放心,我们不入城。”   蓉郡主掀车帘探出身,笑吟吟道:“莫理他,越理他越来劲!万里相送,怎么也得饮杯水酒再说。”(“万里”夸张,六七千里路应该有。原本没这么远,元宋两国打拉锯战,我们只好绕来绕去,人为拉长了距离。)   但闻众少侠哄然应和,周伯通再度嚎啕:“酒一喝,要断头!不许去!你说过烦透了厌透了不如出家去!师弟陪你出家去!啊啊啊~~~”   瞧这闹的,杨过满脸无奈地重申:“不进城不进城!龙掌门,你们两个在这等着,我们送到城边就回头。”   他这话一说,众少侠顿时萧瑟,惟武修文大彻大悟了,加抽一鞭,马车飞奔向前。   西贝熊随之暴吼震空,众少侠本能地绝尘而去……   小龙女把马车驾到树荫下,语带欣然:“小姐,转世王重阳是杨师弟。”   ??我苦笑一声窜下车:“别扯了,周前辈脑子有毛病!”   小龙女珠唇微动:“武敦儒很假。”   你的直觉从来都是正确的,但能不能不再讨论?   我环顾左右而言它:“襄阳不错吧?要是有好地头,我们在附近建个别居,想出来转转就过来玩。”——找别居的事还没跟她说过。   小龙女眨眼:“不出来,我喜欢古墓。”   我从善如流:“好!把那个吵着你的娃儿弄这边来住。”   小龙女抱怨:“小姐多好,那个娃儿好吵。”   我发晕,世上哪有许多伪娃?况且“那个”是奶娃……嗯,不能乱打击,说不定她跟尹情痴有戏呢?成家对锤炼心性大有好处。   于是我滔滔开编萌娃趣事,说得龙妞一愣一愣。   正说着话一乘马车回头了,周伯通将马鞭甩得啪啪响:“杨二子、龙丫头快上车,带你们去玩!”   以为我不知道“二子”是“傻子”?我投以斜视:“你身边那位是我哥,对本小子放尊重些!喂,你凭什么咬定我哥是转世王重阳?人人都说是武大哥!”   周伯通回以鄙视:“若我师兄不是你哥,你会不抢?”   啥?与气质无关?喵了个咪的!   我就说嘛,西贝熊又不是正人君子,依稀顶喜欢窥探,王重阳大名人一个,他会不瞧瞧私底下的王重阳是什么样子?   不大对头!我眼一竖:“周兄脑瓜一拐三弯透灵,怎么会信我胡扯?我真的是转世林朝英?根本没这回事!”   周伯通一脸鄙视,竖指反指身后:“你叫他志平,龙丫头叫你小姐!”   啊?我全身炸毛:“你、你知道我是女的!昨天知道的还是今天?!”   “不说不说就不说!”姓周的张牙舞爪:“来啊,收拾我啊!”   想跟本丫交手,发你大头梦!我带笑不笑道:“志平,你家小姐做主了,以后你就叫他不通,狗P不通!”   “哇~~~”周某仰天悲嚎,忽地喜笑颜开:“不通不通就不通!跟着不通走,喝香吃辣路路通!走哇!”   两辆马车相跟着来到一个黄花满地、空谷幽明处,周伯通蹦跶下车,声称要做饭,一切由他动手,我们不得添乱。   太好了,以为本丫热爱劳碌?我一把扯了小龙女往林密处寻水洗浴去也。   尹志平从后头追了上来,这主儿走路已经没问题。   至近前,他低声道:“伯……说他在绝情谷呆了快一年,跟公孙谷主斗法。前些天有元人入谷,请公孙谷主助元,公孙谷主说自己不行,推荐他,他就溜了。方才城下相见,听他们说话,伯找上我们,是看到白雕在天上飞,就去找郭盟主比试,郭盟主说黄夫人在来的路上,要他去找‘蓉妹妹’玩,他就沿路寻找。”   难怪郭巨侠没来迎接,我还以为这对传奇夫妻感情出问题了,原来人家只是怕被老顽童缠上。如此看来,这儿的周伯通和原著一样不管世事。   不错不错,先时我还想他如果是装傻扮痴蒙我们助某方,就设法捻走他。   我笑笑,重申:“志平,一入古墓派,人间战事便不得过问,清楚?”   尹志平深深看了眼小龙女,重重点头。   我又道:“退出也是自由的,惟本派秘密不得外泄,比如隐居地。”   尹志平毫不犹豫:“不会退出,这段日子是我三十年来过得最轻松的。”   是啊,他才三十,丘处机的首徒比二师弟杨康、三师弟赵志敬小。原因嘛,他是战争孤儿,不足周岁便到全真教。错综复杂的环境催人老,四年前二十六岁的他,说年届不惑都没人怀疑,如今年届三十看着顶多二十四五。   但安闲是寂寞的代名词,他曾身居高位,久了会不会厌倦?还有杨过,十七岁少年,谁知哪天大侠情结爆发?   犹豫片刻,我望向小龙女:“掌门,你看门规是否加一条——未奉掌门令出江湖,不得打古墓派的名号?”   小龙女一言不发点点头,眼望别处。此妞面对尹情痴,终于有了那么点不算反应的反应,可喜可贺啊。   这时杨过走来了,我把刚才的话重述了一遍。   他立即道:“挺好。我一直担心陆无双,她不打古墓派名号就生不出事。”又皱眉:“我想来想去,绝情谷未必隐蔽,外人能轻松找着,我们有没有必要去?”   你个破小子脑袋没白长,那地头可不正是谁都能窜去,故此西贝熊先前瞧不上。问题是现在没合适地头,尤其是距襄阳近的隐秘地。再一个,那里有公孙绿萼呢,妹子不能坏你的情路!(〒_〒是想绑一个有隐居地做嫁妆的嫂子吧?)   我作沉思状:“敦儒推荐的,去瞧瞧吧。”   尹志平点头:“去吧。重阳师祖和公孙谷主是朋友,他说那儿不错。”   什么?!这么大件事现在才说?!   面对三人六只眼的责疑,尹志平面现尴尬:“我没去过,只听我师父提起过,他也没去过。师祖是少年时在绝情谷住过一阵,谷主应该换了,究竟啥情形得看过才知道。”   喳,再次证明绝情谷并不隐秘。   我扫兴地晃晃脑袋:“那就这么定了,看过再说。”   讨论结束分头行事,我拉着小龙女直奔感应中的水源,很快寻到一处清潭。   林密幽幽,我把身子整个浸入水中。小龙女个高,坐石上洗涤,忽用脚轻踢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杨师弟是转世王重阳?别理武敦儒了!”   哎哟喂,咋非要在这问题上缠着不放?   不说点实话不行啊!我闭眼道:“你不觉得我跟我哥现在这样挺好?武敦儒嘛,我和他有很深的渊源,不能坐视他有难不管。这无关男女情,打个比方,如果你杨师弟有难,你能不闻不问?”   小龙女嘴一张:“杨师弟自己会有办法。”   说的是,杨过不太可能麻烦小龙女。而西贝熊没我帮忙……他肯定会有别的办法!悲催的是我已做不到不闻不问,特么被他坑来,别的窝囊事不提,已经双双跟大灵照过面了,还能扔下他不管?   “龙儿,人和人之间就是互相麻烦,你烦我,我烦你,烦来烦去就烦成习惯了!不过你不能麻烦你家小姐,小姐永远是例外的,小姐烦你才对!”   我仰着下巴送上纯良怯弱求虎摸的小眼神。   小龙女虎摸了,手搭上我脑瓜,语重心长道:“小姐要乖。水凉天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78章、哥是傻蛋妹是聪头      沐浴罢往回走时,我随手摘了些山果。试想北丐能给我们做炸蜈蚣吃,老顽童煮蚯蚓汤大有可能!反正车上有米面,不成自己做。   果然,还没出林便闻到怪怪的味道,打眼一瞧,周伯通尤在卖力忙乎。   空地上已经铺了一块洁白的餐布……居然把小龙女的绢纱裙撕开铺地!   扭头看小龙女,丫没发现!怪不得她,丫不事女红,是发现不了。   开“天下英雄大会”那天龙妞只穿了一身破葛衣上大胜关,尹情痴知道她喜欢穿白衣白裙,便买了好些白色绸绢送到松涛院。我想着大夏天得多些换洗衫,夏衣又好做,就给自己和小龙女、杨过各做了几身。今早周伯通死皮赖脸抢了杨过一套白袍,小龙女大概以为他献出了那套白袍吧。   罢了,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发脾气。   我斜眼打量,白绢中心是一口锅,下垫青草,锅里是煮好的面疙瘩。汤呈墨绿色,含蜂蜜花蜜山楂、酸果咸果苦果、刺菜香菜蕨菜……这玩意能吃吗?呃,没毒!   都煮好了,周神厨还在忙什么?   哦,正餐做好了,得有佐餐。神厨手持匕首飞削一种半白半红的根茎。但见刀光闪闪,根茎变成大拇指粗细、长约三寸的条状,嗖嗖码在锅边青草上,正在形成一圈,略高过锅。不错,特级刀功!问题是我已感应到那些根茎涩到麻舌。   杨过、尹志平先我们到了,还把四匹马都洗涮过了,这会正傍马而立观赏中神通的神奇刀功。马儿不懂观赏,啃着青草不时打两响鼻,说不出的闲适。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周神厨终于忙完了,神气地耍了一个花式还匕首入鞘,爪子一挥:“师兄二子小子丫头有请了!绝情谷大餐!”   管他什么大餐反正我是不领教的!   尹志平不敢不给面子,第一个勇尝怪汤,然后变成面瘫男……佩服,居然没吐掉!   周神厨鼓眼怒骂:“蠢货,不是这么吃!”说着话往自制木碗中抓了些根茎,再用木勺舀了些汤和面疙瘩,拌一拌,摇头摆尾跑向企图开溜的杨过,声音糯的叫人掉鸡皮疙瘩:“师弟特地给你做的~~~师兄快尝尝~~~”   杨过以手扶额:“师弟先请!”   周神厨就地一坐哇哇开哭。我琢磨这玩意好歹毒不死人,掠过去伸出手,表示我领情。周神厨却一飘老远,大喊大叫这是他盛给师兄的,二子滚开云云。   好吧,我自个盛。   我拿了碗浅浅盛了点汤,小心地伸舌尖舔了一下。哎,味道怪是怪,细品却有股子微妙回味。我痛快地挖了一勺入口……呜哇!我要宰了怪厨周!   可恨怪厨子不大好宰!含着悲痛的泪水,我强行下咽视死如归。   再吃时有经验了,吃这玩意就得一点一点似标准淑女那样咪咪食!   有了我的示范和倡导,小龙女成为第三个勇吃怪食的。   杨哥哥最没种,在怪厨周一再撒欢巴结下,才赏脸地坐到锅边。   食要慢品,怪厨周又煮了一壶山茶佐餐,依旧是先替他的“转世师兄”斟茶。   杨过哼哼哈哈,要他坐定别忙乎。   怪厨周双眸泛红抽抽哽哽:“还是师兄对我好啊!”   杨“师兄”唇角抽了抽,努力绽开笑容:“师弟才最好了,我有妹子又有师弟,这辈子齐活了。小丫不大听她哥话,叫她别做什么,她偏做,别提多叫人头痛!师弟不会这样,师弟会听师兄吩咐的,对不?”   怪厨周头点的似鸡啄米,示威地瞪我:“女的最坏!最会骗人!骗我师兄的地盘,骗我师兄老死终南山!BLaBLa……”   杨“师兄”频频点头,任由姓周的侮辱他妹子。小龙女看不下去了,鲜有地怒上眉梢。我赶紧扯了下她,本丫敬兄敬长,骂几句算神马?   终于怪厨周骂干嘴喝茶了,杨过微叹:“师弟啊,我这辈子也入过几天全真教,那摊事太烦人了,没意思。还是古墓好,本来就是咱们的地方嘛。志平这孩子我看着不错,想带着帮咱们干点零碎事。可你看,师兄如今身份尴尬,不大好说话啊,你是志平的师叔祖,你发个话他就可以入了古墓派。”   原来坑在这儿!但见周师叔祖搁下茶碗,偏着脑袋上下左右打量尹志平。   寒气从尹志平身上嘶嘶冒出,那脖子半垂发僵了,貌似在练僵尸功。   周师叔祖抹了抹嘴巴,嘿嘿笑:“小子哎,你该叫祖爷爷啥啊?”   尹志平激灵打了个哆嗦:“不劳您不劳您!赵师弟会帮忙,也就迟早的事。”   周某反手搂住他的“转世师兄”,嚎啕干哭:“看啊看啊,一个二个都不认你师弟啊~~~我还有什么脸管事啊~~~~师兄,你不能再不要师弟啊~~~”   喵喵的至贱无敌!我掏掏耳朵:“蛮好听的,再大点声。哥,有的人泥鳅样滑,不会有半点担待。你放心,若是赵道长没办成,等咱们办完事,回头妹子请孙散人出马说情,想来丘真人不会不给面子。”——顺便将孙不二拐离终南山拖来隐居地。   周伯通一巴掌拍在白绢纱上,弄出污渍一块,赞道:“二子聪明了一回,以后不叫你二子叫聪头!尹小子另拜师,非得他师父点头,祖祖大爷发话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我目光闪了闪,“聪头”是逮陆无双时我用过的浑名,他跟黄老邪照过面了?替东邪当说客来了?   周伯通鼻孔哼哼:“二子还是二子,跟黄蓉一德性!曲曲拐拐的肠子在拐啥呢?师兄啊,以后你可别叫傻蛋,现摆着有人比你傻多多。”   从杨过这里知道的?才这点功夫,什么话都被姓周的掏去了?我盯了眼杨过,他有些尴尬没吱声。尹志平笑道:“你哥说他是傻的,他妹才是聪明人。”   哥是傻蛋妹是聪头?不过闲话一句。我也略生尴尬,可还是疑惑:周伯通真的只是一个独行高人?人是群居性动物,连我和西贝熊都不敢独自求活。他师兄王重阳老早呜呼,那会他年纪轻轻,照说销声匿迹才正常,可他却名声越来越响,没靠山不可能吧。   看他和全真教的关系,其身后助力应该不是全真教,那会是谁?元宰相之子耶律齐是他徒弟、宋郡马郭巨侠是他老弟……好个左右逢源的角色。   如此左右逢源却灵体纯净,那我先时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他是真正的中立分子,并非耍阴谋套我们,因为灵体纯净的首要条件是“不做歹事”。大把原始灵在孩童时代都是纯净的,小孩不作恶?不知道自己在作恶罢了。成人不同,无论他为自己找多少理由,是不是作恶心里一清二楚,因此保持灵体纯净至少要不违良知。   延伸一下,周伯通既然灵体纯净,传授武功不会不考虑徒弟的品性,那么耶律齐的品性应该不差,无非身为耶律氏有些事不得不为之。   但“不得不为之”延伸下去就很难把握了,徒有难,师真能不管?再说他跟郭巨侠相交莫逆……哼,反正还是要提防他,且走一步看一步。   盘算完毕我轻松下来,呱呱说起小故事。   周伯通听得眼鼓鼓,听完横挑鼻子竖挑眼,誓要把我贴上“二子”标签。   弯月升空了,周伯通独自窜去洗浴——杨过给尹志平上药,他嫉妒,说眼不见为净。   洗罢归来,某人无耻地霸占尹伤号休息的马车,说要跟师兄“洞房”。   小龙女以行动表示她的鄙视兼对尹伤号的关怀:扬起绳带林间一缠纵身跃上,以示把我们的马车让出。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她睡绳床,姿式优美令人叹为观止。   我有样学样拉起飘带吊床,杨过紧随我的步伐。   周伯通眼红,闹死闹活要睡吊床。杨过让他,他不干。仁慈的我显示大度宽宏的优良品德,飘然回马车:肯定是垫了凉草的车上睡着更舒服嘛。   小龙女已经睡定没回来,我独享宽敞,斟了碗山泉摆案头,咪上一口甘甜!   万籁寂静中忽有远距离问讯传来:“你好吗?”   三个字,染着难以言说的情绪。我暗乐,看来西贝熊今天过得够呛啊!   远距离传讯耗灵力,仁慈的我还是发上了较长一段心讯:“周伯通将带我们去绝情谷,他是中立的。他不认你,不是你不像王重阳,可能是太像了。”   “老小子!!!”   好大怒气,可不敢让他怒极了提前来寻我们。我略一斟酌,宽慰:“往好处想,这对我们有利。他恐怕不是偶然找上我们,古墓派的立场跟他相似,他还喜欢阳光少年,看样子盯上杨过了。不过我绝不会同意,绝情谷有公孙绿萼,她才是杨过的备选妻子。你别整天瞎想,我会为你安排好后方。实在不行你学学周伯通,开溜。”   “嗯。”   就一个字,带点儿撒娇味,王~八蛋!   我不敢透露情绪,继续宽慰:“晚安,睡个好觉。”   “嗯。”   情绪稳定了!喵了个咪的,怎么依稀在上演老戏码,总是我在考虑他的感受,然后付出太多,心里不平衡——我如此爱你疼你什么都把你摆在前,你却欺我踩我将我的心肝肺扔地下,可笑我太天真姑奶奶跟你拼了……有没必要再来一回?   X他个头!等你解脱了,本丫说啥也不玩了,翘起脚扮冷酷扮冰山冻不死你不算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79章、师兄可别找媳妇      晨时末,我和小龙女呆在襄阳城郊一家小酒肆中,三男不在。   他们去做生意了。绝情谷在元境,元国对马匹管理严,得把马卖了换成骡子上路。尹志平虽然伤势未愈,但他在全真教练出侃价神功,三个人就一块去了。   非吃饭时间,小酒肆只有我们两个客。   小龙女不是多话的,垂目静坐顺便调息。我将花生米有一颗没一颗地往嘴里扔,沉重思考军国大事:仅从对马匹的管理便能看出宋国会败,马是军用坐骑,元国产马还管得如此严格,宋国不产马倒是大手大脚,随便什么人只要买得起就能弄辆马车晃悠。   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背着阳光出现在店门口,光芒在他身后泛动金属光泽,仿佛金光闪闪的神人驾到,我毫不吝啬地送上嫣然一笑……好吧,是呲牙咧嘴。   西贝熊大踏步走来,热情招呼:“龙掌门好!”   龙掌门眼皮子没抬。西贝熊自拉长凳坐下,掏出只玉瓶搁桌上,关怀道:“龙掌门那回受伤留痕,小丫嘱我想想办法,九花玉露膏或许有点用。”   P,你整的伤,植皮难消!但还得收啊。   不料我手才抬,小龙女袖一卷已纳入怀~中。看来女子对美的追求都一样,没法不令我暗恨恶熊。   “三位爷整点啥?”店小二热情亮相。   小龙女唇微动:“不用。”   就这两字,愣是把店小二吓得一哆嗦:龙妞一身男装戴着刻板面膜,发出的依旧是轻淡女声。我也没给她提过醒,天天有我在侧做榜样,她愣没感觉,教了白教。很多事必须自己悟出来,靠别人念叨,只会学的不伦不类,照样呆板。不着急,一生长着,这辈子不够还有下辈子,慢慢磨吧。   “炒两个拿手菜来!”西贝熊笑向店小二抬了下手,再回首笑容全隐,那只手脱力般下垂:“咱们这一别,再相见不知何日。”   小店气温立马下降几度,依依不舍的离愁回旋往复。   熊开始回忆八千里路云和月,没说一个“谢”字,林林总总的芝麻事却显现出他心中多么感激,顺便挥写无限离情别绪,连我都生出点伤感。   小龙女终于抬眼相看:“莫说了,小姐心软,你欺她。”   呜呜~~~知音啊!我愉快地扔了粒花生入口。   西贝熊抹了下脸,明智地叉开话题,问起杨过他们去哪儿了。   说着口水话菜上来了,有教养的人食不言寝不语,一时惟闻碗碟轻响。   心感传讯发来:“昨晚开香堂,郭芙被判三刀六洞。”   什么?郭巨侠玩真格的?蓉郡主能肯吗?   心感传讯继续:“黄蓉说‘姑娘家身带六块大疤不如死,即如此废了郭芙!’她亲自动手废了郭芙的武功。”   不会吧?如果蓉郡主对宝贝闺女绝望了,只想郭芙做个普通人嫁夫生子,怎么我们和周伯通交手那战她会特地扶郭芙出来观看?   忽地我醒过神:“迟则一年、快则半载郭芙就能恢复武功!这里的桃花岛有全本《九阴真经》。”——原著中桃花岛只有半本《九阴真经》,是黄蓉的娘从周伯通手中骗来看了一遍默下的。这里的是全本,来历“不明”,但联系黄老邪的出身可谓顺理成章,写出《九阴真经》的不是江湖人是“儒生黄裳”,没准此人跟黄老邪是一家子,都是皇室的。桃花岛既然有全本《九阴真经》,郭芙照着练便能复原。   不过复原是一码事,郭芙能把《九阴真经》练到几成我严重存疑,那玩意不是重阳功,除非资质上佳练不好。   哼,说不定是宋皇室故意将《九阴真经》流传江湖,除了黄老邪,别人手里的都是残本,连王重阳都只有一个总纲。如此这般,能练的便是值得宋皇室收揽的,顺便借夺经将不听招呼的武林帮派弄垮。   但听西贝熊道:“是啊,黄蓉还以为我不知道,昨晚对我说‘你师妹武功已废,你能不能照顾她?师娘只盼你师妹平安一世’。黄蓉最迟明年元月就会生下娃儿,郭芙的武功不一定恢复了,到时她哀求我把郭芙一块带走,我是带还是不带?郭芙不能带去古墓也不能带去隐居地,放在外面……”   我打断:“带什么带?初生孩子离不开娘,两奶娃长到郭芙武功恢复再抱走。就算黄蓉要郭芙瞒着外人,可她那性子瞒不住,一旦复原,很快会弄到人尽皆知。”——千万别说郭大小姐年仅十三是个孩子还能教好,十岁大脑发育便完全了,有自己的思想,修真人不能强迫别人意志,我们根本拿她无奈。   西贝熊道:“是个办法,更彻底的办法是为她找个丈夫。”   我着恼:“兜兜转转回到原点!”   西贝熊道:“按原著她也是嫁的好嫁的妙。武修文别想了,如果能成早成了。或许在这儿耶律齐同样是她的官配,好歹他是中神通的弟子。”   我嗤之以鼻:“原著中耶律齐是黑头发黑眼睛,这里的耶律齐能当丐帮帮主?没这位置他凭什么娶一个麻烦精?再说耶律齐远在大胜关,边都搭不上。”   西贝熊回应:“丐帮帮主算什么,这里的郭芙是宋国王爷的外孙女,皇亲国戚。我考虑让丐帮兄弟透个话给耶律齐,说他的亲亲师父在这儿。”   “已经叫人去递话了吧?要我帮什么忙?”——对熊的行事做派我太了解啦!   果然听到他说:“这也是为杨过好,你不会乐意他被周伯通掰弯吧?你只需把周伯通在绝情谷扣一段日子,等耶律齐和郭芙的亲事订下,再让他们师徒相会。我看只要有一个好女婿,黄蓉会迫不及待将郭芙嫁了,不会等她长到及笄的。时间一长准生变,除了武修文那种M,谁受得了郭家大小姐?”   打得好算盘,但耶律齐倒霉关我什么事?我淡淡提醒:“时间差要打准,最好是在黄蓉生孩子前后订亲……不,最好直接成婚。不然他俩起个矛盾,郭芙照样来缠你,又有黄蓉给她出主意,有得你烦。”   说完正事吃罢饭,西贝熊掏出迟迟抵达的孙婆婆痛骂“转世王重阳”的密信。   信封写着“小姐亲启”,但经了他的手,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内容?当着小龙女的面掏出来给我,自然是要做戏。   配合吧!我打开一目十行看完,转递给他。   熊读得十分认真,连连叹气、熊目蓄泪、捶首N次,整得小龙女拿眼看我。   我忍住鸡皮疙瘩乱冒做哀恸状,将熊“看”完的第一页递给小龙女。   此信厚厚九张,张张一尺见方。人老字大,小龙女很快看完一页,垂目静等。   熊递上第二张,再将第一张拿回,人家要重复学习领会精神呢。   如此这般一拖再拖,卖马买骡的三位回头了。   杨过一进店,自然是奔过来拥抱他的铁杆兄弟。熊不待他问便颤抖着手举起信纸,于是三位后来者也拜读孙婆婆的教导。   尹志平看了打头就尿循了。周伯通看完一页拒绝再看,哇哇吵杨过:“有什么好看,都是骂你的话!女的就是罗嗦,师兄可别找媳妇!BLaBLa……”   杨过不受影响,仔细看完,再紧握熊爪宽慰:“她误会了,莫往心里去。”   熊垂泪,将信收好揣入怀中,痛苦深情地望着我:“小丫,这信我收着!你放心,敦儒不是王重阳,绝不负你!待我护着师娘生下麒儿,就来找你们,等着我!”   周伯通怪笑:“师娘生下麒儿,还有师姑师婆师姐师妹师兄师弟师祖师孙重重孙,你慢慢忙,不着急。”   西贝熊胡撸了一巴泪脸,抬起头凝视着他,目光深邃悍气毕露,忽又温润似水,沉声道:“小丫说过‘只手撑天大笑话’。敦儒不是英雄也不会做英雄,必来相会。保重!”言罢长身而起潇洒而去,至我们的目光将不及处,猛一回身,双手高举如插入阳光,悠悠一挥转眼消失。   周伯通久久杵那儿似回不过神,可见这是标准王重阳做派。   喳,何等重情重义又阳刚的形象啊,周伯通吃不消就罢了,害咱们的陶大灵当年也失魂落魄!   所幸不是我这碗菜,能挑动我情绪的是熊嗯来嗯去,每次都会不由自主举白旗……喵了个咪的,本丫不会也是个M吧?!   。 。 。 。 。 。 。 。 。 。   从襄阳城去绝情谷,汗血宝马跑三天,普通马怎么也要七八天,还不如纵轻功,直线奔去省多少劲。故此杨过提议轻装上路,先去那儿看看再说。   我鉴于短时间无法找到更合适的地方,坚持带车,买些日常用物拉去。   此议得到中神通大力赞同,龙掌门支持她家小姐不需要理由,尹志平不敢反对师叔祖。故此我们跑去集市买了两板车杂物,可冒充过境做买卖的生意人。   这一来,拖到次日我们才起程。   依然是请小贩们带路走边贸小道,山路崎岖弯来绕去,走了两天才入元境。   进元境后好走多了,据同路的小贩们介绍:元国不禁边贸,只是宋国来的货得在指定地点售卖。   我决定去市肆转转,以后出来也熟悉。小龙女不善伪装且没兴趣逛墟市,周伯通是元国目标向来小心,又不肯跟他“师兄”分开,搞得杨过也去不成。   还是尹志平好,戴上易容面膜化身面瘫,陪着我一块去。   市肆不大,一眼我就看到一个种子摊,跑过去讨价还价。   忽有喧哗声传来,摊主探头张望语带兴奋:“军爷来了!”边上小贩斥道:“莫挡着我的摊,军爷买啥也不会买你的种子!”   “为何军爷不能买种子?我买回去给我媳妇种不成么?”   搭腔的是位身着便装的青年,中等身材面目粗犷,一口流利的宋语,如果不是长着典型的蒙古人外貌,真要当他是宋人。   他哈哈笑着摆了下手:“这万里江山都是咱大元的,老少爷们只管做生意种田,往后去红火日子多着!”   街头演讲家啊!众人都朝他看,我也看,忽有蚊声传来:“小心些,是忽必烈,他眼睛毒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80章、忽必烈和小墨明      忽必烈,成吉思汗幼子拖雷的儿子,和霍都一样是当今元皇的养子。正牌历史上的忽必烈后来当了元世祖,在位三十余载,“元国”的国号是他定的。   这里的忽必烈同样是个人物,眼睛果然毒,又或者附近就我一个小身板,他满脸笑容朝我走过来,摸了下我的脑瓜:“小兄弟多大了?”   我做没见过世面的怯畏样:“九岁。”   我这身体虽是小矮子,但十三岁了,男孩发育又比女孩晚,九龄男孩有我这么高算高。   忽必烈拍拍尹志平的肩:“大兄弟,你有个结实小子啊!我家大小子也有九岁了,矮半头。大兄弟家里种几亩地啊?”   尹志平指节微微发白,我心提到嗓子眼,别这家伙热血上头宰元王子,你没这能耐!   却听他用木纳的声音道:“租着七亩水田种。”   忽必烈目露关心:“七亩?家里几口人?”   易容的尹志平看上去是四十多的农人,答曰:“八口,三个闺女就这一个小子。”   忽必烈摇头叹息:“爹娘都在?却是享不到你多少福!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七亩水田咋活命?今儿碰上是缘分,这么着,你爷俩帮手把我们要的货挑兵营去。老少爷们,兄弟我还要十个挑夫,各位帮个手。”   汉子们哗啦啦涌来,忽必烈身边的亲卫随手点了些人。   于是众汉挑筐的挑筐,背篓的背篓,惟我提着只装了十来个鸡蛋的篮子——忽必烈为了给我找个活,随手将人家卖的差不多的蛋篮拎给我,又从旁边筐中取了只大红薯,在自己身上擦擦递上:“小子吃!多吃快长,长大帮你爹干活。”   佩服!如果我真是贫苦农人之子,铁定被一只红薯收买了。   我敢用脚指甲打赌,这里将来登上皇位的,也不会是那个风度翩翩、学富五车的霍都,一定是这位貌似马夫的忽必烈。   此君本身武功粗浅,身边亲卫却了得,明面上的就没一个在尹志平之下,隐身的五十六人更高,还有一支千余人的弓箭手埋伏在暗处。军营又距市肆不到两里,倏忽便能杀过来。哪位英雄好汉对忽必烈动手,大概只有郭巨侠这个等级的才有脱身的可能。   我猜这家伙是专门来市肆收卖人心,亮相前那班高手不知梳了多少遍,若非来逛逛的是本丫和老江湖尹志平,换个嫩点的哪怕是杨过,也会被认出是武林人。   两里地很快就到,挑夫们每人各得了几个铜板。   忽必烈格外多塞了三个铜板给尹志平,笑问:“家住在哪块啊?”   我激灵吓一跳,这家伙不会起兴去农家看看以示关怀吧?那市肆是为宋国小贩专设的,我们没货只买东西,看起来家在元国。   尹志平敦厚地咧嘴:“刘家湾。”   万幸万幸,刚才市肆上有几个人商量买什么东西走亲戚,提到“刘家湾”,听口气那地方不近。如果尹志平不是老江湖,不可能在嘈杂的市肆上注意到几句闲谈果然忽必烈遗憾地摇头:“要是住的近可以多过来干干活。不打紧,日子以后总会越来越好。”说着话招呼亲卫,命他们给众苦力一人发了两块大饼,这才打发我们走。   有惊无险全身而退,我们再返市肆,挑了些种子。   我悄声道:“刘家湾在东南方向,跟我走!”——有心感应之下,发现小小市肆全面被监控,刚才跟我们一块做挑夫的有四个是细作,他们都听到了尹志平的话。   出了监控范围,我再三感应,这才示意调头,并把刚才的发现告诉尹志平。   他神色一凛,又转放松,自言自语道:“忽必烈来才这么严,平时不会的。”   废话!忽地我会过意:尹某忘了中立,想知会宋国!唉,就算我们做宋国间谍,能扭转战局?战争从来不是几个英雄就能扭转大局。   回到三十里外的藏身地,杨过免不了问三问四。   尹志平如实交代,杨哥哥冒出句:“忽必烈不错啊!”   我淡淡道:“是啊,几块铜板几块饼,收买多少人心。”   尹志平神色一黯没出声,周伯通哈哈一笑:“二子,你只看到那小子刁买民心,屠城见过么?”   没错!有正就有反,元军的残暴宋国一定会不遗余力替他们宣传,我们在宋国时可没听到有人说一句元人好话,小贩到元境做买卖不过是生活所迫。   杨过大约想起了霍都,撇了下嘴:“都是做戏!歇好了么?上绝情谷!”   。 。 。 。 。 。 。 。 。 。   往绝情谷的路可没有去市肆那么好走,又两天,我们不得不放弃车辆。   复三天,骡子也放归大野,由此可见真版绝情谷比书版难抵多多。   尹志平不舍得小龙女背篓,无奈家私太多,连我都得背上比我重三倍的特大包袱。   杨过强烈要求扔了这些破玩意,尹志平不顾师叔祖瞪眼表示支持,说可以先找一个地方放下,如果绝情谷确实不错再回来拿。   我因为要背大包袱发生动摇,小龙女明显也动摇了。关键时刻中神通发表励志演讲,说百尺竿头只剩一寸,挺一下,顶多只需背半天就行。   瞧这山势,绝情谷或许合适隐居,江湖高手频频窜进去多半是谷中人自己招蜂引蝶,比如老谷主居然和呼风唤雨的王重阳是老友,绿萼小妞和丐帮弟子相谈甚欢,都特么自找事。哼,六不定按杨过说的办,咱们自己找一个角落,布上阵法,谁能发现?   按常理绝情谷应该隐秘牢固才对,灵造武侠空间不断轮回,如果每次都被武林英雄砸个稀巴烂,不得不重整,那多费事。据西贝熊说自打有了这空间,绝情谷的位置没变过。虽然蠢熊总是该观察的没观察到,这么简单的事不可能搞错。   扯远了。话说我们代替骡子背东东,比骡子强多多,不需要沿弯弯绕的山路爬行,半天走了它们七天的路!但杨代骡脾气不大好,痛斥他的周“师弟”撤谎,闹罢工。   我打量了一番周围地形,对比西贝熊提供的影像图,和周伯通商量:“祖宗爷,背着这些东西入绝情谷,人家看了以为我们是逃荒的,多没面子!找个地方先放下?”   周祖宗率先将自己的背篓放下,两爪翻弄筐中货:“这些、这些还有这些放下无妨,这些、这些还有这些,打算赏给山鼠么?再撑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咱们找稳妥处放下,我有一个放东西的地方。走走!师兄,转个世怎么成这付衰样?”   成衰样的杨“师兄”白眼乱翻:“说话算话,半个时辰。”   周“师弟”跺脚:“一言即出十马难追!”   那好吧,再走!代骡们奔蹄狂奔。   一个多时辰后,在杨代骡又要罢工时,他的周“师弟”宣布曙光在前方。然后我们又奔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听到周祖宗动人的大呼:“到了!”   这回真没撒谎,攀上又一座高峰后,我们欣喜地看到山顶有块大石板。   周伯通独力推开大石板,出现一个大坑,内有存货若干。   因为累了我没细看坑里有些什么,任由三男把东西存进去,其中包括渔夫、书生送我的见面礼(不能带着可能暴露身份的东东入绝情谷,只能让它们沉睡荒山)。   周伯通从坑中捧了一只大坛子出来,坛泥拍开酒香四溢。   谁也没劲升火做饭,我们就着干粮轮流灌酒,把一坛酒灌精光,再醺醺然随周伯通下行至一个洞口足有五人高的敞开式山洞,稀里糊涂歇了一晚。   说实在的,自从来到这世界我还从没这样辛苦过,由此证明周祖宗具有包工头潜质。   次晨我醒来时,那四位已经打理停当,饭都烧好了才叫我。   本丫表示很惭愧,捧了衣服跑小溪边以冲锋速度梳洗——绝情谷只有一个入口,叩关都得讲点礼貌,必须衣着齐整。   当然,也没必要以真面目示人,我、小龙女和尹志平都化为面瘫,杨过坚决不戴“闷死人的面膜”,周伯通跟谷中人太熟,戴了白戴索性不戴。   我们吃过当“代骡”的苦头,今天两手空空上路,那叫一个潇洒愉快,杨哥哥心情好到学狼嚎,专拣危崖峭壁勇攀登。   如此晃晃悠悠小半个时辰,杨过尤在翻跟头时,我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山谷,因为有十二位武功高高低低的人隐身其中。   扭头看看中神通,果然他的表情稍有变化:鼻孔朝天!   我一掠八丈外,特么打架可别找我,我不认识那家伙。   忽地周傲男化身狗狗大摇尾巴:“墨明?!你不会一直都在这块吧?”   杂树丛中,有个和周边浑然一色的东东动了一下。   再看,乖乖隆得咚,我的眼前出现排排巨星闪亮的大名!   风在流动,少年深邃的双眸中只有一个身影,他在轻轻说:“除了守在这儿,我还能去哪儿等你?”   啊啊啊~~~~这声音,晕了!   该死的花心周,原著中你只害了一女,这里你竟到处祸害阳光少年,昨天应该把你扔石坑里活埋了才对!   花心周发出假的不能再假的大笑,拽过杨过:“师兄,这是公孙墨明,师弟的徒弟。他有个长得甜蜜蜜的妹妹叫绿萼!墨明啊,快叫师伯!”   喵了个咪的,养成系啊?等耶律齐来了,看你两个徒弟怎么打架!   作者有话要说:      ☆、第81章、本丫叩关绝情谷      我严重怀疑花心周离开绝情谷的真实原因是躲徒弟墨明,元人入谷只是借口。   听听这话——“师兄,这是公孙墨明,师弟的徒弟。他有个长得甜蜜蜜的妹妹叫绿萼!墨明啊,快叫师伯!”   原本我们在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情形说好:入谷后周伯通不能再称杨过“师兄”,这称呼黄蓉他们知道。所以杨过化名“石头”,我叫“石蛙”,貌似四十多的尹志平、小龙女是我们的爹妈,石叔石婶带着石头石蛙,救了重病的花心周,我们结成快乐的一家!   现在好了,一瞧墨明苦守谷口,花心周立马亮出帅“师兄”,又怕小墨明伤心,废话不罗嗦地向“师兄”介绍人家的甜妹妹,墨明的爹娘倒不提!   杨哥哥不愧高智商,依稀反应过来了,目光一闪,抱拳道:“在下叫石头,跟公孙兄差不多大,岂敢妄自为长?叫我声石头就行了。”然后扯过我:“这是我媳妇,出门在外不方便,穿了一身男装,叫兄台见笑了。”   啥啥啥?谁特么是你媳妇?你的准媳妇是公孙绿萼……罢了,杨过不能掺和BL,反正我是男装,媳妇什么的,人家不会相信。最可恶是周渣,管他死去,且瞎掺和一把,恶心死一个算一个!   “小妹叫石蛙~~~”我翘起兰花指,一摇三摆扭身子:“哦~~感谢上苍!让我见到如此令人仰慕的墨明哥~哥~~!您是如此尊贵、如此英俊!啊,我的心在跳、心在跳、心在激烈地跳!我苦苦压抑心中情感,这种折磨让我千疮百孔,让我痛不欲生!我无法不说,我一定要说,我实在是不能不说哇!墨明哥~哥~,人家饿了呀~~有没有好吃的啊~啊~啊~~”   跌倒的撞石的声音层出不穷传来。   墨明不错,挺住了,手扶一棵杂树顽强微笑:“到了门前都是客,小兄弟、石兄,叫我墨明就好。我师父对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啊?他整天胡说八道的,他的话要拣着听。”   整一句说完,墨明童鞋愣是没敢看一眼翘着兰花指的我,也没敢看面瘫如活尸的尹志平和小龙女,一直望着杨过,期间横了渣周一眼。   我不甘寂寞,蹦到他跟前,一手叉腰一手乱扭,踩着迷踪步高唱西皮流水:“你师父的话拎不清~~~大话小话都难信……”   墨明终于顶不顺,闭着眼叫唤:“师父,快把你的小友牵走!”   花心周奉命行动。但迷踪步乃乱步,哪有那么好逮?   杨过、小龙女知道我不爱跟人动手,尤其是这个贱神通,飘带一扬拦截渣周。   我拍着巴掌为他们加油,继续唱:“……比如说、比如说师兄徒弟本同门~~,可搞到今天才相认!你师父恼羞成怒乱打人~~,这里的奥妙,我也能猜到几分~~”(《红灯记》李铁梅唱词大改版)   唱完我凑到墨明跟前:“晕了没?没晕小女再唱!”   墨明痛快地往地下一躺。   我高声宣布:“不用打了,他认输了!绝情谷叩关成功!”   杨过窜过来扣住我,陪笑脸:“石蛙太调皮。公孙兄莫见怪,在下给你陪个不是。”   墨明幽幽苏醒,眼没敢睁,翻身坐起两手抱膝,声发抖:“石兄不必客气,你们即随我师父来,鄙谷哪会拒客于门外?惟盼你弟弟揭了面具。”   被看穿一半!明白了,墨小子既然是花心周的徒弟,想来花心周向他炫耀过另一个高徒耶律齐家的易容面膜。但这小子有眼不识美女,都明告诉他我的性别,非认我是男的。   我正色道:“小女乃深闺淑女,岂能让外男看到真容?你等着!”   山谷中有条不起眼的浅溪,我跑过去和烂泥,再趴于地脸朝下,呼一下揭去面膜与烂泥亲密接触,再回首高叫:“易容完毕请欣赏!”   没一个人懂欣赏,花心周更是嫌弃地吐唾沫:“师兄看到没?那是个人妖!”   我欣然接受:“石妖比石蛙好听多了,起码带个‘女’字旁。阿爹阿娘,我不要做呱呱叫的癞□□,从此改名叫石妖!”   新尊称一出,尹志平尚可,小龙女不自在地侧了下身,但没吱声——她玩不来假的,我告诉她只管扮哑巴,实在要说话,示意我后神凝灵台(以她的灵力可以做到),我能感应到她在想什么。说起来用武林常见的传音入密更简单,但她没学过,即使临阵抱佛脚学会了,哪怕纯熟了,要她避着别人的视线悄动唇,好像不是她能胜任的。   闲言不述。墨明说话算话领着我们入谷,隐身高手们立即现身随在我们后面,小山谷只余三名武功低的。   这些高手毕恭毕敬称呼墨明为“少谷主”,看来他们至小山谷是保护少谷主,而不是保护绝情谷的入口。由此可推断入口的天险非比寻常,很可能在西贝熊给我的影像图后还隐藏着什么。   该死的蠢熊,除了侃神雕八卦还会干什么?连绝情谷的详细地图都不能提供!头疼,如果真的只有一个出入口,以后我们进出不方便啊……呸,山势天成一定能找到别的。   我们踏溪而上,溪水清浅堪堪没过脚面。约摸一柱香后,遇纵生的杂树林。   过了杂树林,溪流深达尺余。抬眼看,左前方悬着一条小小的瀑布。跃上山崖,一个米余高的溪洞掩在青藤后,感应之下内里暗流翻涌,有大量的水没入地下。   一名护卫点燃火把,领着我们从洞侧小道进去。   行不多远,看见倒扣岸边的一只犀木舟。   几个护卫合力将舟翻过来,往打着旋涡的水中推。   墨明拿起一支犀木划桨,说了声:“舟入水,人入舟。”   舟边仅六支划桨,除了周伯通抢到一支我们都空手。   舟入水的刹那,我携小龙女正正窝到舟心,杨过、尹志平分左右傍住我们,把划船位置让给了船夫们。   舟打着转向前而去,转眼溪洞山石就变得极低,高处离水面不足三尺、低处仅尺余,六位船夫都是躺着划。   我细细感应,水中旋流千变万化,估计周伯通先前不是划船溜出谷,而是攀着顶上山石爬出来的。但以后我们居家度日,带着东西攀爬就困难了。不行,非得让杨哥哥娶了公孙绿萼才稳妥,为求生而联姻,这是多么光荣的任务!   划一阵亮光突现,舟出溪洞,两边山峰壁立。抬头望天,只余一线;垂首看,深碧色的水流仍十分湍急,水下旋流无数,活脱杀人溪!   逆流而上又划出几里,忽有九块巨石迎面耸立,如守关战将挡住去路。溪流呈一道线急射穿行,在巨石上激起战鼓般的轰响。   墨明一声呐喊,率五位船夫弃船分两边脚撑大石,呼喝着拎起装了四个人的犀木舟抛向前方。“嗵”一声舟再入水,船夫们同一时间返回舟中,空气陡然变得轻松:水宽水缓已成一条河,两岸花香鸟语扑面而来。   我禁不住回望九大巨石,那里有十多名高手把守。如有武林人入侵,比如原著中的甲乙丙丁江湖好汉硬闯,在他们见到巨石的那一刻便被干掉了。而军队来攻,怎么越过溪洞?不熟悉水势来多少吞多少!侥幸过了溪洞,还有杀人溪等着。开山炸石修路?飞机入侵?这空间到清末就回头来过,永远不会有三差空间那些毁灭性武器。   看来我没估错,外人能入绝情谷,百分百是谷中人引来的。但大灵把绝情谷打造得如此结实,我们怎么办?哼,一定还有别的出入口,总不能把绝情谷弄的违反原著,书版中江湖二三流角色都能自己入谷。   至某处登岸,四名护卫划舟离去。   几个绿衫少女款款迎上前,看容貌只是中等偏上,应该没有绿萼。   领头的绿衫女盈盈施礼:“少谷主,谷主说恭迎贵客们赴宴。”   渣周鼓凸两眼:“谁要吃他的清水煮箩卜?”说着话反身倒掠,从河中捞出一条大鱼,傲然宣布:“我们自己吃!”   绿衫女们面露惧色,墨明沉了沉脸,抢过活鱼丢回河中,低声埋怨:“你就不能对我爹客气点?”   渣周跺脚怒叫:“老小子不是个东西!他喜欢老死荒山随他去,还想扣你一世!出去玩玩怎么了?师父传了你武功,你怕个鸟!”   墨明皱眉:“我娘身子不好嘛。好啦,去石屋,备着你喜欢吃的。”   原著剧情大崩溃!原著中公孙夫妇早就反目成仇,独生女绿萼六岁时,谷主夫人就被丈夫挑断手筋足筋抛入深渊,人人以为她早死了,此地剧情便是从谷主想娶小龙女拉开。   但有一点看来还是和原著相同:绝情谷的武功沾不得腥浑,这种武功出外危险,只能守在谷中,因为茶中一滴血就能废功,原著中谷主夫人便是这样干掉丈夫武功的。周伯通传了墨明别派武功,此子自然不会有事。   他妹妹绿萼也走江湖,那妞又是谁的徒弟?喵了个咪的,不会谷中有头脸的角色都是拜外间风云人物为师吧?那我们还怎么隐居?就算大师们统统对卷入战争洪流不感兴趣,我们也会三天两头被人追着比武。   墨明领着我们沿山径而行,到了一个山谷。   谷中阵法蛮奇特,不输于桃花岛阵法,却是单由石头构成,没任何植物。   踏石行进片刻,中央显现出一栋单层的大石屋,藤萝攀爬绿意葱笼,看上去好似童话屋一般,两名容貌娇美的绿衫少女正在屋前忙碌。   我正猜哪位是公孙绿萼,周伯通暴叫:“忽必烈你有完没完?!”   一男大笑而出,莽带锦袍悍气毕露,哪还有半点马夫样。   他右手叉腰左手前指:“老顽童,没遇上就罢了,即遇上,不骂个痛快想本王走?”   墨明挺身挡在前面,两眼喷火:“这叫遇上?!你分明是阻在这儿!别以为有我爹撑腰我就不敢拿你怎样!滚!”   作者有话要说:      ☆、第82章、九公主眼瞎你也瞎了      惊见忽必烈,我不由打了个顿:六天前他在元国为宋小贩专设的市肆亮相,今天在绝情谷冒出,踏着我们的足迹啊!他身边竟有能追踪修真人的高手?那只能是邪修。正道修真人不会效力皇室,这代表必定掺和人间征杀。   公孙墨明可恨,守在谷口岂会不知道忽必烈入谷了,提都没提一句!怕一提他的宝贝师父掉头就逃?喳,不过一个少谷主,凭你就能护住你师父?当心你老爹顶不住王爷的压力把你废了,别忘了绝情谷在元国治下。   但听忽必烈破口大骂:“浑小子!老顽童谁啊?他左手勾着大元公主、右手牵着大理王妃,后脚还搭着宋国郡主,娈童一窝,美貌徒弟排排站!赶紧听你爹的话娶媳妇,年十六还不娶,想气死你娘?”   骂得好骂得妙!我翘脚欣赏,示意杨、龙、尹统统坐下来看戏。   墨明脸色铁青:“你少扯七扯八!我师父才不会娶你妹!霸王硬上弓!亏你还有脸在这块叫!带着你妹一起滚!”   难道周伯通说的“元人入谷”其实是元公主追来了?还“霸王硬上弓”强了他?   忽必烈冷笑:“不劳你个浑小子赶,九公主刚才已经乘舟离去了。本王留下来是通报一声,九公主腹中已经怀着小伯通!”   周伯通暴叫:“不可能!骗谁呢?!”   我心咯噔,有了孩子可麻烦了。MD够卑鄙够手笔,居然牺牲一个公主来扣中神通……嗯?一个女的反过来成功强上男人,还是中神通,铁定公孙谷主居功至伟。   但见被强男往地下一跪,抱着墨明的大~腿嚎哭:“墨明救师父啊!他骗人!师父不是情愿的!师父靠你了……”   墨明木然而立,原本明亮的星眸蒙上一层雾气,看得人心揪揪。话说我虽然不见待搞同同,谁让墨明太帅了,本丫是外貌协会铁杆粉丝。   忽必烈双手背后,施施然道:“老顽童,有你这样的妹夫,本王觉得很丢人。谁叫九公主犯糊涂呢?只好硬着头皮认了,咱们谈谈吧。”   周伯通蹦跳而起:“谈个P!你敢说那是我的娃,我就敢潜入王廷抱走!反正老子没什么好名声!你说你堂堂王爷跟个下三滥较什么劲?九公主眼瞎你也瞎了?老子内不能撑家门、外不能入朝堂,全真教没一个有脸认我,拣只垃圾回去丢大元的脸啊?”   “不错,还算有自知之明。”忽必烈一付受不了的模样,摆手重复:“谁叫九公主犯糊涂呢?屋里聊聊,别在你徒弟面前丢本王的脸!”   “他不会跟你谈!”墨明脸上忽现豁出去的惨笑,幽幽道:“他的为人我岂会不知?早在一年前……”   周伯通手一动连封他八大穴,顺手拥入怀中,深深看了会那张惨淡的脸,然后将他轻轻放到杨过身边:“帮我看着他,我去跟那王~八蛋聊聊。”   杨过长吁短叹满目悲天悯人,将墨明扶正靠坐山石,拍拍他的脑瓜:“你啊,怎么中意上师父?大罪啊!这也罢了,还是这样一个师父!即知是这样一个师父,干嘛不做个铁笼子关起来?要帮忙说一声,兄弟没别的本事,力气大,能打铁。”   墨明哑穴被封无以回应,长长的睫毛扑闪,隐隐沾上湿意。   杨过贴着他坐下,忧伤地揽住他:“多么悲哀的故事!你师父啊,那是从老到少所有天下美女的梦中人!美女是什么?河东母狮,就算你是顶雄壮的狼崽子,一只狼崽嗷一声头也不回地扎进狮群,兄弟我……明年今日替你上枝香吧。”   墨明气得脸发青唇哆嗦,眸子里湿意更浓,泪水欲落强忍。   我大不落忍,跳起踱步:“哥们哭吧哭吧不是罪……”顺便踱到某处蹲下来玩石子,这地头偷听上佳。   石屋深处周伯通在说:“闲得慌啊,一直在这块等着你爷爷?你就那么驾定爷爷会惦着你这乖孙子,必定回头转?”   忽必烈道:“本王没你这号祖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是公孙谷主托人送信,说九公主有身子了,成天愁眉苦脸,他怕出事,本王只好来接。周伯通,你不认九公主,我不会跟你为难,可她是皇上的亲女,皇上能看得下去?别躲绝情谷了,会害了你徒弟。”   周伯通痞笑:“这种破地方老子才不爱呆!乖孙子哎,帮爷爷给九公主带个话,就说周某祝她找一个好男人。公孙止就不错嘛,墨明娘算什么?原就半截身子快入土,公主进门还不让贤?”   忽必烈哼了声:“少说浑话,想激怒皇上收拾绝情谷?打的好算盘,正好把公孙墨明带走是不是?少发梦,他是少谷主,不可能跟你走,耶律家的小公子都不跟你走。唉,耶律中书令麻烦大啊,我劝了皇上好几次,对老臣不妨赏个牧场让他们荣养,后辈中能用的用,不能用的牧马去……”   周伯通打断:“明白,你登基一定会这样做是不?祝你做个大仁皇!忽必烈,我好歹是马钰他们的师叔,不助宋就不错了!助元?助你?我师兄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抽死我!”   忽必烈声一沉:“重阳真人率全真教追随皇太~祖立下赫赫功勋!不幸七徒尽孽徒,竟然举旗逆反!你不重整门户,重阳真人才要抽死你!周伯通,皇上虽仁慈,不可能一直放纵他们!你还是考虑一下九公主,也好罩着你的徒子徒孙。”   周伯通哈哈一笑:“殿下都知道那帮臭崽子尽是孽徒,硬是没一个认老子,老子凭什么罩住他们?你小子快去陪九公主,正宗皇女,能助你上位!老子要去大理找王妃玩玩,几时攻打大理国给个信,老子好脚底抹油。”   接下来是车轱辘话。王子殿下软的硬的施了N遍也没能打动下三滥,只得到渣周一句承诺:他会用整个余生忏悔自己的风~流罪孽。   饭点过了一个多时辰,忽必烈殿下终于倦了,又或者军国大事不能耽搁,龙行虎步地出了石屋。经过我们身边时,突然对我一笑:“红薯好吃吗?”又望向尹志平:“大兄弟,老顽童对他的任何一个徒弟都没半点真心真情,想找活干来军营寻我。”再用怜悯的眼神把我们统统扫了一遍,励志曰:“好男儿征战沙场建功立业,本王等着你们!”   敢情把我们都当成花心周的不幸后宫了。   众“后宫”目送着他走出小山谷,杨过发表评论:“胆子蛮肥,单刀赴会!爷一只手能摔他十八个跟头。”   周伯通伸了个大懒腰,指头不知怎么一晃解开了墨明的穴位,作狗狗摇尾状:“师父快饿死了!好吃的在哪块啊?”   “统统扔了!!!”   发话者是先时在屋前晃了晃的二女之一,年十四,圆圆的大眼长睫忽闪,细看跟公孙墨明有点像。俏脸红扑扑有几粒浅浅的雀斑,珠唇一点正使劲咧开,露出两排小米牙企图冒充鳄鱼牙。   周伯通以手捂心:“小绿萼,你的狠毒实在是女承父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看我师兄,多好一个玉树临风美少年,本想成全你,现在休想!你已经露出了你的真面目,周爷爷再怎么口绽莲花都没用了!哭吧哭吧,女娃儿不哭不娇俏!”   小绿萼不哭不笑不看美少年也不看周爷爷,直视着她哥:“殿下是我带来的,你不要为难乌姝!”言罢翘着下巴昂昂然往外走。   墨明脸色难看,喝问:“那女的走了?!”   绿萼未回头,冷声道:“留着受气么?本是明天走,忽必烈殿下闻你们入谷,吩咐马上送九公主殿下从鼓石登舟,跟你们错开。别以为殿下多看重令师,尽心罢了!还有,请你莫再犯谷中规矩!爹还活着!”   瞧这气势,哪像原著中那个惟惟喏喏遇上个花少就一见钟情、为了不爱她的男人自寻死路的穷摇女?还有还有,西贝熊严重误导本丫,导致我误会备选嫂子和她哥一样练了外家武功,刚才耗费灵力一探,这妞练的武功路数和怕腥荤的绿衫女们相同。   绿萼会守在绝情谷不去外头溜达的,就一样麻烦:她的小芳心不会装上了忽必烈吧?那我家杨哥哥岂不是没戏?   那头杨过见墨明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满脸堆笑和稀泥:“公孙兄,我们虽说只是来玩玩的,谷中规矩还是麻烦你说说。”   快走到谷边的绿萼扬声道:“禁腥荤,勿碰情花!”   杨过好奇了:“什么是情花?我家石蛙可爱戴山花了!”   啊呸!我向来不糟踏自个的脑袋……哦,在桃花岛时有阵为了给杨哥哥洗脑老戴花,可这都几年了……好像不久前戴过,在押送众少侠赴襄阳的路上扮新娘。   我也就一晃神,杨过信手将他先前闲的无聊编的草蚱蜢冒充花□□发髻上。我是男装,头顶两只未成年角髻,在谷外糊的一脸泥没抹去,用脚指想也知道活似插草卖身。   墨明扑哧一乐,周伯通大点脑袋:“好看!”   还是绿萼厚道,她回头一看立即两眼望天,仅仅语气带点笑意:“情花有毒,种在禁谷中,那儿有碑有人看着,你们莫跑进去就行。”言罢便飞掠而去。   我扯下草蚱蜢恨恨丢地下。   周伯通笑的见牙不见眼,说为奖赏我的“绝世美艳”,他去抓山鸡捉兔子痛开腥荤。   本丫不爱腥荤,两手叉腰厉声教导他要守清规。杨过作好歹说肚皮早瘪了,有啥吃啥先混一餐再说。   墨明点点头,转身往屋里走,忽侧头对周伯通道:“我给你吃了情花丹。”   ?!不会吧?按原著说法中毒后不能动情动欲,九公主腹中子不是周伯通的!他一路缠杨过,还有刚才对墨明含情脉脉都没不良反应。或者他只是演技一流其实无心无情?太了不起啦,他才是古墓派当仁不让的掌门嘛。   作者有话要说:      ☆、第83章、浑小子就该暴揍一顿      绿萼声称把腥荤都扔了,但石屋是墨明的地盘,隐密的存货她没搜出来,墨明童鞋从角疙瘩拎出腊味、熏肉、鱼干,还有果子酒。从周伯通的咒骂中我们得知酒也是禁品,只有过年过节办喜事才能喝两杯“淡到没味”的果子酒。   估计仆人都躲难去了,饭菜是由四男齐动手做的。我和小龙女干掉了供给忽必烈殿下的水果干脯加香茶,等到饭菜上桌肚子已经没空间。   饱了还会再饿,吃吃喝喝加神侃,吃完不必用晚餐——太阳公公西沉了。   谷中有小潭数个,沐浴罢我坚定戴上不受人见待的面膜,打谱回屋再逞口舌之利,杨过却拖我上屋顶晒月光。   石屋之顶由大块大块的石头铺成近平顶,上铺修剪齐整的草坪,中有多条排水浅沟。屋顶的边缘带斜,藤萝攀绕,月色下折射着迷幻重影,越发像童话仙境。   杨少虾不懂爱惜草坪,上去就仰面朝天躺下,双手枕脑后,板脸教训:“掺和什么?人家成双成对的,识点眼色!”   一天星光月半圆,英俊少年卧身边,多么美妙的约会场景……枉我打好了许多拒暧昧的腹稿,准备隆重推荐绿萼姑娘,没劲推了!   我哼哈:“只有一对好不好。周伯通吃了情花丹,知道啥叫情花?源出‘情之为物,入口甘甜,回味苦涩,而且遍身是刺,就算小心万分也不免为其所伤’。据说中了这种毒,就算只是想一下钟情的那个人,也会痛得死去活来。”   杨过震惊地坐了起来,好一会才道:“公孙墨明知道周伯通不能接受师徒相好,干脆给他下毒,令周伯通对谁都不能动情……太过分了!看不出他是这种人。”   我意兴阑珊:“好多人是这样,得不到就毁了。哥,感情这种事,我觉得平和些好,要死要活的,有什么意思?”   杨过大点脑袋:“喜欢一个人,应该让人家过得好,哪有害人家的?哎,不说是阴阳才能相合嘛,男的跟男的怎么也能在一起?”   终于问了!腹稿我打过无数遍,出口还是艰难。不过这个停顿也就一秒,我毅然决然用一句话解释清楚——没加半点厌恶情绪,我用脚指头保证。   然而杨哥哥照样差点喷吐,捂着嘴强忍半天,发出嘶嘶声:“他也不嫌脏,周伯通怎么可能接受!跟他含含糊糊个什么?这种浑小子就该暴揍一顿!”   我正色道:“别管!有人,就是周伯通这号角色,他就喜欢含含糊糊瞎折腾,那是他的爱好他的乐趣,少谷主是为民除害!也可能少谷主和你半斤八俩,仅仅知道有龙阳之好,究竟咋回事并不清楚。恐怕他也就是对师父有那么点眷恋之情,等他真正开了情窦、喜欢上哪个姑娘就不会了。你别瞎担心,绝情谷是种情花的,他敢对师父下毒肯定能解。周伯通说不定暂时还不愿意解掉呢,正好推掉他不想要的烂桃花。”   杨过依然不能接受:“伯通只是口花花!口花花谁都会,公孙墨明是断人情路!说不定伯通不能接受九公主就是因为情花丹!”   我大大叹气,把我偷听到的话告诉他——我用灵力偷听都移了一个角度,估计杨过没有听到周伯通和忽必烈的谈话。   杨过双手抱膝久久沉默,清辉在他身上度出阴郁沉重的侧影。   我推了下他:“当事人都没怎样,把你愁的!周伯通何许人,谁都不能让他委曲求全。至于情花毒,我没从他身上看出不对劲,说明他心境一片空明。你非要担心,等我看到情花说不定就会知道怎么解。”——没骗杨过,本丫真的没能从周伯通身上感应到任何不对劲的东东,也许墨明是撒谎,怕师父对九公主生出负责之心才说下了情花毒。   杨过捉住我的手,紧紧握在他的大掌中:“不许去看!那么危险的东西有多远离多远!伯通这年纪要结婚早结了,即没成家之心,解不解都无所谓。哥是气不过公孙墨明做出这号事!他一个、霍都一个,看起来多不错,做出的事简直不是人干的!”   人才会干出这种事!我垂首以额抵上他的手背,不由生出跟这么个心思纯良的人相依相伴也不错之感,且看看他能不能爱上……我还是绿萼。毕竟我是修真人,绿萼才能为他生儿育女。我还有大麻烦西贝熊,绿萼芳龄十四忽必烈儿子都九岁了,不一定有那回事。   杨过揉揉我的脑袋:“累了就在这块躺下睡,石屋只有一间房,进去不方便。”   小龙女!我腾地坐直——石屋虽宽大,却只有一间带厨房的大房。   杨过是我肚里蛔虫,一把将我的头按到他膝上:“睡你的!她的事自有志平兄打理。”   我郁闷,这绝不是瞎操心,小龙女懂什么,尹志平一个道士……哎哟喂,好像人家懂,正沿着屋中的石柱用床单拉挡独立空间……不错,居然还为小龙女弄了一只大浴桶,赶那对师徒出去。   孽师孽徒去了厨房,会烧什么好吃的……长针眼!喵了个咪的,本丫感应正确花心周根本没中毒!咦,孽徒在哭泣:“恨死我了?”孽师在说:“是谢你了!徒子徒孙都烦死人,我从没想过要儿子。”孽徒痛哭:“呜呜~~我做你儿子不行么?我爹冷冰冰的,呜~~我就想要你这样一个爹!儿会孝敬你的……”   搞半天弄错了?某某对师父并无暧昧的眷恋之情,是安全无比的慕孺之情。都怪贱神通不是个玩意,瞎我误会。我扯了下杨过,示意他偷听。   半柱香后,杨少虾火没消,反倒越发怒上眉梢:“臭小子,更该揍一顿!哪有这样对老子的?若是我的儿子打不死他!”   揍不揍不关本丫事,我抓抓脑袋思考正事:情花毒应该有,大灵造的空间,基本设定不会跟原著脱节太大,超出原著是墨明给周伯通服下的情花丹,这玩意依稀是绝育丹,应该是谷中药师研发出来的。喳,刚才花心周又没排某种玩意,本丫感应不出来正常。   杨过兀自恨恨不平:“比郭芙还坏!郭芙有了弟妹只是闹一闹,他倒好,不声不吭让师父断子绝孙!”   我心一梗,男人,最重视还是子息啊!罢了,他对我本来就只有亲情,何必存奢望。   抑制住酸溜溜的心情,我带笑道:“他这不有一个儿子了嘛,送上门的,且看墨明有多孝敬他自己认的爹。”   杨过轻轻拍着我的背,长长叹气:“你呀!我不会真去揍他的,你看伯通疼他疼的,一听我们来绝情谷,好似自己的事一般。我说怎么回事,闹半天是讹我们背那些个破玩意!你看着吧,大半会孝敬给他的好徒弟!”   夜色渐深人禁声,只有藤萝中的小虫长一声短一声轻鸣。有多久了,我没有枕着一个让人安心的膝?好贪恋!且享受今朝,无论将来如何,我会为你梳理一方天地,为你遮挡风雨;我会好好修炼,亲手为你转世,看你成长。   似有隐约的童谣在寂静中回旋:“……老地方有段好时光,照亮黑暗的梦乡……有些岁月永远不能忘,有些情怀始终没成长……熟悉的脸庞最安详……是你苍桑的目光,在看着我成长……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会变得坚强,学会自己飞翔……”   。 。 。 。 。 。 。 。 。   次日早饭后,绿萼口中的乌姝姑娘来了。   乌姑娘是墨明招来的,该孽徒声称要跟孽师“学武功”即单处,便召乌姝当导游,带我们这些碍眼的家伙去谷中转转。   绝情谷由大大小小的谷地组成,谷中的山大部分不高,仅入口那边有数里险山。   而环着这一片的相连巨山就吓煞人了,向着谷中这一面是万丈赤刃,一看就是灵类做了手脚,光滑得能跌死苍蝇,硬度……想用铁锤打洞是痴心妄想,若从岩顶掉下来,直接摔死算!喵喵的看来真的只有一个出入口,惟有灵~肉合一后我才能御风出入。   奇了怪哉,二三流的江湖客有王府天厨本事当这里是自家后花园窜进窜出?   我顾着瞎琢磨,顺便将实景与意识海中的影像图对照,尹志平、小龙女又沉默,惟杨过和乌姝呱呱。   杨哥哥不许我惦记情花,自个却好奇,问个没完。乌姝便说带我们去情花谷看看,再三叮嘱我们别碰情花。   一路行去,草木青翠繁花似锦,白鹿成群出没,松鼠小兔蹦跳,尽是见人不惊。   时有在田间忙碌的谷民朝我们微笑点头,落落大方了无好奇,彬彬有礼客套疏离,和三差空间职场人物有得一拼。   不用放灵力探查,我用脚指甲打赌,他们哪是什么遗世之民,统统久经训练!说绝情谷是元皇室别院我信!   他喵的原来如此,可算搞懂如此坚固的地盘为什么事故多发。   随着乌姝一声“到了”,我们看到一块刻着“禁谷”的石碑,不大也不显眼,但从山径走过去还是能注意到。   一位面目英俊、举止高雅的中年人从石碑那边朝我们走来。   乌姝恭身施礼:“谷主,少谷主的贵客想看看情花。”   我猛吃一惊:公孙止,太监!呃,不是自幼净身,约在十五年前没了那玩意,现在他骨龄接近三十七,那就是二十二岁时没了……反正是太监,旁证了我先时推断,这儿的绝情谷是元皇室别院!   作者有话要说:      ☆、第84章、情花禁谷我心乱跳      太监谷主对杨过和我很客气,称杨过“石小哥”、称我“石小弟”,对我们的“爹娘”却没大搭理,只是客套地点点头,大约把龙、尹当成了仆人。   确实世上没这样做爹娘的,一声不吭跟后头,由儿子呱啦应酬。   原本尹志平比杨过老练多多,问题是他充家长了,“主母”小龙女没理由不应酬一二,那还不如双双扮哑吧。   即使如此我心里也七上八下,昨天仗周伯通撒赖我们才没赴谷主的迎客宴,今天跟着乌姝出来,谷主多半是专门在禁谷等着,即使杨过没问三问四,乌姝也会找个借口带我们来,那大有可能会请我们吃个“便饭”。   绝情谷的谷主是太监,试想“谷主夫人”会是什么人?小龙女顶着“石家主母”头衔,免不了要跟“谷主夫人”寒暄几句,搞不好一家伙就露馅。然后元国把我们囚困在绝情谷,不效忠元国不得出谷……我们四个倒霉不提,西贝熊你也没后援了!   该死的蠢熊,哭去吧,谁叫你连这么重要的情报都没弄到手?   周伯通更可恨,不信他不知道这是啥地头,难怪想把墨明带走!喵了个咪的,为了他的宝贝徒弟自己来送死不够,还拖上古墓派!   杨过了无危机感,在那儿叨叨全真式的场面话,还青出于蓝污蔑本丫:“我家石蛙最喜欢花花草草,令媛提了一句她就念叨一晚上,打扰公孙谷主了。”   太监谷主笑道:“都好奇,外间少见嘛。其实不是什么珍稀物,观赏不及映山红,入药替代的多着。谁叫是祖上留下的?由它自生自长呗。”   一行人寒暄着往情花谷走,一道绿影从后方掠来,远远便叫嚷:“爹!就知道你在这块!你不陪娘,成天陪客人,娘要生气了!”   谷主回身扶了把她,板着脸训斥:“少拿你娘说事!都快及笄了还没点稳重样,想气死爹啊?听好了,中神通是你哥的师父,几位贵客都是随他来的,不许慢待。”   绿萼吐吐舌尖,朝杨过呲牙牙:“本姑娘慢待石爷了?”   她那两排小米牙实在没什么威胁力,但杨少虾识做,满面惶恐:“是小的未遵公孙姑娘的训令,非要看什么情花。小的有罪,求公孙姑娘饶命。”   绿萼投桃报李双手合什:“我佛慈悲,本师太饶你不死,跪安吧。”   谷主面带无奈:“还说没慢待,爹的话都不听,做老姑娘吧!”   绿萼大发娇嗔,举粉拳乱捶她爹。   瞧这父慈女娇的!我脑子乱成一锅粥,就我的感应,这两人是如假包换的嫡亲父女。   太监谷主十五年前没了那玩意,有十四岁的女儿、十六岁的儿子不奇怪,或许他本是元官,犯事被去了势,罚到绝情谷做谷主?   但西贝熊的情报……这家伙的情报直接扔一边!   尹志平说王重阳少年时在绝情谷住过一阵,那应该是七八十年前的事,那会太监谷主的爹有没有出世都得打个问号。有可能真正的公孙氏已经被元国灭了,换上了自己人,顺便将这个绝佳地头变成皇家秘密别院。   大有可能,当年王重阳不余遗力助成吉思汗,他的小师弟自然会跟元国一些权贵打交道产生交情,于是周伯通徒弟之一耶律齐是元宰相的爱子,徒弟之二公孙墨明的爹在元国的地位也低不了。可恨,我要撕了那个贱神通!   他喵的,说起来绝情谷并不难占领,天险难突破可以施诡计,一点腥荤就能让绝情谷的武力值归零,任由混入谷中的细作屠宰。   不过也有可能太监谷主并非西贝货,他就是公孙氏一员:绝情谷在元国,公孙氏效力元国理所当然,然后公孙谷主在十五年前犯了罪,被割了那玩意。   不想了,无论眼前的谷主是不是原装公孙氏,他和元皇室都关系密切——窝阔台的嫡女九公主在谷中住了好一阵,还有忽必烈,谷主和他的交情明显不浅。   怕个P!终南山一样在元国,山头高竖反元大旗,天天处于危险中,本丫一住四年!   哼,绝情谷是元皇室别院正正好,可变成妥帖之极的掩护。惟有一点,不能让杨过娶公孙绿萼,不然这一卷可就卷得深了。   主意打定我回神,发现我们仍在情花谷外——绿萼正关心我们的起居,大力抨击她哥的石屋腥臊满屋,热情讴歌素食之美,顺带恶攻渣周不守清规:“……即是全真教祖爷爷肯定是道士嘛,某人百无禁忌狗见狗逃鸡见鸡奔,这就是‘鸡犬不留’的来历……”   谷主声声喝斥,越喝斥傲娇女越来劲,爹有一句女有十句,但丫言语恢谐,跟郭妞不在一个档次。杨过听得笑声不断,公然背弃“周师弟”在一边帮腔。   谷主终于绷不住,笑骂着拍打了傲娇女两下,眼底满是宠溺。   墨明怎么会说他爹冷冰冰呢?怕是不懂怎么跟爹相处吧。依稀父子大多这么回事,要不怎么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   但见挨了两下拍的绿萼手捂小胸胸,宣布她的心肝肺“受了很重的内伤,要去情花海大哭一场”,拖了站一边低眉顺眼不出声的乌姝领头杀进情花谷。   拐过一个小弯,有个简陋的大草棚,几位年过六旬的老人正在棚中喝茶闲侃,见我们走来纷纷起身行礼。   和我们一路来遇上的恭敬疏离不同,这些老人们脸上的笑意暖暖,但这份暖意好像只是给一个人:心肝肺受了“重伤”的绿萼小妞。   就见绿萼携乌姝投向众老怀抱,呱呱诉委屈,大声吸鼻子。谷主苦笑着摇了下头,步履不停地往里走,显然见惯不怪了。   谷主不等他女儿,我们只能跟着走。   小弯拐过又是一个小弯、再一个小弯,再再一个小弯、再再再一个小弯……杨过一边和谷主扯着闲话,一边纳闷地四顾打量。   不怪他纳闷,走了这么久应该在情花谷中了,情花在哪儿?   情花就在我们眼皮底下——真版情花不好说颠覆原著,最起码是花,只是长相不大对得起观众,红色的发暗、白色的发灰,间夹带刺的青黑小果。瞧上去升火都嫌它太阴湿还株身带刺,不如随便扯两把干枯的杂草。   然而看在我眼中可不同:灵植“囹”,谷中灵气丝丝!   “囹”的生长条件不严苛,和一般的凡草凡花差不离,只是长的比较慢,长到开花需万年,花开后挂枝头千年,结成熟果需五千年,故此看上去像四季花开、四季挂果。   “囹”需要一个封闭安静的环境生长,不然等不到开花就完蛋了。这么一大片有花有果的“囹”,不知道长了多少岁月。   “囹”虽为灵植,凡人也能用。对凡人来说,它的药用价值是抑制生育,白花抑阳、红花抑阴,刺则见血生“毒”。   毒打引号是不能称之为“毒”,而是抑情夺欲,对邪修来说可做助修之物。   莫非公孙氏的先人是邪修?邪不邪的反正没了,要么是被元人灭了,要么是后代中没人具灵根:眼前这位谷主及绿萼兄妹就算是公孙氏正宗子孙,也是普通人。   哇哈哈,谷中的灵气以后便宜我!“灵气”这东东对邪修正修都有益,是青黑小果中逸出来的,然后被谷地锁住积存,有了稀薄库存。   绿萼说“情花海”,没说错,这是一个接至边陲的深谷,红白花朵一路漫向远方,遥遥爬向北方万丈赤刃。   谷内环住情花海的山虽不高,却相连紧密,除出入口愣是没一道山沟通向外。我们走的路便是紧贴南边环形山的石径,“囹”被无土山石挡着,无法长到石径上来。   这时走在前面的谷主停下了脚步,原来已经没路了,再往前尽是花海。   此处距谷口不到三里,我因深受震撼落在最后,忽有劲风从后面袭来,我忙闪让。   来者绿萼,乌姝远远拉后头,瞧情形是不够胆跟谷主娇女一块扑击贵客。   见没扑着我,绿萼咯咯笑,俯身摘了几朵花,眉眼弯弯递上一朵:“你不是喜欢花吗?吃吃吃!”然后示范地一瓣瓣摘下来送入口。   杨过好奇地从她手上抢走一朵,我没制止,这玩意少吃些没什么妨碍。   贬眼功夫,杨哥哥开始表演变脸:先是唇角勾起眉头展开、再眉大皱唇微咧,似乎想吐出来,碍于礼貌只好下咽。   我抢在他制止我之前吃了一瓣,话说以前我还没吃过“囹”呢,养“囹”是为积灵气,谁会去吃花瓣。喳,入口略带甘味,嚼多几下却涩死人。   这和书版不尽相同,书版情花是入口甘甜如蜜,还有股醺醺酒味,再品苦涩之极。如此奇妙的滋味估计不好泡制,应是“囹”的特点和对凡人的效用与书版情花有些相似,大灵就用了它。反正只是一个名,我也叫它情花吧。   那头绿萼笑得见牙不见眼,谷主笑斥:“你就淘吧!”又对我们道:“就这么个东西,老人倒喜欢用花瓣泡茶喝,年轻人没中意的,偏偏有个好名字叫‘情花’。”   杨过大摇脑袋:“何不叫老人花?”   谷主再度推到祖先头上:“祖上起的,又不是能拿出去卖的东西,改什么?听说外间又是乱世了,鄙谷虽偏僻倒是宁和,石兄不妨多住些日子。”看一眼宝贝儿女,复道:“我这一对儿女啊,女儿倒比儿子懂事些。墨明的性子太活,不肯成亲,老想去外头闯闯,穷山僻壤的也难怪他,将来绝情谷怕是要萼儿撑起来。”   瞧这意思有那么股招婿的味道。哼,你如果真的如你说的是个隐世者,本丫可以劝杨哥哥认真考虑,就怕你挂羊头卖狗肉,想借招婿把我们绑上元国战车!   我打着肚皮官司移开目光,忽地心一紧:小龙女手上拿着一朵白□□花,手指隐有被刺出的血迹!死龙妞,一直规规矩矩的,怎么好死不死去摘花?杨过都没犯规!   谷主顺我的目光望去,“呀”了声,宽慰:“没事没事,令慈是习武的,清心静神什么都别想,调息十二个时辰,再服颗解药就行了。萼儿快回去收拾静房。”   作者有话要说:      ☆、第85章、谷主府后院狗血飞      解毒静房在谷主府后院,谷主请我们先吃个便饭。   杨过满脸堆欢连声道谢,微勾的食指却暴露他对绿萼盛赞的美食疑虑颇多。   莫说他,喜素的我也对神厨周泡制的“绝情谷大餐”印象超深,说不上难吃,再领教的兴趣实在缺缺。   尹志平则担心另一件事,发上传音入密:“那要吃到几时?你不是有可以替代食物的丹药,让龙掌门服了马上去调息吧。”   丹药我一粒没带身上,谁知道在安宁的山谷转转会出事?我宽慰:“莫担心,他们解这种毒是行家里手,谷主让小龙女吃饭,定有讲究。”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复杂,我们一入府饭菜就端上了——说便饭就是便饭,和外间饭菜没多大区别,仅仅是无腥荤,豆油炒菜别提多香!   三下五除二扒完,绿萼请小龙女先去方便一下,马上入静室。   尹志平想护法,谷主说不用,绿萼补允:“石大伯守关会起反效果。”   “石大伯”不理解,我只好以传音入密将情刺的特点三言两语告之,然后拍着胸口大表孝心,说由我守着“娘”。   谷主仍说不用,我孝心坚定:“若是我守关也会起反效果,那就不让我‘娘’知道。”   尹志平猛点脑袋:“是啊是啊,我们守在门外。”   杨过一语否决:“‘爹’莫掺和,你是阳、‘娘’是阴,隔着门墙怕也不妥。石蛙在解毒疗伤上有一手,让她帮着公孙姑娘就行啦。”   石家的“真家长”发了话,谷主父女没再坚持,于是我有幸见识神秘的静房:厚墙无窗之房,门也超厚,关起来听不到外面的动静。房有两间,里间略小、外间略大,各放一个打坐的崭新蒲团,再无其它东西。解毒房是里面的小间,我估计外间就是用于护法的,但没敌人来捣乱的话,把门锁起来就行了,用不着守在这儿。   先前谷主要绿萼“收拾静房”,可能是将两扇门打开来透透气,扫一下灰尘。看得出一大一小两间房已经很久没用过,边角还残留着一些灰尘。   小龙女入了里间,两扇门一关,我静坐黑暗中思如跑马。   我坚持留下来当然不是“护法”,更不是想为小龙女解毒,“囹”之刺有什么危险,不过是抑制情~欲。而且这玩意有助于肌体修复,没准能把小龙女身上的伤痕消尽。故此我犹豫着明天要不要把绝情谷给的解药换掉,咱可以用泥土捏一粒假药,还可以入夜后溜去情花谷偷点刺,刺多几下小龙女。   只是“中毒”深了,小龙女会越发七情不动的,她正跟尹志平有那么点意思,拖到伤痕尽消再“解毒”,也许黄花菜都凉了。呃,他俩黄了,可以考虑正宗官配上马!   问题是小龙女不大可能要杨哥哥,这丫一根筋,认死了我和杨过是一对。杨过又对尹情痴大有好感,不大可能抢他的心上人。   罢了,虽然杨过只拿我当妹妹,我却对他却生出点小心思,顺其自然吧,反正“囹”刺满谷,大可以后再想办法替小龙女消除疤痕。   回思上午一幕幕,我忍不住激动:灵谷啊,傻子才不呆下去!虽说灵气不怎么浓郁,可我在这儿只有区区百年,等找到更好的地方,没准我已经要回去了。   既然要留在谷中,就得巧打太极拳,不被绑上战车。可恨绝情谷只有一个出入口,不跟谷中人发生关系难上加难,除非等六年后我灵~肉合一了再来。但蓉郡主明年元月就生孩子,不把孩子带到绝情谷,去哪里才能确保安全?   喵喵的先搞清谷主一家是怎么回事,谷主夫人还没照过面,且找找。   灵力放出去,很快找着:她身上有谷主的气息,还穿着和谷主一样质地的丝织衣,乌发高挽插着金饰,身子骨有些虚弱,可距周伯通说的“半截入土”远得很,该死的渣周有这么咒人的么?   谷主夫人正独坐榻边做针线活,边上一只小泥炉上烹着药,左右无丫环。   不一会药烹好了,她将药倒入一只木碗中,静候药凉。   又一会她端起药碗往外走,我暗自诧异:不是自己喝的?这药对她的病症啊。   夫人来到院中……哦,还有一个病妇!这位倒是符合周伯通的断言,脸色青黄、双手枯瘦如爪,不过看的出年轻时是个美女。她眯着眼躺在老槐树下的藤椅上打盹,穿金戴银跟夫人的打扮差不离。   这么说谷主有两位夫人?喵喵的都太监了还霸着两个长相不俗的夫人——十五年前那家伙就太监了,那会两女年轻着,元国不是宋国,妇人再嫁平常。   端着药的夫人来到病妇跟前,举勺喂她。   病妇不睬,夫人利落地掰开她的嘴,迅速将药灌了下去。   喳,真粗暴……哟,冤枉人家了,人家挺细心的,又喂了病妇一小杯水,再擦去病妇嘴边的残汁,低声道:“何苦跟自己过不去?你儿我女都大了,你儿还是中神通的徒弟,用不着老死谷中。”   原来墨明和绿萼是同父异母,难怪关系不好。你个太监谷主真是想不开,如果早早放她们各自嫁人,至少儿女关系会和谐许多。   但见病妇眼中蓦地闪出仇恨之光,夫人皱了下眉:“你不会以为是我做的手脚吧?那是中神通,我有什么本事让他收墨明为徒?如果他看上的是萼儿,我求之不得!”   言罢夫人便拿着药碗回屋,我心砰砰跳,病妇情绪波狂涌,这时套她一套一个准。   看看紧锁的门,我英勇放出元婴,一头窜到小院:“裘千尺!”   病妇转着脑袋四望。哈哈,果然蒙对,重要配角的名不会错。只是谷主有两位夫人,也就一半对一半的概率。   病妇没能耐看见元婴,我咳嗽一声,装神弄鬼道:“莫张望,小心些!我是裘帮主的老友,来这儿做客,你怎么成了这付模样?”   病妇双目怒瞪泪水夺眶而出,发出嘶哑之吼。   夫人被惊动,出门询问。然后两人大吵,然后八卦狗血满天飞、恶奴欺主催人泪!但谁是恶奴有点搞不清——   【裘家本是公孙氏世仆,后来裘家出了武学奇才裘千仞和天才骗子裘千丈,这对双胞胎兄弟出谷闯出大名堂,裘千仞更当上铁掌帮帮主,把小妹裘千尺也接出谷,并送入金国皇宫做了妃子。历九载,裘千尺在宫斗中吃亏闹着要走,获准,但金皇室要求她不得在江湖上行走丢皇家的脸。于是裘千尺又回了绝情谷,一眼看上俊雅的公孙止。裘家兄弟千金万银搬回谷,年仅十五的公孙止娶了二十三岁的前皇妃。   小丈夫很混账,娶都娶了,却拒不与媳妇圆房,一拖三年(由此可见前皇妃起初对小丈夫何等宠溺百般容忍)。然后公婆图谋为子纳妾,裘千尺终于爆发,怒而整死公婆。当时的谷主是公孙止的堂爷爷,出面处置恶妇。没想到裘千尺棋高一着,借铁掌帮之力把公孙氏杀到只剩下小丈夫一个,自己当了绝情谷第一位女谷主。小丈夫老实了,跟她圆房了,两年后公孙墨明出生。谁知墨明才一岁多,铁掌帮与丐帮火拼,传来裘千丈一命呜呼、裘千仞重伤下落不明的消息,随之公孙止率众反媳妇。   叫人哭笑不得的是,裘千尺直到现在还认为丈夫会有此举是有外遇!   当年她怒杀众小三,并设计抓住小丈夫将他变成太监,却未料真正跟公孙止有私情的是她的大丫环,且已珠胎暗结。恶丫环不惜两败俱伤把主母搞成现在这付惨样,谷民趁势将裘家及其随众斩尽杀绝。】丫环跟主母大概多年没吵过,两人大翻旧账怒腾腾,直到有婆子叩院门问询。   丫环陡然冷静,随口应了几句,回房高挂免战旗。   主母才不理,破口大骂声声诅咒,但已经没有实质性内容。   我倏忽返回小屋,虚弱到打颤,却不能安静下来调息,脑瓜思绪连篇——   第一、可以肯定谷主是原装货。   第二、仅仅一个金皇室的前皇妃就把谷中整得血雨腥风,脑瓜出毛病他们才会主动攀附元皇室,九公主、忽必烈应该是周伯通给他们招惹来的。   第三、谷主也好谷民也罢,一定都对外间心存恐惧和排斥,不会见待想“出谷闯荡”的人,尤其是裘千尺的儿子公孙墨明。   第四、谷中可能没有食盐之类的生活必需品,否则参照二条、三条,他们大有可能闭谷不出,将绝情谷打造成桃花源。   重大问题分析完毕,八卦开始——   照丫环和主母说的,其时丫环怀着绿萼,和主母双双中毒,绿萼怎会身体健康?   裘千尺能活下来,应该是因为墨明吧?当年事闹那么大瞒也瞒不住,等墨明做了谷主一审就能审出来,如果他报复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不如留下他娘的命。   说起来,照当年那种你死我活的情形,其实墨明都危险。所幸公孙止被阉掉了,丫环又重伤,肚里孩子不知能不能活。等到丫环生下绿萼,又是个女孩,墨明不能不留。   但按现在的势头看,绿萼更有可能做谷主,一来墨明师从中神通,可能离谷;二来绿萼当谷主能让谷民放心,虽说她是女子,以前不也有过女谷主裘千尺?   嗯,或许是为了让绿萼顺利做谷主,公孙止才会对墨明师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坏了谷中规矩都不管。   决定了:我要巴结绿萼!杨过愿娶她最好,不愿娶更要巴结她!   打定主意我缓缓舒了口气,忽想起铁掌帮尤在!铁掌帮参加了英雄大会!莫非谷口只有一艘船是为了防铁掌帮攻打?但裘千仞的武功不低,比不过周伯通也是一代宗师的角色,他又是在绝情谷长大的,周伯通能溜出谷,他一样不用船便能潜进来。   可恼,有人的地方就有血光,十五年前的血雨腥风天晓得几时重演。   顾不得急需调息,我紧急向西贝熊发出远距离传讯。   作者有话要说:   ☆、第86、你要知道哥也会害怕   远距离传讯耗灵力,我只能长话短说:“裘千仞是绝情谷人,他回谷必血洗绝情谷,他还是铁掌帮帮主吗?”   西贝熊发出声惊呼:“真的?!”   我还煮的呢!我恼火地喝道:“我累,快回答。”   西贝熊哼哼:“他出家了。”   废话!呃,不全是,他不是铁掌帮帮主了……但他可以当寺庙主持,比如少林寺主持,率一帮秃头杀回老家!   西贝熊又道:“他武功废了。”   早说嘛……废了也一样危险!我呼哧道:“没了武功有脑瓜,李莫愁都会借外力侵袭古墓,何况裘千仞?绝情谷不是安身处,离谷后我再跟你联系。”   西贝熊立即发来一段前所未有的长讯:“十五前裘千仞被郭靖重伤,一灯救了他。十二年前他重掌铁掌帮,帮众不服,两年后他回到一灯身边事农耕。渔夫、书生告诫我‘小心完颜萍’,说完颜萍去年赴大理国探师,裘千仞中不明之毒。一灯用‘一阳指’再次救了他的命,但武功没能保住。”   我呼出口长气:“我们留谷,待我复原再与你联系。”   该调息了,我却难以入定,完颜萍的狠厉一跳一跳闪现。这妞事隔多年仍亲手戮师,原因呼之欲出,不过这与我们无关,亡国公主间接帮了我们一把,咱就别八卦了。   原著中,裘千仞跟五绝都交恶,尤其和一灯斗个没完,后来才莫明看破红尘随侍在一灯身边。这里的裘千仞明显一直和一灯关系不错,一灯宁肯开罪宋国也要救他……不会是想招揽他效力大理国吧?   裘千仞知道绝情谷之变吗?说不定十二年前他就是为了妹妹重返铁掌帮,江湖门派他可以只手遮天说干什么就干什么,而大理国不可能为他的私仇万里迢迢来元国攻打绝情谷。奈何铁掌帮“帮众不服”,他只好……   蓦地我脑中灵光一闪:九年前金亡!裘千仞不是掌控不了铁掌帮,有大金和大理当后台他还掌控不了一个江湖门派?这家伙应该是看出金国将亡,为免被金国拖死,才找借口赴大理正式出家。看:十二前重返铁掌帮、呆了两年多,十年前跑人,不足一年金亡。   这么说来,裘千尺能活到今天多半跟他有关,只要他还活着,谁敢杀他妹妹?   调息调息,反正裘天才不可能杀回绝情谷了,大理如果肯借力给他跑到元国来复仇,他不会拖到现在,除非大理被元军入侵……干掉一个绝情谷对大局有何用?   。 。 。 。 。 。 。 。 。 。 。   似乎只有一刹那,厚门被打开,光线直扑而入。   我抬眼,眼前尽是邪乎乎的朦胧美。   “天啊!不会是你也中了情花毒吧?”   是绿萼的声音,吓得我急抬手摸脸,面膜在啊,她怎么能看出我不妥?   哦,是手,我的手不大听使唤。   我镇定地抬头,这回清楚了点,门口几个人影乱晃。   我咧咧嘴:“是饿的,在下经不起饿。”   一个热呼呼的怀抱把我拥住,替我打脉,是杨过。   我撑起精神用心感传讯:“我费了点力,睡两天就好,带我回石屋。”——我的随身包袱里有西贝熊给的两颗救急晶石,用一颗应该就能复原。   但杨过把我抱起后,我立马安心地睡了个死死,直到真正饿醒。   嘴里有清甜之味,是我自制的丹药。   在我晕睡时给我塞了丹药?笨蛋,怎么不塞颗晶石……没塞更好,谁晓得以后会不会有更需要的时候?   有人朝我走来,听脚步是杨过,他在说:“你睡会,石蛙脉像很稳,没事。”   小龙女在说:“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摘情花。”   杨过叹气:“她是多此一举!怪我,她非要守着你,我就该想到。”   什么意思?莫非以为我替小龙女解毒才弄成这样?这个圣母光环戴的有点惭愧。   杨过把我的嘴捏开……粗~暴!啊啊~~~喂什么化丹水,弄的本丫湿淋淋,这种丹药很容易自化好不好……怎么擦的,破小子竟敢吃我豆腐,卡死你……还是装睡吧。   可恨,喂口水都喂不好,一点都不舒服!要恶补护理课,等我醒来看你怎么死!   又来了条巾子擦我脸,犯得着么……龙妞也是蠢货,拿本丫当石头擦!   唉,是我失职,竟没想到要教这两大蠢货护理知识,武侠世界,受伤什么的很平常。   龙妞在说:“她是不是醒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渣周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我正担心不妙,脚心巨痒!我一蹦而起踹翻笨羊:“谁教你这招的?!”   龙妞一把将我搂住,珠泪滚滚而下。有没有这么夸张?本丫距死很遥远好不好?   我哇哇对哭:“娘啊~~石蛙差点见不着你了!又是捏又是擦,呜呜~~再加大点劲,活的也被整死啦~~谁这么缺德,趁石蛙睡着,叫你们整石蛙~~~”   “爷爷教的!”渣周大摇大摆走进来:“二子一个逞啥能?不是祖爷爷你早死了!”   我含泪狞笑:“石蛙不小心活过来了,不然没法还报祖爷爷大恩!”   墨明蹦跶而入:“不这么着咋办?你睡九天了!”   我吓的脖子一缩,人七天不吃不喝就是个死。以后可不能搞元婴出窍,即使灵~肉合一后元婴出窍都蛮耗灵力,现在玩叫找死,我还一回体就远距离通讯。   这时尹志平端着碗参汤从小厨房出来。   好香!呼呼,饿哇~~~   杨过抢过汤碗往榻边几上一搁:“快喝!”   这语气凶的,我是你仇家?抬眼瞪……破小子的脸瘦了一圈,还冒出了胡渣。   好吧,本丫罪孽深重。本丫瘪嘴:“手软脚软的,怎么吃?”   笨羊便拿起碗勺开始喂汤,这动作他倒是蛮熟练。   我乖乖张嘴,做深刻忏悔状。小龙女站一边擦泪,墨明跟他孽师挨一块兴致勃勃观赏我的狼狈样。只有尹志平最好,往小厨房一钻替我做吃的去了,不掺和!   一碗参汤喂完,渣周开审:“咋回事?你没动用内力,祖爷爷从没见过这种怪事,没伤没病跟挺尸似的。”   我哀切切:“胎里带出来的病,累过头饿过头气过头愁过头,立马挺尸!祖爷爷以后千万别骂石蛙,骂死人有损祖爷爷的英名。”   周祖爷爷一巴掌拍榻上:“你这女娃怪得紧,给我做媳妇!我……”   墨明脸一黑打断:“石嫂有主,少口没遮拦。”   我一惊摸脸,果然面膜没了。糟糕,都知道我是女的还是什么“石嫂”,这岂不是说杨哥哥跟绿萼没戏了?哎哟喂,我怎么心里有点窃喜,太特么差劲。   我破罐子破摔:“夫君,妾身吃饱要睡大觉,莫让人吵着妾身。”   杨过冷哼:“睡这么久还要睡?上屋顶吹吹风。”   要单审?我悲哀地记起每次醒来都活蹦乱跳,骗别人行,骗他没戏。   屋顶风光如旧,已是夕阳西沉时,晚霞从天边烧过来,给万物涂了一层血红的光,某人衣领半开、头发凌乱,一看就是个凶东东。   我不看他,本丫看景,成群的归巢鸟从头顶飞过,鸣声阵阵,多美的黄昏。   凶东东把我的脑瓜拧过来,冷厉审问:“谷主都说了没事,你干嘛还要这样做?”   继续戴圣母光环我实在惭愧,坦白交代不行,另寻说辞一时想不出来。   我决定撒赖,伸爪子揪住凶东东的衣衫,声音放得糯糯:“哥~~人家好奇嘛~~,妹子保证以后不会啦~~原谅妹子这一回好不好~~妹子发誓啦~~”   杨过一脸嫌恶,我再接再厉,学狗狗摇头摆尾,周身散发“俺错了”的讨饶气息:“哥哥大侠笑一个嘛~~”   杨过忽地将我死搂在怀中,仿佛要揉碎一般,发出闷闷的带鼻音的声音:“从来没有哪次像这回!好怕你醒不来了!哥不原谅!你向来好话说尽,想做啥照样做啥!你知不知道哥也会害怕……”   本丫也怕,以后杨哥哥整天学牢头盯着我,没自由了!   为了自由,我发出无比庄重的心感传讯:“我不会做真正危险的事。情花之毒不是毒,对古墓派武功有助益,我一时贪恋多吸了点……”   “骗人!”杨哥哥明察秋毫。   我更庄重了:“这种事岂能开玩笑?我们要设法定居情花谷!”   杨哥哥两眼乱眨:“真的?情花谷无遮无掩,避不开……”   我笑嘻嘻打断:“莫说情花谷,整个绝情谷只有一个出入口,山口只有一艘犀木船,怎么撇开谷中的人隐居?我估计十五年前绝情谷守的没这么严BLaBLa……”   把丫环跟主母在后院大吵的事说了,我掩饰道:“吵的天都快塌下来,想不听都难,还好静屋有两重门,不然小龙女搞不好会走火入魔。”   杨过半张着嘴消化老半天,晃晃头:“难怪伯通想带走墨明,他日子准不好过。我跟墨明去谷主府取过一回药材,沿路人见人避,还以为少谷主威风。”   我惊讶:“到这步田地?哼,绝情谷的人很会做戏,显到面上,是想逼走墨明!说什么墨明不想娶亲,只怕是谷中没人家肯将女儿嫁他。”   杨过同情病发作:“当年的事跟墨明有什么关系?只是裘千尺活着他肯定不会走,要不带他一起入情花谷?我去跟绿萼说。”   啥?那小龙女、尹志平岂不是要一直戴着面具?   作者有话要说:   ☆、第87、绿萼姑娘入谷来   本丫要讨好未来谷主绿萼,不乐意跟墨明走太近,拿小龙女、尹志平不得不整天戴着易容面膜做理由,拒绝将墨明一块带进禁谷。   杨过不以为然:“那是耶律家的东西,伯通随身带着不知多少,面膜下的真面目是怎样的墨明还能看不出来?”   我沮丧,忽地心一动:不如请墨明去说,少谷主开口,我们入禁谷更方便。还有望合情合理地为将来打个伏笔:裘千尺不至于马上死,怎么也能拖一阵,墨明再守孝三年,说不定能拖到我灵~肉合一。到时找个借口一块出谷,我再悄悄潜进来弄个无人知道的窝,那时墨明绿萼都给我靠边站去!   就这么定了,施诡计把墨明拖上六年,西贝熊也灵~肉合一了,何在乎区区天险?   话说裘千尺大娘久与各种毒抗争,别说三年,拖上十年都是有可能滴,实在不行本丫出手赏她一颗灵丹!如此这般,墨明绝无可能早早跑出去笑傲江湖。   主意打定,召周伯通师徒来商量。   少谷主还没出声,贱神通大抱大揽:“我去!二子见过情花成挺尸,老子感兴趣了,老子要把你们押进禁谷查个清楚!公孙止敢不应,老子一把火烧光丑花!”   无赖出马万人莫敌,小丈夫谷主立马屈服,倒是绿萼义愤填膺破口怒骂渣周。   我趁机表忠心:“他或许真能瞧出点什么来呢?情花占那么大一个谷地,光是泡茶喝太浪费了,或许能多派些用场,拿出去卖。”   绿萼火大:“断子绝孙的用场!招灾惹祸的用场!拿出去绝情谷成魔谷,朝野齐骂非灭掉魔谷不可!”   我赶紧换一种说法:“或许能成特效武器,豺狼来了赏他一朵花扎他一根刺,叫他昏昏欲睡成绵羊,任宰任杀。”   绿萼扑哧失笑,将我拉出乱哄哄的正厅,瞧瞧左右无人了,悄声问:“石蛙,你究竟是石大哥的弟弟,还是……妹子?”   “妹子”音怪怪,想必墨明说过什么了。看着她眼神中透出的紧张,我一时胸闷得透不过气来,冒出实话:“义妹,我不能生育。”   绿萼明显地先紧后松,又同情:“怎么会?莫不成你吃过情花丹?”   这种廉价的同情本丫才不要!我呲牙一笑:“只有情花丹才会断子绝孙?麝香有一样的效果。”   绿萼一脸震惊,眼露深深的怜悯。   我越发火大,继而醒神:会用麝香避孕导致绝育的只有贵女和青楼红牌,不论哪种肯定是身世坎坷,何况我看上去还是小不点。   于是本丫火气立散——“怜悯”是个好东西,掺杂了看不起,有了这点轻视,多么有利于将来隐身。至于小自尊这种玩意,能吃吗?   于是承蒙纯洁少女的真诚的怜悯,身残志坚的我“无限感激”地接受了一堆赠品,都是些女儿家的头绳线脑花簪之类。   情花禁谷只有入口处一个供守谷老人们喝茶闲聊的大棚,没法住人。谷主大人赞助了建房的材料,包括人工。   古墓派喜静,贱神通爱扮神秘,为了不被老人们打扰,要了一个距入口足有十里的角疙瘩建房。如此一来,光是开路便毁掉情花无数,弄得我心痛欲碎,可恨我的意见没人听,个个当我是小毛丫!   不说这些了。我们的住房建的倒是很快——薄板木做墙,顶上铺茅草,一看就不是长住的房子,好似来此过暑假,将来拆了,板子还能再用。   总共六人,为什么要八间房?因为周伯通声称他要炼丹房。   薄板房比建茅寮还省事,茅寮的墙一般是土墙,垒土压实费手脚,这里板子现成的,弄些槽楔一镶,三两下整好。绿萼便做主多搭两间,一间当厨房,以免下雨时做饭不便。茅厕没建,偏僻的地头任君随地大小便。你说我和小龙女不方便?绿萼送了两只马桶。   建房仅用了两天,我充分利用宝贵时光,在禁谷处找到天然洞穴若干,选了一个洞前有小溪流过、外小内大曲曲弯的深洞,着手细加打理,以做我们真正的隐居处。   话说住进谷中后,我们的日常生活所需由公孙兄妹提供:墨明怕他娘担心没住进来,结果空出的房变成某神通的书房,他徒弟搬了好些书来,不乏珍本孤本,估计是他为讨好师父苦心收集的,毕竟以他的身份多半动不了谷中藏书。   师在谷中,师控徒跑的贼勤,还时不时留宿,和他师父挤一间。   绿萼别有用心来的不比她哥哥少,每次都挑着两大箩筐东东。   绿萼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个想和杨过成亲的姑娘。我虽然有些酸溜溜,还是明智地提供方便,这对杨过、对我都好。喵了个咪的,杨哥哥的婚事最好早点定下,像原著那样拖到三十多岁,包不定我动摇了。   偏杨过有福不懂享受,很不耐烦地说要开地自给自足,被我坚定制止。   我这么做,除了为绿萼提供方便,更多的是为将来考虑,以后我要带着杨过、小龙女、尹志平翻越万仞山潜入情花谷,他们的武功高一点是一点,故此现在得抓紧时间练武。至于真正隐居后的生活必需品,叫西贝熊背进来就是了,那么大只熊,不当劳工浪费。   得了绿萼姑娘的供养不能没表示,爱爱太虚,咱得来点实的。   我顺绿萼的禅武路数给了她一些指点,被纯真少女视为半师,恨不能叫我“姐姐”,我断然拒绝了。喳,本丫才不要跟她共事一夫。   这天绿萼又来了,杨过一反常态没以练武回避,兴冲冲奔过来:“公孙姑娘带了啥?小的天天盼时时盼,就盼公孙姑娘入谷来!”   绿萼眉眼带羞嫣然一笑:“新米做的米糕,水里一滚就熟。”   杨过激动:“祖宗积了十八辈子功德啊!都说美人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其实美人还有一样比笑更难得!”   绿萼咯咯娇笑,这妞平日口齿伶俐,对着杨过却越来越傻,令人担心原著情节以另一种版本上演。但闻杨过口水花花:“这最难得的就是美人含笑赠美食!哎呀,谷中这么多男儿竟忍心让美人挑担,难怪叫绝情谷!”   绿萼笑意敛去,杨过尤嫌不足,夸张地拍了下头:“明白了!一定是公孙姑娘巾帼赛须眉威仪赫赫,男儿没一个敢亲近。这样不行啊,这要伤了多少儿郎心?你有没有注意,你走过的路碎了一地男儿心……”   切,女儿心才被你个破小子一伤再伤,便是对我,千好万好都是对妹妹的好!   我怀疑这家伙的意识海被大灵落了禁,除了对美女师父,待别的姑娘都只玩暧昧。偏偏因为我这只蝴蝶,小龙女没收他为徒,他的师父是丑如无盐的孙婆婆,人家还另有所爱,于是他就成了祸害芳心的万恶东东。   我走过去打岔:“莫理他,我哥就喜欢口花花。咱们去做米糕,不给他吃。”   拖着两筐米糕进了厨房,切糕时绿萼忽地幽幽一叹:“石大哥一心一意等你长大。”   我正烧火,木刺差点扎进手中,苦笑:“是吗?终究不是良配。”   绿萼叹息:“良配?啥叫良配?我明春一定要成亲,娘说谷中好男儿多着……”   如果你想当谷主,这种牺牲是必须的。我出馊主意:“反正这块没外人,你就说是来跟我‘娘’学武艺的,到了明春我哥还这付死样,另做打算。”   绿萼无语,我给她上励志课:“十五年前绝情谷发生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绿萼一惊复哂笑:“铁掌帮帮主的妹妹当了绝情谷谷主,江湖上人尽皆知吧。”   好像不是,连西贝熊都不知道。我微叹:“有句话本不当说,对谷中人来说,肯定希望你当谷主。而我哥这性子,能不能守在谷中要打问号。”   绿萼没太大反应,估计早就想过,良久道:“外面的世界好在哪呢?集市我常去,还去过一回大都,咋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去过元大都?看来公孙止的确是把绿萼当谷主培养。   我滔滔配合谷主教育,把外间世界贬入尘埃,总结:“有人是这山望到那山高,到了最高尤嫌不够天高!外间又如何,裘千尺做了皇妃末了还是回绝情谷,裘家兄弟倒是没回来,老大死了,老二出家了。裘千仞除了回不来,大概还有没脸回来的原故吧。”   绿萼深以为然,自这天开始对着杨过不再是那付傻妞样。但此妞有着成功人士必备的顽强精神,每隔两三天必来一回,每来必拖着我一块做针线,扮淑女。   转眼已是八月中旬,十五的月亮分外圆,绿萼、墨明要跟家人相聚,都没来。   周神厨自告奋勇入厨房,整了一大桌菜。是夜禁谷五人组对月神侃,慢品墨明特别敬献的相对烈些的陈年果子酒,包括小龙女都喝了个醺醺然,然后各自回草房安歇(通常情况下我们都住这儿,洞穴还没整好。不急,得闲才修整,那是将来潜回后的长居地)。   临近黎明时,我忽然觉得不对劲,翻身坐起,发现杨过睡在我门边。   跑过去一看,他微合的眼帘下眼珠不停地动弹,像是在发噩梦。   我出声轻呼并轻推,他猛地翻身坐起,摔摔头,神色一片迷茫。   我递上一碗清水:“醒醒神,酒这玩意不能多喝。发啥梦了?”   杨过咕咚咚把一碗水干个精光,抹嘴道:“有人在唤我,说‘杨过,越过情花海,前来万仞山’。”   我笑起来,破小子心理不平衡呢!我们住进了情花谷,哪能不把这地方探清楚?周伯通怕我们被情刺所伤,独自沿谷地边缘兜了圈,弄得“转世师兄”老大不服。其实我悄悄考察的地方更多,纵横花海来着,只是没爬上万仞山,暂时我还没这能耐。   于是我扮心理医生耐心地开解,杨过呲牙咧嘴表示他已完全清醒,不需要我废话。   我以为这事就此揭过,不料天亮后杨哥哥开始发白日梦,一整天望着万仞山发呆。弄得小龙女都对此表示关注,瞪着我说:“杨师弟有心事。”那语气好似我把他怎么了。   本丫怕你了,不就一个心结?   我要他莫让大家担心,说准备好后一块去夜探万仞山:直线距离以杨过的轻功一个多时辰即两三个小时能抵达。习武之人早睡早起,晚九点铁定都睡熟了,我们悄然起程。到了地头,光溜溜的山没什么可看,赌他发傻一小时。早晨大家一般五点多起来练武,肯定能在这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   要做的准备是用厚实衣衫包个严严实实,免遭花刺。绿萼老早拿来秋衣冬衣的料子,得空便在杨过眼皮下为他缝衣,材料现成的。   只需包严实不考虑好看,两天后的月朗星稀之夜我们便踏花登程——墨明留宿谷中了,周伯通没空管闲事,尹、龙各自安歇,不到八点我们便开溜。   作者有话要说:      ☆、第88章、本丫PK大神雕      月色之下少男少女踏花而行,多浪漫多美妙,惟一样不妙:初秋天气裹厚厚一身!   途中我们停下来小歇了一次,因为我把杨过的脑袋也包上了,他嫌气闷。   望着汗如浆出的某人,我禁不住暗乐:满足好奇心是要付代价滴!   破小子拿目光杀我,却没敢废话,关于情花“毒”有助于古墓派练武,我已经给出了霸王解释:武功玄妙如我才能领教,尔等连花瓣都不能吃,只能呼吸花香。   武功不玄不妙的杨少虾狠狠吸了几口花香,把头罩一扯继续纵掠。   一气奔到梦想之地,喜见花海沿山坡漫至90度角万丈赤仞!   赤仞非自然形成,光溜溜赛玻璃,硬邦邦超钻石。   杨过贴边缘兜来兜去,怎么也找不着落脚处。   本丫仁慈善良高贵,忍痛辣手毁花,腾出一小块地方给他歇脚。   杨过愤怒地剥到只剩一条裤衩,大呼:“相见不如相望!”   我联句:“相望总要相见。”   杨过恨恨:“一见大失所望!”   我总结:“咬牙穿衣不再见。”   杨过放声大笑,我猛然一惊——赤仞之巅一点乌黑直扑而下,瞬息来到距我们三丈开外处,发出“咕咕咕”三声耀武扬威的戾鸣。   好丑好大一只雕!形貌狰狞却有股凛凛之威。   杨过大喜:“雕兄,是你叫我?”   我急喝:“退后!此乃邪修!你个邪修,在我面前敢冒充神雕?!”   雕眼射出愤怒之光,回以灵语:“你才是邪修!每一个杨过都是由我教导!”   我下巴朝天“呸”了声,差点被自个吐的唾沫砸到脸上,紧急挪了个位。   雕斜眼蔑视,我怒瞪:“如果你是神雕,跑绝情谷来干吗?”   雕答:“我接到神谕,至绝情谷接杨过。让开!”   不可能!神雕“剧情”展开后大灵从不干涉!   我将灵光凝眉心,杀气森森:“孽畜,你要怎么修炼不关我事,但杨过是我哥,你想在我面前将他吞落肚,可能吗?”   雕戾鸣一声张开双翅:“我从不吃人!只吃金蛇!我不是邪修!是雕修!”   雕修即动物修,正邪难分。此雕翅短,雕修特色是翅膀越修越短,没了便化为人形。   看清楚了,此雕道行不到我四分一,奈何我还没灵~肉合一,远远不够雕一啄。   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文斗不要武斗!   我收敛杀气,示意杨过和我一起席地而坐,摆出长谈架势:“雕兄,光凭这么几句话,你怎能从我身边带走我哥?”   雕怒气冲冲:“反正我接到的神喻是来这块领走他!”   我笑,转成灵语:“接?还神喻?难道我不知你该在何处‘等’他?”——神雕是等杨过不是接,地球人都知道。再说神雕不能飞只能走,它是神雕我就是九天仙女。   雕原地踱步,一付气急败坏又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架势。忽地撒泼:“杨过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一直在这块修修修,只有杨过出现才有人陪几天,把他给我!”   我抬手以示安抚:“别急嘛!雕兄,你应该在无名峰守着剑魔埋骨处,怎么跑到绝情谷来修炼?”   雕僵了一下,答曰:“这块有灵气嘛。无名峰就在万仞山之侧,我也没离多远。”   ??嗯,情花谷深长,以古墓派的轻功直线杀来这边都要一个多时辰,而所谓万仞山是连绵山峰,后头峰连峰的没准哪座就是无名峰。   我点点头:“既然如此好商量,你就在我跟前教他。”   雕挥舞利爪哇哇叫:“在这块怎么教?他是凡人,只能学凡人武功!要到剑冢那儿为他特设的洞穴瀑布急流中才行!”   我嘿嘿笑:“雕兄,你要带他走,而我对你了无信任度。你说你接到神喻,我一直在他身边,怎么没被知会一声?这事不好办。”   雕再度团团转乱踱步,蓦地痛下决心:“那就一块去!”   去你老窝岂不是找死?我笑盈盈道:“兄台有诚意!只是我们得对同伴有个交待,谁叫你来早了?这么着,你去我那块做几天客,让我们安排一下。”   说着话我递给它一颗灵丹——自打晕睡九天,我便将两颗晶石和灵丹随身带着,瓷瓶塞兜里不方便,特制了一只揉革袋。   行贿硬是好用,雕将灵丹咕嘟吞落,态度大变,摇头晃脑道:“多谢!唉,明跟你说,我的任务一是和剑魔独孤求败对练,二是教西狂杨过武功。除此外没别的事,闷死了!岁月漫漫,也不知几时才能修成人身,你也在这块修炼再好不过,有个伴。”   装什么寂寞,你修人身能看到头,我求大成才看不到边。   挥开伤感,我笑道:“说话不尽不实的,刚刚还讲只有杨过出现才有人陪几天,这会又冒出独孤求败了。容我提醒你一句,你还有一个任务是守剑冢。我睁一眼闭一眼,你长驻情花谷都不关我事。不过你得给我骑一下,我还没骑过雕。”——其实是动用了灵力有点乏,但咱不能在臭屁雕面前露怯对不?   雕声称骑它远不如被它抓着舒服,不征求乘客意见便抓起我们升空。   杨过听不到我和大雕灵语交流,一惊之下乱发招。这对丑雕来说跟挠痒痒似的,我不愿他丢脸,赶紧加以说明:“没事!是去我们的隐居地!”   杨过老实了,大概看出不是对手吧。   不过片刻到了隐居洞穴,丑雕颇为恶劣地将杨过往里一扔,对我倒是轻轻放下。   杨过翻了个空心跟头免去头破血流,我装没注意挠着脑袋斟酌说词:“哥,你知道我有点异能,雕兄的话我能听懂。它看中你天赋异禀想教你武功,不需要师徒名份……”   我话还没说完,杨哥哥跪下朝着丑雕咚咚叩头,把我惊的眼珠子差点鼓出眼眶,如此哈叭的主儿是西狂?我不认识这家伙!   臭屁雕大模大样受了杨过的大礼,说:“我怎么受不得他叩头?说什么独孤求败是他的师父,那小子也是我教的。”   如果它真是神雕,这话我信。但我打着大问号,如果可能绝对将它轰跑!奈何现在压不住它,只能虚与周旋再作打算。   于是我把雕要带我们去剑冢的事道出,杨过面现踌躇:“志平兄会担心的。还有伯通,他要跟着我们怎么办?”   雕不耐烦:“他有什么本事跟?我爪一抓,走了!”   我失笑:“雕兄啊雕兄,亏你心心念念要修成人身,做人哪能像你这样粗~暴?当提前实习吧,先住几天,这块修行多方便。”言罢再赏灵丹一枚。   雕被安抚住,霸占主洞穴修炼,臭屁地对诸多“不必要之物”提出批评。   我好脾气地陪它说三道四,信任度渐升:此雕未历红尘没多少心机,撤个小谎什么的三两下就穿邦。比如我问:“为什么用喊魂法(等同修真人的远距离心感传讯)唤杨过?多费灵力。”雕瞪眼说以为我是邪修,不想跟我斗。我说:“你偷偷喊,他就不告诉我?即不想跟我斗,我们要离开万仞山时你扑下来干嘛?另找个时间爪一抓不就带走了?我又不可能每时每刻跟他身边。”雕吭哧吭哧,憋半天憋出句:“每个杨过都是自愿跟我学武功!你一个正修跟我抢什么?”再兜兜转转一番,该雕不得不承认所谓“神喻”是胡扯,是它自个认为杨过再在我身边呆下去,用不着跟它学武功了!   未几我又破解了一个存疑:绿萼怎么活下来的?   原来昔时丫环把主母拖到禁谷,抛入情花海,嘶声呐喊说要看裘千尺死在她之前。情刺入血,裘千尺又是那种性格,痛得好似在炼狱中打滚。雕认为两人都不是好东西,惟丫环肚里的孩子无辜,便解了丫环的毒。它已经插手不能看着另一个死掉,于是把裘千尺的毒也解去了。丫环醒来后,跪地叩谢隐世高人的搭救,把主母活着带回去了。至于二女后来怎么又搞了一身毒,雕不清楚。   我估计二妇身上的毒是两人长期斗法的产物,亏我为裘千尺为何能活下来想了一堆理由,其实再简单不过——“隐世高人”救的,该“高人”能在绝情谷来无影去无踪,怎敢把人家救活的裘千尺宰了?   至于雕会飞的问题,咱们的雕兄恨恨:“有没有搞错,我这个段数还不会飞?那是为了陪杨过行走中原大江南北,是‘走’,不能带他一飞万里。这不设定的时间还没到嘛,时间到了我才因为‘身体太重’禁飞。”   信任度建立后,最简单的解决方案推出——在草房附近找两个小洞,说石家兄妹要双双闭关,由尹志平打理吃喝诸事。   既然要尹志平帮忙打掩护,不能不让他知道真情。   以为游说尹志平要费许多口舌,不料他接受度良好,因为郭巨侠那两只傲慢的白雕名气太大,等闲之辈还没资格跟它们过招呢。   尹家长说:“是不能让伯知道,他准会闹着一块去。灵禽认人,难得雕兄认杨师弟,悄悄去吧。”(此君生恐在小龙女面前变秃头,至今不敢对无赖师叔祖用尊称,幸亏周伯通名字里有个“伯”,故此背着人他便用这个也算尊称的称呼。)   我趁机道:“也别告诉小龙女,她藏不住事,说走嘴就不好了。”   诸事安排妥帖,数日后一个月黑风高好杀人之夜,雕兄一爪抓一人回老窝。   雕窝没什么好说,穷山恶水的,想知道去看神雕原著,一模一样!   惟值一提的是臭屁雕又撒谎了——独孤求败埋骨处才不在万仞山之侧。   我就说嘛,无名峰也在我的影像库中,怎么会挨着绝情谷?不过对修真的来说,这点距离可以忽略。   作者有话要说:      ☆、第89章、小绿萼当上女谷主      我不可能留在雕窝吃蛇胆度日,两天后便告诉大雕我要回去为它炼丹。然后依依惜别杨少虾:“没有最艰苦,只有更艰苦,吃得苦中苦,方能保护我,妹子先回去享福了!”   返情花谷自然还是臭屁雕送回,还是大白天:雕爷用羊皮将我一裹抓爪中,没让广大人民群众欣赏到活人被雕擒的恐怖剧。   由羊皮可知雕爷又撒了谎,它如果只吃蛇,哪来的羊皮?难怪丑的一塌糊涂,杀生太多绝无好事,还不承认它是邪修!话说回来,雕之本能是食肉,无所谓正邪,等它修成人身后可有得罪受,一吃~肉就难受。倒不是正道禁食荤,谁让正修感应力强,一吃肉,死的恐惧和痛苦便感同身受。但雕爷吃惯腥荤,食素它会不习惯,相当长时间味同嚼蜡。千万别说修真段数高不用吃喝,当小说呢,只要有肉身就有这需要,不然要胃肠做什么?   话说回到情花谷,两天没见着龙、尹加某无赖,难免有点想念,我马上从洞穴至草房。   小龙女和尹志平正在练功。看到我,小龙女面露不快:“这才几天就出关了!是想吃好的吧?口腹之欲扰清修。”   我嘿嘿赔笑:“闭关这种事要顺其自然嘛。我想出了一种高超的炼丹之法,不通爷爷去哪儿了?”——周伯通对配药兴趣挺大,正好抓他帮忙采药。   尹志平道:“公孙谷主病了,他去了谷主府。”   我打了个愣:“病到要中神通出马?恐怕病的不轻,我去探探,”   小龙女立即神色紧张:“中神通即去了,不用小姐出手!”   我赶紧安慰:“我又不是正经医生,中神通不知比我高明多少,用不到我。我也就是去探望一下,礼节罢了。”   龙掌门依然不同意,鲜有地使用掌门之权。   尹志平说:“明面上我是家长,要不我去。”   我笑道:“实际上也是,一世一代人,咱们这代你不为长谁为长?等敦儒的事解决,小姐要享福,我哥武痴一个,敦儒更不是有担待的,丐帮帮主他都当烫手山芋,将来你就帮着掌门照顾我们这些少爷小姐吧。今天我还是得去走一下,绿萼拿我当好姐妹呢。”   尹志平一付牙疼样:“越这么说越叫人担心!你‘爹’晓得怎么说话,乖乖呆家里。”   臭小子学坏了,好怀念以前那个一本正经的尹道长,欺负起来多爽啊!   我苦口苦面:“爹啊娘,谁叫我们戏演的太成功?人家当你们是仆人呢,少爷小姐总得有一个亮相。这么着,我要敢轻举妄动,以后禁足。”   好说歹说的,最后三人行,小龙女坚定不移地非要跟着一块去。   这事有点小麻烦:以后要接黄蓉的儿女入谷,不能凭空冒出两只小家伙,便让小龙女冒充怀孕了。绿萼来时她可以避而不见,今天她跑出去,不得不给她弄个假肚子。她擅演戏还好说,现在只能临阵抱佛脚。   折腾个把时辰总算登程,龙掌门还对我不放心,命我当乖乖女,由“爹”出面说话。   一路行去,谷中气氛明显紧张。至谷主府,门外高手林立。   我也紧张了,倒不是替谷主担忧,而是想到古人得个小病都有可能危哉。   此前没想到这个问题,是我到神雕世界后,只见过重伤的,没见过谁得重病,且看中神通的治病能耐。   尹志平上前表达了我们衷心的慰问和真诚的探病意愿,人家神色淡淡说会转达。   即如此那就回吧,总不好闯进去。有那么一刹我想用灵力遥探,末了还是忍了。需知这不是一探的事,有可能谷主得了周伯通搞不定的病,又或是他治起来太费周折,然后我忍不住真用灵力替谷主治疗,然后一定以及肯定瞒不住,我再也别想取信于小龙女。   回去的路上我有点郁闷,有些事没遇上就罢了,碰上了见死不救,心里不大好受。   正走着,有人御轻功追来,一叠声高叫,说中神通请我们去谷主府。   小龙女再度紧张,我以心感传讯宽慰:“周伯通并不知道我也能治病,一直叫我二子。我估计是有别的事,多半公孙止不行了。伯通不想让墨明当谷主,正好绿萼早已做好了当谷主的准备,咱们做个顺水人情吧。”   这话自然还得费事不罗嗦地传达给尹志平,然后尹家长用传音入密提出质疑,折腾好一会我们才回头。   至府前,一位姓名不详的锦衣老者未及寒暄,匆匆带我们往后院走。   远远地我便听到从二妇斗法的院子传来裘千尺嘶哑的叫喊:“……不是中神通嘛!有本事你救啊……”中夹墨明的哭叫:“娘!儿全都听你的……”裘千尺嘶叫:“好!现在就把那贱~婢生的贱~种杀了!”绿萼厉叫:“我死!你先把解药拿出来!”   呜哇!原来不是病,是裘千尺下毒,了不起,半死不活了,还能把对头干倒。   踏进院子,但见裘千尺披头散发瘫于我见过的藤椅中,她的小丈夫、大丫环躺在两张软榻上昏迷不醒,周伯通坐在两榻间的木椅上。墨明跪于地不住叩头,额破血流一脸,绿萼挺立一侧怒目圆睁,几位脸色沉沉的老者站在她身后。   周伯通见到我们,笑嘻嘻站起:“救星到了!二子,给你一个证明自己不是二子的大好机会。快解毒,解给裘老谷主看!”   喵了个咪的,你怎么知道我有这本事?   怕尹、龙担心,我给尹志平发了个心感传讯,尔后咧嘴笑道:“祖爷爷不是稳住了他们的情形嘛,一时半刻死不了人。新谷主即刻上位嘛,多简单。”   墨明立即道:“娘,你不给解药,绿萼立马当谷主,我们都活不成了!”   裘千尺一口唾沫吐过去:“你个蠢崽!救了才活不成!娘只要贱~种死,他们两条烂命娘饶了又何妨?”   依稀是个死结,估摸谁也不信绿萼死了,裘千尺就会饶了两个仇人。绿萼嘛,就算她是冷酷无情之辈,至爹娘死活于不顾登上谷主位,以后也麻烦。   我笑眯眯拱手:“小女十分敬佩裘夫人惊神骇鬼的本领,你怎么把他们搞倒的?”   裘千尺冷笑:“想套话?你还太嫩!有本事你救,没本事耗着!本座看着这两个狗男女不死不活也快活!”   没兴趣看戏了,我面貌一肃,正色望向绿萼:“公孙姑娘,如果你爹娘的毒解掉了,你会怎么处置裘夫人和你哥?”   绿萼深深地看着我,略一犹豫,言:“我会向爹求情,我哥与此事无关,大娘疯了,让我哥带她离开绝情谷。”   墨明一走我们怎么办?我摇头:“好人做到底吧,外面那么乱,带着病母出谷很麻烦。不如送裘夫人入禁谷,由你哥照顾。她离世后,你哥再自己决定去留。”   绿萼立即点了下头。我又道:“求情是说不准的,不知道贵谷的长老们是否肯让公孙姑娘现在登位?”——对小丈夫我实在欠缺信任度,远不如拿得起放得下的他女儿,至于绿萼经验不足,相信长老们能扶持她。   却听裘千尺厉笑出声:“演什么戏?!不就是贱~种要做谷主?!从哪找来的好帮手,勾栏窑子货!好好好!本座一搏二,值了!”言罢身一软。   墨明惊呼着扑过去,周伯通一把将他逮住,摇头晃脑:“老谷主,人说虎毒不食子,你怎么连儿子也要整死?”   裘千尺凄厉抬首:“本座的儿给你做娈童么?!周伯通,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我悲天悯人地摇脑瓜:“裘夫人,别把人都想的太糟糕了。你说我是公孙姑娘找来演戏的,我懒得分辩,中神通却是拿公孙兄当亲儿子待。谷主和二夫人的毒我还真能解,你却是根本没解药,对不?”   裘千尺唇角一个劲抽动,重复叫嚷“有本事你解”。   我正眼不看她,手背身后扮高人,带笑不笑地打量众老。   一老者沉声道:“谷主垂危,请少谷主发话,怎么做?”   少谷主还能怎么说,自然是因母犯重罪,请众长老另择贤才做谷主。   于是年方十四的绿萼被长老们一至推为新谷主。   裘老谷主不信我能解毒,破口大骂,说要顽强生存,看两大对头怎么死。   众长老忙着办谷主登位礼,没人理睬她。   仁慈善良的本丫不忍裘老谷主触景伤情,隔空封了她的穴位,指挥“爹娘”将她抬回禁谷草屋区。   到了地头,本丫毫不仁慈地将她往空房一抛,搞定!   呃,还有事,小龙女的情绪十分不稳,难为尹志平竟能令她不轻举妄动。   于是本丫携尹、龙至安全的隐居地,大刀金马端坐,发表划时代的励志演讲:“历练我们的时刻来到了!裘夫人无时不想杀掉她儿子、杀掉任何一个胆敢接近她的人。让我们不断研发解毒圣药,成为绝代神医,把咱们石家的大名打响……情花谷!”   小龙女尤在犯糊涂:“小姐还是要替他们解毒?”   尹志平解释:“伯能解,可一旦解了,裘夫人必自杀,墨明会受不了。”   小龙女秀眉轻蹙:“谷主和他二夫人总不能就这样拖着啊。”   我两爪一舞:“我们不说,裘夫人怎么会知道那两位的情形?”   尹志平补允解释:“就是先把裘夫人关起来,在她无法了解真情的情形下为谷主和他二夫人解毒。但伯不方便提出这个办法,墨明会难受,绿萼那边的人又会认为他在袒护墨明母子,两面不讨好,只好找我们帮手演场戏。”   总算反应过来的小龙女抿抿唇:“我不要照料她,小姐也不要去。”   我伸了个大懒腰:“小姐胡扯的,让墨明去犯愁,谁叫那是他娘?掌门要嫌吵,我闭关的山洞你暂时住着。走,咱们拿些东西收拾山洞,今晚裘夫人不知怎么折腾。”   然而事实证明我判断有误,裘夫人自打入情花谷,安安静静别提多听话。   某日,我听到她在房中喃喃求告:“老妇身负血海深仇,求隐世高人救命,老妇必立长生牌日夜供奉……”   原来她把希望寄托在雕大爷身上!心怀希望就好,好死不如赖活嘛。   这事还有点叫人头疼的小余波:渣周硬说是我给了药方才解去谷主和二夫人的毒,然后墨明成天变着法子讨好“解毒圣女”。   喵了个咪的,解了裘千尺的毒再令她无法作乱也不是不行,但治裘千尺是渣周专利,他太了解那位的身体状况,搞不好会被他发现我“天赋异禀”,进尔烦死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90章、喜欢上哪家的闺女      十月万物熟,常年开花的情花谷依然老模样,花儿灰不溜丢、情果稀落挂枝,但边角地还是有可食的果子成熟。   这个美好的收获季节,我们的隐居洞穴整到初步能住人。   不太美好的是标志我这个身体成熟的月事来了!所幸四年多坚持修真,以后应该是半年一次,甚至一年一次,不然太不方便。   古代条件有限,我注意过小龙女,她只是用洁净的布,虽不至于被妇科病侵扰,但布条吸水性能有限。于是我向绿萼讨了两筐棉花,杀菌后做了许多棉条,送了一大包给小龙女,荣获掌门的夸奖:“小姐很闲。”   喵喵的我哪里闲,光是针线活就一堆,未来娃儿的衣物全我做,大人的冬季衣鞋帽也是我做。小龙女虽然三九严冬穿单衣没事,但不能吓人对不?现在绿萼又不来帮忙了,只能抓尹志平打杂,他是黄牛型全才,简单的缝衣纳边没问题。反正我们以后有雕爷带着翻越万仞山,他不用整天埋头死练功,至少在冬季将临的这段日子给我干活!   不说这些扫兴事。话说隐居洞穴的条件再初级也比破草屋好,月事期间我白天呆在草屋区,晚上歇在洞中。今天总算干净,我踏着黎明前的黑暗愉快地悄返草屋。   前段日子我在隐秘的角疙瘩整了点地——将来潜入谷不会再有人供应日常所需,得尽量自给自足,少量的食盐之类就劳烦雕兄带进来,反正它爪子一抓能得很(><?熊的从业资格被取消了?)。经过角疙瘩地时,我顺手扯了把青菜,准备做菜粥。   草屋区到了……咦,门前两盆金菊,花瓣带露悠然怒放。   不用说,又是墨明的手笔。   推门而入,本丫的卧榻上蜷着只萌物!   喵了个咪的,少男夜入姑娘房……本丫不在乎,但他发现了我晚上不在房里。   你不仁我不义,不收拾一二他不知道马王爷长几眼!   公孙墨明最在乎的是什么?   我怀抱萌物转动一个又一个恶毒念头,把自己激动得热血沸腾。   心动不如行动,我左手抱萌物、右手持白烛杀至一屋。   “腾”地白烛闪亮,靓女幽魂来了!!!   榻上人拥被坐起,对我的造型表示深深的欣赏。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我将蜡烛搁下,双手捧着小小的、白白的、绒绒的玩意,再举起它的一只前爪,再发动小萌萌必杀技:“来,和爹滴~打个招呼,喵~~~”   “二子啊,就这么一只猫崽,烹了还不够塞牙缝。”   好你个野蛮人!鄙视萌物必遭报应!   我将猫咪放到头顶,茸茸小猫爪自额角软软搭下,好似给我戴了顶雪白蓬松的绒帽子。然后嘛,一大一小向着渣男眨巴求虎摸的小眼神。   我发出蠢真的糯糯的魔音:“爹~~地~~啊~~你真的要吃了人家么~~~”   外头有动静了!我扭动小腰再接再厉:“亲奈滴~~爹爹~~人家好想去花海里玩玩~~,这就去嘛~~他们不会晓得的~~”   “扑嗵”,屋外有人栽倒!   周伯通打了一个大哈欠,掀被起身……公然连裤叉都没!你个臭流氓!   臭流氓堂而皇之伸懒腰:“去就去吧,祖爷爷先拉泡屎。”   你狠你狠,我就不该忘了这家伙是至贱无敌!   我浑身哆嗦撤离战场,猫咪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用粉粉的肉垫安抚地拍了下我因为惨遭打击嗒啦下来的脑袋。   东方已现出鱼肚白,某少揉着鼓了个大包的脑袋,向我送上无限同情的目光,扯出巴结的笑脸:“我师父就那德性,石嫂莫气,我帮你报仇……”   我冷冷横视,把满腔怒火劈头盖脸砸过去:“猫崽是你带进来的?!它说大就大了,满谷情花你让它明春生生痛死?!”   墨明嘿嘿笑:“是公猫崽,可以阉了。”   阉了?!跟他娘一德性!我咬牙切齿两字一顿:“立即、马上、送走!”   墨明讪讪不动,我咆哮:“还不去?!”   他道:“还在你头上呢。”   我把小猫从头上趴下来,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甩了甩,滴溜溜的眸子向着一线朝霞,发出好奇的“喵呜”。   我心一拧,情花谷最大的不好,是不能像在终南山那样养小动物。或许可以把萌物们养在洞穴,外头设禁制。但这只无法留下,目前我还没有多少可动用灵力。   我贪恋地摸摸它丝绒般的脊背,毅然决然塞给孽少。   孽少滚远,我走向就着溪水打理胡须的渣周。   这家伙的一蓬胡须不直着长,打着卷儿毛茸茸,让人也生出摸一摸的念头。但他不是小动物,是可恶的骗子!   我开始第N次谈判:“麻烦扔我头上,你就不怕逼急了,我揭穿你的真面目?”   周骗子满脸无辜:“揭穿什么?我是中神通,不是百事通!石圣女妙手解毒救谷主,在下佩服得紧。但圣女也是人,墨明娘毒入骨髓,神仙也解不了啊。”   我皱眉望向三里外即将完工的一栋石屋,那是绿萼下令为她大娘建的,机关布置颇为精巧,而速度之快大概破了绝情谷纪录。   周伯通笑了笑:“我第一次见到墨明,是在你们住过的那栋石屋,他才五岁,正给他娘喂药,他娘手一掀药全泼他身上。石屋里就他娘俩,五岁娃独力照顾病母。看不过眼,我揍了公孙止一顿,他就把裘千尺接回了府。后来……没法说,整来整去还是墨明照料。墨明一年大过一年,长到十四岁了还给他娘洗身,裘千尺明明能动弹!我一气,把她的武功废光。他二娘本是裘千尺的丫环,就该她来照应嘛,谁晓得两个高手竟会被一个没武功的整倒!说实话,我对萼丫头修的这栋石屋没信心,你瞧着,裘千尺照样能玩鬼。”   难怪裘千尺这么恨周伯通,人家的武功是历经艰辛偷练的,偏被他识破还废了个精光。   我不由苦笑,裘家千金的传奇故事真是风云跌荡,够资格当小说主角,一把年纪照样抢尽眼球。原本我总有些不安,觉得一身毒太痛苦,解了毒,她即使像原著那样被挑断手筋足筋也好过些,但原著中她练成口吐枣核的神功!罢了,我一个外人管不了别人家的事。   又五日,裘千尺从草房搬进了石屋,久未露面的绿萼像以前一样挑着两筐东东来到。   做了谷主硬是不同,那身标志未婚女的绿衫裙绣上了墨绿八宝戗水纹,显出高踞华堂的气势。我忙着接过她的担子:“你怎么还自己挑,不合身份。”   绿萼轻笑:“给救命恩人送东西,不自己挑哪有诚意?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以后乌姝会照料她,我哥一个男儿终是不方便。”   我八卦:“乌姝是不是喜欢你哥?”   绿萼踌躇了一下,言:“或许吧。她是乌长老的长女,我娘想招她五哥为婿。”   那就是说乌姝有可能是细作?以前监视少谷主现在看管大夫人。又或者乌家在公孙兄妹身上都下注,如此一来谁当谷主乌家都安然无事。   绿萼又问起杨过的闭关情形,我虚言以对,转而问候她爹娘。   绿萼笑得怪怪:“早复原了,他们本想亲自来谢你,我没让,怕扰你‘清修’。哎,我哥这阵左右鼓捣小玩意,他喜欢上哪家的闺女了?”   我翻了个大白眼:“好像是他的石嫂!想我替裘夫人解毒呢。医者本当仁心为怀尽力解毒,可正如中神通所言,裘夫人中毒已深,束手无策啊。”   绿萼捏了下我的手以示意会,感激地低声道:“我能叫你声妹子么?我看你生性喜静,不如在谷中长住。你哥红尘倦旅了,也有家好回。”   “多谢谷主姐姐。”我也一阵感动,结个干姐妹不错,谁知正式隐居后会不会有必须发生关系的时候?   正此时石屋那边响起裘千尺嘶喊“儿啊儿”,我举目望去,恰巧看到墨明转身,秋阳落在他身上,那背影带着说不出的萧瑟。   以绿萼的耳力听不到裘千尺的声音,只能看到墨明,她幽幽低叹:“打小我跟我哥就没话说,总觉得他蔫坏,回头想想,他命挺苦的。”   我眼前浮现一个眨巴着大眼的超萌小娃娃,却那么孤伶伶,大概他爹从没抱过他,娘又是那种性子……猛然我心一跳:墨明身上了无禅功痕迹,可能他从未学过绝情谷武功,公孙止养着他,只是为公孙氏开枝散叶!   我反捏绿萼的手,悄以传音入密道:“对你哥好些,养着他!给他安个长老什么的空名头,来去由他便。”   绿萼微凛,微不可见地颔了下首:“多谢石妹子提点。”   替墨明争取了福利,本丫自然不能看着谷主姐姐有危险,瞄着空子逮住周伯通:“公孙墨明被立为少谷主,是你的杰作?”   周伯通断然否认:“关祖爷爷毛事!他一生下来就被立为少谷主。”   我淡笑:“那是裘千尺立的,她事败还有什么少谷主?现今绿萼敬你为上宾,来去自如想住多久住多久,墨明若起什么心思,对谁都不利。”   周伯通揪着胡须乱摇头:“经过这回的事,墨明还有什么戏?裘千尺活脱是疯子!原本中神通是墨明的师父,他再娶长老家的闺女,不就有根基了?我废了裘千尺武功那会,那帮长老一说两说的,我觉着这地头不错,就住下来给少谷主派当块牌位,谁晓得九公主跑来。准是绿萼党透的信,老子不爱掺和了,想带墨明走人,他不肯!现如今要面子没面子,要里子没里子,还走不脱!”   长老们想要墨明上位?明白了,墨明当谷主拢不住谷民,实权就在他们手上。   我击掌一笑:“这不峰回路转了?石家是你带来的,是推绿萼上位的功臣。往后去墨明地位超脱,你看着,绿萼绝对是聪明人。”   周伯通不置可否。   绿萼给力,她雷厉风行开始行动,命人在距草房区两里外的地头大举修屋,说是给公孙长老即她哥暂住。   少女谷主的人气不是一般高,合谷老少齐上阵。   周伯通对新居蛮感兴趣,跑去帮忙。我自然跟着干,结果尹志平、小龙女都来掺和。当然细致活轮不到我们动手,主要是帮着打地基、从情花谷外运来现成的石料瓦料木料,正好展示一下“石家”武功。   如此这般,不到一个月七栋小巧舒适、按七斗星位排列的木石房建成,另有专门的茅厕房和厨房、柴房,正经像居住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91章、不害他对不起自己      挂着墨明名头的七斗星屋修好,我、小龙女和尹志平各占了一间,周伯通一个人霸了星勺上的四栋,说是自住一间、替他徒弟占一间,另两间是公孙长老的丹房书房。   这代表杨过“出关”后只能和尹志平住一块,好在每栋石屋虽然只有一个单间,面积不算窄,有五六十平米,两个单身男住一起绰绰有余。   公孙长老有三栋屋,却一天都没住过:只要他一离开囚裘屋,裘千尺便喊魂般长一声短一声唤“儿啊儿”。   我严重怀疑乌姝对墨明没那心思,好歹是二流高手,让裘女煞嘴巴停一停都做不到?劳动忍无可忍的周伯通出手,借看病点了几回裘千尺的哑穴。   本着人不为已天殊地灭的精神,我没管那摊事——墨明没空缠我,天好地好!   再说裘千尺也吵不着我们,囚裘屋是从原草屋区向里延伸了三里多,而我们住的七斗星屋向外延伸了两里多,相隔六里,我不放灵力都听不到。   秋意渐深风渐寒,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绿萼独自打着油纸伞,送来为中神通“亲手缝制”的新衣(就我所知她没这么好的手艺),说是她哥哥的师父她也当孝敬。渣周皮厚,泰然接受,复大声抱怨他徒弟连习武的时间都没了。   绿萼没多废话,击案而起:“石妹子,咱们去看看。”   谷主发令咱不能不从,这还是我第一次去囚裘屋。   穿越机关阵时,乌姝冒雨迎出:“谷主、石姑娘,她正发火,到侧屋先喝杯茶吧。”   都到了近前,裘千尺独特的嘶哑声没可能听不到。绿萼笑道:“不必,去通报。”   但未劳乌姝通报,墨明已经出来,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妹。   绿萼叹气连连:“我来给大娘请安,她光是骂你,消不了那口气。”   墨明喉节微动,移开目光道:“她已经这样了,看到你,她更生气,走吧!”   绿萼将雨伞移到他头上,言:“那就让石妹子去看看她。”   墨明眼中蓦地闪出惊喜。我心一酸,这样的娘,还有这样的儿,实在不能用“孝顺”来解释了。或许因为他太孤独,生命中只绕着他转、没他就活不了的惟有这一人。   “莫报太大希望,是谷主非要我来瞧瞧。”我干笑两声,麻溜窜入主卧。   房间里收拾得挺亮堂,还未入冬已经升了碳火,暖被软裘裹着个半死不活的主儿。   我懒得跟裘千尺夹缠,第一时间点了她哑穴,再装腔作势:“夫人放松点……哎,让我打打脉……夫人心思太郁结了,中神通配的药是对症的,好药还得好心情……”   废话半天我出门招手,表示已经安抚好。   绿萼宽慰地按了下墨明的手臂,快步入屋,跪倒叩了个头,哽咽道:“大娘,女儿给您请安来了!先时一直未来,实是心有怨恨。现今……哥是公孙家惟一的男丁,女儿祈盼哥能早日成亲。后天‘祭谷神’,这两天许多人家的未嫁女都来帮工,哥如今是谷中长老,女儿祈请大娘准许哥去打理几天。”   裘千尺发不出一个词,惟怨恨的目光扫向跟后头的墨明……下~身!   喵了个咪的她不会想把儿子也阉了吧?就算阉了,公孙氏也不会断子绝孙,绿萼肯定是招婿嘛。这条女我受够了,再也不要见了!   绿萼知我心,自顾自说完便拿裘千尺不吭声当默许,恭请她哥去尽“长老义务”。   墨明一言不发转身向外走,想必他猜到我无意治他娘,那背影萧瑟之极。   绿萼追后头细语相劝:“哥,打□□精神来!如今咱俩不相扶相持,怎么往下过?难道让绝情谷易主……”   裘千尺身上顿时涌动剧烈的情绪波。绿萼的话也确实容易让热爱脑补的人想偏,就好像公孙止和他二夫人死翘翘了,绿萼以“祭谷神”为名让墨明脱身去送葬。   墨明不知听出来没有,一路闷头疾行。   临近我们的住处,绿萼唤住他:“哥,祭谷神都是些杂事,用不着你去打理。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如果乌姝不能伺候好大娘,我换别人来。你说说你,展眼十七岁了,有过几天好日子?”   墨明一脸木然,绿萼泪珠滚出来:“前些时看你东鼓捣西鼓捣女儿家的小玩意,我不知有多开心,还特地寻石妹子说事!搞半天却是……你信不过爹和我,还信不过石妹子和你师父?石妹子你说说,我大娘的病到底怎么回事?”   我沉重地摇首:“墨明哥,给你句实话,不是治不了是没法治。以你娘对毒的精攻,她真想好起来,自己就能解掉那一身毒。她不解是为什么?刚才我发现她身上又多了三种毒,只要碰到她的皮肤,立马中毒。你伺候她,不可能不碰她,你自己说我讲的对不对?你是通药理的,这些年来她身上的毒是不是一直在变?她现在变本加厉了,你可知道你师父每天不探探你都不敢睡~觉,生怕你被她毒死。”   绿萼抬手抹泪:“就算为你师父,你也少去她哪儿!公孙氏被她害到只剩一男一女两个后,你再出事叫我怎么办?你不听劝,莫怪我发狠,杀她不孝,我叫她做活尸!”   墨明的面瘫脸终于动了动,扯出一抹强笑:“谷主威风,好话歹话都你说尽。”   我忙朝绿萼使眼色,她叹了声便撑着伞姗姗远去,也没向周伯通回个话。   墨明没有撑伞,绿萼一走我只能爬到山石上替他遮雨。山石不乖没长在他身边,我只能使劲将小身板探长。   墨明大概不信我的话(〒_〒我也不信,裘女煞依稀是个善下毒、不善解毒的主儿,否则大可以好起来专给别人下毒,犯不着害自己),仍妄想我替他娘解毒,配合地朝我靠近,然后默默望着风雨中迷蒙的情花海。   灰白暗红的情花仿佛溶成一色,透着沉沉压抑。   忽地他喃喃自语:“要是当年我娘没看上我爹多好!”   我偏转脸看他:“你可以啊!左不过有些事莫强求,就算再喜欢,该放手时就放手。”   墨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放手?那天我带来的小猫你很喜欢,可还是让我马上送走,从没见过你这种人。”   我气愤地移开伞,让冷雨浇醒他的蠢头:“盲人!你师父不就是一个?还有你妹,她喜欢我哥,她会求,却不会强求!你看着,我哥不肯,她明春肯定跟别人成亲。”   墨明唇角微微一勾:“所以你帮她。”   我义正词严:“当然帮她?难道帮你?帮你什么?当谷主?你没毛病吧?区区一个绝情谷的谷主有什么好当?你是中神通的徒弟!想建功立业往外走,瞧瞧你这条件,多少英雄苦于后无退路,你现成一个绝情谷,有亲妹子坐镇。只要你在闯荡时不扯上绝情谷,有个不对劲不开心悄悄潜回来,谁能找到你?歇够了想干了,再出去!BLaBLa……”   江湖风云国家兴亡上下五千年,本丫的库存太多了,可能中神通没教过他这些,即使教过,能顶过本丫久经训练的说书嘴?直把他说得一愣一愣。   忽地他冒出句:“石兄有福!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一会似屑小一会似……侠女。石嫂,我不会比石兄差太多吧?像你这样的,江湖上还有哪些?”   我激灵灵打个冷颤,臭小子自视蛮高嘛!话说他的容貌是不在杨过之下,武功嘛,没见过他出手,内力只比杨过差少少,当然“破关而出”后的杨过就不好说了。问题是,你再棒也不能找我这样的,找谁也不能找我这样的!   我干笑两声:“我哥可不是好东西,似你妹这样的谁娶谁有福,他却枉费我一片苦心!同理可证他干妹子也不是好玩意,你以后就拿我做比照,这一号万万不能要。”   墨明重重点头:“那你就说说不能要的有哪些。”   臭小子,去哪□□ABCD的我?嗯,臭小子既然起这个心,不害他对不起自己!   我面一板:“小女是独一无二的!像小女这样又丑又坏的叫‘千载难逢的奇人’,你不会有幸再遇上。又美又好的倒是不少,排头一号的据说是当今天下武林盟主的……”   “你个二子想害谁呢?!”   某只听墙角的渣蹦跶着杀出来,嗷嗷叫唤:“墨明,外头那些女的一个赛一个毒!想死也找个好死的法子嘛!你师父看遍天下,好姑娘都在绝情谷……谷里的出去了也会变坏。千花万花不如家花,外头那些玩玩算了,跟你师父学。”   这叫什么话?!是女性都不能不奋起反驳!   我怒将郭大小姐的才智夸了个天上有地下无,再隆重推荐黄老邪的关门弟子程英,顺便将已经仙逝的李莫愁说成活人升上榜首。   周伯通化身恶犬咆哮如雷,我闲闲以对。   中神通毫无高人风范,居然说不赢就开打!   所幸本丫有保镖,尹志平、小龙女隆重杀出来救驾,他们的“玉~女剑法”已配合默契,跟恶犬周打了个旗鼓相当……   本丫是淑女,溜入厨房做饭,话说打过架胃口总是大开,今天做多点。   墨明弃师背友跟我学,坐在灶下烧火,闷闷发牢骚:“坑人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92章、杨少虾归来害死我      墨明一句“坑人很开心?”弄得我心生惭愧。其实我能理解他为什么不愿在绝情谷找妻子,任谁有他这样的经历也不愿。而以他的条件往外一走,名门贵女小家碧玉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我给备选嫂子订的条件如此苛克,都有能对号入座的。问题是媒婆不好做,一个杨过就整得我败迹连连,搞不好到末了自己陷进去。   想了想,我肃整面容:“墨明哥,说出口的都是假的,姑娘家的清誉哪能开玩笑?这种事情要看缘分,等我哥出关,你若有兴致一块出去走走,见着人再说。就像你妹跟我哥,我是动着这心思的,可你看……你敢说你妹不好?”   墨明抬起头,火光映红的俊脸透着不可思议:“我们谷中只有元配无所出才纳妾,但凡有个女娃都不会。石兄待你这么好,你怎么会想着让别的姑娘先进门?”   什么先进门后进门,我压根就不是“石嫂”好不好!杨过还说陆无双是他的媳妇,还说过周伯通是他的媳妇,能当真?至于喂药,在古代是有些暧昧,谁让小龙女没这能耐,杨过大概信不过谷中医妇、不对,他肯定没觉得这算什么事,周伯通又以为我是杨过的亲妹,只有墨明误以为我是石家的童养媳。MD大乌龙,谁让我昏睡九天?   这事不好向墨明解释,我打哈哈:“因为我哥老管我,我想找个厉害的管着他。”   墨明嗤之以鼻,口水话有一搭没一搭,相伴外头惊天动地的绝世较量。   忽有远方问讯传来:“丹炼好没?”   这声音自然不是西贝熊的,我欣然回应:“咱们心有灵犀一点通!下午刚炼好,准备子夜唤你呢!”——早炼好了,情果灵丹,但我没事喊它干嘛?   馋雕大叫:“我就过来!”   我吓一跳:“莫在人前晃!子夜,老洞穴见!”   言罢我望望窗外风雨,盘算天一黑就赴洞穴:馋雕不像有等候的耐心,多半提前来,还是我去等它吧,以礼待禽,以后要骗它做免费劳工呢。   我跑到厨房门口,一声断喝:“饭好了!再打吃冷的!”   交战三人立停,周恶犬掉头杀奔厨房。   我厉声喝止:“沐浴更衣!一身泥谁跟你同桌!”言罢返灶前:“快加大火!”   墨明失笑:“不用着急,让我师父炒两个菜不更好?”   劳烦恶犬是不明智的,不幸渣周冲澡太快,我这头一个菜都没炒好,无以避免又挨他一顿臭骂。   这家伙恶毒抨击我如何如何坏心肠,不害人就不得过。   我心中有事没劲跟他起口舌之争,诚恳认罪深刻检讨,郑重支持由他包办墨明的婚姻,墨明胆敢不从,群起收拾之。   墨明没出息地表示顺从。周大厨高兴了,应徒之求额外多做了几个菜。   深秋天黑得快,到饭熟菜香天已擦黑,于是点灯上酒庆祝墨明入住七斗星屋。   热呼呼地正吃着,一声戾鸣划破长空,惊得我们五个都跳起来。   我赶紧奔出去,喵喵的,雕哪有黑漆麻乌乱飞的,馋雕不光飞还直奔厨房!   说到就到,一个黑影翩然落地,我怔怔看着眼前人心神俱裂——杨过!身背重剑的杨过右袖空空荡荡!   我就不该信任邪雕!可恨,原著中杨过是被郭芙砍断手臂后师从于它,它竟敢模仿原著砍了杨过一条手臂!我要撕了它!!!   凌厉的一招发出,雕腾空而起!我指天怒骂:“看你逃去天涯海角……”   一条冰凉的手臂死死拴住我:“疯了?!是我求雕师马上带我回来!”   我浑身发抖,反手相搂……不对劲!   “哦,这个啊!”杨过笑哈哈:“雕师教我的是单手剑法,我就把右臂绑起来了。这不刚刚功成,忘了解开就跑回来了。”   我这个气,连抓带咬放声大哭,这是故意吓人嘛!   我哭的背过气去了,完美展示“气过头立马挺尸”——刚才击向大雕的那一下天晓得用了多少灵力,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但我知道不能就这么挺尸,本丫善良仁慈高贵,哪能幼稚加三级吓唬人?我不仁慈善良高贵,以后个个当我不光脑残还体弱,会丧失人身自由的。   我奋起余勇挣扎着掏丹药袋,杨过忙取了一粒灵丹塞入我嘴里。   空中一个混蛋狂叫:“那是我的!”   你个P!我紧捂丹药袋:“你的在我屋里!”——这只丹药袋里有两颗修真晶石,被雕爷发现铁定没了。   厨房贴溪流而建,距居住区约六十米,杨过抱起我向住屋掠去。   怕他跑错,我挥手指方向——我住在星柄上最远的那栋石屋。   不出所料,雕爷跟踪窜进屋!   还好门够宽大,如果不够宽大,我绝对相信雕爷会破门而入。   我拼尽全力抓起专为它炼的情果灵丹,反手扔过去。   装灵丹的是木制罐,雕爪一击,罐裂灵丹满地滚!   杨过着急了,把我往榻上一搁去拣灵丹,与大雕发生争斗。   小龙女单轮轻功比尹志平还强,闪入屋中,拣起一颗地上灵丹塞入我口中。   哇!这是雕吃的,又大又粗一家伙卡喉咙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差点没把我哽死!   “水!快给二子水!”   是周伯通的声音,但屋里茶水已经被大雕和杨过打翻。雕爷大概认为它应该负责任,举起短翅照着我的喉咙来了一下,丹咕咚落肚。   我终于挺尸了。蓦地想起件大事,立马诈尸:“青竹瓶!快,三粒丹!”——情果灵丹带情刺,才不要以后再解“毒”。我能等,野蛮雕不会等,被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折腾死了那才叫冤,马上中和!   三丹下肚,我要求即该原地闭关调息。吞了五颗灵丹啊,我从没用这小身板试过!   大雕还没拣完它的灵丹,赶人出屋表示由它护法。杨过不肯走,与他的雕师再起争执。我没力气管这对禽师蛮徒,眼一闭入定去也。   。 。 。 。 。 。 。 。 。 。   我醒来时是“祭谷神”日的上午,比我预计的要短许多——情果灵丹和我制的解毒灵丹中和后产生一股特殊灵气,让我歪打正作找到更快恢复灵力的方法。   快不代表这点时间就复原了,我身软眼沉,努力将眼打开一道缝。   但见雕爷威风凛凛耸立门口,案几上堆着它拣归的情果灵丹。该雕很懂节制,仅仅吃了两颗,大概准备慢品细咽吧。   当时我并不知道只过了一天两夜,惦记要尽快进食,免得蛮雕给我来个嘴对嘴哺食,我会被它满嘴腥臭整死的。   才想叫唤,我又停下,摸了摸随身的丹药袋,两颗晶石尤在!守财之心归位。   “水、粥!水、粥!水和粥……”   声音还挺响的,不错。   雕爷发出灵语:“什么水和粥?吃颗蛇胆多好,我去抓。”   谁吃那玩意!我急唤:“雕兄过来!有话问你,杨过三个月就学成了?”   雕答:“九十三天。他是所有杨过中基础最好的,当然快。”   有道理!才这么想,破雕补了句:“你说替我炼丹,一直没声息!故此催他快点练成,我好盯着你炼丹。你撒谎,丹不是昨天练好的BLaBLa……”   控诉声中小龙女端着碗参汤进来,神色未见憔悴。   我放下心又纳闷:“我哥呢?”   “他在睡觉。”(小龙女)   “他真以为能打过我?呸,一翅扇他睡三天!”(雕爷)   我恼火又好笑,正经无耻,对凡人用灵力!(←_←你没用过?)想撑身起来,小龙女忙不迭按住我:“中神通看着杨师弟,没事儿,他只是累了。”   量臭屁雕不敢乱伤人,我哼哼送上两击杀雕凶光。   小龙女持勺……半点长劲没有,都不知道替我后背垫高些,一勺大半喂被褥。   “这有什么好喝,我去找蛇胆!”雕爷丢下话自作聪明去了。   一人逆光而入:“我来。”   是墨明,他身穿礼服,额角微带汗。我惊讶:“祭谷神?”   他“嗯”了声:“典礼结束了,长老不用在场。”   喳,典礼结束肯定是少男少女联情,别的长老拖家带口用不着掺和,你却是未婚男。   不过我身软体虚没劲替别人操心,咕咚咚只管喝我的汤。话说墨明的喂汤功夫还是蛮不错滴,想来是伺候他娘练出来的好本事。   一碗参汤喝完,他老道地替我擦擦残汁。   我别扭,笑道:“你快回去吧,我和我哥都没事,一时脱力罢了。”   墨明不答,替我打了打脉,言:“睡了一天多,晒晒太阳去,今天太阳好。”   没待我作反应,他直接连榻搬起。   石屋的门能入雕,榻却是宽了,他一手微按我,榻身略一侧便出去了。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这小子习武资质不在杨过之下,不愧是武学奇才的外甥、一代女煞的儿子,杨过的内力会比他强些,靠的是源于《九阴真经》的阴阳功和我的丹药。   门外秋阳正好微带暖,我扫了眼顿吃一惊:并非击大雕那一下,将情花海摧残出多么惊悚的效果,而是几乎看不出!大雕挺直一米八,当时我击向它的腹部,一线灵力将同等高度的情花株身、花朵穿透,因为仅一线,前晚又下雨,凋花残株混在自然凋颓的情花中基本看不出来,连我都看不出最远达到了什么地方。但从能看出的距离,所耗灵力肯定超过元婴出窍那天!   喵了个咪的,难怪向裘瘫子看齐了!冲动害死人,我发誓,坚定发誓,管杨过死去,绝对绝对不冲动了!(←_←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93章、等十六七年她长大      冲着自创的奇迹发呆半天,我发现墨明仍坐在我身边,又催他回去参加“祭谷神”。   他带笑不笑道:“把你插一头山花,搁笼子里降价卖,好不?”   降价?明白了,以前想将女儿嫁给少谷主的肯定不只有乌家,只不过二夫人挺乌家,乌姝才到了墨明的身边。如今想嫁公孙长老的可就不晓得是什么人了,或许歪瓜裂枣都自认为有资格。   我心一动:“你二娘姓乌?”——裘千尺叫她“贱~婢”,谷主府的人叫她“夫人”,周伯通没说她姓什名啥,乃至我至今不知。   墨明点头:“二娘是乌长老的堂妹。乌家以前和裘家一样,都是我家世仆,二娘和我娘姐妹相称。我娘带她出谷、带她入宫,又带着她回来,从没想过她会叛。”   姐妹情深再为情反目成仇,标准狗血剧!所幸墨明语气淡淡,似乎并无太多怨恨。   我低声道:“恕我直言,乌夫人即与你娘姐妹相称,你娘就不应该将她当成丫环。再一个,她比你娘小不了几岁吧?十五前乌夫人二十七八还没嫁人,能不出事?感情再好,不能这么留身边,各自成亲了就不能在一块生活?”   墨明做贼心虚,声辩:“我师父自己不想成亲。”   我不好意思翻他的恶行恶状,随声附和:“他散漫惯了,不在此列。”   墨明默不出声,忽又叨叨起陈年往事,原来乌夫人全家都被裘家党干光了,乌氏一族也死的所剩无几,成年男人就剩乌长老一个。别的长老也好不到哪去,九大长老没有一姓家里是全乎的。   呃,现在是十位长老,新长老的家史族史惨过所有长老,好歹乌长老没像墨明他爹那样被阉了,如今儿女一窝。   不能再听下去,人家玩雪夜谈诗赋谈人生,咱别玩光天化日诉悲情诉衷肠!   我打哈哈:“最惨的公孙氏当谷主。”   墨明笑了笑:“跟你说话,再多的愁郁都能散开。可分明没什么事,你反倒能弄个翻天覆地阴云密布。”   我深深反省:“这种人别号‘神经病’。”   墨明朝我侧转头,一对眸子映着秋光,幽深又明亮。   我小心肝一抖,大嘴巴一张,呱呱开讲反脑残文,誓死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讲着讲着我觉得不对劲,依稀我对杨过也曾这样咒脑残,结果这小子快十八了还不谈情说爱!若墨明也染上这毛病,绿萼谷主会来找我算账的。那说点啥呢?   正脑瓜胡转,一物飞射入口!好腥臭!蛇胆!还破了!快趁汁液漏出前吞落……腥臭散腹中,刨腹挖胆绝户事……赶紧消化!化光化尽消恶赃,省得半夜发噩梦。   这玩意化起来算快,略行运气便四散全身,滋身润灵,精神头好不少,能自个坐直了。   雕爷张翅谈生意:“赠我以丹,还你以胆!我专门回剑冢找的金蛇胆,你要喜欢,以后每天给你一颗,一丹易一胆。”   啊呸,趁我没留神强迫我吞蛇胆,还想每天来一回?!   我双手作揖无限真诚道:“多谢雕兄赐胆!我乃人身,用替代物一样的。雕兄且留着蛇胆助修,早日修成人身。丹嘛,我自己也要炼,以后雕兄帮我点小忙即可。”——逮你做劳工没商量,还要看你修成人身后如何为口腹之欲苦逼。   雕爷了无察觉,踱着四方步曰:“好说!你炼的丹不错,能饱肚能存着。我捉过金蛇来这块,不是死就是变种,非得回去进食。”   那是,情花谷是什么地头?居于此处的动物,必须食用花株下的相生相克之草以克制情刺,哪能不变种?这也是我不敢养宠物的原故,倒不是怕它们变种,而是家猫家狗之类早就失去原始本能,发~情季节跟后头解“毒”都来不及。   墨明听不懂“鸟语”,起身往厨房为我取粥。   大雕偏头八卦:“龙儿怎么没跟杨过在一块?”   我正肃面容:“雕兄,咱们修道的,不该管的事莫管,我哥婚事他自己做主。”   雕爷不屑:“我才懒得管,我也没见过几个龙儿。就听每个杨过‘姑姑’啊‘龙儿’啊没完没了,惟这个叨叨他妹子。”   我诧异,进尔心一凛,曾经我想过杨过只爱小龙女,是不是大灵在他脑子里落了禁制?否则根据男人的劣根性没理由杨过不花花。但修真界严禁落情感禁,否则凡人变成修真人手中玩物,这对修真人也没好处,修身先修心,玩弄凡人死路一条。问题是此为灵造的武侠世界,如果没有情感禁,性格信念天差地别的蓉郡主和郭巨侠能成一对?感情的事最说不准,没有情感禁,可能从一开始就会乱到面目全非。   我故作不在意问:“每个杨过都只念叨龙儿,没说过其他姑娘?”   大雕点头:“不就是龙儿教过他几年,老拿我和她比,有可比性?”   我紧紧闭上眼,意识海禁制对我这种级别的修真人是传说中的东东,但所有禁制基本点相同,多半如我所估,杨过被落的禁制是“只爱授业女师父”。他的授业女师父有两个,孙婆婆老的能当他祖母,我有未婚夫,他的情感线便冻结了!   我苦笑一声:“你是陪到每个杨过去世吧?”   雕爷大刺刺道:“那当然,没我,杨过没可能活到天年。”   我追问:“你在绝情谷见过几个小龙女?”——原著中没有大雕和小龙女在绝情谷会面的情节,但这种细节大灵不会管。武侠世界阴谋多,就我所知道的,纯纯蠢蠢的小龙女一旦离开古墓,要不了多久便一命呜呼。那些杨过并不像原著失去所爱就去死,这又让我怀疑到底有没有情感禁。或者是雕大爷不让杨过死?套套话。   但见大雕双眼朝中间挤,好似要力争变成斗鸡眼:“我在绝情谷见到杨过都是头回!”   我赶紧检讨:“都是我的错,不然这回你也可以等着杨过找上门。哎,以前那些杨过在龙儿死后,有没有寻死觅活?”   大雕哼哼:“大把!没出息。老子一句话扭转乾坤——是好汉,报仇!报来报去他就不死了,娇妻美妾生几个娃。”   我扑哧失笑,瞧这情形杨过不像被落了情感禁。唉,想不明白的事别瞎想了。   这时墨明端来清粥,我一边搅着待凉,一边继续和大雕闲扯。   墨明侧坐在我身边,没问三问四无话找话,也不显得局促,仿佛他一直就是坐在秋阳下静静地看情花海。   大雕发表评论:“他比这个杨过好,能静下来。所有的杨过数这个最不像话!以前的杨过个个都是主动跟我走,分手时别提多不舍,过一阵又找来。可这个,成天问我功成没成!我要不是责任在身BLaBLa……”   我闷头乱搅粥,酸溜溜琢磨:杨过的女主是小龙女,阴差阳错蝴蝶了。绯配陆无双、程英、完颜萍、公孙绿萼、郭芙、郭襄……好像就剩郭襄了,等个十六七年她长大,看看有没有戏。那会杨过三十五六,还有青春的尾巴可以挥霍一下。   喝罢粥,墨明接过空碗又递给我一杯温茶。   我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扭头望厨房——厨房门边有两个蛮和谐的身影在拣菜。   龙掌门向来不大做家务,尹志平也舍不得她辛苦,如今我和杨过都倒下,她能上能下入厨房。哎呀,这一对我一直不看好,居然眼见着能成……如果杨过有意识海禁制,小龙女也应该有。小龙女一直对杨过没那意思,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罢了,万事顺其自然,反正我没在她和杨过之间打过绊。   要不直接问问小龙女是不是乐意嫁尹情痴?她是有一说一的性子,不会含含糊糊。如果她乐意,干脆早点办婚事,尹志平已经是大龄青年呢。   嗯,这之前得把小龙女身上的伤痕消光光,先前我已用三不五时的闭关一两天,把她身上的伤疤去掉了若干,可有件事非得闭关七天:做处还不能让她本人知道!   别说我造假,爱情这玩意不能考验,修真人能经得起考验的都凤毛麟角,何况普通人?凡人岁不过百,何苦平添不必要的脑残考验。   对,本丫要闭关七天!修好自己修好小龙女,顺带回避墨明,再整治一下混账杨哥哥,谁叫他胆敢吓我一跳?七天后再见吧,这之前咱们相见不如怀念!   主意打定我挥手招“爹娘”,说要“娘”陪我静修,请大雕把守门外,由“爹”打理日常诸事云云。   正叨叨如何布置静修室,雕爷不以为然打断:“小龙女能帮到你啥?我守关,需进食时吞胆服丹,我一爪搞定。再说我的丹在你屋里,搁别处我不放心,周伯通想抢。”   天可怜见!话说大雕没有储物戒指,估计是怕它有了不肯老实守剑冢,搞的它有了宝贝只好搁在我屋里,因为渣周不敢入我的屋——本丫携猫潜入他屋里折腾后便放出狠言,如果他胆敢踏进我的闺房一步,我整不死他,整墨明!   我笑道:“雕兄这就不懂了,我是人还是姑娘,有些事你做得再好没用,要女的做。不然杨过、周伯通等等会叫你头痛。丹好办,我给你一只袋挂脖上,看谁能抢走。”——袋子早做好了,皮制的,能避雨防潮,袋口的带子它一啄一扯便开;再一扯袋口复收紧,本来准备当新年礼物送它,提前用吧。   大雕得了丹袋很满意,小心地只装了七粒丹。由此推断渣周蛮叫它头痛,任它身负灵力人家花样百出。   接下来是七天“静修”,过程很安静,结果有遗憾:本想趁此机会攻克熊掌痕,看来没这么容易。好在大隐患已经消除,以后去伤痕不用瞒龙也不用瞒尹。   破关而出,我恼火地发现破小子杨过竟然又无影!   作者有话要说:      ☆、第94章、好一个铁血真汉子      某种小手术的恢复用不着耗上七天,不过是让单蠢妞以为月事来了,因为耗费功力替我疗伤整得自己那儿有些疼……   所以我除了第一天装神弄鬼,其它时间基本上是修自己。灵体完全复原是在第七天的亥时半(夜十一点左右),我高调要求即刻烧桶水给我沐浴。   龙妞麻溜执行,她一直守在我身边。大雕也守着——守门外,雕爷不欠人情,得了好处坚定回报,我赶不走它只好消受。   洗罢细细穿衣,戴了朵宫花在鬓角,毕竟晾了笨羊许久,咱得打七巴掌给颗甜枣。   话说杨哥哥的爱情线被我不小心搞没了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那亲情就格外重要,好歹人家当了我四年多保镖,还要继续当五六年,咱不能连雕都不如有恩不报。   门一开,看到子夜的天空霏霏细雨夹着小雪粒。   门前有灯笼一盏,一看就是杨哥哥的手笔。但灯笼没挂在檐下,而是挑在一根插地竹竿的杆顶,凄凉地沐风栉雨。显然,这是非常有责任心的雕爷不许他碰我的屋子。   此刻大雕昂首挺胸护关前,与周伯通四目相对比拼眼神。   尹家长对他们视而不见,他帮小龙女撑着伞,双双立在一边。见我出现两人快步上前,尹家长开心地嘴咧老大:“饭菜温在灶上,你们快去厨房吃,屋里我来收拾。”   压根不饿,洗澡前我已经喝了碗粥,小龙女更是早就正常生活了。   我估杨过在厨房,便伸手接尹志平手中的伞。不料被小龙女白了一眼,这妞仗着个子高一手持伞一手牵了我往厨房走。   周伯通蓦一声喝:“吃啥吃?!这只死雕不知把我师兄搞哪去了!”   大雕怒叫:“跟我无关!我不知道!”   我回头望向尹志平,该家长目光躲闪不予解答。   中神通指天划地大骂:“你个二子,说什么我师兄闭关,原来是去跟只丑雕学艺!学个P啊!可怜我师兄一回来就倒地不起,好不容易救活了,恶雕一翅膀不知把他扇哪去了!老子怕二子你走火入魔死死忍着,现今你出关了,你说,怎么办?!”   我已经用灵力将七星屋区寻了一遍,真的没杨过,墨明也不在。喵了个咪的,在这件事上我坚定相信大雕,虽然它也经常撒个小谎。   我感慨万千地抚上大雕的粗羽,悄以灵语道:“辛苦你了!护我整整七天安宁!以后你修成人身千万记住,看到周伯通这号角色绕着走。”   大雕引颈长鸣,那鸣声饱含被知音理解的欣然、被渣渣折磨的痛苦委屈与不甘。   某渣凡人一只,灵语听不到,察颜观色就一流,揪着胡子哭嚎开了:“你个二子,竟估信雕不信人?还是跟你同生共死相扶相携不弃不离一片真心可对天的铁血真汉子!呜呜~~师兄你好冤!竟有个二货妹!不为你伸冤反向恶雕卖乖!哇哇~~~凄风苦雨的,你在哪里活受罪啊~~”   这家伙不用做绝代高手,帮人哭坟就能活得潇潇洒洒。   我眉弯眼笑:“那个‘铁血真汉子’指你还是指我哥?如果是指你的话,倒有几句话蛮贴切: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跑马,胸肌碎大石,菊、花、受、天、下!”   大雕好奇:“什么是菊花受天下?”(耽美语,参照“一点红唇万人尝”)   我咳嗽一声:“这是夸一个人‘品行高洁是菊花,胸襟广博人人夸(跨)’。请给句痛快话,中神通你要干嘛?”   我擦,本丫就是满嘴脏话,不这样怎么对得起某个外型似人的特异生物?瞧,该特异生物往雨雪地扑嗵一坐,浑不管泥污,两腿大张呈豪放状,复举双掌捂脸,捂得严严实实,只开了道细细指缝,一付“我很不好意思,但我不说又不行啊”的无限娇羞样。   呕~~~~本丫紧急捂嘴,先时喝的是青葱糯米粥,冬天的青葱啊,是尹家长偷偷去我种的温室地摘来的,还要瞒着特异生物做好送进屋,多不容易!   尹志平则全身绷直脸青脸白,挺身拦在小龙女的前头,还深恐遮不严密,抢过雨伞将她的视线挡住。   我狠狠吼灵语:“雕兄,他向你挑战,你可以跟他打嘛!”   大雕鄙视又愤怒:“他不打!他不打!!他不打!!!”   周伯通不是想比武?修真的遇上普通人,对方不先杀过来,哪真没办法。多半周伯通观摩了杨过跟大雕动手的下场,知道无胜算,便采取另类取胜术。想干嘛呢?   我静候他出声。小龙女心好:“有事去厨房说吧,那块有炉火,暖和。”   “烤啥火,小人哪有那好命!”苦叽叽的声音在雪雨中哀乞:“石圣女,小人天天跟情花为伍,惟有得到一粒圣药才能保命。就一粒!小人好不容易活到这把年纪了,求圣女莫让小人死于非命!呜呜呜~~~~”   敢不敢再瘆人些?我优雅地抓了抓发麻的头皮。   其实武林丹药就是中药丸,买也罢自制也好很寻常。当然各派都有自己不传外的密药,中神通能有今天的神通,好学精神或者说偷学的手段非比寻常,我为断他之念直接在厨房做药丸,还特地请他鉴定向他求教,采集药材的事也老麻烦他,他很快烦不胜烦没兴致了。惟有情果灵丹的成品我没料到会亮相人前,其形其香之怪,引得渣周好奇心大发了!   一时间我好想给他一颗,他胆敢去尝药,那可不是寻常药能解的,让他在断子绝孙之外再断情绝欲,大大有利于修灵啊,多好!   终究良心占了上风,我端正面容,一派淡然道:“你是说雕兄的丹药?都已经给它了,你好意思跟雕兄争?一会把方子给你,你自己做,现在把我哥弄回来。”——灵丹和中药丸的区别不是成份而在于前者需要修真者的道行助炼,道行多深练出来的丹就有多灵,否则大雕不必巴着我替它炼丹。本丫乃正大光明之辈,药方向来对七星屋区的群众敞开,尹、龙、杨也就认为我疗伤治病的手段,和大理国段皇室能起死回生的“一阳指”相似,即主要靠会伤害自己的异能,药不过是辅助。   但见渣周叉腰而起,指雕怒骂:“你个丑雕!叫你拿乔!咋样?石圣女一句话的事!老子以后天天炼,炼好踏泥里都不给你吃!”   大雕蔑视地横他一眼,我以灵语劝慰:“有什么计较的?咱们修行先修心,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只会气死自己。”   其实本丫自个已快气死,某种M不能对他好言好语。   我代雕出气,以牙还牙一手叉腰一手乱挥:“你除了欺负雕兄直性子,还有什么本事?恭请你客气些,再这样我不说方子,好奇死你!说,我哥在哪?”   中神通装模作样捏着手指跳大神,顺便溅起污泥无数,整得我们紧急退避三丈外。   但听他神神叨叨:“师兄在哪呢?在哪呢?天眼开!开门、生门、休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处处开……啊,我师兄在任何苦绝人寰的情形下都挺得住!最迟明天他一定会杀回来,找这只恶雕算总账!”   我估计杨过被他骗去某处了,但肯定不会是囚裘屋——墨明应该和杨过在一块,他不会乐意让宝贝徒弟去瞧裘女煞。   虽然这么想,吃罢饭后我还是放灵力探了探,不想又听到小八卦——伟大的裘女煞在游说乌姝,让乌姝给她表姐下药。人家很为乌姝的接受能力考虑,说不要绿萼的命,只需下情花丹绝育,这样以后乌姝和墨明的孩子就能当谷主……   不听了坚决不听了,浪费灵力!墨明得作多大孽才摊上这样一个娘,裘千尺现在年仅四十五,如果她活个七老八十的,墨明这辈子就差不多了,还不如不出世。   。 。 。 。 。 。 。 。 。 。   次日辰时过后杨过、墨明才回来,一看风尘仆仆的两人和他们身后的大背篓,就知道双双赶集去了,昨天压根没在绝情谷,还好我明智地没乱找。   欣喜相见,恶声开审……没劳我审,墨明便交代昨晚已经回到谷口,因为天气恶劣,只好在外面山洞里猫了一晚,今晨才入谷。   我脚指头不信,肯定是孽师孽徒做好的套嘛!   笨羊连这样的拙劣伎俩都看不出,枉负我的教导。不理他,让我瞧瞧带回些什么。   哎哟,都是结婚用品!这是要送绿萼,还是笨羊跟我不谋而合……   拿眼看尹家长,那位慌忙躲开目光,还面红耳赤!   哼,这么多年等下来了,这点时间你小子就等不及了?如果我闭关多几天,你们是不是准备来个先斩后奏连洞房都入了?老虎不发威,真当本丫是病猫?   不知是不是我杀气外泄,尹家长麻溜把小龙女拉走。   墨明劈手拖孽师,说有要事向师父禀告。   孽师爱徒心切,将烙的芝麻饼捞走过半,转眼厨房只剩二人一雕。   雕与羊不大像天敌关系,笨羊一手搂雕一手抓饼叨叨废话,从骨子往外散发心虚。   我不吱声,端个小凳坐对面,鼓圆两眼观赏,看他能叨多久。   羊头乱蹭雕头:“你徒弟命苦啊,顶风冒雨回到家,妹子连口热茶都不给倒啊!”   我忍,我烧茶,我放情花瓣,甜不死你涩不死你!   笨羊英勇赴难咕咚一大口,呲牙咧嘴,心虚没了,放天雷——   “我们去了襄阳,见了敦儒。”   作者有话要说:      ☆、第95章、杨哥哥是只腹黑羊      杨过一句“我们去了襄阳,见了敦儒”令我脑门嗡嗡——肯定是熊遇到大麻烦,联系不到我就呼唤杨过……不对,我这次静修和以前不同,始终保持一份清醒,以免小龙女出乌龙状况。这就意味着西贝熊是刻意绕开我联系杨过,他那张嘴多能骗,即使我没闭关,他也能瞒着我骗走笨羊。   可恨,他只有一件事必须绕开我:让杨过替他出手杀人!   虽然不是杀了人一定不能转世,但不把杀人当回事肯定不能转世。像书版杨过那样割几麻袋死人耳朵贺小桃花芳辰,再怎么高竖大义的旗帜,修真界都不会费心费力安排转世。从古到今的战争不说百分百,绝大部分都是举着大义旗帜同类相残。   热血少年易过激,真版杨过一旦开了杀戒,天晓得会变成什么样。   我怔怔望着杨过,万千悲苦涌心头,如果不是我自作聪明不小心断了杨过的情缘,他走上书版杨过的道路,至少这辈子名利双收美眷在怀,现在恐怕什么都得不到。   杨过埋头扒饭回避我的视线,一直到碗干净得不用洗才抬头瞪我一眼,森森道:“是墨明老弟想见郭芙。”   我扑嗵跌倒,七天、不,九天前你藏起条手臂装成残了吓我,还没跟你算账,今天又给我砰砰放天雷!消遣本丫?!   杨过居高临下俯视我,了无惧意毫无愧色,居然一股兴师问罪的味儿。   莫明其妙,我怒坐起……呜哇~~~想起来了,是我惹的事!我干嘛吃饱撑的难爱乱捧武林盟主的千金是人间绝~色?喵了个咪的,墨明见到郭芙,两句话一说,我们的身份大曝光!西贝熊怎么没杀来找我算账?气死了?挺好,什么麻烦都没了。   杨过唇角一披,将我拎起,为我拍打沾上的灰尘,一边悄发传音入密:“以后乖点,少胡说八道,看看惹出多大的麻烦!好啦,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这阵子墨明被他娘绊住,不然他出谷赶个集,没准就听到耶律齐的消息。他跑去见师兄,一拼一凑,一样会知道我们是谁。提前知道了,他反倒为我们打掩护。”   什么?西贝熊成功把耶律齐拐到襄阳来了?好本事!我披唇哂笑:“齐公子在襄阳,墨明没去跟他相认?”   杨过道:“照了面喝了酒,没认师兄。你以后见到耶律齐嘴上可得带把锁,他们的事乱糟糟,别掺和。窝阔台死了,八月上旬的事,死前赐死耶律楚材,耶律晋阵前举反旗,兵发合州击退元军,解两湖之围、江淮之困,现在兵镇四川。那边暂无战事,耶律齐半个月前只身至襄阳,以武林人身份加入天下武林盟。”   寥寥数语带来外间的风云变幻,我不由忡怔了片刻,忽地一喜——元皇新死,元军又打了个大败仗,宋元之间怎么也该有段平静期,能不能撑到黄蓉诞子?   “现在战事如何?”我眼巴巴相询。   杨过晃晃头:“不知该不该说窝阔台死的好,全线停战了,茶楼酒肆都在说宋元会缔结和约。敦儒担心娃儿一落地就离开娘不好,说即无战事不如让那两个孩子在黄夫人身边呆上一年半载。我劝他别自找麻烦,绝情谷还找不到奶娘?”   这事我们早议过,如今哪需费事找奶娘?我拍拍雕背:“有雕兄不用麻烦绿萼,抓些奶羊圈养就行了。”   大雕脖子一拧:“何需圈养?翻过万仞山多得是奶羊,要奶去取就是。”   此为灵语,杨过听不见,我转述了一下。杨过脑瓜活络了:“何需辛苦雕师,绝情谷满山坡奶羊奶牛奶鹿,我去挤奶!”   似乎某个困挠西贝熊的大难题太容易解决了,我笑眯眯问第二大难题:“耶律齐跟郭芙好上了吗?”   杨过两眼翻白:“不用了,郭姑娘武功超群哪用男人保护?我们还没进城,就看到她挥马鞭抽耶律齐,骂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又骂耶律齐是断~袖,缠着她的大武哥。耶律齐一脚踹倒旁边大树,说:‘儒弟义薄云天,我与儒弟沙场结义,此心可对天!听闻郭姑娘武功尽废,需儒弟保护,看郭姑娘勃勃英姿,何需男人保护?我们哥俩齐上,也敌不过郭姑娘的马鞭子。’围观的议论纷纷,拿郭伯父跟明骗裘千丈比。郭伯父也是犯糊涂,不想罚郭芙,让她‘戴罪立功’不就成了,什么废武功!这下好了,‘盟主询私枉法’、‘骗子当盟主’,‘弥天大谎欺天下’BLaBLa……”   我心道郭巨侠哪有能耐“欺天下”,光荣桂冠戴到他夫人头上才对。他闺女更能耐,我以为总要等个一年半载郭芙才会暴露……不对劲!耶律齐并非不识轻重的毛头小子,怎么会当众说让武林盟主大失颜面的话,故意为之?   莫非西贝熊看耶律齐跟郭芙没戏、就牺牲自己勾了他,然后引郭芙自我暴露,再让耶律齐加把火?嘿,蓉郡主脸皮再厚,这下也没理由硬要熊“保护”她的掌上明珠了吧?   渣熊万岁!虽说手段不光明,也得郭大小姐配合才能生效。   我心情畅快,从搁一边的背篓里抽出新娘衣,笑问:“雕兄知道这是什么?”   “无用之物!”——此语大雕特地发出消耗灵力的人声。   正起劲侃八卦的杨少虾打了个顿,讪讪赔笑:“翻过年来黄夫人就要生了,志平哥、龙掌门和我们一块去襄阳接人没必要也不妥。四人一块去,人家一下就能猜到是古墓派的。他们留在谷中,伯通知道他俩还不是夫妻,不成亲不大好看。这事我跟伯通商量过了,他答应当主婚人。全真教最高长辈主婚,这是撞巧才有的好事,马掌教他们只好认账。”   我上下打量杨过,忍不住泛起滔滔得意,原著中的杨过哪懂“好看不好看”,跟姑姑相恋当众嚷嚷不认为有任何不妥。眼前的杨哥哥,不古板却懂忌讳,遥想刚离古墓时,他跟我住一间房毫不在意。到情花谷时代,住草棚时明明一人有一间,他非跟尹志平挤一起,去跟臭屁雕学艺,还特地提醒尹志平不要在师叔祖眼皮下失了分寸。我会那么快从雕窝返回,其实是他赶我,要我赶紧回谷跟小龙女住一块,我阳奉阴违这件事不知他发现没有。   喵喵的赶紧转移视线,我望向雕爷:“你去过古墓吧?”   大雕两眼立放光:“有张床。”   ?!我说你为什么非要争夺杨过,原来是为了寒玉床!   大雕也会察颜观色,头一甩:“我是陪杨过!床再好,没金蛇,只能吃草蛇!”   那倒是,不然你肯呆在剑冢守墓?看这情形,寒玉床不像是“林朝英”带来的,或许和情花一样一直固定于某处。细想想,以凡人之力造出那么巨大的迷宫型石墓,堪与三差空间的埃及金字塔奇迹媲美了。多半和绝情谷一样,灵类造好再做旧,然后由剧情人接手改造。到今天,古墓由多少位王重阳接手过了?   纷纭往事且搁一边!我手指轻敲桌,改以人类语:“雕兄知道古墓就好,我想麻烦你帮我送封信给一个叫孙小红的人。”   杨过顿时激动,一把搂住雕师:“早知道不用托丐帮传信了!再写一封!先前怕外人看到,那封信好些该说的话都没写!”   我再次上下打量杨哥哥,这回目光可没善意,此羊大踏步向腹黑发展嘛!什么“是墨明老弟想见郭芙”,我用脚指甲打赌,他赴襄阳见西贝熊完全是为了尹、龙婚事,他的朋友中只有西贝熊才能请丐帮传信,好歹孙婆婆是尹志平的名义师父,小龙女又是孙婆婆带大的,结婚不能不向孙婆婆禀报。哼,如果只是为了买结婚的东东,去元国集市就行,根本不用远赴襄阳,赴襄阳也无需见西贝熊!   杨过拒不与我的视线对接,声称此信“应由志平哥来写”,嗖一下没影了。   他喵的,几时“志平兄”变“志平哥”了?那是你名义师伯兼家长好不好!   尹家长很快被请来,腹黑羊又张罗磨墨,呱呱该写些什么。   呃,好像忘说了,我们的厨房是七斗星屋区最大的石屋,左边连着柴房,右边是放粮的库房,还用半截石墙将灶台和吃饭的地方隔开,像个小食堂。我因为在厨房做中药丸,时不时给他们留张方子,这儿地方又大,便兼充了古墓派的书房丹房,以及聚会厅。周伯通的书房丹房我们从来不去,单方面向他“彻底敞开”,要不然以他的好奇心和能耐,未必会到现在都没发现古墓派另有一个隐居地。   尹家长的文笔没得说,四平八稳又透着亲切,首先问候家中二老一小,再郑重禀告和小龙女的婚事,并言杨师弟的媳妇还没着落,故此尚需在外留段时日云云。   我挥笔添了句:“小红:婚事由王重阳的师弟、全真教祖爷爷周伯通做主,尹志平入赘古墓派。”   尹志平一看,立马又写了一封——给他正宗师父丘处机的请罪哀告信。   聪明角色啊,有了这封哀告信,孙婆婆怎么都会走趟全真教,她举着周祖爷爷这块金字招牌,至少没人敢给她难看,说不定还能帮尹逆徒解决另投别派的大难题。   两封信都不能被渣周察觉,免得某个怕麻烦的主儿变卦。于是写成后便团好,塞到大雕脖上的灵丹袋里。   我又为大雕裹上两“护腿”,里头是新制养生丹,这东东古墓不缺,但离家这么久,咱得表个心意。   雕爷即刻起飞,我两爪一拍,命杨过去请孽师孽徒来商办婚事。   支走杨过,一时我不知该对尹志平再说点什么,看他和小龙女能成后,新郎该懂的东西我已经教过他了。啊~~~还有假守宫砂!喵了个咪的,怎么会把最紧要的忘脑后?!   作者有话要说:      ☆、第96章、议婚事渣周大开口      丘处机自己终身未娶,又把大弟子捧上下任掌教的高位,自然不会教尹志平哪啥事。偏偏小龙女有过被虐经历,如遇刺~激,西贝熊压下的记忆有可能复苏,我只好硬着头皮对尹志平进行恶补,必须的可能需要的教了一箩箩,导致两人关系日渐和谐,新人没进房就想把大媒扔出墙,差点背着我把婚事都办了!   气归气,可小龙女的幸福还是要摆第一位,说起来是我破坏了她命定的姻缘。   可那会我压根没想到杨过有可能被落下“只爱美女师父”的禁制,让他拜孙婆婆为师,是为了他的婚恋之路顺畅些,没有不~伦之恋的障碍。再说了,小龙女那性子,如果没有孙婆婆惨死前留下惟一遗愿,她哪可能收杨过为徒?难道非得要孙婆婆一命呜呼、杨过把全真教得罪光来成全“感天动地”的爱爱?   大概我脸色难看,尹志平担心了:“身子不舒服?快坐下,一会让伯看看。”   “没事,我是在想怎么跟不通祖宗爷开谈,他肯定会开些狗P不通的条件。”我勉强一笑,改以传音入密告之:“还有件事,小龙女什么都不懂,以前她都没注意到手臂上有守宫砂,以为是疤痕,嫌难看,要我帮她去掉。守宫砂‘殷红一点’,其实就是血红色,那种颜色跟疤痕是有点像。我第一次为她消伤痕是全身上药,守宫砂的颜色起了变化,红不红黑不黑的,我就没敢告诉她那是守宫砂。万一哪天她看到别人的守宫砂颜色不同,生疑心就不好了,她本来就怀疑清白没了。用过这么多回药,没准她的守宫砂已经变质,要是同房后它没消失不用慌,改天我用去伤痕的办法消掉。”——西贝熊落的东东消起来麻烦得紧,非得三两棉花慢慢弹。   尹家长信个十足,脑补道:“书上说守宫砂是先喂壁虎丹砂,养大后挤出血点手臂。丹砂本是药,再用药颜色肯定会变。药用多了没什么好处,武林人身上谁没有伤疤?咱们劝劝龙儿,别再消疤痕了。”   我感动得鼻子微酸,会认可他追小龙女跟消除伤痕有一定关系,小龙女脚上的小伤痕我不但没消除还做丑做大,“不小心”让他看到,他的反应只有心疼,而且一直反对我为小龙女去疤痕,怕她吃二遍苦受二茬痛。我只好骗他只是用药膏涂抹,他又担心药膏涂抹多了会伤身,啰嗦个没完。   说着话,不通孽师和他的孽徒墨明兴冲冲跟着杨过跑来。   周祖爷爷大刀金马坐了上位,拿腔拿调出声:“婚姻乃人生大事,咱们江湖儿女,祖爷爷不跟你们要什么三媒六聘小定大定,可最起码的总得有。”   众小竖耳恭听,这家伙捧起香茶轻吹,半天不吱声。   我肚里来火,打了个哈欠,皮笑肉不动道:“最最尊贵的祖爷爷,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庄婚,咱们一个二个都是小字辈,没您老懂的多,等着您老开金口呢。您老要是没琢磨定,慢慢想,明儿再说不迟。后天不行,后天要布置婚房。”   周祖爷爷一拍桌:“反了你!再快没这等快法!你个二子听好了,成家也得有那资格,够不够格,先做桌菜给祖爷爷品鉴,就今晚!”   他的徒侄孙非神厨,但经过这么长时间历练,家常菜还是做的不错,闻言立点头。   周祖爷爷眼一瞪:“没叫你做!龙丫头呢?马上要做新媳妇,她下厨!”   我们几个顿晕,特地避开小龙女谈顼事的,她懂什么做菜?   我嘿嘿冷笑:“敢情是出难题来了!没问题,做出来就得□□光。公孙兄,师父有事徒儿代劳,师不吃完徒得吞光,没问题吧?”   墨明不敢领教小龙女牌大餐,赶紧给孽师捶背:“夫妻一体,谁做都一样,对不?”   渣周两眼珠骨碌转:“这怎么一样?我乃男家祖爷爷!女家做,女的做,不是有个二子是什么‘小姐’嘛,她代新媳妇做饭还差不多。”   杨过代我接招,说:“行啊,从今往后天天做给你吃!妹子有事她哥做,我们兄妹有事志平哥上。三个都没得空,还有我墨明老弟。统统没空,乌姝赤姝橙姝青姝黄姝蓝姝紫姝白姝轮番上!志平哥是入赘咱古墓派,有什么条件只管提。”(姝们是绿萼的亲卫,相信她哥借用一下没问题)   话说不让周伯通提条件,他也不会客气的,当下该渣狮子大开口。   难题说不上,却是过分到刷新他的人格下限,比如说他自己有手有脚还有个正宗徒弟,却从此要尹志平收拾他住的几间房,且无时限。   杨过见我一张脸黑如锅底,偷偷使眼色。其实我心里有数,就习武来说尹志平的资质不差,因众所周知的原故,他一直对“祖爷爷”如鼠见到猫,渣周多半想借此逮着徒侄孙教点什么,问题是“祖爷爷”太渣,我如果没点表示,他不知要提多少过分的要求。   听——   “成家了,身子要好好调养。二子啊,以后你每月出一张丹方。”(咪他喵的,掌门成婚我拿什么丹方?是养生方还是夫妻情趣方?我还没出阁好不好!)   “尹小子,成家就要开枝散叶,祖爷爷不求多,头三年生三个吧。”(当下猪崽啊?绝情谷有绝育丹没生育丹好不好!)   “师兄,你们都成双成对,可怜师弟孤家寡人,大雕借我玩玩。”(啊呸,尹、龙成亲和大雕有毛个关系,再说杨过有什么能耐替他的雕师做主?)   ……   讨价还价老半天,拉拉杂杂的事终于说完。   周祖爷爷呷口徒侄孙亲斟的香茶,慢条斯理道:“新房就不用装饰了,都是新屋嘛,弄的花里胡哨,绿萼、乌姝看到准起疑。”   尹志平顿时有些黯然。话说好不容易盼到的婚事,房都不让装饰,换我也不舒服。   墨明挺身而出:“快过年了,谁家不打理一下房子?七栋屋外头一样,里头该怎么整就怎么整,谷主几时跑到石叔石婶的房子里去过?”   杨过得意挑眉:“要不怎么非挑这时候办?大过年,放鞭炮都正常!”   周祖爷爷的提议就此被否决,几个小辈兴冲冲讨论如何装扮房子。   刚造的新屋崭新,外部装扮惟有挂挂灯笼、贴贴剪纸什么的。剪纸现成,杨过和墨明从襄阳城买回一堆时新玩意。灯笼太大带回来不方便,早在“祭谷神”那会墨明便从谷主府弄了材料搁在自己屋里,准备过年用。   我还没见过绝情谷牌灯笼,于是我们移师星勺区。   墨明的石屋是标准单身骚年房,那叫一个乱,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榻上堆着些糊好的大红灯笼,半成品搁地下。不用说,这小子晚上准是钻他师父屋里睡。   尹志平、杨过是劳模,立马动手收拾。周伯通只爱玩灯笼不爱糊灯笼,给自己另外找了件事:去他谷外的宝坑把陈年烈酒搬来。他的一大爱好是酿酒,但入情花谷后酿的酒还没有到时间,无法做婚礼酒。   想必某渣自个酒兴大起了,无视婚礼还早着,即刻出谷去也。   我也不爱糊灯笼,向渣周学习另找事做:两大篓从襄阳买回的东东还在厨房搁着,该往新房摆的现在就可以归位。   七星屋区呈七星状,尹、杨合住的屋子紧靠星勺,我住星柄上最远那栋,小龙女居中,掌门招婿新房自然是她的屋子。   此前我没进过小龙女的房,往里一走呆怔了一下——不知尹志平辛苦了多久,依稀什么都整好了!最显眼的是仿厨房的半截墙,厨房的是青石墙,他做的是雕花木墙,把若大单间隔成里外两间,外间增添了别致的小书柜、精巧的桌椅盆景等,水仙花正含苞欲放,颇有家居味。新好男人啊,太有入赘自觉性了。   小龙女帮着我一块摆物件,当她拿起新娘凤冠往木柜上放时,我突然觉得不对劲,抢过来用灵力一激,西贝熊的声音响起:“听说你闭关了,怕发讯惊扰你。元国新皇蒙哥率百万兵马再征襄阳、合州、潭州……”   我呆怔当场,没想到新皇居然是蒙哥!   正史中窝阔台之后有短命的贵由、蒙哥,再往后忽必烈临朝三十余载。这里没贵由,本以为蒙哥也被删掉了,谁知人家在,还比正史中的更猛,都不为先皇守孝,快过年了还御驾亲征!幸好我们没拿正史太当回事。   当务之急,尹、龙婚事尽快办,谁知几时候收到西贝熊的求救讯?该死的熊,不对杨过说实话,最麻烦的说服工作丢给我来做。喳,我没发现头饰里的秘密咋办?   呃,好像不可能,我肯定会亲自为小龙女妆扮,一戴不就知道了。   “小姐,头饰我替你留着,待你成亲时再用。”   我惊抬头,看到小龙女眸中泛动温暖的光泽。这人儿,曾经无心无情空有人形,如今终有烟火味了,没和杨过配成对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是我替自己开脱,原著中的小龙女过的有什么好?明明跟杨过性格不合,迁就爱热闹的杨过进入花花世界,受了不知多少委屈。还有这个灵造空间以前那些真实的小龙女,早夭的大把。以前我看不上尹志平,现在我倒觉得他们蛮合适:尹志平年长,懂迁就她。他又经历过许多事,不会像少年人那样为好奇就不知死活地乱跑乱闯。至于人品,无论书版尹炮灰还是现实版尹志平,除了痴迷小龙女,没别的恶行。   我吸吸鼻子,低声道:“嗯,好看!你用完我用,再给孩子用。龙儿,你以后有娃儿了,姓尹还是姓龙?”   小龙女不解:“不是姓石吗?”   “那是对外。”我语重心长地诱~拐:“你知道的,你并不姓龙。给孩子的姓,只有咱们自己知道的姓,还是真的好。你说呢?”   小龙女点头,一脸认可。   我欣然蹦下椅子:“走,给干活的人做吃的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97章、古墓小龙女新嫁了      西贝熊的灵讯令我心乱如麻,哪有心思整什么好吃的?我拿出绝顶刀功,将肉啊菜的胡乱剁碎,加上米面塞一锅乱炖,雨夹雪的天气,吃乱炖多香!   小龙女不错,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学会了烧火,一招一式认真的好似练武。   锅烧开后,我懒的跑腿,站厨房门口发出穿云破雾的呐喊:“开饭了!开吃了!”   结果杨哥哥带着竹匠师傅的麻布围裙飞掠而至,紧张兮兮捉住我的手打脉。   我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嗓门有点嘶哑,于是拍开他的手:“不过是心火上升,一会灌两碗凉茶。”   杨过哧笑:“你啊你,明知道伯通爱闹腾,也就你当真,横眉怒目的,活该!”   这时尹志平、墨明也到了,我鼻吼哼哼:“当真不当真,做饭都是我的差事!中午随便吃点哈,一会我要仔细斟酌,晚饭做不好,等着挨削。”   墨明摇头晃脑:“做再好我师父也会挑刺。不如请他当监工,到时我帮着煽风点火,他准自己上阵当厨师,咱们等着开吃加吹捧。”   我郁闷,悲叹:“我必须达到多么非人的境界,才能强迫自己捧他。”   大冬天吃饭快,一通呼噜,三男搁了碗便想去糊灯笼。   我拦道:“不着急,喝杯茶再说。”   众人嗖嗖盯牢我,杨过抢过斟茶工作:“不着急,有话请说,给你一盅茶功夫。”   啊呸,这点时间……够用,看我放天雷!   我正襟危坐,笑眯眯对尹家长道:“刚才我跟‘娘’商量来着,‘爹’入赘那是一定的,惟娃儿以后还是跟你姓,娃儿不跟爹姓怎么成?”   尹志平嗖地望向小龙女。难得地,小龙女神色羞怯,垂下目光来了个默认。   话说“入赘”的实质是孩子承女家香火,如果随男方姓,即使住在女家也不算,比如郭巨侠婚后在桃花岛生活,谁也不认为他是入赘。   尹志平笑弯了眼,被面膜整瘫的脸都镀上亮光,满嘴虚套道:“丫头,你‘爹’是个孤儿,家乡在何方、祖坟在何处都不知道,跟谁姓都那么回事。”   我抒情:“有心爱的人在身边,就是家乡,就是归宿。”   嘿嘿,俗掉牙的词,三男个个眼里闪动泪光。   我趁势宣布:“大家都知道,我有那么点小异能,先前我捧着新娘头饰时,忽有冥冥中的声音传来,说明日申时(下午三点)对‘爹娘’是一个十分吉祥的时辰,是时天降异像,保佑‘爹娘’一生平安。”   杨过面露不屑欲张嘴,我立马压上灵力郑重道:“一定是场不寻常的婚礼!”   。 。 。 。 。 。 。 。 。 。   四个小辈被我用灵力压服,渣周归来,出我意料举双手赞同。   我傻了会,旋即想起这家伙不大在乎俗礼。却听某渣神气道:“房子莫折腾了,最实在是吃好。祖爷爷给你们亮亮手艺,师兄、二子、墨明统统当下手。”   切,原来这家伙是左右怕我们整新房。关键时刻墨明童鞋挺身而出,说“石兄”要帮新郎打扮一二、“石嫂”得陪新娘,厨房活有他一个人当下手足矣。   渣周还算通情达理,没勉强、呃,主要我表示我做下手一定没法顺他的意,所有菜都会改变模样。   少一个墨明不耽搁打扮房子,反正也就是贴剪纸挂灯笼。灯笼不是今天才糊,将已经糊好的挂上就行。话说秋收结束后的“祭谷神”是大年前的重要节日,连庆三天,绝情谷到处张灯结彩,七星屋区因我晕倒没装扮,咱补上!   忙忙碌碌夜雾降临,吃饭时大家围绕明天要不要放鞭炮起争执。   明天是十一月二十九,大节小节一概没有。我明确支持周伯通,反对放鞭炮,说“不寻常的婚礼”何需走俗套?明天老天不降异象,算本丫胡扯,婚礼推到年三十!   老天肯定配合我,连个气象都不会看,我找根稻草吊死——   次晨异象如期而至,今冬第一场白雪几经扭捏后正式飘下,而且下得贼大,午时未到地上就积了半尺厚,远近白茫茫一片。   婚礼由本丫一手策划强制执行,大早小龙女便到了我住的屋子,婚堂也设在这里:众所周知龙掌门最不喜欢闹腾,新房绝对不得搞闹哄哄的婚礼!   我许诺了“不寻常的婚礼”,有一天时间足够做手脚,这不有两粒晶石嘛,为小龙女的婚礼用一颗再正当不过。   周伯通要当主婚人,墨明伪装娘家兄弟,两人提前至婚堂。   孽师孽徒都是一身光鲜,尤其主婚周,裹了身大红翻飞披风,活似一条红毛狗。   渣周是头回踏进的我的屋子,东张西望满脸不屑,令我磨牙霍霍。   喵他咪的本丫修真人,才不屑于弄一屋零碎小玩意!走着瞧,今天必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天雷型震撼!   大雪天夜来早,下午三点大有黄昏的味道。   婚堂与新房相隔太近,快到点伴郎才陪着新郎敲门。   墨明叫嚷着“红包拿来”敞开门,但见风雪扑门入,新郎伴郎灰扑扑!   喳,不知这两人怎么想的,这么大雪,相隔五六里的乌姝根本看不到这边动静。莫非怕绿萼突然驾到?人家又没毛病,顶风冒雪跑来干嘛。   不管他们了,咱按即定方针办。   在两只灰拨鼠跨进门的刹那,扑入屋的风雪化成了吉祥的红云,点点“宝石花”在云间悠然绽放,隐有迎亲的唢呐锣钹声响起。   尹志平一把掀去兜头罩的灰棉大斗篷,满脸无以置信。   一个更加无以置信的声音哇哇大叫:“石叔?!亏大了去!还好本长老有先见之明,没叫石伯!”   P个先见之明,尹志平戴上耶律氏面膜后看上去比公孙止年长,墨小子老实叫过“石伯”,“石伯”谦虚不敢应,按全真教那头排辈份,他其实比墨明低一辈,后来周伯通发话让墨明叫“石叔”。   今天尹晚辈把残留的胡须刮了,红色绵仑新郎冠衬着小白脸——没污蔑,杨哥哥作怪往他脸上抹了点丹粉,弄得嫩生生好似能卡出水来,看着顶多双十华年。   主婚周没大惊小怪,一脸淡定地关上门,吆喝:“点红烛!”   其声方落,红烛腾地闪亮,不是两枝,是一排排仿佛伸向无限远处……   万点“宝石花”随之光明大放,红云翩跹彩蝶起舞龙凤呈祥,唢呐声锣钹声鞭炮声由远及近而来——本丫落了隔音屏,不怕响!   主婚周的淡定终于被打破,另三位更别提,但闻倒吸气惊响,压倒喧哗。   小龙女戴着红头盖,闻动静掀了看究竟。   墨明失声惊呼:“仙女!!!”   新郎嫉妒了,抢上前想帮新娘将红头盖盖好。   “娘家兄弟”大怒出手:“红包都还没拿来,不许碰我家仙女!”   婚堂化战场,伴郎挺身救驾,挨了好几下都不还手,巴巴敬上红包一把——寻常百姓家送娃娃新年压岁钱的小红袋,每个小到只能装铜板两枚。   我淡定地替新娘盖好红头盖,那边周祖爷爷总算展露长辈慈祥,亲自替徒侄孙整理歪斜的冠带、凌乱的新袍。   杨过的灰皮也没了,我家杨哥哥蛮会做,一身淡蓝儒袍、头扎同色伦巾。不过他再怎么低调也不像跟班,在一片鲜暖色泽中显得格外飘逸,平日的阳刚气息几近于无,谪仙味凭空暴涨,我现在相信破小子也有拿奥斯卡金项奖的潜质。   不信?墨明围着他转了两圈,眨巴着星星眼:“石兄?不是石兄的双胞胎兄弟?不错不错顶顶好,石兄以后就这么穿,何必抢本长老的风头?”   杨过翩翩作揖:“小生米粒之光,岂能抢‘舅哥’的万丈光华?敬请‘舅哥’安坐,午时就要到了。”   墨明眼珠子立马回到新娘身上打转,我担心他以后眼高过顶娶不上妻,降低乐声,哼哈施教:“我‘娘’好看是吧?这可不是谁都有福消受!看看我哥,他比我‘爹’差?人啊,要找最合适自己的……”   施教未完,小龙女再次掀了头盖,异常严肃道:“杨师弟是小姐的良人。”   我晕,别动不动就来上这么一句成不?   主婚周知我心,拽着新郎一步跨到正位,急急叫唤:“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快拜祖爷爷我!夫妻相拜!押入洞房~~~~~”   主婚人的命令是不能不听的,伴娘伴郎踏雪送新人。   至新房门边,我深深盯了尹新郎一眼:本丫苦教许久,怎么伺候夫人该懂了吧?别给我临门一脚出状况!   尹新郎微微颔了下首,信心满满扶着娇妻入门。   从打开的门,可看到桌下旺旺的炭炉:墨明送的铁皮圆桌距炭炉不足半尺,桌上美食亮人眼,缤纷胖饺子在桌上围了一圈,圈内是细瓷碟装的菜,一碟碟都漂亮的像艺术品,诸如虾泥碎青葱裹在半透明面皮里蒸出的虾卷、褐色香菇金黄玉米鸡汁萝卜拌的冬三鲜、姜丝蒜粒红椒老花雕爆炒里脊肉……抱歉,本丫只识本质,诗意的菜名一个不知。   我不得不佩服神厨周的手艺,孽师孽徒今天除了打扮自己就是忙喜宴,相信厨房的酒菜也别出心裁,可惜我了无胃口。   蚁声在我耳边响起:“你就是操不完的心!我跟志平哥聊过了,他懂。”   都我教的!超清晰春~宫画,还有女性人体结构图,张张图文并茂,如果不是条件所限恨不能逮他上青楼实习。呜呜~~光有理论没有实践我能不提心嘛?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有人爪子一抓,顺便往我脑瓜上乱敲:“往哪走?那边是情花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98章、丫头一诺值千金啊      我神思恍惚差点窜到情花海里去了,这不能怪我,白茫茫一片哪看得清。再说本丫才不怕被情刺扎着,本丫会自解。   杨过揉揉我的脑瓜:“今天变这么大一场把戏,累惨了吧?你呀你,快去我那间房睡大觉,伯通他们肯定在你屋里折腾。”   是了,从今天起杨过在七斗星屋有单独一栋石屋。   我使劲揉揉两只带黑眼圈的明眸,哼叽道:“不累,脑子乱罢了。不看到‘娘’没事,睡也睡不着。走,我有点话跟他们说。”——今天一丁点灵力没用,是借用晶石之能,我还想多少收回点能量。   未到门边便听见周伯通的叨叨:“……虚的,这也是虚的……通通虚的!云我会造,冷热相遇结水气,这些花咋弄的……”   “光影相和万花开!”我唰啦收回能量,晶石还剩三分一,还能派点用场。   一身红的周伯通扑到门边,似想扑上来抱住我的大~腿。   杨过足尖一点带着我凌空飞旋:“师弟不用行此大礼,倒两杯热茶来说话。”   墨明抢着斟茶,两眼冒星星:“太奇妙了!圣女没叫错!有这本事不用学武功了,跑江湖一诈一个准!”   周伯通本来已经拿起一碟炒豌豆想卖乖,一听这话,大概想起某位著名先贤,很是扫兴地往椅子上一倒:“虚的终究是虚的!墨明啊,别学了,会不得好死!”   杨过脱口问:“裘千丈以前玩的也是这一手?”   周伯通沉重道:“更玄!什么开天劈地、移山填海、滴血成金刚、铁汉水上漂……朝野恭送他一个‘明骗’尊号。”   误会太美好了,脑补万岁!我淡笑:“玩玄是为实……”   周伯通立即蹦跶而起:“对对,祖爷爷去炼真丹。”   敢情你们边做边吃肚皮填饱不用再吃了是吧?我把茶杯一顿:“你个功利分子!坐一下会死啊?!”   祖爷爷摇头晃脑:“可能会、应该会,多半会一定会!师兄快让开!师弟求你了……”   杨过在门与窗之间来回忽闪,坚决不让某只红毛狗开溜。墨明胳膊朝外拐,拽掉了他师父的红披风又向靴子下手:“听一下就会死?徒儿不信!死来看看。”   周伯通老把戏重演,一P股坐地下:“啊啊~~~都栽在丫头骗子手上啦!哇哇~~师兄完了徒弟也完了!祖爷爷没得活路啦~~~~”   我恼火地呲牙牙:“我一个傻子几时成骗子了?我关心的最大最危险的事,是你的正牌师兄非要保你蓉妹妹肚里的娃……”   周伯通劈口打断:“敌军困城娃没生下,杀杀杀!杀退敌军,娃没长大,再杀!”   我无限佩服地拱拱手:“果然是中、神、通!不好意思,小女对杀人没兴趣,只想问问蒙哥的事,你应该认识他……”   周伯通脑瓜一拧:“当然认识!蒙哥嘛,墨明他大舅不就是一个?蒙妹也见着了,椅子上坐着。”   我真想一脚踹过去,忍气哼了声:“没功夫跟你瞎扯!窝阔台死了……”   周伯通腾地跳起:“蒙哥登基,举倾国之力征战襄阳!祖爷爷要逃去大理!”   我嗵嗵乱拍桌:“老爷子,绝情谷不在大宋在大元!我想问的是,以蒙哥的行事做派,他会不会来绝情谷征兵?”   周伯通刹那恢复成正常人,摇头道:“那倒不会。战场什么地方?尸横遍野血海滔滔,但凡有一滴血溅到练禅功的人口中,或者吃饭喝水时沾上一点腥臊,武功全废,比没武功的寻常汉子更没用。十五年前绝情谷自相残杀,打来杀去兼玩阴的,搞到武功全废,末了只好用毒,打完他们才重新练功。这块的毒你也见识了,有多高明?别毒不到敌军毒死自己人。任谁当皇帝也不会指着他们出征,不如留个仁名,由他们在深山老林里修行。”   ??练禅功原来有这样的大好处?我笑笑:“现摆着谷中有不惧腥荤的六大高手。”   墨明悄声道:“放心!我跟谷主聊过,绝情谷曾易姓一次,若不想再发生,谷主要有隐而不发的震慑之力。居于情花谷的石家便是这股力量,中神通办不到的事,石家小女举手便能办到,这是众长老亲眼目睹的。”   我心扑嗵跳,如果是这样,我们倒能在此长居久安——伪装禅功派,免被朝廷征召,对谷民则偶然露下狰容:石氏禅功不是尔等能企及的!嗯,跟西贝熊商量一下,我们不需要全部住去隐居洞穴,留一两个呆在七星屋区,这样弄食盐之类的生活必需品便不费事。   就这么办,外有绝情谷掩护,我们会平安无事的。等郭襄兄妹长大,悄悄送出谷放他们闯江湖。到百年之后……关本丫何事?那是公孙氏子孙操心的问题。   主意打定,我小手撑桌站起身,庄重发话:“好!我和我哥要做的,只是在那位生子时去保驾。我‘爹娘’不去,他们的武功墨明哥见过,作震慑力量该够格吧?转告你妹,说我‘爹’才是石家真正的家长。”   周伯通两眼怒瞪:“那小子是当家的?祖爷爷是谁?”   哎哟,渣周也想在这块长居久安?难怪赶着帮建屋。   太好了!我满脸堆欢:“你是石家的祖爷爷!石家因先天根基,练的是源出重阳……不不不,练的是源出伯通道法的纯禅功!”   周伯通一下反应过来,喜滋滋拍胸脯:“聪明!要起就起响当当的大名,是源出‘神通大道’的纯禅功!不用墨明去说三道四,我半透不透的露两句就够了。还有蓉妹妹的娃,如果大武侠真的只是保小娃,何不劳烦丑雕抓进来?你们跑去襄阳,未必能带回娃儿,那‘石婶’就得生下‘死娃’,晦气!祖爷爷在此,还不能保一个娃儿小命!”   我长长叹气,欲进先退道:“是啊,能不能带回娃儿要打问号,谁知你蓉妹妹生娃顺不顺?难产的可能性永远存在。再一个,敦儒是不是真的只做这一件事也得打问号。但不管怎么说襄阳城这趟我们得去,丫头一诺值千金!”   墨明手捂腮:“别这么涩人成不?不就是去襄阳城保一个大婶生娃?不懂为何你们不去她就不能平安生下来!到时我也去,看看产房之外排排站着多少英雄豪杰!”   周伯通学徒弟手捂腮,咝咝吸冷气,苦叽叽道:“正是这话,故此师父这颗心七上八下啊!老话说事出非常必有异,守产房?鬼才信!大武侠……不说了!黄蓉打小精灵古怪,你师父也算不笨,在她手下不知吃过多少亏。”   杨过鼻孔哼哼:“能想象。伯通,拿娃儿做文章的不是敦儒,他前世没结过婚今生还没结婚,从哪知道那么多带娃儿的细碎事?愁的他,竟想让娃儿在黄夫人身边过上一年半载,说断奶了才好带。果然这样做了,到时准又有状况!”   好像有点冤枉蓉郡主,即使她想骗,西贝熊一个修真人连孩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带,直接回炉重修。正因为太知道,刚落地的孩子离开亲娘、不喝母乳才让他不安。我是隔了一层才没那么上心,总想简单再简单。   感应了一下新房动静,新人正甜甜蜜蜜。本丫还饿着肚皮呢,我挥手指方向:“咱们边吃边说,天大事吃饱再说!”   到了厨房我发现估计错了——孽师孽徒折腾一天,只做了新房里那一小桌菜,其他的都是原材料。哼,要严格执行婚前协议是吧?本丫做一锅乱炖,这道大菜我最拿手。   不料还没下手,周神厨很识相地吆喝墨明帮手,稀里哗啦干起来。   杨过朝我挤挤眼,我陡然反应过来:准是昨天渣周一回来他徒弟便偷偷密告,老小子知道了徒侄孙不是入赘,为娶侄孙媳开心表现。我说怎么连昨晚的饭他都咋咋呼呼主动做了,亏我还小小感动了一把。   喳,男人就是重视那点子破事!昨天我不等周伯通回来再提议提前举办婚礼,是怕少少灵力压不住这个功力定力超强的家伙,反倒把自己整趴下。至于让孩子以后姓尹,主要是安抚尹志平,毕竟他是丘处机按正统路数教养大的。送出虚名就是好啊,尹家长成了真正“当家的”,连周伯通都喜滋滋,往后去可以大把剥削他们啦。   嘿嘿,有福不享大傻瓜,本丫轻呷香茶、慢嚼干果。   杨哥哥善学坏,一改勤劳做派,闲剥花生发牢骚:“敦儒被黄夫人骗得一愣一愣,快成傻子了!改天我再去趟襄阳,劝劝他,别到时他一个不落忍弄得结结赖赖。”   你劝西贝熊?他劝服你才对吧。哼,熊是思想工作大师别称“明骗”,什么裘千丈给他拎鞋都不配,搞定你小子小菜一碟。很好,即这么能,重担由熊挑。   放下肩头重担,本丫心情大靓,仁慈善良高贵的品德闪闪发光,大嘴一张:“哥,你相信敦儒吗?”   杨过一怔,首次没在第一时间为他的铁杆兄弟说话。   我心一沉,信任度没了,明骗暗骗都不好整啊。于是吁嘘道:“我不相信他,又完全相信他。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你个二子少夸口!”神厨周不专心炒菜,举着勺子抢镜头:“画虎画皮难画骨,信人不如信自己。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赴襄阳,难善归!”   这都啥跟啥,谁把这装神弄鬼的渣渣扔锅里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99章、雪地美人盼狼会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修完,从这章开始是新文ヾ(≧O≦)〃   今天是小龙女婚礼后的第九天,三九严寒白雪飘飘。   估计传说中的天堂就是目前情花谷模样——除了站不住雪的万丈赤仞,远近皆茫茫。   一片纯白中,一抹艳红妖绕,彩伞旋塑风、绵带缠纤腰,行走间说不出的风流婀娜,缀上不加束带的飘舞乌发,当真是一步一风姿,一摆一风情。   “老子腰都快扭成麻花了,怎么还不上勾?”   如诗画面立马崩裂……   有人悄声励志:“雪地美人盼郎会,郎心似铁有娇娥。赤姝肯定会出来瞧瞧,她不是乌姝那种木头,一会就出来了……”   “你诈我们背货进山也是这口气!最后所有的东西都进了你那大坑!”美人声抖抖悲愤控诉,声抖抖凄凉开唱:“妹妹你躲后头~~~小哥哥小命快丢……”   妹妹我不满地斜眼歪嘴、示意“小哥哥”关注正后方——躲在后头的分明是渣周!本丫立场多坚定,始终和我家杨哥哥并肩作战,无惧严寒缩在他左侧的石洞中,怀抱旺旺的手炉,炉上温着姜汁茶。   渣周也不满,他对演员不经导演允许,擅自恢复性别表示极大的义愤,强烈要求我拨乱反正。我深感担子太重,不懂怎么一个二个认为杨过造反我有能耐弹压下去,一直以来就是他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好不好。就说这段日子,他为了弥补“爹娘”婚礼简办的缺憾,没哪天不闹腾,本丫弹压成功过一回么?   但“祖爷爷”有令,咱不能不听招呼。   我咪口热烫的姜汁茶润嗓,打了个小饱嗝,加入励志行列:“哥,此乃另类练功法,不得半途而废!你要争取尽早成为百变神侠!再坚持一下,都辛苦勒成了小蛮腰……”   杨哥哥抓狂:“你才小蛮腰!你全家小蛮腰……好吧,哥是小蛮腰,勒的疼死人了!明天把‘爹’也勒成小蛮腰。”   某骚年自恋地揪揪腰带上的蝴蝶结,再接再厉扭秧歌。   别说,扭的不错,就是“小蛮腰”的尺寸有点问题。大家想想,谁敢勒杨狂侠?他那所谓的“小蛮腰”是变出来的:这不大冬天嘛,他个头那么高,上头加厚些臃肿不了,下面再撑宽些,中间一缠不就“小蛮腰”出来了?   当然他自己没这手艺,是周伯通动手将尹志平的新郎袍改成戏装。大好手艺着实令我惊艳一把,没想到会有宋代男的针线活这等了得。   再一想倒也不奇怪,重阳宫只有孙不二是女的,还国事天下事到处流窜,道士们自己不会做针线,改行做叫化子去!话说连曾经的第三代首席弟子、下任掌教尹志平都会缝衣,周祖爷从小到大都不曾像尹志平被委以过重任,以他的智商拿不好针得打PP。   话说回来,周伯通费心费力展示针线才艺,并非吃饱撑坏。我算看明白,他看似和原著中的老顽童一般无厘头,实则从不做无用功。   那么搞这场把戏所为何来?得用三段话解释——   【在囚裘屋任劳任怨的乌姝年前终于回家,换了绿萼的亲卫赤姝来服侍裘女煞。乌姝和绿萼同龄,转过年及笄待嫁,不会再回来。据中神通卡指捏算,赤姝也不会呆多久,因为到目前为止除了墨明和他二娘,没第三位能持续服侍裘千尺半年以上,估计以后多半是赤橙青黄蓝紫白轮番入谷。七姝身为绿萼亲卫,她们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为免七姝对“石家”好奇,隔三差五跑来联情系义,经由中神通策划、小辈们一致通过,决定先把赤姝恶心死。恰好从下雪起墨明就担心他娘,又怕师父向绿萼告状不敢去探娘,成天无精打采,尹志平看不过眼,仗着在师叔祖面前地位不同了,申请去探望“临居”。   周伯通以裘千尺热爱下毒、不武装到牙齿不能去为理由拖了拖,进而鼓励我们充分利用这次大好机会,力争将赤姝变成“石家”的免费宣传员。杨哥哥率先举双手双脚赞同,渣周立马抓他差,有理有据地分析:只要英俊无敌的“石大公子”倒尽赤姝的胃口,潜在危险轻松扫除,于是有了杨哥哥倾情表演。】此时我们在裘囚屋的阵外,观众只有一名。该观众没撑伞,穿着风雪大斗篷,静坐阵中石凳上顾自打坐。石凳上方有遮檐,但风雪太大,还是把观众吹得一身白。该观众又一动不动、脸遮得严严实实,让人怀疑不是真人,而是哪家娃儿堆的雪人。   这么安静的主儿当然是小龙女,人家新婚伊始夫妻不分离。但她顶烦裘女煞,不愿意进屋,在外头一坐一个多时辰,杨过也载歌载舞一个多时辰了。   杨哥哥的耐心向来不咋样,靠两大监工押着才撑了这么久。   终于“石大公子”恼了,弯弯绕不玩了,捏尖嗓门冲着囚裘屋直抒心怀:“墨明弟弟~~哥烧好了香汤~~,等着弟弟~~一块儿沐浴呢~~!快来嘛~~人家脚儿都站酸了~~快点出来嘛~~你不疼哥了吗~~你不爱哥了吗~~~~~~”   墨明没有出现,惟闻裘氏特色的嘶哑咒骂传出屋。   杨哥哥认为这是伴奏,亮开嗓门高唱情歌:“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躲在屋里不见我!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没有感动过……”   某狂侠唱歌向来用吼,本丫传授了上下五千年多少绵软情歌,首首被他吼的不成样,这会活似孤狼悲嚎,在呼啸的风雪中显得无限苍凉,依稀恍惚有了另类感染力。   在悲情少男的召唤下,一位少女出屋快速向阵外掠来。   杨哥哥轻旋彩伞朝后侧,露出涂满珠粉的伪娘脸:“阿姐~~我墨明弟~~呢~~~”   我激灵打个哆嗦,话说视觉冲击力永远是最强的,某人那张粉脸配上不加修饰的两道粗黑剑眉,再加指甲红彤彤的大爪子乱揪乌发,着实惊悚震撼。   赤姝不愧为谷主亲卫,镇定地停在六丈开外,面无表情回话:“公孙长老说,半个时辰后他便回去。石大伯说,请石大公子先回去做饭。”   杨过欣然从命:“阿~~姐~~哇,小弟做的饭可好吃啦~~一会做好了送给你吃——要是墨明弟不回来的话!!!”   最后一句从人妖声突变成粗厉的森森男声,整得赤姝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杨过得意地再扭三扭,把赤姝吓得抱头鼠窜。   他这才闪到山石后扒了戏服,连同彩伞一并塞给周导演。再抓起满把白雪,往脸上胡撸乱搓,三下五除二卸装了,然后扯我:“兄~妹~双双~把家还~~,摘菜去!”   周导演颠颠跟后头:“师~~兄~~最爱你的人是师弟,你怎么舍得扔下我~~~”   我忍住一身鸡皮乱跳撇撇嘴,颇有些不得劲。不是对他们的恶心劲,这个我已经迅速适应了。本丫向来现实,不得劲是为门派大事:我整的地很隐蔽,只试种了少少不起眼的葱蒜之类,打算正式隐居后再启用。杨过回来时已近冬,他一看没什么蔬菜,马上在厨房附近整了块地。周伯通大为眼热,杨过经不起缠,不经我同意便将“种菜法”教给他了!   喵喵的,不是说各门各派守本门秘诀赛过守财奴嘛,杨过这么轻易就教给假师兄,本丫没教导好啊!罢了,粗浅小玩意,即便周伯通品性极恶也无法仗此变成邪修。   片刻菜地到,半个月功夫只长出些速成的小青菜,绿油油甚是喜人。   现在是辰时末,离做午饭还早着。杨过扒拉土埂上的冬茅草,在菜畦边团了个草窝,将我塞里头,然后从兜里抓把炒花生搁我身上:“烤烤火香香嘴,快过年了妹子不忙乎,看哥松土摘甜菜,给哥唱首好听的歌!”   我心暖又心焦——西贝熊随时可能发来求援讯,我却没找到机会说服杨过许我赴襄阳。这都是渣周的功劳,此渣把杨过拉去他那儿住了,缠着他“师兄”寸步不离,我想说什么只能当着他的面,而只要我开口说事,他必往天边扯!现在杨过已经做出决定,说转过年只需他去趟襄阳,和敦儒兄弟一块把黄蓉的娃儿抱回来。   可恼,如果大雕在,我根本不需要挖空心思求杨过答应我出谷,我说声去雕窝转转,大雕爪子一抓就带我去襄阳了。但该死的雕大爷迟迟不归,搞得我整天提心掉胆,生怕西贝熊的急讯传来。到时杨过不同意我去,就算我跳脚都没用,几大高手在侧,我连情花谷都闯不出去,更别说出绝情谷。   眼见渣周窜过来抢花生,我无名火起,直通通开腔:“我要跟你谈谈武敦儒!他是不是你师兄转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无意卷进人杀人勾当。什么天下兴亡,说白了是一群人把另一群人踩脚下,他早已看明白……”   周伯通一蹦而起:“说得好!自古胜者为王,胜者就是正义之师?元国必胜,元军屠戮如魔,劫掠赛匪。若说弱肉强食是天道,但宋比元富、兵器比元强、人口比元多,武林人之众元国更是没法比,天下五绝元国一个没捞到,东邪北丐是宋国的,西毒助金,我和一灯不助元。耶律齐一反,五绝的徒子徒孙也没一个助元。试问元国为何会胜?”   ??怎么又扯天边去了?!      ☆、第100章、他只能纳你为妾      渣周的最大本事是挖坑,无论你说什么,他都有本事一把扯入他的大坑,而且是一坑一雷、九天神雷都能埋坑里。   但,明知他是埋雷高手,我还是不由自主被吸引:正史中宋国积弱畏战,好似一只富的滴油的肥羊,如果这里的宋国武力比元国强,怎么会节节败退?   杨过突发惊人之语:“元国,奴隶只要肯杀人,有本事杀人,上战场去杀人,就能翻身做平民、成贵族。宋国不能,入了奴籍不能脱籍。开国三百年,累积下来的世仆和新奴占宋国人口近八成,武林高手能抵敌成千上万的人,敌不过百万千万。宋国不变打不赢元国,想变又积重难返,宋皇不敢违背祖宗家法,不然现在的国之栋梁全反。”   我脑门嗡嗡响,喵了个咪的,直到此刻我才知道这里的宋奴不能脱籍,正史上的宋国是可以的!该死的西贝熊,叫我怎么为你说话?四年前我们初到桃花岛,他在杨过面前叨叨帮我“脱贱籍”,那时杨过不通世俗事,世家子“武敦儒”岂能不懂常识?长大后的杨过回头想想,他能再信任西贝熊?   却听周伯通闲闲道:“奴苦,奴成主后,又如何?”   “踩别人罢!!!”   我脱口叫了声,捧着脑瓜发傻。这些天周伯通勤力为我们洗脑,可他说的我哪会不知?一部人类史就是一部互踩史嘛,没脑残的政治家会开管道让下层有望爬上去,而上层没用的便淘汰到下层,以免自变“僵尸”。但颠来倒去,永远是一部分人踩另一部分人,发展到后期无非越来越聪明,奴不叫奴,叫各种好听的名字,上下流动的速度变快。   不幸越聪明死的越快,到了所谓的文明社会,虽说个体不再会动辄被宰掉,整体朝死路大踏步前进,竞争越来越残酷,号称“杀人不见血的战场”,齐心协力把生存环境从里到外弄个烂透,最后走向末路,整个空间的人类灭亡,重来过——老路重走一回。   得,愤世嫉俗太容易,比如说人活着都会死,所以咱们都别活了!渣周怎么愤世嫉俗不关本丫的事,我只要杨过阳光灿烂。   于是我昂然朗诵:“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嗖”一下,两双眼睛如探照灯罩在我身上,炽烈得令人背上发毛。   如果我知道就这么一句剽来的歪诗,居然促成《倚天屠龙记》中大魔教的诞生,我一定会缝上大嘴巴!   虽然没长后眼,但我是务实主义者,不想在YY问题上纠缠,决定为西贝熊洗白白,于是站直身,诚挚地望向杨过:“哥还记得么,敦儒曾求郭大侠、黄夫人让我做他的徒弟。我有本事了,即使额头上刻着‘奴’字,谁能将我踩脚下?”   杨过偏了下头,似乎在使劲回忆。   我后悔得差点甩自个一耳光,杨过性子活跃,每天听过说过做过的事不知多少,遥远十三岁时的某天西贝熊的随口瞎扯,他多半忘了!   奇了怪哉,若不是此事,杨过是因何对西贝熊生出嫌隙?难道真如熊所言,杨过发现他不是想象中的“样板少侠”便有了看法?喳,我们谁也不是别人想象中的人!好好的杨哥哥干嘛犯中二病?   说实在的,无论我对西贝熊意见多大,好歹是同门,我不可能对待他像对待阶级敌人,平时如何没太大关系,他真的处于危境,我不伸手,不用上头来定性,我自己痛快往脑门上贴一张“邪修”标签。   处境互换,如果现在是我独在危城襄阳,翘首盼望自认可以信任的后缓,后缓却消失无影了,任我孤立无助,那会是怎样的悲哀?   我抓起手炉上还剩半盅的姜茶敬上,打温情牌:“先喝口茶!哥,咱们现在大冬天也能种出菜了,还记得当年,最早是敦儒教我武家功夫,后来哥教我杨家功……”   我话没说完,杨过抢过姜茶灌进我口中,嘿嘿笑:“本事大,做香菜,一会哥做个青菜箩卜滚鲜鱼,再做麦面香葱摊饼……”   他描绘的美好生活没能得到两位听众的共鸣,我抹抹嘴才要言归正传,周伯通已经抢先嚷嚷:“学一身本事不会被人踩,但多的是人一有点本事就踩人!五绝中我惟一服气的是洪七公,知道为什么?”   杨过的注意力被他一举转移,呱呱说起外间对北丐的评价,申诉自个的不同看法。渣周自然是不时插上两句,再度把话扯向天边。   我垂头丧气蹬下来,又没戏了!熊啊,不是我不帮你,是你周“师弟”太坏!   忽听周伯通道:“……我佩服洪七公,是他给走投无路的人找活路。据说看一个人的本质,小事看不出来,要大事,要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才能看出来。扯,酒上头血蒙眼,谁不能干几件号称大仁大义的事?看一个人啊,不是在他走投无路时,而是看他在有得选的时候怎么选。大武侠没得选吗?”   我气了个仰倒,站着说话不腰疼!“承恩要回报”是起码的为人之道,而要找一件不违背自身底线、对方又十分需要的事容易吗?尤其对方还是宋国的郡主夫妇!   “黄蓉需要武敦儒帮她带娃儿?笑掉人大牙!分明是个陷阱。”周伯通哧笑连连,令我察觉自己把心里话嚎出来了,该死的渣周总能让我失控!   我哼了声:“陷阱又如何?不能填平了走过去?有些事无法等确定了才做。比如七公,他给走投无路的人找条活路,试问这些人活下来后有几个不踩别人?明知如此他还是做了,总会有人不那么渣,不做怎么知道谁渣谁不渣?”——所以灵造空间N遍重复还来N+N遍!当然也可以说大灵们吃饱撑的难受,但确实有人修到不那么渣。就说本丫和西贝熊,在修真界属渣,搁到红尘能领好人卡。   杨过打哈哈:“是啊,好比养娃,娃儿长大后会怎样谁知道?还是要养。就算是明知道自家娃儿长歪了还得接着养,我郭伯父就是个明例!妹子莫犯愁,不就一个敦儒两个娃?转过年哥拎回家,咱们养,养鸡养鸭养娃娃。”   我呼哧喘气,面对这样的杨过,我的小良心愧得发慌。从婚礼那天周伯通跟我乱吵,我就愧得慌,便是路人甲,也不能把人家拖到一潭烂泥中去。   擤擤鼻子,我一口气把要说的话连锅倒:“哥,你莫去襄阳了,杨家将的后人他们会想着使个计留下来,做块牌子也好嘛。我不同,奴挑英雄担,他们丢不起这脸。黄蓉也不敢害我,我一死,敦儒不会娶郭芙而是出家,故此我想合适时独自去趟襄阳。”   杨过对我的话居然没多大反应,只斥了句:“少胡说八道。”   周伯通却是哧笑出声:“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大武侠怎么可能娶你?娶奴者为奴,大宋大理都一样,他只能纳你为妾。”   我盯了他一眼,很显然是墨明从襄阳回来后,他才知道“杨小丫”是桃花岛家奴,多半是郭芙嚷出来的,或许还有那帮追求她的少侠们帮腔。黄蓉不会做这号傻事,杨过之父是郭巨侠的义弟,郭家把杨氏女弄成家奴,名声多难听。   我笑笑:“所以敦儒自己说要入赘古墓……”   杨过突兀地打断:“雕师这么久都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再过四天必回!!!”   嚷出这句话,我可算找着怒气转移的目标——可恶的雕大爷。它喵的,它又不像我还没灵~肉合一,赴古墓送一封信要用这么长时间?事实上它回来过,七天前的上午鬼鬼祟祟回来一趟。准是我给它装入丹袋的灵丹吃完了,它潜入我的屋子,把案几上的灵丹全带走。这会它肯定在古墓慢品灵丹享受寒玉床,幸亏我把灵丹分了好几只罐装,除了它自己放在案几上的那堆,别的没给它知道,不然它没准一年半载不照面。   周伯通一P股坐戏服上,恨恨道:“丑雕作怪,爷爷炼的丹药搁它面前都不睬。”   我森森磨牙:“你……雕兄回来时你看到!不告诉我,还偷入我房!”——大雕回来的那天,他跟着大雕跑进我屋里,跟雕爷发生冲突,不然我大概要等到晚上休息时才会察觉雕爷把丹药拿走了。当时我远在角疙瘩菜地干活,以为雕爷带着信回转,便没急着赶回。等我中午返屋,不见信,只见到案几上的灵丹无踪。向雕爷发心感传讯,贼雕不理不睬,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有心找个出气对象恶整渣周的爱徒,以兑现昔时威胁,看墨明一付郁郁的悲催样没忍心出手,便当未察觉这事。料不到渣周今天自己掀开这层薄纱,我是整墨明还是整渣周还是整墨明……   周伯通不知我恶向胆边生,兀自脑瓜高昂,理直气壮道:“老子又没拆了你的屋,不过是想看看你炼的雕丹,和我炼的宝丹哪儿不同。”   杨过不满:“不同的是如何待我雕师!你骂雕师是丑雕,它那么傲气能睬你?”   馋雕才没这么有骨气!要不把方子改改,争取让周伯通炼的丹能给雕做个零嘴?不然他折腾个没完,大雕烦了对他说实话可麻烦。嗯,怎么说情果也不算垃圾,整好了,馋雕不至于正眼都不看。   却听周伯通在那叨叨,还是文言:“信言不美,美言不信。一只扁毛物都爱听美言,况人乎?无怪乎明骗横行、君子缄口……”   我磨牙霍霍:“祖爷爷,你要能缄口,我发誓把你当君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1章、我们的另一个家      情花谷没有红梅腊梅树,天白地白茫茫一片白,惟一异色便是小块的绿菜畦。   这块地是我携小龙女“静修”那会,杨过无组织无纪律擅自整出来的。自从出关,每天我都看到周伯通P颠颠跟杨过后头,如今他已初步掌握“种菜法”。   此刻周伯通认为口舌大战他已获全胜,不再理睬本丫,得意洋洋地帮杨过松土,叨叨他的“种植经验”,吹嘘农家肥如何能令五谷丰登。杨过对此也有些心得,两人就臭哄哄的茅厕积物相谈甚欢。   我心情不畅:“种菜法”是本丫传授的,凭什么把本丫扔一边?杨哥哥你数典忘师!话说“种菜法”是引地气天露滋润植物,农家肥并非必需物,估计杨过是儿时和母亲住牛家村那会开过眼界,当年他不过一只小P孩,真的干过田里活?周伯通更没有值得吹嘘的种植经验,临阵抱佛脚从书上看来的!就我所知全真教弟子不事生产,重阳宫的田地全部是租给山民种。如果姓周的以前种过地,我们老早入情花谷,他怎么没整地?   我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开讲如何用茅房积物做沼气替代柴禾,顺带半隐半露地道出伟大的“种菜法”是本丫得“神人”传授、再传给杨过的。   杨过大笑,连连点头狂捧“转世林朝英”。渣周却嗤之以鼻,说我有能耐八早显罢了,等不到现在才来说嘴。   我气鼓鼓,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淑女之腹,这就是!   本丫决心挣回面子,施展手段在小菜畦边上弄药圃——就弄个巴掌大的地方,种点能当食材的稀罕东东,给不长眼的家伙开个眼界!   贱神通傲慢如故,表示会赏些种子给我试种,又说:“药疗不如食疗,家种不如野生,地开多会坏了风水,咱们够吃就行。”   这是变相否定本丫的劳动?我却没法不激动,头回诚心诚意地趴下重重叩头:“祖爷爷伟大!谁敢不听祖爷爷的话,踹死他!”   杨过揪着我塞回茅草窝:“毛病!说了多少回,不许乱跪!”   周伯通挤眼:“师兄,这你就不懂了,多叩头多说好话,一定占便宜。二子啊,祖爷爷做了这么多事,没得你叩一个头,一说少种地,你就趴下来,是怕以后要你种?”   我脸一僵,呐呐难言。我激动,是感于渣周竟有环保意识!太难得了,地球各自然空间鲜有自然而终的,基本是被人类一创再创,最后空间与生活其中的万千生命一块儿完蛋,成全地球人“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的伟大乐趣。   我敢打赌:无论开垦多少田地,无论大自然赠予多丰,人类都不会觉得够,人会无节制地繁衍,得到越多越不知足,只会无穷尽掠夺。不信?我来的三差空间,统治者意识到大事不妙实行残酷的计~划~生~育,群众不配合,越是底层的越不配合,滋生出七十多亿人口,天晓得什么时候空间完蛋。   这些话不便说,我转而叨叨如何改良丹方,给馋雕做零嘴。周伯通兴奋,杨过再显“权威”,他和馋雕朝夕相处了三个月,对雕爷的爱好如数家珍。   于是从这个上午开始,在情花谷经常看到如下情形:菜畦埂上坐着一个身披着银毛毡、疑为兽的本丫,旁站两根灰白色的人形杆,高谈阔论不时六爪翻舞,以猜拳的准确度来敲定谁是正确的。   你问墨明?不是开发出雕丹新方嘛,被他亲爱的师父打发去丹房干活了。   尹志平同情小师叔,得闲便携小龙女帮墨明打下手,顺便开解不幸的郁郁少年。   尹大哥在少年人中硬是吃得开,从终南山逆反小杨过、到大胜关犯事十少侠,再到墨明小师叔,每个都是手到擒来,本丫自叹不如。   简而言之,现在情花谷六人组分成了两个小团伙。A组是紧密型,我休想跟杨过单独恳谈,渣周死活不让,从早耗到晚。B组是松散型,尹志平有日常琐事要料理,小龙女夫唱妇随,两人总要忙完了才去位于星勺的丹房。墨明则是一颗丹心扎根丹房,不到吃饭不出来,每来必带着一两粒半成品交给师父检验。   。 。 。 。 。 。 。 。 。 。 。   匆匆又是四天,我预言的馋雕归来之日到了,是时凛冽寒风轰轰烈烈横扫情花谷,摇晃的灯笼模糊了雪色喧染的昏沉。   这个美好的午后,墨明第一次没有吃过饭便开路,当炉烹茶敬师尊,顺带静候我预言的雕大爷回归。   尹志平洗罢锅碗细择菜,杨过翘着脚嗑花生、讲故事新编。我哼哈应和顺便碾药,小龙女拿着拂尘坐我边上,遇药沫溅出来便扫回槽中。   惟有周伯通什么都不干,专门鼓着两眼盯我干活:这家伙严重怀疑自己做的雕丹跟我做的有区别,既然讨论不出名堂,他用自己的眼睛看。   有他盯着我能做灵丹?喵了个咪的,骗他是为他好,似他这号角色自尊心铁定强,何苦让他知道制丹方面他没法跟我比?这种距离又不是靠他今生的努力能消除。   所以说我是可以拿大把好人卡的白莲花,特怕这个家伙钻牛角尖,万一被他弄到正宗雕牌灵丹又舔又吞的就麻烦了,那会令我做的解药型灵丹逐步曝光!   想来想去,我决定把明骗精神发扬光大,仁慈地提点:“伯通,雕跟人不同,哪儿不同不用探讨了吧?最初的方子是雕兄给我的,那方子咱们心里有数,人能吃?别因为我吃了没死你也去试,我是特殊材料制成的……”   渣周目光纠结:“死了才奇怪!那方子本来就吃不死人,叫人活受罪来着。拜托你赶紧做丹,我已经受罪许久!”   我今天的做丹材料是将他最早做的那批雕丹碾碎重整,实在是舍不得浪费情果,别以为情花海大把果子,每颗长熟要多久?可他眼巴巴盯着咋整啊,先拌成糊糊再说吧。   拖得久,困自解!我的救星以从未有过的欢快叫声驾临,爪子不轻不重扣门扉。   渣周激动地扑出去,连小龙女都起立恭迎丑雕,惟我无比淡定——趁机注灵力启动土陶罐上的恒温阵,信手往架上一搁,再将相似的陶罐顺排摆……   待我快手快脚忙完,馋雕已将装着信的空丹袋给了它徒弟,摇晃着身子朝我走来。   该雕毫无愧色,呱呱声称它回来取丹的那天没跟我打招呼,是我“正好不在屋里”,它又没有拿到回信,因为孙小红非要等一个叫丘处机的人回山才肯写回信,还是它担心我们“等急了”,催她先写封回信云云。   众所周知,雕爷具有狂傲不羁、惜字如金的优秀品德,难得如此唠叨、这等礼貌。   我投桃报李赠予灵丹一枚,好言好语打商量:“寒玉床永远摆在古墓中,有我在还不好说?几年时间你都等不了么?我有些事惟雕兄才能帮忙,古墓是屏蔽型,你猫里头,我发远距离传讯都唤不到!”   雕爷大抱大揽:“有事只管吩咐,我估计襄阳之战快开始了,故此赶着回来。哼,每一个杨过没我保护都活不到老,累死了!这个杨过咱们一块保护。”   于是我再次明白了它为什么这样丑——雕修杀生是必然的,但裹腹之外主动攻击生灵叫“造孽”,上了战场怎么可能不主动杀人?本丫管不了不管,反正我不要求它上战场。   大事谈妥,开谈困扰我的雕丹问题,我殷殷乞求它别扔了伯通牌零食丹。   雕爷不能理解:“纵容恶人周这号角色,是对修行者的污辱!”   知音啊!我泪流满面,痛述墨明这些天的辛苦,恳请它为了它欣赏的少年,给恶人周一点面子,然后拣起碟里的零食丹给它品尝。   大雕赏脸地吞了下去,声称“尚可”。   我大喜过望正要报告好消息,恶人周嗵嗵嗵敲木桌:“丘处机不在马钰也不在?另外五个呢?一个都不在?不肯才是真!不回终南山了,那破山头祖爷爷早呆够!”   我从小龙女手中接过信一看,原来是孙婆婆想让丘处机写几句祝福的话,该真人却一直没回重阳宫。   杨过宽慰尹志平:“不着急,等我赵师父做了掌教还不好说?”   尹志平苦涩一笑,尔后牵起小龙女的手,情深款款道:“我们已结婚,我怎么也不可能回去做道士。师父恼我是应该的,等我们带着娃儿拜见师父,他老人家会开心。”   小龙女嫣然一笑:“还有我师父。”   我咳嗽一声发表总结讲话:“说得好!等娃儿落地再作打算,现在不着急。要让丘真人消消气嘛,不着急哈,情花海多好,这是我们的另一个家。古墓一个家,这里一个家,狡兔三窟,最后一个落祖爷爷身上,祖爷爷说哪块好,咱们在哪块整个消暑避寒的地方。”   周祖爷爷高兴了,神吹乱侃,最后得出结论:“哪都没有绝情谷好!”   墨明眉间闪过不易察觉的郁闷。孽师根本没注意徒儿,人家侃够吹足开始讨好雕,肉麻兮兮地叫丑雕“神雕”,说为神雕新炼了“秘制宝丹”。   大雕碍于我猛使眼色,勉强跟着“恶人周”前往星勺丹房。   尹志平看看天色,说去菜地摘些蔬菜做晚餐,小龙女翩翩起身提篮随后。   我继续鼓捣丹药,吩咐墨明磨墨记录新丹方。话说周伯通可恶之极,明明谈婚论嫁时说的是一个月出一张丹方,他变本加厉隔三差五催我琢磨新方子。   叫了好几声,墨明小子居然一动不动,弄得我眉头大皱。   杨过把我按坐在椅上,送上饱含穷摇精髓的深情凝视,弄得我毛骨悚然口干舌燥。但闻天雷耳边响:“雕师回来了,你可以随时跑去襄阳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2章、他徒弟小妾遍天下      杨过一句话弄得我心发虚,想扯个谎出不来声,都怪臭屁雕,它如果早早回来,我犯得着说要独赴襄阳?   我干笑一声:“哥,这事我已经跟‘爹’商量过,你们不一样撇下我跑了趟襄阳?雕兄带我去带我回,谷主姐姐都不会惊动,我就去看看。”   杨过敲了下我的头:“你那叫商量?自说自话!哼,你只去襄阳看看,犯得着赶办‘爹娘’的婚事?想干什么咱们商议好,别打着干了再说的主意,哥会生气!”   谁知下一步该干什么?我扔了丹药罐,大声坦白:“我就是想去趟襄阳!去一趟咋了?就要去、非要去……”   墨明忽道:“蒙哥,成吉思汗二子察合台的幼子,窝阔台养子,有神勇慧智之称,少随父征黑汗、西州;十六岁挂帅,灭回纥后回击西夏,在元灭西夏中立勋功;二十五岁率兵入吐蕃,诸部或被灭或来降,易名‘藏地’归元。在窝阔台诸养子中,蒙哥居功最高,石哥怀疑蒙哥就是霍都。”   我有些发傻地望向他,这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帘下垂睫毛都不带动,在雪天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淡漠又突兀,好像一只冬眠兽咕哝了几句梦话又睡着了。   嗯?我怎么有这种感觉?好像自从下雪后他就整天玩沉默是金,刚才是他这段日子说的最长的一番话。   我使劲甩了甩脑袋,闷声问:“你师父说的?我画张霍都的像给他看!”   杨过再次将我按坐在椅上:“莫蹦跶,好好说会话成不?伯通没见过蒙哥,当年察合台为天资出众的幼子到处聘名师,中神通榜上有名,他就跑到大理大宋躲难,只是风闻过一些事。元人的武功不及宋人,故此元国的贵族子弟行走江湖都会用化名。哼,别人用了化名一隐到底,霍都自认武功高强,半隐半露透出‘王子’身份,十之八~九他就是蒙哥。他曾说‘幼从金轮法王’,我估是他儿时众师中有一个为金轮法王,他的武功路数杂得紧,跟他所谓的师兄达尔巴不是一个路子。”   我嘿嘿冷笑,如果蒙哥真是霍都,娶小龙女?!元人不是辽人金人,后者受汉文化影响好歹男十三女十五才谈婚论嫁,元人结婚早的吓人,霍都应该十岁就结婚了。虽然他们的正妻说废就废,但蒙哥没有好几个儿子不可能继承皇位,等他一死,还想玩父妃子继弟承?喵了个咪的踹不死他!   杨过绞了条热巾替我擦手上沾的药沫,低斥:“霍都是想借着迎娶掌门招揽本派,我们没本事,掌门结了婚他照样抢走,元人性喜抢亲。我们有本事他白忙,这跟他是不是蒙哥、是不是做了元皇有多大关系?慌得你好似被烧着毛的猴儿!趁你的心把婚事乱糟糟办了,你怎么还一天到晚神魂难定?小脑瓜在转些什么,说来听听。”   莫非这些日子他们天天搞闹剧是逗我开心?我心窝窝发烫,再吐实话:“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我才心慌嘛!蒙哥会攻打襄阳……”   墨明头一抬:“蒙哥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大宋,襄阳是宋国雄关必起战火。你别想着独自去襄阳,我和石哥看着你,神雕由我师父招呼。”   哎哟喂,这小子的眼神几时变得这等吓人?冷芒闪闪锐利如钉,好似要把我钉椅子上,衬得那淡淡的语气格外森森。   喳,搞内斗是错误滴,本丫从没想过打出绝情谷,凶男把关,还有一对会使玉~女剑法的夫妻,我怎么闯出去?呜~~看看我交的、我教的都是什么人!   威武能屈的本丫真挚地双手合什:“我也就那么一说,你以为被雕兄抓爪上很舒服?我要去襄阳也是从谷口走,一路看看风看看雪,说不定还有几树红梅腊梅花。要不这么着,墨明哥,买年货也好、访友护驾也罢,我和我哥去走一趟,你就不用去啦。你已经去过襄阳,没什么稀罕!你就在谷中陪陪你师父你娘。”——万一出事你师父会撕了我滴。   杨过摆摆手:“一块去,你帮墨明老弟挑些姑娘家喜欢的东西。”   ??莫非这阵公孙长老阴着张脸是犯了恋爱综合症?不会跑趟襄阳真的中意上郭大妞了吧?我八卦的小耳朵一耸一耸。   墨明淡漠如旧:“我师父喜欢绝情谷,就由他和谷主商量着替我娶门亲。但外间我要去走走,我娘留谷中自己受罪,别人也不安,另外安置个地方。”   我一惊,莫非西贝熊说了裘千仞在大理?裘千尺岂是安份之辈,她准会给绝情谷招灾惹祸,我们还能在此安居?蠢熊怎么想的?   墨明勾唇一笑,笑得颇苦涩:“无需担心,将她移去别处不是说办就能办的事,总要安置妥了,有我自己的人照应才行。还要我娘肯离开,她除了入金国皇宫那几年,一直生活在这里,恩怨情仇都在这里,说要死在这儿。”   我心发涩,不是为裘煞女,这位伟大的女性我同情不来,她儿子却是叫人没法不同情,这才多大,十七不到,就这么放弃了对爱爱的憧憬!前不久还向我打响天下美妞呢,跑趟襄阳便断了念……不对,婚礼那天他还挺活跃的,怎么一下直落谷底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墨明哥,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   杨过眉皱眼斜,好似我说了大不妥的话。还是当事人淡定,墨明笑笑:“公孙氏只有一子一女,不能不成亲。谷主明春三月三及笄礼上摆擂台招婿,我这个当哥哥的得在这之前娶妻。为了大家放心,我娶谷中的姑娘。没什么大不了,外间不都说三妻四妾?我一个不带回谷就是了。我师父红粉知己遍天下,他徒弟小妾遍天下。”   ??渣渣渣大渣少!浪费我的同情心!   渣少眉眼闪亮:“石姑娘,过两天会放晴,走趟襄阳吧。别姓石了,再起一个,上回石哥叫阳立地,我叫阳顶天……”   轰~~~~~好大一个天雷!不会你就是未来的明教教主吧?!   这个灵造空间没有将明教传入中原的波斯国,那一片统称“西州”,除了元皇子们建的几个大元属国,都是些部落。目前江湖上又没有明教,《倚天屠龙记》、《笑傲江湖》什么的要上演,依稀只能自创一个明教,难不成渣少墨明便是明教创始人……喵了个咪的,他的名字里有个“明”!   杨过推我:“哥起的化名咋样?”   阳立地?无名之辈,爱取什么取什么,我淡然点头。   渣少击案:“当然好!顶天立地书丹青,阳丹青,亦男亦女!”   阳丹青?哦,给我起的名字。什么好不好的,无非一闪而过的化名,叫“阳丹青”还是叫“丫头”一回事。   我往椅上一倒,拖长声道:“还是叫懒洋洋比较好,两位公子总得有个书童。”   渣少强烈反对:“什么书童?我师父堂堂中神通,身边几时有过伺候的丫环小厮?奴之数量占天下之最,奴同样是人!北丐收拢天下叫化不算本事,我要做事,口号‘不想做奴的跟我走’,招揽所有的有骨气的底层人!BLaBLa……”   杨过推出“奴成主后又如何”,未来教主一语拨之:“没有奴!佛云众生平等!”   好像明教教众基本上是底层人,发展百来年,正好推翻元朝。不过明朝一样有奴,你有什么本事跟人性的弱点战斗?   我诚心求教,渣少表示他热爱和平不战斗,声称:“等我办完事,功成身退,他们爱咋整关我P事。”   太坦率了,难怪后来明教会进化成魔教。   我偏头回忆《倚天屠龙记》,书中的重量级背景人物阳顶天是“离奇失踪”,后来主角在明教密道中发现了阳某留下的骨架子,顺便拣到武功秘籍。莫非这块的教主大人是“办完事”回家了?嗯,拣个骨架摆那儿装成自己太容易啦。   说着话,尹、龙摘菜归来,小龙女斗篷上沾了点土。尹志平替她取下斗篷,又舀灶上温着的水给她洗手。   这一对越看越河蟹了,以他们的个性应该能温馨地度过一生吧?小龙女不大会做家务,但她有个大本事——种植。尹志平却习不了“种菜法”,最粗浅的法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孙婆婆同样习不了,这是“林朝英”升天后古墓的地荒废了的真正原因,那时李丫环已经年迈,干不动了。后来我动了些手脚,孙婆婆才学会“种菜法”。尹志平就算了,夫妻各有所长才能长长久久嘛。   。 。 。 。 。 。 。 。 。 。 。   十二月十五日寅时末,即好不容易雪霁后的次日,西贝熊的传讯终于抵达,证实霍都即蒙哥,但那家伙没来襄阳,与正史相似去了合州,或许想雪耻吧。   正史上蒙哥是战死合州,这里天知道。如果西贝熊没多管闲事,蒙哥废人一个,当不上元国新皇……未必,当皇帝要什么武功?他若非武功出众,不会跑来天下英雄大会找死。估计王~八蛋是拿大宋当原吐蕃了,以为亮一下武力就能压服群雄。   喳,以宋人的骄傲,宁死不屈的肯定比比皆是,还不如向渣少公孙墨明学习煽动底层造反——奴八主二,八比二宋国有毛个胜算,只要奴一反、不用,只要奴设法逃走,宋国便成空架子,主们饿死没商量。   我们是清晨从谷口出去的,雕爷留着守家,为免刁雕玩忽职守,灵丹交给了尹志平。   是日天蓝的没有一丝云彩,一轮冬阳高悬,四野银装素裹,傲雪寒梅盛放。   杨过、墨明不知战事将起,没赶时间,半途硬拖着我在墨明以前搞的一个家居山洞住了一晚,说那就是“第三个家”。   两骚年身负举世成双的轻功,本丫不可能拖他们后腿,边玩边走也跑的挺快。   复一日,晌午时分便望见汉水浩浩南流,而陆地上拖儿带女的难民正在由北向南的大路小路荒野间挪动,涌向襄阳城……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3章、三杰闯进襄阳城      我感应到大地上如蚂蚁般移动的难民,抢在杨过、墨明发现前喝了声“停”,那两位立即凝神四顾。旋即杨过面露不解,墨明打哈哈:“想吃烧烤了?”   我没心思开玩笑,沉沉道:“没有高手来袭,是我想求你们不要血蒙眼!我看到了难民,男女老少将近二十万涌向襄阳,襄阳城门紧闭。”   墨明微怔,冷笑道:“开战了?以前我师父带我来看过几次,元军把境内原宋人,还有从宋国乡野抓来的百姓赶向襄阳。难民中混着细作,不管城下多惨,襄阳城门不会开。一开战这批百姓先死,尸身推进护城河,浮尸满河,元军踩着尸身攻城。”   我打了个寒颤,前面都想到了,惟“踩着尸身攻城”没想到。   襄阳城在汉水之畔,护城河水深流急,我以为元军攻城是用传统的架浮桥战术,却忘了这是武侠世界,能踩着浮尸过河的元兵一定不少。   杨过双目发红:“早该宰了霍都!”   这就血蒙眼了?我心抽紧,垂下眼帘淡淡道:“元国皇子排排站,宰了他有何用?如果我没估错,这次指挥襄阳之战的是忽必烈,是那个会给穷孩子红薯吃、会给穷汉子活干的忽必烈。”   杨过一僵:“说‘好男儿建功立业在沙场’的?好大一场功业!妹子……”   “哥,我必须去襄阳。”我定定地看着他,声音没染灵力。   一直以来杨过最不愿我目睹血腥,而我却是再不忍心也不能不让他经历血雨腥风。今天是一道临界线,是我们必须跨过去的临界线。   我抬起手,按了按他蓬松的暖暖的大胡子。   这是墨明的手笔,估计是裘千丈传给小妹、裘千尺又传给独子的,这种易容法没有耶律氏面膜方便,但自然,看不出易容了。杨过讨厌在脸上粘贴东西,对这篷围脖般的胡子却没有抵触,配上一顶压至眉骨的西域毡帽,基本看不出本来面目。   我示意他蹬下来,然后微调了一下眉骨,令他的眼窝看着像是陷下去少少。现在不是特别熟的人,应该认不出来。   墨明认为还不够,眼急手快粘上被杨过拒绝的两道粗黑假眉,大呼:“上襄阳!无论我们做什么,是阳顶天、阳立地、阳丹青干的!”   喳,未来教主的话太有煽动性了,无论做什么都不用负责!我担忧的望着杨过,他将我往身边紧紧一携,什么也没说。   。 。 。 。 。 。 。 。 。 。 。   很快到了肉眼所及的距离,死亡的气息沉沉压来。   冰天雪地中,一张张绝望到麻木的脸,上至古稀老人、下至嗷嗷待哺的婴儿,木然向着襄阳城挪移。不断有人倒下,后面的人就这么踏过去……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越往前人越密,遥遥可见汉水边密密麻麻都是人,跪地向城头哀号求告。   我禁不住咬了下唇,死这么多人在襄阳城下,不必开战了,春天一来瘟疫就能把襄阳干掉,不知以前襄阳是怎么顶过来的。   打头的墨明停了下来,因为再往前只能踏着人头行进。   忽地未来教主发出声震十里的吼叫:“我是阳顶天!想活命的向东,那里有河流湖泊,水中鱼、岸边草都能活命!想活命的向西,那里有山川大泽,走兽飞禽都能活命!我是阳顶天,襄阳城,阎王城,鬼门关!想活命的向东向西,沿路都有活命粮!”   麻木的人流被他的声音震得停滞了一下,还保持几分清醒的开始转向了。   杨过一看立马跟着吼叫,他没报“阳立地”,吼的是:“听阳顶天的话……”   别说,这是个办法,元军不可能把路全堵了,汉水流域山峦湖泊密布,只要难民们散去不至于全死光,于是我也跟着呐喊。   咆哮声无法持续讲太久,有三个人正好接力,你方吼罢我再上。约一柱香后,人潮渐次朝东方、西方转向。   正此时城头响起呐喊,刚开始没法跟我们比,架不住上千数千越来越多人喊:“想活命的向北!北边有元人!杀了元人煮肉汤!!!”   只一会功夫,我们的声音被彻底压住。喵了个咪的这是谁下的令?!缺你X的十八辈子德,这些手无寸铁的小百姓只能是被元军屠杀嘛!   墨明低咒了声,言:“入城吧,我们已经喊出去了,怎么选是他们的事。”   杨过没动,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饥饿的难民正在争抢踩死的尸身生啃!一个背着婴儿的妇人刚倒下去,一伙人扑上前撕抢,小娃只发出一声凄啼就没声了……先前还没看到这种情形,肯定是被城头呐喊提醒了“人也可以吃”!   杨过一把捂住我的眼向前飞掠,墨明紧随我们后面。   还没到护城河边,密集的箭雨射来,没射中我们,射翻无数难民!   我劝杨过不要被血蒙眼,此刻自己先糊了!   X他八代祖宗,本丫翻不过万仞山,还上不了一座襄阳城?我将变色成暗红的柔金飘带抽出,又抢了杨过那条,大喝:“浮萍轻功踏带过河!”   声停河边到,一条长长的飘带化成斜直的硬线,杨过立即提足轻功踩上去,墨明没敢迟疑也蹦上面。我喊着“来了”飞身至水面,再斜斜甩出一带……   片刻功夫我们已至城脚,顷刻热油大石伴箭雨哗哗下。   杨过试图护住我,我一闪,脚点城墙嗖嗖几下窜上城头,飘带一扫十丈内全倒。   去他喵的,我一把揪住一个披盔带甲的将军,暴喝:“改令!叫百姓向东向西!”   将军脸煞青,怒叫:“狗贼……”   我怒笑:“老子游侠!你TM才是狗官!立命百姓向东、向西!”   正此时一个大鹏展翅的身影杀来,赫然是郭巨侠。   看到被我擒住的将军,他脚步刹那一顿。哈哈,我就知道手中的老小子官不小,为什么会将飘带斜甩过河?就是冲老小子来的!   易容易不去眼神,我不敢与郭巨侠对视,喝叫:“郭靖!城下皆难民,你是要他们向东向西逃生,还是往北送命?!”   郭巨侠公然迟疑!原著中那个高喊“百姓惨受蒙古兵屠戮,怎不让他们进城”的侠之大者在哪呢?!   这时杨过、墨明攀至城墙边了,郭巨侠立即挥掌扑去,我立马将大将扔向他,他不得不返身来接。   一错眼功夫两条“顶天立地”的汉子耸立城头,同一时间城上城下遍布宋国武林高手。襄阳城多大一座,这一截就有这么多武林高手,令我不得不信周伯通的话:单论武力值,宋压倒元!大胜关的“天下英雄大会”并未展示出宋国武林的真正实力,话说仗正打着还是全线开仗,赴大胜关的只会是各门派的代表,掌门好像没几个,像全真教那样把内定下任掌教派出的应该也不多。   未待众英侠扑向我们,墨明手中巨斧朝前一指,咆哮:“你就是郭靖郭盟主?!枉我阳顶天万里来投,却原来是不顾百姓死活的小人!”   大难不死的某将军迈步上前,抱拳道:“原来是阳大侠,在下吕文德!您误会了,城下有许多元人奸细。”   墨明冷笑:“待哺小儿也是元人奸细?!老子没说让他们进城,是往东朝西逃命!你却叫他们人吃人!妇孺当场惨死无数,你算人么?!”   一个持戟的少年怒叫:“他们也算人?!贪生怕死甘当亡国奴!!!”   墨明一斧背砸在城墙上,一块大石粉碎,扬起粉尘一片。   但听他破口大骂:“放你X的臭P!护不住国土护不住百姓的废物,还敢说是百姓甘当亡国奴?!你算X个武林人!这就是宋军?!¤ΠДЦЮ∑∏……”(河蟹内容)   我刮目相看,认识这么久从没听墨明说过粗话,以为他斯文到骨子里了,不料骂起粗话来这个溜,不愧是裘女煞的儿子、渣周的高徒。   郭巨侠面现愧色,突然发出啸叫:“城下人听着,我是郭靖!襄阳城将起战事,往东往西逃命去!!!”   老天保佑,总算你还有几份原著的影子。   我望了眼西斜的寒阳,墨明会意地朗笑一声,抱拳道:“我阳顶天粗汉一条,在此向郭盟主道歉!只是加不加入天下武林盟,阳某兄弟还要再看看。这是我二弟阳立地、三弟阳丹青,我们想拜会武敦儒武少侠,郭盟主许不许我阳氏三雄入襄阳?”   郭巨侠望向吕文德:“吕大帅,阳大侠乃血性男儿,郭某在此担保。可否许阳氏三侠入襄阳?”   原来是守城元帅!原著中的那位是脑满肠肥的怕死鬼,有限几次出场专为烘托郭巨侠,故此我没把眼前身先士卒的主儿和原著对上号。喳,我真是瞎子,城头大旗大书着“吕”,居然没留意。   但见吕大帅颔首:“阳氏三侠万里援襄阳,可敬可佩,恭请入城。”   瞧这两位毫不迟疑的态度,多半杨过和墨明上回赴襄阳时,西贝熊已经做了铺垫。   郭巨侠因为要守城,命一位姓何的侠士带我们去武林盟见西贝熊。   路上我悄悄握紧杨过的手,说实在的,我都没想到他能如此低调,他武功比墨明高、毒舌功不比墨明逊色,又比墨明大一岁,居然一声不吭甘当沉默的“二弟”。   接近武林盟府时,忽见身着锦绣战袍的郭大小姐骑着汗血宝马飞奔而来。   至近前,她手持寒光闪闪的软鞭击响路阶,娇喝:“阳氏三侠?!是三侠还是三虫手下见真章!”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4章、老相识一个接一个      郭大小姐纵马长街行,多亏襄阳城进入了战时状态街上行人不多,只被她撞翻劳军的热茶摊数个。   杨过大概憋坏,一听郭芙挑战“阳氏三虫”,二话不说一掌击马身上。   汗血宝马当即人立而起,郭英雌凌空一翻,马鞭朝着杨过当头抽来。   此鞭明晃晃带毒闪着幽蓝凶光,杨过邪笑一声掌携劲风虚推,马鞭立即倒卷。郭芙惊呼一声急撒手,滚动的力道却带着她砸向地面,巧巧儿脸朝下!   如此国色天香的小美人变成烧饼脸叫人不忍,我伸手托了下,谁叫本丫善良……你说我是怕被人识破来历?干嘛说那么直白,要怪就怪杨哥哥,不使跟雕爷学的高招,用古墓派的怪招,还是陆无双会的怪招,你说我敢不救么?   可能是我心不诚,小美人丁点不领情,双手如簸朝我天灵盖插来,赫然是九阴白骨爪。   然而但是可惜《九阴真经》再怎么绝妙得看谁练,这玩意绝不是人人能练好的,否则重阳真人不必另创“重阳功”。   我悲天悯人扬手虚击,郭小美妞双手保持着簸状僵立。喵她咪的,十指带着尖尖的涂毒铁指甲!明白了,功力不足毒来凑。   杨过一把将我拽身边,两眼怒火腾腾。   我琢磨他的冲天怒火少说有一半是冲我来的,于是小心地陪上巴结的笑,再掉转头对郭芙道:“美丽的姑娘,您是不愤我们遣散难民吗?请姑娘想想,二十万人陈尸襄阳城下,浅些的河道都能垫平,对宋军有利还是对元军有利?”——这话不是说给向来油盐不进的郭大小姐听,而是一路不理睬我们的何侠士,咱没必要跟天下英雄搞僵嘛。   但见何侠士脸色巨变:“二十万人?!阳三侠此言当真?!”   听口气以前没有过这么多送死的。我舔舔唇正想开腔,墨明代答:“我三弟眼力好,她说二十万就是二十万。”   何侠士手指向前方:“那就是武林盟,阳大侠在门口叫一声,大武兄弟就能听到。在下告辞了!”说完抱抱拳,掉头便纵轻功飞奔,看都没看一眼僵立的盟主千金。   我不知何侠士是否看不惯盟主千金,但他显然是明智的,武林人解别人点的穴,一来未必解的开,二来等同向下手的人挑战。   汗血宝马是杨过定住的,一匹马何罪之有?我不敢对气场不妙的凶羊讲道理,使用乞求大法,眼巴巴看看马、再看看凶羊。破小子的回答是手下用力,疼得我一哆嗦。   破小子狰狞森笑,足尖一点如携包袱夹着我掠向武林盟。   武林盟仅在百米开外,一晃便到。   打眼一瞧,远没有我想象的气派,最鲜目的是门楣上的御赐金匾“天下武林盟”,门前即无雄赳赳的石狮也没雄赳赳的壮丁,只有瘦如猴、武功可能比猴还低的门丁一名。   未劳我们出声,门丁满面堆笑抱拳:“各位大侠,武大侠有请!”   跨进门,一双爪子从阴暗的角落伸出来,一手抓一少:“鬼子进村,悄悄滴!”   我撇了下嘴扭头回望,长街上姿态奇妙的一俊马一美女抢尽眼球。喳,西贝熊不出门就能当不知道?特能自欺欺人!   爱自欺只管自欺去,但另一件事会影响到我们。   我悄发心感传讯:“门丁怎么叫你‘武大侠’,会不会僭越了?”——别以为江湖人落拓不羁不讲规矩,称呼超讲究,墨明被称为“阳大侠”,是他易容成了年龄看不清爽说几十岁都行的主儿,而西贝熊不到十七岁且未婚且呆在师父身边,相当于老爹健在又没成亲的毛头小子让别人叫自己“老爷”,这是对长辈大不敬。“阳氏三雄”顶着西贝熊朋友的名头,他乱来,别人也会不见待我们。   西贝熊回应:“没事,莫虎脑子糊涂,见谁都叫大侠。”   我傻了一下,堂堂武林盟怎么用傻子做门丁?不怕掉了大宋的价?   往里行去发现掉价的地方大把——首先是格局,看面积像是大户人家的庭院,但大户人家应有的假山盆景一概没有,只有几棵叶子落光的蔫树。越过一片空坪,是接待外客的外院大厅,门户紧闭灰扑扑,不知多久没打扫。仆人一个没见着,武林高手也不见影,只看到两个穿着破衣烂衫的中年妇人在扫地,都只有粗浅武功。   大约是我的表情太精彩,西贝熊出声解释:“大侠们住去兵营了,这里只有刚来投奔的武林人暂时住一下,再就是我师娘她们住内院,我是镇守府宅的。”   嗯?狡猾熊这个理由找的不错,武林盟总部总要有人镇守,他师娘又待产,桃花岛大弟子理所当然侍奉师娘,那就不必上前线了。   我们跟着西贝熊从大厅之侧的小角门钻进去,他住二进门外的一间大厢房。   此时已近傍晚,屋里光线昏暗。进门他便点亮蜡烛,又拨旺炭火烧茶,说近些天来投武林盟的只有我们三个。   这意思就是小点声说话、不惊动远在后院的蓉郡主即可了?   “阳大侠”真小弟微笑沉默,识作地把发言权让给真正的大哥。杨大哥哇哇开讲,痛恨滔滔,元宋各打五十大板。   西贝熊不用听战报,悄以心感传讯训斥我:“指着你们来帮我保护黄蓉,怎么闯进城?你用了晶石?”   最后一句虽为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式。   我是用了晶石,非常时期岂敢乱用灵力?不过我用的是给小龙女办完婚礼后剩下的那三分之一粒。   我开辩:“谁知道你这儿是什么情形,当然是有多快赶多快。我本想独自前来,那就不用晶石了,可我现在的武力值能甩开他俩?用了一粒。”   西贝熊哼哼:“你一个人怎么够?这次麻烦大了,上回耶律晋在合州用了烧粮草高招,一举击退元军,这回蒙哥干脆冬季发兵,尸身不腐可当粮……”   我指甲一下卡进手心:这是成吉思汗大军翻越寸草不长的西域黑山时用过的招,马死吃马、人死吃人,硬把黑山国打下来。难怪何侠士一听难民二十万会变脸,只有我这号蠢货才会去想“尸身堆城外春天发瘟疫”,元军才没这耐心,要的是速战速决,要的是“军粮”不用派兵运送,自己走到目的地!   我咬了下唇,出声问:“襄阳顶得住一个月吗?”——蓉郡主现在是八个多月身孕,胎儿正处于孕育的关键阶段,不能催生。   正滔滔的杨过眉一皱,好似这才想起我们此行的目的,迅速提出解决方案:“我回去一趟,请雕师帮忙把黄夫人弄出襄阳。”   西贝熊苦笑:“我师娘现在恐怕不能动,一动就会动了胎气。八个多月的胎,老话说七活八不活,现在必得静养。放心,襄阳城没这么容易被攻下。我愁的是元国武林高手突袭武林盟,双拳难敌四手啊,顶到我师父他们赶来,我师娘不知会怎样了。”   原著中黄蓉产子时元国高手来袭,这里没准真会重演。其实用晶石流护着黄蓉不至于滑胎,但正修不可能强迫他人意志到玩绑架的地步,不然西贝熊早就可以将蓉郡主绑架了,丑雕也能一爪子把杨过逮去雕窝强行授徒。   我率先表态:“那就护到她诞子,大哥回去报个信,说我们要在襄阳过年。”——最好雕爷自己主动积极地跑来!   墨明笑笑:“不用了,我师父早估到我们这回出来没那么快回去,叫我别忘了三月初一要成亲。这之前黄夫人怎么也生出来了吧?武兄,武林盟也特奇怪,怎么连阵法都没布?一路来连得用的石头都没看到,不然可以布个阵。后院如何?”   这正是我的疑问,陆家庄建的那么壮观,堂堂“天下武林盟”却什么都没有,桃花岛莫非破产了?即使破产,怎么连不用花钱的石头都没有?   但见西贝熊两手一摊:“城中所有能挪动的石头都搬到城边了,武林盟门前一对缺耳断爪的大石狮也搬上城头砸元军。每回都这样,元军退兵了,再把石头弄回城,不知这次大石狮会不会连脑袋也没了。”   杨过喷笑,手摸肚皮:“锅灶不会也上城头了吧?烧点吃的。”   西贝熊告了声罪,说府中没什么人手,干脆他去厨房取了食材回屋做火锅。   杨过、墨明忙起身跟后头帮忙,我一看机会来了,悄悄窜去解救汗血宝马。   此时寒月初升天,零星灯火伴昏蒙,长街惟有一处通亮:一伙少侠人手各持一只火把,照亮街头小美人!   打眼看去,汗血宝马已获解救,在一边打着响鼻。郭芙僵立依旧,一个旧相识正在她身上东捏捏西捅捅。郭美人举起的双手束袖松开了,赛过粉藕的嫩臂露出大半,领口、束腰也解开了,活似被当众□□的弱女。   看得津津有味的门丁莫虎见我傻眼,忙抱拳:“阳三侠,那位是镇川耶律大帅的妹子耶律巡使,现今沐马待战,她想必是怕误了正事才替郭姑娘解穴。”   嗯?不像傻子嘛。我偷眼打量,此君额窄眉低,不能算弱智,只是智商偏低。   不研究了,关心一下耶律燕。嘶~~~居然是大通关手法,无论哪门哪派点的穴,疏通七经八脉必解开!问题是我没点穴,是用残留的晶石能量把郭芙禁封了。   燕妞这身手怕是已达武林顶级高手的级别,这点年纪就如此了得,可怕啊可怕,本丫绝对绝对不要招惹耶律氏。   奇怪,蒙哥不是亲征她大哥镇守的地盘嘛,她怎么跑襄阳来了?   我朝莫虎笑笑:“无妨,总是正事要紧。”——听莫门丁的口气,他清楚武林人不能随便解别人点的穴,别掉个头废话不哆嗦知会耶律燕,燕妞又来找我们赔礼。   正此时武修文焦躁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解不解的开?你二哥不是认识阳家兄弟嘛,叫他赶紧去说一声!”   耶律燕有些沮丧地停了手,也不答话,转身便朝武林盟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5章、你别把妹子看死了      耶律燕朝武林盟而来,我一看躲不过干脆蹦跶而出,一派自然迎面而上擦身而过。不出所料,耶律燕没认出比莫门丁还像猴的我。   越过草原妞后,我摇到郭芙附近冒充路人甲,隔空收了她身上的能量。   顿时郭芙悲怒羞恨的娇叱炸响长街:“耶律燕,纳命来!!!”   草原妞一脸莫明其妙地掉转身,瞬间与中原贵女战成一团。   我趁乱开溜潜回武林盟。一进门,撞上一根人形冰柱。哎哟喂,“阳二侠”你不发挥所长去厨房帮着洗菜做锅底,跑这块来干嘛?   “阳二侠”爪子一探揪牢我的领子,沉默地望向街头斗殴女,周身冷气乱喷。   我的小身板耐不住寒本能挣扎,冰山呼地加大冷气排放量,冻得我一激灵!简直太没道德了,现在是三九严冬会冻死人的!   万幸街头斗殴很快出结果。郭芙的武功跟耶律燕相差太远,先时草原妞闪避了几下,见郭芙不依不饶玩命,劈手定住中原贵女,喝斥:“你疯了?”——郭芙是像失常了,目齿欲裂只会尖叫“纳命来”。   众少侠七嘴八舌劝说,越劝盟主千金越疯。   草原妞从迷惑不解到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解不开穴,她是练功把脑子练出毛病了!武二侠,你送她去蓉郡主那儿吧。”言罢手一挥,众少侠呼啦啦跟她后头跑了。   武修文踌躇了一下,将郭芙抱上小红马,牵着马朝武林盟走来。   莫虎立马扯开嗓门大叫:“武大侠!武大侠!”   眨眼西贝熊手持一颗大白菜杀到,三步并着两步迎上前:“郭师妹受伤了?还不快送到师父那儿去!”   武修文沉沉道:“耶律巡使说送到师娘那儿。”   西贝熊立即道:“郭盟主说郭芙有事送他那儿!”   郭芙尖叫:“哪也不去!小武哥,送我出城!”   西贝熊低喝:“立送盟主那儿!武修文,你敢抗盟主令?!”   “他敢。”杨过拽着我杀到街上:“我们送。”   “如此辛苦阳二侠了。”西贝熊从兜里掏出只袖套替杨过套上,解释:“这阵酉时初至辰时宵禁,我只有一个通行袖证。”   武修文左臂上也有白底红字的袖套,郭芙却没有……有!在兜里装着呢。   我才想不告而取,杨过已将武修文的左袖整个扯下来,动作之粗暴吓得我一声没敢吭。武修文也只是黑了下脸,啥没说,看来接受了教训,比他的芙妹识相。   我乖乖接过袖套套手臂上,那头杨过封了尖叫不休的郭芙哑穴,然后一手牵马缰、一手拽着我,沉默地往北城而行(北边面对元国)。   我偷眼打量变异羊,蓬乱威猛的大胡子,塞外毡帽压到眉骨,帽翼护双耳,不大看得出表情。这身行头是墨明那个山洞里的陈年积货,往他身上一套,令破小子气质全变。呃,不会是积货积太久细菌满满、侵蚀大脑整出疯羊了吧?   为免羊狂化,我用心感传讯将解开郭芙禁封的原因说了,杨过什么反应没有。   眼见快到城边,我小心劝说:“哥,那些少侠看郭芙就像看疯子似的,只有武修文还为她着急,她都已经这样了,犯不着我们再做什么。”   手碗猛然一疼,铁定青了!森森蚁声耳边响:“对郭芙示好会带来无穷麻烦!你现在是男的!”   我激灵打个哆嗦,喵了个咪的怎么忘了郭芙对美少年的兴趣?我易容后的脸说不上英俊依稀也不算丑八怪,要不回去就抹一脸炉灰?   其实换个角度看,郭大小姐怪可怜,原本武林一枝花,众少侠不由自主被她吸引,谁知跑来一个长相不如她的耶律燕,风头莫明其妙被抢光。比硬功夫,她修炼绝世武学《九阴真经》,但跟耶律燕一比,好似纸糊的。外人也就罢了,她娘她爹她外公也一个比一个厉害,到了她,却如此窝囊,反差太大受不了啊!   正走着,遇上一队巡城兵丁,为首者问都没问便吆喝:“小红马,往北城!”——由此可知郭芙的闹腾频率之高、名气之大。   吆喝声由近及远传开,所遇巡锣队没有拦下我们查问的。期间有人看我们沿大街走兜了远路,吆喝着替我们指了通向北城墙更近的小街。   当我们来到北城边,郭巨侠已候在那儿。   杨过禀告:“武少侠命我们送她过来。”言罢凌空解去郭芙哑穴。   大小姐立马凄厉悲叫:“不要活了!畜~生……”   她衣衫凌乱活似被哪啥了,这一叫,在火把照耀下格外凄美惊心。   郭巨侠脸色大变,我急道:“是耶律燕!没男的碰到她!她俩在武林盟前打架!”   杨过哼了声:“你说错,武二侠把她抱上马的。郭姑娘向‘阳氏三虫’挑战,我们凌空定住了她,没碰到她的身。耶律巡使为她解穴,解开后郭姑娘挑战耶律巡使,被制。武二侠将郭姑娘抱上马,武少侠命我们送她到郭盟主这里来。”   郭巨侠羞惭得连场面话都忘了说,劈手重新点上郭芙的哑穴。   杨过拽着我的领子掉头回掠,风呜呜影重重,至武林盟附近忽拐入一个死巷。   此巷非行人巷,是一米多宽的隔火死胡同,深约二十丈,两边的墙挺高,将斜照的月光挡了个干净,整条巷子乌柒麻黑,好似张着嘴择人而噬的蛇口。   我战战兢兢待训,喵喵的面对邪修我都没这样怕过,区区一介凡子仗着武力值把本丫拎来拎去,勒得脖子都痛了,呜~~~今天身上青了多少块?   “哥!”——本丫憋不住了。   “哥别生气,我错了。”   “哥,莫生气了嘛,我以后不敢了,看到郭芙就躲开。”   ……   “呜哇哇啊啊啊~~~哥我错了真的会改不要吓我了呜啊啊……”   后面的声音被一只大手捂住嘴硬塞回肚,弄得我打隔。   凶羊磨牙:“干哭?!”   我全身一颤,改以心感传讯:“天太冻,泪珠冻成冰粒掉地下了,不信你往地下找找!哥,我保证不再犯了!以后你打死人,我都不敢伸手……”   此语换来低沉压抑的怒吼,吼声震得我再哆嗦,两爪攀着狂羊的脖子不敢再吱声。   狂羊紧紧拴住我,越拴越紧,吓得我用灵力护住心肺——就这么化灵太冤了!   仿佛死死活活几生几世,狂羊总算冷静,平板板的蚁声不带一丝情绪:“哥知道,你觉得愧对敦儒。当年我们本事小,没法带他一块离开桃花岛……”   当年?愧对西贝熊?笑话!我才没欠他的,相反我是仁慈善良高贵对他尽道义!   蚁声尤在说:“敦儒欠下桃花岛恩情债,哥又何尝没欠桃花岛的?惟你没欠。当年敦儒即使离开桃花岛、不拜郭伯父为师,也欠下救命之恩。再则他就算和我们一块走了,武修文还留在岛上,他弟弟欠下恩,做哥哥的能不还?”   我老大不服,咕哝:“只有两条命债好不好?两命还两命!武修文的债他自己还,大男人一个凭什么叫别人帮他还恩?”   杨过又磨牙:“哥、敦儒都是大男人,用不着你搏命!你有多大能耐?轻功好些罢了!就敢独自杀上城头BLaBLa……”   我听得冷汗淋淋,独上城头纯属血蒙眼,其实可以在城下喊“阳氏三雄求见郭盟主”。如果不是有晶石能散发的威慑力,那些武林高手不会只圈着我们围观,八早杀上来了。而有郭巨侠这种定力的,晶能都无法将他镇住,多亏我擒住了吕大帅,不然小命悬乎。   杨过擦着我额上冷汗,恨恨骂:“事过了才晓得怕,有P用!明天送你回去,这里有我和‘阳顶天’帮忙就够。”   我赶紧狂摇尾巴:“哥,只有你看着我才看得住嘛!你在襄阳,我哪呆得住?他们还能天天点我穴?雕兄听我的……你带走雕兄也没用!我轻功多棒啊,准能从谷口溜出来。别担心嘛,我保证不出武林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不哥打根铁链把我栓住,走到哪块牵到哪块也成啊,我保证听话……”   杨过再度栓紧我,声闷闷:“哥看得住你吗?!一错眼就闯祸!不错眼都有本事闯锅!一二再、再二三,哥该拿你怎么办?!”   我大愧,心底又似有羽毛轻轻拂过,痒痒暖暖,禁不住泪如雪崩:“呜呜~~好像我跟郭芙差不多,整天自以为是!呜哇哇~~~害哥整天担心!我真的知错了,这回绝对绝对是真的知错了……”忽地灵机一动:“哥,你说我最大的本事是什么?”   杨过左眼写“闯”右眼写“祸”,我吸吸鼻子:“你别把我看死了!听我说,我想到个好法子,绝对高绝妙!你想,我的特点是轻快准,哥重剑、迅猛,有雄狮般的实力。哥不放心我,干脆上阵时咱们联手,像今天过护城河,我没用异能只用了内力BLaBLa……”   千穿万穿马P不穿,何况某人是大武痴,凶羊的注意力被转移,叭啦叭啦贡献智慧,声称轻重结合起来是升级版“阴阳功”,今晚好好呼噜,明天开始操练!   为什么今天不开练?不光累了,我们的肚皮还咕咕乱响。   返回武林盟已近亥时,火锅的香味弥漫到了走廊上,整得我更饿。   那两位很不客气地没等我们,打着饱嗝尤碰杯。西贝熊说已经把隔壁的厢房收拾出来给我住,杨过、墨明跟他住一间。   我冷眼打量,熊榻大到占据了半边房,估计在把郭芙隔绝于府外前,他没少拣三教九流同居。   西贝熊做的是鸳鸯火锅,一半是荤一半是素,总算他干了件好事,太合本丫意啦!   我唏嘘着捞了一大碗埋头猛扒,忽地一道冷冷的心感传讯发来:“不想解释一下吗?杨过为什么如此恼火?”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6章、小三儿花容月貌      西贝熊的心讯带着冷冷的情绪,弄得我心咯噔一下——我是他的“未婚妻”,今天杨过凶巴巴将我拎走,没给他留半点面子,他不会产生不妙的联想吧?虽然我早跟他说清楚了,他也答应了现在是合作关系,却留了个尾巴:重新追我!   追个P,他喵的BL倾向都有,别追来追去追杨过!且拖一拖。   我砸了个闷闷的心讯过去:“三言两语说不清,晚些跟你说,你靠墙睡。”——两间房的榻是隔墙相靠,还有个榻上拉门,暧昧明昧都能搞。   “嗯。”——情绪平稳了。说起来熊小子并不难哄,要不然当初我不会选他。   吃罢饭我声称“倦了”,捧了杯白开水回房。   进门一看,热气腾腾的浴桶摆榻前!   三九天除非有人往里不断加滚水才能保温,西贝熊不会是用晶石保温吧?   我扑过去一吸,一粒晶石脱水而出,疼得我心肝肺肠拧一团!   他喵的本丫闯城用一粒晶石他脸能拉老长,自己却用整块晶石给洗~澡水保温!谁要他讨好?不会直接把晶石送给我?本丫十分乐意改用皑皑白雪净~身。   心疼地将晶石塞入灵丹袋,我三两下扒~光窜入沐桶,呜~~好烫!忍耐,我忍!晶石加热的水啊,便有一丝晶能也要吸光光!   心感传讯飘来:“旁边有冷水。”   哦,冷水桶被大浴桶挡住了,他喵的早说嘛!我冷哼:“偷窥有意思吗?”   熊言:“是你尖叫水烫。”   哦,隔这么近他能感应到我的情绪波不奇怪。我加了两大瓢冷水,把自己埋入水中,只剩颗脑瓜在水面,哼哈:“说话方便吗?”   熊答:“我巡夜,在你屋顶。”   我紧急感应。喳,这会才有一道身影从隔壁门口掠上积雪的屋顶。有没有必要在普通人面前彰显身手?不过跟我半斤八两,真开打,未必打得过屋里两位(后来我发现大错,某个不要脸的渣手里捏着大把晶石,足够他用来争强斗胜)。   我简单地把在绝情谷探密后昏睡、跟丑雕乱斗后晕倒的事说了,至于今天如何闯城的一字未提,把杨过发怒推郭芙头上:“我忘了自己已扮成男孩,态度是不大妥。杨过担心她缠上我,大发脾气,跟我旧账新账一起算。阿熊,看郭芙现在这样,没什么人睬她了吧?正好让她嫁给武修文。你不会连武修文也想护住吧?他不会睬你,你不能强迫他人意志。”   西贝熊沉沉道:“是啊,帮他,他也不会领情。郭芙那头,你不用怕得罪她,她生不出是非了。月初黄蓉在房里调息,郭芙发脾气踹开门,长门栓砸黄蓉身上,险些一尸三命,郭靖不许她再踏进武林盟,又找来曲冯琴看护黄蓉。”   “曲红琴?不会是曲灵风的女儿吧?”——黄药师有七徒,程英是最后收的,以前是六大入室弟子。首徒二徒偷了桃花岛的《九阴真经》潜逃,运气没原著中那么好,很快被黄药师宰了,其他四徒受牵连被抽了脚筋赶出师门,其中五徒陆乘风有个好儿子陆冠英,老死算得了善终;四徒武眠风离开师门后没多久便贫病而亡,三徒曲灵风不甘穷死以盗窃为生,死于非命,留下一女傻姑。原著中傻姑是被吓傻的,这里的傻姑据西贝熊说是天生弱智,某天被郭巨侠遇上带回桃花岛。   但听西贝熊道:“曲冯琴是曲灵风的大女儿,两点水的冯、弹琴的琴。当年冯默风年幼,黄药师没抽他的脚筋,只是打折,早好了。冯六弟和曲三哥是男男关系,曲灵风花心,曲冯琴娘不详,傻姑的娘是挺着肚子找来的,冯默风一气之下离开,带着曲冯琴跑到襄阳乡下定居。黄蓉出事后郭靖把曲冯琴找来,她习了生父盗来的医经,名扬四乡八里。但最有名的不是医术,是年过三十小姑尤未嫁。她爱上了养父,黄蓉作好歹,说曲灵风已被逐出门墙,曲冯琴又没习桃花岛武功,辈份上无碍。或许他俩能成吧,如果冯默风能转变性向。”   好大一篇虐恋情深,够写长篇了。但我更关心琴姑姑有没有武功,如果没有,武林盟遇袭她怎么保护蓉郡主?   追问之下,西贝熊哼了声:“冯默风没教她武功,不过她有她的防身术,会使毒,医毒不分家嘛。郭芙那身毒就是她搞的,黄蓉怕郭芙吃亏请她帮忙。”   我不由傻眼,好一会才道:“这是帮郭芙还是害郭芙?郭芙如果不是鞭上带毒,杨过不至于想把她摔成烧饼脸。”   西贝熊道:“谁知黄蓉怎么想的?还记得那两只雕,被郭芙‘失手’毒死了。”   ?原著中两只雕死的悲壮,在勇斗金轮法王时一只阵亡一只殉情,死前还救了书版杨过的小桃花郭襄。这里死的窝囊!虽说我和两只酱油雕没什么感情,可它们盘旋的英姿令人难忘,几乎是桃花岛标志,它们多警醒多灵光,从不吃外人给的东西,末了被小主子毒死。   西贝熊又道:“说是失手,天知道怎么回事。黄蓉命两只雕保护郭芙,雕死后,郭靖严令不得让黄蓉知道此事。”   郭芙故意把雕毒死、让自己失去保护以求回到蓉郡主身边?   可能吗?我不是说郭芙懂孝道不会伤父母所赐,而是她正当少女逆反期,应该像她在大街上表现的那样不把爹妈当回事,英雌无比地带着两雕闯出城……   我唏嘘:“莫非是那两只雕阻止郭芙出城?她真下的了手。郭靖要难过死了,两只白雕从他小时候就跟着他。”   西贝熊道:“令他受不了的何止这一件……郭靖回来了!快穿衫去我房里!”   我一惊,战情紧急盟主夜返……八成是探望“阳氏三雄”抓壮丁!喵喵的快窜去隔壁,由“阳老大”对付之!   我蹦起擦身,一边悄感应——不好,郭巨侠距武林盟已不足百米,还施轻功赶路!   来不及了!我胡乱套了件袍子,披着一头湿发从榻上拉门钻入隔壁。   榻上两骚年被我惊得跳起,我低喝:“快装睡!”一边抓起棉被连头蒙。   就这片刻,郭巨侠已入大门、穿二门、往内宅去了。   原来人家是战前探娇妻,我自作多情个啥!   我气恼地挺身坐起,索性用已经弄湿的被子擦脑袋。   杨哥哥开训了:“总是这么一惊一诈的,慌什么?郭伯父便是来看我们,发现阳家老三是姑娘又如何?反倒你这付做贼心虚的样子,别让人误会我们是元国奸细。”   墨明倒了杯温茶给我:“定定神。看把小三吓的,咱不做小子了,明儿就换花花衫,咱家小三儿不怕……”   小三?还“小三儿”,太寒碜人了你!   。 。 。 。 。 … 。 。 。 。 。   次日我和杨过在府中比划阴阳功,“阳老大”出街购物。   近午时,“阳顶天”抱了一堆大红大绿的布料回来,还有一顶红彤彤的老棉帽,瞧那老土的式样,准是卖给老寿星戴的。   杨过瞅着老棉帽眉开眼笑:“好帽,够暖和。咱家小三儿花容月貌,岂能给那些凡夫俗子瞧见?缀一圈红布,我来做。”   我晕!说起来我家杨哥哥本事是大,尤其针线活令人绝倒,第一件成品是赴天下英雄大会的路上,给大斗笠缀了圈黑布扮山匪。我能接受第二件吗?   我跳脚反对:“成红头盖了!要缀就缀圈黑布,我自个来,黑配红,衬出我飒爽英姿。”   “阳老大”大摇脑袋:“姑娘家少争强,缀圈绿布,大红大绿多喜庆。”   喜庆你个头,村姑都不会这么整。但,谁叫咱是万里之外的蛮夷?瞎整吧瞎整吧,大俗也有大俗的风采,我飞快构思大俗套路。   然而杨哥哥吃准我的小胳膊小腿反抗不了,不理我的抗议宣布垄断针线活。   墨明拍手叫好,兴冲冲说他要亲自为“小三儿”裁衣。   我这小心肝拧的啊,周伯通会针线是生活所迫不得不会,他徒弟乃绝情谷的前少谷主今长老,也会裁缝活?   吵吵嚷嚷回屋做衫,却见本该补眠的西贝熊正做针线,两只熊爪上下翻飞那个灵活。   杨过眼发直,脱口道:“妹子……也没你做的好!小三儿快瞧瞧,学着点,姑娘家的,别总让大哥二哥为你做衫。”   我微一愣,反应过来他们抢着为我做衣衫,是怕我在绝活上漏底。   西贝熊做针线又是为哪般?他已经做成一个头套、五只手套,手套是皮制,头套是桐油布做的,中间夹层有活性炭,眼睛部位缀着打磨的很薄、近于透明的琉璃片。这是防毒面具防毒手套嘛,不会宋代就有生化战争吧?   西贝熊双眼微带血丝,淡笑道:“该练武的去练武,这点活不用太急,我一个人就做完了。阳三侠无需换装,我已经告诉我师父师娘你是姑娘,现今咱们只做必须做的事。”   不明不白的什么意思?我一言不发地瞪着他,“唰”地落下隔音屏——有窃听铜管通到这间房,昨晚还没呢。   西贝熊抬起头飞快道:“二十万难民是元军军粮,曲冯琴出了张方让军粮变毒粮,大早赈济粥已出城,接下来必有一场瘟疫,我做的是我们几个人用的。”   杨过呆怔当场,墨明骇笑一声:“杀敌不惜自毁,没想到我能亲眼目睹。”   我道:“曲冯琴有解□□对吧?但那药我们不能吃,会伤身。”   西贝熊点了下头,示意我赶紧收隔音屏——隔音屏一落万声隔绝,所以我只罩住了站人的这一小块,但长时间听不到人说话也会让人起疑。   于是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唰啦收屏。   屏收的够急时,不过数息间,一个未语先笑的声音在二门内响起:“敦儒,有朋自远方来,你怎么不介绍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7章、究竟谁是阳教主      蓉郡主住在后院中心位置,片刻功夫赶到二门,施轻功跑来的?怀着八个多月的身子还施轻功,不要命了!   蓉郡主的眼力不是一般厉害,可不敢跟她照面。房间里的马桶放在帘子后,我一把将杨过推到帘后。墨明则将手中布料呼啦一撒,掩住了西贝熊做的手套头套。我反手抓起大红老棉帽盖在头上,一举把眼睛盖住,猫下身凑火炉边装烤火。   西贝熊开了门迎出去,一叠声叫道:“哎哟,师娘怎么出来了?这位是阳顶天阳大侠,他听说您身子沉,没敢打扰。”   紧随其后的墨明抱拳施礼:“阳顶天见过盟主夫人!我家小三儿是个闯祸精,老二倒是‘稳重’,闷葫芦一个,不能开口说话啊,开口就得罪人,可不敢领他俩到夫人面前。”   蓉郡主笑吟吟:“阳大侠说的什么?我家姑娘才是闯祸精,开口就乞人赠,没能耐还爱咋呼。听说她昨儿开罪贤昆仲了,乞请见谅,这孩子有口无心的。”   墨明豪笑道:“可不是跟我家老二、小三对上了,炸毛似的!在下不大识中原礼数,没敢替郭姑娘解穴,还请夫人莫见怪。”   一个柔柔的女声插话:“郡主莫在风口上久站了,请阳大侠屋里说话吧?”   我心一抽,喵了个咪的,“阳老二”在“如厕”,女人禁入!   仿佛听到我的喝止,那四位说着客套话往内院去了。我大大松了口气,看来蓉郡主只是怕西贝熊被我们逼问,来替他解围的。   悄然感应杨过,他板脸坐在马桶上,周身散发阴郁的气息。   不能这么闷着闷着、闷出个愤世嫉俗的主儿来。我发上心感传讯:“哥,屋里有窃听铜管,以后说话要小心。”然后出声道:“二哥磨蹭什么?这些让大哥做,练武去!”   杨过掀帘而出,大步朝外走。我忙将老棉帽的帽绳系上——外头风可大。   相跟着来到先前习武的空地,晶莹剔透的雪粒反射万点阳光,刺的人眯上眼。   武林盟杂役少,只有必经通道扫出来了,大片地方都是积雪,几天阳光照下来表层化成了冰晶,屋檐树梢到处挂着尖条状冰凌。   看杨过没有比划的意思,我跳起来掰了一根树梢上的冰凌含在口中吮,当瘟疫起时不知这些冰凌会不会也被污染,没这么严重吧?应该达不到工业时代废气排放量程度。   忽听杨过问:“如果洪七公在,他会怎么做?”   我脱口道:“七公只做他能做的事。”——现在明显什么都做不了嘛,就算我能拿出比曲冯琴高明的、不伤身的解毒药方,药材呢?从宋军手中抢药材?那襄阳城的百姓怎么办?他们也无辜。就算我们能另外弄来药材救活难民,宋军不会让他们入城,元军照样拿他们当粮吃。我们几个人跟几十万元军厮杀?后头还有视我们为元国奸细的宋军,会恨不能扒我们的皮、食我们的肉。   杨过拨下重剑插在地上,沉沉道:“元军吃人,宋军制毒人,彼此的手段越来越灭绝人性。这样下去,最后活下来的岂不是最残忍的人?不!活下来的应该是另一种人!‘这世上除了掠夺者和奴才外,还有另一种人,他们为生命插上彩色的翅膀……’”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突然停顿,我目光游移不敢看他:这是在古墓时我口述让他笔录,再让他读给小龙女听、用于感化小龙女的诗篇之一,里头有“他们为那些倒下去的人乞求过同情和怜悯”,这话现在听起来太憋人了,“乞求”管什么用?   杨过单手握剑柄,扑嗵跪于地,深深垂下头颅。阳光白雪地,一团灰影如此沉重。   我不知如何开解,傻傻坐在他身边,无力地宽慰:“做我们能做的事,带着必须救的人远离战火活下来,等待天下大定……”   杨过劈口打断:“再等待战火复起?我相信在人心深处、大多数人的心中善念尤存,需要有人唤起!道教,是教上位者该如何做;佛教,一味说四大皆空……”   不会是你想创立新~教吧?“阳顶天”不是你!墨明牌“阳顶天”功利十足,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功成身退,你创新~教,别去做殉道者。   我胡乱打断:“话不能这么说!佛、道都教人向善……”   杨先知意志坚定:“佛、道弘法的都是出家人!家人都抛弃的人,会知道百姓最需要的是什么?世间需要新~教,世俗的教,适合普通人的新~教!BLaBLa……”   我眼一乌,仰面八叉倒地。   。 。 。 。 。 。 。 。 。 。 。   西贝熊的大厢房是两间厢房打成一间,虽然巨榻占了一半面积,仍有足够的空间充当厨房,当然复杂的菜式没法做,大冬天打火锅正好。   明烛之下,三个破小子边吃边侃,说得那个欢。   他喵的,这也就是古代窃听铜管质量差会变音,不然光凭声音蓉郡主就能把杨过认出。破小子习武厉害,伪装技巧差到哭,所幸在大胜关时他没用过吼声,否则我们入城那天就会被人听出来。   不说这些了,冒充“先知”的破小子力主创新~教,得到“阳老大”举双手双脚赞同,从谈话可听出他们就某些问题讨论许久了。   墨明不愧做过少谷主,处处从普通人能接受的角度入手,可以肯定真正创教时他也会从实处着手,才不会像杨先知一样只会发空对空导弹。“大武侠”虽然刚加入探讨,但熊筒子的学识多丰富,真知灼见引得那两位不住叫好。   西贝熊趁兴铺纸,嚷嚷把讨论记录下来整理成教义。我为杨哥哥将成“殉道者”心烦意乱,什么也吃不下,索性拿起针线做西贝熊没干完的活。   杨过按住我的手,以传音入密道:“别弄,黄夫人会认出你的针脚。”   以为我像你一样差劲?我没好气地还以心感传讯:“我仿敦儒的针脚!哼,即知道蓉郡主厉害,还敢在这间房嚷嚷什么新~教,不怕她说你们蛊惑人心?”   杨过蛮不在乎:“正是要她听到,如果能感化她,不失功德一件。如果她想为难我们,那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妹子,你莫吓自己,从古到今哪有为传教大惊小怪的?秦始皇焚书坑儒没坑过和尚道士。”   喳,从古到今为教开战、血流成河比比皆是……好像是西方世界,东方不搞这名堂。   我苦笑:“那是因为佛道跟世俗生活相隔太远,而你们搞的新~教直切世俗生活,那些热衷劫掠的强人,想不劳而获的普通人,反正很多人会认为新~教跟他们作对。就算暂时没人反应过来,将来……”   说到这儿我一愣,莫非这里的明教是这个原故最后被指为魔教?   杨过淡定如初:“劝善而已,佛道都劝善。好吧,影响了强人强抢。等他们反应过来,代表新~教已经传开,已经发生作用。我们只是传达一种声音,把教义整的像儿歌般好记,谁能把这种声音灭掉?等他们通剿‘阳氏三雄’,咱们再换张皮。”   你就自我安慰吧,到时人家不是宰“阳氏三雄”,是宰新~教的教~徒,见一个宰一个!但愿那是一百年后的事,本丫已将你转世到另一个空间去了。   忽听西贝熊道:“得给新~教起个名,‘明白教’如何?咱们说的都是大白话。”   你就诱拐吧,混账熊!   “阳老大”一头钻进圈套:“明~教!佛教、道教、明教,说明白话,叫人明白事理,走上光明大道!”   杨过敲碗示赞:“说得好!刚开始咱们不说这是新~教,就说是把佛道儒精髓转成大白话教给大家,让巷角老妪都能听明白,久而久之明~教自成一教。”   墨明目光闪了闪,笑点头:“明着教,不是玩诡计出暗招,佛道儒尽为我收,海纳百川众生平等,受教者皆兄弟姐妹。”   蛮动听,可怎么有股子野心勃勃的味儿?本丫坚定支持野心家当教~主,我家只知傻劝善的杨哥哥千万别当教~主,会把自己变成祭品的。   于是本丫顺着阳教主的思路呱呱了,热情贡献我编儿哥的本事。   我们这餐吃的依然是荤素鸳鸯火锅,墨明可能是遗传原因,能吃荤更爱素;杨过从全真到古墓,荤素皆宜;我和西贝熊不用说,只吃素,故此火锅以素为主。   杨过往我碗里加了两大块肉:“吃饱再说!光吃素食对长身体没好处,你们一个二个又不是出家人,别让人以为明~教跟佛、道一码事,爱吃素的人可不多。”   西贝熊润了润毛笔,嘿嘿笑:“关上门谁晓得?”   杨过竖起眉:“上有天、下有地,关上门有个我!全真教都不忌荤油,你转个世连荤油都不沾了,毛病!”   墨明笑言:“你忘了大理是佛国,敦儒兄不爱荤,怕是胎里素的原故。吃食各凭喜好,犯不着跟自己为难。小三儿继续……”   正此时莫门丁大叫“武大侠”,挥毫二人组忙搁了笔窜出门。   杨哥哥笑眯眯:“继续,二哥来记!最喜欢看小三儿神气活现……”   说到这儿他自行消音了,我们的注意力均被大门那边吸引——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武大哥,我表姐让我来伺候黄夫人。”   西贝熊欢欣:“无双妹子能留下再好不过,我正愁人手不够。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阳顶天阳大侠。”   杨过眉头微挑,我竖指靠唇提醒他窃听铜管的存在,心里直犯嘀咕:黄老邪怎么会派陆无双前来?他不知道曲冯琴在此?明白了!毒方不止一张,黄药师配毒湿湿碎,陆无双说不定贡献了五毒……宋国人才济济,这会整出多少毒方啊,真要打生化战了?   那头西贝熊领着陆无双去了内院,墨明溜达着返屋,一张臭脸似被天雷劈:“竟有这么丑的人,偏声音还那么好听!”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8章、逍遥派冒出来了?      墨明的话吓我一跳,陆无双毁容了?!   杨过鼻孔朝天,两眼冷酷地翻白。   我火大,就算你看陆无双不顺眼,有没有必要这等冷血?   杨过脑门耸起恍若有形的黑线,凑我耳边用传音入密:“桃花岛□□,美丑皆备。你要什么?哥向敦儒讨。”   哎哟喂,如此简单的事本丫都没反应过来,明明见识过程英易容。话说陆无双如果毁了容,对着她的武大哥,态度不会那么恬和。喳,不是我的错,是明骗外甥眼力不到家,居然被桃花岛的把戏蒙了。   挠挠被热气吹得发痒的耳朵,我哼哈一声:“大哥二哥,美女有啊,郭姑娘、耶律姑娘都是美人,正好一人娶一个。”   杨过额头黑线爆炸,捏住我的鼻子嚎叫:“大胆!武二侠已经抱过郭姑娘了,别人怎么能娶?把《女戒》抄一千遍!”   墨明捧腮哀哀:“小三儿,你这是要你大嫂打死大哥么?你二嫂虽说贤惠,那只是对你二哥,她要是跟你大嫂合谋替你找婆家,上有凶婆婆下有辣小姑……可怜的小三儿,大哥想想就心疼啊!老二,要不趁着这回出来,咱们把小三儿嫁了?”   杨过嘿嘿冷笑:“你得多恨一个人,才把小三儿嫁给人家?咱们琢磨一下跟谁有不共戴天之仇。报仇这种事啊,最好是把家里姑娘养成小三儿这样、养成郭姑娘那样,再嫁到那家人家,保证他们鸡犬不宁生不如死。”   这是指着蓉郡主的鼻子骂呢!我怕蓉郡主察觉我们发现了窃听铜管,嗵嗵击案:“议教义!本姑娘不嫁了,等着当明~教圣姑。”   杨过不知趣,昂首叫唤:“不成不成!哥的报仇大计落在你身上……”   还是墨明厚道,瞟了眼沙漏打断:“哟,都亥时了。早些歇着吧,教义明儿议。碗筷别动!你个小三儿莫砸了人家的碗,洗洗睡去,大哥顺手就收拾了。”——因为人手充足我们搞了个轮班制,今晚是墨明值夜。   指着炭炉烧水洗漱有得等,杨过应一声往厨房忙乎去了。   我起身收捡乱糟糟的红布绿布,墨明挤了下眼:“大老爷们的房子收拾什么?”   对对不收拾!这间房打开门,从二门能看到房里的情形,今天蓉郡主或许是看到房里乱七八糟,才没屈驾入屋聊上几句以示亲切。   没事可干那就做针线吧。纳了没几针,大门那边又传来唤“武大侠”的叫魂声。   西贝熊在深院陪蓉郡主她们说话,墨明起身迎了出去。   不一会,墨明热情如火的声音传来:“耶律兄!好久没见!(><!没到一个月吧?)来找大武兄?请请!哎呀,大武兄的房子给我们弄得不成样了,隔壁坐,先喝杯热茶,我这就去唤大武兄。”   耶律齐儒雅的声音响起:“不着急,我今夜不轮值。昨儿就听说你们来了,这不一换值就来拜望阳大哥。军中正传阳氏三雄的英武,你们带来的消息给了弟兄们一个示警。”   啥啥啥?依稀是我一句话让宋军泡制毒人,耶律齐你敢再恶毒点么?   喵他咪的我算明白杨过为何自充“阳老二”,低调实在是不得已,这鬼地头恶毒的老相识太多了,一个不慎就会被认出来,不得不弄个“大哥”阻前头。   隔壁我住的房间门开了,墨明一付主人样斟茶让座,解释他的“二弟”去了厨访烧水、“小三儿”已经睡了,反正是不便引见。   我听得牙疼,难不成我不洗漱就睡大觉?喵他咪的耶律齐,识趣的赶紧滚!   耶律齐听不到我的心思,废话不啰嗦没完没了,还拿起火钳拨炭火。   墨明呀了声:“哟,小三儿煨了红薯!耶律兄吃过饭没?先填填肚。”   我这个恼火,那是本丫替自己闷炭炉里的零嘴,吃吃吃,哽不死你!   耶律齐还算识趣,笑言:“吃过了,莫客气。这是小三兄弟给自个留的夜宵吧?娃儿家的经不起饿,快搁着。阳大哥,听说你家小三还是细娃,怎么带到襄阳来了?”   墨明笑道:“那搁哪块?这天下还有平安地头?”   耶律齐沉沉道:“是啊,哪有平安的地头?昔大辽万里西迁,在荒漠中建家园,家园建好没几天便被铁蹄践踏。”   墨明铁掌击案:“惟有人心不思战,天下才会有安宁!耶律兄文武双全,兄弟是粗汉,有个念头请你参详参详BLaBLa……”   传教声在夜色里滔滔,我心闷闷。正史中宋国积弱惧战,这里不同,大概因为武侠世界的原故,普遍好战,动不动拳头说话,连僧侣(代表人物金轮法王及门徒)、道士(以全真教为代表)都提枪弄棍打冲锋。我怀疑,就算底层奴隶,接受反战的明~教都有难度。耶律齐是贵族,他能听得进“和为贵”的理想蓝图?   这时杨过挑着一桶冷水一桶热水进来,我发上心感传讯:“耶律齐来了。”   杨过侧耳听了听,以传音入密对我道:“耶律齐怕是要跟敦儒联榻夜谈,你洗洗就在这边睡,一会哥帮你扯条帘子。”   我彻底郁闷,若是中原女,听到兄妹同榻大可捧心晕倒,然后“大哥二哥”必评估设法赶跑耶律家的混蛋。他喵的,扮蛮夷的牺牲太大了,香甜的闷红薯啊,永别了……喳,不就一只红薯?多难得才又跟杨哥哥同榻,别傲娇了。   但只隔一堵墙,熊榻上又有拉门通那间房,等于两间房只隔一层薄木板,先前墨明说我已睡了,我洗洗涮涮的耶律齐能听不到?   去他喵的,反正我不过去打招呼,我乃蛮夷不懂礼貌。   武装好的我以冲锋速度洗了个澡,大摇大摆倒脏水、铺被窝、自力更生挂好帘子,往榻上暖被中一钻呼噜。   不一会,杨过又挑来两桶水,这回送去了隔壁房。   好像耶律齐很久没有洗过热水澡了,杨过烧的第三次水还是送给了他。然后西贝熊姗姗归来,闻声跑去隔壁无限亲热地慰问……   当杨过终于搞定自己的洗澡水,本丫不得不“睡着了”,顺便省了出房回避。   但我并没能欣赏美男沐~浴,隔壁的情绪波太奇特,令我忍不住伸灵力窥视——   耶律齐跪于地,头埋在西贝熊膝上。西贝熊一手抚着他的背、一手抚着他的头,手上有淡淡的灵光泛动,不是晶能是灵能!喵他咪的真给我估对了,某只无耻的熊用色~相钓了一个保镖……用色~相就好了,用灵能干嘛?心感传讯?   在说什么呢?啊,一声又一声“乖,我知道了”!   肉麻不肉麻?这保镖也不大好用,擅自上前线了,没呆在你身边尽忠职守,还得本丫带人马来保你!冤不冤?   耶律齐抬起了头,瀑布般披散的乌发轻轻漾动,海蓝色的双眸一片凄迷,双手攀上西贝熊的腰……不能再窥视了,本丫这点道德还是有的,向来只窥视BG从不窥视BL,犯不着把晚饭呕出来嘛!喵他咪的再好不过,向着男男恋奋勇前行吧,本丫一举解脱。   门开,杨过出去倒脏水了;门关,杨过来到榻边。   本丫静静装睡,本来就没偷看你小子洗~澡,不能枉担虚名。   杨过呆站良久,无声地叹了口气,吹灭蜡烛,上了榻。   他睡得不大安,小半个时辰过去还在那块轻轻翻动。   难道他上次就看出耶律齐跟西贝熊之间不对劲?为什么没对我说……呃,借郭芙说的话提了那么一句!是可怜本丫么?才不要你可怜,本丫放鞭炮庆祝,而且绝对绝对不会要你来接受没人要的“妹子”。   我决定调息,免得翻腾的情绪波把自己气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值此要命时段,有些事最好压桌子下别翻到桌面上来。   不敢完全入定,我调的是小周天。两个小周天后,门吱呀一响。   杨过翻身坐起,复又躺下,好似刚才是诈梦了。   黑暗中西贝熊的心感传讯发来:“到炭炉边来,有要事。”   是吗?我可没感应到有敌来袭!我懒懒地裹着棉被挪到炉边,打了个大哈欠。   西贝熊拨旺了炉火,垂目递给我一只小玉盒。   我探爪子抓过来,打开一看,哦,灵丹一颗,让我感应下比我炼的高明多少。   熊道:“耶律齐给我的。”   我猛吃一惊,耶律齐身上丁点修真气息都没有!   熊又言:“说是逍遥派能解百毒的天山雪莲丹。”   我晕!期期艾艾道:“逍、逍遥派?《天龙八部》里的逍遥派?他们不是早就被西夏灭掉了吗?从坟墓里爬出来给耶律齐练灵丹?”   西贝熊的情绪波猛一冷:“别开玩笑!耶律燕的武力值在我之上,我不想向她示好就和耶律齐交好,以求必要时有帮手。今天耶律齐拿出灵丹,谎称是师门解毒密药,我不得不对他深度催眠,得知是耶律燕给他的保命丹,她后头恐怕有邪修。”   我摸摸下巴:“邪修徒弟的亲哥已经被你钓上手了,怕什么?我倒觉得有另一种可能,那么奇怪的逍遥派,可能是普通人创立的?逍遥子说不定是和神雕一样的角色,始终呆在这个空间,轮到他登台时才客串一下。逍遥子是男人,漫漫岁月里独自修行,偶然喜欢上另一部剧中的小凡女,悄悄教她几招有何出奇?耶律燕不是处。”   西贝熊哼了哼:“有这种可能。我本想元国不讲三贞四烈,耶律燕不是处不奇怪。亲爱的,我没有钓耶律齐,别说的那么难听成不?我只是跟他做兄弟,没想到他会把惟一的保命丹给我,能不能让他去隐居地?他只能活一世。”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9章、看他有啥本事跟我争      西贝熊深夜为耶律齐求情,所求不过是让他去隐居地,本丫能不答应?有这么个美男再好不过,才不信熊跟他只是纯纯的兄弟关系,否则耶律齐能把“惟一的保命丹”给渣熊?这才认识多久。   我笑道:“没问题,只要他愿意隐居,让他去古墓。元军来袭放断龙石,等六年后我们灵~肉合一,再把断龙石升起来,一切恢复正常。”   西贝熊嘴角嗒啦,好像我辜负了他的信任,给了他天大委屈。   我赶紧晃晃爪子:“不是说反话。你想,如果他能放下耶律氏,会管全真教吗?所以他呆在古墓不会有危险。绝情谷他不能去,公孙墨明独占~欲~强,他拿师父当亲爹,怕周伯通生下亲生子女跟他争宠,偷偷给周伯通吃了绝育丹。”   西贝熊两眼凸瞪:“孽障一个呀,难怪会选中他做阳顶天!”   我沉沉道:“不是这种人,如何能在乱世把一个教~派立稳?杨过只会像耶稣一样被钉上十字架,竖成金光闪闪的牌位,然后思想被各种利益集团曲解利用。不过教~义咱们还是好好搞,总会有人受到启迪。”   西贝熊点头:“咱们即在此,总得做点事,传播反战思想不会有错。呃,耶律齐去古墓的话,陆无双呢?我想把他俩凑一对。”   换我两眼凸瞪,这和我为杨过寻找另一半不同吧?渣熊为了摆脱郭芙,把耶律齐弄来搞拉郎配,看到人家的妹妹武功高,转而自己引~诱人家,待到耶律齐死心塌地,他又想胡乱塞一个姑娘给人家!耶律齐但凡有丁点自尊心,能接受?   我奋爪陈词:“杨过对陆无双早有安排,她得去绝情谷!阿熊,你可以不接受耶律齐的感情,但不能这样伤害他!”   西贝熊一张脸青了白、白了青,沮丧地缩成一团。   我的心软病立马发作,他的处境比我复杂多了,不能不做多手打算,引~诱耶律齐也可以说是不得已吧。于是大嘴一张:“陆无双是个蛮危险的人,拿不准她会做出什么事。我不是说有其师必有其徒,是她的个性和李莫愁有相似的地方,容易走极端。身为修真人我们都不会信某人待别人不好,却会对她‘爱上’的那个惟一好,这种荒诞事,聪明点的普通人都不相信!通常说来,被这号角色‘爱上’叫倒八辈子霉,她‘爱’得越深,二得越疯,你别害耶律齐。”   西贝熊咕哝了句:“不至于,她识轻重。”   那倒是,否则陆妞没法在李莫愁手中活下来。正因此我觉得她蛮有心机,其实杨过没说过要让陆妞去绝情谷,只是说让陆无双带郭家娃。我反对把她配给耶律齐,除了觉得西贝熊太过分,还有一个原因是陆无双的世俗身份跟耶律齐不相衬,这两人要成一对,除非陆无双重归门墙。正好我答应了陆无双这件事,陆妞回归古墓派后,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比如和耶律齐因爱生恨,搞不好弄出泼天祸事,不如把陆妞扣在我身边。   想了想,我皱眉道:“耶律燕的师门不简单,她如果觉得哥哥受了欺负,未必会袖手旁观。你啊,千万别说耶律齐也有错、明知你有‘未婚妻’还昏头。人家挣扎得够痛苦了,如果不是宋军泡制毒人,他恐怕一直躲着你。好不容易来见你,却是把活命的机会给你,自己去死,你于心何忍?说句不好听的话,即招惹了人家,骗他一世又何妨?”   西贝熊猛地抬起头,眼神绝望得一塌糊涂,好似干了坏事被抛弃的小兽。   我心虚,色厉内荏:“别这么看我!不过提个建议,你觉得不妥,当我没说过。哼,招惹完颜萍又招惹耶律齐,你说你要招惹多少烂桃花?不会指望我替你收烂摊吧?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一定要我帮忙也行,晶石十粒拿来。阿熊,我看他不像纯同性恋,不如我去自荐枕席,看看你的魅力大,还是我的魅力大。”   西贝熊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杨过,森森道:“五十步莫笑百步,都好自为之。”   我皱了下眉:“你要我重申几遍……”   西贝熊劈口打断:“耶律齐的性向是半对半,引导好了,他能接受异性。这也是为耶律氏留种,原本耶律氏有一些迁到了前西辽,元灭西辽时大屠戮,耶律晋的子孙不一定能留下来,得靠耶律齐,你只需在陆无双的事上莫打杠,我自有办法。”   我哑然失笑:“自有办法?下春~药么?阿熊,你我都没有做媒的才华,我用脚指甲打赌,每做大媒必失败,别把自己赔进去!不如让耶律齐自己选择,我冷眼瞧着,他对他师父的感情不像多纯洁,只要他不早夭,即使找不到周伯通,最后也多半选个男的。”   西贝熊两眼闪亮,贼兮兮道:“对啊!我是当局者迷了!后代还有耶律燕嘛,她没那么容易死,闲极无聊的逍遥子不会看着佳俏人早夭的!”   我哼了声:“无为而治吧!感情的事,有时做多了会适得其反。阿熊,眼往哪看呢?莫打杨过的主意!你我合作两利,斗的话先把自己整死,没必要再来一次吧?”   西贝熊唇角微抽:“何苦刺~激我?曾经你只会这样挂记我,如今换人了!难道我把杨过干掉,你就会重新爱上我?别侮辱我的智商,我会尽心帮他转世,看他有没有能耐踏上修真路,看他有多大本事跟我争。”言罢眼一斜,拎了他自己做的防毒头套手套返隔壁。   杨过翻身坐起,我一瞧心头暗怒,渣熊完全可以隔屋与我通心讯,专程钻来是做给杨过看啊,偏我不敢指责,真把他弄毛了,半点好处没有。   使劲平定了一下心绪,我以传音入密道:“耶律齐是送师门解毒丹来。我看了,同样带毒素,咱们不能吃……”   说到这儿我打了个顿,那粒所谓的“天山雪莲丹”的确能“解百毒”——它是毒霸!   不言而喻服下毒霸会伤灵,只能活一世的人吃了没问题,有望转世的人却是自断生机,这里最不能吃的惟有身带灵根、灵体却不比普通人强的杨过。西贝熊做万全型仿毒用具依稀有心了,眼睛部分镶琉璃恐怕也是考虑杨过,我和他用感应力更省事,墨明只需眼睛部位挖两个洞,怕他中毒塞粒类似“天山雪莲丹”的东东,那玩意又不难炼。   杨过拍拍我的手:“又担心?以毒攻毒会伤身谁都懂,敦儒会劝耶律齐的,他也对黄夫人说了,但她听不听没法管,或许她还觉得我们是自找麻烦。”   。 。 。 。 。 。 。 。 。 。 。   次日天刚放亮,除了墨明窝在我那间房补觉,余四人勤快洗衣洗被,以迎接即将开始的古代生化战争,一旦瘟疫发作可没功夫洗衣物。   耶律齐今天不轮值,一块干活。襄阳抽出一批武林高手编成机动义侠队,专门用于对付前线的硬点子,平时呆在军营练功,闻召唤上阵杀敌。耶律齐便是机动侠,目前元宋还没开打,日常巡逻用不着他们,那天我见到的耶律燕手下通通是三流角色。   说起来,我们来前武林盟只有一只西贝熊镇守,耶律齐完全可以申请帮熊镇守武林盟,等开打了再上阵,由此可证本丫说他前些日子在躲西贝熊的判断正确无比。   草原小子和中原侠士大不同,耶律齐干家常活蛮麻利,和杨过一块赤着膀子把熊屋能洗要晒的都搬出去,前院空地被褥被单挨着挂,二门往外还摆了十多只炭炉烘衣袍。   洗罢脏鞋衣衫被单,我们缩屋里做针线。   昨晚值夜的墨明下午起身了,即刻加入我们的行列。   墨明拿了把大剪刀当裁缝,裁剪裹外头的防菌罩衫。   于是本丫总算见识到中神通得意弟子的手工:一剪下去赛过狗啃!   杨过很愤怒,勒令他下岗,命他去打扫我的房间。这种活公孙大少还是干的不错,他有照料病母的经验。   耶律齐接任剪裁,草原小子有割制兽皮的经验,剪这种直筒套不在话下。杨过从事他自以为胜任的缝纫活,反正布匹大把无需节约,针脚不密实,叠一截加缝一次。   到掌灯时分,加上昨天做的,合计制成丑罩衫八件,手套两打、头套一打。   吃着墨明做的饭菜,西贝熊宣布:“晚上不干了,暂时够用。战事一触即发,大家都好好睡觉。明天小三一个人继续做备用的,反正打起来她也不用上阵。”   众皆点头附和,我觉得应该多做点贡献,举起爪子:“最闲的人是我,今天我值夜,傻坐大半天,得活动一下筋骨。”   四位少侠轰然不应,说四大金刚在此,哪论得到小不点值夜?   正乱嚷嚷,陆无双在门外呼唤。耶律齐离门最近,忙起身往里让。   抬眼看,陆无双果然没有毁容,想来丑面具只是路上的护身符。   这会儿陆妞素净着一张俏俏脸,手捧用老棉袱包裹的大沙锅,吃吃笑:“今天你们折腾啥呢?本想来帮忙,黄夫人不让,说难得看到男人大丈夫拆被洗衫,叫我做个菜犒赏。”言罢单手开盖,顿时热腾腾的香气满屋,是家常菜“香菇栗子炖老鸡”。   众皆捧场举筷品尝,惟墨明两眼发直:“陆、陆姑娘?!”   陆无双斜飞他一眼:“本姑娘没第二个姓。”   墨明挠挠头作恍然状,追根刨底:“哪张脸是真的?”   陆无双大发娇嗔:“敢情阳大侠这双招子白长的,赶紧挖了!”   耶律齐笑打圆场:“在下跟陆姑娘认识多年,竟不晓得陆姑娘还有另一张脸,能不能变个脸来看看?”   西贝熊凑兴:“不变白不变,吓死这班没眼力的小子!”   说笑声里又一夜,次日辰时元宋新一轮攻防战终于打响……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0章、二爷擒了你献郡主      辰时,我在自己房里做针线,顺带照料一屋花草:为对付宋代生化战,我这间房改造成了可吸纳毒素的植物房,必要时熊房封门闭窗,大家从我这间房出入,反正两间房的榻上有一个木板拉门。   二十多盆用于过滤空气的花草是大宅前主人留下的盆景,外院大盆景搬上城头抗元去了,这些是遗落在角落的小盆景,被西贝熊收集起来。天寒地冻乏人照看,盆盆蔫头搭脑,连万年青都一付了无生机的蔫样,得用修真术复苏催长,为此熊又贡献了一粒晶石。   愚蠢的我到这会还没疑心西贝熊手上的晶石来路,以为真的是桃花岛产,琢磨有了郭襄兄妹后,将来如何携龙子凤女返桃花岛捞晶石。   正起劲地YY,忽觉不对劲。我惊抬头,他喵的元国勇士杀来了!来袭者虽然武功不入流,个个身背油筒,依稀是毒油。   我冲出门疾呼:“戴头套!!!”   西贝熊在我喊完才放马后炮,却是从内院中心位置传出,敢情他有没有必要都先杀到郡主座前尽忠。   此时城中已多处起火,城头厮杀声阵阵传来,显然是策划良久的内外联攻。   感应之下,袭击武林盟的勇士有千余人,他们四下散开,铁定想翻墙进来四处放火。   武林盟不过普遍大户人家的格局,院墙仅两米余,武林虾米都能轻松翻进来,放火也容易,土木石结构屋以木为主。   他喵的看本英雌卸敌于府外!我抽出飘带掠出院墙,瞅着不顺眼的家伙就来一下,一边自欺欺人地念叨:“本丫不是杀生啊不是杀生,抽晕罢了!”然后发现他们太散了,用飘带不方便,于是从墙上扒了块砖捏碎,见一个赏一粒石子。   转过小半个府宅,一眼看到杨过纵横院墙上。他比我本份,只有来袭者攀上墙头,才用未出鞘的重剑拍出去,偶有勇士翻入院,他掠下来揪住扔出墙……   原先说好我不上阵,我想还是别跟杨哥哥打照面,于是悄然蹦回府中。   这一蹦十分及时,还没落地,东院腾起火焰!他喵的,那几只武力明明比我高强,居然没守住!好吧,猛虎斗不过群蝇,对付苍蝇我比他们来事。   血红飘带再度登场,呼啦啦卷起空地雪团,呼啦啦压向起火处。   动作太快,压下去后我才发现是粗使仆役住的草木房,力道太猛一举压塌房子,顺带砸伤两个自己人:刚来那天见过的丐帮妇人,她们各提一只水桶跑来救火。所幸下仆房是豆腐渣工程,两位妇人又有点武功,都是轻伤。   就这片刻,又一处冒烟!我急掉头朝那边奔,一眼瞄见墨明和耶律齐与三个高手缠斗,显然是因为他俩被缠住,纵火犯才得已溜进来。   嘿,这番并肩作战下来,耶律齐再认不出“阳老大”是师弟自挖两眼……或许墨明是他师兄,全真教按入门先后排辈,墨明五岁就师从周伯通。   不管他们!我掉头杀至冒烟地头,撞上了古墓派弟子陆无双。陆妞凶残,全不管房梁已腾毒火,先砍敌人的脑瓜。   杀吧杀吧!谁叫这是战争,我不杀敌还禁止别人杀?本丫没这么脑残!话说陆妞本该守在郡主身边,准是西贝熊放凶出笼。   鉴于纵火犯人多,比高手更危险,我踩着气息游走府中,顺带又灭了几处毒火,人就一个没宰——陆妞眼力佳跟在我后头跑,见人就宰!   喵了个咪的,等于是我带着她杀人,杀吧杀吧,反正这些人都是来要我们命的。   小半个时辰纵火犯扫尽,陆妞大声吆喝两丐妇帮手把死人扔去街上。   墨明、耶律齐那头的战斗也结束了:三个来袭的元国高手两死一被擒。   忽闻杨过的防守段传来粗嘎的怒吼:“潇~湘子!贪生怕死的孬种!!”   ??潇~湘子,原著中的龙套高手?我急急掠去瞻仰名人。   但见墙头杵着两人,杨过戴着头套看不出表情,另一位虎背环眼口喷白气怒冲冲,一只铜锤掉在墙内、一只落在墙外,已被定住不得动。   奇怪,把虎背汉踹出去不就是了?我扬声问了句,杨过重剑前指:“这人武功有些怪,点穴没用,扔出去不一会又爬上墙。”   大汉咆哮:“藏头露尾的鼠辈,有种莫使妖法,跟老子大战三百回合!”   吼完这家伙果然又能动了,杨过剑鞘一捅再次将他定住。   我仔细打量了一会,得出结论:“不是武功怪,是他长得怪,穴道会自动松开。这位英雄高姓大名?”   大汉愤愤:“你个兔崽子才长得怪!老子大名马光佐,两个妖孽报上名来!”   哦,原著中的龙套高手之二。我嘿嘿笑道:“马老子,你的子孙都在草原啃草,你一只跑来这块干吗?”   马光佐没听出来挨骂了,国字脸涨成充满正义的猪肝红:“不是我一个!□□子临阵脱逃!那王~八蛋说武林盟只有一个高手,我们五人准能擒下赵蓉!蒙老子!你们姓什名谁?老子死要死个明白!”   杨过长吁短叹:“马老子,好叫你晓得,我们是羊,我是羊老二,她是羊小三,平生最佩服马,马驰骋草原,马守护羊群,你怎么冲羊挥锤?老马啊,你被狡猾的□□子骗了,他一掉下墙就开溜,你也赶紧回草原跟儿孙团聚吧。”   马光佐甩甩头:“不!你不是羊,是人!是宋人!”   杨过肃声道:“宋人又如何?长了三只眼四张嘴么?我们非宋人,亦非元人,是大写的‘人’,顶天立地的‘人’,看不得人杀人,这是不对的!BLaBLa……”   马光佐又能动了,朝外跳下墙拣起一柄铜锤,指天咆哮:“忽必烈大帅下令杀宋人!擒住赵蓉论功行赏!!!”   杨过首度传~教完败,恼羞成怒:“你个劣马,再不滚羊二爷擒了你献给郡主!”   马光佐环眼怒凸:“老子打不赢,不打了,还老子的兵器来!”   敌人即举白旗,我赶紧把另一柄铜锤扔出墙——陆无双朝这边来了,马光佐不像是她的对手,不能让她把大好龙套干掉,他应该好好当元人的猪队友。   杨过依然不见待陆妞,喝问:“你怎么不守在黄夫人身边?”   陆无双道:“黄夫人命我迎敌。阳二侠、阳三侠,来敌已退,武大哥请两位去歇息,由小女巡院。”   冤枉熊了,原来放凶出笼的是蓉郡主。虽说此地指挥权归西贝熊,谁让蓉郡主是盟主夫人?况且陆妞的身手跟半年前相比提升不少,明显习了桃花岛武功,蓉郡主更有支使她的特权。话说这丫习武资质不比程英差,未知黄老邪是否有心将她收归门下,若如此我就不用伤脑筋了,赶紧回去烧高香!   我拉了下杨过,双双往二门去——昨晚杨过值下半夜,是得休息。城头厮杀猛烈,摆明这一轮只是序幕,咱得保持体力。   至二门,看到墨明双手抱胸斜靠柱,耶律齐则在训斥跪于风口的俘虏:“……你本西州武士,不报国仇家恨,竟助纣为虐……”   俘虏身泛不服的情绪波,看的本丫心戚戚,换我也不服:耶律氏“前叛金后叛元”赫赫有名,居然有脸训别人!再则“西州”不能算国家,除了几个汗国,余为和前吐蕃今藏边相似的部落,尚无国家概念。   但俘虏是聪明人,一句未驳乖乖叩头认罪。蓉郡主的声音遥遥传来:“兄台即已知悔,戴罪立功如何?就在武林盟守七七四十九天大门。”   俘虏重重叩了个头:“尼摩星遵命,多谢蓉郡主不杀之恩。”   龙套高手之三?我蹦过去一瞧,该龙套跟耶律齐“亲戚”来着——高高大大三十来岁的标准白人,一头金发。   说错,“标准白人”不存在,正史中的白人和这里相似,是多民族血统融合而成的人种,所以眼睛头发的颜色七彩缤纷。只是本空间的西方无法像正史一样发展起来,因为正史中毁灭性武器诞自西方,灵类没那么大兴致自寻死路,才不会促进西方发展。   又说错!没灵类引导西方也可能走上正史之路,元皇就是自寻死路的东东——大元入侵西州,必会带去东方文明,然后西方变异发展,科技突飞猛进……   正思维发散,忽被“阳老大”与粗鲁外型不符的飘逸动作拖回现实:墨明童鞋郑重地用右手摘去左手的防毒手套,然后优雅地一翻手掌,手心出现一粒椭圆状、小拇指大小的黑丸。虽说这粒黑丸长相一般,但少侠的那只手太迷人,修~长有力又晶莹如玉,衬得那粒黑丸凭地身价百倍。   墨明倾身向前,满脸悲悯道:“快服了吧!脑尸丸的解药必得日服一丸,七七四十九天不能断,不然天下无药可解,尊驾可莫说在下言之不预啊。”   杨过身一绷,我忙发心感传讯:“是汗泥搓的臭丸。今天好几处起火,不是打不过,是咱们的人手太少了,墨明诈一个帮手罢了。墨明又不是裘千尺,便是裘千尺,哪有如此离奇的□□?”   杨过憋着笑进了植物房,将头套手套外袍都扔在空榻上,又来扒我的头套。   我打开他的手:“快去睡觉!炭炉上有温水,洗把脸擦擦身再睡。”   杨过眯起眼:“不能洗,得留着随时泡制脑尸丸。”   我嗤之以鼻,拉开榻上门将他推去了隔壁,心里不期想起明~教控制高手的著名“三尸脑神丸”,未知是不是长江水后浪推前浪,后起之秀终于研制出奇药。又或者本是汗泥丸,高手们一个比一个惜命,愣是做了N号尼摩星。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1章、惟有牢牢守着笨瓜      虽然西贝熊说襄阳没那么容易被攻破,但城头厮杀声惊天动地,城里也混入那么多元国细作,他喵的毒油火攻都上了,谁知明天会不会在水井中下毒?虽说襄阳傍着汉水,可河流在城外,食用水还是靠城中井水。   想来想去,我一咬牙,借植物房的晶能和雕兄联系。没敢说战争已爆发,只言:“黄蓉胎不稳,不定几时生娃,你告诉尹志平,我们暂时回不去。还有你做好准备,接到我的呼讯赶紧来接人。”雕爷的回答极具莽色:“你一个正修还搞不定区区胎儿?要不要我过去,一爪搞定!”吓的我忙说不用,开玩笑,且不说它有可能一爪整死两娃,尹志平、小龙女看它一走不归,保不定跑来襄阳找我们。   通讯完毕我又联系西贝熊,熊言:“这种老宅有地下密室,万一顶不住,黄蓉会入密室避难,让陆无双扮成她引开敌人。”   原来陆无双跑来是为着当替身,即有保全之策,耗着吧。   想想防毒用具有限,今天的毒火又没什么说项,我用晶能将脏头套清洁了一番备用,再把用过手套洗净晾好,然后钻入熊屋做针线,透过榻上拉门照料植物。   跑到隔壁守着杨过,是他睡得不大塌实,眉头微蹙似有心结,弄得我情绪低落。破小子被我教的善过头了,哪有半点原著中的狂性。本丫种瓜得瓜,惟有牢牢守着这只呆瓜。   午时西贝熊捧来两大碗手擀面。我看看杨过,接过来放桌上,悄以心讯道:“再让他睡一会。那两位呢?也叫他们歇会吧。”   西贝熊笑得别具深意:“在厨房,稻草中一滚,比屋里暖和。”   墨明、耶律齐滚一块?耶律齐这么快移情别恋蛮稀奇,墨明的节操虽不好说,可他还是只稚男吧?知道怎么搞?话说我从不歧视同性恋,我是恶心。犹豫片刻,我才放灵力相探,谁让渣熊这方面的可信度是负值?   果然猜对,人家师兄弟非常严肃地坐在长凳上谈正经事!   墨明正在说:“尼摩星不是傻的,能蒙多久我可没数,别反水。”   耶律齐道:“蓉郡主和儒弟有的是手段,另一个门丁莫虎也是俘虏,四五个月了,没见他作过怪。”   我鄙视地斜了眼西贝熊,淡淡问:“你给莫虎下了禁制?”   西贝熊点头:“莫虎智商堪堪九十,好办。尼摩星狡猾得紧,靠‘脑尸丸’显神威,能蒙一时是一时,蒙不住废了他。”   我再放灵力,立马色变:“快去!他正研究‘解药’!”——门丁活动范围只在大门口和门侧下仆房,这种锁定活动范围的禁制,落在比较笨的人身上效果好。而尼摩星这号角色,要么挣脱要么崩溃,人家服个“解药”都刮下点留在指甲里,这会借口受了内伤缩小房中休息,竖着指头嗅个不停。   西贝熊速度杀过去,将本该是杨过的面碗塞到尹勇士手中,热情拍他的肩:“老兄即留下,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兄弟了!”   尼摩星额头青筋一跳一跳,将面碗往几上一顿,冷声道:“大丈夫一诺千金,在下已答许留在这块看大门,尊驾焉何催动在下毒发?”   西贝熊满脸疑惑,捉住他的手探脉:“怎么会这样?咦,解药分量不足?怎么可能?每粒解药的用量用材那是卡得准准……呃,每天不同,不会拿错了吧?不像啊!莫非是老兄体质有异?莫慌,这只是头天,还有四十八天可以慢慢调理。今天已经服了不能再服,明天服后且看看是什么原故BLaBLa……”   没兴趣听他胡扯了,左不过刺了下人家的经脉。我收回灵力全心做针线,话说要在此耗上个把月,打起来每人每天怕要用两三套,不多做些不行啊。   。 。 。 。 。 。 。 。 。   申时初杨过醒来,打了个大哈欠,开口便道:“鬼头套今天快把我闷死!戴口罩成么?像以前对付迷烟的那种口罩,做起来也简单。”   我断然否定:“不行!有的毒烟专门对付眼睛。”   杨过呲牙:“那我闭上眼。”   古墓中全暗,墓内练功靠听觉感觉,杨过练到乌漆麻黑也能打。但他的感应力没法跟我和西贝熊相提并论,还是保留视力为妙。怕破小子不服气,我另寻理由:“皮肤呢?吃得苦中苦方能保万全,苦过这一回,你就不会再热爱战争。”   “我几时热爱过战争?”杨过咕咕哝哝洗漱,满脸不乐意地套上大红丑罩衫,再把头套手套塞兜里,一P股坐炭炉边,声音抖得像风中枯叶:“饿死了!”   这么大个人还敢撒娇,看在你今天老实戴了头套的份上,且纵容一回。我拿起火钳拨拨炭灰,扒出特地煨的红薯,用草纸托了敬上:“先填下肚,一会就吃饭。”   破小子将红薯一掰两半,凑我嘴边:“咬一口,这块最甜。”   好像怪暧昧的,我垂目扮正经:“太烫了,你也慢点吃。”   破小子使劲吹了几下,又送过来。   再拒绝就露痕迹了,我小小咬了口,倍而甜!   却听破小子大叹一声开始发牢骚:“你说这些人,好言好语不听,偏爱吃‘脑尸丸’!以后马桶别倒了,都用来做药材BLaBLa……”   特么又自作多情了,这混账压根是整我!我怒竖眼:“食不言寝不语!吃完再说!”   破小子越发来劲:“没见我还在剥皮?小三儿,SHI是好东西,金黄灿烂,比这红薯还亮眼。SHI可以肥地,可以养狗。不是说狗改不了吃SHI?说明吃肚里不但无害还有益。我听说还有拿童子尿做药的,据说……”   没完没了啦!我大恨:“据说用针可以把嘴巴缝上!”   破小子一把捂住嘴,再小心地掀开一丁点,叭叽叭叽啃起来,那模样跟护食的狗狗颇有几份相似。因为在屋子里,他没戴毡帽,光洁饱满的额头一看就是小子,一对加粗的假眉半掩深眸,鼻翼在假胡须中一耸一耸,看得人心痒痒。   我掩饰地递给他一杯茶:“没谁跟你抢,莫哽着。”   破小子可怜兮兮抬眼看,就着我的手喝了口水。   我皱眉正声:“自己拿着,吃有吃相。”   “哼,说你一声胖,还喘起来了!”破小子腰板一挺吹胡子瞪眼:“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自己说的,再上阵跟我在一起,今儿都干啥了?”   还以为他忘了这茬,敢不敢别咬着不放?我赶忙伏小作低兼自辩:“莫发火,具体情况具体对待,今天来的这伙人哪是我们对手?我不出去才危险,任由他们放火,烧到咱们的房间才逃出去?火油有毒。”   杨过抹了巴嘴,一脸闷闷:“算你有理。这就是双拳难敌四手啊!咱们再能打,架不住对方人多。这才千来人,若是几千上万,咱们就算把他们全打趴,屋子也烧光了。”   我失笑:“果然来那么多倒好,这地头能站下这么多人吗?他们自己就互相踩死了。人少才头疼,地方大,顾头难顾尾。如果不是火油中有毒,我倒情愿他们烧掉些房子,咱们只守黄夫人那个小院子,别提多轻松。”   杨过击节赞叹:“好办法!要不咱们自己点火烧?”   这时西贝熊端着一碗汤面进来,笑道:“阳二哥,来尝尝我的手艺。刚才说什么这般高兴?我好像听到有人要在武林盟放火。”   杨过举手自首:“是我!我想着与其别人烧不如自己烧。就说那个尼摩星,谁知道他哪天举着火把烧屋?哎,干嘛用俘虏看门?明摆着不妥,襄阳还找不出几个看大门的?像莫虎那种嗓门大的,随便也能找几打。”   “俘虏才能强制他们只呆在大门那里。”西贝熊摇头晃脑:“拳脚谁不会,上街随便遇着个老百姓都能耍几下拳脚,都可以算是武林人。武林人要面子,若是对他们说不能这样、不能那样,铁定翻脸。奴仆更不能用,今天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多放火的?有老早潜伏的元人奸细,更多的是被策反的宋奴。忽必烈厉害,说宋奴只要反宋有功,到了元国和其他人一样论功行赏,最差也是平民。”   杨过一脸震惊,半张着嘴以传音入密道:“跟墨明不谋而合啊!奴一去掉,宋国还剩多少人?这仗能打赢才怪。”   那是,不可能只有墨明师徒看明白了。但,有道是假话可以随便说,诸如此类的真话万万不能在宋国说,明摆着宋国无法解决祖宗遗留的历史问题。   我瞟了眼窃听铜管,故意出声:“就因为这原故,武林盟清空了?”   西贝熊点头:“是啊,我师娘下令清空的。武林人太麻烦,光是多少辈子积下来的恩怨就扯不清,聚在武林盟,天天替他们调解都忙不过来。刚来时用过武林盟的人看大门,没几天,不服气的挨个来挑战!还不如用俘虏看门省事。”   我问:“那两位乞妇是什么人?”   西贝熊笑笑:“鲁帮主的大妹和长媳,现今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别人哪敢用?”   杨过眉头深锁,用脚踢了踢炭炉:“今天襄阳城会大血洗吧?”   我心一紧,莫非你打算率我们出去阻拦?   西贝熊淡淡道:“早血洗过不知多少次。如今襄阳城已经奴比主少,都是做苦役,杀光了谁做苦役?”   难怪马光佐他们不知道武林盟有“阳氏三雄”,苦役奴能得到的消息终究有限。哈,郭大小姐揭穿“杨小丫”是桃花岛的家生奴婢大概与此有关吧?本丫敢来,做苦役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2章、大哥还能再娶两房      武林盟白日遇袭,值勤就此改成全天候,从陆无双开始每人巡府两到三个时辰。我依然不在值勤之列,专心做防毒用具、打理吸毒花草。   转年小年到,战火尤未休。此期间武林盟未再受到袭击,耶律齐也没被召去杀敌,可见元国攻城的没什么高手,城头保卫战一直未达到危急程度。诚如西贝熊所言,宋国会拳脚的满大街,即使奴也有做庄丁当奴兵的,平民除了实在没门路的,基本都会几下,高手也罢不入流的也好,耗得起,元国至少耗不起高手。   这让我对襄阳此役不失陷信心增加不少,只要本次战役拖下去,拖的时间越长对元国越不利,拖到军粮没了打个P。   腊月廿三巳时半,我在植物房浇水,忽闻榻上拉门响,杨过钻了过来。   破小子信手帮我疏理已经长得蛮茂盛的花草,絮絮埋怨墨明老学不好“种菜法”。   杨过学“种菜法”一学就会是有灵根,周伯通应该也有灵根,不然没那么快。墨明多半没灵根,能学个中不溜已经了不起。   我不便解释,撇嘴道:“世上哪有全才?瞧瞧你做的罩衫,我都不敢穿出屋。”   “你就因为这个整天闷屋里?”杨哥哥自恋地下巴朝天:“丑不丑,看谁穿!咱们一个玉树临风一个花容月貌,穿什么都好看。出去转转,别闷傻了,美丑都不分。”   我哑然失笑,从善如流出门,话说是有点闷了,况且无人围观,想丢脸也丢不成。   天空正飘小雪,内院梅花开的正好,外院本来也有几树腊梅树,可惜在武林高手们的混战中壮烈了,只剩树桩埋雪中。   我们从不入内院,相跟着信步跃上一棵歪脖子树,遥遥观赏梅花。   这里在外院空坪之侧,距大门不远,长街清冷,没有丁点过年气象,惟闻兵丁们往返吆喝。忽地杨过“咦”了声,我掉头望去,看到本该巡府的陆无双立于大门外,正和武修文说话。侧耳一听,她正在说:“……莫让你哥为难,出了事他担不起。”   武修文急切道:“不会的,那天芙妹是一时莽撞!这都过小年了,芙妹天天以泪流面,我不信师娘不想见芙妹!你只需带个话,不然……”   陆无双冷笑:“不然我里外不是人!何苦逼我?你本事大,仗剑冲进去嘛,我脖子细,一抹就断,省了零星活受罪!”   武修文气愤:“哼,以为我不晓得,都是那个骗子搞鬼!你只管信他,只管迷他!他心里才没有你,他迷的是贱……”   “这是骂谁呢?”陆无双“嗖”地抽出弯刀,一脸煞气:“小女是贱~婢,以前是李妖婆的丫头,现在是你师娘的丫头,你一个贵胄腼着脸求贱~婢,不怕掉价!”   武修文白了脸:“你这么说把程师姑也骂了!这块谁不尊你一声陆姑姑?偏是他,到今天都不改口!你莫糊涂,他没安好心,骗了芙妹又骗你……”   陆无双弹了下弯刀,嗡嗡声截断武修文的话头。   她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小女当不起武二侠叫姑姑,程女侠的辈份小女不敢沾光,照陆、武两家认的干亲,我该叫你声二叔。昔时是你娘让你们叫我‘无双妹子’,武大哥不忘慈训,你也莫忘了才好。小女这身能耐一多半得自武大哥传授,你哥你师娘的意思,武二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我吃惊得合不拢嘴,西贝熊不可能看上陆妞,蓉郡主更不会同意,这意思是想把陆妞塞给武修文?那熊怎么又想把陆无双塞给耶律齐?不会还想塞给杨过吧?   忽有一瓣半甜微酸的桔子塞入我口中,我忙掩口横了某人一眼。杨过贼笑:“要是陆无双喜欢敦儒,怎么办?”   千好万好!但陆妞不大像傻妞,恐怕不会跟我抢“夫婿”。前些天我还想黄老邪如果收她为徒,倒是省却一个麻烦,不料她那身能耐竟是西贝熊教的。听陆无双的口气,跟她表姐都划清界限了,会不会是西贝熊递了小话?   一叉神的功夫,武修文已经说了好些话,且越说越冲动:“……我就不明白,你们怎么一个二个被他骗了?!芙妹是这样,你也这样!芙妹被他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现今除了我,还有谁知道她的苦……”   陆无双哧笑:“你算哪根葱?芙小姐有爹有娘有外公!武二侠,你师娘是不是给你和完颜香主牵过红线?现今又是我,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武修文脸煞白:“不就是我武功低,配不上芙妹!可他们问过芙妹的意思么?竟然还想把芙妹嫁给杨过,那小子打小飞扬跋扈,自以为了不起……”   陆无双冷笑,打断道:“少攀扯旁人!你哥左右为你盘算,你却左右看你哥不顺眼,这究竟是为何?你当别人都是傻子么?但凡有芙小姐能入眼的人,你就当人家是眼中钉!糊了心的是你!恕小女直言,你的亲大哥能忍你不识好歹,旁人犯不着忍。细想想去,小女还要巡府,没功夫跟你扯!你要往里闯只管闯,阳氏三雄在二门候着,失陪了!”   陆无双返身入府,带笑朝我们遥一抱拳,飞身往后院而去。大门外,武修文垂着头傻站了一会,默默转过身,落寞地且行且远。   我朝杨过挑了下眉:“恭喜,你还是榜上有名啊!”   杨过掏掏耳朵,一脸纳闷:“小三儿,虽然咱们也姓阳,此阳非彼杨,皇亲国戚怎么会瞧上来路不明的草莽‘阳立地’?”   我哼了声:“好‘二哥’,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杨过闷笑,忽地挑眉:“郭芙缘何把那两只白雕毒死了?”   你问我,我问谁?我闷闷把西贝熊的话加自己的推测讲出。   杨过眉头深锁:“有可能,双雕有灵性,定是左右不许她出城。不好!武修文粘着她,别哪天碍她的眼枉送性命!”   我撇嘴道:“武二侠又不是傻雕,没见他的芙妹说什么他都顺着?出城什么的,我赌他不会明着拦,左不过是他没能耐护着芙小姐闯出去。他这个人,怕是蛮有心机呢,郭芙脾气这么坏,未必与他无关。大家都受不了郭芙,最后不就剩下他了?不然蓉郡主为什么急着打发他?怕是早看出郭芙和他在一起,越来越令人嫌。偏是郭芙看不起武修文,却又喜欢将他钓在身边。那两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别闲操心了。”   杨过撇嘴:“郭芙肩膀上长的也是脑袋,别什么都推武修文身上。行了,没准武修文真能苦尽甘来。走,许久没替大伙做餐饭,过小年呢,咱们包饺子去。”   我嘿嘿道了声“好”,蹦跶下树往新厨房跑。   新厨房在大厅之侧,与我们的住处隔了道廊,比以前的厨房近些,便于监控。   这是遇袭那天下午打通三间空房整的,里面砌了一个灶台,摆了十大缸清水,以防水井被污染。若不是要多备些清水,本可设在我们住房旁边,但二门外只余一间空房。   灶上有十来斤新鲜猪肉,蔬菜只有存货冻箩卜和大白菜,以及植物房新出品的青葱。耶律齐是肉食动物,杨过把肉全剁了,我烧开水泡香菇豆皮,准备整些素馅。   快手快脚弄好馅,开始和面擀皮。   擀着饺皮,我心里犯起嘀咕。先时会说郭芙的脾气是武修文宠出来的,我是怕杨过乱掺和。但不闻不问,那两位真的成了亲,武修文肯定和宋皇室共生死。虽然西贝熊没怎么跟我谈过武修文,听陆妞的口气私底下用了不少心思,那不一定是只为做给别人看。   易位相处,如果我有血亲,似乎也不大可能丢一边由他死去。问题是架不住武修文乐意啊,再怎么为他盘算也是个空!   想着心事不觉时间过得快,眼瞅着水滚下饺子了,大门外响起吆喝。   一听,是郭巨侠回家转,同行的还有曾被我擒住的吕大帅,随行亲兵呼啦啦从大门一路排进内院。   吕大帅亲民,钻入厨房问三问四,慌得“阳老大”紧急杀到,狂贬他家老二小三。   吕大帅不为所动,坚持品尝过刚熟的饺子,这才携郭巨侠、西贝熊往内院拜见郡主。我和杨过面面相觑,方才郭巨侠神色间颇有些疑惑,不会看出来了吧?   杨过的伪装是墨明的手笔,应该不至于露陷,我却只戴了耶律氏面膜,耶律兄妹来襄阳有一阵了,搞不好郭巨侠见识过。   他喵的,我怎么好死不死今天下厨?不论在熊屋还是在植物房,我大可钻帘子后头坚守马桶,或者往榻上一躺装死!   还是杨过镇定,以传音入密道:“认出来也无妨,就说我们是借‘阳顶天’的名悄悄来接娃儿的。你放心,郭伯父不会再提亲事,他是要脸面的人。”   我不大相信,在大胜关时郭芙当众非礼西贝熊,弄得那么难看,郭巨侠照样有脸提郭杨两家旧议。现在如果蓉郡主不反对,西贝熊再搞一下鬼……去他喵的,任有千变万化,我有一定之规!   “哥,无论如何你不许娶郭芙!”我双手撑桌,摆出威严的架式。   杨过在灶下烧火,揉揉被烟熏黑的明眸:“成!那哥娶谁呢?”   我心跳顿停,依稀说什么都是错啊……不,还有一说——“反正不许娶郭芙!不许不许就是不许!!!”   我们用的是传音入密,动唇没避着墨明。“阳老大”一拍长案:“你两个嘀咕什么?若是谈美人,越不过大哥,大哥先挑!”   杨过嘴张老大,能塞个鸡蛋了。墨明老调重弹:“大丈夫三妻四妾,大哥我还能再娶两房妻,都别犯愁,吃饺子。”   耶律齐显然发现该同门了,大概无法确定是师兄还是师弟,省略称呼正色发忠告:“娶谁都不能娶那位,会被逐出师门!”   墨明老神在在:“不能娶就纳,师父说了,他只管我娶妻,纳母猪他都不管。”   我皱眉四顾,厨房没有窃听铜管。可这么大嗓门,亲兵们肯定能听到,咱别甘冒风险来救人,没人感恩还结仇。   幸好这个话题没能持续下去,有亲兵来传:“郭盟主请阳大侠去内院用餐。”   我松口大气,如果郭巨侠认出来了,这会应该是请“阳二侠”去内院。   杨过得意忘形地吹了声口哨,夹起一只肉饺:“乖,张嘴!啊——”   我仇恨肉饺!但耶律齐一脸迷惑地打量我们,我吞了!   杨过又夹起一只,我怒了:“够了啊你!”   耶律齐更迷惑了,伸筷子在杨过的碗里夹了只,叭叽两下,言:“不是生的。”   杨过捧腹狂笑,我气得扔了碗筷,一头钻进植物房蒙头睡觉。   杨过端着碗跟踪追击,正此时西贝熊的心讯传来:“小丫,恐怕杨过和我要陪郭靖去趟元军大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3章、谁赴元军大营历险      西贝熊的心讯惊得我一跳而起,差点打翻杨过手里的碗。   他一把按住我:“好好,不吃就不吃,小三儿不吃二哥吃,用不着把眼瞪成铃铛大。”   我哪还有心思跟他逗趣,西贝熊的心讯不间断地传来:“忽必烈提出议和,但要求宋方赴元军大营,议和使吕文德或郭靖。吕文德是守军元帅不能去,想让我和‘阳顶天’陪郭靖一起去。墨明拒绝了,推荐耶律齐,吕文德、郭靖、黄蓉都不同意;墨明又推荐‘阳立地’,他们同意了。”   喵了个咪的我要宰了公孙臭崽子!他凭什么替我们做决定?!   “给我拖半小时!”   发完心讯我满头冷汗,墨明不肯去的原因我明白,忽必烈一定会把他认出来,绝情谷就有危险了。但忽必烈也跟杨过照过面,那家伙眼毒,没准认出杨过。都怪杨过不爱易容,和忽必烈照面那次他是真容见人!   虽然这时代信息不发达,可杨过在英雄大会上代表古墓派亮过相,半年了,谁知忽必烈手上有没有他的画像?如果有,杨过跑去元营,岂不是古墓派站队了?古墓位于元境,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难道请大雕跑一趟让孙婆婆放下断龙石?人完全不见阳光闷古墓里百分百短寿。他喵的,耶律齐跑一趟多合适,再加武力值吓人的耶律燕,西贝熊都不用去,他们却不肯信任耶律兄妹。可恨,襄阳城这么多高手,非要我们给他护驾!   当务之急是说服杨过不去,有个问题是我一直回避的:郭巨侠遇到危险怎么办?   现在没法回避了,略一镇定,我以心讯发上斟酌过不知多少次的话:“哥,你有没有想过郭大侠为什么维护你,甚至想把女儿嫁给你?他的结义兄弟并非只有你爹。我想,应该跟你爹的死有关,当年他救不了你爹。这跟今天我们的情形有些相似,郭大侠是宋国郡马,他只能与宋国共存亡,我们能参战吗?我们报恩只能报在他儿女身上。你觉得呢?”   杨过目闪怒色,回以传音入密:“郭伯父是生生被坑了!这事我本想等接走那两个娃儿再跟你说,我要劝劝他,他不听劝是他的事,心我要尽到。”   “你想的周到,等接走孩子再劝,莫毁了报恩机会。”我咬咬唇,将西贝熊的心讯和我的担忧一并说了,分析:“只是和谈,为什么一定要‘阳氏三雄’护驾?恐怕隐在暗处的黄岛主已经看出了我们的底细,想把古墓派和中神通一并拖进战火!”   杨过眉头紧皱,良久道:“是和谈,并不是去打仗。一会跟敦儒、墨明合计一下,看看他们怎么想的。你莫太过紧张,我们又不是没长嘴巴,当众宣布‘阳氏三雄’不参战,谁能奈何我们?”   好像是这样耶,我不由有些发傻。杨过笑起来:“多大个事儿,吓哥一大跳!给哥把这碗饺子一只不剩统统吃了!”   变着法子逼我吃肉食是破小子的业余爱好,落了把柄在他手中,我只好翻着白眼无惧哽死一口一只使劲吞。   杨过认为我的吃相不雅,自己吃饺皮,再把饺馅喂我。   我大感难堪,抢碗,他不给。   我灵机一动挑事:“敦儒能使高级传音入密!”——某人为此吃过耶律齐的醋。   杨过明察秋毫:“少没事找事说,下回撒谎眼珠莫乱转!什么武功高深了就会‘高级传音入密’,天生的异能吧?敦儒连‘种菜法’都不会。”   胡说八道,西贝熊只是懒得打理植物,把烦杂差事交给我。但杨过能这么看问题倒是让人欣慰,不用担心他受打击一蹶不振……喳,这小子神经向来结实,当年在桃花岛以为自己练的蛤蟆功不高深也没见他沮丧。   我悻悻抢了只完整的饺子,忍住不适叭叽嚼了,透秘:“不瞒你了,人各有所长,有件事你心里有数就好,别对其他人说。敦儒现在的武功没多高,他只是善唬人、善扬长避短。若较真,我们联手远超过你和他搭档。”   杨过警惕地盯了我一眼:“不许打歪主意,去元军大营没你的事!”   岂能没我的事?赴元军大营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西贝熊在必要时不会介意牺牲你!   我扁扁嘴:“哥,你有没有想过,你和敦儒都不在我有可能出事?莫忘了曲冯琴,她蛮像自作聪明之辈,说不定会想帮她家芙小姐夺婿。再一个,这有可是调虎离山,忽必烈下令擒拿蓉郡主,郭大侠往敌营,他的大弟子肯定跟去,而蓉郡主除了敦儒和曲冯琴,恐怕不会让别人近她的身,连陆无双都打发出来巡院。曲冯琴没武功,到时怎么护住她?反倒是往元军大营没危险,就算翻脸开打,打不赢还跑不了?我把雕兄唤来!”   杨过不置可否,只说:“就知道你能唤雕师,有没有报个平安信?”   我一脸巴结:“你妹子是谁啊,自然报了!哥,没告诉你,是怕你要我招雕兄来保护武林盟。它那个脾气多暴,我才跟它说了一句,它就哇哇大叫‘一爪搞定’!让它一爪抓走我们还差不多,一爪逮走蓉郡主,两个娃儿没了。”   杨过失笑,夹起饺馅塞我口中。他现在外貌粗糙,两道刷子般的假眉越发硬化了面部线条,但睫毛没拨,一如既往地长且密,扑闪间投下一片温柔的阴影。   是什么时候,他从青涩别扭的毛小子变成了沉稳包容的大哥?好像只有半年多时间,人还是要红尘走啊。   忽地西贝熊心讯传来:“半小时到。”   我哼了声:“我和杨过陪他去,你留下保护蓉郡主,帮我说服杨过。”   西贝熊微一顿,言:“我就过来。”   我忙推杨过:“你还没吃呢,快去盛碗饺子过来陪着妹子吃。”——此屋花草多,窃听铜管中听不到声音也不至于起疑。   杨过刮了下我的鼻子,呼噜将剩饺碎馅几口扒光,起身往厨房去。   复片刻,传来墨明、西贝熊的脚步声,却是入了厨房。   我正静等,墨明咋呼:“小三儿快过来吃饭,黄夫人赏了好菜!”   小王~八羔子,正要跟你算账!我腾腾杀到厨房,一眼看到奇景——耶律齐立在灶边顺碗筷、玩口技,另三位坐在桌边呱呱说事,却半点声音没有。   这是下了隔音屏呢,我一头窜入,立马怒火烧头:墨明正夸夸其谈,说这回赴元军大营是弘扬明~教的大好机会,“阳老二”将一吹成名!   我气笑了:“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自己上?”   墨明沮丧:“忽必烈看到我,必是有的没的满嘴胡说,这次机会只能白白浪费。原本耶律齐去最好,愤怒控诉窝阔台毒杀功臣,再大仁大义饶恕他们,奈何郭盟主不肯带他。‘阳立地’上!忽必烈认出你又能如何?就算他认出你的真身,知道你是古墓派弟子,反正你以前拜过桃花岛、全真教,每次都是在师父的首肯下再拜名师,他拿不到你把柄。你就算反元都堂堂正正,不用担心联累古墓派,师门一多,你所言所行只能代表你自己。元国敌人本来就多,忽必烈精明人,不会自找苦吃自竖一敌。呃,他有可能骂你是我师父的娈童,你这付模样哪像娈童?正好指着他鼻子反骂一通。”   我蓦地醒过神——墨明不会担心忽必烈认出他后找绝情谷算账,绿萼做了谷主,他这个前少谷主应该是不死便被驱逐,无论做什么都与绝情谷无关。忽必烈只会打主意收服他为己用,他如果不从还夸夸其谈弘~教,忽必烈准会揭穿他是“明骗”裘千丈的外甥,裘家兄弟的仇家多得紧,“阳氏三雄”在襄阳呆不住,而且“明骗→明教”,大笑话!   杨哥哥对传~教充满热情,滔滔跟墨明商议怎么说。   西贝熊间或插上两句,悄以心感对我道:“充当‘军粮’的难民变成毒粮,忽必烈求和是必然的,但这么快求和让人费解。二十万难民,元军不会不劫他们的活命粮,那够元军顶一阵。故此郭靖的打算是带我去看看,不对劲就冲回来。吕文德坚持带上‘阳顶天’,应该是你们闯城惹的事,他当阳氏千军万马若等闲呢。”   果然英雄不能当!他喵的事无后悔药吃。我愤然道:“是元军求和,理应忽必烈前来宋营,宋军这一战败不了,有何必要跑去元营,脑袋有毛病啊?”   西贝熊道:“宋国全线开战,襄阳军粮只有少部分是后方运来的,大部分就地征粮、往元境劫粮。二十万难民差不多把襄阳与元国交界地的农人扫光,都死了明春谁种地?元兵打不赢可以跑路,但他们跑了吕文德也没力量收回疆土,襄阳往北易攻难守,他只能死守襄阳城,故此指着襄阳附近有人剩下,这样以后劫粮征粮才有着落。”   我道:“那就是说宋军给难民下的毒是慢性毒,指望忽必烈退兵后再解毒?”   西贝熊道:“即愿冒险议和,应该是这样吧。还是我和杨过跟郭靖去,杨过不会同意你涉险的。”   可惜我不敢相信你!原著中郭靖赴元军大营,是武家兄弟不自量力行刺忽必烈被擒,忽必烈以郭靖去元营他就放人为饵,诱杀郭靖。这里未必不是一个陷阱,难道要杨过像书中那位一样大开杀戒、九死一生护住郭靖逃回?这里不是书,杨过有可能丢命。   我直截了当把怀疑和对他的不信任说了。西贝熊擤了把脸,抬手制止正滔滔的那两位,望着杨过道:“大哥,小丫不信任我,她要和你陪我师父去。我和小丫武功不高,却都有异能,必得一个赴元军大营、一个留下保护我师娘,大哥定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4章、乔装改扮前往元营      西贝熊把选择题扔给杨过,气得我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我是指望他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杨过的!   杨过拍拍我的头,眼里满是宠溺:“她不是不信任谁,她就一条小尾巴,我随雕师学艺她都要跟去看看。带她去吧,留下她会穷折腾。”   西贝熊垂下目光:“要过吕大帅和我师娘那关,小丫得换个身份,冒充我师姑程英。程师姑没和我们照过面,但她是陆姑娘的表姐,‘阳大哥’能把小丫扮大些吗?”   “明骗”外甥立马就要显身手,杨过摆手:“不用易容,程英整天戴人面皮具。”又将我扯起比划:“嘿,妹子没比程英矮多少,都是哥养得好。”   我心哆嗦,那程英超矮,才不要以她为榜样!情花海养灵又养身,不到半年我窜高一截,以后肯定比程英高!   西贝熊又道:“这事瞒不了我师父,小丫使不出桃花岛武功,往马上一跃就会露馅,不如跟他明说。”   于是西贝熊去请郭巨侠,墨明使劲游说杨过:“桃花岛主的弟子理当艳冠天下,不用开口就把元军晃花眼,当你弘~教时,美人帮腔一个顶十……”   我瞅着杨哥哥歪鼻子斜眼,明智地不对扮美妞发表意见,窜出隔音屏给演口技的耶律齐帮腔。杨过一瞧也窜出来,捻起已经冷透的饺子往嘴里塞。我怕他吃坏拉肚,嚷嚷升火热饺子,某易容高手失落地摇头晃脑独灌酒。   正闹腾,西贝熊领着郭巨侠来了。   一进来郭巨侠便反手掩上门,快步上前一把按住杨过的肩,激动地上下打量,好一会方扬声道:“多谢‘阳氏三雄’仗义相助!都吃过了?走,咱们出去转转!”   一行人呼啦啦往外行,耶律齐识趣地没跟来,独留厨房涮锅洗碗。   到了前院空旷处,郭巨侠手挽杨过慨然道:“咱们三人同行,便是龙潭虎穴也能平安归来!原本要敦儒一块去,除了他武功过硬,口才也好,开谈不吃亏。杨姑娘的口才更胜敦儒,拜托杨姑娘了!”   ??本丫挑主谈大梁?我意外之余升起兴致,笑道:“即是‘桃花岛弟子’自当尽力,还请郭盟主告之我方底线。”   郭巨侠道:“待会细说。敦儒,你去命陆姑娘出府,往花千楼请花楼主寻一个跟杨姑娘差不多个头的女子,领她到杨姑娘房中。”   这意思是让陆无双假传黄药师之令?若是传盟主令,郭巨侠手下大把可用的人,如果怕别人不可靠,西贝熊大可亲自跑一趟。所以,他准是借陆无双的身份办事。瞧这对师徒的自然劲头,估摸以前也干过,难怪东邪讨厌郭女婿。   却见西贝熊皱眉:“空房多着,随便进哪间罢。”   对了,我那间连着装窃听铜管的熊屋,弄出点动静,就骗不过蓉郡主。   郭巨侠面现郝色,墨明笑打圆场:“我等隐姓埋名而来,谁能不防?”   郭巨侠感动:“古墓派向来避世而居,值此国难关头,为苍生一再挺身而出,侠之大者莫过于此!”   杨哥哥眉目肃然:“郭伯父,古墓派弟子未奉掌门令出江湖不得以真名示人,故此小侄只是‘阳立地’。值此乱世,是真男儿为苍生!此番前往元军大营,请郭伯父给小侄一个说话机会,小侄欲劝罢干戈!兵者不祥之器,杀人者,不可得志于天下BLaBLa……”   喵喵的见鬼,本丫几时把杨哥哥往书呆教了?都是渣周干的好事!   。 。 。 。 。 。 。 。 。 。   腊月廿四辰时初,襄阳城北门大开,杨过一身西域绒装,骑一匹浑身赤黑四蹄白的乌云踏雪当头领先。走第二的是郭巨侠,跨下是桃花岛名驹汗血宝马。本丫第三,骑全身雪白脑门一撮黑毛的夜照玉狮子,云鬓高挽一身宋国贵女华装,八枝金钗悬艳紫绣金面纱,遮的比新娘头盖还严实。   出城不过盅茶功夫,细雪中一道黑色闪电杀来,稳稳悬在本丫身边,吓得夜照玉狮子一哆嗦。此凶自然是雕爷,脖上丹袋鼓鼓,却尽是零嘴丹,灵丹仅一粒,看来尹志平忠实地执行了本丫指令。   我二话不说往它的丹袋里塞灵丹直至塞满——反正只能再装三粒。   大雕开心振翅:“还是正修爽气,有啥事?我一爪搞定!”   我哼哼:“历红尘啊历红尘,雕兄淡定。今天不是请你上战场,伤了人命我哥会伤心。我是以防万一,求你出手时你一爪搞定带人飞,若无必要你就给我撑撑威风。”——本不想招雕,奈何不召来,杨过不许我跟去。   大雕看来没扮过憋屈角色,懒懒应了声,窜去跟它徒弟亲热。   郭巨侠勒马与我并行,眼望丑雕满是激赏:“好一只神雕!”   杨过回首笑道:“这是我的雕师,桃花岛的是美雕……”   我眼乌,急发心感传讯:“禁声!忘了美雕被郭芙毒死了?”   杨过撇了下嘴,手一带缰绳打马向前。   我偷眼瞄郭巨侠,他脸色木然眼底泛起难言的伤感苦涩。   我忙以传音入密打岔:“郭盟主,您身系襄阳城,不可有闪失,一会若有不对且任由雕师抓走。我和我哥搭档惯了,撑到它回头没问题。”——凶雕再强没三只爪,只能分两次把人带走。   说着话已近元军大营,但见汉水之上战船密布,陆地无一军帐,谁他喵的说元军只擅马上征战?但闻杨过扬声报号:“天下武林盟主郭靖,携桃花岛弟子程英、游侠阳立地应约拜会元国忽必烈殿下!!!”   风送号声传十里,片刻水上响起迎宾的号角,甲胄鲜明的精兵呼啦啦登岸列队,一声接一声“恭迎郭盟主”由远及近传来。   忽必烈的指挥舰停于岸边,蓝色战旗招展,面面大书元国皇族姓氏“勃儿只斤”,最高最大的一面蓝旗绣着宋文“元”,一举让我想起正史中忽必烈所领的是正蓝旗。   杨过跃马扬鞭从精兵中穿行,直到指挥舰旁才翻身下马。   乌云蹋雪配合地昂首长嘶,大雕岂甘落于凡马后,唳声震空。夜照玉狮子再度没出息地打哆嗦,惟有汗血宝马一派王者风范,即没折腾也没哆嗦。   跃上大船,一眼望见锦袍莽带的忽必烈昂立甲板上,周边环护着三十位高手。   和初见那回一样,这班主儿皆属一流高手,但撞上郭巨侠,估摸几掌就能收拾一个。问题是人家人多,拉开阵式轮番上,我方只能脚底抹油。好在是水上,郭巨侠久居桃花岛应该没问题,杨过当年也常往海里钻,淹不死。   那头忽必烈朗笑着一揖到地:“先王在日,常言及郭叔父英雄大义,小侄仰慕无已,今日得睹尊颜,实慰生平之愿。”   郭巨侠还了一揖,眼眶泛红:“没想到殿下和拖雷安答长得这么像,我幼时母子托庇成吉思汗麾下,多得令尊照拂。拖雷安答正当英年,竟忽尔谢世,再见不着了!”   杨过立马抢话:“成吉思汗纵横捭阖创蒙古汗国,四子皆英勇善战,今安在?”   好戏开场!我扬声唱和:“四子皆亡。拖雷殿下年长我‘师姐夫’八个月,六岁与我师姐夫金兰结义,三十五岁在伊利汗国夭亡。”——伊利汗国是拖雷的儿子、忽必烈的长兄旭烈兀所建。   杨过又问:“元国幅员辽阔,属国有几?”   正史中是四汗国,这里是三汗国。我接:“钦察汗国、伊利汗国、察合台汗国,均建在西州之地,属元国,却即与大元厮杀又彼此厮杀,前年拖雷殿下往西州协调,去秋于华宴上和旭烈兀殿下一并被击杀。”   杨过叹息:“元国幅员辽阔,草原可牧、沃田可耕,焉何不及宋富?”   我款款移步抑扬顿挫唏嘘:“羊牧一季、粮长春秋,元国惯劫掠轻生产,内战外征无止息,破坏总比建设快,如何富?”   杨过击节:“天下尽归元国,行省尽成三汗国,征战无休止,天下成废墟!人杀人是为匪徒,岂能妄称英雄?元国之国策,人不杀人便被杀!人吃人必有吃尽时,罢干戈养生息方有明日曙光。佛怜众生疾苦,疾苦大多人自寻。道云为而不争,争来斗去人间成地狱。儒教万民安居乐业,明白话明白教,在下不才,承圣贤之道BLaBLa……”   朗朗陈词声中我细加感应,众皆动容,可恨除了忽必烈、郭巨侠,一个二个都是朝华装的本丫“动容”,道道狼光活似要将本丫扒~光!   忽必烈大概觉得不雅,瞄着杨过换气的空隙卡嚓打断:“多谢阳侠士、程女侠良言。小王瞅着阳侠士怪眼熟……”   我心咯噔,不会把我们认出来了吧?他喵的果然眼毒!   却听忽必烈接道:“那手震马长嘶是耶律家绝学嘛。”   我偷偷松了口气,话说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杨哥哥并没有在忽必烈面前吱声,那家伙不可能从他的声音中识破伪装,至于外貌,咱们应该信任明骗外甥的易容术。   那头杨哥哥肚儿一凸:“殿下好眼力!耶律二公子乃在下之友,昔时在下曾与耶律中书令长谈,音容笑貌历历在目。父死非命、子举叛旗,敢问忽必烈殿下,此类事在元国之多您数得过来吗?”   忽必烈颔首:“诸多憾事一言难尽,今皇重故臣、行仁策,三汗国已罢干戈。请阳侠士带话给耶律齐、耶律燕,察合台汗国大门敞开,恭迎耶律氏举族回元。”   什么?这话肯定早传抵宋国了,难怪郭巨侠他们不同意让耶律齐来元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5章、小王爷无比仁慈      西州之地是中亚和西方,这儿的西方至今为蛮荒之地。当年成吉思汗留窝阔台继位,把西州大而化之分封给另外三子。那么广阔的地域他们不可能全占领,只弄出三个靠近元国本土的汗国,其中察合台汗国是三汗国中最富强的,而这蒙哥居功至伟:在其父率兄长建国时他尚年幼,仗皇祖的宠爱帮父兄讨了许多大元财富挪去。现在他又登上皇座,他发句话,察合台汗国接受耶律氏在情理之中。   我笑接腔:“蒙哥陛下高才,一句话的事,耶律氏在宋国便处境尴尬。果然离开宋国前往察合台汗国,依然是合族做马前卒。殿下言‘三汗国已罢干戈’,敢问他们罢干戈多少次了?殿下今日约郭盟主前来是为和谈,咱们且谈谈眼前如何罢干戈吧。”   忽必烈从善如流,做了个手势:“郭叔父请上座。”   我擦,这称呼就不对劲,要开谈该称“盟主”,联什么私谊?   往里一走,战舰只有一个大舱,夹墙厚的吓人,明晃晃内伏弓箭手,那些纵横交错的箭孔里,没瞎的都能看到尖尖的箭头。   舱中只一张长方形大桌,忽必烈坐了主位,右手是书记官,左手是一个大冬天还摇着羽扇的主儿。郭巨侠坐在忽必烈的正对面,后立威风凛凛的大雕,左侧是我、右侧杨过,书记官由杨过充当。   “阳二侠”兜大,变把戏般掏出端砚、宣纸、毛笔等等。水没带着,杨书记自有办法不劳元方大驾,将面前的马奶~子酒倒了些在砚中,埋头磨墨。   忽必烈含笑指向摇羽扇的中年人:“郭叔父,这位范文桐范先生您可听说过?他是赵宋端平二年文状元,嘉熙元年又与吕文德安抚使同榜晋武进士,是年率军征北,赵昀却在后方屠范先生九族,今范先生为我大元参知。”   现在的宋皇是赵昀?正史上的著名昏君啊。   我偷眼打眼文状元武进士范筒子,此君三榴胡须一对丹凤眼,斯斯文文标准宋国文人外貌,指节却遒劲突出,练的应为掌法。   武侠大宋跟正史中的文弱大宋不同,但凡有点根底人家的男丁都习武,讲究文武双全,女眷才格守闺阁柔柔弱弱……难怪蓉郡主会盯牢大理国世家子,追在郭芙后面的都是江胡“名门”的少侠,官宦人家谁会要打打杀杀的江湖女做媳妇?武林世家子一经入仕也讲究求娶大家闺秀。   回望郭巨侠,他脸色有些难看,垂着目光不接忽必烈的腔。   他不出声人家主动,范文桐起身微颔首:“郭盟主,赵宋无道,君昏民困,奸佞当朝,忠良含冤,在下这话没错罢?”   切,元宋差不离,刚才还在说元国弄死自家一品大员耶律楚材!   我才想呛声,郭巨侠先开腔了:“不错,宰相贾似道是一个大奸臣,今上偏听偏信,是为昏君。”   范文桐立道:“郭盟主乃当世英雄豪杰,何苦为昏君奸臣卖命?”   郭巨侠站起身,朗声道:“郭某非为昏君奸臣卖命!宋国不是一家一姓的,圣人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元军横征暴敛,侵我疆土,杀我同胞,郭某满腔热血,是为我大宋千万黎民百姓而洒!”   忽必烈豁地站起:“说得好!小侄敬郭叔父一碗!”   郭巨侠举碗一饮而尽,冷声道:“你说退兵,何时退?如何退?”   忽必烈笑道:“郭叔父请坐,退兵好说,小侄想借此机会说几句心里话。我皇常言,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居之。我皇神勇慧智仁厚,立志开一代清平朝政,令百姓安居乐业,各得其所。此番我皇挥兵南下,是不忍见南朝子民深陷水火中却无人解倒悬,这番心意与郭叔父可说一般无二。来来来,咱们都干了这碗!”   去你喵的,想把我们都喝趴了手到擒来?再则本丫面纱下是防毒头套,没法领情。再说你那个“仁厚”的蒙哥陛下咱见识过,分明是个大变~态!   我举碗往甲板上一倾,肃声道:“这碗酒,敬给襄阳城外丧生的难民!忽必烈殿下,敢问二十万难民中有多少是元民?溯风起时年来到,年关前夕白骨为墟、血流成河,宋元二十万百姓家破人亡,这就是蒙哥的仁厚、你的慈悲?”   忽必烈一脸悲怆作愕然状:“竟有二十万?!岂不是边民尽成难民?!小王发兵前遍告边民,让他们北迁,免被战火所伤。可他们以为赵宋辖地富裕,都往南跑。谁知襄阳城门紧闭,四野通途全成凶途!郭叔父,赵宋无道至此,令人齿寒。若边民尽亡,四野沃土将无人耗种,襄阳城不破自破。”   好一个颠倒黑白的王八蛋!我气笑了:“小王爷,黑山旧事天下尽知,元国冬季发兵用心不言而喻。现在难民不能做你的军粮了,你拖着不退兵,能拖几时?拖到边民尽忙?真能拖到那个时候?除非你在元军中开刀,杀自己的兵让另一些兵吃。敢问毒之道你身边的高手懂多少?那些现在看着没事的兵丁,真的能吃?”   忽必烈无限震惊:“程姑娘的意思,倒毙的难民其实是被毒死的?!便是小王退兵,我大元边民返回家园,又哪有活路?赵宋边民也活不下多少的!倒不如即罢干戈,小王就地囤兵垦田安民,招良医为百姓解毒。”   他喵的根本没有退兵打算嘛!未待我发作,书记杨“啪”地扔了羊毫笔,黑如浓墨的双眸直视忽必烈,抛去斯文外皮单脚踩凳:“老子游侠一个,今儿陪郭盟主来是明说反战,无意掺和元宋之争。可你他X伪善到叫人吐!赵宋下毒是过分,但不下毒,难民早进了你的肚子,连个全尸都剩不下!你还‘招良医为百姓解毒’,你有这本事早烹人肉!”   我按案而起:“忽必烈殿下,你不退兵,宋国不可能为边民解毒。你想耗,耗到边民死的七七八八,你还是赢不了这次战役。至于以后,襄阳武林高手多得很,大可学元兵深入敌境截粮草。你自个想想,元境到处匪劫民,劫的粮哪去了?”   忽必烈以手托额,满脸痛楚:“黑山旧事终是旧事,新皇登基开新朝气象,岂会再有人吃人之事?反观赵宋,就在赵昀治下的临安,达官贵人食‘肉参’养生,多少南朝孕妇惨遭刨腹挖胎!郭叔父、程女侠、阳侠士,无论你们信不信,本王从未下过食人令!本王诚盼襄阳高手为边民解毒,此事解决前,本王不能退兵。”   没得谈了,人家还占正义!   郭巨侠大概对“肉参”案所知甚详,面现愧恨,言:“王爷气度宽宏,肩膺国之重任,我有良言奉告,不知能蒙垂听否?”   忽必烈道:“愿听郭叔父教诲。”   郭靖叹道:“南朝崇尚气节,不屈之士遍地,无论怎样改朝换代,自古从不屈膝异族。元人纵一时疆界逞快,日后定被逐回漠北,那时元气大伤悔之无及,愿王爷三思。”   忽必烈笑道:“小侄多谢教诲。”   这话一听就了无诚意,郭巨侠拱了下手:“就此别过。”   忽必烈亦将手一拱:“送客。”   出了大舱,小雪已停,天空阴郁得吓人,岸上三匹马皆不见。   他喵的今儿没个好!我立命大雕抓走郭巨侠,不想雕言:“杨过说开打先抓走你。”   我气了个仰倒,那头郭巨侠、杨过已跃上岸。我只得抽出飘带紧随,一边训斥:“你是听徒弟的还是听正修的?谁给你炼的丹?”雕答:“我当然是保炼丹的。”我大怒:“不听我的,一粒丹都不炼了!”   这时精兵中闪出一个约两米高的白种赤发巨汉,暴喝:“阳二侠让开!郭靖,我乃札剌亦儿部托托塔,为蒙难族人向你挑战!”   白种蛮汉来挑战,估摸是郭巨侠任蒙古西征右军元帅时欠的债。但见郭巨侠推开挡前头的杨过,抱拳欲说话。蛮汉理都不理,扑上前抱牢郭巨侠便摔。郭巨侠纹丝未动,抬掌一拍将他击倒于地,四周精兵蓦地暴出声采。   郭靖脱下帽朝众人转圈致谢,尔后向摇摇晃晃爬起的蛮汉道:“托……”   才吐一字,排排冷箭射来,中夹一股乌青毒烟!声称“保炼丹的”大雕第一时间拨地窜空不见影,还好本丫本没打算要它救命,扬起飘带狂扫。杨过也快,劈手扯下防毒头套,冲向猛射毒烟的家伙。   郭巨侠的头套也在帽子里,他不赶紧戴头套,反倒抓起蛮汉闪避,被毒烟擦到袍角,立马乌了一大块。他却浑似没事,将托托塔远远抛开后,才扯下头套加入战斗,估计他吃了桃花岛避毒丹,或者像原著中那样吃过什么莽蛇百毒不侵了。   这时号角声四起,每队千人的精兵来回奔驰,立在指挥舰上挥旗的恰是宋国文状元武进士范文桐!有一刹我想窜去逮住这老小子,再一想忽必烈麾下能当指挥的肯定大把,只得紧傍郭巨侠朝外冲。   很快杨过杀回来,手上提着战利品——精铁打造的哭丧棒一根,此棒内装蟾蜍毒砂,现在只剩三分一。   棒超趁手,不用它射毒也能当兵器打斗,杨过舞着它将人打趴不见血。   郭靖低呼:“扔了棒,夺马夺盾牌!”   杨过答:“不行,它是毒棍。”反手将重剑插背上,纵身夺下一只盾牌递给我。   我一手持一根飘带空不出手,拿不定主意接还是不接,正此时大雕一头冲下来,揪着我的领子呼地升上半空!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6章、你家姑奶奶抓狂了      我要大雕先带走郭巨侠并非舍己救人,而是忽必烈的正目标是他。“游侠阳立地”乃路人甲,“桃花岛弟子程英”了无名气,郭巨侠冲天一“飞”,大帮高手肯定忙着射大雕,我们趁着他们晃神的一刹便可开溜。就算溜不掉,不过片刻大雕就回转了。   谁知自私的大雕硬是第一个救“炼丹的”,早知道半粒灵丹都不给它!   跟自私雕战斗徒损灵力,我紧急掏出曾温过水的晶石:“给你避毒,下去助战!”   “好!”自私雕欢叫一声,弯啄叨住晶石,晶能立马通贯全身。   随着一阵风,我被抛入一个林子。才要抓狂,喜见系在树上的汗血宝马、乌云踏雪和夜照玉狮子,一队手持大砍刀的蒙古兵环绕宝马看守。   未劳我出手,大雕或抓或扇将他们全干倒。   三匹马中汗血宝马是马王没得说,看似最弱的夜照玉狮子短途速度比它差不了多少,强悍耐力好的乌云踏雪反倒最慢。我要把三匹马都带走,只能骑乌云踏雪。   汗血宝马有灵性,紧傍我跑。夜照玉狮子不敢跟马王并排,乖乖落后一头。   很快接近战斗地,密集箭雨从四周射来。我舞飘带舞到手酸,殿后的大雕怒骂:“什么劣货!四条腿还不如我两条腿快!”   那是,区区凡马谁比得过你。我励志:“不经箭雨哪能修成正果?冲啊!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胜利”确实在前方——布成八卦阵的元兵围成大圈,好似铜墙铁壁一般,圈子中心不是两个,而是三个手持盾牌的人跟无数高手搏斗,挥舞大铁锤的中年人不住呼喝:“你们向外闯,我断后!”   断你喵的后,要不是你,郭巨侠和杨过早冲出来了!   怪道人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猪队友就是黄老邪的六弟子冯默风。原著中他潜伏在元军大营,为救郭巨侠战死。这里不知道他怎么来的,变成郭巨侠、杨过玩命救他。   没办法,杨过和郭巨侠无法来与我会合,我只能奏起临行前西贝熊给我的保命晶石,心痛地念叨:姑奶奶还有一粒、还有一粒……   蓦起的金光笼罩三匹战马,众元兵惊呼:“妖法!”   妖你个头!我奋起晶能扫开缺口,暴叫:“雕兄,把那个鬼喊的使锤男抓去襄阳!”   雕爷不干:“管他死去,我保炼丹的!”   知道战场上最气人的是什么,就是碰到这种不听令的兵!   话说臭雕该保的本是杨过,现在竟敢只保炼丹的,真是人、呃,雕不为己天殊地灭的最好写照。   片刻战马旋风般奔到中场,郭巨侠第一个跃上汗血宝马,杨过旋即跃向我身后。   惟猪队友不思逃命乱挥大铁锤,我怒挥飘带卷起他扔上夜照玉狮子,同时借劲窜过去,这种浑人不押着,他铁定蹦下马送死。   论逃命夜照玉狮子还是行的,有晶能罩身我也不需要盾牌,先于汗血宝马第一个冲出了包围圈。   我扭头回望,杨过落在了最后头,臭雕仍是不管该保的紧随在我的马后扫箭雨,猪队友又拼命挣扎且大吼:“你是谁?!”   我狂怒,一耳光扇过去:“你家姑奶奶!立奔襄阳!再拖后腿,老娘亲手宰了你!”言罢我反身飞掠,猪队友有盾牌还跑在最前头,若还死掉只能怪他该死。   大雕以疾风护住我,呱呱吹捧:“正修就是正修,厉害!”   厉害个P,晶能马上用完,难道我最后一粒晶石也要耗在今天?   乌云踏雪论速度可恨,就这一会落后汗血宝马五个马身,追兵几乎紧贴马后。   杨过右手持盾牌护牢马腚,左手持棍拨打箭矢,汗水湿透头套。见我掠来,厉叫:“抓走她!”   大雕揪住我的领子,我狂叫:“诺言!!!”   修真界“诺言”不能开玩笑,虽说装傻扮痴毁诺的大把,给人当面点出来还公然毁诺就不同了。雕爷嘎嘎大叫将我扔向乌云踏雪,杨过被迫扔了盾牌来接,追兵们立马飞扑,兵器横飞眼见没命!他喵的顾不得什么戒杀了,我奋起最后一点晶能狂扫……   乌云踏雪蓦地厉嘶猛窜——晶能不继,它PP上挨了□□一扎!万幸大雕及时落到它的身后,翅风扫倒一片。   杨过紧紧拴住我,但闻他心跳扑嗵嗵,耳边风声呼呼过,不时有高手从两侧窜上来,又被杨过击开。眼见着汗血宝马已变成领头马,气得我直想揍乌云踏雪几拳。   猛然我醒过神:我们运轻功比骑这匹破马快多多……但我好像累过头了,杨过也好不了多少……傻了!大雕可以一爪抓一个带走我们嘛!   才要出声,看看玩命狂奔的乌云踏雪又说不出口。于是狠狠喘几口气,昂首发穿云破雾之声:“郭靖骑汗血宝马!追‘阳立地’有P用!”   这一声起大作用,虽然后头仍是穷追不舍,却没有人再攻击我们,大概是忽必烈没下达击杀“阳立地”、“程英”有赏——听,追兵们边追边狂呼乱叫:“击杀郭靖,元国第一勇士!”、“击杀郭靖,赏银万俩万户侯!”……、虽然他们懒的攻击我们,还是有零星箭矢射~来,估计是射郭巨侠失了准头的箭,汗血宝马着实厉害,快变成一黑点。猪队友还能看清背影,但愿夜照玉狮子能再撑一阵,他喵的这点路不至于力竭吧?   乌云踏雪先前只是受了点轻伤,潜力爆发越跑越快。大元好马也不少,看上去好似我们领着元国精骑浩浩荡荡杀奔襄阳城。   我瞅着不对劲,言:“哥,别跑了,去边上树林歇着。”   杨过不肯停:“郭伯父见不到我们会回头。”   这他喵的怎么办?大雕为我们做出决定:“这只劣货人家当宝,它死不了!走!”言罢一爪一个腾空而起,乌云踏雪陡然失去重量,立马停下扭头找主人。   我心一拧,飘带一卷,堪堪将它的腰腹卷住一并升空,马儿失声厉嘶。   大雕也呱呱叫:“再来一粒晶石!”   去你喵的休想,我自个只剩一粒!雕爷不干了,闹别扭将我们放下。   放就放,怕你个喵,这里距追兵已逾三四千米,襄阳城近在眼前。   北城门索桥已放下,郭巨侠、猪队友皆立马桥头,焦急地朝滚滚烟尘处张望。看到我们连人带马从空中落下也不诧异,马身一侧让我们先过了桥。   总算死里逃生了,我憋着气寻雕。雕爷恬不知耻先我们入城,还呱呱求赏:“正修太不够意思!再来一粒晶石嘛,我要修复!”   我恨恨:“晶石有!现在却只有灵丹,必得再过个三年,我们才能一块儿去一个地方取晶石!”——绝对不是骗雕,我这不是以为桃花岛产晶石嘛,有雕爷随时可以去,却得带上郭襄兄妹,以免撞上黄老邪起冲突。   。 。 。 。 。 。 。 。 。 。   雕爷赖在了植物房,因为这些花草是用晶能催长的,灵气浓郁。   但闻刁雕哭天喊地:“晶石护烂草,这是干啥啊干啥……”   没人理睬它,我闭眼躺在植物房的榻上、杨过躺在脚榻上——乌云踏雪把我们载到武林盟时,我手软脚软眼皮直打架,杨过便把我抱进了房子搁在榻上,然后自己咕咚栽倒。西贝熊判断他受了内伤,不宜移动,于是他就瘫在脚踏上。   我几乎没动用自身灵力,只是不争气的小身板累坏了,故此对周围发生的事情还是有所知的。比如“神医”曲冯琴跑来想为我们疗伤,被“阳老大”三言两语打发走;耶律齐试图为杨过运功疗伤,被西贝熊制止;然后熊试图替我净~身,我蓦地睁开眼恶瞪他一眼,他只好由我脏兮兮胡睡。   还有惊险一幕——西贝熊替杨过擦身后出去倒脏水,刁雕鬼鬼祟祟地用啄拨弄我腰间的丹袋,我立马翻个身把内藏惟一晶石的宝袋压在小肚皮下……   昏昏糊糊躺了两个多时辰,身子仍是酸软不堪。门吱呀一响,西贝熊端了一碗甜米汤进来,给杨过灌下。   我没力气感应,直接问:“他怎样了?”声一出口,软哑得好似冰潭中雪鱼滑动!   西贝熊皱了下眉,取出一粒灵丹递给我,我抬手想接,手却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雕一啄夺了灵丹塞入我口中,无限鄙视:“自找的!西贝正修为你修复,瞪眼不要。我想喂你一粒丹,藏什么似的。袋里有晶石对不?小器!”   我哼哼:“我没有,西贝正修才有。以后你听他的吧,哼,有石(食)便是主!”   西贝熊抚了下雕脖:“猫正修的脑子糊涂了,忘了晶石是配发的。雕兄,你是预备正修又有任务,也该有晶石配发嘛。”   刁雕目光躲闪,不正面回答,滔滔抱怨它过得如何清苦,得幸遇上两位正修,怎么也该照顾一下它云云。   我心酸成醋,身为正修以前何曾缺过晶石,如今落地不如雕,臭雕还敲竹杠。更可恨一口一个“猫正修”,好像我是从猫修来的,其实“猫儿”不过是我的呢称。   心酸过头身子不酸了,我挺身坐起:“我叫茆鄚(MaoMao),配发的晶石已经用完,找我要只能三年后再说。”   西贝熊目光一闪,我有些尴尬,但打死我也不会在刁雕面前承认自己是流放犯,那多没没面子。话说熊捧雕才说它是“预备正修”,其实它修成人身后还要考核及格才能成正修,以它现在的地位根本不知道正修圈的事。   我厌厌躺下,傲慢吩咐:“麻烦给杯水!”   刁雕献殷勤,抢着用爪子抓起大茶壶给我灌水,一边道:“毛毛正修,你已经修到没什么毛了,还是猫正修好听。”   西贝熊扑哧一乐,我气得差点呛着,推开茶壶冷声问:“杨过怎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7章、我失忆了奈何我      杨过躺在脚踏上死人样一动不动,令我一头雾水:说他受了伤,我和他共乘一骑回来,怎么会了无察觉?好吧,西贝熊为某种原因往重里说,其实杨过只是内力耗损过多,而我因累惨对此没察觉。问题又来了,如果杨过没大问题,两个多时辰了,我都能坐起来了,他怎么还这付德性?如果西贝熊没撒谎,杨过真的受了沉重内伤,他怎么除了替杨过擦擦身什么不干?难道打谱效仿狗血文男主对潜在情敌弄死一个是一个?   本丫没法自恋到这程度,西贝熊不可能为了那啥付出“心修尽毁”的代价。就算他神经病发作了,刁雕也见死不救?杨过是它的徒弟!   有心用灵力探探,实在疲乏,我干脆开门见山询问。   西贝熊淡定道:“他累了。他习了修真入门,在有晶息的地方休息更易恢复。”   ??跟我一样?好像长跑教练说过女的倒下抽两鞭又能爬起再跑,男的一倒真不行。喵了个咪的别从不生病的杨哥哥这一倒身体彻底毁了!   惊惧之下我咬牙伸灵力相探,查出他有几处表皮淤伤,外带昏睡穴被点。   刁雕不大高兴:“查啥查,我徒弟有那么差?今天又没什么了不得的家伙,如果不是你非要没事找事回头转,他不会紧张到脱力。”   西贝熊叉开话:“雕兄,我身上的晶石要用于执行任务,等两个月后任务结束,有剩再分些给你。你放心,能不用我绝对不会用。”   大雕立马嘎嘎叫:“猫正修就乱用!浪费上好晶石,你看这些烂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天材地宝BLaBLa……”   这是防毒植物,你它喵的不懂少呱呱!有心向刁雕说明,这家伙用喊魂法能发出人声,别跑回情花谷告诉尹家长他们襄阳城危险,然后周伯通担心宝贝徒弟,挑拨刁雕对蓉郡主玩“一爪搞定”,然后两只娃没了……   刁雕抱怨完“烂草”又控诉我在战场上糟蹋晶石,字字血声声泪好像晶石是它的。   我暗自恼恨,今天无论是杨过的计划还是我的计划都上佳,掺一块就乱七八糟。最糟糕骑了三匹宝马去,不然就算没雕爷助阵,郭巨侠武功那么高,即使轻功比古墓派差那么一星半点,杨过带两下也能溜掉。   喵了个咪的,排场这东东硬是不能要……喳,都是刁雕的错,如果它不把我抛到栓三匹马的林子里,马扔了就扔了。不对,没有马,疑为冯默风的猪队友带不出来,那只不知量力的家伙胡乱挣扎,本丫用晶能都费了点事才将他按马上。这王~八蛋不会是元人奸细吧?没有他,凭杨过和郭巨侠的武功八早逃出来了。   错,罪魁祸首是黄老邪!猪队友招招拼命不像奸细,遥想冯默风幼离师门,肯定是黄老邪七大弟子中功夫最差的,如果他有程英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忽听西贝熊问:“你能写封信吗?”   我傻了一下,西贝熊道:“雕兄出来大半天了,你写封平安信让它赶紧带回去,免得尹志平他们担心。”   我立马觉得手酸到快断,哼哼:“你写嘛,我补句话就是了。”   西贝熊眼亮了亮,语调轻快:“成,你喝碗粥,洗个热水澡。去厨房洗,那块暖和。”   我囧,这家伙高兴个啥?本丫是手酸并不是信任你!呃,这点小事无所谓信任不信任,吃饭洗澡再睡觉。唉,如果有个按摩师多好啊!   。 。 。 。 。 。 。 。 。 。   金色阳光丝丝缕缕从被花草遮挡的窗口游移而入,可以想象房里茂盛的植物何等明媚热烈,这是多少日子以来首度冬阳高悬的天气,我却不敢睁眼,因为有只终于睡够的羊正在火气冲天打理花草,好像要把花草催生到涨破房间。   怎么办?解决办法铁定不是认错,这方面本丫劣迹斑斑,估计哭哑喉咙都没用。不如反过来吼他一顿,把错全推到他头上!但以我目前的武力值,不等吼出来就会被镇压。要是能装成发噩梦哇哇一通就好了,可恨昨晚因为身子太酸,我不得不盘坐调息,没听说过调息也能说梦话,谁能把凶羊调开一下,让我倒头变睡姿?   榻上拉门一响,一颗熊头钻过来:“大哥在忙什么?瞧你那脸,贴门上能避邪。”   一听这口气这称呼,我忙放灵力窥查,果然窃听铜管没了。   但见杨过鼻喷两管粗气:“让我自省一会!等等,拿罐酒给我。”   西贝熊做出遇知音的嘴脸:“酒鬼所见略同,乱炖烧好了,小弟弄了几罐烧刀子,咱们去厨房喝两杯,莫影响小三儿调息。”   吃午饭了?熊战友我错了,你是世上最好的熊人!如果能给我一碗乱炖、再来桶洗澡水就更好了!   “在隔壁,先吃两只红薯填个肚吧。”   这心讯带点戏谑,惊得我差点睁开眼,怎么忘了西贝熊能接受到我的散发思维?都是疲劳过度智商下降。   杨过黑沉着脸跟着西贝熊吃香的喝辣的去了,未几厨房响起拼酒声。我恢复敏智,悄悄拉开榻上小门,悄无声息钻了过去。   熊房空寂无人,火盆上温着大壶热水,火盆边有浴桶茶杯,但最吸引我的是埋在碳灰中的喷香红薯。从昨天辰时到现在,可怜我只吞过一颗灵丹喝了碗粥,能不饿?   我扒拉出红薯,皮都没剥嗷嗷乱啃,深刻领悟“民以食为天”。   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我惊回首。该死的,杨少虾你不好好喝酒跑这儿来干嘛,不知道我还没准备好答辩词?   “你谁啊?我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杨少虾瞪着我不出声,我再接再厉:“别以为我失忆了就可以欺负我!我是女的,你是男的,你不可以抢我的红薯,不可以看我洗澡,男女授受不亲,出去!”   杨少虾慢条斯理搓了搓手掌,我打个激灵:“救命!!!非礼啊……”   西贝熊窜来拖住要发飚的杨过:“据我卡算,这位女侠还有很多状况要出。咱们喝酒吃肉去,等她发作完了再算账。”   我一P股坐地下,然后看到墨明、耶律齐、陆无双三张表情各异的脸出现在门口,于是使劲闭闭眼重新睁开:“我是侠女吗?真的是吗?是不是有行侠仗义的事找我?等我吃饱再说。不要这样盯着人家嘛,这很像采花贼!虽说我长得如花似玉挡不住爱慕……”   杨少虾鼻子快气歪,麻溜退出,西贝熊紧跟其后“砰”地关上门。   我呼出口长气,福至心灵,三两口吞光红薯,倒水洗刷,边洗边扯着嗓子高唱:“小白菜啊地里黄,两三岁啊没了娘,大哥二哥一脸凶样……”   求同情求理解我申诉——昨天我哪有错了?有错都是丑雕的错,丑雕有错都是某只羊乱指挥,发布和我相反的指令!你说我应承过听某只羊指挥?呸,不知道我心情一紧张就会患失忆症吗?你说我有这个病以后不能上战场?没问题,只要某只羊不去,我一定不会去,我是很胆小很怕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标准淑女。   三九天气热水不配合,没一会就冷了,还好我说的快。我穿衣梳头,给甜枣:“跟着女侠走,脚步越来越轻越来越正确!跟着女侠走,有肉有鱼有好酒……”   有人敲门,是墨明,我笑容可掬:“这位大侠,小女失忆了,脏水往哪倒?”   墨明满脸纠结:“本大侠代劳,您老歇着。‘阳二侠’说因‘阳女侠’、就是我小妹您的病势沉重无药可治,从今儿起禁足房中。”   哼,凭一只羊能关住我?罢了,不跟凶羊计较,万一被点穴有点麻烦。   我坐下来优雅地做刺绣,昨天把准备送给杨过的新年礼物托大雕带回去孝敬周伯通了,得再做一个,好让杨少虾消了那口恶气。   其实昨天的过程虽然惊险,结果还是不错的,比原著强多了,郭巨侠和杨过都没有受重伤,冯默风更没有死在元军大营,可惜这些话没法对人说。   杨过已经不在厨房,独自拎了罐酒呆在屋顶上扮潇洒。就在我头上的屋顶,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老实。哼,屋顶是瓦,祝愿他踩烂瓦跌下来栽个大跟头!   西贝熊推门而入,手端一碗热腾腾的乱炖。我知恩图报地笑点头,巴巴接过来。熊勾了勾唇角,弧度很小,涩涩的,像一个小心隐藏的心酸。   我难受,不知道我心很冷我总是心太冷,无论如何咱们也回不到从前?   西贝熊坐下来,拿起针线做备用防毒套装。   我坐立不安,干巴巴问:“那个跟我们一块回来的是不是冯默风?”   西贝熊点头。我没话找话说:“他没事吧?”   西贝熊答:“有,他去北城了。”   我傻了一下才反正过来,撇嘴道:“就他那武功只会给别人添麻烦。腊月二十五了,你说郭芙会不会回来过年?”   西贝熊闷闷:“宁可元国高手来袭!”   我无精打采道:“别这么说她,有时我觉得自己跟她半斤八俩,克制不住地闯祸,智商低的只能从猪那儿找回点优越感。”   西贝熊盯了我一眼,出声道:“大哥对你失去了信任,我可没能耐帮你求饶。你怎么搞的,战场上只能有一个指挥,这种常识性错误也犯。”   我无言以对,重复横理:“谁叫他让雕师先抓走我?他明知我是什么性子!”   正此时巡院的墨明奔进门,压低声道:“敦儒兄,耶律巡使来找她哥,说武二侠和郭姑娘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8章、阴差阳错武疯上门      原著中郭芙闹出的事不是一件两件,动不动就翘家,劳动临盆的黄蓉四处奔走,连累杨过和小龙女、武家兄弟频频遇险。这儿的郭大小姐有过之无不及,可耶律燕那么厉害,怎么会看不住郭芙?   我瞟了眼西贝熊:“你是镇守武林盟的,郭芙的事有她爹!”   西贝熊叹气:“没听到城头正开战?即便没什么高手,我师父也得呆在吕帅帐前。阳大哥,帮忙把耶律巡使请进来吧。”   我不想见耶律燕,捧着没吃完的乱炖钻进自己的房间,又用心感传讯唤杨过。   杨过跟我玩冷战,不理不睬。   耶律燕是在大门口那儿和耶律齐说话,两人很快来到熊房。   耶律燕未语先笑:“把武大哥惊动了,对不住!一个时辰前郭姑娘在南城巡街,突然打马飞奔,大伙追过去,在平安街见到小红马,不见郭姑娘,就四下寻她。寻来寻去武二侠也不见影了,这才往上报。武大哥莫着急,襄阳封了城他们出不去的。这阵郭姑娘总闹着要见蓉郡主,我就来跟我二哥说一声,见到郭姑娘先稳住她,赶紧报郭盟主座前。”   西贝熊道:“自当如此。问句不该问的话,我师妹不是在鲁帮主手下吗?怎么会劳动巡使大人?”   耶律燕语带烦恼:“都是我多事,阳家兄弟来的那天,她跟阳二侠、阳三侠闹腾被点了穴,我路过不晓得前因后果,替她解穴。这阵子她哭着要见娘,昨天鲁帮主专程来找我,拿那天的事说话,说郭盟主去了敌营,他降不住郭姑娘,求我帮个忙,我却不过情面收下了。人不能托大,就在这襄阳城里,她能躲的不见影!”   耶律齐道:“儒弟,我去帮着找找……”   西贝熊劈口打断:“不行!我师妹和修文可能是自己躲起来的,也有可能是元国奸细下黑手,武林盟要严加防守,你不能离开。”   耶律燕略一沉吟,言:“多谢武大哥告诫,告辞了!”   “等等!”西贝熊犹豫了会,吞吞吐吐道:“我师妹……对你和齐哥都有成见,如果是她带着修文躲起来,找到后她准会有自己的说法。如果是元国奸细下黑手,目标恐怕是冲着耶律氏。去寻他们,你身边要多带些人,免得说不清。”   耶律燕语带感激:“明白了!二哥,你一步都不要出武林盟!”   我深深吸了口气,万分佩服西贝熊——城头正开战,郭芙又是成天闹事的主儿,能出动多少人手找她?一说“元国奸细下黑手”那就是另一回事,怕是襄阳会被翻过来。   话说回来,真有可能是元人搞鬼,郭大小姐那种脾气,可能像寻常小女孩哭着要找娘?再则她恨不能生吞耶律燕,怎么会答应鲁帮主呆在耶律燕旗下?   这时杨过从屋顶跳下来:“敦儒,元人来袭小三不会呆屋里,这一班我带她巡院吧。”   “好。”西贝熊声闷闷,弄得我心一拧。   活见鬼,阴差阳错弄成了三角关系,但愿西贝熊看开些,耶律齐不错嘛,耶律燕更佳,左拥右抱多好,千万别恋我这朵草花。   杨过杀进植物房,我巴结地起立:“哥!”   杨过凶恶地瞪我,眼底的宠溺没藏住。   我嘴一瘪水漫两只眼,打谱再接再厉求怜惜。   杨过一把拎起我:“巡院去!一会打起来不得离开哥!”   雪后出太阳比下雪还冷,举目望去但见银装素裹,外院的梅花树也吐出红黄二色。   不知武林盟以前是哪个大户人家的房子,东西两院加前院后院地方不小,以古墓派的轻功全速沿围墙兜一圈都得半柱香时间。   杨哥哥扮威严一直不出声,我憋得难受忽发奇想:“这些冰雪堆一堆也可以布阵,让大哥和耶律齐干,半天功夫就可以布成大迷阵。”   杨过一脸不可思议:“冰雪能管什么用?三脚猫功夫都能把阵踹破。除非来的都是你这种个头,一堆雪就能埋了。”   我气苦,个子矮不是我的错,用得着没完没了嘲笑?   杨过胡撸一把我的脑袋:“个子小好啊,像只小老鼠,哧溜溜想钻哪钻哪,哥没本事拦住你,逐了你的愿跟哥身边。来,亮出飘带,咱们练练阴阳功。”   灿烂阳光下我们踩着围墙蹦跶,阴阳功见招拆招,论美观度跟集舞蹈和武功于一体的玉~女剑法没得比,但飘带随重剑翩跹也算养眼。   观众有门丁莫虎、尼摩星和扫地两丐妇,未几陆无双、墨明、耶律齐加入观赏,曲冯琴和蓉郡主也被吸引的从阁楼上往外瞧。   我有些担心,以心感传讯道:“蓉郡主招子厉害,别漏底了。”   杨过蛮不在乎:“我们是来保她的娃儿平安落地,有种赶跑我们。”   就知道你个西狂本性难移,我脸赤脸白:“犯不着自找麻烦,小心他们把话传出去,元军找上古墓……”   杨过“嗖”地收了招,反手将重剑插入鞘,嘴里犹不服:“元国知道我们是中立的。这滩泥浆一点意思都没有,咱们得劝耶律兄妹走人。耶律中书令死了,窝阔台也死了,还有什么仇好报?白在襄阳城让人指指点点。”   我趁机透露:“耶律燕武功那么高,她师父的本领肯定不得了,咱们能劝的只有耶律齐,中神通不会愿意他趟这摊泥水。耶律齐也不用你去说,敦儒会想办法,你别冒冒然拉他去绝情谷,墨明那个独占~狂不会乐意,不如让他去古墓,正好陪义父练功。”   杨过惆怅起来,旧话重提抨击欧阳锋闭关是胡来,又羡慕某个小娃儿跟着孙婆婆在古墓追鸡戏狗,感叹人长大了,不得不掺和某些烦人事。   瞎侃中忽闻丐帮哨鸣大起,有人向武林盟正门冲来。   我们忙掠过去,见几个乞丐边跑边叫“大武兄弟”,嚷嚷“武二侠受伤了”,中夹莫门丁的大嗓门“武大侠”。   杨过以气声暴喝:“报郭盟主!!!”   这么大的声音西贝熊没可能听不到,那家伙坚定当缩头乌龟。   墨明腾腾跑出来,肚皮一突:“阳氏三雄在此!任何人不许入武林盟!丐帮兄弟们,还不快去报郭盟主、鲁帮主!”   就这片刻功夫,武林盟前聚了一大帮三教九流,个个身负武功。   杨过低声对墨明道:“你快去后院,谨防袭击。”   墨明道:“不打紧,他们三个守住了那三边墙……得,我去紧守蓉郡主的阁楼。”   他才走片刻,一个着僧袍的中年和尚抱着血染衣袍的武修文奔来,旁边跟着一个面目清俊的年轻和尚,后面是押着郭芙的耶律燕及其手下。   杨过嘡啷剑出鞘:“来人止步!武少侠不见客!有事报郭盟主!”   中年和尚怒叫:“贫僧不是客,是他老子,叫他滚出来!”   我一愣,感应之下果然是武修文的亲爹。原著中武三通曾在襄阳城疯疯癫癫冒出来打了趟酱油,以为在真版神雕世界他老早死翘翘,不料在这么个敏~感时候窜出来,看上去还挺正常,不会他投靠了元国现在跑来当间谍吧?   嗯?搞错了,此君只是貌似正常,元国不可能弄个随时会疯的主儿做间谍。   本丫也不要跟疯子打交道,轰走他!于是我脸一板,厉声喝斥:“你一个和尚哪来的儿子?!有事去找郭盟主,敢闯武林盟,当你是元国奸细!”   围观众雄呼喝助威,连带把耶律燕一帮也骂进去,她的手下奋起反击。   耶律燕喝道:“都给我住口!阳二侠、阳三侠,这位是一灯大师的三弟子农夫。郭姑娘砍了武二侠的手臂,郭盟主守城分不开身,恐怕得请蓉郡主出面说话。”   众人“嗡”一声,我这才注意到武修文左臂只剩半截。   原著中郭芙是砍了杨过的右臂,这里变成武情痴。怎么会这样?武情痴事事顺着他的亲亲芙妹,应该是郭芙拒捕时失手伤到他吧?   打眼看,武修文脸发灰晕过去了。不好,中了毒!不过没性命之忧,应该服了解□□。郭芙则一身男式兵丁衣,俏脸煞白,大概被耶律燕点了哑穴加别的穴,没出声也没挣扎,眼神恼怒不甘又有些恐惧。嘿,结下这种孽缘,倒是正好把他俩凑一对。   那头武三通满面泪水朝天叫:“贫僧愧对师尊,不敢自认是农夫!和尚在俗时有两儿,承蒙桃花岛大恩收归门下,他们有错,师父师娘打杀了一句话。如今小儿劝郭女施主莫叛出襄阳被砍了手臂,终归是他不会说话。贫僧对犬子未尽养育之职,悔恨不该当初!贫僧不能看着他们死的不明不白,但求赵女施主点个头,容贫僧带走他们!”   蠢死你个武二货,亏我赌他不会阻他的芙妹出城,都不看看两只忠雕的下场。   你说你付出这么大代价,你老爹还不成全你的一片痴心,这可怎么是好?   说起来也怪不得武三通,换哪个对孩子有丁点爱的爹也不会要郭芙这种媳妇,只是桃花岛不见得肯让他带走大武小武,武修文虽然没说项,西贝熊却是得力的大弟子。   杨过目光闪烁,语气和缓了许多:“大和尚,蓉郡主如今不便见客,修文他们的师父是郭盟主,这事还得郭盟主过问。耶律巡使,可否请他们先到您的帐下安置?武林盟实不能进人,我们是守卫,不敢违令。”   耶律燕面现为难,这时蓉郡主的声音遥遥传来:“农夫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未知农夫兄几时到襄阳城的?”   不愧是蓉郡主,一针见血厉害!我挠挠脑袋,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为武老爹抱屈。你说你找上蓉郡主能有个好?你个疯东西失踪许久,突然在封了城的襄阳冒出来,还凑巧赶上这么件事,还要带走大武小武,你说你不是元国奸细,人民群众不会相信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9章、小妇人罪孽深重      蓉郡主客客气气一句话直指要害——襄阳封了城,失踪多年的农夫武三通怎么突然在城中冒出?   围观众雄议论纷起,有人指中年和尚根本不是农夫,易容谁不晓得,竟然空口白牙想带走武家兄弟,着实可恨!   杨过以蚁声知会我:“静观其变,少说话!”   我禁不住两眼乱翻,本丫总共只说了一句,比你少许多好不好?   这时年轻和尚趋前一步,朝着武林盟打了个稽首,扬声道:“贫僧法明,奉师命与法松师兄、法和师弟八月下旬来到襄阳城,在吕帅帐下效力。法和师弟是十年前贫僧在山中救下的,当时他受了重伤,伤好后忘却前尘,故此贫僧等不知他本是一灯大师座前弟子。今天满城兵丁寻郭女施主和武小施主,法和师弟亲睹郭女施主砍下武小施主的手臂,又闻武小施主之名,这才忆起旧事。盼蓉郡主现身一见。“围观众雄听罢顿时做鸟雀散,武林盟前只剩耶律燕及其手下,满脸想走不便走。   话说法明和尚来头大得紧,别看他年轻,人家是宋国皇家寺院的高僧,黄老邪在此,也不敢得罪他。   高僧也是僧,一介僧侣怎么会比郡主、王爷还威风?   唉,法明的师父、皇家寺院的方丈静安,是当今宋皇赵昀的皇叔,代先皇出家的,与赵昀关系甚厚。静安派弟子到吕帅的帐下“效力”,用脚指头也猜得到有监视之意,赵昀疑心病之重天下尽知。   即如此,事儿又奇了,静安会真的不知道武三通的来历?   武三通再是“失忆”,武功就是名片,秃驴们能认不出此为大理段氏的入室弟子?怕是眼热段氏起死回生的一阳指,耍手段扣下人家。   那头蓉郡主在西贝熊的搀扶下出现,两人御轻功而行,后跟携曲冯琴而行的陆无双、混充仆妇的鲁大妹和鲁家媳妇。   蓉郡主边行边垂泪道:“劳动两位大师驾临,小妇人罪孽深重。昔年三娘临终托孤,小妇人一直当敦儒、修文是自家孩儿,今喜闻农夫兄安然无恙,却是在这种情形下!小妇人教女无方其罪难恕,但盼两位大师让曲神医为修文疗伤。”   这番话说完她已到门前,不顾身子沉重屈身跪拜。   法明侧身不受:“女施主快请起!法和师弟,武小施主身中桃花岛之毒,师尊的圣药未必对症,让他师娘师姐看一下吧。”   西贝熊扶起师娘,自个翻身拜倒,朝着武三通磕了三个响头:“小可武敦儒拜见大师,小可没看顾好弟弟,求大师让曲神医为修文解毒疗伤。”   “儒儿!你是我儿!!!”武三通跺脚大哭,那迷乱眼神一看就是疯病复发了。   “爹!!!”西贝熊情深深雨蒙蒙嚎叫,膝行过去,突然长身而起抢下快被武三通勒死的武修文,反手塞给杨过,再一把搂住武三通比赛哭功。   杨过立即抱着武修文窜进武林盟,我紧随其后,眼角余光瞄到陆无双冲到耶律燕跟前,趁乱携郭芙溜了个不知去向。   二门外现在只有两间厢房住人,杨过将武修文抱进了熊房搁在榻上。   皇家寺庙的圣药看来蛮管用,武修文没大事了,只是失血过多。看他脸污身污,我转身往厨房去烧水。   未几一伙人涌进熊房,杨过也抽身跑来厨房。   我把火烧旺,柴禾噼叭中传来熊房的话语声,蓉郡主不住做小服低,恐怕她一世人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时候,在大胜关郭芙害死那么多人,她不过闲闲数语带过,由此可知静安老秃的势力多大。   忽闻杨哥哥发出悲天悯人的叹息,我寒毛竖起:“祸兮福之所依,武二侠只是断了手,你别一叹两叹的,不吉利。”   杨过皱眉,以蚁声警告:“这话莫在敦儒面前说。”   喳,我是傻的?再说西贝熊未见得多在意武修文,不得不顾着那小子罢了。倒是武老爹有些可怜,武修文醒来多半会闹着要找他师妹,不知怎么个收场。   我试了下水温,以心感传讯道:“快烧好了,叫墨明打水进去,咱们去巡院。”   “犯不着。”杨过起身取桶打谱舀水。   我急道:“万万不可!如今就算蓉郡主同意武修文和郭芙的婚事,武伯父也不会肯,她想将郭芙嫁给武敦儒更没戏,若认出你,你就是个现成的。”   杨过唇角斜勾:“少吓自己,武伯父当众指控郭芙想叛出襄阳城,过堂审等着她,做戏也得走个过场,还想嫁人?”   我摇头:“用点脑子,正因为有这一说,把郭芙塞进古墓派才能保她无事。”   杨过面现怒气,我怕他犟起来不听劝,自个跑去把墨明唤来。   城头厮杀声激烈,法明没久呆,在墨明提水进去后便起身告辞。   武三通没有走,留下照顾小儿子。西贝熊把蓉郡主劝回后院,自充丫环的陆无双搀着郡主而行。曲冯琴说去替武二货煎药随行于后,鲁家二妇原就没进房间,候在门口,蓉郡主一走她们也走了。我则强行将杨少虾拖去巡院。   大院终于清静下来,静得没人说话——武三通大概闹累了,躺在武修文旁边呼噜。西贝熊归来后,面无表情呆坐房中,不知在想什么。   墨明和耶律齐窜到我那间植物房,大眼对小眼相对无言貌似默默传情。而内院曲冯琴在廊下独自煎药,鲁大妹、鲁家媳妇在一边洗衣服。   我跟在杨过后头小心地踩着院墙而行,莫明没有半点幸灾乐祸,只担心蓉郡主别被刺激得早产,那倒霉的还是我们,得费尽心力带早产儿。   晌午时分陆无双匆匆归来,我忙以心感传讯知会西贝熊,他“嗯”了声没动弹。   我不由皱眉,难道西贝熊想以灵力探知陆妞怎么回禀蓉郡主?现今这情形随时可能跟来袭的元国武士打起来,怎能轻耗灵力。或许他不想知道?也对,我一次都没探过内院,有些事知道越多越烦人。   却见陆无双走到熊房门口敲了敲,然后推门而入,杨过立即携我掠到熊房屋顶。   我们未掩行藏,陆无双就算没武功也能察觉,但她只略微放低声音:“大武哥,郭姑娘已安置妥了,只是襄阳就这么大地方,郭盟主恐怕能估到她在哪儿。她杀了一个奴兵,换了奴兵的衣服,想趁运箭器上城楼,冲出城杀元兵立功。这话是找到她时她当众说的。先前耶律巡使知道郭姑娘一心想出城杀敌,在她随队巡城前传了严令‘无令出城等同叛敌,可当场格杀’。小武哥拦郭姑娘的话头不让她说,她拨剑砍了他的手臂。”   我就说嘛,武二货不可能二到阻止他的芙妹出城,原来是阻止她直接找死。   西贝熊道:“你再辛苦一趟,告诉我师父,说郭师妹被黄岛主带走了。”   榻上的武三通猛地翻身坐起:“你、你……罢了!终是为父作孽,害你们小小年纪寄人篱下!这位姑娘,你告诉郭靖,说我武三通恭候他回来!”   西贝熊扑嗵跪倒:“爹,若无师父师娘,五年前儿子和修文已经死在李莫愁手中,儿应承师娘定保她腹中麒麟儿平安。修文有今日之祸,也是他思慕郭师妹之过,经此大祸修文会醒神,反倒是好事。”   武三通捂面大哭,西贝熊忙软语相劝。   陆无双告辞一声返身出来,那头鲁家媳妇闻哭声出二门张望,叫了句“陆姑姑”。陆妞不搭理,倏忽往大门而去。   鲁家媳妇犹豫片刻,举手敲熊房的门。   墨明从植物房窜出,笑眯眯道:“这位大嫂,你告诉黄老帮主,敦儒兄已打点妥了,郭姑娘没事,让她放宽心只管安胎。”   武林盟再次安静下来,我微松口气,只要郭芙不来武林盟,我们就没什么麻烦。   杨过拉着我继续巡院,沉沉吐槽:“这些年敦儒怎么挨过来的!”   我45度角明媚忧伤地望天:“咬紧牙关再挨一个月,但愿别再生是非。”   杨过哼了声:“可能吗?武修文醒来,一准闹着要见郭师妹。”   我深度忧虑:“还有郭芙,安置她的地方最好是铜墙铁壁,不然她逃出来麻烦大着。或许该庆幸今天她是想出城,不是来武林盟找郡主。”   说着话夕阳西斜,陆无双回来了,依然是先见过西贝熊,这才返内院。   我想起一件事,低声道:“今晚你们睡我那间房,我抱床被褥睡脚榻上,非常时期没那么多讲究。”   杨过点点头又摇头:“厨房也有榻,我睡厨房盯着,别被人在水缸里下毒。未必要元人潜进来才能下毒,现眼前那屋里躺倒了一个中师门毒的!宋毒元毒,襄阳内外满是毒,一个不小心就中招。”   我心抽紧:“那还是我睡厨房,有没有人落毒我感应得出来。”   杨过笑道:“赶紧去感应,墨明好像去烧饭了。”   切,若有人能在本丫眼皮下投毒,本丫跟他姓!   只是肚皮有点子饿……总要等耶律齐吃过和我们换班,才能往厨房填肚。   我摸摸肚皮呲呲牙,随着杨过继续沿院墙溜达。   不一会,我看到墨明送饭给门丁莫虎和尼摩星,可劲跟那两位套近乎,巴巴摸出一粒汗泥搓的“解毒丸”递给尼摩星。   我扑哧失笑:“神秘巨毒!”   正此时从内院腾空飞起一只鸽子。   杨过身一动,我急扯住他:“别管!无非蓉郡主不放心,怕郭盟主找到郭芙,另寻地方安置她,跟我们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0章、让我们等待奇迹发生      现在的厨房是三间厢房打通的,有间房的榻没砸掉,搁了些米袋杂物。这儿做厨房只不过几天,榻不算脏,略一收拾,铺上棉胎便能睡人。灶里火没灭,屋子暖洋洋。只是入夜后城头厮杀声更激烈,元军好似下决心在年前攻下襄阳,而这是不可能的事。忽必烈不像意气用事之辈,不知打什么主意。   时间尚早还不到戌时(晚七点),杨过、墨明不肯去呼噜,猫在厨房瞎侃。   墨明告之门丁莫壮士表示愿娶人见人怕的郭姑娘,杨过认为此配上佳,虽说莫壮士瘦如猴瞧着比岳父还老,英雄不问年龄长相嘛。   我重重咳嗽,示意对门有耳——武三通高手一个,脑子又不大清醒,别哇啦啦嚷出去气死蓉郡主。   墨明示意我落下隔音屏,然后鬼鬼祟祟道:“我师父曾对我说,当年蓉郡主身中巨毒去找一灯大师救命,还没到地头,已经不行了,是武伯父先用一阳指吊住她的命。桃花岛收下武家兄弟属还恩,今天又出了这种事,蓉郡主拉的下面子,郭盟主也不好意思把郭芙塞给武家,你们不用愁成这样子。”   此事我早估到,闷闷讲了郭、杨两家旧议。   墨明眼一翻:“更不用愁,过兄弟已经娶了我妹子!我的‘妹子’排排坐,嫡出是妻庶出是妾,这话我明儿就透给陆姑娘。”   我笑起来:“好主意,西州之地那么大,他们没法求证。”   杨过叹了声:“我拉下脸不应许,他们也拿我没法子。敦儒却是麻烦大了,就算不会娶郭芙,武伯父跟大理大宋皇室关系都这么深,搞不好宋皇赐个公主郡主给他。”   我心咯噔,皇上赐婚,娶了的正妻都得变成妾,何况古墓派“小丫”的身份是桃花岛的家奴,做不了挡箭牌。   墨明踌躇了一下,言:“这事我跟敦儒兄议了下,我给他出了两个馊主意,一个是索性剃了头当和尚,等这回元兵一退,说代父赴大理拜见师祖,一走了之,以后的事谁管得着?一个是暂时不走,大宋要用耶律氏又见疑,索性请吕元帅出面保媒,由武伯父订下耶律燕做武家长媳。咱们本来就要弘教,先在大宋弘扬。耶律氏不是有一支迁去了西州之地?管他还有没有人,适当时候说西州耶律氏有请,谁还能挡住探亲?”   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愧是未来的明~教教主,耶律氏和武氏皆敢利用!原著中耶律燕和武修文是官配,武敦儒则娶了完颜萍,不会经“阳教主”的手颠倒姻缘吧?   杨过眉头深锁:“娶耶律燕不行,她背景一样复杂。敦儒也不会肯。可若是假出家,一个‘和尚’怎么带走蓉郡主的娃儿?”   墨明冷笑:“你们啊,蓉郡主哪可能把娃儿托给别人养,不过找借口扣住敦儒兄。”   杨过怒上眉梢:“我们保到她娃儿落地,如果她不让抱走,我们走!”   墨明点头:“英雄所见略同!武伯父找上了门,咱们趁这机会帮敦儒兄解脱出来,搞咱们的弘~教大业去。我觉得敦儒兄做和尚挺好,到哪儿都可以开坛讲经。”   杨过不快:“没这身份可以开私塾,可以说书,你别乱点鸳鸯谱。”   我好不郁闷,难道我教出了一个迂夫子,明明发现西贝熊和耶律齐暧昧,还坚持我和西贝熊的破婚事?   却见墨明斜了他一眼:“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敦儒兄的那心思,做和尚最好。”   耶律齐也一块做和尚?我失笑:“行啦你,这事得敦儒自己拿主意。”   墨明嘿嘿笑:“那是,咱们做事得自个拿主意。我顶了‘大哥’的名头,给你们说句大哥该说的话,世俗之礼是人订的,莫与人与己为难,什么订婚不订婚的,成亲了还能休离。大哥早看开了,你们两个仔细想想。”   再说就要捅破某张窗户纸,杨过对我一看就不像有那种想头,而我一个修真的,别的不说了,连最起码的给他生孩子都不可能,有什么资格倒追?   于是我赶紧打岔:“你还是想想怎么劝说武修文,那才是一个大麻烦。”   墨明伸了个懒腰:“小事一桩还用本大侠动脑筋?叫陆姑娘骂他一顿就行。”   别说,恐怕真的有用!武情痴算不得真情痴,对陆无双未必没动心,在大胜关时陆妞受伤他不惜冒着开罪“芙妹”的危险向我打听,赴襄阳城的路上又偷看小龙女,两次都激得郭芙抓狂。哼,外人只当武修文骨头贱,谁知道私底下两人怎么相处的?不信郭芙对他了无回应他能贱死无悔。   下半夜是墨明巡夜,看他已有倦意,我忙赶两东东早些呼噜去。   窗外风呼呼,夹着喊杀声,有心打个盹睡不着。我思衬一阵,把跟杨过、墨明议的事用心感传讯知会西贝熊,核心是“宋皇赐婚”。   西贝熊淡淡“嗯”了声,我温言宽慰:“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大不了诈死,我们这么些人怕什么?武三通是你这个身体的生身之父,保全他不容易。不过他虽然各方纠缠深些,却有神智不清的过往,很明显还没好全,照我看好糊弄。咱们可以拿一灯大师做晃子引他离开襄阳去大理,途中再做手脚,设法令他归隐林泉。关键是武修文,他若能跟陆无双成一对,到时承欢农夫膝下,你就还了这份因果。”   西贝熊有气无力地回应:“让我们等待奇迹发生吧。”   还能扯淡说明他没大事,就知道这只熊装悲哀。   话说这事确实很难让人悲哀:老武迷恋养女变成疯子,弄得家破妻亡;小武家学渊博迷恋师妹,所幸只丢了左手,比他老爹强。   夜色渐深,朔风一阵紧过一阵,依稀会有暴风雪。   突然我反应过来忽必烈为什么不管不顾攻城——暴风雪一来没法开仗,不趁着天晴打几仗怎么在元皇座前交差?   正这么想城头喊杀声低了下去,渐渐只闻狂风呼啸。   我不敢放松警惕,拥被半睡半醒,话说普通士兵只有粗浅武功,这样的天气打不了仗,却是武林高手夜袭武林盟的好时机。但把目标对准一个孕妇有多大意义?这里的蓉郡主跟原著不同,并非抗元主心骨,顶多是块招牌。哼,有“阳氏三雄”、耶律齐和桃花岛大弟子在此,且看谁来送死!   等了一夜没等到元国敢死队,只等到杨哥哥早早爬起来钻进厨房做饭。   我打个大哈欠,含混道:“冬雪茫茫正好眠,起这么早干嘛。”   杨过笑道:“只管睡你的,我给‘大哥’烧点吃的,雪下的可大了。”   瞧我这糊涂虫,墨明在暴风雪中巡院半夜,早些换下他才对。   我赶紧跳起来漱洗,一边道:“郭盟主今天该回来了,一阵我去巡院,你候在这儿,伺机劝说一二。”   杨过道:“你嘴巴比‘二哥’厉害多了,要劝也是你劝,大雪天乖乖猫屋里。”   争来争去谁也说服不了谁,末了双双去巡院。   半夜功夫瓦上雪已厚到吓人,不扫一下会压坏屋子,干这事柔金飘带方便,我们一人持一根充当打扫工。   把除内院外所有屋顶的雪都扫光后,杨过声称墙头的雪也应该扫一扫,舞着飘带沿院墙表演,身姿翩翩大有仙人风范,可惜没观众。   天色渐明,内院有了动静——曲冯琴拨火煎药,蓉郡主吩咐陆妞把炖了一夜的补品送去熊房,未几鲁大妹和鲁家媳妇搬了梯子扫屋顶雪。   杨过嘀咕:“一个郭芙弄到这等田地,只有武功这么低的肯来伺候。”   我冷淡道:“是她自己疑心病重……不对,鲁家这两位应该是稳婆,不信去问敦儒。”   杨过微一愣,抬手揽住我的肩,恨恨道:“恶有恶报,姓柯的活该瞎了眼!”   我忡怔,怎么提起柯瞎子?明白了,我真是冷心冷肺——陈奶奶是稳婆,替蓉郡主接生还帮着带郭芙。我望向内院说不清心中万般滋味,陈奶奶是死在柯镇恶手上,可之前呢?小丫、小丫之母和陈奶奶一个个死的这么惨,我们却还要来报桃花岛的恩情债,真是讽刺!就在昨天,郭大小姐随手杀了个奴兵,而抵抗元军的主打苦力是奴兵,宋国却不拿奴兵当人,奴兵怎么抛头颅洒热血都是奴,宋国不亡谁亡?   忽然熊房乱起来,我侧耳一听,原来武修文终于苏醒,砸了补品嚷嚷不要活了。武三通又哭又骂,西贝熊陪着哭嚎,陆无双软语劝说……   杨过推了我一下,我摇头:“还有耶律齐呢,咱们别掺和。”   耶律齐也不掺和,和墨明一块跑厨房补眠去了。   聪明,耶律二公子也有可能被拉郎配给郭大小姐,原著中这两位官配来着。   这时蓉郡主闻声赶来,拖着沉重的身子左劝右说,垂泪涟涟。   曲冯琴在一边劝蓉郡主保重身体,话里话外透着把郭芙说给武修文做媳妇。不知武三通听出来没有,只一味“儿啊”、“作孽啊”嚎哭。   “糊涂蛋!”杨过骂了声,拖着我跑远。   近巳时(上午九点),呼啸风雪中一大帮人朝武林盟而来。   乖乖隆得咚,打头的郭巨侠赤着上身双手反缚,背插荆条,这是负荆请罪了!走在他的右边是吕文德元帅,左边是一个穿大红袈裟的中年和尚,想来是那位法松大师。   三人后面是一付担架,久不照面的完颜萍和一个污衣女丐抬着郭大小姐,郭芙衣衫带血显然挨了板子。担架的右边走着鲁帮主、左边是耶律燕。再后面是一队盔甲鲜明、胸前标着“吕”字的将士。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1章、大小姐再展雌威      来了一大帮人,必得开外院大厅。尼摩星不是弱智,不像莫虎见到有人来只会叫“武大侠”,赶着传报:“法松大法师、吕大帅、郭盟主、耶律巡使、鲁帮主、完颜香主到访!”   可惜这一叫反倒坏了,武三通死拖住西贝熊不让他出来迎接。   耶律齐、墨明在厨房里呼噜,现整装迎客来不及。   杨过拍我头:“你莫往前凑。”言罢飞身掠去开大厅门。   一伙人呼啦啦走进武林盟,大厅门又大又沉,巧巧刚敞开。、门前只有杨知客一只,假模假样作揖:“阳立地这厢有礼!武二侠伤重,法和大师、武少侠分不开身,请各位厅里稍候。”   吕大帅叹息一声望向郭巨侠,郭巨侠没跟他对眼色,腾腾往后头走。   中年和尚紧随郭巨侠身后,声若洪钟相询:“法和师弟,武小施主可好些了?”   我们住在二门和外院大厅之间的过道走廊,从大厅过来拐个弯就到。   闻师兄唤,武三通可算找着做主的了,一手拖一子闯出熊房,鼻涕眼泪糊满脸,嚎叫:“法松师兄,我要带这两个孽子出家!”   郭巨侠扑嗵跪下:“农夫兄,郭靖给您老请罪!郭靖教女无方,郭芙依律当斩,今将她带来给农夫兄过目!”   武三通恨恨:“你如何教女是你郭家的事,我只要带走我儿!”   法松叹息:“法和师弟,内院有带孕女眷,不可惊了,咱们往堂前说话。武大施主,快扶你师父起来。”言罢借着挽武三通将西贝熊解脱出来。   我偷眼打量,法松面团团一付慈眉善目的样子,但给我的感觉不像善茬。   事关西贝熊是被套的更牢还是能借机脱身,我悄以传音入密问耶律齐:“穿好衫没?帮我巡院。”   不料回话的是墨明:“小三儿乖乖巡院,凡事有大哥替你做主。”   我气了个仰倒,说你胖还喘起来了,撑死了是个二哥!哼,姑奶奶有灵力,偷听!   侧耳听去,耶律燕正抢着请罪,说都是自己带兵不严所至,又说郭芙年纪小还不懂事,乞请饶她一命云云。郭巨侠则继续给武三通磕头,武三通不理不睬,吵吵带走两子。   法松咳嗽一声,言:“法和师弟稍安匆燥,武大施主是订过亲的,岂能轻言出家?郭女施主,贫僧有件事疑惑,与你大师兄订亲的杨氏女,是不是你家的家奴?”   一直躺在担架上的郭芙突然跳起,瞧情形没受多重的伤。完颜萍赶着“扶”她,被几个兵丁隔开,那身手不像小兵能有的,怎么也是一流高手。怪哉,按说吕文德应该帮郭靖,莫非彼此也有矛盾,又或者这几位仁兄是法松的手下?   就听郭芙大叫:“要我嫁给那废物……”   郭巨侠暴怒跳起一脚踹过去,这一脚踹实郭芙小命呜呼。西贝熊、耶律燕齐出手将他拦住,顺利让郭芙说完下面的话:“……我认了!可我不要跟贱~婢做妯娌!那贱~婢是我家的家生奴,大武哥犯糊涂,我爹犯糊涂,武伯父莫犯糊涂,娶奴者为奴……”、“好你个郭靖!你压根没拿我儿当徒弟!”   武三通大怒要扁郭巨侠,被横空杀出的墨明拦住:“大师息怒,大武兄是我阳顶天的兄弟,在下也一直劝他来着,婚嫁应门当户对嘛。如今您老来了,婚姻大事自然是您老做主。据在下所知,当初大武兄没跟杨氏女换生辰八字,不着数。”   法松半眯的眼闪过道精光,转瞬恢复慈颜,带笑道:“阳施主说的在理。郭施主啊,这事儿您办的不地道,订婚怎么连生辰八字都没换?贫僧闻杨氏女乃杨家将之后,怎么又是你家的家奴?”   我蓦地打个寒颤,别以为法松只是闲闲一句损郭巨侠,此语凶得紧——据我恶补来的知识,这里的宋国是重典严刑。像奴不可脱籍,比奴隶制还严苛,元国实行奴隶制,奴立战功能成贵族。因奴制严苛,宋典规定有几种人永不为奴,排第一的是武将文臣之后,即使为官者犯罪祸及家人族人,也不会没入奴籍,而是统统斩杀,这叫“士可杀不可辱”。如果有人触犯此律,卖的买的都是重罪,斩!但宋国传承三百年,昔日豪门没落的在所难免,家境贫困卖儿卖女,特别是主母将庶子女卖为奴的不在少数,此律也就是民不告官不究。   郭芙显然清楚众所周知的律法,面带惊色尖叫:“她哪是什么杨家女?假冒……”   “你给我住口!”蓉郡主发抖的声音从后院传来,又转温和:“大师在上,后院之事是小妇人打理。昔杨姑娘之父沙场阵亡,她娘将女儿托孤给陈何氏。陈何氏是嘉兴稳婆,一世积善行德,哪会卖孤为奴?小妇人临盆时请陈何氏接生,又请她老人家留在桃花岛帮着照料我家芙儿。杨过杨少侠上岛后,见杨姑娘面熟,询问打探之下发现是堂妹,当时便要杨姑娘的生辰八字,奈何陈何氏也不晓得。自此,小妇人吩咐芙儿与杨姑娘姐妹相称。后来陈何氏过世,敦儒与杨姑娘订婚,是杨少侠以堂兄身份主持的。芙儿会误以为杨姑娘是家奴,乃因她闺名叫小丫,桃花岛婢子都是叫大丫二丫……”   蓉郡主所言不尽不实处太多,郭芙越听越怒,终于打断:“才不是……”   蓉郡主语带哭音:“住口!你才多大,你知道什么?你见过杨姑娘的奴契?芙儿芙儿,娘跟你说过多少次,杨姑娘是名门贵女,你缘何总不肯信?你要活活气死爹娘么?你爹堂堂英雄汉,为你跪地请罪,你还不能懂点事?!”   “杨小丫”确实没奴契,小丫根本不姓杨,奴契上应该写着梁小丫或钱小丫,估计那张奴契也在我们离岛后销毁了。   说起来当时是郭巨侠答应为西贝熊和我订婚,他和他母亲在蒙古时一度与奴隶无异,桃花岛又肆无忌惮惯了,他脑子里的奴制肯定不大严。蓉郡主当时对西贝熊一肚火,又被我用话扣住没好当众说我就是买来的奴婢,便没吱声。到文定仪式在丐帮长老观礼下举行,她准不愿担上把家奴许配给大徒弟的恶名,那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毁掉小丫的奴契,并提醒丈夫和女儿再别提往事。说不定,终南山上郭巨侠为我编身份也有这原故。   但见郭芙一脸气恨,呜呜大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嫁!我不要跟那个……杨小丫做一家人!我做姑子去……”   西贝熊扑嗵跪下:“不孝儿订婚未禀明父亲,又累杨姑娘被人指为奴,无颜再求娶。不孝儿上不能孝敬爹和师父师娘,下不能看顾好弟弟师妹,罪孽深重,求爹许可,待师娘诞下麒麟儿,不孝儿便剃度出家,往大理师祖座前还愿。”   武三通抱住他大哭:“爹对不起你师祖啊!你要替爹多多磕头!”   这意思是许了?不都说古人重香火,武疯子还真是个疯子!   倒是武修文突然间大彻大悟,跪地磕头:“爹,大哥是武家长子,要继武家香火,不能出家。大哥与杨姑娘情深义重天下尽知,不孝儿入了迷瘴联累大哥。不孝儿身残心死,愿伴青灯古佛随侍在爹身边,儿心意已决,求爹恩准!”言罢转向后院磕头:“师娘,修文废物一个,配不上师妹,但盼师妹觅得如意郎君,师娘平安诞下麒麟儿!”又朝郭巨侠磕头:“师父在上,徒弟不能再孝敬您了!”   武修文说这番话时,郭芙怒上眉梢似要发作,却张着嘴出不来声,想往前冲,被定在那儿不得动。   以郭巨侠和蓉郡主的武功,不想郭芙被人制住,别人没这么容易得手,大概是怕了宝贝女儿再出声。说起来郭芙十四不到,犯天大错也是负不了责任的孩子,有错都是爹妈的错,小时候的纵容不提了,郭芙在大胜关害死那么多人,知轻重的父母至少得把她关起来不再害人害己,居然还让她修《九阴真经》,还让曲冯琴帮她制毒,终于惹上惹不起的人。   大理是小国,桃花岛可以不在乎,但赵宋皇族本身矛盾丛丛,以黄老邪的年纪多半跟法松的师父静安是兄弟,两个皇子一个匿名行走江湖,一个剃度代父出家,如果当年有夺位大战他们都是失败者,没准以前斗的你死我活,这回抓到桃花岛把柄能不生事?   但见法松颔首道:“法和师弟,杨氏女为将门之后,贫僧闻她与武大施主联手退走金轮法王,又率古墓派万里护送世家子息至襄阳,乃一代巾帼,这门亲事你再斟酌一番。”   嗯哼,不会是该秃想拣个现成,把桃花岛的徒弟、媳妇都捞走吧?   法松又言:“武小施主,入我佛门讲缘分,不是一个‘心死’即可。观武小施主的气色已无大碍,不如先随贫僧等回帐养伤,吕帅、郭盟主,你们看可好?”   大帅、盟主忙点头,武三通嫌不足,坚持要把“武大施主”也带走。   西贝熊只好拼命磕头,恳求留到师娘诞下孩子。墨明在一边作好歹,说他的大武兄是英雄好汉一诺千金不能失信于人,反正都在襄阳随时可以去探父,又厚着脸皮说兄弟的尊长也是他“阳顶天”的尊长,会和大武兄一块尽孝心云云。   法松做和事佬:“阳氏三雄义薄云天一言九鼎,有阳氏三雄相伴左右,武大施主不至于遇险,法和师弟当可宽心。”   吕文德也开尊口:“法和大师,武林盟要人镇守,如今兵临城下人手紧缺,便是换人也得给郭盟主一个调配的时间。”   然而武三通疯病没好全一根筋,说有阳氏三雄镇守武林盟足矣,他要传两个儿子“一阳指”自保。武修文抢着告之渔夫师伯、书生师叔已经传了,他没用心练才没自保能力。西贝熊大胆谎言一灯师祖要他保师娘未出世的娃儿,以还桃花岛之恩。武三通终于松口,重复要求长子届时往大理拜见师祖,替他这个没脸回师门的孽徒磕头再磕头。   倒霉的郭巨侠背缚双手一直跪那儿,法松几度明示暗示武三通替郭巨侠松绑,武三通了无反应。法松无奈越俎代庖,郭巨侠却避而不受。   杨过突然大吼:“武三通,给郭盟主松绑!!!”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2章、了不起的洪美人      杨过本是高挑个头,落拓冬装一穿变成高大威猛,满脸张狂的假络腮胡子,好似狮子吼的咆哮炸响,所有人被震得一愣,武三通扑嗵跪倒:“皇、皇上……”   我发怔,赵昀不可能是这付外形吧?皇帝出来见臣子肯定一身龙袍。那就是一灯了,一灯大师居然是这付不修边幅的丑样?   但闻杨少侠声大数倍:“松绑!!!!!!”   武三通应声将郭巨侠的捆绳抓断,旋即甩甩头,迷惑道:“你、你是谁?”   杨少侠挥手指门:“回去想!麻溜带武修文走人!”   千劝万劝不及杨少侠几声吼,武三通捞起武修文便往外跑。   大班人呼噜噜跟后头,法松落在后面,低声道:“多谢阳二施主。”   杨过笑笑:“小可多有得罪,有劳大师看顾武家父子,此间事了再往拜访。”   两人说着话相携而行,转眼大厅只剩下污衣女丐和不能动弹的郭芙。   女丐略一犹豫朝后走,我急往后院掠——先前我没注意这个一脸污垢的女丐,此时觉得有点眼熟。会是谁?在大胜关时我见过的丐帮弟子挺多,此女有资格和完颜萍一块抬郭芙,应该是有身份之辈,可惜那会没想着记人。喳,此女身上一只袋子都没挂,尼摩星报名号时也没提她,或许只是凑巧当时在场,帮着抬抬郭大小姐。   女丐走到后走廊,被陆无双当头拦住。女丐深施一礼,沉声道:“这位姑娘,请报黄老帮主,郭姑娘身带刑伤,是否先送到后院疗伤?”   陆无双没吱声,眼睁得大大。我猛地打了个激灵——喵了个咪的,这是李莫愁的高徒洪凌波啊!昔时我只废光了她的武功,没再下别的黑手,因为她暗伤多多,我以为她能平安活着就不错,不料人家掉个身又练出武功,虽然功夫还不入流,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复原。   蓉郡主遥遥接腔:“打轻了,还能叫唤,由她爹惩治!”   曲冯琴劝道:“郡主息怒,郭姑娘年纪小脾气犟,打不服,还是慢慢劝说从长计议,先安置到她后院吧。”   蓉郡主哭道:“家都被她扰散了!儿女债还不清……无双,给我把她拖到后院!”   陆无双应了声往外走。我心思斗转,蓉郡主疑心病那么重,如果我揭破洪凌波,恐怕会影响到陆无双,咱们手里现在能用的人可不多。   想到这儿,我悄发心感传讯:“陆无双,洪凌波是元国奸细,看在你们同出一门,叫她有多远走多远!”   陆无双头回收到心讯,惊得脚步一顿,洪凌波飞快地塞了个什么玩意给她。   我火冒九丈高,直接发讯:“姓洪的,杨姑娘饶你一命,你竟敢混到她婆家门前。今天事多姑奶奶不想见血,识相的马上滚,不然打到你四肢寸断丢杨姑娘脚边!”   洪凌波倍而识相,二话不说朝外走。   大门那边法松、吕文德、武三通一行已走的没影,鲁帮主正将长跪送行的西贝熊搀起。完颜萍看到洪凌波,问:“林嫂这是去哪?”   洪凌波屈身施礼:“黄老帮主有些不妥。”   众人一听都往里赶,洪凌波趁机溜之大吉。   我松了口气,又以心讯命陆无双一会老实向西贝熊报告洪凌波塞了东东给她:感应不出有毒,但江湖下毒的手段百出,无毒的几样东西凑一块就是巨毒。   陆无双显然意识到了,没敢带郭芙入后院,也没敢等会再说,迎着众人道:“郭盟主、鲁帮主、大武哥,你们看看这是什么?我身上多出来的。”   她拿出来的是女子随身带的锦绣小香包,郭巨侠接过来眉头紧皱。   墨明耸了耸鼻子:“好像是婆箩香,给曲神医看过了?”   陆无双摇头:“刚发现的,不知谁塞我身上,有毒吗?”   今天来的人虽多,跟陆妞照面的只有一个,她这么说也不怕露破绽……呃,只有我知道她只与一个人照过面。   蓉郡主出了小阁,边行边道:“鲁帮主,先前留在大厅的女子是什么人?”   哎哟喂,果然不能小看武林高手,蓉郡主也知道呢。   但听鲁帮主道:“陈长老二孙子狗剩的媳妇林氏。”   我大吃一惊,洪妞厉害,丐帮只余两个长老,竟被她攀上一个。   蓉郡主笑道:“哟,我都没给见面礼,有请林嫂。”   完颜萍扬声呼唤,院里哪还有“林嫂”的影子。   西贝熊拿过郭巨侠手上的香包捏了捏,哈哈一笑:“林嫂怕是有事忙去了。无双妹子,带我郭师妹一块请曲神医看看,今儿人多,包不定郭师妹也沾上什么了。”   郭芙不能动弹,要带走只能扛着拎着。陆妞没犹豫,腰一弯将人背了窜向后院。   那头蓉郡主已来到前厅,叹息道:“若大丐帮诸事千头万绪,鲁帮主莫在这块耽搁了。我留萍儿一阵,有些话问她。”   完颜萍忙应一声,赶过去搀蓉郡主回院,鲁帮主则黑着脸朝外跑。   喵喵的,洪凌波会被逮住牵扯出陆无双吗?或许不至于,洪凌波多刁,铁定藏的没影。就算被逮住,几句话一说她便会知道我和陆无双没讲出她的身份,那张能颠倒黑白的嘴大有可能把自己洗的比小白花还纯洁。   这时杨过脱了老棉衣披在郭巨侠身上:“屋里说话,今天的事不简单。”   武林盟终于清静下来了,我哧溜窜进厨房:“齐公子,麻溜替我去巡院,今天的事不简单啊,小三儿端茶倒水去。”   耶律齐斜我一眼:“你大哥的话都不听,又想被关起来?”   我往地下一坐,扯着嗓门叫:“大哥、二哥,小三儿扭到脚了,没法巡院啦!”   杨过带气道:“滚过来!耶律兄,辛苦你了。”   我朝耶律齐扮了个鬼脸,提壶杀向熊房。   熊房炭炉上温着滚水,墨明正泡茶,西贝熊扮孝顺替师父捶腿。   杨过眉头打结:“法和大师到襄阳城这么久,郭伯父此前不曾跟他照过面么?他真的是武伯父?”   郭巨侠道:“是,农夫兄身形面貌变了许多,功夫不会变。平日在吕大帅帐前议事的是法松大师,我只远远见过农夫兄,没认出来。”   西贝熊沉重道:“是徒儿设计令耶律巡使落力找师妹,不想引来家父。徒儿有幸见到家父健在,却令师门蒙羞。这事是徒儿没处理妥,师父且宽心,虽说家父神智仍有些不清,他明白男子汉一诺千金,徒儿不会再让人借机生事。”   郭巨侠虎目含泪:“为师对不起你们兄弟,对不起农夫兄。”   西贝熊摇头:“修文和师妹这种性子,是我这个做大师兄的……”   杨过不耐地打断:“说这些有何用?郭伯父,恕小侄直言,至少在郡主诞下娃儿前,让郭姑娘面壁思过,她往外一走,太容易被人利用。”   郭巨侠点头:“一会我就把她带走。就因怕她生事,先前在丐帮她被禁足,不料有人把我们去元军大营的事透给她。这事襄阳城没几个人知道,修文也不知道,她非说是修文告诉她的。她知道这事后,闹着去耶律巡使帐下效力,说再关着她就寻死,鲁帮主怕出事送她去了,命修文多加照看。谁知不到一天她就跑了,她怎么知道哪队奴兵能上城头?”   当然是元国细作帮她侦察的,还想把耶律氏拖下水,细查下去准逮出一窝奸细。   好一个郭芙,她虽然年少却不是原著中的傻妞,不信她没看出有细作搞鬼,准是恨耶律燕入骨,才将计就计往城外跑。   本丫没义务帮他们追查奸细,清清嗓子扔炸弹:“如果郭姑娘冲出城,忽必烈一定活捉她开价码,郭盟主一定不会答允。没关系,忽必烈可以宣布郭姑娘做了他的王妃,‘郭妃’跑到城外叫阵都行,他手下那么多能人,易个容学一下郭姑娘的声音不难。”   郭巨侠大概没想到这点,豁地挺直身,一张脸七彩纷呈。   我笑笑:“郭盟主别不信,忽必烈绝对干得出来。若非如此,他犯不着下这么大本钱,出动好不容易混进来的细作。反奸计没什么稀奇,但从古至今屡试不爽。如今襄阳城什么人都有,依小女之见别把郭姑娘移去别处了,郡主也不能放心,不如请陆姑娘看守。陆姑娘心思敏捷担的起重任,只是要封了郭姑娘的武功,搜走她身上所有毒物和兵器。”   郭巨侠坐不住了,起身要往后院去。   我笑道:“郭盟主稍候,陆姑娘身上多出来小香包应该只是香包,婆箩香何等金贵,她眼皮子一浅就会留下。郡主心细如发,看到这只香包作何想?去掉陆姑娘,别人就有机会进来伺候。”——最可能入武林盟的是完颜萍,没见蓉郡主留下她说话了?莫怪本丫下眼药,本丫不能留下任何不安全隐患。至于那只香包,不是洪凌波行贿就是对陆无双有特殊意义,八成没有别的说项,有说项也腹死胎中了。   郭巨侠凝重地颔首:“多谢!”   我摆手:“莫谢小三儿,是我‘大哥’阳顶天阳大侠的高见!”   郭巨侠微一愣,露出比哭难看的笑容,匆匆往后院去。   墨明手摸下巴两眼贼溜溜转:“你个小三儿,挖坑给大哥跳?”   我沉重地施以传音入密:“大哥不会希望小妹去看守郭姑娘吧?莫忘了蓉郡主让我跟她‘姐妹相称’,郭盟主知道小妹是谁。”   墨明哼哈:“故此推大哥下坑?”   我满脸无辜:“哪有坑?大哥曾言要小妾满天下,如果蓉郡主看得上你,纳了天下第一绝~色郭美人,无量寿佛!”   杨过反手给我一个栗子:“脑瓜即这等灵光,想想怎么帮武伯父脱身。”   我劈手拉下隔音屏:“说正经话,脱身不难,存身何处才要多筹谋。狡兔三窟,敦儒在外跑的时间比我们长多了,说出来大家参详一二。”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3章、天雷总是不期而至      郭芙在武林盟内院安顿下来,或许蓉郡主真的伤了心,又或许我的阴谋论起了作用,郭芙被下了软筋散关在二门内的门边耳房,这是大户人家守后院的看门婆子住处。   上等软筋散没什么负作用,只是令中招的手足无力行动不便,辛苦陆无双做郭芙的贴身丫环。郭大小姐有张名扬天下的利口,叫骂不休,蓉郡主下令点了她的哑穴。   但点穴时间长会伤身,次日白天陆无双替她解开了,于是我们又一次领教了郡主之女的良好家教。   陆无双可能听多李莫愁的臭骂,面不改色照样恭恭敬敬。   郭芙开始折腾,一会要喝水一会要如厕,一会又是伤口痛身上痒,一边大骂陆无双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好,吃她家白饭。进尔数落陆无双的伯父勾~搭赤练淫~婆李莫愁,害死自家人还害她小师姑程英一家被灭门……   我听着有点耳熟,对了,桃花岛时代她骂武家兄弟的老爸迷恋义女,害她小师姑程英一家被灭门。这次她倒没骂武三通,大概知道惹不起。不管怎么说看到爹娘跪地请罪,做女儿的多少应该有些触动。   “陆姑娘,你且忍忍。郭盟主有话,忽必烈的图谋是绑架郭氏女,如果换人看守,可能被元人找到空子。若元人得逞,不只大宋蒙羞,还会有人指郭盟主通敌叛国。”   说话的是正在巡院的墨明。陆无双扬声道:“多谢阳大侠指点!小女明白了。”   我禁不住佩服,论毒舌功陆无双不在郭芙之下,人家该陪小意时陪小意,该装淑女时装淑女,能拿奥斯卡大奖。洪凌波同样大将风范,能屈身嫁给污衣乞丐,不知她妹妹在哪儿,当初我给洪凌澜留下点武功,会不会嫁为官夫人或入宫为妃了?古墓派弟子虽少,个顶个都是精英啊,顶着“林朝英转世”光环的本丫表示很欣慰。   正胡思乱想,耳房蓦地响起尖利的臭骂,郭芙声音都变调了,指蛮夷“阳氏三虫”才是里通元贼,痛心疾首说她爹她娘被猪油蒙了心引狼入室,让三淫~贼在武林盟跟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贱~婢陆无双白日那啥。   耳房距蓉郡主的住处虽远,驾不住郭妞声音高、郡主武功高,蓉郡主终于遥遥发话:“无双,给我封了她的口!”   世界清静了。此时我和西贝熊坐在熊房做备用的防毒套装,杨过昨晚下半夜巡院猫在榻上补眠,耶律齐盘膝呆在一边打坐调息。   我禁不住对西贝熊嘀咕:“都说小孩闹腾是想引起父母的注意,郭芙是怕弟弟妹妹分薄爹娘对她的宠爱吧?可也没有这么闹的,不怕把自己和桃花岛送上死路?恐怕她脑子真的出毛病了。”   西贝熊以心感回应:“少圣母,从心理学、生理学推断,十四岁的女孩还会像小时候一样巴着爹娘吗?恨不能没爹娘管着。”   好像是这么回事,但郭芙在大胜关时对未出世的弟弟妹妹的嫉恨……两种心情不矛盾,在大胜关时郭芙一样烦蓉郡主管她。大把被宠坏孩子,第一恨是爹妈老管着,第二恨是老妈又生孩子,兄弟姐妹动摇自己在家里的地位。   想了想,我把郭芙可能知道元人做了手脚、想借机陷害耶律燕的事告诉他。   西贝熊冷笑:“多半是这么回事,她但凡看谁不顺眼必往死里整。说起来,我们上岛时郭芙还没达到不可理喻的程度,是武修文一天到晚跟在她后头讨好,捧的她脾气越来越大。还有柯镇恶,老小孩返老还童,丐帮那些娃儿上岛玩,郭芙看谁不对眼非打即骂,柯镇恶也掺一脚,总要整到人家生不如死再不敢上岛。”   难怪!郭芙这套本领确实不像师承蓉郡主。哼,什么“江南七侠”,不过是街市出身的混混,老大柯镇恶是代表,到老了岂不就以折磨别人为乐。   我撇了下嘴:“柯镇恶还活着吗?”   西贝熊道:“去年过世了,报应,被郭芙死气的。郭靖遇到一个和他六师父闹市侠隐长得很像的男人,那人残了条腿,叫老跛,四十多岁,丐帮无袋弟子,不知道父母是谁。郭靖把他带上桃花岛,柯镇恶盘问之下认定是他六弟的儿子。郭芙说江南七侠P本事没有,连儿子都弄丢了,丢人现眼不如死去。柯镇恶一口气上不来,很听话地死了。”   我冷冷问:“郭靖怎么处置的?他不是最敬师?”   西贝熊一笑:“没处置,那一老一小私底下唠嗑,我听到了。柯镇恶那么大年纪,谁能说他不是正常死亡?老跛口甜舌滑,上赶着巴结郭芙,郭芙变成如今这样也有他一份功劳。宋国的风俗,灵前可以成亲,老跛说动黄蓉,在柯镇恶葬礼上跟傻姑成了亲,如今留在桃花岛看家。这家伙好吃懒做,准把桃花岛折腾成猪窝,我可不想再去那里。”   我翻了个白眼:“你不去我去,找到晶石没你的份。”   西贝熊没出声,良久、良久、良久,王八蛋给我扔天雷:“你啊,桃花岛灵气都没有,像会产晶石的地方?哄你陪我在岛上找晶石才那么说。”   我两眼发直,他四平八稳道:“以前骗你太多,自从确立合作关系后,我没再对你说过假话。你别问还有什么是假的,一时想不起来,想起了又有必要我会坦白。”   我切齿:“好!你好!桃花岛上的晶石哪来的?”   熊答:“流放前我扔到岛上的,已经拣完。”   我想卡死这王八羔子,磨牙道:“你给我听好,因为你,我骗了雕兄,我答应它三年后去取晶石!”   西贝熊点头:“那天我听到了,所以告诉你桃花岛没晶石。这不是还有时间,找找嘛,昆仑山脉像会产晶石。”   我抓狂:“你还光明顶!!!”   西贝熊继续点头:“有可能,否则有毛病才把明~教总坛设在那儿。”   “你怎么不说波斯有晶石?明~教圣火从那儿点燃!”   “本空间没有波斯国,打听一下有没有波斯部落。”   ……   一句呛一句,莫明我的满腔怒火渐渐被呛没了,有些轻松,有些怅然:一个人肯化心思骗你,总是有所求,没那种念头了,人家懒得费脑子骗,西贝熊摆明死猪不怕开水烫,应该是放手了。嘿,我会小失落一阵吧,女人总是这样,有人追时烦,人家不追了失落。   但能桥归桥路归路是最好的,陈年旧事且不提,以我和他同样九曲十八弯的肚肠,凑成一对只能互相折磨。   。 。 。 。 。 。 。 。 。 。   下午由我巡院,主要是风雪太大,屋顶雪不多扫几次会压垮房子,用飘带扫雪方便,我和杨过便错开巡院。   想想马上过年了,外院大厅或许会用上,我索性将大门到大厅这段路也刷拉出来,把通道两边堆得好似小雪山。   即干开了,我索性连内院房顶积雪也扫去:陆无双阴坏只管照料郭芙,鲁家二妇功武太低,光是顶风冒雪清出一条走路的小道就够呛,我神经太脆弱看不过眼。   中午郭芙闹绝食,蓉郡主发话不管她,过了一会又遣鲁家媳妇捧了炖鸡汤来。   鲁家媳妇年三十四,鲁长老这个当公公的才四十七,只能是大媳妇小丈夫。说不定是鲁家的童养媳,养成沉默寡言的性格,总看到她埋头干活,整天可以不说一句话。   我猜她和鲁大妹是蓉郡主的稳婆,是因为稳婆如果不早早接进府,在外面很容易被人做手脚,比如令稳婆身带不易察觉的毒,元宋两国使毒高手比比皆是。   自我们进武林盟,鲁家姑嫂从来没有出过门,府里吃的用的基本是存货。蔬菜是地窑里的萝卜大白菜,肉食只有过小年那天兵营送了一次,平日吃鸡。这对姑嫂在东院西院养了几群鸡,那天元国敢死队跑来火烧武林盟,她们赶去救火的地方就有一群鸡,我一家伙把屋子击垮,压死好些鸡,这些天我们天天吃鸡,估计黄蓉坐月子也靠鸡养身。   鲁家媳妇一进耳房,郭芙的骂声又起。   嗯哼,陆无双解开她的哑穴是怕点穴久了伤身,还是想找个有难同当的倒霉鬼?   “姑娘莫挑嘴,没得让老帮主揪心,果然老帮主有个好歹,你也是没娘的了。”   鲁家媳妇开金口?我八卦的小耳朵竖起,话说这叫真人不露相啊,出口即凶言。   但闻郭大小姐嗓门立马吊起:“你敢咒我娘!你个老虔婆,知道我出不去了是么?下了毒的汤是么……”   鲁家媳妇冷声道:“姑娘慎言,这是老帮主亲手煲的汤。”   郭芙厉笑:“自然是她煲的!早知道她不要我了!都关进奴~婢住的房子了,隔天就好对人说我病死了……”   鲁家媳妇劈口打断:“姑娘梦魇了!这种殊心话也敢说!”   郭芙哭叫:“大实话为什么不敢说?!若非她存心整死我,你个老虔婆敢这等对我?!不怕我出去后活扒了你的皮……”   “封口!”远处传来蓉郡主疲倦的声音:“她即不想吃,先搁炉上温着,待她几时想吃了再给她吃。”   可怜天下父母心,蓉郡主这一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惟一的报应就是这个女儿吧。   忽然间我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古人看重全福太太?婆婆难伺候没婆婆不行,黄蓉生郭芙时不到双十,正是张狂年纪,哪懂怎么教女?便是这半年来,就我看她也是怕郭芙吃亏可劲教女儿一些阴毒招数。好像不是她一个人犯这种错,那些往狠毒路数教儿女的父母,没想过有天会报应到自己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4章、登对和不登对的亲事      晌午时分冯默风驾到武林盟,挑着两扇新宰的猪肉,左手还拎着只大猪头。   这是我们到后第二次有人送东西上门,若说是过年的猪肉,今天才腊月二十七,是不是早了些?   仍是尼摩星扬声报的号,声传二门再传后院,蓉郡主一叠声说有请。   西贝熊赶着跑出去相迎,虚哩叭叽要接过担子。冯六侠一叠声表示自己力气大着,用不着某小子献殷勤。   我斜着小眼睛偷窥后院,片刻功夫曲冯琴撒脚丫冒雪跑出阁楼。   此女三十出头,干干瘦瘦不拘言笑,有那么股老姑婆的味道,这会变身成活泼小姑娘,赶着在二门接到冯默风。西贝熊不往里送了,知情识趣退场回窝。   冯默风拿着架子低叱:“像什么样,伞都不打一把,寒气过给郡主还了得?”   曲冯琴傻笑,接过他手里的猪头道:“没事,你才一身寒气,快去屋里暖暖。”   冯默风换了肩挑猪肉,哼哼道:“一会仔细瞧瞧,虽是我亲手宰的猪,不敢大意。”   两人相跟着往后院小厨房去,我左瞄右看,顶好一对嘛,就算冯默风是BL,这不是还有柏拉图之说,一把年纪相伴过日子就是了。   后院深处喜洋洋,我们这边气压低迷。说起来也没什么事,这不是跟郭家大小姐隔着二门做临居嘛,郭芙只是被下了软筋散,耳力照样灵,有几回谁谁说了什么,立马惹来叫骂,搞得几只少虾非必要不吱声,不得不说话便使传音入密。这会练功的练功、呼噜的呼噜,惟我自在些,借着巡院在风雪中晃悠。   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鲁大妹扛了扇猪肉到外院,说是给我们的,又请西贝熊和耶律齐去内院说话。   我心里打了个顿,因为元国搞鬼耶律氏处境尴尬,蓉郡主从不曾请过耶律齐去后院。   喵了个咪的不会是趁人之危,真的想把把郭芙塞给耶律齐吧?原著中这两位是“天作之合”,真版这样做实在是欺负人。   我忍不住给了西贝熊一个心感传讯,他呛我:“耶律齐也被你扒拉到羽翼下了?”   我气了个仰倒!那公子哥是你罩着的好不好?喵喵的好心没好报!罢了,各人的命运在自己手上,这事确实不是我该过问的。本丫该做的是帮杨过还了桃花岛恩情债……他的人情债关本丫什么事?我打定主意和他在一块了?喳,杨少虾不过拿我当妹妹,他还有朵十六年后的桃花在蓉郡主的肚子里呢。我会跑来襄阳,完全是因为西贝熊,王~八蛋害我,我却不弃不离甘冒风险帮他,我怎么如此圣母?骨头~贱!   越想心情越差,干脆舞动飘带第N次扫雪。他喵的下个没完没了,会成雪灾的,忽必烈想退兵也退不了,战船统统冻在汉水上,想吃鱼了派手下破冰捞上来,烫壶小酒咪着。但几十万大军全靠捞鱼充饥不大现实,如此饿上一两个月,等到迎春花开放,某王爷丢下几十万尸体逃回草原,宋国不战而屈人兵,这就叫天佑大宋。   天擦黑了,西贝熊和耶律齐依然猫在内院——蓉郡主留饭了。   我心里这个郁闷,墨明来换岗时眼儿鼓凸:“小三儿怎么了?”   有怨不吐会闷死,我巴拉巴拉向墨明吐槽。   墨明摸摸下巴,贼笑:“好事!赶在正月里把婚事办了,那头蓉郡主也生了,咱们往‘西州’探亲去,敦儒兄也该往‘大理’探师祖。山长水远,该把耶律家的‘新媳妇’搁在哪块就搁哪块。”   我失笑,别说还真是个办法,蓉郡主做初一,凭什么耶律齐不能做十五?就凭郭芙干出来的事,很应该废了武功囚禁。   打道入厨房,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桌上摆着一大海碗热腾腾、油腻腻的红烧肉,杨过正襟危坐盯着我!   我搓搓手巴结道:“这天冷的,好哥哥~~给口热茶喝成不?”   杨过眯起眼阴森森招手,我毅然决然掉头逃跑:熊房的炭盆里总会煨着红薯,饿不着姑奶奶,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一道传音入密追魂似地追来:“如果你想吃红薯,那已经在大哥二哥肚里。”   我恨恨掉头,杨过立在门边抄着手闲闲教导:“襄阳正打仗,多少人饭都吃不上,你懂点事别老惦着吃零嘴,乖乖吃饭去。我可告诉你,就一个菜,不想吃先温炉上,待你几时想吃了再吃!”   咋这么耳熟?喳,这不是蓉郡主训郭芙的话嘛,几时我跟郭芙归一类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急打主意:“哥,你半夜还得巡院呢,早点歇着哈,小三儿吃饭去了。”   杨哥哥皮笑肉不动:“哥还没吃,等着跟你一块用饭,走!”   你说我过得这叫什么日子,我容易嘛,居然还替别人操心,先自个过了第N次悲惨的荤食关吧,但愿这回不要吃到拉肚。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我大义凛然走向刑场,我主动盛米饭!话说这大半年我高了一截呢,不然还得垫着凳子盛饭,凭空弱了气势。   杨哥哥予以表扬:“这才对嘛,多吃快长,长成大三。”   我还大四!我仇恨地盯着饭桌上惟一的菜,你说你不会把肉块切小点,这么大一块,我怎么囫囵往下吞?非要我活受罪么!   我决定转移视线,说起耶律齐正被逼婚的惨事。   杨过一脸不可思议:“开什么玩笑,耶律中书令尸骨未寒,得守孝三年。”   我两眼瞪老大,对啊,耶律家要守孝不能成亲!要不然元国出阴招,宋国完全可以出阳招,联姻!就算宋皇没有适龄公主,找个宗族女封为公主赐给耶律晋就行了,他的原配肯定在元大都被砍了头。   杨过趁我走神,夹起一块肉塞进我嘴里,凶恶地逼视我。   我泪流满面,沟通不畅太痛苦了,吃吃吃!谁叫我是来历劫的流放犯?   于是这餐饭我计吞下红烧肉八大块,把我腻歪到咕噜噜直灌茶。   杨过尤念叨:“长身子的时候就得吃肉,敦儒已经长成,不是你能比的,你要像他那样结结实实,哥不管你。瞧瞧你这小不点的样儿,由着你,一阵风就能把你吹走。”   蛮不讲理,你也不看看武三通的个头,西贝熊附上了一个好身子!杨小丫、错,是钱小丫的爹娘就是小矮个,如果不是本丫附了体,长不到这么高!   打着嘴皮官司已过戌时(晚七点),我催杨过睡觉去,他说白天睡多了不想睡,没事找事捞出明天早餐吃的大个头酱萝卜,慢条斯理切丝。   我估计他是想等西贝熊和耶律齐,琢磨是不是给西贝熊传个心讯,杨过下半夜得巡院,不能老等。想想又忍下了,西贝熊肯定也不想在后院多呆,蓉郡主不放人能怎么办?嗯,会不会是在商议冯默风、曲冯琴的婚事?那倒是好事。   过了约摸小半个时辰,二门终于传来脚步声,不是两人,是三只。   冯默风亮着嗓门叫唤:“阳三侠还没歇吧?在下一直没拜谢阳三侠的救命之恩。”   是没歇,歇了也得爬起来!   我苦哈哈堆笑脸说场面话,可恼,如果不是那天我倒在武林盟穿了梆,他只能去“敬谢程师妹”。如果早知道会穿梆,我绝对把淑女扮到底,绝不会骂这只猪队友。   杨过认为我场面话说的不够漂亮,气派十足地摆手:“她一个娃儿家瞎折腾罢了,我和大哥狠狠责罚了她,冯伯父何等英雄好汉,有她瞪鼻子上脸的吗?小三儿倒茶,好生给冯伯父赔个不是。”   冯大侠坚辞不受,吹捧话一车车往外倒,饶是我皮厚八尺也有点吃不消。再说了,那头郭妞竖着耳听呢,这会被封了哑穴没法开骂,明儿定会就这事臭骂“阳氏三虫”。   冯默风手里捧着大叠春联,我伸长脖子,笑眯眯转移话题:“是冯伯父写的?哇塞,笔走龙蛇姿意挥洒……”   西贝熊扑哧一乐,冯默风忙道:“是我黄师妹写的。”   “让我瞧瞧。”我抢过来,大嘴一张:“瞧这轻盈秀丽、浑圆端庄、光照武林……”   杨过一巴掌把我拍坐凳上:“一统江湖!看清楚了再说话,你拿的是耶律兄写的!”   嗯?他们是陪蓉郡主写春联拖到现在?弄错不能怪我,本丫第一回看到耶律齐的字,没认出来情有可原。我再接再厉咋呼:“冯大侠写的在哪呢在哪呢……”   冯默风笑哈哈:“我就喜欢阳三侠跳脱的性子,出口成章,文的武的都能来,扮姑娘也贼像,阳二侠可莫拘着他,未老先衰有什么好。”   ??他竟然还不知道我是女的?蓉郡主口风蛮紧,值得表扬。   西贝熊叉开话:“明天我和齐哥要出去一趟,我冯师伯今天住这块,帮着照看一二。”   冯默风笑道:“我也就打打杂,眼见过年了,贴贴春联讨些喜气。”   杨过嚷嚷一块贴,西贝熊也拿话凑趣,一团喜乐中惟耶律齐没说什么,有那么股强颜欢笑的味道。莫非被我估中了?桃花岛向来不遵俗礼,怕是蓉郡主但求她女儿有着落,哪管别人还在热孝中,真是令人齿冷!   眼见已近戌时半,杨过告退去睡大觉。我估西贝熊告诉了他什么,声称下午巡院累了,跟着出了厨房。   杨过没进熊房,进了我的植物房,脸色有些郁闷。   我拿眼看他,老半天他才冒出句:“耶律燕要跟武修文订婚。”   什么?两个这么不登对的人按原著路数成一对?是不是小龙女也会跟尹志平劳燕分飞再嫁给杨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5章、女求男大好八卦      耶律燕配武修文,大天雷震得我脑门嗡嗡响,不管不顾用心感传讯。   西贝熊拨冗回应:“耶律燕自己提出的,说武修文至残她有责任。”   我道:“热孝女怎么订亲?”   西贝熊道:“热孝是不可成亲。你忘了这是武侠世界,丁忧(官员辞官回家守孝)之说都没有,带孝复仇倒比比皆是。何况耶律燕有个好理由,带孝订婚旁人只会说她有担待。武三通已经同意了,武修文没答允,黄蓉让我劝劝他。从他们的眼光看这两位登对,耶律燕是庶女,武修文是嫡子,不过他残了,耶律燕武功好有将才,天作地合。”   顺便蓉郡主不用再内疚?去他喵的嫡子庶女,武修文给耶律燕提鞋都不配!   等一下!武老爹如今是宋皇叔的弟子,这门亲事对耶律氏大大有利。耶律燕又是女王性格,有个神秘师父,八成还是情~人,找个能拿捏的不中用的丈夫对她本人同样有利。而她如果拖到孝期满了还小姑独处,天知道被宋皇一道旨意配给谁,招进宫做妃子都有可能,不如瞄着机会赶紧把婚事订下。   喳,每个人肩膀上长着的都是自个的脑袋,真版神雕没一次照金大大的光辉剧情走,耶律燕跟武修文配对不过是赶巧了,干嘛自己吓自己?   我拍拍杨过:“耶律燕是大有主意的人,吃不了亏。”   杨过冷哼:“你也主意大得紧!多少事不跟哥商量就自作主张。”   我嘿嘿笑:“那都是小事,大事……掌门婚事都是你包办。”   杨过恨恨道:“听你的,好好一门亲事砸了!你给哥乖些,哥可不许你胡来!”   我作小扮低:“小的倍而明白!莫烦了,耶律齐自会收拾他妹,明儿就去收拾。小的帮哥去倒水,赶紧洗洗睡了。”   杨过找烦:“不登对的婚事会成冤家。不成,我得跟敦儒聊聊!”   渣熊才不需要你的告诫……不能伤了杨哥哥的小自尊,我袖子一摞:“此等私隐事不能私下恳谈,冯伯父都不用避着,相反一定要让他听听,走!”——本丫恶劣因子上来了,厨房虽说离耳房远些,本丫大声嚷嚷,郭妞耳没聋应该能听到,气不死她。   厨房三位正就着花生把酒“言欢”,我抢在杨过之前霸占空着的那边,两手撑桌咳嗽一声清清嗓,倍而脆亮地庄重发言:“诸位大虾,我二哥无限关心武二侠的婚事,因为小的支持武氏与耶律氏联姻,他一举剥脱了我在大事小事芝麻绿豆事上的做主权,看在我二哥和武二侠都是‘二子’的份上,给他一个畅所欲言的机会。”   耶律齐瞟了眼杨过,面容唰地板正,全身郁闷却一扫而空。   我心微微一拧,这个耶律齐才像以前那位神采飞扬的少年,短短半年他光华尽失,适应力远不及耶律燕——同样处境尴尬,而且宋国鲜有女将耶律燕是将,他这个男丁却是白身,对世俗之人怕是不大好受。   冯默风哈哈笑:“阳三侠快人快语,你认得我修文侄儿、耶律巡使么?”   我胸一挺:“他俩来武林盟好几次,我又不是‘二子’,还能不认得?”   杨过忍无可忍给了我一下,在西贝熊旁边坐下,压低声道:“敦儒,我见过怨侣,一方求亲,另一方迫于家族的压力应许了。成亲后夫妻关系越来越僵,直似怨家对头,终搞到血流成河,死了不知多少人……”   ??你小子儿时呆在荒村,破庙打个转上桃花岛,此后一直跟我在一起,几时见过这样的言情大剧……有!裘千尺强嫁公孙止。   但见杨过拍着西贝熊的背,长吁短叹:“恕我直言,修文的个性偏激,不知轻重,自己有几斤几俩他都拎不清,你这做大哥的得为他盘算清楚。”   一席话弄得气氛凝重起来,冯默风满脸尴尬。   杨哥哥尤嫌不足,朝耶律齐道:“耶律巡使杀伐决断不拘小节,她怕是没多少耐心向夫君陪小意,也不认为有这必要。修文却是大事小事都敏~感又别扭的人,心里不痛快不一定直说,日积月累以后天晓得出什么事。修文那脾气,其实比郭芙好不了多少。”   你个笨羊,如果西贝熊真拿武修文当弟弟,恨你个贼死!   我哼哈一声:“二哥言重了,武二侠是有名的少侠,耶律巡使不会不知道他的性格,或许她认为正好可以跟自己互补。你看,就算马上订婚,到成亲也还有两年多,武林人不讲究订婚后不能照面,他俩有大把时间互相了解,武二侠真要不乐意,还有出家一说。耶律巡使生性豁达,不会因此喊打喊杀。”   西贝熊撸了把脸:“这个不省心的东西,我和齐哥去看看再说。今晚我巡下半夜,明天你们四个仔细些,如有元人来袭,小三帮无双把我师妹带到我师娘跟前,在那块守着。我这就去跟我师娘说,你们早些歇着。”   熊起身而去,我们一时都没动弹。   别说,女求男这种大好八卦没准传开了,武家大哥和耶律家二哥理应去武老爹那边合计文定大事,包不定是会有英勇的元国死士瞄着空档杀来武林盟。   。 。 。 。 。 。 。 。 。 。   次晨巡完夜的西贝熊打了个小盹,拖到巳时初(上午九点)才和耶律齐一块出门。   上午巡院的是杨过,下午由墨明上,本丫乖乖呆房里做针线,随时准备拎着郭芙去蓉郡主那儿。   冯默风从大早就开始忙乎。过年必做的事是贴春联、挂灯笼,曲冯琴很用心地做了一对大灯笼一堆小灯笼,让他把武林盟门前的旧灯笼换了。   其它地方不挂灯笼,灯笼一多容易被人做手脚,像是添点毒料什么的,武林盟走廊拐角这些地方什么都不挂,反正守院的都是高手,晚上黑漆麻乌也没关系。大门口不得不应景,要毒去毒两个守门俘虏。   挂完灯笼贴春联,内院外院打眼的地方都要贴。迎着风雪的门没贴,今天腊月二十八,贴起来吹到年初一成旧联了。按俗例应该年三十傍晚才贴春联的,这不人手少又是战时,谁知道年三十会不会开打,早早贴好省了事。   冯默风贴到二门那儿时,郭芙出声:“风~哥~,这鬼屋冻死人,帮我添些柴好么?”   哇哇哇这声音娇的能滴水了,把本丫惊的一身寒毛倒竖!话说冯默风已经重归师门,比郭巨侠年长是她的师伯,居然叫“风哥”!   喳,我还是第一次、不对,初上桃花岛那年听过她的卖嗲声,好像是冲着她“大武哥”撒娇,冯师伯居然也有这待遇。要怪只能怪黄老邪是颜控,徒弟没一个歪鼻子斜眼睛,别看冯默风四十多岁,依然玉树临风帅男一个,害得养女失了芳心、师父的花骨朵外孙女也上赶着套近乎,蓝颜祸水啊!   祸水冯可能受惯异性青睐没慌张,把春联拍实了才扬声道:“阳三侠得空么?帮陆姑娘送筐炭。”   好个混账,死道友不死贫道?本丫才没这么傻,硬梆梆回应:“没空!”——陆无双是死人么?这妞人精一只蔫坏,坐那块做针线不出来取炭……用不着,屋里碳火旺旺。   可你吱一声不成?存心要人好看!陆妞还总在有人靠近时解开郭芙的哑穴,上演大小姐骂大街的好戏。   那头冯默风没法子,自己拎了筐炭过去,叫道:“陆姑娘,炭放在门外。”   陆姑娘板板正正道谢,郭大小姐娇娇怯怯哭起来,冯祸水逃命般窜入熊房,两眼圆鼓朝本丫发威:“阳三侠,你应承敦儒照料我郭侄女的!”   我十分惊诧:“冯伯父,你才这点年纪就记不清事了?小三儿明明只应承危难关头带郭姑娘去蓉郡主跟前。”   冯默风一P股在炭火边坐下,唉声叹气道:“小三侠,你说我那侄女可怎么办?”   你还长江三峡呢,本丫可没那么巍峨。你那侄女儿已经无药可救了,枉本丫做小人让她知道武修文已经名草有主,还以为她会难过,人家掉头就向你这个师伯卖嗲……或许郭芙是故意气蓉郡主,逆反少女恨不能气死爹妈寻常事。   我撇下了嘴:“打也打了关也关了,论讲道理我们谁比得过蓉郡主?冯伯父,你还是操心下自己,郭姑娘不会一直被关着,她那张嘴啥都说的出,黄岛主那等身份怎么吃的消,你不想再被赶出师门吧?赶紧成亲,两个人过日子不一定要男女情,能体谅你就行了。”   冯默风脸一沉起身欲走,本丫才不怕他,叫道:“吾乃蛮夷,不懂礼教大防,只懂人之常情,你那天在元营整一个找死,死很容易活着难,找死是懦夫!我劝你惜点福,夫妻夫妻就是个伴,有人等你回家天大的福份。”   冯默风垂首默然了一会,很是消沉地出去了。我不由后悔,人家的事管这么多干嘛,真是吃饱撑的难受,当媒婆上瘾了,都不想想没成功一次!以后再不掺和姻缘事,本来人家可能大有希望,我这超极霉女一掺和反倒没戏。   气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做好吃的。我早早动手,做了一桌子好菜,反正吃不完还有晚餐,冰天雪地的菜坏不了。   此举得到墨明和杨过的表扬,冯默风吃人嘴软没再板着脸,饭后我又帮他把能贴的门都贴上了春联,赢得帅伯笑脸。   元国勇士放弃大好机会一直没来袭,天擦黑时分西贝熊和耶律齐双双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6章、订婚日的稀奇事      西贝熊、耶律齐带回管不了弟弟妹妹的沮丧消息——武二货果然是别扭货,大哥一反对他马上同意,不知是不是跟大哥作对成了惯性。耶律巡使知书达礼尊敬兄长,说有了二哥的情报她的婚姻一定会非常美满。   因为武氏耶律氏联姻意义重大,吕大帅力主快办,时间定在腊月二十九号即明天:谁知道元军几时攻城,趁着风雪大没法开打,赶紧办了订婚礼。   武三通在吕帅帐下,法字辈高僧地位超脱,故此订婚宴摆在元帅府。武林盟反倒成了耶律燕的“娘家”,因为她的兄长白身一个,只是“天下武林盟”成员。   战时没太多讲究,武林盟这边又是女家,西贝熊说了通程序:明天上午官媒驾到武林盟纳采、问名,耶律燕露个面,耶律二哥再骑上骏马去元帅府喝个酒,然后高僧法松亲自合八字“纳吉”敲定(其实今天已经合过了,据说大吉大利)。   对此杨过叹息了三声,恪守他自己的准则“有话得说,说了不管用,那就不强求”。   可恨他这个准则不用于本丫身上,我一心想围观传说中的官媒,他却不许我值夜班,自己和墨明一个值上半夜一个值下半夜,而西贝熊、耶律齐明天要忙乎,陆无双得照顾郭芙,只能由我巡院。   喳,远观也是围观,站得高看得远,届时本丫“凑巧”走到前门来个居高临下!   亲友订婚要送贺礼,谁叫所谓的“阳老大”墨明跟耶律齐是正经师兄弟?本丫活脱脱被他联累了,莫名其妙跟耶律氏有了亲缘关系。   “阳大哥”拿出两小袋自个炼的丹药,吹嘘一袋能“大补天下男”、一袋能“滋养世间女”(其实是谁都能吃的养生丸),分送准夫妇。   “阳二哥”以传音入密问:“咱们的丹药也男女皆宜吧?”   我吓一跳,我炼的是灵丹,耶律燕的师门莫测可不敢给,忙告之“只适合你”。然后钻入植物房,把赴元营时装样子、后来郭巨侠没收回、大约赏给了我的八根金叉搜出来赠送耶律齐:“这是我二哥的贺礼,送女家的。男家没有,我二哥不喜欢武二侠。”   “胡说什么!”杨过拨下从墨明山洞中掏摸出来、配他那套落拓装的足有两根手指粗能充当凶器的长玉簪:“玉养性,愿修文跟耶律巡使百年好合。”   西贝熊作感慨万千状:“是啊是啊,但愿否极泰来。小三儿的贺礼!”   敲什么竹杠?我东摸摸西掏掏,捻出碎银两块:“银光灿灿,文成武德;银华灼灼,无病无忧;银纹闪闪,多福多寿!”说完一惊一喜,学问又见长了!   冯默风喷笑:“小三侠这张嘴啊,石头子儿也能说出花。师伯嘴笨,俗人一个,正经添张银票。”——正经到吓人,一边给了千俩。不过订婚罢了,这就叫高富帅啊!跟原著中那位靠打铁为生的可怜人相差十万八千里,肯定当初离开无良情~人时卷了大把细软。他喵的过得这么滋润还去元营找死,本丫理解不能。   是夜再无要事,惟闻风在吼、雪在飘,各自洗洗睡觉了。   本丫猫在厨房睡大觉——植物房和熊房一板之隔,冯默风的武功虽说不高,也是狡滑的黄老邪的弟子,不能被他发现本丫真实性别,不然更要逼我去亲近他的郭侄女。   一夜无话,次日天刚放光,耶律燕带着十来个女兵驾到,还有位三十七八的妇人,女兵们叫她“公孙夫人”,未知八百年前是不是和墨明一家子。   郭巨侠也跑来了,骑着著名的桃花岛小红马,后面跟着两位骑高头大马的中年大虾,一个是鲁帮主,另一个是雷猛,在大胜关时照过面。我能记住雷猛是他大有特色,这主儿身高不到三尺,江湖尊号“矮狮”。   女兵们在公孙夫人的指挥下忙着打扫外院大厅,这儿许久不用积了厚厚一层灰,前天为郭芙而开,大家都没有坐下来,今天肯定要请官媒坐。   水井在后院,女兵们很自觉没进二门,提水由西贝熊、冯默风和雷猛代劳。   “阳氏三雄”也没掺和,今天指着我们镇守大院——可怜下半夜巡院的杨过没得休息顶硬上,要等到官媒走了才能呼噜。   辰时末郭巨侠催着西贝熊赶紧去元帅府,今天这只熊得两头忙。遥想本丫跟西贝熊订婚时的简单,不能比啊不能比,有后台的就是不同。   辰时半武林盟前来了两顶青呢小桥,女兵们撑着伞在大门口迎接,雷猛引着轿夫往偏院歇脚喝茶。打眼看去,轿上下来的是两个花枝招展的妇人,胭脂厚到看不清年龄。喳,不是说三媒六证,怎么只有两个媒婆?不懂。   正此时异动起——西北角墙头翻进来一人一狗!   喵他咪的这么高的墙,武林高手能进来就罢了,一只狗也能翻进来,难道是飞天狗?   话说人不能太好奇,此时我位处前院,杀过去怎么也有一会功夫,包不定这对搭档就冲到内院了!   才要出声示警,一道白影掠起,一招就将潜入的敌人拍翻!   是墨明。我吁了口长气,怎么忘了“阳老大”也在巡院。   狗忠诚狗护主,爬墙狗愤怒地杀向墨明。他双手卡住狗的脖子,什么招数都没使,跟山野村夫似的把狗按在雪地中,一口咬了下去!   我呆怔了一秒,急速杀到。他悠然爬起,把嘴里沾了血的狗毛吐出来,在狗死不瞑目的震惊目光下,用手背擦擦嘴巴傲然昂起头。   “宝药喂出的狗?”我虚心求教,记得射雕世界郭巨侠吸过一条宝药喂大的毒蟒鲜血,变成百毒不侵。   墨明踹了脚死狗:“非也,大哥是以彼之道还彼身。”   我牙疼,偏开眼道:“是忠犬,埋了吧。”   “埋五脏庙。”他劈手拎起忠犬,又拎起被拍扁的主儿。某蠢敌倒还活着,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我深吸口气纵上高墙,以示这事跟本丫没半毛钱关系。   倒霉催的忠犬,都怪它那个不自量力的主人。尼摩星都在武林盟门前当差,他那点身手居然敢只带条狗杀来,这不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嘛!可恼,如果我先赶到,把他扔出墙,忠犬自然跟着撤退,不至于在此枉丢了犬命。   墨明消失在风雪中,外院大厅热闹声同步响起,我心情大坏没了围观的兴致。   本丫全心警戒……噫,某女兵不去堂前侍候、猫植物房干吗?想下毒利落些,老让人等着是不道德的!   怪哉,她身上不像有毒,不会是想偷窃吧?抱歉,值钱金叉送人了。   嗯,杨过在干什么?傻呼呼高踞在蓉郡主的屋顶,那里有使毒高手守着好不好,你别自个误中□□,白费我一片心血守护到今天!   还有陆无双,我决定取消她的“人精”称号,竟跑到二门外探头探脑,这种热闹有什么好看,你的工作是看好郭芙!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一阵鞭炮响,两官媒甩着手帕一步三摇登轿。一伙女兵簇拥着耶律燕笑嚷嚷跟随媒婆轿,耶律齐骑了小红马殿后。   复片刻,大厅响起杀猪般的惨叫,渗得我禁不住想闭了七感。   喵了个咪的武林盟兼做刑堂了,也不怕吵到蓉郡主。喳,我操哪门子心,没准人家拿嚎叫当音乐听,如果不是胎教良好,怎么养得出郭大小姐这种极品?   忽见雷猛奔来,声如雷鸣咋呼:“阳三侠,郭盟主让在下巡院,你且歇着去。”   怎么,那个俘虏几句话就让古墓派受怀疑了?好,不用等蓉郡主生娃儿,叫大雕过来抓我们回绝情谷过大年!   本丫大刀金马往住处去,不期听到墨明在说:“我也一块去,终究是我失手。”   “不必!没这个理!”郭巨侠语带怒气。   鲁帮主道:“正是这话,御赐金匾门前挂着,郡主内院住着,偷偷摸摸翻墙,想谋逆?搁哪说咱们都在理!郭盟主、阳大侠且宽心,我和冯六侠去走一趟。”   墨明揍错人了?是宋国自己这边的?   我八卦的小耳朵一耸一耸,那几个家伙却不再交谈了,只听到鲁帮主吩咐套一辆马车,墨明、冯默风抬着某俘虏去了偏院。   郭巨侠长叹一声往后院走,我做贼心虚就近避入厨房。   厨房桌上堆着招待官媒剩下的年糕灌心糖什么的,我卡嘣卡嘣嚼起来,暗衬墨明那一掌打得蛮狠,俘虏童鞋分明离死只差一口气,歇上大半个时辰却能叫那么响亮,是桃花岛秘药的作用,还是中神通神药的作用?   不一会杨过面带倦色奔进来,朝榻上一倒:“我打个盹,饭熟了再叫我。”   这时辰是可以做饭了,叮叮当当的还不吵着他?有心叫他去熊房睡,但那儿离囚郭房太近,郭妞尖叫几声别想睡。植物房也不成,与熊房紧相挨,清静不了。   得,本丫转移阵地,去熊房打火锅,吃上一两个时辰杨过也该缓过来了,接着吃!心情不好、惹了事、没事干,一律做吃货。   我快手快脚拣了些火锅料,拎了一只锅过去。   大冬天屋里升着碳盆,少不得搁着几桶水,我把要用的香菇腐竹红薯箩卜白菜泡上,细细切了盆杨过爱吃的肉片放一边备着,拨旺火开始熬汤底。   正忙乎,墨明回来了。我以传音入密询问:“怎么回事?”   墨明愁苦地回以传音入密:“你大哥差点把虎贲将军的大公子送上西天。”   就知道是个角色!我冷笑:“他不走正门爬墙干嘛?查武林盟防卫牢不牢?”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7章、他有郭姑娘私物      虎贲将军的大公子来武林盟,不走正门,带条狗爬墙,透着不可思议。   墨明呷了口茶,两眼珠遥望屋顶长吁短叹作愁苦状,可惜不小心眼底透出忍笑。   我哼哼两声用刀背轻敲砧板,示意他有话快说有P快放。   他纠结无比再发传音入密:“丁公子敬佩郭姑娘,来探。”   我眉开眼笑:“丁公子多大年纪?容貌如何?你没把人家打残吧?”   墨明冷冷横我一眼:“过了年十七,丁将军的独子、嫡子,将门虎子岂能以容貌取人?我失手在他背上拍了一掌,不至于身残。”   那就是说丁家公子哥丑八怪一个,我两眼珠骨碌转:“他个头倒是还行,你那么高超的易容术,不能传他几招?”   墨明点头:“看缘分吧。”   如此明显的推托,敢不敢直接拒绝?可恨古代没整容术,否则不用求你。   我堆出笑脸:“相逢即有缘,你打伤了人家,为赔罪教两招也是应该的嘛。咱们得在襄阳呆一阵,跟郭盟主说说,你去军营……”   墨明打断:“丁公子受了伤只会住在将军府,虽说他娘在临安孝敬公婆,丁将军的侍妾他自己的侍妾一堆,男女有别,大哥不能去。”   装什么装?我义愤填膺正想揭穿臭小子,他继续道:“丁公子有个庶子在临安,听说快两岁了,还有两个庶女去年秋天脚前脚后在襄阳出世。”   ??有没有搞错?对了,古代男孩十三岁就有通房,整出三个孩子依稀不出奇。但讲究家风的盼开枝散叶是为儿子早早娶妻、嫡子出生前绝不搞出庶子女,看丁家的架式是想攀高门又要子息多,高门没那么容易攀,弄到儿子婚事拖下来了。难怪郭巨侠火大,如果不是墨明已经把丁小子打个半死不活,包不定他会亲自出手。   忽地我想起件事:“郭姑娘杀了个奴兵,是不是虎贲将军帐下的?”   墨明唇角一披:“正是!郭姑娘怎么知道哪队奴兵能上城墙的,答案有了。前前后后的事联起来,里头肯定有元国细作做手脚,但有贵子贵女掺和在里头,宋军不一定会细查,就此成无头案了,元人高竿啊高竿!”   没错,奸细一定肯定以及绝对有!别的不说,洪凌波八早随她师父效力元国,如今混入丐帮在襄阳冒出,而且她重练的武功不是古墓派的,我用脚指头赌是元人的。   墨明又道:“丁公子带条狗来,是他手上有郭姑娘的……东西,想让狗闻着味儿找到关郭姑娘的地方。他手里多半还有郭姑娘的私物,如果丁家非要求娶郭姑娘,事儿没这么容易了结。咱们早走早好,弘~教大业,从法松大师那边入手来得更省事。”   我心知墨明烦透桃花岛的烂事,话说如果不是没办法,谁愿往前凑?而且到了襄阳整日拘在武林盟当护院,少年心性都受不了,更何况妨碍他心心念念的弘~教大业。   我笑了笑:“淡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多少有些收获,这不把教义搞出来了,还等到了法松大师这层关系。”   这时火锅的汤底开了,墨明把洗切的腐竹红薯扔进去,起身往外走。   我以为他顾忌我在房里想去外头如厕,不料过了片刻二门内响起说话音,这小子拿了厨房的糕点孝敬陆妞!   我不由皱起眉头,陆无双花容月貌,他不会看上人家了吧?陆妞忍辱负重对西贝熊言听计从,肯定是等着我兑现诺言让她重归门墙。古墓派一夫一妻制,就算陆妞肯做妾,杨过、小龙女、孙婆婆都不会答应。   怎么跟墨明说才好?臭小子才不像表现出来的是个“沉稳大哥”,套用杨过对武修文的评价,别扭敏~感占全,还打谱小妾满天下。作为未来明~教教主,他一定能实现理想,陆无双不回古墓派跟了他也没个好。   不一会墨明回来,呼噜噜捞了两碗红薯片,招呼我一块先添添肚。   一碗扒下去,我斟酌得差不多了,绕山绕水问:“你怎么看‘女子无才便是德’?”   墨明浑不知有陷阱,抹把嘴道:“有人娶了高门悍女,以酒浇愁,喝醉后喊出来的。大好火锅不能不来点酒,大哥恩准你喝半碗。”言罢跑厨房拎了坛酒来。   我拿碗装了,吁叹道:“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件掌故。有户人家只有独子一个,爹主外娘主内一家人和和乐乐。惟一样苦叽,娘狠拘着儿子读书,一个不对劲大棍伺候。棍棒底下出才子,儿子算争气,年十五考上童生,娶了秀才家的女儿做媳妇。新媳妇敬婆婆茶时,婆婆说:‘我儿成家了,做娘的不能再打他。听好了,他要不好好读书,我拿你立规矩!’新媳妇调个头对夫君说:‘妾身是秀才家的姑娘,手不提三两。但妾身的两个陪嫁丫头是练家子,妾身已说过把她们给你做通房。你好生读书,要不然妾身护不住你。’童生爷很愤怒,决心振夫纲,偷偷对着盆中清水练习威严、冷酷、刚毅的表情,力求练出锐利如刀锋的眼神,奈何把自己看成了斗鸡眼,还没能做出这么霸气的小眼神。两丫环认为童生爷是偷懒耍滑,商量一番,杀进书房道:‘爷,你不用心读书害我们没着落,奴婢没法子,只能请你尝尝分筋错骨手。’童生爷痛极惨叫‘女子无才便是德’!”   墨明理解不能:“这个掌故告诉我们……”   我哼哈道:“这个掌故告诉我们哪怕是女奴,有本事的不能做妾,不然她会乱来。‘小妾无才便是德’,否则爷们有得苦头吃!”——裘千尺当年不做金皇的小老婆,会成为别人的正头娘子,那就不会祸害年纪小她许多的公孙止;墨明的二娘如果没能耐,公孙止或许没那个胆子反抗裘夫人。这么隐晦,墨明童鞋能理解吗?要不要说得再明白些?   墨明比我估计的聪明,脸色有些暗沉,进尔勾唇一笑,转着酒碗发上传音入密:“大武侠跟陆姑娘成不了。”   我也直说了:“那她也不是做妾的料,何况她跟桃花岛关系密切。温柔娴静的小女子多得是,咱们不在这里惹麻烦。”   墨明咕咚咚灌下半碗酒,发牢骚:“这日子闷的,好容易瞧上一个,不能沾!”   即这么说就是没有情根深种,本丫甚感宽慰,呱呱秦淮娇娥临安秀女大漠丽姬。墨明火眼金睛,指责我给他纸上画饼。我滔滔男儿功业、金戈铁马大漠孤烟直。他声称“明~教”是明明白白教化众生,文攻武卫绝不滥造杀孽……   你来我往正斗得欢,郭巨侠从内院出来了,过我们的门而不入,进了隔廊有轻微鼾声的厨房,听动静躺在杨过旁边睡了。   墨明面泛戚色:“一代英侠被拖累到这等地步!师父说的对,在老家找一个稳妥的妻室省多少心。你去换雷大侠来吃饭,大哥也要睡一下。”   我估他是要静思一会,应了声飞身而去。   换下雷猛我闷头兜转,话说成天围着个院子转确实闷煞人,哪怕院子比较大也还是一个院子。唉,打眼望去天苍苍雪茫茫,寂寞憋闷的味儿满心头。   四下感应一番,没什么状况,于是我抽空跟大雕心感通讯。   刁雕大概以为将来可以跟着本丫随意拿晶石,没有半点不耐烦,呱呱报告禁谷中的最新动态:裘女煞因为快过年了还见不着儿子,昨天大发雷霆,并把赤姝毒倒。赤姝爬到七星屋求救,周伯通赏给尹志平练手,小龙女看不过眼披卦上阵……   我犯起嘀咕,裘千尺多半每年都跟儿子一块过年,把墨明扣在襄阳不大好。要不让他回谷去?他也呆烦了。嗯,正好带些礼物回去,莫让小龙女他们悬心。   这么想着我用心感传讯联系墨明,没说他娘在穷折腾,只言风雪没这么快停,元军不会攻城,没必要大家都耗在这儿。   墨明不会神凝灵台之招,很快窜来,开口便道:“谁都不能走,正闹奸细呢,小心被扣上元国细作的帽子。惟有一样,蓉郡主生了,咱们立马走人!我敢肯定她会使花招,你看府里连个奶娘都没备着,我们三个男的加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带奶娃上路?只有你们几个傻呼呼的会信她的话。”   别说,有道理!我居然没注意到这事。沉吟片刻,我苦笑道:“明知如此也得来啊,我带了一瓶蜂浆,倒不怕饿着娃儿。要不,跟郭盟主说说过了明路,正好他在这块。”   墨明差点从墙头摔下去,老半天才稳住神:“娃、儿、爹、不、知、道?!”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瞒的,我把蓉郡主为儿女打的好算盘连锅倒,包括我们坚定拒绝了接纳郭大小姐。   墨明男权主义爆发:“猪脑子!娃儿姓郭!人家什么花招都不用使,一个爹不同意就搞定了!襄阳封城,没有郭盟主去吕大帅那儿求许可,我们跑了,‘阳氏三雄’打出的名头全泡汤,还‘法松大师的关系’,以后别想在宋国混!”   先前没有传~教之说,顶着化名走就走了,我没想这么多。   琢磨了一会,我抬头道:“大哥莫气,还来得及嘛,索性今天和郭盟主恳谈一次,他内里是通透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8章、定保二师妹平安      年关不好过,原本天开眼来了暴风雪,两国交战歇菜,咱们可以烤烤小火、捧着热茶下下棋打打牌,不料窝里斗闹得不亦乐乎。   未知武林盟窝着三江五湖的好汉时是什么光景,以至蓉郡主痛下狠手全赶出去。可她自家还有一个顶能惹事的大小姐,郭巨侠不留在内院跑出来与杨过联榻,怕是夫妻因为长女生出些不昧了。一会跟郭巨侠恳谈可得讲技巧,不然火上添油。   正与墨明细细密谋,吃饱的雷猛又跑来抢班──矮狮筒子是个有爱心的好中年,说我们这阵太辛苦,他即在这儿就顶班。我们没跟他客气,道声谢告别风雪。   谋划的事已经议的差不多,墨明晚上要巡院必须睡一觉,我自觉钻进植物房。   暂无睡意找点事做,我拎了水打谱浇浇花草,不料发现花丛中有两行灵语:“燕文天合,多谢道友成全。”   丝~~~~原来那个“女兵”钻本丫房里是干这事!谢你喵的,分明是西贝熊去搅了通没能搅散那一对!留着,武二货是西贝熊的血亲,应该恶心他。   为保持原貌不浇水了,我上榻盘坐调息。   忽然墨明敲了敲格子门,我忙拉开。他以传音入密问:“是不是我娘有事?”   反应过来了?你娘不闹事今天我不会失言穿梆。我笑打马虎眼:“我是见你烦了,琢磨不如回去过年。嘿,你不提倒忘了,赤姝中了毒,这会你回去白添阻,不如等事儿凉一阵再给赤姝陪个不是。不用担心,如今橙姝、紫姝去伺候你娘了。”   墨明默默无语拉上格子门。我想了想,以心感传讯宽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师父你妹会打理妥的,我‘爹’也是老成人,放宽心。”   复片刻,隔壁响起轻鼾。我有些愕然,某小子不是应该辗转反侧、思亲垂泪、愁肠百结吗?得,人都有适应性,某小子为他娘悲秋伤春够多了,悲着悲着习惯了该睡照睡,就像蓉郡主对她芙儿的宠溺,宠着宠着麻木了该关照关。   我也打个盹,当然得醒着些灵力,雷猛只是武林一流高手,金轮法王或邪修潜来他不一定能及时发现。大门口尼摩星也偷懒了,只剩莫虎在门边晃悠。   约摸申时半(下午四点),一声嚎叫响:“武大侠!”   我腾地跳起,随之暗骂一声——莫虎童鞋看到“武大侠”本人居然也这么嚎!奇怪了,耶律齐怎么没一块回来?   睡觉的三位被惊醒,杨过跑出去迎接,我趁机用心感知会他们跟墨明议的事儿。   杨过老早想跟郭巨侠谈谈,连声道好。我又提醒他别太罗嗦,人家郭巨侠现在烦心的是宝贝女儿,没那个心情探讨济世理论。   杨过回应我:“不说倒忘了,赶紧让陆无双点了郭芙的昏睡穴!”   是啊是啊,总不能要求郭巨侠使传音入密,这太掉人家的面子了。还有杨过,破小子习武一等一灵光,变口音却差些,他蛮有自知自明,平时在外人面前尽可能少吱声。郭芙关到二门内的耳房后,他是第一个在熊房说话用传音入密的,今天在郭巨侠面前他不好不出声讲话,早早弄昏郭大小姐为上。   本想让西贝熊去下命令,可这家伙喝了许多酒,不知道会不会醺醺然直接下明令,那又要惹是非。得,还是本丫用心感给陆无双下个令。   陆无双麻溜从命。我又小心的检查了一下,确定郭芙睡死打雷都不会醒,这才贤慧地下厨做醒酒汤,顺带洗漱。   熊房那头郭巨侠边洗漱边问西贝熊订婚宴事宜,于是我听到许多赴宴的陌生名字,无非神雕世界的路人将路人官。西贝熊还告之吕大帅当庭升耶律燕为“骁骑将军”,武修文夫随妻贵、耶律齐兄随妹贵,双双被封为偏将。   哇,可喜可贺,只是西贝熊不能跟他的齐哥儿朝夕相对了。   等到我做好醒酒汤,老少爷们已经在熊房吃上火锅,三少男你一言我一语轮番给郭巨侠施洗脑大法。郭巨侠不愧武林领袖,耐心十足地充分予以别人发言权,不过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在听,因为他像三天没吃过饭一个劲猛扒,熟的没熟的全进了他的肚皮。杨少侠也饿了一顿,却光顾发言一片菜叶都没捞。   你个傻不愣!我毅然返回厨房,火速下面条。做好后盛了结实的四海碗,用木托端着送进熊房。此时杨哥哥已进行到:“小侄将追随阳大哥的足迹劝化世人……”   吃饱再追随哈,我殷殷塞给他一碗面。墨明自己拿了一碗,大约不饿,边用筷子调~戏面条边滔滔谦虚边表决心,声称要穷尽一世之力走遍天下教化众生,好像那句“办完事就开溜”不是他说的。话说,他要办的是什么事?好像一直没说明!   郭巨侠埋头将面条扒光,抿着棱角不分明的厚唇发怔。良久,冒出句:“能教化一下我家芙儿吗?”   天雷阵阵夏雨雪,洗脑三人组集体石化!   太不给堂堂武林盟主面子了,看来关键时刻还得本丫顶硬上,比如说,几个家伙扯了老半天,本次谈话的最重要内容竟然一字不提。   我肃容端坐:“郭盟主,恕我直言,郭姑娘只有跟着郡主才能保平安,郡主在一日保她一日。故此郡主有心让我们带走马上出世的两个娃儿,不知您意下如何?”   郭巨侠一张脸似打翻了五彩柒盘,如此敦厚的脸居然有如此丰富的表情,有点吓人。   墨明忽起身击桌,大气澎湃道:“有教无类!且容在下思衬一二。”——没义气的家伙转身出房逃之夭夭!   西贝熊不便逃,吭哧吭哧坦白他师娘交办的勾~当。   郭巨侠未予斥责,沉沉道:“若果真是一儿一女,你们带了女娃往大理去吧,不求她武功多强,长大了明事理就好。”   喳,你家二小姐是峨眉派始祖,蔫能武功不高?   西贝熊跪地表忠心:“徒儿定保二师妹平安!师父,二师妹叫什么?”   郭巨侠叹道:“叫郭襄吧,襄阳的襄,勿忘生身之地。”   杨过两手乱搓,纠结道:“郭伯父,战火纷飞的,郭小弟……”   郭巨侠怒目圆睁:“郭家男儿与襄阳城同在!芙儿她娘若生下男儿,叫郭破虏!”   多么铿锵有力的名字,这是对你们传教老半天的回应。   我扯了下满脸不赞成的杨过,挤出笑脸道:“男娃儿自当在父亲身边长大,襄阳城固若金汤,元军寸尺难进,哥不必忧心。”   郭巨侠拍拍杨过的肩,挥别暖烘烘的房子,苍凉走进内院风雪,跟夫人算账去了。   我丢给西贝熊一个好自为之的小眼色,麻溜收拾残羹剩菜。杨过关爱地嘱熊呼噜,说反正大事已定小烦永远烦不完。   西贝熊冷哼:“我见到陆秀夫。”   不认识,路人陆……慢着,不会是南宋末年抱着小皇帝跳海的那位吧?!   我震惊地望向西贝熊,他垂目吐出两字:“我六舅。”   ??武三娘姓陆?我说她怎么会住在义女兼情敌的家里,那是多么尴尬的事,原来是人家的娘家……不对,陆无双一家不是死光了,怎么残存了一个陆秀夫?   杨过问出我的疑问,西贝熊淡淡道:“无双家是陆氏旁支。江南陆氏是官宦之家,向不与江湖人打交道,旁支中也只出了陆展元这么一个跑江湖的。陆展元的祖上是陆氏的长房庶子,那一辈就分家出去另过了,跑到嘉兴建庄定居。嘉兴陆氏子息不旺也没什么人才,又老早跟我舅家出了五服,故此江湖上不知两家本是同宗。我娘为江南陆氏长房嫡长女,是随郡主和亲大理的女官,被段皇赐给我爹。”   明白了,昔年初露头角的少侠陆展元去大理攀亲,认识了武家娇美的养女何沅君,然后天雷接地火爱爱。武三娘巴不得把勾~搭丈夫的祸女嫁个远远一口应许,却没想到陆展元也是祸男,此前搭上了赤练煞女李莫愁,导致李女煞在婚礼上大打出手一战成名。武三通丢光脸面离家出走,她只好带着两个儿子在陆家庄苦苦等候。十年后李莫愁再接再厉寻仇,把她干掉,而祸首武三通八早落脚临安出家……好大一篇狗血戏!   杨过更关心别的事:“你六舅现在是什么官?”   西贝熊苦笑:“监军。若非我爹奇迹般成了法字辈高僧,他不会认我和修文。”   我纳闷了:“那你有什么好愁的?身为武氏长子你肯定要回大理,他不可能拖你在大宋考科举当官吧?”   西贝熊用看白痴的目光扫了我一眼:“在下身负游说大理出兵的重任,我爹和修文是现成的人质。要不是我坚持等师娘的娃儿出生,今天就出发。”   “这简直是……”杨过气得团团转,半晌扔出句:“他认你只为让你去当说客,太不要脸了!”   我打个哈欠:“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修文攀上贵亲,越发不是咱们能管的,到时瞄着机会把法和大师弄走。至于耶律齐,得看他自己的选择,不能强求。”   西贝熊往榻上一倒木然不语。   我想起件事:“别睡,去我房里看西洋景,快去!”   西贝熊拉开格子门钻了过去,我不想杨过存疑,解释:“是耶律弟妹给武家大哥留的示好信,不关我们事。”   正此时大门口又响起莫虎的嚎叫,却是耶律齐来了,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西贝熊迎出去问他怎么没留在军营,耶律齐低低道:“不过一个偏将,能有什么事?蓉郡主好歹是武二侠的师娘,骁骑将军许我回来守卫武林盟。”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9章、惟女人与小人难养      大年三十很销~魂,郭盟主大早就带着雷猛走了,说要和将士们一块过年。   然后我不幸听到蓉郡主哭泣,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哭,不是女人乞怜的哭,是那种压抑到极点的微弱抽泣,我不小心放灵力听到的。其他几位估计没察觉,该干嘛干嘛,弄得我独闷闷。你问我为什么不向西贝熊吐槽?我怕他顶不顺公开这事,男的最怕女的哭了,别一弄两弄的统统心软了陷入泥泞。   今天我不用巡院──四男包了;不用做饭──神厨周的徒弟包了。   我积极洗涮,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话说从元营回来后一直没能忙这事,着实积了些衣物。西贝熊、陆无双都来帮忙,重现某天走廊上火炉排排放的壮景。   我提醒陆无双,说芙小姐会有生理需要,小心她把睡榻搞脏,西贝熊立命陆无双每隔半个时辰回房照料一二。   湿气蒸腾走廊迷蒙一片,陆无双低声抱怨大小姐的刁蛮,隐晦暗示大小姐放言要阉了胆敢移情别恋的武二货。我惊诧非常,以我如此灵光的耳力怎么没听到?   我决定去求证,阴霾的风雪天迫切需要八卦改善生活品质。   趁着西贝熊去内院井台挑水,我收起囚郭屋九成干的被单窜入二门。   轻轻一推,“吱呀”一声耳房门开,寒风扑入,榻上小美人修眉倒竖红唇半张,却出不来声也动弹不了。   我傻站门边──区区耳房中升了两盆碳火,降红沉木花漆雕榻上铺着层层毛皮,虎皮熊皮狐皮以及我不认识的各种动物皮……色彩搭配鲜艳奢靡。一堆色彩中斜坐一女,背依金丝勾缀的流苏软靠,乌发高盘插着金步摇,胭脂染腮且点唇,身着绵锻裘皮衣,下半~身盖着厚厚的不知名毛皮氅,活脱画中美人入茅寮。   掬一把同情的鼻涕,任谁也不能说陆妞伺候得不尽心,但郭妞要是舒服,我把头割下给她当球踢。且不说碳火太旺会中毒晕头,这一动不能动的铁定点了穴,软筋散只是让人手脚无力罢了,不可能僵硬成这德性。   惟女人与小人难养也,郭妞碰上陆妞算踢到铁板。话说回来,便是陆无双真的尽心尽力伺候她,末了也讨不到好。   郭芙也不是僵成了僵尸,起码脸部肌肉能动弹。见我两眼发直,她红唇一抿美眸流转,水汪汪两泡泪弦然欲滴,硬生生变身成林妹妹!   我惊得再无打探八卦的兴致,隔着距离将被单抛上榻,麻溜关门退场。   喵了个咪的,蓉郡主何等庄重明朗,郭妞这手不会是师承她娘亲、不可能师承市井老头柯镇恶,她的另类师父有待进一步发掘。   陆无双抖着一件拧干的衣服,回首笑盈盈开腔:“阳三侠怎么了?”   我木木回应:“在冥想。”   陆无双扑哧一乐:“阳三侠好会说话。”   我激灵打个冷颤:“我不会说话我嘴笨,你千万别以为是我说让你照料郭姑娘的,那都是武大哥的意思……”   西贝熊你回来得这么快干嘛?我嘿嘿笑:“是我干的!坏事都是我干的,好事都是别人做的,你有什么黑锅只管赏给我,不用担心我背不起!”   墨明从厨房探出头:“看在你幡然醒悟的份上赏你口饭,赶紧吃了干活。”   我麻溜从命钻入厨房,不错不错,虽然重头餐是晚上的年夜饭,但午餐也素的素荤的荤没含糊。   杨过下午巡院在熊房睡觉,闻香苏醒窜入厨房。墨明非常开心,说先前怕吵着他,一直没有履行宣教承诺,这会正好,下午还得做年夜菜。   杨过吓一跳,厉声阻止。墨明固执起见:“如果在这里都不敢开坛,咱们还怎么走遍天下?瞧大哥的!”   就见未来教主搬了一张椅子跑囚郭房外,背对着门坐了,再反手击开房门,声如洪钟摇头晃脑开讲:“在下阳顶天,为禁足郭氏女开讲《女论语》。‘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这是说BLaBLa……‘辱贱门风,连累父母。损破自身,供他笑具’这个意思是BLaBLa……‘五更鸡唱,起着衣裳,拣柴烧火,早下厨房’这是讲BLaBLa……”   我目瞪口呆,只有女子才学的东东,这小子怎么倒背如流?杨哥哥第二?不对,未来教主拿着本书念几句发挥一通,可他怎么会带本《女论语》在身上?   西贝熊偷笑,低声释疑:“那天吕大帅来,蓉郡主请我们去内院吃饭,他讨了一本,说要带回去教化蛮夷媳妇。”   杨过激动,嘴巴快咧到耳边:“我深入研究过《女戒》,下一课由我开讲!”   西贝熊凝重地摇头:“阳大哥变声技巧一流,你简单几句还行,多了会漏口音。”   杨过的寡母自幼跑江湖,口音很杂,杨过说起话来也南腔北调,特别是有些音节具有很强的个人色彩,耳朵稍尖些都不会忘记。我以前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便没帮他较正,谁会想到有天他会肩负装神弄鬼的重任?于是我歪眼斜鼻,示意他说少错少。   杨过拒不放弃:“辣椒花生煎堆何在?上火的都拿来!”   我风中凌乱:“不用弄哑嗓子吧?自虐是不对的,含两颗大枣在嘴里就行了,一杯茶一碟枣边吃边说何等自在。”   杨过深以为然,宣布年夜饭前上岗。   不一会耶律齐下班吃饭,旁听了一会墨明传教,表示这一神圣义举他干不了,自觉多轮一班,上半夜巡院。我一听忙知会墨明,让他赶紧收尾别影响耶律齐呼噜。   墨明干脆利落:“今天先讲到这里,请郭氏女细加领悟。”言罢起立、转身,深施一礼,隔空解开郭妞哑穴。   预料中的漫骂没响起,大小姐娇声相询:“阳大侠,你家女眷学不学《女论语》?”   “自然!”墨明昂首挺胸,趁机抹黑自己:“三妻四妾和在下的五个女儿都得学。”   郭芙声更娇了:“三妻四妾啊,那她们也有三夫四姘~头吧?你是不是被野男人赶出来没地头去,跑来襄阳讨口饭吃?”   换个少男可能会抓狂,然而墨明的挨骂功比陆妞更深厚,人家是童子功,沐浴着他娘的漫骂长大,脸不红气不喘回应:“多谢郭姑娘提醒,在下回去后第一件事整顿家风,妻不贤休,妾不贤卖,女不贤浸池塘。”   郭芙哈哈大笑:“好一个浸池塘!母不贤……”   母是墨明死穴,立马凌空点了大小姐的哑穴,破功喝斥:“子不言尊长之过!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你之所为,路人唾弃,苟活于世,枉披人皮……”   我忙将他拖回来,温言软语道:“快喝口水,小三儿无限敬佩大哥迎战顽石的勇气,胜败乃兵家常事,气死自己多不合算,年夜饭没人做了。”   墨明呼哧呼哧:“是大哥自不量力,我深刻理解了你们的畏战原由。”   我心戚戚,郭芙被关在二门耳房好几天了,蓉郡主没来探过一次,此前又许可郭巨侠将女儿隔离于武林盟之外,以她对郭芙的溺爱有那么点匪夷所思,必是被伤透心,恐怕那回郭芙令她险些一尸三命并非意外,且看她今天会不会唤郭芙一块过年。   我悄悄知会西贝熊,要他提醒陆无双更细心地伺候郭芙:桃花岛向来帮亲不帮理,他们自己能做的事别人万万不能做,一旦被迁怒,会搞到大家撕破脸。   酉时初(下午五点)西贝熊去给蓉郡主磕头,我等一律对空磕“祖先”,然后外院年夜饭开,耶律齐和陆无双吃完,一个巡院一个回屋当丫环。   杨过归来,补了磕头礼后,兴冲冲拎了椅子说要去开课。   墨明不可思议地瞪他,他泰然自若道:“谁叫你让她开口?看我的!小三儿帮加茶。”   我想了想,郭芙认出杨过也没什么大不了,她又出不去。至于蓉郡主知道了,相信她准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在杨过的指挥下我们搬了盆炭火,边上搁木杌,杌上放着点心小菜,火上温着热茶热酒,木椅上垫了厚棉垫,又从大门口取了一盏灯笼挂囚屋的门角。然后开囚郭屋的门往里灌冷风,杨过则笑眯眯、舒舒服服开讲。别说,破小子放粗嗓门,听着像三十来岁。   但听“阳二侠”滔滔女为瓦男为玉,声称瓦比玉更具实用性,这代表女儿要比儿子更能干更能吃苦,所以为人之女应该如何如何。   期间我充当丫头添茶倒酒,杨过一路讲到憋不住尿才收场。   未知是不是开课效应,蓉郡主没唤女儿去吃年夜饭,也没送饭来,倒让郭芙尝到神厨传人的手艺。   年三十在滔滔讲课声中过去,自此哥们姐们找到新的乐趣。   话说在元军围城、元国高手随时来袭的环境中下棋打牌也难尽兴,还是干点与传~教有关的事,虽然郭大小姐不大可能受教,咱们可以练练口才。   一晃到了初十二,正午时分忽闻城头炮响,随之鞭炮大响。   讲课的吃饭的全身抽紧,统统窜出飞掠上房——过年少不了放鞭炮,而这最方便掩护袭击者,何况今天先有炮响。   却见战马沿街飞奔,马上武士大呼:“合州大捷!!!”   我和西贝熊相视一眼,正史中蒙哥在合州死翘翘,走老路了?   又听云板响,数千武林高手的吼叫穿城:“骁骑女将耶律燕年三十戴孝出征,万骑飞援合州,奇袭元营!蒙哥重伤,元军溃退!”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0章、你能不能再无耻点      “合州大捷!骁骑女将耶律燕年三十戴孝出征!万骑飞援合州!奇袭元营!蒙哥重伤!元军溃退!合州大捷……”   激昂的呼喝响彻云霄,越来越多的三教九流走上街头呐喊,让本丫见识了人类源远流长的欢庆大□□,可惜没见着主角,大概还在合州吧。   天人感应,持续半个月的暴风雪徐徐停了,当晚久违的明月高悬寒空。   满城鞭炮此伏彼起,好像在预祝元皇呜呼哀哉。我们却不敢松劲,得紧防元人报血海深仇搞暗杀,目前襄阳城只有一个郡主,皇子公主王爷王子统统没有。   为此西贝熊发表了一通励志讲话,获得良好回应。   我心甚慰,都是好动的少年,窝在武林盟快一个月,外面那么热闹,还能继续忍耐,何等不容易!   才这么想,墨明发表对外界的向往:“算日子郡主快生了,得买些东西备着。”   我大感诧异,蓉郡主可能没准备妥?却见杨过朝我使眼色:“应该的,武林盟有四个人镇守够了,明天大哥出去转转。”   我回过神——三月初一墨明要与不知名某女成婚,于是以心感知会西贝熊。   熊脸泛笑意:“我找两个熟悉襄阳的人陪你转转!”言罢跑到大门口噘唇吹哨,随着哨音由近及远传开,招来好些叫化子。   次日早饭后武林盟前来了辆马车,另有三条汉子、两个衣着鲜亮的婆子。   墨明脖子一缩:“我怎么觉得好似要被绑票?”   西贝熊呲牙:“快受绑!我超信任你的武功,超不信任你的眼光!”   我想起刚到时墨明买回的那一堆红红绿绿,禁不住捧腹大笑。话说墨明童鞋好歹是金国前皇妃之子,审美品味一流,谁叫他装蒜的本事也一流?   送罢墨明,我招呼西贝熊与巡院的杨过会合。   他不解地以心感询问:“什么事神神秘秘?”   我没睬他,掠到杨过旁边才出声:“眼看我们说走就走了,耶律齐是走是留?”   “当然走。”西贝熊笑了笑:“我想好了,跟他们说,虽然大理是小国,想要人家出兵最好送上人质以示诚意,郡主和盟主的千金现成的,这样大宋总得派个将军护送。”   杨过皱眉:“会不会一大帮人跟着我们走?”   西贝熊撇嘴道:“有可能。真的来帮护卫队,咱们干脆借道武当山,那里道观林立道士云集,少不了元国细作,咱们演场戏来个金蝉脱壳。”   我点点头:“脱身不难。你有没有跟耶律齐讲明我们不去大理,是隐身?”   西贝熊眼一翻:“这还用明说吗?他要不想退隐,不会是现在这样的表现。呃,脱身之后也无需对耶律齐坦白个一清二楚,我来把控。”   杨过面现不赞成,我解释:“耶律燕功利心强,她没把耶律齐带往合州塞来武林盟,可能是想为耶律氏保全男丁,也有可能只是不想耶律齐分了她的功劳。无论哪种耶律齐心里都好受不了,何必挑明了跟他谈?再一个,耶律燕的师门神秘莫测,如果她知道我们的打算也许想探个明白,毕竟耶律齐是她二哥。即使耶律齐不想对她说,武林中有一种诱魂法,耶律齐不知不觉就会连底兜。别说他跟我们走就保险,我们能跑天涯海角去?他回来探一下家人平常事,又或者托人带封信回家,咱们总不能偷改他的家信,不如有所保留。”   杨过默默点头,神色有那么点郁闷。   唉,要光明正大的少侠接受阴谋论,不容易啊!我干脆把不大好听的话全讲完,对西贝熊说:“耶律齐不适合去绝情谷,那地头得保密,墨明也不愿他跟周伯通喜相逢,你带耶律齐去古墓吧。”——其实真正原因还是怕耶律燕的师门,那不是耶律齐想隐瞒什么就能瞒住的,古墓断龙石一落,除非毁墓,邪修才能进去。而邪修毁墓大灵必制止,古墓还得留着当下轮道具。绝情谷的天障却挡不住邪修,只要邪修不毁万仞山和情花海,大灵不会管。   不料西贝熊大摇脑袋:“除非他通过考验,否则去终南山是送死,别忘了全真教,他是正宗全真教弟子。我的想法是把他和陆无双暂留武当山,不是要传教吗?先设个舵口。”   你小子还没歇了把陆无双和耶律齐凑一对的念头?本丫可不要跟你扯!   我瞪起两眼:“你呢?绝情谷不欢迎你!”   西贝熊一付无赖嘴脸:“我问问雕师欢不欢迎。”   可恼,忘了家里有个铁板钉钉的叛徒!我恨恨道:“你能不能再无耻点?”   杨过摆手:“少胡说八道,伯通也想见到敦儒,不然他那个心结解不开,总以为师兄转了世照样争当号令群雄的大英雄。”   西贝熊苦着脸道:“号令群雄的是我师父郭盟主,小的没那个心也没那个能力。但有个位置可能推不了,修文订婚那天我一出元帅府,鲁帮主和几个香主拖住我,要我当长老,我说还有一阵才去大理,要问问师父师娘的意思才脱身回来。”   杨过眉头大皱:“长老要做什么?”   西贝熊眼儿眯起:“没明确规定,他们是想给我加多一道枷锁吧。丐帮丐帮,名义上的天下之帮,前敌国公主完颜萍能当香主,大理是大宋的世代友好之国,封大理人做长老没什么不能。这些天我师娘开金口劝了我好几次,我还没有松口。但不应承,我担心咱们不能顺利离开襄阳城。”   我笑道:“那就应下,一件是做两件也是做。哥,还记得我向洪七公应承过‘百年之内降龙十八掌如果失传,我传丐帮帮主一门威力相当的武功’?现在降龙十八掌已缺三掌,鲁帮主还一掌都学不会,我得瞪大眼帮他们培养人才。”   杨过生气地拍了我一巴掌:“就你多事!还应承过人家什么?一起说了!”   我打哈哈:“别吓妹子,我就这么个小不点,能做多少事?哥莫担心,反正郭伯父、黄老帮主还年富力强,暂时用不着咱们烦心。等到‘阳氏’传~教大业铺开,咱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些善事吧。”   西贝熊和稀泥:“大哥,洪老帮主好歹教过我们,可算咱们兄弟的授业恩师,他老人家至死放不下丐帮,帮着看顾一二吧。看顾的方法很多种,我们不参与丐帮内务,瞄着心地好又有能力的人,像洪老帮主教我们那样给些指点。”   一唱一和之下,杨过打落牙齿和血吞。我良心发现,指天发誓真的真的没有再应承别人什么事,而且从令往后一定早请示晚汇报,绝不瞒着他胡乱许诺。   为示忏悔深刻,我表示每天做好吃的,力争厨艺赶超神厨周的传人。   杨过愤怒:“糊弄谁呢?禁足,讲课没你的份,呆屋里做衣服!”   切,以为我很喜欢给郭大小姐讲课?我才没有你的表现欲!   返回熊房,值夜班的耶律齐正睡得香。   我心一动:耶律燕的师父是邪修,耶律楚材怎么会死翘翘?说不定是假死,只是要一个反叛元国的借口。元国土壤其实不适合耶律氏,元国崇尚英雄,奴隶能当将军,贵族转眼成奴隶,上下交替极快。耶律氏一个大族,酒囊饭袋一定不少,撇开他们是前辽国皇族,元国也容不下。宋国却是以世家为基础,多一个世家无所谓。可惜宋辽为死敌,当年他们没法投靠宋国,现在才找着机会投宋。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宋国必亡,耶律氏如果足够聪明,乖乖放耶律齐远循。   。 。 。 。 。 。 。 。 。 。   下午墨明归来,带回一马车东东,西贝熊专门开了间房放。   墨明一脸苦叽:“怎么带回去啊?”   我笑嘻嘻:“敬爱的大哥,大武侠自有妙计。”——武当舵口什么都没有,当然要未来教~主出血。   当晚耶律齐巡院时,我们几个落下隔音障开了个小会,议定设立武当舵口的事宜。   夜深时分我去掉了伪装,稍事装扮独坐厨房,让西贝熊招来陆无双。   陆妞见到小姐,激动得泪雨纷飞,祝我和西贝熊百年好合的话说了一箩箩。   我未予分辩,只嘱她好好听命于西贝熊。   陆妞一叠声应了,羞涩打听“小三侠”。   我吓一跳,分明“阳大侠”往她跟前凑,几时“阳三侠”有那意思?喵喵的,到底是陆妞眼太瞎还是试探本丫?   我脸一板:“古墓派门规一夫一妻,你要有数,不可情根错种,走你师父的老路!”   陆妞白了脸:“无双明白,小三侠主张一夫一妻。”   ??我几时说过这话?追问之下,竟是给郭芙讲课时不小心露了口风!喵了个咪的,明儿就改正,小三侠不要三妻四妾,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不幸的是次日早餐我才露口风就被杨哥哥镇压,说要用线缝起我的嘴!我心甚忧,陆妞不会因此认为杨哥哥也是良人吧?这两位在原著中是绯闻配。   但转眼我就没空替别人担忧了——忽必烈派范文桐赴襄阳议和,耶律燕还没有返襄阳,耶律齐和西贝熊这两个身份独特的人物被叫去当陪客,郭巨侠又不派人增援我们,“阳氏三雄”只好打点十二份精神看家护院。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1章、郭襄惊心动魂出世      友情出场的两位少侠只是陪陪酒,很快回来了。但板凳还没坐热,丐帮把尚未就职的武长老拖去议事、ABCD将军拖耶律偏将代妹赴庆功宴。“阳氏三侠”也有人请,如果都去武林盟没人守了,惟有实在推不掉的由“阳大侠”墨明做代表出席。他一走,例行巡院变成我和杨过、陆无双三班倒,郭芙只能拎到她娘面前去。   转眼元宵节,大白天就鞭炮不停烟花乱窜满城上灯。   我心里打鼓,元人不来袭,别自己弄到失火,然后人民群众蜂拥而来救火,郭大小姐招惹的是非人物趁机潜入,即将临盆的蓉郡主受惊受刺~激弄个乱七八糟……   时间在我的提心掉胆中一分一秒过去,约摸巳时半(上午十点)西贝熊归来,还带来好中年雷猛筒子。雷大虾一到就接了我的班,令我心定一半,这家伙吼声如雷名气大,应该能轰跑骚乱的群众。   西贝熊有点小兴奋,拿出一个黄金打造的圆牌:“陆秀夫给的,说我们往大理途中可凭此请江南商团关照。”   我诧异:“陆氏不是官宦世家嘛,怎么跟商团搭上了?”   西贝熊45度角无语望天,我嘿嘿笑:“官商勾~结源渊流长。”   西贝熊面露赞许:“看来没白痴到无救。这次耶律燕援合州,战马粮草是经商的陆氏旁枝率江南商团沿途施应,恐怕兵丁都是陆家聚集的。襄阳城被围,上万兵马怎么悄无声息潜出去?况且往合州那边前一段是水路,忽必烈的水师把重要码头都占了。”   我忽发奇想:“陆乘风会不会是江南陆氏?”   西贝熊摇头:“不清楚,陆秀夫没提。不过东邪那个身份,前几个徒弟应是侍卫,皇子的侍卫自然是官宦子弟。陆乘风被逐出师门后又是落脚太湖,有可能是江南陆。”   说着话我们往厨房去做饭。饭半熟时,忽有烟花破空飞向内院。   西贝熊窜向内院抛出晶流,远远罩住蓉郡主所在的阁楼(后来传蓉郡主的双胞胎诞生时七彩闪闪)。   但见烟花如雨飞来,中间竟夹着火药,这玩意能把我的肉~身炸碎!   怎么办?连带西贝熊后来给我的护身晶石,总共只有三颗,没法护住太多地方。我牙关一咬干脆不用了,腾腾奔出武林盟。   立墙头一看,街上许多人用弓朝空射烟花取乐,元人混在其中,而且人数不少,每个朝武林盟射一箭就闪人。   他喵的这么多人一时半会没法收拾干净!逼急眼管不了会不会误伤啦,我昂首发出穿云破雾声:“弯弓者元贼!元贼袭击襄阳!”   这时街上众人望见武林盟起火爆炸,顿时遍地殴斗。   我记挂杨过,飞返武林盟,一眼望见老相识金轮法王正跟杨过缠斗。今天的杨过可不是大胜关时代的杨过,跟金轮法王打了个旗鼓相当。   但雷猛对达尔巴却是明显处于下风,我顾不得救他——大帮穿着宋国兵丁服的元国高手闯向内院!   喵他咪的我奏起晶石流便砸,忽闻一声轻笑:“正修居然大开杀戒。”   你个邪修炸弹都上马了,不开杀戒本丫等死啊?   我邪恶一笑,散放的晶石流聚成一线直刺邪修。   邪修一闪八丈外,我本也没感觉良好地认为能击中他,手中晶流穿破屋梁,哗啦啦砖瓦四飞,闯院强梁们怎么也得躲一躲。   我厉叫:“金轮法王伏诛!!!”——破梁晶流再次散开,罩向缠斗的那对,这要罩住,杨过和金轮法王全死翘翘。   邪修以为我了无底线紧急截流,喵喵的等的就是你,晶光呼一下反罩!邪修悬悬躲开,我手一晃再次向勇闯内院的东东们开杀……   邪修以灵语大叫:“住手!我是来阻止杀劫的!”   信你都傻,我反手横扫。邪修上窜下跳:“发什么疯?不过是郭襄被李莫愁抱走,话说李莫愁在哪……”   李莫愁魂飞魄散了,你追随她的足迹安生去吧!我弹指……射向达尔巴,该死的竹竿秃正打谱补上一击打发雷猛上西天。   邪修再次断流,顺手扯开达尔巴,大呼:“师父快撤,这里有疯子!”   金轮法王了无败像,才不听他的,厉声咆哮:“抓赵蓉!!!”   然而他注定不能如愿,街上的宋国武士杀进来了,虽然高手不多,人多。   我怕乱中被人钻空子,恶狠狠向邪修发出一击晶流,闪向蓉郡主的阁楼,大叫:“金轮法王,有种过来!”   杨过心领神会,且战且朝我这边退……   不一会,我感应到郭巨侠带着大班人马朝这边奔。   我不敢松劲,奏起第二颗晶石:“邪修,再不撤格杀勿论!!!”   邪修叫冤:“你才邪修!金轮法王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   我激灵打个颤,依稀这家伙一直防守,莫非跟我一样是被发配的正修?   喳,没听说过!我下令:“自己滚!金轮法王死不了!”   某修十分听话:“师父,郭靖来了,徒儿去打他!”   金轮法王一听,八字眉倒竖加紧攻势,我手捏晶流却无法在不伤杨过的情形下干掉他。头一扭,不期看到达尔巴大砍大杀……   “快进来,黄蓉要生了!”   是西贝熊的心讯,那两个接生婆不在?我怒叫:“你接!”   “接住。”   一只瓷瓶从晶流笼罩的阁楼中徐徐向我移来,我大喜捞住,这下有救啦,再来两个邪修也能顶住!   喵了个咪的,我干不掉金轮法王还干不掉达尔巴?   才要出手,发现大帮宋国虾士把那家伙“掩护”起来了!可恼,不经打的笨笨们前赴后继干嘛,不知道会碍了本丫手脚?   终于郭巨侠的怒吼清晰传来,金轮法王暴叫一声舍了杨过挥轮袭向我。   我正想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此秃却反身倒掠,番语声声招呼达尔巴等逃窜。   杨过纵身追赶,我喝叫:“回来!郡主在生娃!!!”   杨过一滞,金轮法王没影了——老秃今天也伪装成宋国兵丁,全无一代宗师的气节,但毫无疑问逃命挺管用。   转眼武林盟中的战斗进入尾声,先前不知何处去的尼摩星窜出,挥舞大刀威猛杀戮没反抗力的重伤残敌,成功让郭巨侠亲睹他的雄姿。   我不敢就此收了护楼晶流,大声告之元人正在箭射带火药的“烟花”。   郭巨侠立马纵横呼喝,派员清理四街。此时武林盟火光雄雄,杨过抽出飘带,用积雪把阁楼附近的火势灭去,随之更多的人加入灭火行列……   到墨明和耶律齐姗姗赶来,大火已熄,他们只能帮忙把死的伤的都拖去外院大坪。   我感应再三确定没危险了,悄然收了护楼晶流。   晶流一去,但闻阁楼中妇人惨叫,婴儿哇哇哭叫……   我忙感应,原来蓉郡主只生了一个,另一个即咱们的郭襄还没出来。   郭巨侠闻声奔来,我扬声禀告:“已得一子,再等会!”——接生者并非西贝熊,是鲁家媳妇,但西贝熊帮着端热水倒血水进进出出,在古板宋人眼中同样大不妥。   奇了怪哉,陆无双明明在楼里,怎么不让她帮忙?   哦,她守着二楼的郭芙。可恼,陆无双不知道晶流护住楼,熊也不知道?点了郭大小姐的穴就行,竟害我方少一员杀将!   更可恼杨过明明学了许多俗礼,这会却变身懵小子,手一挥把我拨一边。   我急眼:“男人不能进血房……”   不料郭巨侠也不讲理,恍若未闻破门而入。   我只好喝令杨过守门,自个跟踪追击。还好,蓉郡主不是在客厅生子(~~(>﹏<)~~谁会在客厅生子?有病!)。先出世的小男婴放在产房外的摇篮里,正哇哇,令郭巨侠停下脚步,满脸激动地察看。   我趁机窜进产房换西贝熊,熊低语:“横胎,小心。”   不会吧,少了被抱走的劫竟变横胎!我说怎么西贝熊没让陆无双帮手端热水倒血水。   横胎难不到本丫,在鲁家媳妇手忙脚乱中我凑上前,直接用人工麻溜将胎位转了,这比西贝熊遥控灵力转位容易多多。   郭襄蛮给力,胎位转后很快落地,蓉郡主头一歪晕过去了。   刹那我想起原著:黄蓉刚生下双胞胎居然有力气扶着郭巨侠出火海,真是金手指。   收拾好产房抱着郭襄出来,看到西贝熊和郭巨侠站在摇篮边说话,陆无双扶着手软脚软的郭芙前来探弟。   郭芙望向摇篮中的男娃,眼神怨毒得直似恨不能吃了弟弟。   你还能更傻点么?我瞟了她一眼,低声道:“郭盟主,二姑娘我抱走了。”   郭巨侠注意到我的目光,回首一看,气得直哆嗦:“你、你……这是你弟弟!”   “哈,知道是你儿子!”郭芙珠泪飞溅:“想我死,你杀好了!把我一个人丢楼上,想借元人的手杀我……呜呜呜……”   西贝熊叱道:“郭师妹,你怎能误会师父?这栋楼护得铁桶般严实!”又装模作样训陆无双:“谁让你带我郭师妹下来,快送她上楼!”   郭巨侠长叹一声,弯身抱起郭破虏:“襄儿就拜托你们了。”   西贝熊道:“师父放心,只是师父要带师弟去哪儿?外头寒,初生儿受不了。师父先找好奶母吧,徒儿还会留些日子,总要等师娘能下地。”   鲁家媳妇也在一边叨叨小娃受不得寒气,又问有没有看到她姑婆。   郭巨侠一惊搁下奶娃,急步朝外而去。   我估鲁大妹凶多吉少,以心感知会西贝熊:“你也去做个样子,鲁帮主的妹妹呢,这里有我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2章、同道问罪溜之大吉      鲁大妹命大,午饭那会她跑去西院喂鸡,而元人的目标是内院蓉郡主,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俩没掺和。雷猛重伤,莫虎送了命,他呆在正门,达尔巴一杵砸开他的脑袋。   与元人拼杀的宋人死伤两千多,元突袭勇士丢下千余尸身。   金轮法王和他的二弟子达尔巴带伤逃走,大弟子格尔丹“阵亡”。但本丫不信格尔丹会痛快去死,他就是那位不知是邪还是正的东东。   因为这一仗,忽必烈飞快签了和议——袭击不是他的旨意,金轮法王是蒙哥的师父,明显想借此把忽必烈拖在襄阳,以求他不能趁蒙哥伤要蒙哥命抢了皇位。   宋国这边没傻的都能看明白,巴不得元国内战,没留难忽必烈。   我们比较倒霉,武林盟炸的乱七八糟,可蓉郡主坐月子不便移动,只能窝这块。   先前我们住的厢房被我亲自轰烂,依然完整的房子在东西两院,这两个院子离蓉郡主的阁楼太远,我们只好在她附近收拾了几间破房安顿。尼摩星大侠身中“阳氏巨毒”,依然呆武林盟看门,郭巨侠已发话,说等七七四十九天解完毒就重用。   鉴于郭芙对弟弟妹妹刻骨的敌意,郭破虏出生仅十天便被郭巨侠抱走,郭襄跟着鲁家姑嫂住我隔壁,吃奶时抱给蓉郡主。   我颇感慨,宋国大户人家谁不用乳母,更别提堂堂郡主,蓉郡主从第一胎开始,只要有条件就自己哺乳,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就这点她真是好母亲,可惜对孩子宠过头,宠出一个极品女儿。   为了郭襄适应人工哺养,我每天总要喂她几次蜂浆。小家伙承袭父母资质结结实实,但终究蓉郡主是受惊诞子,襄丫夜哭厉害。我是“男儿”不便带她睡,只好教陆无双怎么带,这也是为以后做准备,她将随我们上路,必须学会带娃。   陆无双照顾了郭襄难免有时顾不上郭芙,蓉郡主能下地后便把郭芙拘身边。   郭妞事母“至孝”,没被封哑穴时必哭诉不休。注意,不是哭骂,大小姐改了招,声声哭诉命苦,好似被后娘虐待的孤女。   白天有人来修复内外院墙,蓉郡主要脸面只敢在晚上解开长女哑穴,害我们受累不浅。   我烦不胜烦,又不敢闭七感,坚定要求值夜。四少虾同样不适应夜哭奶娃加夜哭少女,慨然批准我值夜班的申请。   这天晚上我正巡院,远远传来呼唤:“茆鄚正修,能聊聊么?”   我冷冷回应:“格尔丹?”   夜色里一个飘然若仙的身影浮现,笑容可掬道:“我叫珈丹……”   本空间负责灵?我破声怒斥:“你怎么成了格尔丹?!插手凡间事……”   珈丹眼一斜:“客串个把龙套算什么插手凡间事?你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竟杀凡人,想在此道行尽毁?”   威胁本丫?还没找你算账!我冷笑:“珈丹正修,请问哪个凡人是我杀死的?只不过我和西贝正修落在桃花岛,受恩要还报,我们只想保护桃花岛之后,具体落在郭襄身上,她不过是个道具。”   珈丹手背身后明媚忧伤地望月:“那是多么重要的道具啊,没这个道具神雕戏少一半!当然啦,开了场的剧随其自行演绎,但你该知道本空间好戏一部接一部,每部剧开场前及进行中,重要角色由我们设定好。《倚天屠龙记》的背景人物被你们弄上手,没有屠龙刀倚天剑,明~教峨眉派,我怎么办?”   我大恼:“什么屠龙刀倚天剑,我能下令郭靖黄蓉打刀造剑?你整出来还差不多,百年后往江湖上放个谣言省心省力。至于明~教,‘阳顶天’已经在着手创建,还抓我打工!郭襄其人,我不带走,她一定能长大?古代婴儿死亡率极高!开创峨眉派的郭襄十之八~九要另外找,反正那时能证明她身份的都死光。哼,带走郭襄是帮你忙,她不会死在襄阳,省了你动凡人记忆。要不这么着,若她有幸长大,你自己去游说,我们养她到及笄。”   珈丹笑颔首:“成交!”   我点头:“成交!顺便问一句,你刚才说的角色‘设定’,是不是包括在主配角意识海中落情感禁、使他们只爱原著中的配偶?西贝正修穿成武敦儒,完颜萍岂不是没着落了?她心狠手辣,逼到我们出手时只能出手,责任应由你担吧?”   珈丹叫冤:“少血口喷人,落意识海禁是大罪!谁爱谁只管爱谁去,李莫愁建过多少后宫,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只做到让官配的双方有相处机会。比如黄蓉,年纪到了,东邪替她找婆家,逆反少女赌气离家出走太正常了。她如果不走,我们送个梦挑上几句,再帮她离开海上孤岛,引她和郭靖会面。东邪必定追她后头保护,他看到女儿和笨小子在一起,哪怕两人没什么也会大光起火。他越反对,黄蓉越坚持,不成一对都难。”   我将信将疑,不过正修不至于在这种事上撒谎。那么延伸到杨过身上,只要他入古墓和小龙女呆一起,珈丹就不管了?细想想,如果没我,他们孤男寡女在一起生活几年,小龙女又那么美,杨过身世那么孤苦,他深爱的人也就只会是小龙女。   珈丹眉眼弯弯,皮笑肉不笑问:“小龙女怎么没来襄阳?应该是她和杨过用‘玉~女剑法’斗败金轮法王的。”   我冷哼一声:“关我什么事?你不找西贝正修找我,是看我好欺负?”   珈丹诚实道:“我没抓到他的小辫子。元宵那天你走大运才没亲手伤人命,但会死那么多人,仰仗你那几嗓子,责任无可推卸啊!”   我磨牙霍霍:“杀上门朝我扔火药我还不能反抗?分明是你制造杀孽!”   珈丹满脸无辜:“那是蒙哥的手笔,别栽我头上,我是围观群众。好啦,我不是法官,今天的事我不向上报告,如果上头知道了,你别赖我。”   我眨眨眼:“蒙哥的伤情如何?”   珈丹潇洒甩袖:“关我什么事?你好自为之,别管太宽!”   某灵倏忽消逝,我气得肚皮鼓鼓,摆明欺负人!我是流放犯不能和同道接触,大雕不是正修还可打个擦边球,珈丹却是本空间的头目。他喵的,他找我也是犯规,奈何他有正当理由:制止我伤害凡人!   罢了,知会西贝熊,看他有何高见。   西贝熊接讯心情大糟,沉沉道:“他完全能阻止金轮法王袭击武林盟,不阻止,多半是试探我们会不会犯戒。这种环境不伤人命太难,尽快走人。”   我默默无语,心里翻腾的厉害,有些事隔着距离可以不痛不痒,但亲眼目睹一伙强梁向临盆产妇下手,却无动于衷地“围观”,这得多冷漠才能做到?哼,修真修真,就是修到如此冷漠无情?我赌珈丹心劫重重,不然怎么会被发落到这个破空间?   。 。 。 。 。 。 。 。 。 。   说快走,可还得把诸事了结,比如尼摩星的“毒”,墨明不想把所谓的解药给他留下,反正已经这么久了,不在乎再拖一阵。   西贝熊荣任长老的仪式因为停战,鲁帮主说不着急,等陈长老梁长老到了再办。期间武二货申请回师门探师娘(探师妹?),武三通恨恨要随长子回大理。西贝熊暂无地头安置他,他又是宋国手中的人质,只好左劝右说。   另外是郭襄的奶娘,想必蓉郡主接受了长女出生时的教训,准备了七八个,不是奴,是也算武林女侠的襄阳本土人,没来武林盟,在自家呆着,这是郭巨侠能轻松把儿子抱走的原故。但郭襄要赴大理,她们上有老下有小,不合适,得另找。由此一事,可看出蓉郡主原没打算这么快让西贝熊走,大概想拖到熊答应娶郭芙吧。   一拖两拖,拖到郭襄兄妹满月。呃,神雕世界无“洗三”,好歹是灵造空间,没有折腾才出世三天小娃的陋俗。   合适的奶娘早两天找着,是吕帅府上的女奴,她产子才满月,子“夭折”。打引号是那奶娃死得太凑巧,早不死晚不死,娘亲刚坐满月子便死,天晓得是真夭折还是被捏死了,反正奴命不是命。   两奶娃满月的当天,郭巨侠订下鸿福楼摆宴,我们则在天未放光时悄然出城。   这是蓉郡主的坚持,她怕闹的人尽皆知元人伏击她女儿。这么一来护送队也省了,送行者聊聊,只有郭巨侠夫妇,法松、法明。时不时出状况的武三通被瞒在鼓里。   汉水迢迢,往南得走一段水路,船已备好,上有墨明买的那堆幸运没被烧掉的结婚东东,以及郭家好似嫁女般的厚礼,足够建设武当垛口。   船启动,三五寒星悬寂天。这时我听到蓉郡主抑制不住的抽泣,郭巨侠做了个宋人很少会当众做的动作:把蓉郡主揽入怀中。   唉,这对夫妻其实感情深厚,因为孩子生隙,但愿也因孩子重归于好,如果他们都好不了,岂不是让人对婚姻绝望?   划船的是墨明和杨过,西贝熊掌舵。耶律齐大漠长大,到襄阳后才在汉水中练了练,水性不怎样,没一会就有晕船迹象,我为船舱卫生干脆点了他的昏睡穴。   武林高手划船又是顺流而下,天光初亮时已经看不到襄阳,江上传来渔歌和唱。郭襄小腿一蹬醒来,报以响亮的哭嚎。   正打盹的奶娘醒来,陆妞体贴道:“是尿湿,我来换,你再睡会。”——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奶娘入府后,我们只让她挤奶,没让她抱着郭襄喂过。   奶娘说娃儿每隔一个时辰就得喂一次,早起更得喂,恭请男装的我回避。   我懒的废话,直接点上昏睡穴送她跟耶律齐凑堆。   又半个时辰,船经过一片山林,传来婉转“鸟鸣”。   复片刻,西贝熊领着一对大块头夫妇,还有一个身材和我差不多、年约十一二岁的男孩上船。妇人怀抱女婴,小家伙正虚弱地啼哭。   我接过女婴换衫换襁褓,女婴三个多月,但那瘦弱的小身子比才满月的郭襄还小。   看妇人不在意的样子,女婴可能是从贫苦人家买来的,不知能不能养大。出于担心,我用灵力为她洗了髓。   这时明骗外甥钻入舱,施展手脚把妇人变成扎鬓大汉。   男孩简单,我本戴着耶律氏易容面貌,墨明三两下把他变成和我一个模样。   分手时刻来到,耶律齐被唤醒。   船在行进中,齐公子坚强爬起,第一次深情地唤出“师兄”。   真实年龄比师弟小的扎鬓师兄给了面嫩师弟一个激~情四溅的拥抱,老声老气道:“保重!顶多个把月,我就来与你们相会!”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3章、乌龙货带娃记      我发现只要有了孩子,不管多么和谐的关系都会起争执。   比如现在我们停在一个嫩芽初吐绿的山坳,为白天赶路还是晚上走吵吵。我的意见是等天黑后唤来雕师,一飞冲天回窝。墨明力主戏要演全,企图将杨过化妆成襄丫的“娘亲”。杨过嗤之以鼻,指出他的真实皮相倍而嫩,要扮“娘亲”自己扮。   我决定不理两只二货,把郭襄放进背蒌打谱调蜂汁,襄丫立马哇哇大哭。   一般来说婴儿哭闹要么身体不舒服要么害怕,襄丫无前忧,她是出世时的阴影导致潜意识里欠缺安全感,被抱着她就快活得吐泡泡。   两位少虾尚未抱过襄丫,抢着来抱。   我厉声制止,开玩笑,别一用劲把襄丫送上西天。   杨哥哥和未来教主十分不满,恶言恶语指责我。   话说襄丫养的那叫一个好,皮肤粉嫩嫩下巴圆乎乎,脸颊圆乎乎,眼睛也圆乎乎,哭时眼泪其实不多,热衷干嚎。不哭时眼珠滴溜转,偶尔张开唇瓣打个小哈欠,几近透明的鼻翼一动一动,别提多招人。   估计两只二货早就想抱一直没机会,现在管襄丫事务的鲁家二妇御任了,蓉郡主隔太远管不着,可不就原型皆露威助本丫,说不给抱便打抢。   我忠于职守开始科谱教育,上纲上线教导他们不是谁都有资格做奶爸。   杨过以我“前生今世”都不曾带过孩子予以驳斥,墨明瞄着空子抢了襄丫就跑,我急了眼破口大骂……   这下好了,我们不用改妆了,一跑两追奔向绝情谷。   论轻功我在墨明之上,但要把襄丫抢回来办不到,急得掉泪。   襄丫受到影响,又或者“阳大虾”抱的不舒服,惊天动地大哭起来。墨明有些慌神,杨过趁机夺走,我一看他的粗鲁动作失声尖叫:“不给我不理你了!”   杨过高举襄丫:“她不哭了!你看,她不哭了!”   襄丫不哭是因为他凑巧将人家头朝上脚朝下,可他那动作表情好似要摔死襄丫,恨得我两眼发黑。   我甩甩头深吸口气,决定化阻为导:“手上别用劲!我不抢,我告诉你怎么抱……是抱不是举!哎,两手一前一后揽着,将她头部抬高些,对了,放松点……”   墨明撇嘴:“早就看会了,我刚才就是这样抱,分明是你吓到香娃。”——“香娃”是我们经投票表决确定的小名,香与襄同音,如此长大后郭襄不会因改名不习惯。这小名叫起来又与“襄儿”有区别,老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郭家小妞“赴大理做人质”,她的名字不会是秘密,铁定已经禀报朝廷,元国在宋国朝廷不会没细作,包不定元国已知道,绝情谷与元皇室有往来,搞成完全同音不妥。   话扯远了,回到谷地。   瞅着两少虾的霸王嘴脸,我痛下决心:“可以给你们抱抱,但有条件!”   两少虾异口同声:“好说!”   我胡撸一把泪水,咬牙切齿道:“晚上走!”   两少虾点头,我冷冷道:“二月天尤寒,小娃儿不能吹风,马上找个避风处!”   终于夺回指挥权,我心情舒畅,命他们发挥所长,在巨石后借大树搭棚。   话说我们离开襄阳城老长一段路,从这边回绝情谷不经过墨明整的家居山洞,得自己整一个安歇处。   我们背蒌里的东东挺齐全,趁他们当劳工,我点着火烧水,替拉了巴巴的襄丫洗身,再喂饱,丫丫香喷喷睡着。   杨过感叹:“香娃多乖,今天只哭过两回,没两下就收声,以前肯定是被她姐姐吵到睡不着才哭个没完。”   现在是白天好不好?人家以前白天几乎不哭,今天活活被你们整哭。   正想驳斥,看到墨明朝我挤眼坏笑,我顿时气得肚皮鼓鼓——襄丫的新身份是“石叔石婶”家的二姑娘,我充当她的姐姐,本丫居然跟郭芙排一块,太没天理。   我决定转移话题:“阳氏三雄名声在外,别以为荒山野岭一定不会走漏消息,隐世高手多着。你们还是改一下模样为妥,石头剪刀布会不会玩?输的做‘娘亲’,快!”   两少虾同意了,然后了无廉耻大肆作弊,再次吵个乱七八糟,决定以武功决雄雌。   我惊诧,怎么吵到这会才想到开打?武侠世界不是万事打了再说吗?   但他们打破头没什么,襄丫会被吵着。于是我正色道:“少胡说,打那么大动静招人来围观啊?哥扮过‘娇娥’熟门熟路……好好好,不欺负你,抽树枝,我拿手上你们抽,抽到短的扮‘娘亲’,小的做公正,服不服?”   两少虾以为我被吵烦,认为我不至于偏袒谁,皆言“服”。   切,我怎么可能公证不偏?女子报仇说报就报,墨明没意外地抽到了短树枝。他倒也光棍,痛快地把自己扮成三十多岁的邋遢村妇,害我想养养眼的图谋落空。   山民、村妇打猎归来做烧烤,吃罢逗逗睡醒的襄丫。   襄丫还是婴儿一枚,大半时间呼噜。因我严禁他们喧哗,这两只文雅起来,在地上画了个棋盘,拣来石子充棋子开战。   唉,这样的悠闲生活依稀恍惚好久没有啊!   可惜美好时光过得快,雕爷趁暮色而至。   瞧了眼襄丫,刁雕不以为然:“普通人,资质还平平。”   当然一般,你以为遍地杨过、墨明?如果襄丫资质好到能溶汇贯通《九阴真经》,郭靖黄蓉犯不着造倚天剑、屠龙刀藏宝典。   呃,忘说了,襄丫一看就是量身泡制的转世人,在母腹着胎时间比她哥晚了几天,明显是黄蓉怀孕后加塞的:万物有灵,夺灵附体等同造一人杀一人。正修造特定之人,是找到合适的弱灵后从着胎那一刻便附体,珈丹当初找的襄丫之灵便只是中上资质。   放娃娃的背篓上有提手,大雕一爪抓提手、一爪抓起我,直飞情花海深处的隐居地。我们的隐居洞穴什么都准备得好好的,我也不想黑漆麻乌打扰那三位。   大雕放下我和襄丫就走了,说去接它的高徒和墨明。   这一走,直到寅时末(近五点)它才回来,一落地就大叫大嚷“累死了”。   我一言不发赏了颗晶石——熊某天给我的晶石不贪对不起自己,全贪又不敢,我不知道他手里有多少,这玩意目前对我们来说是保命的。   刁雕善拍,滔滔讴歌正修的慷慨。我冷笑:“行啦,别当人傻的,昨晚去找西贝正修讨晶石了吧?”   刁雕环顾左右而它:“快走啦,我徒弟在谷口等着。”   我横它一眼:“岂能把资质平平的普通婴儿独自丢下?去周伯通那儿。”   渣周好梦正酣,刁雕毫不客气地以爪击门。   某渣不及披衣大呼“神雕兄”相迎,一眼看到沐浴着月光怀抱娃儿的我,低呼:“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二子变成鬼回来了!”   我凝重点头:“今天你会大白天再次见到鬼!废话少说,我们得从谷口进来,拜托看好香娃,别告诉我中神通连娃儿都不会带。”   周伯通两手乱摇:“石婶的娃儿凭什么给我?我又不是百事通……”   我“嘘”了声:“敬爱的祖爷爷,香娃天生有狮子吼神功,你不想她声震绝情谷把谷主吵醒吧?快接着,不看僧面看佛面,雕兄说它最信任的只有你。”   雕爷的面子蛮好用,周祖爷爷苦叽着脸接过奶娃。   我将背篓放下:“里面有蜂蜜,怎么喂纸上写着,你可以让我‘爹’帮忙,千万别烦我‘娘’,除非你不想她给你生曾孙!”   放下狠话本丫神清气爽而去,在谷外与杨过、墨明会合。   天色微明,二男梳妆罢,恢复了阳光少年的漂漂原貌,惟我一夜充当奶娘两只熊猫眼形象不佳。不过我本来就没形象可言,啃着生红薯纵身掠向谷口。   守谷人士对我们恭敬又热呼,热呼得令人牙齿打颤。我估计墨明的媳妇已经选好了,有中神通坐镇,家世低不到哪儿去。   穿过暗流洞越过杀人溪,大河静淌,两岸山峦起伏鸟鸣欢唱,嫩黄的迎春花争芳吐艳。我呼吸着清新空气,打谱亮嗓讴歌一曲,不经意看到墨明眼中含泪。   哎哟喂,故土终究是故土,苦多甜少也让人留恋。   然而这忧伤凄美的气氛被杨哥哥破坏,破小子大嘴一张:“树上的鸟儿~~~有三只~~~,蹦来跳去~~~拉巴巴~~~”   船靠码头,无人来迎,一路行去遇上的人皆含笑点头,有那么股回到家的味儿。   快到情花谷时看到周伯通、绿萼各牵一只肥奶羊。我禁不住扔了击眼刀,渣周视而不见叉腰斥骂:“你们还记得回来啊?可知家里出了大事?”   绿萼笑道:“别听他吓人,是喜事,前些天石婶生下了小妹子。只是有点缺奶水,这不找了奶羊。别担心喂养,圈起来它们啃不到情花,养羊我哥做惯了。”说着话将手中绳递给墨明,絮絮说谷中闲事,半点看不出两兄妹以前关系在零下。   我没空寒暄,告罪一声飞掠而去:别人听不到,我可听得一清二楚襄丫正哇哇哭!   杀到七星屋区,一眼看到大雕昂立我的房门前,小龙女傻站在那块不得入。   喵了个咪的,我说不让小龙女见哭娃,它就这样执行?更可恨,我的房间许久不住人满是灰尘,渣周怎么干得出来?这一雕一人真是绝配!   来不及跟小龙女打招呼,我一掠冲入屋。但见襄丫躺在灰蒙蒙的榻上,挣红小脸哭得那个可怜,尹志平傻呼呼盯着她束手无策。   我飞快抱起奶娃,吩咐尹志平:“谷主马上到,你快带‘娘’回屋‘坐月子’,别让她出房间,一会你自己来厨房跟谷主打个招呼。”——帮忙省了,铁定越帮越忙!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4章、禅修地照样染尘埃      襄丫尿尿巴巴还饿了,哭得鼻涕糊脸。   我等不及烧水,奏起晶流温水,胡噜洗香香,擦干再包好,喂食!   才一个月大的婴儿用勺喂易伤小嘴,这时代又没奶瓶,只能用开水烫过的软布浸了蜜汁塞她嘴里。襄丫呷吧呷吧圆眼弯弯,表示巨大的满足。   这时尹志平匆匆奔来,我用传音入密命他赶紧洗尿布——绿萼快到了!   要说做过道士有什么好,就是不像普通宋代男人连衣服都不会洗,尹家长稍微僵硬了一下便快手快脚干起来。   片刻功夫那四位驾到了,我正要打招呼,周伯通一把抢走蜜碗:“不知死!奶娃子怎么能吃蜜?你个二子,不懂装懂滚一边去BLaBLa……”   婴儿是不能直接吃蜂蜜,但这个蜜我加了料。有心解释,绿萼在!   杨过神气地抢走襄丫,朝我歪嘴斜眼。襄丫只吃了几口,呜哇叫唤。   墨明角色还没转换过来,嚷嚷:“不哭不哭,爹这就给你挤羊奶。”   绿萼哈哈大笑,周伯通眼一瞪:“想要娃儿自个生养,这是石家的闺女!”   瞧这闹的,墨明嘿嘿笑着挤奶,我跑灶下点火。   周伯通又瞪眼:“不用,刚挤出的羊奶正正好。”言罢拿出一个皮子做的器具即古代奶瓶,装了羊奶喂襄丫。   新鲜未加工的羊奶腥人,亏得襄丫不挑嘴又或者饿狠了,叭叽叭叽照喝。   那就收拾摇篮吧,摆厨房的摇篮是去年做的。当时因接娃儿的事周伯通师徒知道了,也就没打算把郭家娃藏在隐居地养大,我想就算接不到,小龙女生下孩子可以用。   摇篮是按装两个小不点打造,襄丫窝里头可以打滚,但她还不会翻身,吃饱打个嗝幸福地眯上眼,周伯通吩咐尹志平把摇篮搬去自己房里。   我以传音入密发怒:“龙儿最怕吵,你不想要曾孙了?!”   大雕不甘寂寞,呱呱灵语:“没事儿,我一爪搞定。”   你一爪送襄丫上西天!我恨恨出声:“搁我屋里,‘娘’身子不好,要静养。”   杨过蔑视:“想要娃儿自个生养,我妹搁我屋里!”   绿萼偷偷瞄我,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同情。   我微愣,旋即想起曾骗她我不能生育,阿弥陀佛,慢慢同情吧!   那头周祖爷爷乾纲独断:“房都没圆的小子丫头带什么娃,石当家快把你闺女抱走。”   假爸爸没办法,硬着头皮搬摇篮,杨过抱着襄丫紧随其后,大雕呱呱它去帮忙。我急得抓耳挠腮,恨不能用眼神凌迟渣周。祖爷爷夷然不惧,吆喝我把两只奶羊圈起来。   罢了,襄丫吃饱能睡上个把时辰,不信那时绿萼还没走。   羊圈也是现成的,就在柴房边,当初我打算抓奶牛来,现在变成两只羊,地方绰绰有余。天气尚冷,我从柴房抱了干草撒进去,又摘青菜割嫩草。   厨房传出那三位的说话声——   墨明:“乌家有什么条件?”   绿萼:“只有一条,新府建在外头,乌姝不入情花谷。”   周伯通:“大把人伺候你娘,何必跟乌家犟这事?你二娘一心想让萼丫头招乌岩为婿,可不能这么办,打谱让乌家坐大到能取代公孙氏么?要安抚乌家只能你娶乌姝。”   墨明:“乌岩武艺不差,在招婿比武中夺冠顺理成章,别家未见得愿开罪乌家,拱手相让都有可能。乌姝又嫁我,乌家更得势。”   绿萼:“我跟爹说好了,在辛家或南宫家选一个。”   墨明:“那何用比武招婿,直接说亲不好?”   周伯通冷笑:“长老们定的,说白了是乌家要这么办,好让乌岩擂台立威,别人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墨明:“即如此,我叫乌岩上不了擂台。辛家、南宫家你们搞定,别到时不来,绿萼如果招个没根基的夫婿,和招乌岩半斤八俩。”   正此时身后传来异动,我回头一望,杨过眉头锁得死紧朝我走来。   嗯?这小子听到几耳朵?我迎上前,以传音入密道:“为墨明担心?没事,双方摆明为了利益结婚,反倒不会变成怨侣,像裘千尺那种脑残的主儿很少。别这付嘴脸,感情权利都要,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杨过微叹:“我明白,就是心里别扭。”   我取笑:“谁叫你不肯娶绿萼,这会矫情给谁看?”   杨过斜眼相看:“死道友不死贫道是你说的,有种你嫁墨明!”   我跺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好,我这就去说!”   杨过劈手逮住我:“好女不二嫁!你是‘石家童养媳’。你啊,看似聪明,明摆着事儿都看不清,‘石家’哪能跟公孙氏结亲?那会卷入谷中争斗,咱们最多只能做‘谷主的隐形力量’,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微愕,几时杨过看事这等八角皆全?喳,破小子真的是成熟了。   这么想着我突然醒悟过来一件事:当初公孙父女看上杨过,未必是绿萼一见钟情,那时墨明不会帮他妹,绿萼在谷内选婿只能选乌岩,去谷外招上门女婿很难找到合适的,正好中神通的“师兄”杨过自个撞上来,成了大好人选……   说起来这乌家真是绝情谷一绝,乌长老夫妻竟有六子二女,别以为宋人生的多不出奇,两个女儿是垫底的,长女乌姝今年十五,也就是说乌家六子都是绝情谷大乱前出生的。裘千尺乱谷时谷中杀到十室九空,惟乌家存活这么多孩子。   如今乌家六子全都成年了,别说各大长老家,平民人家也没哪户有这么多成年男丁。再加孙子孙女,乌家是绝情谷人丁最多的一家。而且六子除了单身的老五乌岩外,娶的都是其他长老家的姑娘,仅辛家、南宫家没有适龄女,不是乌家的姻亲。如果乌岩再成谷主夫婿,取代公孙氏只是时间问题,就算乌岩当不成谷主夫婿,公孙氏的地位也悬。   我琢磨如果不是周伯通当年阴差阳错成了小墨明的师父,绝情谷没准已换姓:真版公孙止是旁枝,本来就不是作为谷主培养的,再不甘心也没那个才能保住宝座。所幸十六年前乌家长子也还是个小娃儿,大乱初平时家家求修生养息,乌长老一时没那个雄心,然后周伯通空降,年复一年乌家儿子们长大了,乌长老顾忌周伯通打谱和平演变……   喵喵的,这十多年怎样的暗涌汹汹,绿萼肯定丁点大就开始忧心公孙氏被黜,难为她竟能做到看起来阳光灿烂……是不得不如此吧?她非得从上到下争取支持。   正胡思乱想,绿萼跑了出来,满脸欢容道:“石妹子喂过羊了?我有个事儿请你帮忙,咱们摆酒订手帕交好不好?”   我一愣,订个手帕交也摆酒?想借石家威势给辛家、南宫家鼓劲吧?但这么一搞石家直接卷入是非堆。   拒绝的话又不好说……喳,有现成理由!我满脸苦涩:“不瞒谷主姐姐,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   杨过打断:“我有!谷主不嫌弃,咱们结成异姓兄妹,那你俩自然是姐妹。”   你个昏头东东,我气得眼发乌,才以为他老道了,又犯傻!   但见绿萼笑容灿烂:“多谢大哥,请受小妹一礼!”   周伯通翻白眼:“少扯淡!平日里瞎叫也就罢了,他是我师兄,你想比墨明高上一辈?要认祖爷爷认,中神通收义女公孙绿萼,你摆酒去。”   我赶忙叫好,墨明亦大点脑袋。   绿萼从善如流,说定二月十八日这个大吉大利的日子,在谷主府摆酒认干爹。   绿萼告辞而去,这头周伯通教训开了:“师兄,你怎么比二子还二?二子都晓得这事应不得,你还往上赶!萼丫头心眼不比蓉丫头少,她一只手牵着忽必烈,赶明儿她认忽必烈为义兄……包不定是义父,你就是忽必烈的义子。”   杨过拍头:“糊涂了,我都快忘了这事!”   墨明剑眉打结:“她只要坐稳了位子,不至于东牵西扯。乌家有点麻烦,心大了。乌姝生子不能比绿萼早,情花丹她有解药,师父能不能……”   周伯通劈口打断:“二子,还不快去帮着带娃。”   要谈房中~事?有什么神秘兮兮,本丫没耳听!   我转身往住房那边走,然后望见雕爷守在小龙女的屋门边,这就是它的帮忙?   进到房里,尹氏夫妇没好多少——分坐摇篮两边,盯着傻睡的襄丫傻笑。   见我来了,小龙女发表高见:“很乖,孙婆婆带的娃儿不乖。”   切,你以为娃儿不闹腾才是正常现象?襄丫醒来你试试。   不想小龙女留下阴影,我睁着两眼说瞎话:“香娃只要吃饱就不闹,不过带小孩还是有点小讲究。帮个手,把摇床抬去我屋里。”   尹志平迟疑:“不合适吧,谷主还会来。”   我手一摆:“长嫂如母,‘娘’坐月子自然是‘嫂’带。你操心一下送墨明和绿萼的大婚礼物,列个单子,让哥改天去买,这次我们回来太急,什么都没带。”——除了娃儿的必需品,其它都运到武当舵口去了。   尹志平笑道:“准备好了,伯去集市买回来的,搁在墨明屋里。伯正经对咱们上心,春播的边角地都开出来了,以前在终南山,几时见他管过杂事。”   边角地?我忙问究竟。小龙女笑眯眯抢答,言辞里颇有那么点佩服,原来渣周仗着杨过教的那么几招,竟然把“种植法”学的比小龙女还麻溜。   尹志平有些纠结:“早知如此咱们姓周多好,姓什么‘石’,八杆子不挨边。”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5章、小绿萼愁婚事      尹家长有感于周伯通正经拿他这个师侄孙当乖孙,遗憾当初入谷时没说姓周,冠了不挨边的“石”姓。   我把方才周伯通横插一杆认绿萼做义女的事说了,笑言:“不挨边才好,祖爷爷做什么都有深意,咱们学着点。你想啊,如果姓周,就算绿萼保密,谷里人多口杂的,传到元国咱们铁定被忽必烈蒙哥什么的盯上,多烦人。”   尹志平微凛,片刻道:“若谷主认了忽必烈为义兄,他一样会借用伯的名声。不过伯不理俗事的名声天下尽知,倒是比我们被攀上好些。襄阳那边情形怎样了?”   我伸了个懒腰:“说来话长,一会吃饭时你问哥。简而言之元国又一次退兵了,忽必烈跟吕文德签了天晓得能管用多久的和约。你倒是细说说谷中长老们家里的情况,我只知道个大概。”   尹志平呱呱说开了——十大长老,除了乌家、南宫家、辛家、寒家,另六家包括公孙氏都只有一个男儿。寒家两儿两女,长子才十二岁,没法马上跟绿萼成亲。就算绿萼肯等他长大,寒家是乌家的姻亲,寒大姑娘嫁给了乌家老四。   辛家也是两个儿子,没女儿,长子娶了南宫家的长女,幼子十五,辛长老想为幼子迎娶寒二姑娘,寒家二女明年及笄。南宫家三子一女,长子十八岁、二子十岁、小儿七岁,幼女四岁。南宫家的长子拖到今天还没有成亲,是别的长老家一时无适龄女,他家又不愿低娶,毕竟长子要撑门立户,也看上了寒二姑娘,正跟亲家磨叽,说辛家幼子完全可以娶别家女。总之这两家都不想把自家儿子送给谷主当上门女婿。   看来事情不大好办呢,小绿萼竟然愁婚了!但她要坐稳谷主位,只能从辛家和南宫家夫婿。即使成了,势力也还是比乌家弱。哼,乌家在当年那场内乱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竟然活下来六个儿子,成了既得利益者。   我眉头微锁:“咱们得帮谷主一把,十八号‘爹’去喝酒,探探辛家、南宫家的口气,哥做这种事不大擅长。”   尹志平默默点头,小龙女面露不赞成:“乌岩喜欢绿萼。”   我诧异地瞪大眼,尹志平苦笑:“过年那会乌岩来过情花谷,蛮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十九岁了,他说一直等着绿萼长大。”   喵了个咪的,志在必得啊,居然把小龙女感动了。   我眼珠滴溜转,寻找小龙女能接受的说词:“结婚这种事啊,要两相情愿,绿萼不喜欢他。你看乌岩竟使手段,弄得适婚男儿都不敢靠近绿萼,搞到她不得不向你杨师弟示好。照我看,绿萼嫁谁都不会嫁乌岩,他做过了。”   小龙女斜了尹志平一眼,我立即道:“这可不同,‘爹’几时使过那种手段?你想想咱们赴襄阳的路上,是那些臭小子使尽手段,‘爹’可没打压他们。以‘爹’的武功,伸伸手就能把他们打成十八种不同模样。”   小龙女脸一红,飘然入内室。   打扰别人谈情说爱有罪,我朝尹家长挤挤眼,哼哈:“‘爹’,石娃先去打扫屋子了,香娃醒了叫我。”   我的屋子没什么杂物,遮尘布一掀,很快打扫干净。再弄桶热水泡澡,享受一二兼思衬长居久安的事。其实绝情谷斗个乱七八糟最后变荒谷或许对我们有利,但已经牵扯进去,再袖手旁观太不地道,怎么也得保此地百年没动荡。   唉,保百年之安谋划起来作实不易,且不提谷中暗斗,人口滋生也是大隐患。   照尹志平的介绍,裘千尺作乱那会,谷中人丁滋生到万余。而以我粗略的观察,这里适居人口在六千左右:别看地盘大,古代耕种水平有限。我不想帮他们提升生产力,没用,以我来的三差空间为例,生产力提升的效应必定是人口狂涨,灾难更多。   目前绝情谷人口两千出头,按及笄即成婚、四到五代同堂计算,百年之内每对夫妻两三个孩子也必定突破六千人,再次逾万都有可能。说起来,十多年前裘氏作乱恐怕只是个□□,没有裘家,谷中会出别的乱子。你想,如果不是人丁太多,裘家兄弟未必朝外发展,那就不会引来泼天血灾。   怎么才能让绝情谷的人明白“少生孩子多栽树”的道理?写个东东给绿萼?古人信奉多子多福,就算绿萼能接受,少生观点也推广不了。别说古代,人类发展到文明社会时期,人口大国厉行计划生育都制止不住人口膨涨,必搞到末世毁灭才罢休。   要么从墨明入手?他搞明教需要大批人手,到时谷中住不下去昆仑山,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反正本丫只需百年之安。嗯,首先把他那个不安份的妻兄乌岩引出去……   胡思乱想一阵,水凉了,我赶紧擦身穿衣,决定送墨明一份结婚大礼——公司草创阶段的经营策略。   。 。 。 。 。 。 。 。 。 。 。   写经营策略需要时间,这东东是超时代产物,为秘密起见,我夜晚猫在隐居地写,顺便将襄丫带去,晶流相护校正夜哭。白天襄丫真的挺乖,早在襄阳时就被鲁家姑嫂养成了定点吃喝拉撒的好习惯,我把她搁在厨房那个兼做书房的餐厅里,供小龙女见习。   转眼十八号来到,绿萼在谷主府摆了上百桌,谷中有点脸面的人家都请到。本来石家只派尹家长做代表,杨过表示要替绿萼撑腰,也跑去。   我没去——“主母坐月子”,我这个“童养媳”自然要侍候着。为此我特别做小龙女的思想工作,告诉她要给男人空间,凡是我们不爱干的事,全丢给男的去干,而且犯不着跟在后头,眼不见心不烦。   小龙女沉思老半天,冒出句:“小姐不乖。”   哇察察!我要洗白!我清清嗓门:“刚才讲错了,改一下!凡是我们不爱干,男的喜欢干的,让他们去干!比如今天的午宴,要和大堆根本不认识的人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想想都烦。但他们喜欢,男的喜欢喝酒、喜欢胡说八道,反正谁的嗓门都没有他们大!哥顶爱这种热闹,‘爹’多半也喜欢,那就让他们去,哥每次凑这种热闹我都不跟着……”   小龙女轻声反驳:“小姐只有今天没跟。”   嗯?我眼珠急转,没等我转出说辞,小龙女一脸鄙视:“今天我假装坐月子,小姐假装侍候我。”   是的,否则我肯定跑去!喵喵的,我打算说什么来着?哦,教导小龙女夫妻相处之道,但这套我真的精通?真精通不会成为倒霉催的流放犯。   我沮丧道:“都是伯通出的馊主意,把香娃藏起来养多好,非说是你生的。不过今天绿萼请了很多人,吵吵嚷嚷没什么意思。”   小龙女启朱唇:“小姐想去。”   我惊得跳起来:“哪有这回事?!……好吧,我想看看绿萼的备选夫婿。其实真的没什么意思,哪有我们家香娃好看?”   小龙女两只眼大书“不可思议”,摆出不跟弱智瞎扯的架式起身往外走。   我急叫:“去哪?”小龙女答:“喂羊。”   只要不去午宴上凑热闹就好,龙主母虽然进步很多,跟外人打交道还是会露馅。   我反手推了下摇篮,襄丫耸耸翘鼻子照睡不误。在我的刻意施为下,襄丫成了香饽饽,连小龙女都抢着抱,但愿持之以恒。嘿,小龙女已有十来天身孕了,必须学会带娃。可惜不敢公开好消息,凡人没可能这么早诊出谁有身孕。   我得写一个孕妇大全,还有带娃手记,写好再作旧,当成是古籍。呜哇哇,我的笔耕任务很繁重啊,敬献未来明~教教主的大作才开了个头。   为了晚上精神,襄丫睡我也睡!我把大披风一裹,蜷起两脚呼呼。   这一觉睡得结实,直到襄丫尿尿了呜哇。唉,奶娃就是这点不好,不懂自控。   收拾完毕,我认命地洗尿布。还没洗完,小龙女拎着一篮洗净的青菜进来。   我眼皮直跳:“现在天还寒着!女子要懂得保重身体,别以为是习武的就了不起,想养下香娃这样的胖娃娃,一定要BLaBLa……龙儿,你有没有在听?!”   小龙女摸摸我的头:“半桶水。”   我流下宽面条泪,小龙女侧了下头,唇角勾起微笑。   居然笑话本丫……呃,是尹志平回来了……怎么只有一个人回来?   我扔下尿布表示恭迎家长,尹家长没看见我,慢条斯理地晃悠。   这情形不像有不妙的事,我松了口气,迎上前问:“他们呢?”   “去看墨明的新房了。”尹志平脸上没什么喜色,压低声道:“辛家、南宫家只来了两位长老,我拿话试探,他们明显不想跟乌家较劲。”   我心微沉,尹志平垂下目光:“可惜爹娘做不了晚辈的主,辛磊,就是辛家二娃在宴开后自己跑来,问长老们他有没有资格上比武台,辛长老气得要揍他。”   我哑然失笑:“祖爷爷带他去新房了?”   尹志平撇嘴:“是。收了他做记名弟子,说要带他入情花谷学艺,叫我先回来收拾。”   那咱们不止现在不方便,以后辛小子还会老往情花谷跑!   尹志平又道:“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伯说收拾咱们以前住的草屋给辛磊住。”   那破地方还能住人?把惟一敢死队员吓跑咋办?我扭头就朝草屋区跑。   尹志平在后头叫道:“慌什么,你哥说跟他住!”   耍我啊?尹志平又来了句:“墨明说住新房。”   我着恼:“这怎么合适,辛磊到底住哪?”   尹志平道:“新房,就是咱们来时住过的那栋石屋。屋子已经翻修收拾妥了,绿萼亲自打理的,除了我们没人知道辛磊住新房。乌家现在不便去那儿,到墨明成亲时,领辛磊来情花谷住几天。”   我呼出口长气,那栋石屋有石阵保护,周伯通再动一下手脚,没人能进去。有十来天功夫,草屋区整出一间能住人的小暖棚没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6章、阴魂不散珈丹上门      十多天时间把武功平平的辛家子调~教成高手,只有中神通敢挑战,他从那天起常居公孙长老府不归。   乌家在谷中根基深厚,肯定不会甘心黄了大好亲事。公孙兄妹不得不临阵抱佛脚,整天四出笼络人心,墨明来探他娘都来去匆匆,基本没空停留七星屋。   杨哥哥侠肝义胆,不是跑去公孙长老府帮着折磨辛磊,就是跟在公孙兄妹后头撑场面,据说武功威震绝情谷。他倒是每天回来睡,顺便逗逗襄丫。   一晃六天过去,这天我阻住去探裘女煞的墨明,交给他一叠手稿。   他翻了一下,蛮识货地满脸兴奋,吞吞吐吐问我有没有给绿萼。   看来这对兄妹并不是真的同心协力。我笑笑:“绝情谷要这玩意干嘛?力精图治争霸天下?给你个忠告,谷中的事照祖宗家法办,别忘了这里是咱们回避江湖的老窝!”   墨明大点脑袋:“禅修之地以清修为上,搞三搞四去外面。”   我趁机讲了对谷中人口滋生的担忧,墨明初始不以为然,我给他做了个算术,弄得他眉头紧皱。我总结:“明~教好好搞吧,照现在这势头,再过三十多年绝情谷人丁便达饱和,到时往明~教迁移。”   墨明目光闪烁:“出谷的人多了,会暴露绝情谷,除非一点大就带出谷,他们的爹娘怎么会肯?不如用绝……看绿萼怎么说吧。”   喳,想用绝育丹?用这玩意一旦暴露肯定招民愤。我笑道:“还有时间,且看从现在往后五年内滋生人口多少。”——五年后本丫灵~肉合一,不行下黑手!   隔了一天,绿萼只身来访,向我透露了一段秘史:公孙氏的族谱只有百来年,但口口相传公孙氏万年前便入谷,一主六仆,因为修禅功,历代只有各家主往谷外择一女成婚诞后代,所以从没为滋生人口烦恼过。族谱上的第一位公孙谷主武艺高强性情豪爽,经常窜出谷结交江湖朋友,往谷中带进一些外姓人,百年时间绝情谷人口达到鼎盛期的万余人。但没有出现外间那样的饥荒,谷中一直丰衣足食。后来裘千尺作乱,人口骤减到千来人,十六年后才增加到两千出头,故此绿萼对我的“人口危机”论难以理解。   喵喵的老祖宗多聪明,后代一个比一个蠢!怎么让绿萼接受控制人口观念?   想了想,我扮神棍长吁短叹:“天意让我们相逢!谷主姐姐请记住,绝情谷人口达六千乱像初显,人口过万必乱。不是为你大娘开脱,她是天降煞星,以消弥人口之灾。你去问问你娘,当初为什么没把她杀掉?”   绿萼道:“她是大娘,又是六仆老姓,不能杀。”   我翻了个白眼:“都杀到红了眼,谁还会管哪么多?就说石圣女讲她是天降煞星,问你娘当年没杀她的真正原因。”   绿萼盯着我道:“我娘身子不好,圣女不能告诉我?”   我一笑:“还是叫我石妹子吧,我并不是‘圣女’,我是演算出万人必乱,所以裘千尺是天降的煞星,当年没杀她一定有特别原故。你看看中神通,咱们私底下说句话,最盼裘千尺死的恐怕是他,他要做手脚太容易了,为什么没杀?中神通不会吐真言,你娘会,只要你把话说到位,她会告诉你。”   绿萼被我忽悠走了,我一阵郁闷,明知人家接受不能,废话不罗嗦个什么?怕百年内出问题,等五年后灵~肉合一能搞鬼,见到有了孩子的夫妇悄悄塞颗绝育丹,多省事!   当晚墨明跑来问我和绿萼谈的如何,我没好气道:“下定决心了,以后只说中听的,绝不说难听的。”   墨明双手合什:“我最爱听难听话,再说几句。”   我气笑了:“你会死!”   墨明点头:“是人都会死,我几时死?”   我撇撇嘴:“不自个找死,七八十年后吧。或许是我杞人忧天,看到乌家那么多人,一家十来二十口的,再有一代绝情谷就养不了。没事,二十年后明~教怎么都打下基础了,果然超过六千,把他们弄到另一个封闭之地活命。”   墨明不替谷中忧,屈指替自个忧:“七十年后我岂不是快九十岁?八十年后快百岁,还能动吗?不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活那么老干嘛,短点成不?”   我一脚踹去:“嫌命长自个上吊!”   。 。 。 。 。 。 。 。 。 。   二月二十七号上午,我突然接到西贝熊的呼唤,竟然是从谷中隐居地传来的。小龙女正在喂襄丫,我打了个招呼只身前去。   到了地头,一眼看到珈丹也在。西贝熊微颔首直奔主题:“猫儿,珈丹正修要我们帮他做事,我不能代你做决定,请他来绝情谷一块谈。”   我冷笑:“敢问又抓到我什么小辫子了?”   珈丹唇角轻翘眼波流转桃花,露出顶顶温柔的笑意:“小辫子没有,我只是有几个小疑问。尊敬的猫正修,小龙女怎么跟尹志平结婚了?婚变会不会发生?郭襄喝羊奶怪怪的,豹子很多嘛,李莫愁虽说死了,或许周莫愁陈莫愁会给她喝豹奶的机会。”   赤果果的威胁!我一言不发,一只眼射~出深恶痛绝,一只眼大书挫骨扬灰!   珈丹好整以暇:“神雕最后一个女配郭襄已经出世,这部戏也就这样,现在我得为《倚天屠龙记》打铺垫……”   我脱口叫道:“我们不能跟同道接触,你一再找来什么意思?!”   珈丹语带遗憾:“你们带走郭襄,干扰了下部剧的延生,我叫被迫登门,把你们放旗下加入约束。将功折罪吧,你们在此还有九十五年,帮点小忙。正史中宋朝寿命满打满算三百一十九年,这里的赵宋热爱找死,不会更长只会更短,虽说短不了多少,《倚天屠龙记》中的背景人物配角龙套等等现在也得着手安排了。”   我从牙缝里蹦出两字:“找灵?”   珈丹击掌:“猫正修一语中的,对你们来说是顺手的事。”   我切齿:“被你这么夸奖,我一点也不高兴!很抱歉我不会接灵!”   珈丹道:“我教。堂堂正修接灵都不会,多丢人。”   我气笑了:“我有足够的勇气不怕丢人!珈丹正修,在这么个血海翻腾的世界找能转世的灵,你玩我啊?整个地球都没几个能转世的!”   珈丹吁叹:“不要这么正中靶心好不好?非逼人把话说明白,多难堪!你看,这个空间战争孤儿满地,把性格相近、资质差不离的塞到那个位置就是。”   我嘴半张,曾经我想过襄丫留襄阳不一定能活下来,她一死峨眉派始祖就得另找,却没怀疑过绝情谷“一主六仆”的来历!什么“口口相传”公孙氏入谷上万年,百来年前的公孙氏和六户家仆才是真的,是大灵为演绎神雕故事做的安排,大灵往凡人脑子里塞段“记忆”太简单了。我们不来,公孙氏便在绿萼这一代玩完。我们改了没啥大不了,禅门弟子沾上一滴血就功废,没本事冲出去称霸天下干扰剧情,等到清末重来,统统洗去记忆。   我斜眼道:“处处是绝情谷?请问人家本来的孩子呢?”   珈丹一脸诧异:“如果有还塞什么?不过书中很多人没爹没妈,像张三丰的七大弟子个个都可以是孤儿……”   充当背景的西贝熊突然出声:“令每个人对上号,难度系数超过我的能力,我只能保证朱武连环庄出现。”   “朱武连环庄”是《倚天屠龙记》中的小配件,原著交代那是武三通和朱子柳的后人逃离襄阳后建的,西贝熊搞了这个庄,他也就还清抢了武家子身躯的孽债。   我有样学样:“以我的段数,保证明~教出现就不错了。”   珈丹认为我们的能力大大的,讨价还价兼施诱~惑,说昆仑山脉有晶石。   这个机密西贝熊早就知道,闲闲撇嘴。   珈丹又改说自己去充当明~教教众,我嗤之以鼻:“推动明~教发展本来就是你的事,你不搞鬼,阳顶天怎么会被暗杀?话说,这不叫犯禁规吗?”   “犯禁规?”珈丹以手抚额:“本空间存在的目的是借武侠情节历练人,看能不能多几个能转世的,他们的命运自己决定,我们掺和什么?阳顶天不过是一介背景人物,到《倚天屠龙记》说的该他死翘翘的时间,他不死也老得不能动,人之本性注定那时明~教会乱。我们要做的是把主角的爹妈和他那个义父弄去孤岛,确保主角诞生。”   在神雕世界讨论《倚天屠龙记》,有那么点不堪负重。讨价还价大半天,珈丹硬把“帮助武当始祖张三丰落脚武当山”的工作塞给我们,还有首代弟子人选。   鉴于剧情展开前武当众侠只有宋青书的老爹结了婚,无耻珈丹说他老爹不结婚也没关系,让我们到时安排宋老爹有一夜哪啥,然后找一个合适的小孩冒充宋青书丢到武当山门,反正宋老妈在《倚天屠龙记》中没半点存在感。   总而言之简而言之,讨价还价老半天才算达成协议。   不管怎么说,我们好歹占了点便宜:珈丹答应取消大雕将来的禁飞禁制。   由于我们需要刁雕帮忙的事太多,珈丹恩赐了一件九立方的载人装物小法宝,可套在大雕足上充当足环。   协议达成珈丹潇洒而去,西贝熊一脸疲态,仰面八叉喘粗气。   我没好气:“少摆衰样,不是你说建什么武当舵口那家伙不会起邪念!”   西贝熊苦笑:“谁能想到?我不过是不想跑远。”   我轻蔑斜视,偷偷幸灾乐祸:抱回郭襄是他的原故,可算被珈丹逮住他的小辫子!   说起来珈丹完全可以找别妞充当郭襄,揪住不放是缺打工的?或许因郭襄本是转世人,可以不用另外找,他拟好了周详计划帮郭襄成长,不料被我们坏了事。   哼,该怪郭巨侠才对,让我们抱郭破虏多好,什么作为都没有的路人甲。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7章、一泻千里逞神威      各自沉默老半天,西贝熊忽地冒出句:“灵气之谷,好地方!”   我郁闷地咧嘴,以心感唤大雕。这家伙跑剑塚吃金蛇胆去了,好一会才到,一到便狗腿地绕着西贝熊转,呱呱表示愿为正修效汗马之力。   西贝熊以手指我:“是她叫你。”   我勾唇哂笑:“为你叫的,赶紧回武当山,任重道远啊!”——西贝熊和我一样灵~肉尚未合一,今天肯定是被珈丹带着翻越万仞山。珈丹刚才走时他没跟着,我估他是不想在珈丹面前示弱,那就让大雕为他效力吧。   西贝熊撸了把脸:“都这时辰了,走什么走,过两天正好参加婚礼。”   “也好。”忽一想不对,我瞪起眼:“怎么解释石家多了一个人?”   大雕呱呱:“我带来的!神雕从天而临,祝贺……谁的婚礼?”   西贝熊摸出粒灵丹塞它口中,笑道:“不敢劳动雕兄,我只跟新郎私下见个面。猫儿,我没准备贺礼,你有什么拿的出手的?”   我一愣,转着眼珠道:“绝情谷外周伯通的大坑里有,包括你送的玉梳都扔那儿,但不能当礼品送,那玩意不是凡品。别的珠宝……朱子柳送我的珍珠每颗都刻了‘大理’,消除也不行,那种珍珠只有皇室才会有。喳,没人能认出的珠宝也有,远在古墓!‘石家’贺礼是日常用品,成套的没法拆零。要不自力更生做对公仔,祝新婚夫妇早得贵子?”   西贝熊点头,埋首和泥巴,以心感知会我:“带走贪雕,我要用晶火烧瓷。”   我哑然失笑,别说,大雕真是只贪贪,被它看到西贝熊用晶石烧泥巴,少不了上窜下跳穷折腾。于是我借口做了新灵丹,引贪雕去七星屋区。   步出隐居地已是晌午时分,我即刻给杨过发心感传讯。   你问为什么不发给正主准新郎?我认为西贝熊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我自恋,西贝熊即对我放手,不该往绝情谷凑,这多尴尬。   以前他对古墓多感兴趣啊,去都没去过,兴趣就凭白消失了。我还告诉过他那儿有张寒玉床!好吧,他有透视眼知道那儿没天然灵气,但昆仑山脉产晶石,肯定比情花海更好,他都参与搞明~教了,为什么不奔去“明~教圣地”昆仑光明顶?   要不直接责问他?喳,他肯定有好借口,比如现在灵~肉未合一,不敢冒险什么的。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这对杨过来说也是种历练,他要走上修真道,不能连感情问题都处理不好,否则像我和西贝熊一样打回头历劫。   走近大厨房,望见小龙女沐浴着阳光在旁边菜地除草浇水,尹志平抱着襄丫摇晃,一付颠倒版农家乐。龙妞蛮可恨,硬是不理睬我的警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她身体倒是蛮过硬,快一个月了什么孕期反应都没有,害我至今不敢报喜。   我跑近前通报西贝熊来的消息——小龙女不喜欢“武敦儒”,还是提前打个招呼,免得见了面给他甩脸色。   正说着话,杨过和周伯通回来了,两人手里提了不少谷中素食材料。   怎么墨明没来?我迎上前低声道:“敦儒还没到,会来吃晚饭。墨明在忙?辛磊呢?丢下他会不会有危险?”   大雕无比积极:“我去保护辛小子!在哪?”   大白天招摇?我笑道:“不用不用,这么多人不劳雕兄。”   那头周伯通傲然道:“乌家全倒了,‘一泻千里’窝毛厕,不到明儿午时好不了。不自量力的毛毛虫,不收拾一下不晓得厉害。”   正宗老顽童手笔,我皱眉:“会不会结仇?”   杨过呲牙:“关我们什么事?他们自己闹的!”   我八卦的小耳朵竖起,周伯通心情好,痛快透秘——乌岩眼见婚事泡汤,在家里拿两个妹妹出气,被乌长老打了一耳光。乌五少大怒,给大妹下“情醉”,这玩意重则夺命、轻则让人睡十天半月,乌姝没法做新娘了。但乌姝得过裘女煞的亲传,识破了,恨恨报复。她手里没有足以泄恨又不伤命的东东,找到中神通,渣周便给了她“一泻千里”。然而乌岩童鞋是乌家精英,也识破了,转而下到大锅饭里让全家倒霉。现在墨明跑去替师父和未婚妻赔罪兼治泻救人,故此没法回来。乌家笑话已闹得众所周知,绿萼把备选夫婿辛磊带去了谷主府,声称要防“一泻千里”。   我嘿嘿失笑,这起家乱没有墨明煽风点火,我把头割下来给他当球踢!   周伯通抖完八卦,神气地下厨卖弄。杨过积极主动地替他打下手,我没事好干,跑去帮小龙女的忙。   菜地离厨房不远,刚才的话他们都听到了,小龙女发表评论:“难怪谷主不要乌岩。”   尹志平摇晃着襄丫接腔:“谁家不会绊个嘴?动不动就下药还了得,咱们香娃以后可不能学坏。”   我想起郭芙、李莫愁,重重点头:“娃儿打小就得好好教,错了必罚,不能乱宠,等到长大闯祸了再想管,管不了,哭都没地头哭。”   大雕突然出声:“新练的灵丹呢?”   哇塞,把丹药忘了!这家伙大概忍了好久,忍无可忍了。可我哪有新灵丹?老牌灵丹它一尝就知道。   忽地感应到西贝熊出了隐居地,我急以灵语道:“西贝正修来了,他不认识路……”   话音未落大雕扑腾着翅膀掠走,我愁绪不减——吃货回来还是会讨新丹!喵喵的,往旧丹上裹层灵气能不能混过去?   远远地,西贝熊披着斜阳出现,一身粗布道袍,落拓中带着招牌型潇洒。刁雕跟班似的伴在他身边,一付马屁精德性。   我不忍浪费他们的大好造型,叫唤:“祖爷爷,来客了!”   周伯通拎着锅铲奔出来,大嘴一张:“神雕兄咋带个杂碎来?”   “放肆!!!”跟班雕呼啸杀来。   周伯通倒掠逃窜,我赶紧拦住凶雕做好歹。   杨过闻动静奔出厨房,加入游说行列。凶雕人来疯不依不饶,誓言要把胆敢冒犯西贝正修的周宵小打扁。   西贝熊姗姗掠至:“要文斗不要武斗,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马屁雕立停,傲然左足独立、高抬右爪。哟,腿上套了只“铜环”!喵了个咪的我够没心机,大雕是杨过的雕师,珈丹赐的小法宝该我拿着送雕,倒让西贝熊做了好人。   啊呸!有啥了不起,不过一只小法宝,高级些储物戒指都比此环强多多……但本正修现在连只低级戒指都没有,只能看它嘚瑟!   话说尹志平见动乱终于平息,抱着襄丫走过来打招呼。   西贝熊手捻三缕垂胸假胡须做矜持状:“贫道无极子见过石老施主。”   杨过脸蓦地发白,我心咯噔,王~八蛋是来让杨过内疚的?都怪我先前注意力被转移,不然非扒了他这身道袍,修真人冒充什么凡尘道士!   尹志平呐呐问:“怎么出家了?”   西贝熊沉痛:“不然咋办?三步一道观五步一寺庙,俗家打扮到哪都得舍香火钱。”   杨过明显松了口气,我丢给西贝熊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笑问:“那他们呢?”   西贝熊嘿嘿笑:“当然是入境随俗,盘了一个只剩半截破墙的烂道观,租了些薄田做道田,搭了个草棚当作坊制香烛,过些天雇两个人开档口卖香火。”   杨过不解:“不是说山中有人家,咱们落脚镇上?”   西贝熊呸了声:“先前我没亲自去看过,到了才知道住柴房也有‘仙长’来化缘。惟一的好处是那一带没强盗,人家强要,相形之下丐帮太斯文了。”   杨过破口大骂:“出家人这号德性,统统是假道士!”   “浑水才好摸鱼嘛。”我挥手指方向:“屋里说话。我觉得正因为三教九流满山,又不是战略要地,反倒不会受战火波及。”——终南山也占了不是战略要地的便宜,山头反旗高举元军都懒得围剿,当然到人家腾出手来就两说了。   尹志平回望打理菜地的小龙女,有那么点犹豫,看来还在“重~色轻友”的热恋中。   西贝熊老道地抱过襄丫,称赞:“倍而结实,三灾八难轻松过。”   襄丫眯眼吹泡泡,小家伙有个不好,不认人,谁抱都一脸臭美。   步入厨房,但闻菜香四溢。为了不在尴尬的气氛下吃美食,我一边热羊奶一边吹捧中神通弄来奶羊。大雕不满,说两只羊算个P,明天它就去抓十只八只来!我赶紧吹捧它神功无敌,说等这两只奶羊不产奶了必得辛苦它云云。   西贝熊喷笑出声,以灵语道:“你整天干的就是吹人捧雕?”   我不想他说只有我们三个才能听到的语言,呱呱介绍谷中最新情况。   不料才讲几句,周伯通硬邦邦打断:“大武侠准备常住?”   杨过抢答:“舵口才开张,一应关系都是敦儒的,他还得帮着打理一二。”   西贝熊伸了个懒腰:“差不多安顿好了,过些日子我再跟墨明一块出山去瞧瞧。”   他喵的!我脱口道:“别价,明天谷主的未婚夫要来,你留下不方便。”   周伯通头一掉怒瞪我:“辛磊不会来!他从谷主府直接登擂台。就算来,情花谷这么大地盘还藏不了一个人?”   你个蠢货,这么维护那只渣熊干嘛,他哪是你的转世师兄?   可惜这话只能烂我自个肚子里!撒谎没好事啊,现世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8章、难以言说的暗流      凶雕在侧雕视眈眈,周伯通没怎么敢耍嘴皮子,饭后便跑去教他的记名弟子辛磊。当晚西贝熊住在杨过房里,那里多出一张尹志平睡过的榻。   次日杨过没出去,陪着西贝熊、领着刁雕“兜风”。其实是去了我们的隐居地,毕竟谷中有裘女煞和侍女,不敢真的大摇大摆兜风。   尹家长代表“石家”赴谷主府帮忙,我带襄丫。小龙女察觉我的郁闷,没出去打理她心爱的菜地和旱粮地,静静坐我身边。   我不愿情商超低的小龙女为我担忧,强笑道:“我哥跟敦儒从小要好,是我自己有些事看不开,总是瞎操心。”   小龙女牵起我微凉的手轻轻哈气,微笑道:“不打紧,墨明也喜欢小姐。”   我大吃一惊,怎么忘了龙妞直觉超强?赶紧道:“不是那么回事,你家小姐可不是什么万人迷!墨明有一阵心情不好,我开解了他一番。感情有很多种,比如我也喜欢‘爹’,否则我肯定会在你们之间搞鬼,死活搅黄了这门亲事。”   小龙女沉下脸,眼底却透出笑意:“小姐爱撒谎。”   我恼火:“品行如此高洁的我,竟然被贴上‘撒谎’标签,我去哪里诉冤?”   小龙女摸摸我的额头,一本正经道:“没标签。小姐,无极子是出家人,不愁。”   这么个木头人也会开玩笑逗我开心了!我心酸酸,鼓眼作态:“那是化装,今天他就穿了俗家衣衫。‘娘’,他可能会和我们在一块很久。还记我提过的陆无双?我哥觉得陆姑娘和敦儒能成,敦儒想把陆姑娘说给他的一个好兄弟。可依我看,他那兄弟未见得对陆姑娘有意思,一团乱!”   我呱啦呱啦把陆无双的悲惨身世说了通,询问:“掌门看能让她重回门墙吗?”   小龙女抿抿唇,目射鲜有的算计光芒:“嫁给武敦儒就让她回来,李师姐并没有被驱出门墙,陆无双是第四代弟子。”   这话我怎么去对陆妞说?陆妞刮精,才不会跟小姐的“未婚夫”掺和,我叨叨这事不过是为了安慰小龙女。   我摇摇她的手臂:“婚姻的事得顺其自然对不?还有辈份,李莫愁其实拿无双当丫头,着不得数,教她武功的是洪凌波,难道无双算第五代?无双的年纪比我大,如果她跟敦儒真的成了,咱们好意思拿他们当晚辈?我哥会不自在,祖爷爷也会跳脚。”   小龙女扬了扬唇角:“辈份虚的,她爱做哪代算哪代。让她嫁给武敦儒,杨师弟不会看错的,小姐放心好了。”   不放心又能怎样,让你跟着一块忐忑不安?我没这么皮厚。   本丫蹦达而起:“你家小姐就喜欢瞎愁,没事也能找出一堆事。挤羊奶去,羊奶一定要煮沸,可不能听祖爷爷的,什么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奶娃弱得很,病了麻烦得紧!”   有了事情做,时间过得快。中午杨过跑回来取饭,小龙女问起陆无双,他难得地讲了几句好话,于是陆妞回归门墙的事算定下了。   下午平淡过去,晚上尹家长回来吃的饭,带回一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秘闻:乌长老的妻子是他在大乱后娶的,当年乌氏只剩两个成年人,一个是绿萼的娘,一个是乌长老。乌姝和她妹乌娅才是乌长老亲生的孩子,而从老六往上的男丁是乌氏幸存孤儿,孤女则做了别人家的童养媳。这件事在乌家大闹中爆出来,现在谷中动荡不安,众多年轻人怀疑自己不是爹妈亲生的。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当年绝情谷杀到十室九空,怎么独独乌长老这么多孩子没事?还以为这里面有什么阴谋诡计。想当年,是乌氏女背叛主母直接导致裘千尺落败,尽管绿萼的娘暴露比较晚,令乌氏没有公孙氏那么惨,也应该好不到哪去,裘氏余党但有一口气都会抱着乌氏同归于尽。   难怪周伯通说墨明娶个长老的女儿就有做谷主的基础,是裘千尺自己搞砸了。这个“长老之女”肯定是乌姝,以周伯通的贼眼,就算不知道那段过往,也能看出乌长老待乌姝姐妹不同。乌长老在教导长女上显然费了大力气,印象中乌姝不多话,该说时落落大方没丁点小家子气,还擅长忍耐,身为第一长老之女,裘千尺她都能忍。没见她刻意讨好谁,却成功搏得绿萼和中神通的好感,裘千尺也认这个出自死敌之宗的媳妇,不争是争的典范啊。乌岩差太多了,虽然我没见过他,凭公孙父女初见杨过就示好,可见他早就出局,绿萼有一点办法都不会嫁他。   嘿嘿,我原还担心乌家姻亲关系厉害,一口气拉走五姓长老,现在看来都是天晓得,人家的亲生女怎么肯嫁给养子们?哪怕大媳妇小丈夫也要找门当户对的嘛,又不是只有一两家没办法,撇开乌氏和后补的公孙长老,还有八姓呢。   说起来谷中人口滋生也不必太担心,古代小孩死亡率高,以乌氏为例,当年玩命保下二十多个孩子,最后长大的男丁仅六人。乌长老的夫人也不是只生了两个女儿,而是五胎,三个男孩都没熬过周岁……可疑得紧!他的成年养子特别是充为长子的养子,准不乐意他的亲生儿子长大,承宗兆继长老位的好事哪肯给别人。哼哼,乌氏有得内斗,绿萼、墨明那等狡猾一定会充分利用,没什么可怕。   。 。 。 。 。 。 。 。 。 。   夜去昼来,三月一日到,“石家父子”齐上阵帮忙,任务是领着橙黄蓝紫四姝抬裘煞女参加儿子的婚礼。   我远远眺望,那轿子披红挂绿,倒像裘女煞……嫁作妾室,大婚是八抬大轿,这乘小轿只有四女抬。   忽接西贝熊心讯:“裘千尺和公孙止要照面了,看到大仇人没死,又得闹腾。”   我吁叹:“裘千尺主要是缺爱,要不你去安慰一下,日行一善。”   西贝熊道:“损我很愉快?我是好心提醒你,墨明才十七岁,正处于不稳定的青少年时期,如果他娘一命呜呼,他可能情绪大乱没劲搞明~教。如果这样,你说杨过会不会举起‘阳顶天’的大旗?”   我恶声道:“绿萼需要她哥的支持,比我们更在乎裘千尺的命!”   话是这么说,我心里颇有些不托底,裘千尺自杀怎么办?墨明不干了,心怀苍生的杨哥哥真有可能接过担子搞明~教。   虽说破小子看起来成熟不少,但应该进化不成阴谋家,万一成功进化,绝对以及肯定会断送自己的转世机会,他可不是洪七公那种性格,大有可能陷进去出不来。   喵了个咪的这可怎么办?我杨哥哥最好是当纯粹的宣传员,这才保险。   踌躇片刻,我把墨明说“办完事再开溜的话”告诉西贝熊,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他不像会半途而废的人,等他走到高处,尝到权利的滋味,或许干到老。”   西贝熊沉吟道:“未必是具体的事,青少年嘛,总梦想干一番事业。既然他现在就想着退身,你更要多考虑一下,免得杨过卷太深,有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这么关心杨过?关心过头了吧?我微叹回应:“谢谢!离开终南山是怕卷进全真教那一摊浑水,可惜到哪都躲不开!杨过清明节想请神雕带他回古墓祭拜师门先辈、探一下他的师父和义父,你能陪他走一趟吗?小龙女有身孕了,清明前后胎还不稳,我走不开。”   西贝熊道:“可以,但你想罩住的人实在太多。”   我赶紧讨好:“这不是有你帮忙嘛。你看,小龙女生下孩子,尹志平的心会彻底收在家里,省我们多少事。别忘了我们还得替珈丹打工,没太多精力耗在琐事上。”   西贝熊没再吱声,这家伙让刁雕守门,呆在杨过的房里练功。大早是他做的饭,给自己烙了一叠饼,摆明午饭晚饭不来厨房和我们一块吃。虽说有些做作,倒也免了尴尬。而我会说请他陪杨过回古墓,不过是虚晃一枪,我最怕的是西贝熊“顺其自然”整杨过:全真教有难,无需他煽风点火杨过就可能插手,岂敢真让他陪同?到时我搁下小龙女陪杨过上路,让他看明白杨过在我这儿的份量,敢整杨过跟他没完!   只是我会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诚如西贝熊所言,杨过和他不是一个吨位,即使杨过能成功转世,离踏上修真路也遥远得很,而我跟他不能成一对也是同道,他还不如借关心杨过在我这里落个好。   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冒险,西贝熊你个混蛋,不能滚远点?   越想越不得劲,干脆跑去替肥羊剪毛——天气渐暖,不剪羊们会自己脱毛,不如剪了纺成线,积攒到冬天,可以给襄丫织几双漂漂羊毛袜。   远方隐约传来迎亲的鞭炮声,剪完羊毛回厨房,看到小龙女双目微合推动摇篮,襄丫身上散发淡淡奶香,温馨得让人心头软软。   唉,这就是历练啊,看上去岁月静好,水面下暗流涌涌,制造暗流的还是无法赶跑的自己人,随便一个“意外”就玩完。   不安的宁静中时间流淌,午饭过后是晚饭。小龙女好静,一般吃罢晚饭便回屋。   想到尹志平不在,我担心她今夜寂寞,申请跟她呆一块,声称七星屋区有外男,本丫怕怕。小龙女无声地笑了笑,提了灯笼头前开路。   三月天,小风轻吹不冷不热,进了屋洗漱罢,一个里间一个外间。   我晃悠着襄丫低哼催眠曲,努力营造温馨气氛,结果把自己唱得迷糊过去了。   约摸亥时末(晚十一点),谷口传来混乱的嚎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9章、半夜三更大开骂      谷口传来混乱的嚎叫声,惊得我呼一下挺直身。   哦,是醉男们归来了,一个二个嚎叫着莫明其妙的调子,数杨哥哥声音最响。   还有四个清醒妞抬着一乘小轿,轿子里散发出极重的怨气,能赶上怨灵了!人活一口气,可敬的裘女煞,你的仇人还没死,一定要活得比他们更长久,我会为你摇旗呐喊!   怪哉,墨明怎么也东倒西歪跑来?新婚夜送母回牢屋,孝顺过头还是醉糊涂了?   橙黄蓝紫四姝抬着轿子往囚裘屋而去,墨明没有跟着送母送入牢,被周伯通拖死狗般拖向书房……喳,尹家长杨哥哥也往书房跑,全都糊头了?   他们的动静太大,有耳朵的都能听到,小龙女起身穿衣。   我忙劝告:“跟喝醉的男人没法说话,你睡你的,等他们明天酒醒了再说。”   小龙女没见识过醉鬼闹事,不理我的劝告快步出屋。我叹口气,不打不闹不成夫妻,任他们吵吵去,咱安分煮羊奶,给襄丫把尿尿喂夜餐。   襄丫对提前弄醒她大为不满,呜哇嚎哭,随之发现小胳膊拧不过大胳膊,倍而识相地叨着皮嘴子吧叽。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个都正常嘛!装醉?嗯,绝情谷只有果子酒,哪能醉倒武功高强之辈。即如此应该都没醉……难说,周伯通藏着烈酒,他出谷去宝坑里弄酒回来小意思,不必向我禀告。   房门开,果然尹家长只是身上有点酒味,两眼倍而清醒。小龙女带点小得意地斜睨我,我没空跟她计较,责问:“你怎么任由他们胡来?”   尹志平微愕,转而失笑:“你说新郎官?他忙东忙西的一直脱不了身,借送他娘回禁谷见武少侠。”   我脸拉老长:“敦儒又不是明儿走,怎么能把新娘晾着?”   尹志平抓起茶杯,慢条斯里咕咚了几口,这才抹嘴道:“今天只是行婚礼,乌姝要到十二月十七号才及笄,到时再摆酒圆房。”   倒忘了这个岔,乌姝即是绝情谷大乱后的产物,肯定比绿萼小。   这是周伯通出的计策?嗯,绿萼三月三及笄,洞房比乌姝早九个多月,顺利的话会比乌姝先怀孕,问题是“顺利”这事不好说,结婚三年五载不怀孕的多着。   小龙女嫌我呆她家碍眼,抱过襄丫道:“去给他们烧醒酒汤。”   成!我走,话说我还没进过周伯通的书房呢。   跑到厨房烧了一锅醒酒汤,捧了往书房走,听到周伯通正滔滔臭骂西贝熊。   我偏头感应,谷中没雕,看来刁雕又回老窝吃金蛇去了,可算给周伯通逮到机会出积攒的怒气。   我以脚踢门,刻意制造刁雕啄门的动静。   里头骂声顿停,杨过跑来开门,看到是我装神弄鬼,接过汤盆以传音入密道:“不许火上浇油!”   才怪!我咳嗽一声:“不通祖师爷,喝口汤润润嗓,咱继续。”   周伯通十分听话,蹦跶而起叨叨:“你个二子帮谁呢?瞧瞧他送的叫啥礼!泥巴人偶!大武侠你羞不羞,咋不拿片破瓦来?瞧你这长相猥琐面目可憎,不识时务不安好心,小气吧啦人见人嫌,玩泥巴玩的溜做泥水匠去,老子看你吃饱了饭没事做BLaBLa……”   挨骂的挺的笔直,脸带招牌微笑洗耳恭听。受礼的新郎躺在摇椅中打盹,杨过认真盛汤表示自己是路人甲。   本丫向杨哥哥学习扮路人,兴致勃勃地打量书房——   高高的书架环墙而摆,一举省去墙上装饰字画。正中偏右摆着张长方形大书桌,大到可以睡大觉。凳椅四张,一张是被墨明占了的摇椅,一张造型古拙的长条木凳……长木几?反正坐人能坐三个。一张缺了条腿的矮凳,坐此凳必须拿出平衡本领,估计以前是墨明专座,现在坐着西贝熊,他拒绝展示平衡功力,不知从哪打了块砖替借代凳脚,又因凳子太矮,两条长~腿舒展,和笔直的上半身形成鲜明对照。   屋里还有一张板正的高背椅,应该是周伯通自己坐的,现在空着;一张倾斜四十五度的靠背椅,大约是看消闲书时坐的,现在周祖爷霸着这张椅、翘着二郎腿口沫横飞。   “刚才祖爷爷说什么?”我抓到要点了,目光炯炯盯着周伯通。   周祖爷把喝干的汤碗往桌上一扔:“老子的庙太小装不了坐没坐相的高人……”   “不是!前面,”我凝重道:“你说你扣门为着啥,有钱搞舵口……”   “没钱做新衫!”周伯通两爪乱舞:“他分明在武当山搞终南山那一套!桃花岛的门徒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钱去哪了?想当年大过年的,说话不算数的东西从没给老子做过一件新衫,年年拿泥巴捏的玩意糊弄人BLaBLa……”   这个,是撞巧吧?得怪珈丹才对,如果不是他匆匆带着西贝熊跑来绝情谷,相信西贝熊会拿桃花岛珍品当贺礼。   人偶在哪呢?不会被周伯通打碎了吧?我眼珠转来转去外加感应,房里瓷陶皆有,但都不是人偶,也没见碎片,大半夜能扔哪去?   周伯通一拍桌:“墨明你个死小子!睡个P啊!给二子瞧瞧!”   墨明激灵跳起两爪乱揉眼:“什么?”   我笑道:“敦儒送的人偶,祖爷爷让我做判官。”   墨明从兜里掏出个玩意,我蓦地睁大眼,真的只是泥巴捏的,没过火!明白了,西贝熊心疼了舍不得晶石,又或者想起重阳真人老用这玩意糊弄小伯通,便照葫芦画瓢。话说这应该是很亲切的记忆,气什么?   我郑重地接过泥偶:“新郎官,大武侠把每一块铜板都用在建垛口上,这是上辈子带来的后遗症。关于那个小垛口,你没跟你师父说是做什么的?”   墨明捧头道:“小的哪敢?他老人家不信,咱们得用行动证明。师父,徒儿这辈子的宏愿是做您老人家认为做不到的事。您瞧,这屋里的几个都信徒儿的主张,就是都信您老人家的主张,肯定还会有人信,咱不论有多少人信,先干起来再说。”   ??他并非为做什么事搞明~教,原本就只想卖弄嘴巴功夫?嗯,除了带他娘出谷,他没什么必须做的大事,他娘还不想走。挺好,不直接干预天下争霸战,至少相当长时间元宋都没那闲功夫理他,等朝野发现是个威胁了……“阳氏三雄”初出江湖是西域人打扮,莫非从一开始“阳教主”就想祸水西引?   不错不错,西州包含中~东欧洲非洲美洲等等,除了三汗国离元国较近,其它若大地盘尽是乱哄哄的部落,管他谁主中原也没闲心没能耐跑去查证。   我笑眯眯接腔:“祖爷爷,上善若水,咱们细水长流只宣讲一种主张,不强求人家接受,不喊打喊杀,敦儒你说是不是?”   西贝熊起身给周祖爷爷斟了杯茶,眨眼道:“好些人说我是重阳真人转世,就算是吧,人不能一条道走到黑,明知以杀止杀行不通,得另寻一条路。墨明说的‘明~教’挺好,明明白白一条教化大道,水磨功夫慢慢来。”   杨过神气了,呱呱背诵我整的儿歌。   我拦道:“改天再请祖爷爷指教,没见新郎官累得眼皮打架?早些歇着吧。”   周伯通脚踢打算倒头呼噜的墨明:“歇个P!我还得替记名弟子临阵磨枪,做手脚也得大面上过得去。走走,要睡去谷主府睡,明儿你还得陪新媳妇回门!”   回门?应该是第三天回门吧。对了,绿萼擂台招婿跟新媳妇的回门时间冲撞了,如果将回门礼延后,三月三乌姝不方便以主妇身份出面招待宾客。   。 。 。 。 。 。 。 。 。 。   次日尹志平、杨过没出谷,说定明天杨过携我出席绿萼的“及笄礼”,尹志平不去。   这是我提议的,不管怎么说绿萼叫我一声“妹子”,不好不去照个面。至于“石家”的家长,绿萼又没说“擂台招婿”后立即办婚事,尹家长是当家男人,女孩的及笄礼,他不出席算不上失礼。他留在家里,也免得西贝熊自关禁闭再啃一天冷饼子。   三男睡到日上三杆,爬起来看看没事做,兜兜转转把窝了一冬的被褥厚衣拿出来晒,一边牛皮哄哄瞎侃。   忽然情花谷的谷口起骚动,不用放灵力就能听到大喊大叫“裘千尺纳命来”!   我掠出厨房,却见尹志平拦住小龙女:“没事,困在‘走死阵’里了。”   我略一感应,果然一帮少男少女在距谷口约摸三百米的情花海里原地兜圈。   守谷的几个老人满脸无奈,一个道:“请谷主吧。”另一个言:“谷主正忙。不打紧,石家父子都在谷中。”继尔有人张望:“老大动静他们怎么还不来?”……   我拿眼看尹家长,杨过咳嗽一声:“听说过年那会乌岩三天两头来,伯通嫌烦,布了个走死阵,误入此阵有进无出,直走到脚抽筋,死相皆为双腿肿胀面有不甘。”   尹徒侄孙尴尬:“后来关了,昨晚伯说今天准有人来闹,又启动了。”   喵了个咪的,中神通布的阵,“石家父子”哪有能耐领人出阵?本丫去也只能毁掉那些情花,情花情果多珍贵,不干!   喳,赶早不如赶巧,我袖子一摞:“哥,这是布道的大好机会,咱们上吧!”   “姑娘家凑什么热闹?安份带香娃!”杨哥哥掏出耶律氏面膜,邪笑:“敦儒,快戴上扮‘石叔’,合计一下怎么开讲。”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0章、擂台花衣舞翩跹      杨过要西贝熊假扮尹家长去传教,熊的个头和尹志平差不多高,但块头大两圈,我不知这两个人怎能鱼目混珠。   西贝熊却没拒绝,将落拓道袍扒了,换了身板正的长单袍。别说,有些像了——尹家长为扮中老年男人,出席墨明的婚礼时穿的鼓鼓囊囊。   传教二人组潇洒而去,很快传来更凶猛的口号声、咒骂声。   传教二人组无惧漫骂轮番上阵,杨哥哥具有唐僧念经的高深功夫、西贝熊具有修真人的仁慈心怀,谆谆教导少男少女们“以德报怨”直至暮色西沉,然后托守谷老人们带口信给他们的家长,说是还要教育一天,等明天擂台赛后再放人。   老人们深以为然,纷纷说绝不能把这班小祖宗放出去给“谷主招婿”添乱子。   羊、熊归来后禀报,领头找裘千尺报杀父杀母大仇的是乌岩。   我禁不住有点同情,十六年前乌岩才三岁不记事,但上面有大几岁的族兄,平日吵吵就会把他的身世说出来。爹妈不是亲的,对孩子来讲是道阴影。等到年纪稍长想要地位了,他会知道不居长的他没可能继承长老之位,只能拼命练武以求将来有一席之地。有一天养父和公孙二夫人给了他跟绿萼成亲的许诺,于是他一年复一年等到十九岁,谁知自以为十拿九稳的亲事落空。过年那会他一个劲往情花谷跑,无论是为名利还是真的喜欢绿萼,好强少年拉下脸做到这一步不容易。   要不要出言点醒他?不是我光荣圣母化,是这种骚年容易偏激,瞧情形他在年轻一辈中有一定号召力,别变成裘千尺第二,给我们带来麻烦。   侧耳倾听“走死阵”动静,听不见。放灵力……可怜,一个二个嗓子哑了哀哀呜咽。   喳,一班蠢货,跟熊、羊对吼个啥?人家经过郭大小姐的特训,已经练成唾面自干的神功,还在乎你们这点小儿科?   睡觉……长夜漫漫……太阳东升……   尹家长要干家务,杨过要出席宴会,今天继续教育的重任委托给西贝熊一人。   我和杨过陪熊抵达“走死阵”,替他摆好“讲坛”:靠背椅一张、小几一只,几上放着香茶和爽口瓜果。   复仇者们怒目相瞪,却不再怒骂,也不肯走路,一个个萎靡于地,看来智商没低到水平线以下。   我打量这些灰头土脸的主儿,悄声问:“哪一个是乌岩?”   杨过呲牙:“就那个P股着地鼻孔朝天的。”   阵中少年大半是这种造型,我不管了,模拟鼻孔朝天的姿势训导:“乌岩,十六年前绝情谷十室九空,现在生活在此的是那场血战中的胜利者。你要去问裘老谷主,她会告诉你另一个故事。灭族之恨她是没法报了,你、还有你们,有什么资格嚷嚷报仇?胜了那一仗的不是你们,是你们的父母长辈。同在谷中住,互相扶持,谁再次挑起血战,十恶不赦!”   如我所愿,乌岩自个跳了出来,长得算帅,用武侠套路来说是剑眉星目悬胆鼻,一看就是炮灰男配。想来珈丹往绝情谷安人时走了颜控道路,到目前为止没见着丑的。   外壳行,内芯不咋样,乌岩童鞋张嘴嘶嚎:“外姓石氏滚出绝情谷!”   不受教?你可不是本丫不便骂的郭家大妞。我堆出亲切的笑容:“你的意思,石家不支持你就滚出绝情谷?你也不想想,谁会支持注定失败的人?”   乌岩目齿欲裂,吼出一连串脏话。   我扯了下脸泛恼色的杨过,笑盈盈道:“跟只剩骂大街本事的人计较什么?”   乌岩立马收声,改以目光射杀我。   我悲天悯人道:“乌家五哥儿,小女不笑你连区区走死阵都出不来还在这块放狂言。你资质不错,正当青春,假以时日在武功造诣上差不了。可这又能怎样?昔年裘氏兄弟是百年不出的奇才,双双名震天下,一个武功登峰造极、一个智谋百出,如今他们在哪儿?你有没有想过,要做成点事,最重要的是什么?”   乌岩童鞋冷哼一声背转身,小耳朵却竖的高高。   我笑笑:“乌五哥,最重要的是赢得别人的信任!别成天怨东怨西,你就从这一条想想你和乌姝的差距。武功只是一种技能,即使武功天下第一,不代表能赢得别人的信任。一个好汉三人帮,你纠结的这帮人信任你远不够,要不相干的人也能信任你才是真。除非你不想有所成,只耕你的一亩三分地。”   说到这儿,我扩大打击面:“还有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懂不懂什么叫养恩?我是石家童养媳,爹娘早早过世,饿肚子受欺负都受过,这才悟懂养恩。给你们个机会——”然后朝扮尹家长的西贝熊发话:“‘爹’,今天别给他们送饭了,饿着肚皮才知道什么叫‘民食为天’!哼,这些家伙在他们一点大时谁会干活?长大了,能干了,掉过头来不把养父母当回事,谁敢信任他们?谁会信任他们?”   哼,乌岩没傻就知道本丫还是骂他,对把自己养大的人都能下药,光凭这条可以判他无药可救!话说回来,养父母难免偏心亲生子女,积的怨气导致他下狠手也能理解。   西贝熊长吁短叹应了不送饭,摇头晃脑开始又一轮念经:“一饮一啄皆是恩,养恩更比生恩大BLaBLa……”   我肚里憋气,王~八蛋根本没打算让这班孩子听进去!罢了,熊打定主意袖手旁观呢,可怜昨儿精神头十足的少男少女们今天出声都难,惟有捂耳。   守谷老人们倒是听得垂泪,我矜持地朝他们颔首施礼,再手背身后,一付高人面孔施施然而行。   杨过随在我身边,有些纠结:“很简单的道理,他们为什么不明白?”   我语重心长道:“看着点路,不然会踩到羊粪,这么简单的道理咋不明白?”   杨过失笑:“真有!”——绝情谷的人不能沾腥荤,牛羊却会养,羊产毛牛耕地。这些东东欠缺良好卫生习惯,总是随地大小便,好在粪肥地,人们随时会拣,路上基本看不到,刚刚经过的地方却有两堆新鲜物。   这时迎面走来几位手拿小铲、肩挎粪筐的大叔大嫂,转眼新鲜物不见了。大叔大嫂们眉开眼笑跟我们打招呼,热情度远远超过往日。   是谷主有喜的原故,还是被困的小子丫头们平日爱折腾,特此感谢我们出马教训?   渐行人渐多,有面熟的叫我们快些,说马上开始了。   喳,都是在“走死阵”耽搁了,我干脆提气纵轻功而行。   比武台就在谷主府外宽大的晒谷坪上,这里有一个天然石台,台上已经张灯结彩,百来号人上下忙碌。这代表我们幸运地没迟到,不算失礼。   有小子丫头看到我们,脸上露出不自然,估计是跟着乌岩闯禁谷的。据守谷老人们揭露昨天去了几百号主儿,前面的陷入走死阵,后面的便逃了。   橙姝腾腾腾跑过来:“石大哥、石大嫂,这边走!”   以为她引我们进谷主府,不想她把我们引到石台边。   石台边摆着桌椅茶水,大半坐了人,都是四五十岁往上的男人,有的照过面,有的不认识,听杨过跟他们寒暄,好些是长老。   我有些尴尬,再一想“石家”地位超然,本丫还是什么“圣女”,即叫我坐就坐!   坐下没一会,鞭炮炸响,轰然欢声中谷主府出来五个人。   走在前头的是墨明和他的新媳妇乌姝,走后头的是公孙止和他的二夫人。绿萼行中间,打扮得十分隆重:乌发高盘缀着点点碎珠,斜插金步摇,上穿葱绿攒珠洒花衫、豆绿滚边缕丝披风,下着长过脚腕的挑绣裙,一对精制绣花鞋步步生莲,整个人显得娉娉袅袅又青春气息迫人,带着几分恣意张扬。   五人来到贵宾席,绿萼挨个行礼,收获大堆恭维和贺礼。喵了个咪的绝情谷是富,个个送的都是珠宝金饰,及笄礼不是送小礼物意思一下吗?   没法子,我硬着头皮拿出自个做的一方绣帕。杨过比我强些,拿出一袋周伯通泡制的助练功丹药,赢得绿萼一叠声致谢。早知道我送灵丹,说是专为她炼制的!   还好,因为我们年轻排在谷中尊者的最后,再往后是绿萼的闺友们,送的都是自己做的针线活,这才像及笄礼上该送的嘛。   虚礼换实礼进行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武戏开始,登台唱戏的竟然是乌姝!   乌姝今天一袭少妇盛装——绣帕包头,上穿灿红窄袖对襟衫,下着鹅黄分片比甲裙,透出里头的玫瑰紫灯笼裤,夺人眼目,一举颠覆我对她的那个谨言慎行的小印象。   但见她叭叭甩响长鞭,扬声道:“今儿是我谷主小姑公孙绿萼及笄,擂台招婿,多谢父老叔伯大婶兄弟姐妹们捧场!”   底下欢声大作,乌姝又叭叭叭甩了三响,笑盈盈道:“擂台赛前姐妹们先热个场!我手底下的功夫大伙都知道,没什么说项,就给打擂台的兄弟们凑个兴。听好了!未嫁女谁在我鞭下过三招,台右小礼物任取一件!只打半个时辰,过时不候!”   姑娘们炸了窝,娇喝乱嚷往台前奔,五六岁的女娃也不落人后。   转眼台上花衣乱舞,乌姝鞭子甩得脆响,却一个也没扫下台。待到墨明报时辰快到,小姑娘们不理排队一窝蜂拥上台,导致小礼物不够,换成零食凑。   喧嚷中咚咚咚鼓声急,一个青衣短打少年蹦跶上台,抱拳叫嚷:“父老乡亲们,辛家子辛磊这厢有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1章、辛家娃扬威擂台      辛家二少一亮声,我差点跌倒!特么这个难听,杨过也有过变声期,哪像这只活似公鸭子叫!长得倒还行,可以跟襄丫媲美,圆圆脸圆圆嘴圆圆眼粉嫩嫩,难怪尹志平会说“辛家娃”。就这么一只嫩脚虾,绿萼马上怀孕能生出健康的孩子?   辛二娃自我感觉良好,声称心仪谷主姐姐许久,今天搏命站擂台,但有一口气拼到底,哪个不服只管上台来过真章!   这话说的,吓唬谁呢?娃啊,武侠世界的主儿个个都是吓大的。   不知是不是我不小心发出乌鸦咒,人群中忽地飞起一少年,比辛磊高一头壮一圈,也是一身青衣短打,身上散发浓浓煞气。   不会是杀手驾到吧?我急望向隐在台屏后的周伯通,却听贵宾席上某长老怒吼:“猴儿滚下来!”   猴儿?某骚年才不像猴,小麦皮肤金刚怒目,怎么看都比辛家二娃更衬娇娥。   “杨青猴领教高招!”   跟杨过同姓?可这声音……不是难听,是倍而悦耳若女声,变声期都没到。哎哟我的小盆友,几岁啊,身手倒不差,话到拳到虎虎生风。   辛二娃没种地飘开:“滚下去!十四岁闹什么场?”   猴小哥大吼:“打扁你!老子先结婚后圆房!”   然而他老爹不干,杀上台又打又骂。从骂声里我得知杨老爹是长老一枚,猴小哥是家里的独子。这怎么能当人家的上门女婿?   猴小哥倍而结实,挨了他老爹好几下尤不倒,左窜右跳要老爹再生个儿子,他立志当谷主姐姐的夫君。   可怜杨老爹快气疯身手失常,又或者他本来就不如儿子,不但揍不倒猴小哥,连把儿子轰下台都不到。   墨明没办法,只好亲自上台拎猴小哥,含着热泪说别提多乐意有他这样的兄弟,但是不能坏了擂台规矩,亲事不成情谊在云云。   几人还在台上纠缠,另一个挑战者蹦上去了,名号都没报,转眼跟辛磊打成一团。不过绝情谷就两千来人,观众们把挑战者的大号叫出来了:罗桐。   细打量,罗桐和辛磊只是面上打的热火朝天,应该是安排好的。   这头墨明强行把猴小哥“请”下台,按在自个的长条凳上。杨长老喝骂不休兼动手,打谱把儿子抓回家关起来,一帮人围着拦阻劝说。猴小哥越发气愤,哇哇哭叫“不公平”,他的粉丝队一群小少年杀上台呐喊助威……喵了个咪的想群殴啊?   杨过皱眉起身,我扯了他一下:“别管!为我护法。”   说完我便合目放出灵力,心中微生悔意,此前小看今天的擂台赛了,有些事不是光凭武功强就能办好,像横空杀出的猴小哥,能点了他的穴或让他老爹拖走暴揍一顿?由他哭叫不休又把招婿比武弄成闹剧了,惟有消耗灵力救场。   灵力作用下猴小哥哭声渐收,小少年们则被绿萼的亲卫队架走,长老们各回各位。   我轻轻吁了口气,手捏晶石恢复灵力。   杨过低语:“没事吧?不行咱们回去。”   我绽开笑容以心感道:“是安抚猴子,稍歇会就没事了。”   杨过牙疼似的咧了下嘴:“可别那么叫,他最恨人叫他猴子、青毛猴什么的,是轻风的轻,侯爷的侯,牛羊的羊,羊轻侯!”   一只羊轻万户侯?蛮有气势,好记,易成名人。   这时挑战者罗桐一跤“跌”下高台,紧接着又一位蹦上去了,依然是老套路。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做戏,叫好声依然一阵高过一阵。   不好,这位人家还在打就跳上台的小子是谁?还带着一帮护卫队,和羊轻侯童鞋的粉丝们差不多,皆为十岁出头的小少年。但见这帮猴崽子哗啦啦护住台角,嚎叫要跟绿萼的亲卫队过招,嚷嚷打赢后把赤橙青黄蓝紫白七姝抱回家。   萎靡的侯小哥好似打了鸡血,挥拳狂呼:“好样的范青山!老子顶你!!!”   喵了个咪的,侯小哥哪是爱慕“谷主姐姐”,纯属不服气,包不定是被困在走死阵中的乌岩哥哥的追随者,替乌哥哥报仇来了!   “好样的范青山”面目确实好样,姣美若女子,年纪……骨骼显示十八岁。小子不会是练了先得自宫的葵花神功吧?哟,没自宫,人家天生人妖样,无需涂脂抹粉。   墨明脸色有些难看,乌姝笑眯眯踱过去:“范大哥,还打着呢,下一个成不?”   护卫队员们跳脚起哄,范青山唇角微扬:“即这么说,各位兄弟,可有不同意下一个是小弟的么?”   左侧传来一个声音:“擂台是抢上,你能你抢台啊!”   范青山悠然弹弹衣角:“我抢上了!”   好一个厚脸皮,一时众皆哑然。这时在台上做戏的挑战者被一脚踢下台,辛磊同学叉腰嗷嗷叫:“姓范的,老子怕你?!”   范青山不睬他,抱拳向台下施礼:“范氏遗子范青山承父老乡亲之恩活命成人,本不敢挑战辛兄之威,然擂台人人可上,故……”   “死去!!!”辛二娃毫无风度地扑上前。   上招婿擂台,规定不许用兵器,如此纠缠到一块就变成比拼力气,或许周伯通送了些内力给辛二娃,乃至他胆壮到打谱力胜高他一截的成年人妖。   范青山好似想到这一点,身姿飘摇不与辛磊死缠,抽冷子踢上一脚挥上一拳。每次辛磊企图逮住他,总也逮不住这个滑不溜,气得咆哮连连。   杨过眉头拧一团:“伯通这半个月干什么了?”   我心道周伯通没辛苦这半个月,辛磊早被范青山打趴下!辛家二小子就一个身手平平的活宝,他应该有自知之明,早放话“但有一口气拼到底”。   忽地辛磊放慢脚步,这一放慢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满头是汗,青衫几近被汗水湿透。   而范青山好整以暇,脚步却无端踉跄了一下——无端,本丫眼力没这么不济,谁要做了手脚能看出来,比如辛磊放慢脚步是周伯通发出传音入密指点。   辛磊脚步越来越慢,范青山游走着面现迟疑,扬声道:“吃过饭再打如何?辛兄先时打了两场,在下不能占辛兄便宜!”   辛磊弹跳而起,如一发炮弹脑瓜撞向范青山。后者急闪,辛二娃中途转向,两爪前伸可算揪住了滑溜范,然后裂帛一声范青山半只袖子没了!   范青山挣扎过猛,踉跄近台边,辛二娃再接再厉冲上前……范青山“栽”下台。   自个栽的,原来也是来演戏,不过这场戏挺真,怕是没几个人看出来。   羊轻侯童鞋便没看出来,气得呀呀叫:“分什么神?!明明能打扁那小子!你个蠢货!姓辛的有种跟老子打一架!”   墨明手压他肩上满面堆笑:“改天比试,这个擂台却不是羊兄能上的。范兄快过来坐,英雄惜英雄,拉个手,哥俩好!哎,要比试咱们改天,在下作陪。”   范青山风度极佳地捉住羊轻侯的爪子:“羊兄说的是,在下临战经验不足。”   那头绿萼跃上高台,情绵绵意缠缠递给辛英雄一条汗巾,回身道:“辛家子辛磊连胜三场,还有没有人不服?不服的,再战是一个时辰后。抢台刚才起纷争,小女的意思,想再战的请登台,咱们排个先后!”   下面一阵骚动,绿萼含笑扬声:“不服的请上!我数十下,一、二……小兄弟不成!别以为个头高就能骗姐姐,咱们谁不认识谁啊!三、四、五……”   两千多人的地方,未婚适龄男本来就有限,够格的诸如南宫大少之流不会登台,还有的满心想上,不知怎么总也挤不到台前,有几个想施轻功踩上人头,莫名摔个大马趴。   十下很快数完,绿萼牵起辛磊的手,隆重宣布擂台赛结束。   鞭炮再响,辛长老和他妻子出现,周围人一叠声恭贺,谷主府摆开流水席。   长老们的夫人陆续驾到,于是仅长老席就摆了三桌,公孙止夫妇陪坐一桌、墨明夫妇陪坐一桌、绿萼和她的小未婚夫陪一桌。   我和杨过坐的是绿萼这桌,公孙止夫妇那桌吨位最高——周伯通、乌长老夫妇、辛长老夫妇,还有辛家姻亲南宫长老夫妇。   我偷眼相看,辛长老频频起立向乌长老敬酒,颇有那么股赔小心的意思。乌长老风度还不错,至少面上没流露不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公孙止宣布三天后即三月六日为女儿女婿举办婚礼。   府里府外再次一片祝贺声,辛二娃神采飞扬。我暗下决心管住自己的嘴巴,什么早育不妥万万不能说,多子多灾再不可说,人家根深蒂固的观念哪有那么容易动摇,咱还是乖乖当旁观客比较好。   想到这儿,我满上一杯起身道:“恭贺谷主姐姐、恭贺辛二少,三月春风结姻缘,一世平顺子满堂,小妹先干为敬!”   绿萼咯咯笑,颇有深意地看我一眼:“多谢圣女妹妹吉言!”   一餐酒拖拖拉拉喝到晌午,我们押周伯通回去放人。   渣周抱怨多多,声称这些天吃素食快吃死他,回去就宰肥羊!   杨过正色道:“可以,等香娃长大,告诉她你杀了她的奶娘。”   我悲声补充:“再告诉她,在一个寒冷凄迷的日子,祖爷爷把小小的她丢在满是灰的大黑屋里,打谱呛死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2章、情天恨海幻情多      谷主大婚我没参加,这个得家长去,于是“石家父子”再度联袂出场。   是日满谷鞭炮声,光听声响就比墨明婚礼热闹多多。   我悄悄潜至囚裘屋附近,没听到裘女煞叫骂,或许被青姝、白姝点了哑穴。   两个少女嗑着瓜子闲嗑牙,说起擂台赛上出了风头的范青山。   原来赤橙青黄蓝紫白七姝是公孙止为女儿从谷外买回来的小仆,自幼习武,随绿萼的小玩伴乌姝起名。七姝皆无姓氏,将来随夫姓,绿萼已经放话自己成婚后就帮她们选婿,让她们先睁大眼挑好。听她们的口气,绝情谷从古俗,没有严苛的奴制,嫁人后她们便和谷中百姓同等地位。但她们终归是老谷主买回的仆女,不敢往高处攀,范青山成好人选。   从她们的闲聊中我得知裘千尺当年成婚时,裘氏兄弟将闻名江湖的范家戏班送入谷助兴。范家班男的俊俏、女的妖娆,大受谷民欢迎,就此留在绝情谷。裘千尺怀疑小丈夫有外遇第一时间瞄准范家班,把女的全宰了。于是反裘女煞时范家班打冲锋,死到只剩幼小的范青山。范青山吃百家饭长大,是谷中家无恒产之辈,年十八还无妻。不过七姝能干又有丰厚嫁妆,养个漂漂男不成问题。只是七女争一男蛮麻烦,两少女笑言抽签决定。   范青山是这么个角色,那么是公孙氏找他登台演戏的,还是他自己瞄着机会亮相?反正凭他在台上的表现,绝对无愧于戏子称号,聪明人一个,前两位太假了。   返回七星屋区不见小龙女,西贝熊坐在大餐厅里看书,说小龙女嫌鞭炮太吵,抱着襄丫跑去隐居地了,大雕跟后头保护。   在谷中要大雕保护什么?是西贝熊打发走它想跟我谈谈吧?   我泡了壶香茶在桌边坐下,西贝熊却埋头看书不发一言。   装什么装?我主动起话头,把在囚裘屋听到的八卦呱呱了一通。   西贝熊玩味地笑了笑:“范青山、羊轻侯,会不会是杨逍、范遥的祖父?”   我一愣,杨逍、范遥是《倚天屠龙记》中的重要配角,明~教左右护法,死忠“阳教主”,尤其范遥对“阳教主”忠诚到变~态。   犹豫片刻,我锁眉道:“书中没介绍杨逍和范遥的家史,他们可以是任何人。范青山不是老实人,羊轻侯被宠坏,你别替墨明出馊主意,他们出谷后暴露我们的秘密,元军杀进来一把火烧了情花海,后悔来不及。”   西贝熊笑道:“是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不觉得‘石家’切入谷中事务太多?”   我再次发愣,良久呐呐道:“是有些过了,改天我跟绿萼谈一次,石家不便老出面,没神秘感了。”   西贝熊垂下目光:“为什么不让周伯通、公孙墨明去谈?”   ??我有些心惊,什么时候我这么喜欢瞎掺和?其实好些事不用我出面,比如绿萼的及笄礼并不是非去不可,完全可以借口“娘”生病了。   我望向窗外,毛毛细雨朦花海。大早我看天气不好,还特地让杨过给新娘新郎带句吉利话“春雨润物百花开,今朝成婚秋华实”,真是惟恐自己涉入红尘不够深。   良久复良久,我检讨:“我心不静,没事也瞎操心,有心魔了。”   西贝熊似笑非笑:“知道就好,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总算从那团乱麻中抽身。往后咱们还有不少事要做,必得自己心静,不然到哪儿都会卷进是非堆。”   我定定望着他:“多谢提点。我最担心什么你清楚,能不能离杨过远点?”   西贝熊倍而干脆:“不能。这里有神雕、‘阳教主’,我可能离开?”   我顿时泄气,墨明且不提,大雕要陪杨过一辈子,而此雕倍而马屁地追着某正修!   西贝熊笑笑:“我给了你诺言——只会帮杨过不会害他,你担心什么?”   他喵的,我多么多么希望能相信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起身去挤羊奶。   奶羊换了一对,这次精挑细选,奶水倍而足。周伯通还放言等忙完,襄丫归他带,他要整出一个不生病的娃,童鞋们对此充满期待。   挤好羊奶送到隐居地,发现小龙女带了一大罐,襄丫无论如何喝不了这么多。   已经挤出的羊奶留到明天,小婴儿喝了不好。我索性洗手做奶糕,正好小龙女得趁着没孕期反应补补身体。   吃完点心洗尿布,忽地我感应到有人入谷,乌岩!只身入谷。   我不由眉头大皱。因这些天大忙,绿萼的亲卫们不时调班伺候裘千尺,周伯通布的“走死阵”只好再次关了,谷口老人们摆设而已,乌岩轻功一展他们都没发现。   由他杀去囚裘屋?青姝白姝不是摆设,屋外又有阵法,他杀不了裘女煞,被二姝收拾倒是大有可能,不过二姝应该不会失手将他灭了。   虽这么想,我还是改不了瞎操心的毛病掠向那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乌岩没直奔囚裘屋,停在半路,目光迷茫地望向前方。细雨染湿他的衣衫,他呆呆地一动不动,一付迷失在人生路上的架式。   我心一动:十九岁的未婚男,在这个时代算大龄婚难青年,或许可以利用他做点事。   看看他受的打击多大——曾经有望成为谷中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谷主夫君,落空成笑料;怒而给家人下“一泻千里”,拿来泻药的妹妹没事,他成千夫所指的忘恩负义之辈;集结大帮人入情花谷报仇,被困进“走死阵”再成笑料……理当看破红尘!   “心爱的姑娘成亲了,新郎不是我。”   飘忽之声响起,乌岩蓦地一跳,脸上惊怒交织。   我继续发出幽幽的心感传讯:“少年人勿惊,吾乃魂灵。”   乌岩扑嗵跌坐于地,我半文半白叹息:“如此年少如此资质,人生刚刚开始,吾岂忍害汝?骚年人,汝因何入空空情花海?”   乌岩破声大喝:“少装神弄鬼!滚出来!”   我不怒,带笑道:“吾在汝左,生人看不见亡魂。汝多次来此,吾知汝乃万载前六姓仆乌之后。乌家子,汝问本心,缘何一次次来此?”   乌岩童鞋瞪着左侧,两只眼一会深一会浅,双唇哆嗦不知脑补些神马。   我叹息:“吾飘荡情花海,乃吾至死未斟破情关,无法归返禅修清境。今见汝如吾之少时,方明执念如毒。情天恨海幻情多,青山如旧时时新,吾要归去了……”   “等等!”乌岩呼哧扑倒砰砰磕头:“前辈请受晚辈一拜!晚辈已无路可走,乞请前辈指点迷津BLaBLa……”   天可怜见,咱们的乌岩童鞋过年那会一趟趟跑情花谷,是想拜在中神通门下以增加自己的筹码,很明显中神通在绿萼婚事上的发言权比公孙夫妇还大,谁知中神通却收那个家世身手都不如他的辛家二娃!他想不通啊想不通,几欲寻死不甘心……   我长叹:“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人生不如死!绝情谷禅修万载,如今红尘纷扰,再不见禅修高人!或许汝乃继衣钵之人,每月十五圆月悬空之时,大河南岸有光华呼应圆月,汝若果然是应缘之人,会看见一丛闪闪华光,入光华掘地得禅修宝典。乌家子,修禅先修心,绝情破关,切记切记!”——现在距月圆还有十天,足够本丫泡制“宝典”。绝情谷还没有禅修寺庙,你小子去修,多招些僧道,一举消弥人口滋生带来的危机。   。 。 。 。 。 。 。 。 。 。   乌岩能不能成为得道“高人”有待时间检验。绿萼大婚后,墨明不但免了石家琐事,自己也缩入情花谷“伺母兼随师练功,静候圆房吉日”,其实是跑武当。   有神雕当运输机来去方便,杨过也跑了一趟武当,但没两天就回转。   我家杨哥哥被伪道士真强盗们倒尽胃口,现在那里暂时又不需要武林高手和宣传员,得先建立稳定的来钱渠道,这不是他的强项。于是趁空请大雕带他去嘉兴铁枪庙,将父母遗骨掘出,准备清明带往古墓安葬。他本还想拉我赴桃花岛取陈奶奶遗骨,我要带襄丫,再说灵都没了坟有什么好迁,便谎言陈奶奶的遗愿是葬在桃花岛。   杨过闲下来,西贝熊却是大忙,一来垛口那边的关系是他的,二来得为武当始祖落脚做准备,然而他仗着有神雕基本上早出晚归,好似上班族。   周伯通对此表示满意,这家伙贼精,不相信传~教会有奇妙效果,叫“转世师兄”多歇少干,两人颇有共同语言,具体表现在对襄丫的教养方面。   可怜襄丫不过两个月,渣周就抢走抚养权,天天对奶娃施药浴!   我愤怒地跟他大吵,西贝熊不以为然,说襄丫弱弱的灵体转一次世已经够勉强,再转世不可能,管那么多干嘛?   我当然知道,但正因只有这一世好活,理当舒舒服服,整什么药浴?喵了个咪的反正时间差不多了,我曝出小龙女有身孕。   如我所愿,尹家长兴奋得似傻子,忘了对师叔祖的畏惧巴巴求教。   然而周伯通对襄丫兴趣不减,只是增加了对胚胎的兴趣,和徒侄孙、西贝熊深入探讨如何从胚胎阶段培养武林高手!   自作孽不可活啊,我干嘛耍手段把襄丫弄成香馍馍……不弄成香馍馍,我怎么抽身陪杨过去古墓?罢了,让襄丫受点罪吧,将来成为一代武林高手也不错,她要开创峨眉派呢,武功低了分分钟被人宰了。   转眼四月初,墨明既然“在谷中”,自然要在参与清明祭拜先人的诸多杂事,少不了要忙四五天,故此恭请西贝熊暂居武当打理垛口。   那头乌岩也被我忽悠到抱着“宝典”苦修,不会再来情花谷找不自在。我一颗杞人忧天的心大定,什么理由也没找,通报一声霸占刁雕,和杨过一块往古墓探亲去也!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3章、蝗灾和万兽山庄      大雕现在是赴武当山的“专机”,原本杨过不想劳烦他的雕师,早在三月中旬便提议从绝情谷口出去,御轻功奔赴古墓。   我不敢:路上很可能遇元军虐杀百姓。杨过会不会破戒且不提,我大有可能破杀戒,毕竟遥观和身临其境两码事。于是我用轻巧的杉木做了一只“雕牌飞艇”,声称本小姐好逸恶劳,有雕爷才不要用脚走。   说起来大雕有载人足环,但修真界法宝不好给凡人用。此前它嫌用爪子抓人麻烦,请西贝熊按人头整了几只皮袋,平时收足环中,带墨明他们时弹出来,一次带几个都没问题。但皮袋贴身套人,着实不舒服。   “飞艇”我们坐着舒服,刁雕却得老实用爪抓,这令它很不满,讨要晶石做酬劳。我就那么点晶石舍不得,跟它磨嘴皮,说杨过有望转世,要爱惜。   大雕顿时激动,说此前它所有的杨徒弟都没得到转世机会,表示誓与本丫一起守护这个杨过踏上修真路,因而所以,用它的脚环载预备修真者即可,破飞艇省了。   我头疼,想骂懒雕又不敢,杨过将来在哪个空间转世不是我有权决定的,极大可能还是在该空间,而百年后我要归去,盯着灵造空间的眼睛多得紧,我不能直接插手凡人生活,得靠长驻这儿的刁雕。问题是太早让杨过知道世有修真毫无好处,他今生修不出名堂,没准令他的小自尊饱受打击,一蹶不振。   于是我绕山绕水跟刁雕闲扯,打听以前那些杨过的情形。   一说二说我发现他们很可能全都有灵根,大雕会认为现在这个杨过质素最强,是我搞出阴阳功还教了他修真入门。细想想,大灵即派修真雕守护“杨过”,那就不会浪费机会,杂灵根是准废材,按传统修真路子难有造就,扔进血与火的世界打磨倒可能异路功成。反正杂灵根走原路也是活一世,到这里有灵雕守护,打造不出来一样能活到自然老死。   对“小龙女”大雕所知甚少,有幸照过面的几个也没怎么相处,更没当过龙女之师,搞不清她们的质素。这里面有个原故:“杨过”喜热闹满江湖乱跑,“小龙女”喜静只愿呆在古墓,两人性格没能形成互补,不兼容却凸显,结成夫妻也没法长久生活在一起。据大雕说没一个“小龙女”自然老死,要么横死江湖要么郁郁而终。   我暗呼侥幸,若是没我、没尹炮灰乱入,咱家的小龙女同样会一世凄苦。   闲言不扯了,因我水磨功夫做到位,刁雕终于应承爪抓“飞艇”。   四月二号夜幕降临后,我们趁黑登程。此前杨过一直被他的雕师塞皮袋里带来带去,上“飞艇”后十分兴奋,呱呱捧我手巧。刁雕则以灵语抱怨不休,说修真者特别是预备役的应该苦修,本丫害它的大好徒弟云云。   本丫两耳嗡嗡顶不顺,拿雕无奈,朝它的徒弟暗下黑手,令杨过闭嘴呼呼。   大雕一看杨过睡着了,呱呱:“这下可以用足环吧?我翅一扇就到。”   我断然拒绝,说:“放胆加速,虽说凡人能承受的速度有限,这不是有外壳保护嘛,还有我近身保护。”   大雕嘎嘎:“真的全速?不怕你做的木板壳子着火?”   我强辩:“我是说加到你用皮袋带人的速度。”   雕爷愤愤,说不懂为什么不能用足环。我表示这是规矩,就算凡人晕了也不能用修真界的法宝,再说雕爷方才还说要苦修,坐足环比坐我的“飞艇”舒服多了。   斗着嘴时间过的快,约措大半个时辰,终南山在望。   我开心地东张四望,忽觉不对劲,请大雕下隆。   “飞艇”降落在樊川镇附近。雕爷神色凝重:“杀气很烈!”   何止烈,铺天盖地叫人脑门晕晕——闹蝗灾!该死的蝗虫大嚼大啃,我们落脚的竹林正在覆灭,这一带的庄稼完蛋了。   我忧心忡忡:“全真教是军队,有存粮,这下不用元军围剿,饥民会杀上山。”   大雕疑惑:“有区别吗?”   是啊,对修真者来说没区别,都是人杀人。奈何我这个修真者心修不过关,对我来说绝望的饥民和凶残的元兵不是一回事。问题是饥民可怜,道士就该死?反正我不认为孙不二该死。再一个,饥民乱,元军可能来平乱,随手把全真教灭了。   思衬片刻,我决定去打探一下。为免杨过横加干涉,没把他弄醒,请大雕看守,自个向长安方向纵掠:樊川只是个小镇,驻不了大军,最可能驻军的地方是长安。   古长安是距终南山最近的都城,相隔不过百余里。当年元军攻下长安后屠城,大肆毁坏建筑,令这座古都成了废城。若大地盘驻几十万兵马没问题,蒙古人习惯扎帐篷,房屋不能住人无所谓。   我御轻功全速奔驰,很快抵达长安南城。   月色里的长安如死域,高大的城墙多处垮蹋,房屋没一栋完整,满目白骨陈街。   孙不二曾告诉我,长安沦陷时全真教在山中布下陷阱等元军来攻重阳宫,奈何元军贪财重于杀敌,扭头奔向盛产美玉的蓝田,令那片产玉宝地也被毁了。   我在荒城中默默纵掠,顺便悲秋伤春兼自我安慰:如果长安没废,东起蓝田西至秦岭的终南山怎么都是战略要地,咱休想偏安。   行至废城东北角,黑暗中传来浓郁的野兽气息,荒城有野兽不奇怪,但怎么杂七杂八聚一块?嗯,有人!不是被野兽逮来吃的人,好端端窝在群兽中,二十多个。   得,逮一个问问究竟。我现在能动用的灵力理论上达一半,实际上只比刚附体时强些,灵~肉合一这种事,没达十成十便是虚的。所以我只使出一丁点灵力用于潜入,然后飘带一挥卷了一个主儿开路。   群兽立即察觉,咆哮嘶吼大起!我不管不顾,点了某人哑穴,麻溜奔到城西,钻入某栋废弃的古宅,再落下单向屏障掩去气息,把一路挣扎的主儿砸地上。   解开哑穴审讯……不牢我询问,某男立即大吼:“何方鼠辈敢犯我万兽山庄?!”   ??神雕世界的过场客?不是在山西嘛,咋跑到陕西来了?   俘虏自行解答:“粮早已送走!鼠辈竹篮打水一场空!哈哈哈……”   军粮还是商粮?原著中万兽山庄是反元的,可那是史家五兄弟时代,现在他们还是小毛头没发言权,且诈一诈。   我冷哼:“好个元贼,本侠刀下不斩无名之辈,鼠辈报上名来!”   俘虏暴叫:“你个鼠辈才是元贼!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驱兽士史仁!”   我扑哧失笑:“死人?不像嘛。”   “你才是死人!老子姓史名仁,仁义之师!”某仁兄挥拳便打。   我脚踩迷踪步,他打来打去只能打空气,气得哇哇叫:“鼠辈休逃!跟史爷大战三百回合!”   我吁叹:“好死不如赖活,屎爷干嘛急着找死?”   屎爷暴怒,挥拳踢腿间不小心自己跌个狗□□。   我嘲笑:“蠢货,就凭你大喊大叫,谁不知道送粮的已改道?你信不信,粮早没了!”   史仁倒吸冷气,怒叫:“你个贼子竟敢劫抗元军粮!”   抗元军粮?那就是说和原著一样反元。我瞪眼:“本侠一个人能劫粮?你个猪脑子,遍地饥民,你们就算把粮送到地头,又如何保住?”   史仁蹦跶:“哪来的饥民?!流民么?从哪来的?”   我打了个顿,想起现在是青黄不接的季节,百姓应该留了裹腹粮,于是越发不屑:“闹蝗灾了,谁都晓得到夏收时收不到粮,你们本该悄悄行事,这等张扬人家还不抢?”   史仁傻愣在哪儿,我问:“粮是送上重阳宫?”   史仁怒喝:“鞑子休想诈话!”   我嘿嘿笑:“没诈,是直接问。史大侠,兽行野外,你们怎么圈兽城中?”   史大虾昂首怒目:“呸!!!”   得,咱得敬重英勇不屈的大虾。我劈手收了屏障,不理满城虎啸狮吼纵身远去。   返回落脚处,杨过犹在呼呼。我吩咐大雕:“你先带着‘飞艇’去古墓吧,说我们去了重阳宫,明天下午回家。”   大雕急着跟寒玉床会师,嘎一声忽闪消失。   我摇醒杨过,他迷糊抬头:“到了?”   杨少虾平日热衷扮老成,惟这会半睡不醒的依稀当年,令我感觉大好,递了一竹筒捂热的清水给他:“到樊川了,雕师先去了古墓,你听听动静。”   杨过没经历过蝗灾,跳起身一脸警惕地四下探巡,进尔茫然不解。   我提点:“蝗灾。”   杨过松口气,咚咕灌了口水,漫应道:“哦,大惊小怪的还以为……蝗、蝗灾?!”   我哼了声:“在史书上看过?”   杨过团团转:“尸横遍野!终南山不能活人了!快……呃,古墓有存粮。”   我点头:“除非你师父把粮捐出来。现在还没到那地步,总要近夏收才会起饥荒。到那时终南山也不至于不能活人,你忘了《后汉书》中说终南山无饥荒之忧?蝗虫不吃果树杂树大豆苜蓿,吃不了鱼虾百兽,终南山溪流条条果林满山,慌什么?”   杨过偏头想了会,疑惑道:“对呀,蝗虫不吃的东西多了去,怎么蝗灾一闹会饿死那么多人?”   我上课:“因为它们吃玉米小麦高梁水稻这些人类主食,还吃竹子青草,大片草原能啃光。它们还能长途迁徙,啃光一片又一片,羊啊牛的活不成了。”   杨过沉默良久,叹息:“是元国会起饥荒,元人以羊为主食。我在伯通书房看过,会发生蝗灾,是此前便出了人祸,这才有‘蝗灾起天下变’之说。蝗虫常年有,咱们种的菜也有虫子吃,蝗虫会成灾,代表它们大面积繁衍。蝗虫天敌很多,鸡和青蛙蜥蜴食虫虻等都捕食蝗虫,可恨征伐无休止,旱涝没人理,鸡稚无人养,蝗虫就成灾了。这就叫自作孽,最大的灾是人灾,总要闹到尸横遍野。道理明摆着,咱们……”   我没劲听杨大师叨叨道理,打断:“慢慢来吧,现在喊破嗓子也没人听。现眼前有个事,来的路上我瞄到万兽山庄的人,他们咋咋呼呼的,好像是运粮去重阳宫。过一阵大家没得吃了,想起这件事,饥民恐怕会攻打终南山,你看要不要递个信?”   杨过又是一阵沉默,老半天才闷闷道:“他们未必想不到,赶着囤粮,怕是想趁蝗灾大举招募饥民反元。”   我倒没往这上头想,苦叽着脸道:“若是他们这样做,恐怕会招来元军‘剿匪’。我曾跟马掌教聊过一回,劝他一教之重是传~教,感化人心,军队难免覆灭的一天,那会愧对重阳真人创下的基业。他说甘抛热血书丹青!要不要再跟你赵道长聊一次?反正我们得把志平的信送去重阳宫。”   杨过两手抱头唉声叹气:“当年你深居闺房不知道,全真教禁止一切动摇军心的言论。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死路,点到为止吧,我来说。”   赵志敬是你师父,自然是你主谈。我朝前凑凑,老谋深算低语:“咱们顺着说。我是女的,反战的话我嘀咕几句,赵道长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你主谈保存实力,劝他们不要明晃晃聚兵重阳宫BLaBLa……”   杨哥哥团团转:“尸横遍野!终南山不能活人了!快……”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4章、上重阳宫找气受      趁着黎明前的黑暗,我们奔向重阳宫。隐在古墓的四年我出外极少,都是直赴墟市买东西,等于没逛过。这次一路行去,我至少感应到十来个道观寺庙。喳,其中肯定有亲元的,全真教但有大动作准落在元国眼里。   奔到重阳宫前天还没亮,四下静悄悄,惟打更的道人往返,但没发现我们。   我心气苦,就算我俩本领高点,却没有刻意掩藏行径,全真教凭这点本事怎么跟元军对抗?我估计第三代往下除了赵志敬、尹志平,再没人能在武林中排号!   杨过道出我的心声:“有人来攻必垮!五年前……”   我嘘了声:“五年前他们是为了古墓派才被围攻。”   杨过苦笑,以传音入密道:“龙掌门虽不晓世事,不要他们管的决定正确无比。”   我斜眼:“别说顺了嘴!他们人多,一人一口唾沫淹不死元军,淹死你!一会跟赵道长说话可别透出看不起人家的武功,伤人莫伤脸,何况赵道长的武功不错。”   杨过闷闷:“我也就是跟你说道几句。赵师父没把精力放在栽培徒弟上,当年丘师祖把我托给他,他让蠢笨无双的鹿师兄教我!你说他们一天到晚忙什么?成天喊打喊杀的,却连磨刀不误砍柴功都不懂,真不知该怎么劝。”   我作老道状:“往好处看,正因为他们本领有限,元国没把他们当回事,不然早就跑来终南山围剿了。重阳真人留下的武功不一般,只要肯练,再差的再怎么半路出家的,都能练出一定身手,咱们但尽一份心力,莫让重阳功毁于重阳宫。”   杨过一脸苦大仇深:“有志平哥,重阳功自然能传下去。要不是看在两派渊源上,我管他们听不听得进,大骂一顿再说!”   我知道他跟我一样心乱如麻,看不过眼又无从帮忙。说起来原著中的全真弟子就是帮不明事理之辈,这里虽然对我们没得说,却是糊涂到把自己逼上死路。郭巨侠抗元好歹有整个宋国为支撑,天下绝大部分武林高手追随他,自己的武功也登峰造极,至少在相当一段时间里能与元军抗衡。全真教纯属蟑螂挡车自不量力,要武力没武力要智谋没智谋,依仗的不过是王重阳当年打出的影响,整一个虚名立世。   苦闷老半天,我叹道:“士不可辱,他们有自己的理想,我们只能伺机劝说。唉,也不知赵道长在不在重阳宫,若对上的是全真七老,只陈述一下粮草的事吧,没得劝。”   说话间天透光亮,重阳宫晨钟敲响。侧门开,里头传出喝令练武的声音。   杨过举步向前,朝一个小道士作揖:“这位道兄,全真教第四代俗家弟子、古墓派第三代弟子杨过携妹前来拜……”   小道士脸色微沉,打断道:“丘真人不在!”   杨过微僵,以更温和的声音问:“我赵师父……”   小道士抬高声:“不在!”   我一看杨哥哥没戏,赶紧施灵力微笑:“这位道兄,小女有礼了!我们有要事,烦请道兄报管事道长。”   小道士立马笑得像白痴:“两位施主请随小道来!”   杨过两眼翻白,我忙以心感传讯训斥:“谁叫你拐走人家的下任掌教?没骂你一顿是修养好!忍着点,我们应该为此赔罪。”   随着小道士往里走,我们收获各色复杂目光,估计跟我们的穿着有关,此前没打算先到重阳宫,久别回家自然不能穿的像叫化,杨过的气质又出众,一派贵公子风范。   穿院过厅,我们来到一处偏院,被迷惑的小道士毕恭毕敬朝着关闭的门深深施礼:“丘祖师,有两位施主到访!”   ??撞上这个最顽固最糊涂的主儿?运气强到冒烟了!也罢,至少可以把他首徒的告罪信直接呈上。   杨哥哥识做,扑嗵跪下:“不孝徒孙杨过拜见丘师祖!”   我立马感应到里头火气冲天,忙扬声:“杨小丫携中神通口信拜访丘真人!”   院里火气陡升一倍,又陡然消散。   别说,就这两下,可以断定丘处机的武功是全真七子中最高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发须全白、两道眉却离奇黑柒柒的凶老道耸立门口。   这是我头回见到大名鼎鼎的丘处机,此老身高近两米不愧赳赳武夫,两眼如寒潭扫射我们,从牙缝里挤出话:“杨小姐驾到,老朽有失远迎,未知周师叔有何口信?”   哟,不往里请,看来对周伯通、林朝英都没好感。   我淡笑施礼:“小女见过丘真人。小女和哥哥从东往西而来,刚到终南山。要报丘真人之事甚是紧要,可否借一步说话?”   丘处机冷声道:“若是孽徒之事,不必说了!”   杨过头一抬,无比凝重道:“家事没有苍生事大,是要事。”   丘处机双眉拧成麻花,朝吓得直哆嗦的小道士喝了声:“下去!”又硬邦邦朝我道:“有请杨小姐!”   只请杨小姐不请“心怀大义”的杨徒孙?我当没听出来,扯起杨过跨进小院。   小院简朴的连张石桌都没有,只有一棵高大的槐树。丘处机森森耸立槐树下,脸板得只有皱纹没一丝笑纹。   想到此老痛失首徒,仁慈善良高贵的我决定不跟他计较,笑盈盈道:“我俩所报之事太过紧要,请丘真人耐心听我哥从头道来。”   杨过咳嗽一声,沉重开讲:“丘师祖当知蝗虫成灾了,它们将飞过一片片土地,吃尽未熟之粮和草原牧草。终南山果林成片,山林有兽、溪流有鱼,很快千里之地只剩此一处可活人,元人必定会盯上终南山。以我们所知的元人手段,大军之前是难民,蜂拥而来的难民不知几许。另我们在途中遇上万兽山庄的人,他们说正在运抗元军粮,那口气让人觉着是运来重阳宫,难民得此信更会不惧生死而来。咱们不如转移,全教化明为暗。”   丘处机神色和缓下来,捻须道:“好孩子,难为你记挂师门。古墓派在英雄大会上击退蒙哥,又护送世家子息至襄阳,天下尽传古墓派美名!‘蝗灾起天下变’,元贼的末日到了!全真教枕戈待旦,将与元贼决一死战!老朽以为,古墓派门规该破了,杨小姐,你是杨家将之后,当以灭元贼为己任!”   好嘛,为保全牛鼻子而来,牛鼻子要把我们拖进战火送死!   杨过双拳攥紧,双目微垂:“丘师祖……”   我怕他压不住火,再则有些话我说更方便,便含笑抢话:“英雄大会上发生的事,想必您老所知甚详,本派掌门巧巧儿在那时出现,来的这么巧,不由我们不生疑。古墓派的品性您老再清楚不过,龙掌门自尽也不会受蒙哥折辱,故此我们查了一下,很快查清了是怎么回事。古墓派不会以怨报怨,但宋国的某些做法太让人寒心,有些事我们不可能参与了。元人倒行逆驶,天灾人祸遍地,大势之下元国必亡。然恶狼亡前必拖众生陪葬,故小女劝丘真人留存薪火,尤其是全真七子中留下年轻的不参战(最年轻的是本丫惦念的孙不二),由他们培养后继者。”   丘老道眉头大皱,我忙加快语速:“恕小女直言,全真教目前高手聊聊,而重阳功只要练到深处必成高手。全真教需要资质好的弟子静心习武,勿令重阳功失传。尹兄入古墓派相当程度上是作此考虑,面对您老他有些话无法说出。本派掌门已孕有尹兄的骨肉,他俩已在遥远南方落脚。哥,快把尹兄的信呈上。”   尹志平的信一个字没提天下大业,只是向他师父请罪,仗本丫胡言,好歹让丘老道展信一阅。看完,该老道双眉再次拧成麻花,冷声重提旧话:“周师叔有何口信?”   周伯通P话没有!我面不改色道:“年前中神通为尹兄和龙掌门主持婚礼后,嘱我们往云之南而去,我告之我和我哥还得回古墓一趟,他言若见着您老,就说他不会再把尹兄剃光头,那会变成一灯大师的弟子,他指着尹兄把重阳功传下去。”——丘老道才不会为我们保密,全真教人多口杂,趁此机会让人认为周伯通没和我们在一起了。   丘老道鼻喷两灌粗气:“受教了!重阳功乃卫国护民之功,只传功不抗元,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两位施主请了!”   让我们滚蛋?那就滚吧。   出了门杨过低声道:“即准备与元军决战,赵师父应该在宫中。”   我苦笑:“孙散人也应该在。咱们穿堂过院的,他们该知道了,想见我们会来见,且慢慢走出去。”   于是我们走的比散步还慢,遗憾的是只有各色目光相送。喵他咪的,孙婆婆送信来此肯定也没得到好颜色,不知她老人家受了多少委屈。   步出重阳宫,我低声道:“为志平我们该赔罪,一块跪下向宫门磕头。”   杨过点头,毕恭毕敬磕首。遥想当年他多看不得我下跪,进步大大啊。   磕头罢,我们相跟着往禁林去,快到林边忽有人从杂草丛中冒出——赵志敬。   就知道赵师父是活络人!我投桃报李恭请他去古墓做客。   扬过拦道:“省省,尹师伯入禁林后变成了古墓派的弟子,马掌教准有严令,咱们就在林边说话。”   赵志敬笑颔首:“是啊,掌教年高抱恙,现今我师父代行掌教之事,严令不得入禁林。尹师兄可还好?”   杨过滔滔报喜,赵志敬连连道贺。杨过说的兴起,把对丘处机讲的话大加发挥一通,立主避战传~教,赵师父自始自终没怒色。   但赵师父也没接受杨徒弟的劝告,婉言道:“过儿慧智,元人锋芒正强,正面抗元难免血流成河。可你丘师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没胜算也宁为玉碎不作瓦全。勿太担忧,全真教垛口甚多,终南山地广林密,元军没法一战灭了本教。”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5章、返古墓遭遇泥猴      赵志敬所言明显是敷衍,人家眼角眉稍都是对此战必胜的强大信心。   杨过还想游说,我拿话打岔:“孙散人可在宫中?小女满心想去拜访,又怕尴尬。”   赵志敬笑道:“孙师叔甚是思念杨小姐,奈何她老人家下山联络武林同道去了。”   我立马想起大隐患,把没法对丘处机说的话道出:“恕小女直言,武林人有些乱。我们是在长安遇上万兽山庄的人,那个张扬,惟恐人不知他们运粮上重阳宫。赵道长,马掌教虽说是武林盟副盟主,要约束这些不知天高地厚之辈怕有些难。”   赵志敬迟疑了一下,言:“粮草并非运来重阳宫,万兽山庄那么做是有计较的。去岁秋初山西大疫,万兽山庄往东游走,伺机劫粮草运送宋军。路途迢迢的,次数一多不得不做些掩饰。现今万兽山庄及多个武林组合与本教遥相呼应,只待元军来袭。你们收拾一下早些往南方去吧,大战未必会拖到夏收才打响。”   果然如此,难怪万兽山庄圈兽于荒城,可要喂那么多兽,杀生之重可想而知,生态环境肯定会更加恶劣。   我扯了下杨过制止他做无用功,笑言:“如此说来,这一仗鹿死谁手未可知,倒是我们见识短浅。小女在此恭祝武林盟旗开得胜!”   辞别赵志敬往林中行,杨过的笑脸垮塌。我也郁闷,尽管早估到很难回报孙不二,眼见她大踏步走向死路,而我什么都干不了,心里哪个阻,只好叹一声别以为是修真人就了不起,有些事你就是无能为力!   禁林都是参天古树,没有蝗虫爱吃的竹子,一路行去惟见鸟飞蛇窜兽奔。因为心情太糟我们没施展轻功,有那不长眼的枝叉挡了路,杨过黑口黑面斩断。   我瞧着不是个事,劝道:“消消火,劝罢干戈若是这么容易,轮不到我们努力。再说只是罢干戈无用,关键在于人心之贪。改天去繁华之地看看没战事时人们在干些什么,一样罪恶遍地!咱们能做的惟有先管好自己,再劝化别人,总有人能听进去。”   杨过沮丧:“跟我们关系最近的不听劝!”   我挺起小胸膛:“怎能这么说?你尹师兄归隐了!咱们才努力多久?从商议搞明~教到今天还不到半年,陆无双、耶律齐已归于明~教门下,知足吧你!全真教从王重阳开始立志逐鹿天下,哪有那么容易劝得转。”   杨过跺脚咆哮:“都是王重阳昏头,该把敦儒拖来看看!你说他怎么教出这么一帮死不开窍的徒子徒孙?兜着圈子说,顺着他们说,愣听不进!要不是义父闭关没法离开,我管他们死去……”   哎哟,杨哥哥也学会了自私自利,这下圣父少一枚了。我抓抓脑瓜:“别太担心,骑兵进不了山。再则义父说不定出关了呢?先回家。”   杨过超挂念欧阳疯,却不遵我的旨意即刻回墓,将我拖到一条山溪边梳洗。   好吧,我们一通折腾,仪表是有些不能见人。梳装打扮罢,心情稍平复了些,杨过开始叨叨我,要我别拉长脸,回家讲话需婉转,别吓着老人家云云。   阿米豆腐,杨狂侠几时成了唠叨男?粉丝们会哭的!再说了,本丫何等八角皆全,犯得着他啰嗦!我脖子一拧,以最优雅的身姿飘飘而行。   近古墓,但闻兵荒马乱——娃哭狗叫孙婆婆怒声斥骂!   我们对视一眼纵身飞掠,旋即看到一个三岁多的泥猴子在鸡屎中打滚,几只狗圈着泥猴乱转,几只猫儿正被孙婆婆追打。   杨过不怕脏弯身抱娃,狗们发现旧主欢跳雀跃,孙婆婆激动落泪饶了猫们。惟脏娃扯着嗓门嚎得那个惨烈:“强盗哇!哇哇哇……奶奶救命……”   我赶紧摇摇顺手摘来的山果凑近前,泥猴打个呃张爪就抓。   我往后一缩:“叫姐姐、叫哥哥!”   泥猴嘴一咧又嚎哭起来,声声叫嚷要“奶奶”。   孙婆婆作势朝小家伙的PP拍了两下:“作死了!这是小姐!过儿、小姐快歇着,我这就做饭,不用理这猴狲,整日价追后头都洗不干净。”   杨过扮凶脸:“难怪掌门嫌!还就不信了,交我处治!”   我赶紧抢过泥娃:“咱不怕不怕,男娃儿都皮,一阵姐姐给乖乖洗白。哥,帮手烧壶热水来。”   杨过应声往厨房去,孙婆婆一脸纠结欲言未言。   我摇着果子逗娃儿,一边问:“怎么啦?这孩子有不妥?”   孙婆婆擤了把脸,小声道:“那倒不是,他是我从人牙子手上买的。小姐,过儿的义父当你们成了亲,有回我听他在屋里自说自话,说有孙子了,就去买了个娃儿。”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她老人家是替小龙女找了个徒儿回来。   我点头:“也好,一阵跟我哥说一声。欧阳义父还好?”   孙婆婆丑脸羞涩:“倒是安稳,有时还跟我说几句话。”   定是问“嫂子”是否安好。我心甚喜:“他就一痴迷武功的主儿,待他出关,让他陪这娃儿练武,可起了名?”   孙婆婆摇头:“这得公公起名。”   “他能起什么好名?”我抱起泥娃往厨房走,“让我哥起!”   灶中火已烧旺,杨过正拿着扫把扫地。孙婆婆又叨叨骂猫,原来泥娃爱吃鱼,孙婆婆怕他被鱼刺刺着,便用鱼汤做糕点,任他整天吧叽。猫们抢食打翻碗,孙婆婆不让他拣地下的脏糕,泥娃撒泼打滚,孙婆婆便打猫替他出气……   有了这前因,荣任“爹”的杨过替泥娃起名“欧阳鱼”。我觉得不厚道,提议叫“欧阳雨”。杨过认为不中听,说不如叫“欧阳瑜”,美玉一块!   于是泥娃有了和形象不相符的斯文大名,奈何习性不改,洗个澡跟打仗似的。杨过本来就心情不好,一举动了真怒,厉声喝斥,吓的小家伙嚎哭不休。   我作好歹又拍又哄,小屁孩闹累了,连个过度都没有便闭眼呼噜。   别说,孙婆婆审美观不差,欧阳瑜长得虎头虎脑,莲藕似的小胳膊小腿倍而有劲,鼻梁高挺天庭饱满,不说长大了帅成祸害,最起码五观周正不会比尹志平差。   杨过扯扯领子,气喘唏唏道:“死小子,比香……”   我急以心感打断:“收声!香娃的存在是秘密,你师父跟义父说话说漏嘴,哪天他跑出去跟人讲就糟了。”   杨过皱眉叹气,我无限鄙视,还叫我别摆脸子,先管好自己。   杨过似听到我的心声,转眼展开笑脸,说去探他那位天晓得几时出关的义父。孙婆婆对徒弟的认识停留在一年前,恐他害欧阳锋走火入魔,追后头叮嘱……   。 。 。 。 。 。 。 。 。 。   瑜娃虽淘气,倒不是太难带,咱有懂事的狗狗们帮着照应,当然得忽略他时不时滚一身泥巴,狗狗们本身就不大注重卫生。   瑜娃跟孙婆婆睡一起,杨过跟雕师一块睡“林朝英”的闺房——到了古墓还有能耐将刁雕赶下寒玉床?我睡在孙婆婆隔壁,这是她老人家专门收拾出来的。   隔天便是清明,杨父杨母不是古墓派弟子,不好入“林朝英”设的停棺处,杨过另选了一间石室收敛他们的遗骨。   祭祀罢,我们将墓外青砖房的祖宗牌位移到这间石室,以免元军杀上终南山时被毁。   我又将怨念许久、挂在“林朝英”客厅的王重阳画像卷起扔箱子里,反正“他已经转世了”,杨过对此十分赞同。   接下来的工作是在古墓外布一个幻阵,毕竟墓口能不封还是不封为好。   布幻阵的工作量比较大,不能借助树木,只能用土石,咱得防元军烧山。   如此一来我们的归期没那么快了,我跟西贝熊通了一个心讯:跟凡人没办法远距离通心讯,我们不如期归去又没音信,情花谷几位肯定担心。   西贝熊表示他不便跑去绝情谷口往里递信,建议让刁雕传个信再返古墓帮忙。   我不得不照此办理,刁雕舍不得寒玉床,找了很多借口,被我严正驳回,告之这是西贝正修的指示,它只好孤伶伶一只上路。   刁雕不在,我们要弄大块山石只能用火药炸,这个动静太大,惟有先做其它准备工作。   我检查存粮,发现去年夏秋孙婆婆又买了粮,竟存了五千多斤米面,两老一小得吃多长时间?而以古墓条件粮食顶多存两年。无奈何,我只好动用灵符,并吩咐她再别存了。   检查油盐调料布匹皂角之类的生活用品,也是只多不少,用不着于出外购买。   那就挖些土备着布幻阵吧,再就是孙婆婆得会游泳,得准备万一墓封从水底进出古墓。孙婆婆年少时习过水,如今年纪大了,我用了点晶流替她洗骨,然后避开杨过钻潜流。   为什么要避开杨过?孙婆婆没看出徒弟的变化,坚持不让他知道有另一条道。   避开杨过不难,人家忙着往地里种蝗虫不吃的大豆,忙着跟瑜娃较劲,没功夫管我和孙婆婆去哪个角疙瘩挖土。   鸡飞狗跳的美好日子在刁雕回返后结束。我们做的是大工程,借鉴中神通“走死阵”布上四圈:前三圈兜个转返回禁林,如果敌人本领大、抵达第三圈还能往里跑,咱痛下决心落断龙石!最里面一圈兜个转返回古墓,这是特地为欧阳锋布的,省得他出关后乱跑,顺便将瑜童鞋困住,小家伙太能折腾。   第三圈幻阵是杨过整的青石房所在地,没动那四间房子,一来未封墓时照旧用,二来可供有能耐突破前两圈的来敌砸了泄恨。   四圈土石阵拉开,元军即使放火烧山也侵袭不到古墓。   刁雕成了大劳工,抱怨多多,我不得不赏了它一粒上好晶石,趁机圆谎:“雕兄,你也看到我们的任务很烦琐,先时我估计不足,现在可以肯定后年完不成。如果就这样跑去拿晶石,拿不到还会受罚。别跳脚!五年后应该能理出头绪……不是糊你!去年我说过要辛苦你五六年的,后来跟西贝正修会合了盲目乐观,以为能缩短时间,一时口快说三年。别生气嘛,给你赔个不是,到时我和西贝正修抽一个人带你去取晶石。”——五年后本丫灵~肉合一,肯定能上昆仑。   刁雕气愤地问:“既然是抽一个,为什么现在不成?”   我板脸道:“糊头了你?我有正经事做,你一样有,丢下工作跑去要好处,我受罚你逃得掉?要不你去问西贝正修干不干。”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6章、相见时难别亦难      两个半灵一个武功高绝的建筑爱好者夜以继日努力,五月下旬幻阵建好,我打发刁雕先一步去跟它的熊正修会合。   早在五月初古墓的早晚两餐便在黑暗中做,以免被人看到饮烟。   欧阳锋闭关一天只吃一顿饭,孙婆婆中午习惯不吃,只需做点给瑜娃添肚,早晚做饭时闷些炭也就够用了。   杨过不知道能放断龙石封墓,左右担心不愿离开。孙婆婆则担心小龙女的身子,说往大理去路途迢迢保不定要走上半年,见天催我们动身。   我看着不是个事,偷偷把密道之事告诉了杨过。   杨过尤不放心,想走一遍。我只好坦言:“你师父为何不让你知道?她别提多怕你看到王重阳留下的玩意,我可不能肯定你看过后丁点痕迹不露,别让你师父觉都睡不着!”   杨过不服,嘀咕:“不就是武功,你哥那么眼浅?好妹子,掌门年底才生娃,咱们提前一个月回去就行了。”   我无言以对,他说的在理,再则我也忧心古墓。话说我们想知道情花谷的情形,我跟刁雕或西贝熊通个心讯就行,而我们离开古墓后却没办法得知这边的情形。   问题是我不放心让杨过亲历全真教覆灭,还有我自己,到时我会不冲去找孙不二?可找到了她,她肯跟我们离开?就算能带走她,让她去绝情谷还是去武当垛口?   哪儿都不妥,她肯定念念不忘抗元大业,还会收徒,若是能将徒弟教成足以和元人周旋的高明之辈也就罢了,可看看重阳宫,教出来的尽是些自不量力的找死货!怎能为了满足她的心愿,任由她将无辜少儿送上死路?   所以说,想象可以很美妙,落到实处一千个一万个行不通!   思衬再三我下了决心,和杨过商量:“要么我先回去。”   杨过两眼瞪溜圆:“嫌哥管着你了?想回去掺和什么事?别说是为了掌门,接生有稳婆,治病伯通比你强得多,你除了添乱没别的能耐BLaBLa……”   我恼火又泛甜,话说我哪可能扔下他,不过以退为进罢了。眼见他越说越来劲,我借着恼火翻脸:“收声!明告诉你,我跟你师父去挖土那会,出去过多次!这一仗很难说能不能打起来,蒙哥命大还活着,元国皇子王爷之间打破头了,没功夫管全真教。”   “你个不听话的臭丫头!”暴力杨挥拳相向。   我眼一闭,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英雌劲头。   杨过泄劲:“行啦,也就是这一仗不会在终南山打,全真教肯定会带兵去掺和的。咱们管不了,不管了!等过了夏天咱们就走,掌门不会有事,倒是义父,两三天才吃一碗饭,不知闭的什么关。”   我来气:“饭是只吃一碗,没见你师父把糕点摆窗口?你干嘛教会你师父做糕点?瑜儿嘴巴都吃刁,正餐不好好吃,成天啃零嘴!”   其实孙婆婆欠缺大厨天份,会做的糕点就那么两三种,欧阳瑜长在山林,自个会找野果子啃。孙婆婆生恐他吃到毒果,我们回来前整天跟他后头盯着。现在有了土石阵,小家伙只能在第四圈打转转,顶多变成无药可救的脏猴。   这会小家伙又跟狗狗们干架,狗狗们大有修养避让之。小家伙揪不着,逮鸡解恨,鸡们会扑翅膀,扑得尘土阵阵,猫们窜上高处静观。   杨过脸乌如墨:“臭小子欠板子!”   我呲牙:“三岁娃儿打了白打,谁让你吃饱撑得难受教他武功?能耐越大越不安份!让你师父慢慢教,他长大些才会知道要干净。”   正此时瑜娃虎跳而起:“狂风扫苍鹰……哇哇哇……”——鸡没扫着,自个摔了个PP着地仰面八叉。   我纵上前抱起,瑜娃小手指地,哭的欲语不能。   我哼哈:“地欺负我们瑜儿了?我怎么看到是瑜儿欺负地得了报应?”   瑜娃得不到安慰,把鼻涕眼泪涂我肩上。   杨过嫌弃地抢过来,照着小PP乱拍:“叫你欺负鸡欺负狗!长大成霸王了!我还就不信三岁教不好……”   瑜娃嚎哭不断,没出息地求饶:“爹,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啊……”   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引来孙婆婆,老人家慌慌道:“过儿,这是干什么?”   杨过悻悻放下小家伙:“我没用力。”   瑜娃捂着PP往救星怀里钻,委屈呜咽:“疼疼疼~~~奶奶~~~~”   杨过白了脸:“饶不得,会告刁状了!”   孙婆婆满脸怜惜:“娃儿做错了好好说,何苦动肝火?快快,跟你爹认错。”   瑜娃可怜兮兮地看向杨过,小嘴张两张,又埋首孙婆婆怀中,像是被杨过欺负到话都说不出了。   好个小东西,是要收拾!我手背身后肃然道:“小红,他爹说的对,不能袒护他。瑜儿,今天糕点果子都没得吃了,把‘我错了’写二十遍,不然晚饭也省了。”言罢用树枝在地下画了三个字,喝令:“不许扒着奶奶,下来写!”   “小姐”出声一言九鼎,别看瑜娃小,人家懂,瘪着嘴含着两泡泪趴地下鬼画符。   杨过开始滔滔郭家大妞的可恶行径,以此为鉴力陈孩子必须从小严要求,引伸我们不能就这样把瑜娃丢下,必得教乖了才能开路。   我无限头疼:“娃儿要到七岁才明是非,古人为什么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就是七岁开始懂事了,到那会你怎么严要求都随你。”又转以心感:“咱们随时能来,无非辛苦一下雕师。信你妹子啦,古墓真有危险我能走人?倒是志平,他若跑回终南山……别当我危言耸听,他有雕师的灵丹,那吃货……瞪什么眼,你敢说你那雕师不是吃货?唉,志平要是担心,没准求雕师带他回来探一下,即来了他能忍住不回重阳宫看看?不用打仗,丘真人会用门规收拾他,当心小龙女肚里没出世的娃儿变成孤儿。”   杨过脸色沉下来,孙婆婆以为他是对瑜娃生气,小骂大帮忙地在一边唠叨。   我轻轻碰了碰杨过,悄悄补充:“我时不时会跟你雕师通个讯,它知道我不想让志平来终南山。可这家伙呱呱威胁我好几次,别哪天真这么干。”   杨过回以传音入密:“雕师也就是说说,不会不知轻重。”   我捧头哀叹:“它才不会认为这算多大个事,志平真有危险,它‘一爪搞定’!能让它上重阳宫一爪搞定?”   杨过师从刁雕饱受折腾,比谁都更清楚此刁撒起泼来的德性,纠结一番同意返绝情谷,但有条件:“你给雕师一个信,让它告诉志平哥我们自己回去,我想看看绝情谷距古墓到底有多远。”   我点头同意了——我真的出去过,陕西境内暂时看不出有民乱,估计还能拖一两个月,小百姓但有一口饭吃,谁会铤而走险?   登程时间是五月二十六号晚,是日下起毛毛雨,整一个离情依依。   为消离情,晚餐我们炸了一盆蝗虫添菜,瑜娃吃得吧叽吧叽。孙婆婆怕他上火,灌了两碗凉茶才罢休,小家伙多半晚上又要尿床。   吃罢收拾好,杨过跑到欧阳锋闭关处长吁短叹。欧阳疯照例在屋里乱踱步,忽地似有所觉扬声:“孩儿,你要勤炼蛤、蟆、功!爹出关了要考校!”   杨过虎目盈泪:“孩儿记住了,等爹出关!”又以传音入密对我道:“或许义父明天就会出关,再等两天吧。”   我沉吟道:“再等两年吧,那才有可能。”   杨过垂头丧气窜进夜幕,我回首对孙婆婆道:“你早些歇着,现今龙儿夫妇已经有安稳落脚处,等到小娃落草,我们随时会回家转转。”   孙婆婆叹气:“若非丘真人总不松口,尹贤婿何至于不敢回来?害咱们不得团圆!小姐多寻两个稳婆,都说头胎不好生呢。”   我只好把说过的宽慰话又念叨一番,喵喵的杨哥哥你可别跑远了,害本丫追不上。   终于告辞出墓,感应一番,杨过不错,没走呢,蜷缩在厨房里。   我跑进去兴冲冲道:“快起身,上路啦!”   杨过不动弹,哼叽:“不晓得咋回事,哥怕上路,总觉得这一去再难回来。”   我心咯噔,原著中孙婆婆、欧阳锋都已经死了,不会一语成谶吧?   喳,做了这么多万全保护措施,不信他们会遇难。倒是杨过,说不定大灵在他的记忆中埋下了什么,以求令他亲历全真教的劫难!珈丹只说没落情感禁制,但往凡人记忆里塞段玩意是灵类老干的勾当,还有什么入梦传道、幻境解惑太多了,我都对乌岩使过。哼,杨过的潜意识一定被做了手脚,上次离开古墓这次离开绝情谷,他半点愁绪没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信对付不了!我带笑道:“人家说江湖跑老胆子才变小,你多大?妹子是非要把你拉离古墓的,不为别的,你看到瑜儿就来气,不能呆下去。你如果实在不放心,咱们一回去就让你的雕师常驻古墓,它巴不得窝寒玉床上。”   杨过磨叽:“要不你这就把雕师唤来。”   我跳脚:“咱们不回,雕师又一次跑古墓迟迟不归,你打谱吓死志平他们?走!”   最末一字饱含灵力,杨过蹦跶而起,没头没脑窜没去。   我静静随在后头,默默回思古墓保全措拖……糟,还有疫病!没事,凭我练的灵丹,什么人间疫病能击倒他们?况且我还替孙婆婆洗了髓,小家伙也洗了遍,只没管欧阳锋,那家伙有错乱版《九阴真经》,除了他自己寿终正寝谁能奈何他?   不知跑了多久,我忽觉不对头:“哥,这是往哪儿跑?”——本该往东他往西,终南山总共三百多里地,古墓在中心段,他老兄竟跑到秦岭来了。   杨过左右望望:“找个人家问问吧。”   我火大:“黑柒麻乌问个P!掉头往东!”   杨过不动:“西有华山,要不去瞧瞧?”   我一惊,严重怀疑造成杨过失常的,是大灵往他脑瓜里塞的潜记忆,书版杨过就是昏头昏脑跑到华山!   即想去就去吧,藏边五丑、洪七公没了,欧阳锋闭关,只能是一座风景山空摆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7章、不见蝗虫见到鬼      大灵如何设潜记忆我有所知:跟设定某剧起始条件相似,无非某些重要地点要去,剧中重要人物要有交集,怎么做却是剧情人物自己的事,故此我对去华山没多大担忧。   华山南接秦岭,我们停脚的地方距华山应该没多远。   十里不同天,这儿一天星光,杨过找了些干树枝升起篝火。   因为蝗军凶猛,回程路上天晓得有没有客栈开张,我的准备比去年离开古墓时充分些,把“雕牌飞艇”拆开,做成大小两只扁圆的轻巧筐,可装物可打水,还带了一只小吊桶,可煮食可烧开水。   就着开水啃干粮,我滔滔起华山的光辉历史,听得杨哥哥崇拜滔滔——非对传经解惑的本丫,人家崇拜华山!   天色渐明,我们各背各筐往西岳行。   上华山是杨过的坚持,我趁机强求他戴上了易容面膜。武器也换了,为免别人认出“阳氏三雄”,他的玄铁剑藏在绝情谷外周伯通的大坑里,这次在古墓兵器库中翻了通,他选了根能系在腰间的莽鞭,还挑了一对看上去像护腕、能弹出的软剑,我们各持一柄。柔金飘带太好用,我换汤不换药将两根都染成土黄色,一并缠自个腰间。   一路行去,发现这一带没遭蝗虫,草色青青鲜花满山。杨过开始嘀咕他妹子总是神经兮兮危言耸听,顺手摘下一枝长相喜人的枇杷给我。   我摘了一颗吧叽,旋即眼泛泪花。杨过一惊:“怎么了?”   我感叹:“哥对我太好了!哥,你也吃!”言罢将最大一颗扒了皮递上。   杨过喜滋滋咬了,蓦地大叫:“呸呸呸,哥有你才是走大运!”腰一哈,照着我的PP狠拍一掌。   我没料到他竟会打我PP,被打飞出去差点撞上山石,悲愤宣告:“我不是瑜儿!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杨过茫然:“这块有女的?哥记的只有一个弟弟!”   我哭,原来在这小子眼中本丫是雄性!   杨哥哥爪子一挥训导:“贤弟,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我咬死他……算了,这家伙皮实,别嘣了自己的牙。话说这一个多月杨过总是心绪不定愁眉苦脸,难得恢复成没脸没皮。这是心喜蝗灾范围有限,还是达成了潜意识中的目标去华山一游?不管怎么说,咱不如照原著中所写,伺机而动把书版杨过该去的地方走一遍,反正我家杨哥哥也要历红尘。   渐渐看到了田野,有心绕过我又不熟路,只知道大致方向。   又行一阵,看到了在田间劳作的农人。   杨过腾腾奔过去:“老伯收成好!敢问您老可听说过蝗灾?”   “老伯”哑然抬头。原来人家是老婆婆,只是包着头,破衣烂衫的看不出性别。   我赶上前:“老婆婆,小子有礼了,请问往华山怎么走?”   老婆婆没出声,另一垅田里的大嫂扬声问:“客官问啥呢?”   哦,当地土音很重,听不懂我们的话。   我模拟当地口音又问了遍,大嫂擦了下头上汗,不答反问:“客官去华山做啥子?”   山里难得来生人,多问两句能理解。我拿山民能懂的走亲戚告之,大嫂又问我们的亲戚姓什名谁?我头大,胡乱编了个姓氏,说家乡遇蝗灾来投。   大嫂追问蝗灾情形,我只好尽量简短地说了一通。大嫂长吁短叹,说幸亏下了一个多月的雨,蝗虫没能飞过来,可这两天晴了,眼见高梁快熟,不知蝗虫会不会飞来。   我纳闷:“即知有蝗灾,怎么不多种蝗虫不吃的庄稼?像大豆什么的?”   大嫂反问:“你家怎么没种?”   我语塞,大嫂叹道:“世世代代种高梁玉米大麦,这会赶着补种大豆……男人都被抓去当兵了,妇道人家能翻多少地?”   我醒过神,南北不同,北地三月底四月初收冬麦,这才过了一个多月,难怪暂无饥民,或许拖到七月都没大事。   怕她追问我和杨过怎么躲过抓丁的,我忙又问去华山的路。   大嫂指向西北:“拣宽敞些的路走,会碰上去华山道观求告降雨的老人家。只是两位兄弟小心些,四五十的男人、八~九岁的男娃都抓,男人要绝种了!”   谢过大嫂我们再登程,杨过问那位大嫂讲了些什么,我挑挑拣拣道出。   杨过眉头深锁,东张四望说最好别走大道,免得跟抓丁的元兵发生正面冲突。   我笑话他小心过头——山里的路再宽也只能跑辆骡车,凭我们现今的功力,躲过元兵有什么困难?谨慎杨认为在理,于是我们还是在道上施轻功而行。   或许这一带抓丁太烈抓无可抓了,元兵没碰上,只遇到几个三步一跪、五步一拜的老人,证明我们没有走错路。   近午时,我们遥遥望见一个占地数亩的山庄。   杨过停步道:“大户人家!肯定有很多田,我们去跟庄主说改种大豆,这比一个个游说农人管用。”   喳,又摇身变成心系苍生的仁侠了?说吧说吧,顶多被人家呛几句。   近山庄,但闻刀剑棍棒相击,伴着男人女人的乱骂娇喝,口音夹杂,有土音有官话。   杨过听懂了一些,愤然道:“蝗灾在眼前,还为几件新衣打破头,活腻了!”   我深沉施教:“这叫宅斗。大户人家是非多,新衣只是引子,准是平日里矛盾多多借个由头干架,都在火头上,没心听我们说蝗灾,走吧。”   杨过不干:“有功夫生闲气,说明这家子富得很,找庄主!”   好吧,制止这些三脚猫手到擒来。我随手抓了把小石子掠上墙头,来了招天女散花,把几个衣乱发散的女人定住。   围观仆众惊呼,被定住的女人们尖叫。一个肌肉鼓凸、好似铁塔般的大汉怒吼:“何方屑小闯庄?!报上名来!!!”   仆众操棍子抓扁担助威呐喊,杨过彬彬有礼作揖:“小可并非闯庄,一家人有话好说,何苦大打出手……”   铁塔汉暴叫:“滚你X的!老子的家事不用你个X毛管!!!”   杨过颔道:“好好好,家事本小子不管。现今有件大事,敢问您是不是庄……”   他还没说完,铁塔汉一拳把一个花衣少妇打得牙嘣鼻血喷:“臭娘们朝谁笑?!你个不守妇道的……”   一个持棍中年美妇恶笑打断:“贱蹄子早就不安于室……”   铁塔汉啪一掌打过去:“大妇无良!老子先休……”   “老娘跟你个天杀的拼了!!!”中年美妇嚎哭,可惜被定住拼不成。   众女跟着尖叫哭骂,铁塔汉拳打脚踢,我赶紧也赏了他一粒石子。   世界安稳了,就是哭声刺耳。杨过咳嗽一声:“静下成不?小可有正事……”   先时被打的一脸血的少妇缓过劲,泪水哗哗:“求大侠为妾身做主!妾身乃太原威武镖局陈家女,这个老不休设局害我爹失镖,强娶小女做五房!妾身自跟了这个老不休,成天被大妇欺侮,天杀的从不为妾身说话,还娶了六房七房BLaBLa……”   杨过眉头大皱,自食其言管人家的家事:“庄主,那位小嫂子说的可是真话?”   铁塔汉青筋暴跳:“真便怎样?假又如何?关你X的P事!”   杨过冷冷道:“这可难说,你是强娶,道路不平众人踩。你说你算不算个男人?若喜欢小嫂子就该好生待她,强娶……”   铁塔汉哈哈大笑:“强娶个P!老子是纳!当初喜欢,玩厌了就不欢喜!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有何稀奇?老子还想再纳七个……”   杨过怒上眉梢,纵下墙软剑出手,削了粗男发髻:“这一剑以发代头……”   铁塔汉悍不惧死:“你他X的有种宰了老子!西山一窟鬼自会缠你个阴魂不散!”   “西山一窟鬼”?撞上神雕道具鬼们?某鬼不是五房嘛,怎么多出两房?   我嘿嘿怪笑帮腔:“即如此,宰掉一鬼少一鬼!哥,快把他的心挖出来,瞧瞧鬼心是什么颜色,小弟还没瞧过!”   杨过愣在那儿,众妇争先恐后尖叫求饶。   杨过满头爆布汗,我哼哈:“这么个天杀的人渣,你们还替他求情?天下男人多得是,宰了他,你们分了家产找好男人嫁了。”   众妇叫得更惨了,什么好马不配二鞍好女不嫁二夫,夫君死了她们要自杀殉夫!   杨过瞪向满脸血的五妾:“你不是被他强占的吗?”   五妾哽咽:“当时是不愿,后来已是肯了!求两位大侠千万莫杀妾身的夫君!夫君是妾身的天……”   “贱~货住口!”铁塔汉恼羞得眼珠子快鼓凸出来,朝杨过咆哮:“多管X事的XX,要杀便杀!杀了老子一个,还有九个兄弟等着你个X毛!”   杨过烦恼地摆手:“好好,是小可多管闲事。我有正事BLaBLa……”   铁塔汉听了几句,不可思议地打断:“种田的事找老子?你他X的有毛病……”   杨过一愣:“不种地你们吃什么?”   铁塔汉脖子一梗:“有人吃的就有老子吃的,你他X打哪个角疙瘩蹦出来的?”   杨过反应过来,森森道:“绿林土匪,专事劫掠?”   众妇又尖叫,滔滔歌颂她们的夫君如何侠义如何劫富济贫。   杨过脑瓜一偏:“少给自己贴金了,留他一命无妨,却得替爷做件事。你们一个二个力气大得紧,带远近农人翻地种豆……”   铁塔汉怒笑:“凭你空口白牙就想要老子的婆娘们替你干活?!”   杨过问:“那要怎样你们才肯做点善事?”   铁塔汉恶狠狠道:“我西山十兄弟共进退,三日后我西山一窟鬼在此恭候贤昆仲,若老子们输了,认栽认罚!”   杨过左右望望:“好好的庄子,打个稀巴烂多不合算。我们要往华山去,要不三日后我们兄弟在华山之巅相候?”   铁塔汉“呸”了声:“老子大把事,没空!七天后日沉西天时华山之巅见真章!”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8章、遭遇平生尴尬事      出了鬼庄,杨过一脸郁气。我嘿嘿笑:“恼什么?歪打正着事成一半!绿林豪杰千糟万糟有一样好,重诺言,打输了会去乖乖翻地,没准就此改邪归正了。”   杨过45度角望天:“我气他那些妻妾,骨头真~贱!”   我正色道:“可不敢这么说,人家情深深雨蒙蒙,要讴歌。”   杨少虾拒不体谅爱爱,眼皮一搭:“家事国事天下事,细想想一回事,为他们好,他们嫌你狗咬耗子多管闲事,难怪伯通不爱管。”   我稀嘘:“看破红尘了?可喜可贺!咱们出家去。”   杨过一巴掌拍我头上:“全真教全是出家人,莫明其妙的是非更多!你少满嘴跑马,你说你在庄子里说些什么,成女匪了BLaBLa……”   唐僧念经,你小子不一样满嘴胡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悲愤地仰面朝天,忽地脑袋打结:西山一窟鬼不是十六年后才出来吗?记得老大长须鬼是公孙止的大徒弟樊一翁,书版杨过饶了他的命,他才跑山西结交了九个混混。这里的公孙止自己没胡须了热爱长须,好像跟他身边的除了还长不出须的小子,都是长须,哪个叫樊一翁没弄清楚……这不重要,关键是绝情谷好好的,谁都用不着亡命天涯。   唉,神雕紧接射雕,有些安排不到位能理解。比如全真七子的年纪,按原著十六年后丘处机还活着,可能吗?此间“人生七十古来稀”,全真七子又不是孙婆婆,能平心静气地修身养性,马掌教已经老的不能动了。   如果在设定之初把丘处机弄年轻些也不行,他是杨过之父杨康的师父,真版全真教规定三十往上才能收徒(莫忘了全真教的实质是军队,三十往下是征战沙场的好年华),杨康和郭巨侠同年。就算当年丘处机是在杨康十多岁后才收其为徒,莫忘了其子杨过年已十八。再则自幼拜师的尹志平也年过而立、好吧,且当尹志平长到十多岁才正式拜丘处机为师,偏丘老道是全真七子中的老四,而年纪最小的孙散人总不能小到离谱,孙散人和马掌教是夫妻,两人是成亲后被王重阳收为徒弟的,成亲时她怎么也得年过及笄。   因而所以,真版丘处机如今不得不年过六旬,难为他还能上阵杀敌……所以那回达巴尔杀上终南山,击败的不是王重阳留下的大阵,是全真七子年老体衰?   珈丹是从哪找来七个活到老打到老的奇葩……也不会太难,上回那家伙不是说“弄一个差不多的塞到相应位置就行了”,原著又没交代全真七子的老爹老妈是谁。   上次珈丹还说不管神雕后续事了,“只是再不管,重要人物得出出场”,会不会这阵珈丹不见影就是鼓捣西山一窟鬼面世?嗯,早点了结,我们就能全心全意替他打工。反正原著中这窝鬼的作用只是跟万兽山庄打一架,然后让杨过居中做调停,把史家五兄弟和西山一窟鬼等变成小弟,再让万兽齐出、江湖众豪登门,轰轰烈烈给小桃花郭襄贺十六岁生辰。可真版郭襄被我们抱回家,十六岁战地生辰蝴蝶,西山一窟鬼提前十六年出场没什么不行。   哎,这是不是代表神雕马上收尾,杨过在外头转上一圈就能不问世事?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别以为装哑巴,哥就会放过你!”   杨过一声吼,把我惊回神,遥遥望见伟大的华山。我使劲拍拍头:“哟,英雄你哪位?我家那个唠唠叨叨、以烦死他妹为己任的好哥哥呢?”   杨过怒挥拳搞家暴,我拒绝消受,一溜烟逃窜……   都说望山跑断腿,虽然我们轻功不错,抵华山时也过午了。   但见绵绵登山石阶上,破衣烂衫的求雨老者们磕头而行。大概太虔诚,我们一阵风掠过竟没人注意。   我正得意,忽感下腹酸胀……糟!这阵思虑过头加这一路急赶,生理期提前了!   杨过趁我呆怔,倏忽杀到,一把逮住我的背筐,手持枝条抽我脚:“叫你跑!有能耐再跑啊!后力不继,叫你平日不用功……”   我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弟遭报应了!等会打成么?让我放下筐喘口气。”   杨过察觉不对劲,忙替我取下背筐,捉住我的手打脉。   我大为难堪,又一想:正常生理期有什么好难堪?瞒着他,还要费事想谎言。于是干巴巴道:“没生病。女的长大了会来月~事,跟小产差不多,得找个山洞歇几天。”——修真女的生理期比寻常女子难受多多,硬撑是跟自己过不去。   杨过一愣,旋即绽开灿烂笑容:“胡说八道什么,大喜事!赶紧收拾一下,去山脚那个道观住,多给些银子就是了。”   我眼发晕:“哥,道观里都是男人,不方便。再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非常时期还是避着些,咱们找个山洞。没这么快,总要到明天才会来。”——修真人可以自我调节,拖上三四天再来没大问题。   杨过迟疑了一会,点头同意了。   山洞不难找。华山由坚硬的花岗岩体构成,冲天而起如巨剑。但花岗岩虽硬,却必定会被风蚀,加上拜山的人多,沿路有不少歇脚的草亭和人工凿出来的山洞。   “华山自古一条道”指的是半山往上,我们离山脚没多远,自然形成再人力加工的偏道有好些,我们选了个偏离正道里余的山洞,里面有石榻还有简易灶,大到能猫十来人。   石榻凉冰冰,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直接躺上头吃不消。   杨过割了堆茅草放阳光下晒,我升火烧水。   水还没烧开,杨过拎着两只宰好洗净的野兔回来了,将兔子直接架火上烤,禀告:“山中无粮,从此肉食!”   我眼角直抖,不是我忍耐力不够,是杨厨师的烧烤手艺很不怎样,只是来月~事怎么都要吃点荤食,此为身体需要。   于是我把温水倒进腾空的木筐表示要洗澡,一边道:“会吃!可我这情形要喝汤,留一只兔,采些野菜掺肉煮,这不是有煮食桶嘛。”   杨过沉重道:“野菜被蝗虫吃了。”   蝗个P!它们来了寸草不留,你摊外头晒的玩意是什么?没力气跟破小子磨牙,我板面赶人:“我要沐浴,请回避!”   破小子扯了块破布往头上一缠:“哥看不到。”   无赖!算了,斗不过老实服输。   三下五除二洗完,我倒了脏水抱着脏衣往溪边去,杨过大喝:“站住,不能沾冷水!”   是最好别沾冷水,不过那是来了以后的事,况且能让你帮洗里衣?   我漫声道:“少不懂装懂。”   杨过一掠而至:“哥在伯通的书房看过医书,真不能。妹子好不容易长大了,可不敢整出病来,别跟哥叽叽歪歪,乖乖回洞歇着。”   我眼眶湿热,难怪他会对“月~事相当于小产” 不以为然,一个男子特地找这方面的书看,是忧心我总没长大?   怕他看到我的泪水,我扭头道:“好啦,都听你的。妹子饿了,快去烤兔,我要晒晒太阳。”   杨过脱下外衣叠叠放石上:“坐垫子,凉气绝不能沾,烤兔一会就好。”   我窝心又别扭,开始患得患失——破小子看了医书,知道这东东一月一次,而我头两回间隔便七个月,恐怕很快达到一年一次,如果他以为我患毛病有得折腾。明跟他说,会不会涉及到危险话题?修真界的事不能对凡人说。   愁闷许久,我自暴自弃地决定先扔一边,弯腰拣了茅草编草褥。嗯,还得编一个洞帘,夜来山风大,顶不顺。   杨过不满:“你怎么闲不住?一会哥就去买褥子,道观里有。快快,兔子熟了。”   野兔才半熟,我斜他一眼:“求人不如求已,这又不是力气活。”   杨过认为我任何活都不能干,霸道地把我抓进洞中干坐。   好吧,有福谁不会享?我表示很乐意混吃等死。   绊着嘴用了餐难吃的烤兔,杨过洗晾好我的衣衫,跑去买被子了。   我身子倦倦,顾不得他会起疑,用晶流把洞外山草烘干,铺上石榻。   因起程时我距上回月~事快到半年,为防万一我把棉条带在身上。窝即铺好,不用拖到明天了,我取出棉条垫好,爬上榻微调灵力,静候倒霉。   修真女来这玩意肚痛倒不会,就是身体虚到极点,无法像凡女那样还能正常生活,非得静养。如果这种时候碰上打斗,直接被活宰。通常此前个把月就有示警,可以替自己布置好安全环境。这次我预感还有一个多月,大概是灵~肉没合一预感不准,弄得狼狈不堪。   唉,这样的日子还有五年,但愿十年期满安稳合一,千万不要往后拖。   想睡,睡不着。驱蚊草的轻烟格外刺鼻,身冒虚汗,那啥血滴滴,味道……我自己的血,难闻也好闻!   难熬的时光不知过了多久,杨过回来了,还带着十来个人,吆喝着指挥他们干这干哪。我理解不能,不过是临时猫几天,搞这么多东东来干嘛?   所幸那些人没进洞,东西搁在外面,吵吵嚷嚷在洞外空坪干起活来。   这个山洞外面有难得的十来平米斜坪,就因为空坪好晒茅草我才定了此处,莫非杨过想在空坪上盖房?   那衣服往哪儿晾晒?再说了,盖房怎么都要段时间,等他盖好我早干净了!   过了会杨过抱着被子入洞,破小子显然消受不了洞里的大好味道,摸出口罩戴上。我皮再厚也尴尬,索性装睡。   杨过来到床边……点我昏睡穴!   昏睡穴只对凡人有用,我身子再虚,灵力醒着。   杨过将被褥放地下,再把我抱到被子上,又出去拿了床厚褥进来,往榻上铺好,然后把我放上去,再盖上被。   这……太胡来了!五月底快六月的天气,我身子又虚,很快汗出如浆。偏他赖在一边磨磨蹭蹭收拾背筐里的东西,害我不好意思用灵力掀掉厚被。   可恼,我教的护理知识他就学了个皮毛,我要将他关进大火炉回炉重造!不过当务之急是将七感闭到只余听觉,不然我会忍不住掀被子。   可能气过头,或者虚过头……好吧,我承认是知道环境安全,终于昏昏糊糊睡过去,梦见自己变成一只泥鳅,浑身粘糊糊,却没本事从烂泥里钻出来。   忽闻惊雷炸响,将我从明知是梦的泥潭里拽出。   哇塞,浑身虚汗弄得我好似从水里挥出来的,整一个发馊了!   我默默睁开眼,蓦地一惊:这是什么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9章、被霸王男强行调理      醒来一睁眼,我还以为换了个地头,旋即发现仍在老山洞,只是洞里变了样:摆上了桌凳等家具,洞口用木板档起,把简易灶档在了外面。靠洞壁摆着火红炭炉一只,炉上正温着开水,还亮着只灯笼,显然已入夜。杨过正坐在灯笼下看书,桌上一杯清茶。   轰隆隆的雷声伴大雨哗哗下,天气本该阴凉,那只炭炉却令洞里闷热不堪。   我重重咳嗽一声,挣扎着坐起来。杨过放下书:“可算睡醒了,赶紧喝碗热糖水。”边说边提壶往大海碗里倒。   我心一暖,指挥道:“再加点盐,不用多,一点儿就行。”   杨过笑起来:“出汗多了是得补些盐,可混一起那是什么味,先喝糖水再喝粥。”   切,咸咸甜甜也是一种妙味好不好。我懒得指点口味粗糙之辈,捧着热烫的糖水咕咚,莫名觉得回到桃花岛山洞时代,那会海边也时不时有雨,缩在洞中宁静又温馨。有惊无险五年过去,再有五年安全系数大增!   忽听杨过道:“求神拜佛还是有用的,那些老人求雨得雨,蝗虫飞不过来了!”   我失笑:“这一带五六月本就多雨。终南山之东环境被破坏了,这才招虫。”   杨过叨叨骂起凡夫俗子们没事打仗,特别是蒙哥、忽必烈,活脱伪君子。   我看他捧了罐煮好的肉粥倒铁锅里加热,忍不住打断:“这天气有点温就行,赶紧把炉子熄了,我都快热死了!”   杨过郑重摇头:“热烫喝下才好。大姑娘了,要懂点保养,凉东西吃了受罪。稍等等,一阵就好。难受躺着,第一回总是难受些,以后就习惯了。”   我顿时郁郁,偷瞄他先前看的书,竟是医书。应该是从道观买的,我们没带书。可他看了书,铁定知道月~事是一月一次。   思衬片刻,我索性破罐子破摔:“不是第一回,去年就有了,是你随雕兄学艺那会。我习练道法,身体跟普通女子不同,要大半年、一年才有一回。”   杨过惊讶地扬眉:“还有这种功法?哥看的书太少了。”   我咬咬唇,忽悠:“书上没有,此为秘法。”   杨过满脸狐疑:“什么秘法?不会是信口瞎编吧?书上说身子骨虚不会准时。不打紧,咱慢慢调理。要听哥的话,你看你平日不好好吃东西BLaBLa……”   我一个头变三个大,苦叽叽道:“妹子没骗你!道法讲清心寡欲,有这个是为受孕,人一年只能孕一次孩子,要那么多次干吗?不信你问……”喵了个咪的,叫他去问西贝熊岂不是找事?雕师八成还不懂,珈丹不知猫在哪个角疙瘩。   杨过脸色忽地吓煞人:“问谁?!是不是你们上辈子斗法搞出来的?!胡闹!什么清心寡欲,吃喝拉撒都是欲,统统省掉!”   我只好编谎话:“不是这么回事,每月一次太麻烦,就想办法少点,不会伤身。”   杨过呼呼喷粗气:“还不伤身?!龙掌门从不像你这样要躺榻上!道法自然,你反其道而行,整的什么名堂,不许练了!”   我这个后悔,什么叫自挖坑,这就是!哼,不就是书,返绝情谷编多少不能编?我能坑乌岩就能坑你个杨书呆!   杨书呆怒气很大,木勺搅粥把铁锅搅得乱响,一边继续炮轰:“脑子好使往别处使,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算什么本事?你看看你这个头……”   我嘴一瘪:“就知道你嫌弃我!我又矮又丑,不用你管!”   杨过瞪眼:“哥不管谁管?!那小子……我怎么会以为他是个好的?整一个自以为是的糊涂虫!斗法斗法,你们斗了一世斗出什么结果?一个整出自寻死路的全真教,一个孤老古墓泡制害自己的秘法!回头哥就找他算账BLaBLa……”   我眼乌,身子一转朝里躺倒,待我想想怎么才能说服这只犟羊。   肉粥香了,犟羊自个消了火气:“乖,快起来喝粥,哥喜欢妹子呢。”   我不动,心酸酸,破小子是“喜欢妹子”,不是我想要又不敢争取的“喜欢”。这样也好,结了婚就得生孩子,把孩子生在这残酷的武侠世界,我会生出心魔。   杨过硬将我扯起,往我背后塞了床褥子,笑眯眯道:“气性莫这么大,哥也就是着急,快快喝粥,不然哥灌了!”   我没出息地屈服:“粥还烫着,凉会。哥,跟你正经说话,洪七公见过我娘,他说我娘就是小个子,他用不着骗我,不信你可以去问郭盟主。”   这回杨过没质疑,或许早猜到了,揉揉我的脑瓜笑道:“小个子也能长得结结实实,你看雷大侠多结实!”   那个横竖皆三尺的主儿是我的榜样?我无以置信地瞪他:“拒当猪!”   杨过牙一呲:“雷大侠是猪?江湖尊号‘矮狮’!乖,咱也当狮,河东狮吼多好。”   我浑身哆嗦:“妹子觉得当猫比较好。”   “所以你就猫舔食?”恶霸杨舀了一大匙粥:“张嘴,本大侠的妹子绝对不许做猫。”   不能再跟他搞暧昧!我抢过碗,食不吃味地往嘴里灌,再次琢磨去哪儿给杨过找一个媳妇,咱不能傻等郭襄长大,原著中这两位有缘无份,真版怕是更没戏,“养成”什么的被周伯通抢走了,杨过没怎么关注小丫头。   结实一海碗咽下肚,没能想出新的嫂子人选,倒是要尿尿了,棉条也被血浸透得换。   外头风大雨大,怎么办?喳,姑奶奶有灵力,调用一点没大问题。   大概我脸色不好看,杨过问:“肚子痛了?快躺下,拿热毛巾捂捂。”   这都懂?不可能全是书上看来的,不是渣周教的也是别的风~流男教的!问题是你懂这么多,怎么就不知人最平常的生理需求?   我哼哼:“不是肚痛,你避一下,我要出去那个。”   杨过迷惑:“那个什么?”   我大汗:“你每天要做几次的那个!”   杨过挠头:“哥每天要练几次功,要喝几次水,要……”   我怒叫:“喝多了水要做什么?”   杨过沉吟:“找可口的果子吃,你现在不能吃生冷的果子。”   牵强!不信他没听明白!我牙缝里挤出两字:“拉尿!”   杨过喷笑:“错,要说‘更衣’!淑女啊淑女,哥得从头开始教。”   不理这混蛋了,反正我穿着衣服,直接起来去接受风雨洗礼,顺便冲个澡。   杨过揪住我:“真出去啊?又乱来,淋雨铁定生病。”言罢掀去一只“圆凳”上的遮布,原来是只新马桶。   “谢谢。”我浑身别扭,照顾到这么仔细,我会想歪的。   却见杨过哈哈大笑,动手搬洞口木板。我急道:“雨大!你套上油桐衣。”   杨过一脸得意,故作诧异地挑眉:“瞧你这眼力,没见山洞变小了?隔出了两间,外头灶上坐了热水,一会你擦擦身,换身衣服。不能洗浴,擦擦就行了。”   我当然知道山洞隔成了两截,外间还有张躺椅,应该是杨过替自己准备的。但你小子不出洞,只隔着一层薄木板,里头的动静外面都能听到……傻了,可以落隔音屏。   我撇撇嘴:“你行你了不起,赶紧帮忙打桶水,就用我那个小背筐。”   清理一番我舒服了不少,杨过把脏水拎出去倒了,又把榻上汗湿的褥子换了,拿到外间烘,连带脏衣服也拿出去。听动静,他是用大小背筐桶接了雨水洗。   我窝在榻上闷闷,一个古代男替女的做这些事,他真没想过娶我?要不挑明了问问?再直接告诉我不生孩子还不许他纳妾?喵喵的,只要想想我就心虚。   。 。 。 。 。 。 。 。   因为心虚,我自私地装傻,心想杨哥哥这样的大好男儿,到三四十也有女追,不急!急也没用,人在生理期想做什么都没戏、错,可做猪,吃饱睡,顺带调息。   或许是头回胡吃海喝,极大地满足了小身板对肉食的需要,比上回半死不活好多了,还有精力跟杨过打嘴仗,只是我睡多醒少,成套理论欠缺说服力。   第三天下午总算进入了恢复期,再有一两天就干净。   我振奋精神欲翻盘,杨过不许我起来。我捶榻叫嚣好的不能再好,杨过蔑视:“就你这白纸糊的脸还敢说好?”   我悲泣:“成天闷在洞里能不白惨惨,再闷下去变成西山一窟鬼的妹子!都说了只要好生歇两天,已经三天了,我要晒太阳!”   杨过冷然宣称:“外头风大!歇多两天看情形再说。”   我深吸气缓吐气,再缓缓绽开笑容:“老不动弹人都僵了,妹子从不跟自己为难,穿多两件衫出去透口气。”   杨过面现迟疑,我再接再厉:“真的没事,你都说龙掌门不用躺在榻上,我躺的浑身骨头发酸!”   杨哥哥终于开恩,把我裹成棕子——我的换洗衣全部套上不算,还拿他的外衣裹在我身上,再裹上防雨桐油衣,热的我直冒汗。   不管怎么说我总算出洞了,山风一吹心情舒畅,我手指蹦跳的小动物:“哥,不知你有没有注意过它们,很多动物一年只有一次那个期。当然也不是说一年多次不正常,但反过来同样正常。你看我从小到大生过病没?”   杨过恶狠狠道:“一睡九天叫不叫病?”   哎哟,有劣迹!我赔笑:“那是我做了糊涂事,从那以后再没有过。”   杨过断喝:“没有过?!”   不好,去元军大营那次又昏睡!我厚颜嘿嘿:“襄阳那回我醒的比你早多了,怕挨骂又装睡……不对,你醒的时候我在调息,别说你没注意!”   杨过把我的脑袋抓成鸡窝,凑我耳边磨牙:“任你说下大天,哥、不、信!以后天天像这几天一样吃饭,调理三年五载再说!”   我两眼发直,莫非他在考虑我将来的生养问题?谁特么要你考虑!呜呜,莫非我在这地头的劫是这个霸王男?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0章 以貌取人可耻      刚下过雨,洞前空坪湿漉漉,远近云笼雾罩。   我心情郁闷,牙一咬扮悲情女:“哥,七公临终前告诉我,我娘是一个商人的小妾。妾通奴,可随意买卖,那商人过世后,主母把我娘和我卖为奴。那时我只有两个多月,蓉郡主买下我们,我娘做了郭芙的奶妈,惨死桃花岛……”   杨过打断:“你就是心事太重,何苦把这些都郁在心里?黄岛主杀了你娘,我们找他,把他的武功废了,看他还怎么作恶!”   你现在就一定能打过黄老邪?我都不敢说这话。我急忙道:“他没杀我娘,不是告诉过你,我娘是受惊受虐顶不住身亡的。她的悲剧不是黄岛主一个人造成的,是这世道。在黄岛主看来他只是收拾家奴,一点错没有。我娘曾对七公说,这辈子死都不要再为妾。她要是有办法不会生下我,庶女没地位,不被厉害的主母卖为奴,也大多是给人做妾。”   杨过轻轻将我揽入怀:“莫怕,你是我妹子,是林朝英转世,没人能害你。”   我苦笑一声推开他,走到一边,眺望什么也看不清的山野,幽幽道:“确实没人能再把我卖为奴,可我要是生下孩子,能保孩子一世无忧吗?就算能,孙子、曾孙呢?就算他们一直好运,又如何能保证他们不做出和黄岛主一样的事?大环境是这样的,个人能够改变的事有限。没有一个孩子是自己想要来到这世上的,我不想生孩子,只会□□,已经出世的人本能地想活下去。”   “傻丫头!”杨过揉揉我的脑袋,眼神说不出的痛惜,又带着点怒气:“你自己说过一世一代人,尽心教好孩子武功、教会他们做人的道理就成,什么都咱们罩着,养子养女也会变成郭芙那德性!”   是这个道理,可……我呐呐:“你不懂,血亲会舍不得。”   杨过恨恨:“这种理由你也指望哥信?哥是傻的?是你那个费尽心思鼓捣出来的好功法有毛病对不?把自己弄到经血不调!回去后跟伯通合计一下,好生调理。莫怕,没娃儿也不打紧,这不有瑜儿了,以后再收养几个。”   我头疼牙疼,果然真话听起来像假话,居然想找周伯通,我会被那家伙的丹药整死。怎么才能说服犟羊?坦白我是修真的?为这点事豁出去受罚值么?即使说了,恐怕他也不会相信。不好,以后还得帮珈丹打工,怎么瞒着杨过?依稀跟西贝假结婚倒是条出路。   却听杨过闷声道:“你跟敦儒不合适,他要继武家香火去找别人。”   这是杨过第一次明确反对我和西贝熊的狗P婚事,我脱口道:“谁要嫁他!”说完傻眼,刚刚还在琢磨跟西贝熊假结婚呢!   杨过笑起来,两只眼闪闪亮:“不嫁不嫁,有哥呢,哥会陪着你。”   我全身发僵,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哥,我们好生谈谈。我不想成亲,只想做古墓派的小姐。你十八岁了,是杨家惟一遗后……”   杨过狠敲了一下我脑瓜:“哥就得像墨明那样随便找个姑娘成亲?好妹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哥已经是孩子爹,才不要因为这个那个去跟莫名其妙的女人成亲。你看志平哥,三十岁才跟掌门成亲,现今过得多好。”   倒也在理,虽说这年头普遍早婚,可杨过是男儿,又不像乌岩心怀大志非要当什么谷主夫婿,天下合适的姑娘多着,再拖十年也不愁找不到,只要他心思不在我身上就好。   这么一想,我心中又大起惆怅,真是没法不唾弃自己!果然杨过说喜欢我,要娶我,还不愁到掉头发?   我叹口气,作不快状:“谁管得了你?这回我们怕是要在路上走好一阵,你自己上心些。烂桃花就别惹,不以成亲为目的招惹姑娘叫流氓BLaBLa……”   杨过掏掏耳朵:“放心,为满足你深厚的期许,哥粘上白胡子扮老头,哪个花骨朵姑娘能看上快入土的老头,哥就娶了。你啊,听哥一句劝,别成天想东想西,没事也找出事来发愁。说不定你不是功法有问题,是心事重把自己活活弄成风吹就倒!”   谁特么风吹就倒?以貌取人可耻!我愤恨磨牙:“等我干净了,跟你比……轻功!”   。 。 。 。 。 。 。 。 。 。   复两日我清爽了,精神得不能再精神,吵吵要去“游山”,即考察一下华山最高的落雁峰,跟西山一窟鬼约好了在那儿比武呢。   杨过死活不肯,非说我还得调理,说比斗是傍晚,大不了后天一早去。   我愤而闹绝食,恰好次日大早暂晴,杨过终于点头。其实我也知道提前跑去纯属浪费精力,可搁谁闷上几天还被唠叨男折腾,也会下定决心去爬山。   杨过自废诺言没粘胡子,嫌那玩意蒙脸上热,摸了巴炉灰在脸上,搞得跟黑人似的。   落雁峰在南峰,上山得从北峰绕过去,我们很快来到“回心石”。   相传到了回心石,不敢往上爬的便回头下山。来华山求雨的都是老农,大概人老体衰没能耐爬险山,一个个在此处拜山:一地被雨打残的香火。   这会时间尚早,人影不见。我昂然越过回心石,飘过陡峭的千尺幢,再往前是笔直的百尺峡,还有老君犁沟什么的,都没行人。   末几我们抵华山诸峰最矮的北峰,但见东南西三峰接天而立,仿佛盛开的莲花。   杨过赞叹连连,我皱眉道:“警醒些,在我们之前一个多时辰,天将亮未亮那会,少说有上百武林人往南峰去。”   杨过眨眼道:“地上没脚印,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一呆,我知道南峰有人是感应出来的,是不是一个时辰前上的山天知道。哎呀怎么圆话?华山时不时一场雨,弄得山道湿呼呼,轻功再高也不可能完全脚不沾地。   圆不了不圆了!我扮神秘:“感觉。哥,西山一窟鬼是地头蛇,帮手多着。他们不用跟我们交手,炸山石就能收拾我们。”   杨过环顾四周,沉沉道:“回头!咱们去百尺峡候着,看他们要不要下山!”   哟,弄巧成拙了,那帮家伙或许住在南峰,这得等到几时?我嘿嘿笑:“没必要,我依稀觉得他们自己在前头开打。”   “华山论剑!”杨过大为兴奋,拖了我便往前奔:“咱们不掺和,围观!”   “华山论剑”是射雕搞出的名堂,目的是比出“天下第一”,由武功第一的那位拥有伟大的《九阴真经》。神雕距射雕太近,武林中几乎无人不知,时不时就有场华山论剑,但像《九阴真经》那样高的彩头没有,一般是上佳刀剑。   说起来,这几天不断有武林人上山下山,我们住的山洞距主道不过里余,我清晰地感应到了。但这是武侠世界,拜山的老头们好些都有武功,我也就没在意。如果他们真是跑来参加“华山论剑”,比了这么些天应该决出高手了吧?或许真有看头。   转眼我们来到华山险道之一苍龙岭。说险,只是对没武功的人而言,数百米长的山脊有两尺多宽,两侧是千丈绝壁,云海如苍海翻腾,山风呼啸往来,在崖石上撞出浪击声。   我们一前一后冲过苍龙岭,又奔了约摸半柱香功夫,闻到血腥味。再转过一个山坳,杨过愕然止步,嘴张老大:“这、这是华山论剑?”   我大为扫兴,书版神雕结尾时才有帮不入流的江湖人在华山比武争“天下第一”,故此我以为今天有高手参与,谁知尽是些虾米……呃,一二流的也有些。   看来华山比武正经呈常态了,不论武功高低都能来试试。“南天门”外,有人工凿平的若大石坪,石坪之侧有亭子山洞供江湖豪客们歇息。此时百余僧俗男女正吵吵嚷嚷,指责西山一窟鬼群殴,有违“华山论剑”单打独斗的精神。   被杨过削了头发的铁塔汉不怕天热戴着狗皮帽,挥舞狼牙棒大吼:“有能耐手上见功夫!西山一窟鬼遇一个是十人上!遇百人千人也是十个上!”   傍着他站的是位红衣红裙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手帕掩口吃吃笑:“听到我七哥的话了?一个二个爷们,败了还不认账,妾身替你们羞得慌。”   一个瘦筋筋的、拎着根哭丧棒的汉子朝前一步,带笑开腔:“大家静静,且莫吵闹。自古‘华山论剑’都是一对一,乱打一气岂是了局?西山一窟鬼非要十人齐上,那就让在下一个人领教。在下深知天外有天,饶幸赢了,不敢要‘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只请十位英雄答允在下一件事。”   西山一窟鬼中的年纪最长是位中年汉子,胡须长约半尺,能算长须了。他半眯着眼矜持地手捻长须,问瘦汉是什么事。   瘦汉不答,只问他们敢不敢跟他比一场。有些英雄大概输惨了,乱纷纷叫嚷只要瘦汉赢了十只鬼,大家便心悦诚服,瘦汉但有所差绝不推辞。   杨过皱眉,低声道:“使哭丧棒的是潇~湘子,忽必烈的手下,他的棒中有毒砂。”   又一个神雕龙套?想起来了,去冬我们赴元军大营时依稀照过面,杨过还夺下他的哭丧棒,可这玩意好造,人家又做了根趁手的。我冷眼打量,潇龙套尖嘴猴腮没三两肉,瞧着三十多,骨龄才二十四。喳,这叫未老先衰,准是整天捣鼓毒造成的。   我掏出防毒口罩递给杨过:“潇~湘子会不会是奉命招揽人手?忽必烈见人就招。”   杨过立道:“且瞧瞧,见机行事。西山一窟鬼得去种大豆,哪有空替忽必烈打仗。”   长须汉似有心计之辈,左右要潇~湘子讲明是办什么事,说有违“江湖道义”的事西山一窟鬼绝不干。潇~湘子打哈哈,说他只是想跟大英雄过过招,又不敢要“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才那么一说,待他有事时再请好汉们出马。   周边江湖豪客不停起哄,西山一窟鬼扛不住了,长须汉一声吼,和一个中年妇人直扑潇~湘子。另两个壮汉分左右夹击、两个青年从后方扑击、铁塔汉和一个少年持狼牙棒和□□周边游走掠阵。一身红的女子身形飘移不停发射暗器,一个着长袍似儒生的少年紧跟在红衣女子的身后,暂未出手。   这十个人论单打独斗三流高手都算不上,阵式拉开却有点战斗力。潇~湘子是实打实敲的二流高手,一时间也拿他们无奈,只把一根哭丧棒舞的水泼不进。   不过高手就是高手,小半个时辰后潇~湘子瞄到空档,一棒扫飞长须汉。   十鬼厉嘶,长袍少年猛然扬起双袖,一片乌青的毒雾笼罩石坪……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1章 妾身只懂杀人越货      杨过一直盯着潇~湘子,没想到儒衫小鬼先出手撒毒,大惊之下拽住我往后飞掠,直退到两里外的山道。   我倒是早有准备,吵吵:“行啦,这么大山风,早吹散了。”   杨过扯下防毒口罩,板面教导:“小心为上,都是脑瓜有毛病的主儿。”   我手背身后扮高人:“非也,经过襄阳之事你还没看透?不论江湖之斗还是朝堂之争,多得是只问结果不问过程,他们再正常不过。话说,你还要不要跟西山一窟鬼比斗?”   杨过胸一挺:“要!若他们不答应种大豆绿豆,就把他们的武功废了!一帮绿林贼,不肯改邪归正留着干嘛?”   我哼哈:“废了武功也能使毒,除非宰了。可宰了他们还有无数后来者,除非弘~教能有所成。要么救下这些家伙给他们开课?”   杨过没好气地瞟了眼南天门:“元国那帮人不可能种田,救什么救?”   嘿,任你武功高,山道弯弯看不见!我得意展示异能:“不是救他们,是救你看上的西山一窟鬼,他们的毒好像没潇~湘子的毒厉害,趴下了。”   杨过忙戴上口罩,又从随身包袱中取出连头罩的油桐衣,还取了双皮手套。   我心甚慰,破小子成长到今非夕比啊,大热天也肯穿防毒套装。   虽然南天门的毒没多大说项,附近也没有真正的高手级角色,为了表现出本丫比某小子更懂谨慎,我同样穿戴齐整,并示意他用油桐布将脚腿裹好。   折腾一通再往南天门的空坪去,那头已有人抢先开课。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道士,声称自己禀承师命、遵重阳祖师的“正道”追随忽必烈殿下,滔滔大元如何厚赏勇士,号召空坪上东倒西歪的江湖豪杰跟他走。   豪杰们有的破口大骂,有的吹捧全真教,表示愿追随何道长。每有一个肯归顺的,何道士身边的小道童便送上一颗解药。   杨过以传音入密通报:“何清武,申志凡的弟子。小道士没见过,大概是我们入古墓后何清武收的徒弟。志平哥早就说申志凡有异心,果然投靠忽必烈了。”   我愕怔片刻才想起曾和申志凡有过一面之缘,书版神雕是赵志敬投靠元国,这里的赵志敬是下任掌教、反元激先锋,却冒出个连陆无双都干不过的申志凡搞搞震。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谁让全真教人多,不得志的投靠元国不出奇。   我问:“申志凡是谁的弟子?”   杨过道:“长真子谭真人的首徒。”   全真七子在射雕神雕中大半没存在感,我回忆了一下,记起谭真人是全真七子中的老二谭处端。老大马掌教的弟子除了俗家弟子郭巨侠再没谁出色,丘处机武功虽高却是老四,还脾气暴躁,估计门中对他有意见的不少,谭老二的弟子想出头可说顺理成章。   那头何清武滔滔良久,过半豪杰归顺。   西山一窟鬼蛮顽强,大骂何道士是元狗,声称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一块死,绝不做无耻的元狗。   何清武悲天悯人地连连摇头,不说话了。   归顺豪杰开始臭骂不归顺的,列举他们种种作恶事迹。   江湖豪杰谁没几笔烂账?石坪上吵成一团糊。   拎着哭丧棒站边上的潇~湘子和何清武交换了一个眼色,何清武朝一个衣衫染血的大汉点了下头。大汉立马咆哮:“别人老子不管,西山一窟鬼以多欺寡,伤我兄弟性命!何道长,在下要跟这帮恶鬼一个一个搏命,您老许是不许?”   一语引来众人和,何清武长吁短叹:“江湖事江湖了,贫道无以置言。”   潇~湘子肚儿一凸作公正状:“华山论剑本是一对一比试,还请何道长嘱小童给他们逐个服下解药。”   众豪杰再次炸窝,有人欢声叫好,请何清武、潇~湘子作评判。有人指元贼分明想杀了不归顺的英雄,有种直接开杀,少装模作样。   潇~湘子眼中闪过厉色:“上华山,以武论英雄!先出手使毒的并非在下,现今给尔等一个公平的机会,比或不比,悉听尊便!”   一个一看就是蒙古人的高胖妇人嘡啷刀出鞘:“跟他们废话什么?愿比的吱一声,不想比的只管趴着!想要解药,我呸!”   何清武下巴一摆,小道童走过去往长须汉嘴里塞了颗丹药。   片刻长须汉翻身坐起,某大汉跃起挥刀便砍!这算什么比武?长须汉起码得一盅茶功夫才能调转那口气。   杨过动了,软剑出手旋风般把大汉、何清武、潇~湘子、胖妇在内的东东全放倒。   胖妇怒喝:“藏头缩尾的鼠辈,偷袭算什么好汉?!”   杨过拨拉了一下罩头,哼哈:“大嫂是汉子,女汉子。”言罢拣起道童掉地下的药囊扔给长须汉:“麻溜给你的鬼弟鬼妹服了,赶时不如撞时,咱们明儿那一战改今天吧。”   铁塔汉恨叫:“是你!你个多管闲事的臭小子……”   长须汉喝道:“老七住口!这位大侠,西山一窟鬼有自知自明,不是大侠对手,可大侠所命之事非我等所长。大侠仁义,怜惜贫苦百姓,我等但能下山,当拼尽全力,夺元贼军粮以救百姓。”   杨过翻了个大白眼:“口口声声骂元贼,元贼奉行的是抢掠,你们所为跟元人有多大区别?都只知道抢劫,谁来种粮?一个个号称英雄,习一身武艺就是作贼为匪?哼,今天在下不至,你们便死在此处,对得起怀胎十月的娘亲?BLaBLa……”   别说,杨哥哥的口才磨出来,说的声情并茂,可惜一干豪杰大多不以为然,只有几个敦厚之辈面现惭色。   长须汉是西山一窟鬼中最早服解药的,已经站起身。这家伙不愧为鬼老大,周身情绪波颇为不耐,面上却一派恭敬,瞄着空档躬身长揖:“大侠所言甚是!众侠中毒已有一阵,可否将解药给大家服下?”   一句话好人变成了他,杨少虾心胸宽阔不当回事,摆手道:“赶紧分药。诸位,如今蝗虫遍地,要不了多久想抢粮也没得抢,不如抢时间种些蝗虫不吃的大豆绿豆。在下盘算,元军只能往村镇抢粮抓丁,你们有武功,往山里边角开地,将百姓疏散入山……”   红衣女鬼娇笑打断:“大侠救了妾身小命,按说大侠有吩咐莫敢不从,但种地救百姓你该去找官府,妾身绿林道上走,只懂杀人越货。”   儒衫小鬼冷笑:“官府尽元贼!种什么地,种再多也是替元贼种!这王~八蛋削了七哥的发,又来此扮红脸,分明跟姓何的叛贼是一路!”   长须汉连声喝斥,一窟鬼面现恨色没再开骂。硬骨头的豪杰们不在乎鬼老大,指着杨过大叫“想杀就杀,不杀滚蛋”。   我肚里叹气,杨过是有些想当然,别说这些不事生产的江湖豪客,便是老农,叫他们改种其它农作物,心理上能不能接受都要打问号,再说种子怎么解决?   这时瘫地下的何清武抬头道:“贫道乃全真教第四代弟子何清武,大侠所谋之事确实找官府更妥当。忽必烈殿下重农耕……”   杨过受挫心情正糟,恶狠狠咆哮:“重个P农耕!伪君子,以人为食才是真……”   潇~湘子脱口叫道:“你在阿里不哥旗下?别糊涂了,那帮家伙能成什么气候?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放眼天下,皇位惟忽必烈殿下……”   杨过抬手打断:“慢来慢来!什么阿猫阿狗,蒙哥呢?”   潇~湘子狐疑地打量他:“先皇月前殡天,敢问英雄高名贵姓?”   这一个多月我们和大雕在古墓布幻阵,西贝熊也没通报外间情形。哼,那家伙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蒙哥即死,元国肯定陷入皇位争霸战,宋国暂安,武当山自然没事。   但听杨过冷笑道:“老子贵姓祖、高名宗,你家祖宗!成天价使毒,武功不行上毒功,要武功干嘛?”言罢软剑飞点数下,把潇~湘子的穴位解了,顺带废了武功,喝道:“带句话给忽必烈,若他真的重视农耕,先熄战火!滚!”   潇~湘子恨的脸青脸白,却不敢吱声,乖乖滚了。   杨过头一掉剑指何清武:“你和你师父已叛离师门,以后不得打全真教旗号!全真教虽迂腐,论不到你们这种小人抹黑!”   何清武浑身哆嗦,垂首道:“谨遵大侠之命。”   我怕杨过把何清武也打发走,又或者多说几句暴露自家身份,抢着问:“你先前说遵师命追随忽必烈,是马掌教下的令?”   何清武眼泪鼻涕哗哗流:“掌教真人已有一年多不见,说是病重,谁知是不是还在世?丘处机代行掌教职,下令广招饥民反朝廷,说供给粮食,哪有?贫道的师祖谭真人在河北被炸营饥民活活踩成肉浆!多亏忽必烈殿下率军驾临,布粥……”   我没劲听他替伪君子歌功颂德,劈口打断:“全真七子过世的还有谁?”   何清武胡撸了一把泪脸:“贫道听闻刘真人在山东身亡,赦真人在河南重伤。”   我额角青筋直跳:“这么说全真七子能动的都去招慕饥民了?长春子丘处机、玉阳子王处一、清净散人孙不二在什么地方?”   何清武抹泪道:“除了生死不明的掌教真人、坐镇终南山的丘真人,余者都带着门徒招揽饥民。王真人去了宁夏,孙散人去了山西。”   山西?!接近元国老家了!你个孙嬷嬷恨自己死的不快么?!我狠狠吸了几口气,强自镇定询问蝗灾情形。   何清武告之这次蝗灾起自吉林,由北往南、从东渐西,迢迢万里寸草不生,陕西只有华山一带因连续降雨蝗虫未至,全真教存粮只救陕西一省都不够。   江湖豪杰中不少是从灾地而来,七嘴八舌在一边补充,诸如灾民四出抢劫杀人,好些地方以人肉为食,路边摊吃饭必定啃到死人骨头、死人指甲等等。又说武林人跑华山比武,是想选出“天下武功第一”率众抗暴安民。   杨过听不下去,纵声长啸,但闻山谷鸣响,长风动地云气聚合,一干豪杰双手捂耳,身颤手震缩成一团。   杨过啸声一顿,厉喝:“所谓‘抗暴’杀的是饥不择食的灾民,杀了煮来吃么?你们是做人吃人的禽~兽,还是老实种地?!”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2章 这就叫吃力不讨好      慑于杨少虾抓狂,何道士第一个发誓老实种田。蒙古胖妇大怒,骂他孬种,杨少虾毫不客气废了她武功,顺带点了哑穴。长须汉立即信誓旦旦表示惟“祖宗大侠”之命是从,众豪杰哄声应答,再没一个反抗的。   我对他们的誓言深感怀疑,就算他们一诺千金,怎么操作?   种地杨过是行家,我觉得最难办的事他也想到了,盯着最配合的何道士讨要种子。   何道士一口答应去找官府要,据他说蒙哥是在蝗虫成灾后殡天的,他七弟阿里不哥被王公们拱上皇位,立即率部往北部蛮荒之地迁移,现今大元救灾惟忽必烈马首是瞻,他一定以及肯定能弄来种子。   明显是想让杨过放了他嘛!我冷冷插话:“你啦倒,什么重农耕,陕西家家看不到一个青壮男丁,谁抓的?”   何道士满脸愤怒:“丘处机!男丁随他造反、趁火打劫去了!贫道带人上华山是游说武林人救灾,官府奉忽必烈殿下之令,正招慕百姓抢种蝗虫不食之粮。”   西山一窟鬼闻其言跳脚,痛骂何道士谎言惑众,说元军才没落力救灾,正与武林盟开杀,争夺蝗灾较轻的宝鸡、平凉。陕西绿林组合好些加入了“天下武林盟”反元贼,他们也在其中,因武功有限没去阵前杀敌,奉命监察未受灾的华山一带,发现元贼以“华山论剑”招揽游散的武林人,便来搅局。今天“祖宗大侠”发话种粮,他们一定竭尽全力,种出军粮送抗元大军!   石坪上的豪杰们再次分成两派互相叫骂。我无语望天,前些天我还疑惑蝗灾如此严重,怎么华山一带没涌入大批灾民?原来是忽必烈张开大网诱招武林人,那自然不会允许灾民来搅局。这个狡猾的家伙,不攻打终南山,是为掌握全真教在各地的动静吧?恐怕重阳宫老早就混入了元人细作。   大概老天为人间悲哀,今天的第一场阵雨在豪雄们的叫骂声中落下,众雄分头猫入草房山洞,没一个趁雨逃跑。   话说他们想逃也逃不了,我和杨过穿油桐衣无需避雨,霸着惟一下山道。   急雨狂风消减暑气,我拣了块平整的山石坐下,叹息:“指望这些人种粮,不如指望龙王爷布雨!只是他们已经答应种地,总不好把他们的武功废掉。要不咱们把元国那伙人先打发了,留下的让他们自己合计种粮的事。”   “他们自己”只会合计劫掠,我也就是婉转劝杨过放弃。   杨过眉头紧锁不吱声,我暗暗难过,这是他第一次组织劳作呢……失败是成功的老妈,毛头小伙谁特么不经历失败,这是人生财富,感恩吧阿门!   阵雨持续不了太久,雨过日出,杨过喝令众豪雄聚到石坪。   不知杨大~师怎么盘算的,未再言种地,顾自从我佛慈悲讲到上善若水、再到中庸之道,不枉周伯通那一屋书随他乱看。豪雄们听得眼冒圈圈痛苦不堪,又不敢打瞌睡,还得跟着能听懂的何道士之流适时叫好。   我心生怜悯、呃,其实是我也脑门嗡嗡了,悄以心感传讯请他见好就收。   杨大~师意犹未尽地叭叽了一下嘴巴,声音猛然提高八度:“蝗虫出天下乱!有人说这是元贼死期,有人说这是反贼末路,焉知这不是苍天对所有人等的惩处?!杀杀杀,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尤嫌赐不足!蝗虫怎么来的?一场小仗便抛尸数千上万,尸横遍野能不招瘟病不滋生蝗虫?什么狗P英雄,一将功成万骨枯,一雄成名亡魂众,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BLaBLa……”   又刹不住了!我两眼乱翻,书版杨过大杀八方,真版杨过杀人不见血……咦,众豪雄居然竟然终于动容了,杨大~师骂到他们哪个出血点?   哦,杨大~师玩实在的,喝令众雄种出粮食只许救济贫苦百姓,众雄憋屈地应承。   杨大~师又命何道士给官府写信讨种子,何道士报告没纸墨——南天门是元国招揽武林人的地方,只备了住房和粮食。   杨大~师自有办法,取炭当笔,撕了某和尚的宽袍当纸,口述内容,声称明日午时不把种子农具送到华山脚下,就将所有大元勇士武功废光光。   对武林人来说,废光武功比死还难受,何清武写的十分认真,加了自己的许多求告词。杨过审阅后表示满意,从元勇士中选了两个武功较高的,命他们前往官府送信。   折腾大半天,大家都饥肠咕咕,杨大~师恩准点火做饭。   饭罢,杨大~师继续开课。这回主谈种地了,讲几句就点着人头要人家发言。一帮不事生产的东东能说出什么名堂,那个胡扯直接让人头晕。   本丫修养欠佳顶不住,索性跑去苍龙岭透口气,那地头风贼大,可吹散一二郁闷。   烦啊!全真教中我真正挂念的就一个孙不二,天晓得现在是死是活,却还得陪着杨大~师跟一帮江湖混球夹缠!   晌午时分,险道那头起动静,一队人马呼啸而来,冲在最前面的是去送信的两位。   殿后的是在襄阳照过一面的马光佐,还有一个尖嘴猴腮的主儿。这两位单论武功比潇~湘子强,勉强可归为一流高手,余者尽为二三流不入流的虾米。   我正一肚郁气,信手折了根树枝守株待虾米。他喵的,本丫别的不敢说,轻功加点穴再精不过。   待他们过了险道,本丫飘然而出,半句话不说全数点倒。马光佐天生能挪穴,耗了点晶流把他捆的连嘴巴都不能动,这只大草包吼声能把死人吼活,别打扰杨大~师讲课。   我踢开送信甲的哑穴,恶声道:“带帮杂碎来闯本大仙地盘,想干什么?”   送信甲一脸惧色:“大仙饶命!我们下山时碰上潇~湘子,把他带回去,他挑唆佐领派兵灭反贼。佐领命马大侠、尹大侠率众侠来救人质……”   尹大侠?神雕龙套N号?我点开尖嘴猴腮的穴位:“尹克西?”   尖嘴猴腮鼓凸两眼:“正是你家尹大爷!识相的放了老子们,胆敢张狂……”   我冷笑:“本大仙还就张狂了,在我的一亩三分撑什么能?看好了!”——幻术之下附近一座山峰好似平地崩裂,黑色石子遮天蔽日。   尹克西扑嗵跪倒:“小的有眼不识大仙!大仙但有吩咐,小的莫敢不从!”   我挠挠耳朵:“你们跟武林盟的争斗本大仙没兴趣管,想在华山搞三搞四那就对不住。本大仙可没有祖宗大侠的好脾气,明天午时前不把种子农具送到华山脚下,分分钟让你们的营帐变成死帐!告诉你们佐领,别想着抓一帮妇孺老头当人质,那是你们大元百姓,关本大仙P事!现在,麻溜扛着马光佐滚蛋,看你们谁有能耐替他解穴!”   尹瘦猴识相地扛着马壮汉滚了,我赶着俘虏前去充当杨过的听众。   先时用晶流弄幻境时怕吓着拜山老农们,我弄了个屏障,故此没隔多远的南天门也看不见,耗了我一番口舌禀告。   杨过双眉紧皱,大概深刻认识到仅凭“废武功”不能解决潇~湘子这号角色。   我愁眉苦眉拿不出好主意,长须汉兴奋进言:“元贼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请祖宗大侠许在下带人去‘取’粮种!”   众豪雄纷纷请战,杨过恼的眉头打结。我淡笑圆场:“不劳众位费心,本大仙言出必行,明儿午时粮种农具必到,你们老实种地。”   本仙并无大神通,只能自己去取。   杨过不放心我一个人行动,我只好用晶流封了出山路,和他一块御轻功奔向距华山最近的华阴县。   抵华阴时已入夜,因不知道粮种在哪,我们没做贼,再说还要农具,两个人搞不定。故此我们只在兵营和县令家点燃药草——我随手在华山扯了几把安神草,能让佐领、县令及其狗腿们“虚弱”两三天。   办完事,我用黑炭在县衙门上大书:“种子农具换医药,不上华山死翘翘!”   威慑手段生良效,次日没到午时,兵丁们送来两大车种子、四大车农具,外带供豪雄们吃喝的六大车米粮。   杨过并无欣喜之色,闷闷道:“我们用这种手段,和他们的所作所为有多大区别。”   我拍拍胸口:“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这件事告诉我们,不能强迫别人去做什么,哪怕是为他们好,否则我们会阴差阳错变成大坏蛋。”   杨过苦笑连连,算是认可了我之所言。话说他不认也得认,我们跑去华阴县那晚,前脚走后脚豪雄们便图谋开溜,大半自撞晶流撞晕,到我们回山时仍歪七倒八躺那儿。晶流这东东无形无影,乃至他们认为我们真的是“大仙”,叨叨许多请求,包括追妞求子,把杨过烦得一个头变三个大。   乱七八糟的求索可以不理,却得帮“下定决心”种地的豪雄们找老农指点。为激发他们的兴致,杨过还用种菜法催生了一批种苗,如此这般耽搁了七八天。   总算大致妥帖,我们可以开路了。杨过提出去玉~女祠走走,这是祈雨老农们必到之处,据说华山一带会下雨靠的是玉~女保佑。   思及书版杨过去过玉~女祠,我痛快跟着他去拜庙。   爬上玉~女峰,峰顶只有一个小小的庙宇,庙旁雕有一匹手工粗燥的石马。庙小里面容纳不了许多人,好些老人在外面点香磕头。   本丫欠缺功德心,拉着杨过挤进庙。抬头望,玉~女像雕的和门外石马一样粗糙,面貌神韵倒是出彩,与“林朝英”有些像。   杨过迟疑道:“是你?”   我已经见过陶金领,不敢公然沾她的光,以心感传讯哼哈:“她可以是任何一位女侠,大概像我们一样隐姓埋名,便被叫成‘玉~女’。总之她肯定是有惠于人,有人懂感恩,便立祠供奉。”   杨过嘀咕:“应该是你,布雨……”   我使劲摇头:“禁林中的布雨阵你一块弄的,小面积还行,大范围降雨哪可能。”   杨过坚持:“是你!你还小,长大了能耐也变大。再说不一定是大范围降雨,有雨降下老百姓就会视为神迹。你弄点幻术,那些武林人都当咱们是大仙。对了,幻术别老搞,明骗裘千丈的下场别忘了。”   我失笑,转移话题:“我倒觉得玉~女祠告诉我们另一件事,帮人,要别人求了再帮,不然就会像我们一样吃力不讨好。”   杨过重重点头:“说的是,这回我差点下不了台。走,去山西。”   我一愣,杨过替我擦去额角汗水,轻声道:“你不说哥就猜不到?挂心孙散人对不?那就去探探她。只是道不同,不能勉强她老人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3章 明教魔头提前出笼      杨过一番话令我五味夹陈,破小子看起来神经粗,我使劲隐藏的心思却能被他看透。人海茫茫修真路迢迢,遇上这么一位贴心的还是头回。不过情缘这东东太复杂,我没勇气再进一步,现在这样多安全,何苦自寻烦恼。   说不自寻烦恼,探不探孙不二却没法不烦。找到了又能如何?以她的志向只愿死在抗元战场。但不去找她,我又放不下,自找理由:这种人间炼狱环境对杨过未尝不是历练,如果他能顶过来,对踩上修真路大有好处。   越过黄河我们步向往山西,如此年头,找到骡马也没草料喂。   杨过信任我的方向感,怎么走由我做主。打谱历练他的我思之再三,还是避开了村镇县郡,我怕他亲睹遍地易子而食、对弱女先X后杀。这类事很容易让人性情大变,他踩上修真路还早着,先保这辈子转世机会为上。   能轻松避人而行,说起来得感谢西贝熊,金轮法王袭击襄阳武林盟时,他紧张之下扔给我一瓶晶石,正好补充灵力。可惜也就一瓶,在华山耗去两粒,害我肉痛不已,选路主要凭借感应力,不大敢动用灵力。   入山西后,我们商量一番决定上太原逮元国的官问问:全真教在山西的布局何清武不清楚,若找这边的全真教弟子问,没准人家当我们是元狗,不如审元官。   不日抵达孝义地界,再往前没法完全避开村落。如此一来,首先看到的是荒村残骨:头颅骨腿骨手臂骨都砸开,有的还留有牙痕,典型的食肉吸髓。   杨过脸色黑沉变成哑巴,我不知如何劝解,声称累了,埋锅做饭,通常来说吃饱了肚子心情会好些。   这一路我们都在野地行走,找食物对我们来说不算太难,虽然蝗虫过处无绿色,地下有茎根,河溪中有杨过喜欢的肉食,蝗虫鸟雀也是高蛋白。   这餐是泥鳅煮茎根,锅开食香,我盛了一碗递给杨过。   他摇头不接:“太腥!”   我心知他是被人骨弄到没了胃口,为免他对人性绝望,劝道:“天大地大没有吃饭大,多少人想吃都吃不上。你别以为找食不难,普通人大多只有粗浅武功……”   杨过恨声打断:“这不是理由!我没说过找食容易。如果是大洪水、火山爆发,那叫人力不可抗拒,我们也不一定能活下来。可蝗灾,如果没有战争能这么严重?蝗虫的天敌多老了去,群策群力多养鸡都能减轻灾情。可恨到如今地步,一个二个杀人杀的更起劲,简直是不想活自找死路!”   我干巴巴接腔:“是啊,干嘛自找死路,活着多好,即能练功又能吃喝,还能睡觉。”   杨过苦笑,端起碗大口吞汤狠嚼泥鳅,连骨一块咽。吃罢抹抹嘴,闷声道:“我知道若非冥顽不灵的人太多,无需我们传讲教~义。可我心里郁得慌,没劲跟他们绕山绕水,找到孙散人你别拦我话头,再不有一说一我会活活闷死!”   换我郁闷了,心道孙不二阳寿已无几,跑去指责她一生的信念,是探她还是催命?   良久,我委婉道:“是该骂醒他们。只是他们肯收手,元军不可能收手,惟有劝他们避开元军锋芒。劝人,得说他们能听进的话,不然只是我们自己出口气。”   杨过怒捶地:“他们只听得进生啖元人肉!要不先找元军,劈头盖脸痛骂!”   是个办法,总不能任由杨哥哥闷死。便是我,再怎么修真也还是人,如果不是想着不能火上加油,同样咬牙切齿。   我匆匆收拾锅碗,杨过在筐中乱翻,说要易容成西域汉子:他不像我能说山西方言,只练出还算过得去的元宋两国官腔,不易容搞不好让厉害人物联想起“祖宗大侠”,或教训过忽必烈的“阳顶天”,甚至是某位在英雄大会上亮过相的古墓派弟子。   此时是大白天,登程时我选了附近暂无血腥的荒村:一帮路过的元兵正挨家搜刮,因人影不见粮食颗粒皆无,只余下不值钱又不好带走的物什,兵丁们骂骂咧咧。   千余普通兵丁对我们构不成威胁,惟弓箭犯嫌。我们抢了盾牌,一阵风掠上屋顶,背靠背以盾护身,外加以腕剑拨箭,兵丁们射~来射~去也是白耗箭。但千余人吼叫蛮讨厌,逼得杨过只能对吼开课。于是襄阳城下的一幕重现,杨过吼一会换我嚷嚷。   杨大~师骂功一等一,估计是当小叫化时练成的童子功,尖牙利齿不带重样。   本丫修养好,张嘴时将他的漫骂总结成哲理,语重心长指出他们的所作所为禽~兽不如、枉长人样,赶紧回娘胎重造别耽搁。   他喵的别说我嘴毒,别把一切罪过推到一小撮统~治者身上,没人追随,统~治者能肆无忌惮整出人间地狱?   杨过发~泄一通,晚饭吃的别提多香,可见骂人有益健康。饭罢和我深入讨论如何提升骂功,叨叨一整宿,天快放光才呼噜。   当晚我们奇袭了一片元营,此营有上万兵丁,营地挂着许多头颅骨,还有一批打断手腿割了舌头、准备当明天食物的大活人,我们想救也救不了。   杨过大恨,痛骂之余弄残了几个千夫长,顺手烧了中心大帐。   自此我们沿路骚扰元人,荣获“臭嘴双魔”的江湖尊号。   杨过不喜这尊号,很快练就骂人不带脏字,还叮嘱我万不可暴露身份,说我们的观点交战双方都会视为邪说,别给远在武当山的垛口带去麻烦。   我深以为然,这正是我想告诫他的话,没必要让还没正式面世的明~教早早戴上“魔教”桂冠。   此期间我们逮过几个统领审问,得知元军宰了好几个“孙女魔”,可“孙女魔”依然四处活跃,今天在吕梁、明天在五台山,后天又从安阳冒出,弄得元军疲于奔命。   从他们的讲述中不难看出全真教在打游击战,这本是元军所长,如今处于统~治地位,没法把老百姓全杀光,而百姓尽饥民,有人领头立即变暴民。   我头疼,这往哪找孙嬷嬷?原本我还想她或许会率人攻打太原粮仓,现在人就是粮,没必要夺粮仓。惟一可自~慰的是孙不二多半还活着,就算好些人冒充她,但她是全真教首代弟子,武功冒充不了,元军真的杀了她,格杀令不会依然高悬。   这天我们抵晋中,照原在野地歇休。   我睡了一上午换杨过睡,顺手挖了些茎根,洗尽后慢慢削皮。   下午两点左右,我忽感十里外的驿道上有兵马经过,队伍中一辆马车拉着囚笼。距离远感应不太清晰,但几千人马押一个人,肯定是重要人物,不知会不会是孙不二。   思衬片刻,我推醒杨过,把我的推测和打算说了。   杨过马上说请大雕来帮忙,我摇头:“我们在山西,雕兄再厉害也不可能来这么快,等元军进了城再去劫狱,光是找关押的地方就要费老大事。”   杨过略一迟疑,跺脚道:“走!”   古墓派轻功一流,全速飞掠如一道流影,阳光下很难看清楚,快奔到地头元军都没发现我们。我倒是认出囚笼中的人,一把扯住杨过。   囚笼里的人蓬头垢面,杨过没看出来,疑惑地扭头望我。   我困难地吐出三字:“鹿清笃!”——当年教杨过全真教入门武功的鹿胖子,现在成了瘦子,铁链穿过琵琶骨锁在囚笼上,手和腿倒没被砍断。   杨过遗忘旧怨,双目迸射痛楚:“若救不了,给鹿师兄一个痛快!”   我心抽紧,想不到一语触发杨过的杀心,但全真教代掌教丘处机的徒孙、下任掌教赵志敬的弟子落元军手上,多半活剥人皮加凌迟处死。   我飞快用飘带缠住他的腰,又递给他一付眼罩:“蒙上眼,我要使幻术,你按我的传音行事!”言罢手握晶石前冲。   军旅中少不了武林人物,我们先前停顿了片刻,此时再冲自然被发现,有人大呼:“反贼劫……”   “囚”字没落下,阳光变成翻腾的刺目金光——我一次性祭出了两粒晶石,比在华山使的幻术强一倍,人也好马也罢刹那失明,虽然不是永久性,怎么也得几天才能恢复。   但闻惊呼惨叫大起,我携杨过直扑囚车边,如切豆腐斩开铁笼、斩断铁链。   此时惊马已经人立而起,我抓起鹿清笃丢给杨过:“走!”反手将晶流化狂风,同时扯去杨过的眼罩。   扛了个人,速度没法像先前那么快。山西又是黄土高坡地形,庄稼已被蝗虫吃光,极目望能看老远。我的晶流不可能把队伍全罩住,走前面的有人在金光大亮时没回头张望,饶幸没被弄瞎,这会拍马追赶兼射箭。   可惜狂风是晶流化的,驽箭也被吹飞。马又得在道上跑,我们不走正道,不过片刻那些大呼小叫便被抛在身后。   为安全起见,我拽着杨过一气奔出百余里。御轻功一口气跑这么远不可能光靠武功,又特么耗了半粒晶石。   鹿清笃运气好,他老早昏迷了,杨过放下他时还昏着,无失明之忧。   我趁他不省人事把卡在琵琶骨中的铁链取出,尽力替他拼接碎骨。   杨过替我打下手,叹道:“没用,他的气海破了,武功恢复不了。”   我苦笑:“琵琶骨碎,废的不只是武功,是两只手全残!接好骨,以后他好歹能自己穿衣吃饭。”   仗我不算差的医术,第二天中午鹿清笃苏醒了,茫然四顾。   杨过随他学武时年仅十三,没多久便赴古墓。这之后他再往重阳宫,不可能去找讨厌的“大废物”述旧,再加他易了容,鹿清笃没认出他。   杨过自我介绍:“我们是臭嘴双魔……”   “神嘴双侠!贫道多谢救命之恩!”鹿清笃失声惊呼,试图叩谢。   我将他按住:“省省劲!话说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神嘴’?我们闯出‘臭嘴双魔’的名号都没几天,你怎么知道的?”   鹿清笃坦白“神嘴双侠”是他封的,他坐在囚车上听到元军谈双魔色变,说我们不是人是乱世妖魔,要请神僧来收了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4章 少虾跟宿敌捏架      鹿清笃滔滔吹捧“神嘴双侠”威震元贼,我忍不住哧笑,被杨过冷横一眼。   本丫老大不舒服,你自己老骂他大废物,我笑两声不行?况且我损失重大,救鹿清笃看起来简单,消耗的却是本阶段难以获得的晶石。   忽有蚊声响耳边:“得从他嘴里套出孙散人在哪儿,省得上太原。”   是哦,天灾加兵荒马乱的,包不定太原封城了,就算我们本事大些也麻烦。   这么一想我心平气和了,淡笑道:“侠也罢魔也好,无非是我们武功还过得去,大神通可没有。比如你的伤,我们没能耐眨眼便妙手回春,你只能慢慢养,有去处吗?”   鹿清笃的激动顿时消失,神色一派灰暗。   我同情又恼火,就晓得他瞎吹乱捧是盼我们施展魔法,天下哪有这种好事,我自己粉碎性骨折也只能自认倒霉!   这时药咕咕熬好,我拿碗倒了,用勺搅着待凉,准备喂伤患。   杨过抢过碗,以传音入密训话:“男女授受不亲!”   我满心纳闷,替鹿清笃接骨的是我,他昏迷时也靠我巧手喂下药,醒来就不成?我是男装好不好!你喂药,护理手段过关么?   杨护理自有办法:将碗凑他嘴边,让他自己喝。   我翻了个白眼,倒了碗凉开水,加上点蜂蜜,然后碗又被杨过抢走。   我不跟破小子一般见识,继续劝解鹿清笃:“养伤不能着急,总要将养三四个月,再练一年半载,以后日常自我打理还是不成问题的。你道观在何处?我们送你回去。”   鹿清笃苦笑一声:“贫道乃全真教第四代弟子鹿清笃,被逆贼出卖落入元狗之手。仗两位大侠搭救,可贫道现今废人一个……未知这里是何处?”   杨过装腔作势叹息:“全真教威名赫赫,我们兄弟好生敬佩!道长且莫灰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地处于晋中与和顺之间,附近可有垛口?”   鹿清笃仲怔了会,闷声道:“邯郸,几百里呢……”   杨过突然变脸:“你个蠢货!若我俩是细作,又要死多少人?!”   鹿清笃哈哈大笑:“死算个P!就怕元狗不来,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尔等想循老子找到孙师叔祖么?发你X个大头梦!我孙师叔祖乃大罗天女转世,杀一个,分~身十个,尔等休想斩尽!宋人但有一个在,必渴饮鞑子血饥啖鞑子肉……”   杨过劈口打断:“你是人是兽?!老子懒的跟你废话!你师父赵道长在陕西,你怎么跑山西来了?赵道长如何了?”   鹿清笃惊疑不定地打量杨过。我忽然意识到该道不出名,他二十多岁才拜父,赵志平会让他教杨过入门功夫是因他年长,其实他在门中号都排不上,故此那会杨过意见多多。有可能元军派那么多人押送他,只是因为逮住了一个真正的全真教弟子。   但听鹿清笃拒不回答杨过问题,只管把我们当元贼骂。杨过恶声回骂,声称他老早认识赵志敬,赵道长说最蠢最差的徒弟就是鹿清笃,列举鹿清笃种种蠢事为证,顺带张扬反战主张,还指鹿清笃是抛师逃命的下三滥。鹿清笃怒不可遏,吵不赢脏话成串……   我木着脸未予干涉,杨过准是心情太糟才克制不住火气。这些日子我只顾找孙不二,从没想过赵志敬好歹是杨过的名义师父,他惦记赵志敬在情理之中。   罢了,暴露就暴露,明~教迟早被戴上“魔教”帽子。至于古墓的安全,有幻阵元军没那么容易找到,若有万一孙婆婆自会放下断龙石封墓。绝情谷那头,料想忽必烈没空管,即使他窜去,还猜出“石婶”是小龙女,谷中有隐居洞穴,放火烧情花海都没用。   鹿清笃没我预料的聪明,又或者太虚弱,没认出某小子的真面目便被气晕过去。   我厌厌批评杨过:“他一个重伤员,脑子还不清爽,你跟他较什么真?他会来山西有什么奇怪,一口山西梆子,明显是山西人。孙散人没徒弟,丘真人自然拨些合适的弟子随她来。给你这么一吵,咱们还怎么披着魔头外衣混入群众队伍?要不带他去宋国,他这身伤回垛口也没安稳环境给他养。”   杨过两手抱头:“得去垛口说一声,最好得到孙散人首肯,不然他就是叛教。他不会乐意随我们过日子,顶着叛教名声,宋国哪有他的安身处?他武功又没了,这个样子怕是只能去襄阳替武林盟守大门。”   我想了想,点头道:“救人救切,得给他安排后路。哥,有件事得跟你说,幻术不是说使就能使出来,我怕是有一阵不能再使。”——再使别把保命晶石用光了!我发现自己宠杨过太过,耗在华山的两颗且不提,今天用掉的,说是为救鹿清笃,倒不如说是怕杨过大开杀戒,然后移了性情,走书版杨过的道路。曾经我也是这样处处为西贝熊考虑,末了弄出只白眼狼。杨过的路终究要他自己走出来,我老罩着对他没好处。   杨过捉过我又是打脉又是望诊,叨叨:“就知道幻术不是好玩意,天下没有凭空而来的好事,定是耗了自己的精气血!以后不许使了!”   我好气又好笑,终是不忍他担心,尽量用他能听懂的语言解释:“没耗自己,跟你说过和烟花炮仗有些相似,得有材料加我的催动才能整出来。那种石头只余丁点,想弄大阵仗也弄不了,咱们别再跟人正面冲突成不?”   杨过未指出今天是我硬要充英雄,反倒连声道:“成成!咱们只做能做的事,待见过孙散人,把雕师叫来,直接回谷。”   我心一柔,虽说我老迁就他,他又何尝不是万般迁就我?他本是那种率性而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主儿,五年来一点点学会为别人考虑,这回也是为我才上山西。   我吸吸鼻子眼乱翻:“快去砍几根棍子,鹿清笃伤在肩,不能直接背他走。”   伤到双肩不光不好背,躺担架都不妥,故此我做了个背椅,让他像小孩那样反坐在背椅上,方便垂下两手。   只是鹿清笃即使瘦成猴,块头摆那儿,惟有杨过背他。一大一小的背筐由我挑着,担子不对称,害我折腾老半天才算适应。   山西滴雨不见,夜夜悬月,我们依然昼仆夜行。   杨过精神头足,边行边给鹿师兄灌输反战思想。鹿师兄拒不受教,痛骂“臭嘴大魔”,说他有脚能走路,不要元狗背。杨师弟的怒火早发完,不跟他对骂,只拣着他言语间的漏洞闲闲说事,越发把鹿师兄气得暴跳如雷。   杨师弟搁下背椅点了他穴道,笑哈哈道:“莫怪在下,牵动伤处大件事。”   鹿师兄再次气晕……   我摇头晃脑:“明知他听不进,何苦?”   杨过神色郁郁不吱声,其实我理解他,终究是位故人,还是教过他武功的师兄,怎么狠的下心不劝解一二。   鹿清笃双手不能动,路上吃饭排~泄净身都是杨过一手一脚料理。   想必他看出“臭嘴大魔”没什么坏心思,渐渐杨过说什么都不回嘴,人家闭目装死,反倒把杨师弟气得吭哧吭哧,这两只真是天生冤家。   这天我们接近邯郸,鹿清笃精神大振,指点我们怎么走。末几说天太暗看不清,要求天亮再走。杨过没好气:“想引我们跟元兵搏命?你个蠢货肩膀上长的是脑袋?凭老子的轻功谁追的上?”   鹿清笃破功大骂:“功夫好又如何?!怕死鬼……”   杨过呸了声:“当然怕死!父母给予的身体发肤尚不能损,岂能找死?什么这仇那仇,说下大天来也是人杀人BLaBLa……”   我懒理他们,埋锅做饭。鹿清笃说看不清并非虚言,莫说他现在没功武,便是有,几个能像古墓练出来杨少虾夜能视物?再说正如杨过所言,鹿清笃真想引我们去跟元兵搏命也办不到,有什么好担心。   饭烧好鹿师兄拒吃杨师弟喂的饭,我沉脸命令“臭嘴大魔”向道长赔礼。   杨大魔咕咕哝哝:“吃了几天饱饭就长脾气!好好,都是我的错,快点张嘴,吃完饭才能服药,你不想早点好?”   鹿清笃没再傲骄,解释:“垛口不在镇上,在坟地,哪有元兵?”   饭罢我催杨过先休息——向来是我先睡觉,可现在还没到半夜,睡不着。   鹿清笃整天休息也睡不着,枯坐望天,月影星光下有那么股凄凉味。   我走过去轻声劝慰:“那魔头嘴臭,道长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满心为你好,你已没法上阵杀敌,他都说了会向郭盟主引见你,伤好后你一样可以在武林盟做事。黄岛主的武功医术天下闻名,说不定你的武功能复原且更进一步。”   鹿清笃摇头:“让你们费心了。贫道等离开重阳宫时立下军令状,生不离山西,拖也要把元贼拖死!不然元国大灾,他们必背水一战攻宋。”   我心一沉,一直我都抱着把孙不二弄走的心思,可她立了军令状,绝无可能了!   说起来全真教武力值虽不怎么,搏命劲头恐怖,若非他们在元境全方位出击,阿里不哥未必往北迁涉,恐怕会借此“良机”背水一战攻宋。可悲的是这里的宋国不缺敢死英雄,武力强过元国,灭亡却是一定。导致宋亡的是主奴制,三百年下来举国奴近八成,世家大族又没可能放弃既得利益改制。武功高强者在世家大族,宋皇便是想改制也不敢,窝里一反,立亡;而不改制无非拖延一阵,再多勇士抛头颅洒热血都没用。   但听鹿清笃语带歉意道:“贫道废人一个,一路拖累你们。小侠莫怪,贫道知道你们不是元贼细作,贫道所识中只有一个小子、哼,小魔头才这付德性,老子不跟他计较!”   我心一跳,被认出来了?喳,杨过身形外貌声音虽变,可当年他们天天斗,杨师弟的口气做派难免留有旧时痕迹。   鹿清笃无声地笑了笑:“以前贫道见过一个老婆婆,老带着一个臭小子去镇上买东西,轻功使的可好了。你也是老婆婆的弟子吧?贫道明白,你们的门派不许入世,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人说的。”   我45度角望天沮丧到快哭——杨过师从大雕后轻功路数有所改变,倒是我一直使正宗古墓派轻功,鹿清笃是瞎的才认不出。喵喵的这都没想到,枉我以为自己多有心机!所幸他没认出我是“杨小姐”,大概想不到优雅的杨小姐会变成面瘫落拓男。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5章 我特么算啥修真人      有杨过警戒我睡的向来沉,但动静太大还是会醒的,比如破小子一脚踹倒无辜老树。   我蹦跳而起,杨过闷声道:“没事,我练功。”   鹿清笃冷哼一声:“小侠,这个元贼细作打探孙师叔祖行踪,莫说贫道不晓得,晓得也不会告诉他!”   我失笑,杨过准是听到我和鹿清笃说悄悄话,干脆亮明身份审人。   果然杨过恼怒大骂:“你个废物除了浪费粮食还会什么?孙师叔祖老大年纪,你不跟在她身边服侍,妄逞匹夫之勇,嫌死的不够快是吧?BLaBLa……”   鹿清笃没回骂,周身清绪波死寂。我吓一跳,以心感传讯道:“鹿清笃就那么点武功,孙散人把他留在身边,不知谁保护谁。你别老骂他,他受这么重的伤,容易消沉,真当自己是废物了,你让他如何打起精神往下活?”   杨过停了口,揪住鹿清笃往回走,一边咕哝:“分明一个二个都不想活了!”   天亮后登程,杨过心情平定,花言巧语兼一脸悲催声称襄阳武林盟严重缺人手,门丁只能用俘虏,话里话外指某人不听从他的话就不是“抗元志士”。   初始鹿清笃不予理睬,只顾辨认道路,后烦不胜烦发怒:“老子堂堂全真教弟子,跑去当看门的?!”把杨过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鹿清笃又缓了语气:“贫道是邯郸人,已立军令状生不离山西,自当落叶归根。”   我没想到“军令状”还有这一解,不过鹿清笃没了武功,回老家安度余生也好。只是大荒年,没受伤的人都难熬,谁来照顾他?   杨过心同此想:“老家有家人么?”   鹿清笃道:“有个亲侄,村里人也都沾亲带故。”   杨师弟又追问村里还有没有粮,鹿师兄摇头:“鹿家村早荒了,元军逢村必杀掠,没人敢呆在村里。荒野地总还能找到吃的,我侄子会武功,能干着。”   杨过鼻孔哼哼:“咋不早说?看老子着急开心么?”   鹿清笃眼里闪出笑意,还以哼哼:“开心!老子对你小子有授业之恩,你……”   杨过大怒:“还敢说!误人子弟!”   ……   绊着嘴走了大半天,到了一片光凸凸的坟地,大小坟包寸草皆无,好似有人修整过。   鹿清笃一叠声嚷嚷要下来,杨过环顾四周:“这是垛口?人呢?”   鹿清笃嗤之以鼻:“你们两个生面孔,谁会跑来照面!别乱叫唤,越叫越没人来。快把老子放下,贫道要给爹娘祖宗磕头!”   我一言不发跑附近溪流去提水——五里外才有人!坟地是不是全真教垛口我严重存疑,姓鹿的多半是拐我们送他到垛口附近。但古墓派和全真教再怎么有渊源,我们也是外人,他不带我们去能理解,只是心里有那么点不舒服。   鹿清笃两只手使不上力,杨过看不过眼扶着他跪拜,一边叨叨这些是虚礼。鹿师兄不理不睬,只越发用劲磕头,一圈磕下来,脑门起包。   杨过细致地替他擦身换药,控诉鹿师兄给他找事做,故意弄出大包。鹿师兄反唇相讥,说用不着他假好心。杨过对呛,呛罢拎着鹿师兄的脏衣和他自己的换洗衣往溪边去,尤不忘丢下句“不跟你个榆木脑瓜一般见识”。   鹿清笃听话地变身“榆木”,呆坐一边发愣。   我估他是目睹祖坟勾起伤心事,便拿话打岔:“你肩头的伤要好生养,最好把你侄子叫来,我教会他替你换药。他还得学会配外敷药,总不能给你配上三个月的膏药放那块,天这么热药会坏。”   鹿清笃脸上闪过愧色,低声道:“他们藏身处离这里有点路。守垛口的人准是看到生人避开了,明天你们装成离开的样子,会有人来。”   是么?我的感应力现在一放方圆十里,眼力再好的凡人不可能望见十里外的陌生人,我可没发现坟地先前有大活人守着。   懒得点破他,不愿让我们去垛口那就不去,反正见到孙不二也没法劝她跟我们走。   心里不痛快,我决定只给姓鹿的留两付药,相信全真教垛口缺的只是粮,普通伤药不至于没有。   饭快熟时洗白白的杨过回来了,我以心感传讯把自己的分析和打算告诉他。   他恨恨以传音入密答复:“不让老子去,非去!跟踪他小菜一碟。”   我未予反对,或许撞巧碰上孙不二在这个垛口,好歹见上一面。记忆里的孙不二永远是那么温和亲切,无法把她和杀戮联在一起,或许会有法子带走她呢?   是夜无话,次晨我慷慨地把从华山捞的、一直没舍得吃的麦粉摊成大饼:哪怕垛口就在五里外的小村中,以鹿清笃的身体状况走过去也够呛,吃饱为妙。唉,往后去离开了我们,恐怕他没几餐饱饭吃。   吃过饭,嘴恶心软的杨师弟又替鹿师兄擦了次身,把两付内服外用的药,外加药方塞在他兜里。   鹿清笃垂目道:“你们过半个时辰回返吧,贫道在此等着。”   我和杨过相视一眼,皮笑肉不动应了,挥手告辞。   为了让鹿清笃看清楚,我们刻意放慢速度,晃悠悠跑向他视线不及处。   感应中,鹿清笃用嘴叨了根断树枝在坟上划什么。莫非这里真的是接头处,虽无人守,经过的人看了留下的符号便知情况。也对,元军往来扫荡,哪敢老呆在某处。   跑到足够远,我们猛一掉头,化为清影旋风般杀回……怪事,鹿清笃已经划完仍没走,靠坐在他父母的坟边,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杨过携我藏到一座坟后,他也生疑了:“真的是垛口?等阵瞧瞧,要是没人来,还是把他送去襄阳。”   我嘀咕:“先前他在坟上划了些符号,多半是垛口。哼,他要我们过半个时辰回来,准是背着我们留信。”   杨过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嘛,不相信我们也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两边打生打死,谁知他侄子是不是还活着。”   时间缓缓过去,鹿清笃站起身,朝我们离开的方向张望。   杨过重重哼了声,挺身站起:“在这块!”   鹿清笃咧开嘴,笑得十分灿烂,随之身一躬朝墓碑撞去!   我们藏身处离他有段距离,太出意外压根没法拦。别看他没了武功,全力一撞墓碑开花,他的脑袋也开了花,灵体飘起,在阳光山风中刹那化无,大灵来了也救不了!   杨过冲上前试图创造奇迹,我没动弹,他喵的,费这么大力气从元军手中救下他,居然自杀!洪凌波被我废了武功再恶整都活的好好的,这家伙求生意志太特么薄弱了,对得起我的宝贵晶石吗?   呆怔一阵,我走向黄土坟包,坟上的字歪七歪八,不怪我先前以为是符号。   遗言只两句:“孙师叔祖已仙逝,勿让人知。师兄愧对师命,惟求入祖坟。”   我黯然望着坟包,悲凉慢慢泛起,孙不二已过世我有思想准备,鹿清笃求死却是丝毫没料到!我算什么修真人?回头想想,其实有迹可寻,在知道我无法令他复原后,他大概就想“落叶归根”,好多回神色黯然,偏我以为他只是因伤重消沉!如果是杨过、不,哪怕他是全真教精英弟子,我准会更细心些。总以为他那点武功没了也就那么回事,却不想想就算是一丁点,也比全无武功强多多。   杨过叫了我一声,让我帮手挖坟。我回过头,看到他脱了上衣盖住鹿清笃的脸。   我怕他和我一样自责自怨,沉声道:“距此不到两里有个荒村,那应该就是鹿家村,可能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鹿道长不能违令离开山西,又失去武功不能杀敌,还大有可能变成‘人粮’,对他来说入土为安才是解脱,你过来看看鹿道长遗言。”   杨过走过来,沾血的手抚上坟包,忽地一把将字迹摸去:“什么师命!都是丘……都是王重阳作孽!妹子,孙散人的命运早已注定,所谓求仁得仁,你别太伤心。”   我低声道:“明白。难得鹿道长最后给我们准话,定是孙散人有令不许对人言,没见遍地‘孙散人’?这事我们只当不知。哥,你要不要去探赵道长?”   杨过惨笑:“免了,相见不如相忆!唤雕师来吧,埋了鹿师兄,我们马上回谷。”   我打了个顿,摇头:“咱们这种心情回谷,志平会察觉,若他放不下要回师门探探,那还不有去无回?便是不回师门,他整天郁郁,也会对小龙女腹中孩子有害。咱们不如四下走走,等心情平复后再回去。”   杨过迟疑了一会,言:“倒忘了这事,可你的身体需要调养。”   我皱眉:“你看我像有事?我需要的不是关起来被你当猪养,是放开心思。”   杨过点头:“也对。你问问雕师,谷中有没有蝗虫成灾。”   我切齿:“你忘了情花,要是它们飞去谷中,正好绝育!可恨智商越低直觉越准,没开智的小虫子直觉超准,不肯去!”   。 。 。 。 。 。 。 。 。 。   我们从山西一路南下,这次由杨过引路。武林人夜观星、日观阳,以及借树木地势辨方向等是常识,赴山西时我抢活只是怕节外生枝。   依稀杨过也不愿生事,一路我们都避开人烟行进在大自然怀抱。举目望去,但见风卷苍云大河滔滔,万物天地竞妖娆——不是美化,蝗虫是高蛋白,极大地促进了天敌繁殖,顺便促进天敌的天敌繁殖,大自然生机勃勃。   某夜一轮明月高悬夜幕,倾洒下四野清辉,杨过立篝火边烤兔子,一脸深思道:“弱小的动物才会自相残杀,豺狼虎豹只要同类敌手认输就放过。想不杀人,要自身强大。”   我击掌赞和:“太对了!武功要强、心也要强大!人心最复杂……”   杨过抬头盯了我一眼,神色之复杂把我的话盯没了。但听他涩声道:“在全真教时,大家总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为天下安定杀尽恶贼。但以杀止杀搏来的安定能多久?从古到今战争不断,寻常百姓也喋血如魔!长此以往,善人尽,遍地魔。”   可不正是这么回事,科技时代表面和平,实际上遍地罪恶,人心如黑洞,生存环境短短几百年便糟糕到末世降临,比武侠世界还不如。   我努力阳光:“所以需要明~教,点亮人心明灯……”   杨过扑哧一乐:“你的心思哥明白,不会让你失望。”   什么意思?破小子嚎起歌:“老地方有段好时光,照亮黑暗的梦乡……”   我低低伴唱:“是你沧桑的目光伴随我成长,我会变得坚强,我不会让你失望……”这是孩子唱给尊长听的歌,我欣慰又心酸,他对我,没那份心思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6章 入宋国再遇郭芙      越过河南中部,雨水时不时来上一场,蝗灾有所减轻,大地顽强地冒出绿色。   再往前饥民……不对,是抗元义军云集,他们有吃,宋国供粮。但见到处义旗高举,招揽有命逃过来的义士。入宋境就不许,不知是担心“义士”中有元国细作,还是怕灾民太多拖垮宋国,又或者要灾民当马前卒打元军。   杨过传~教之心复苏,拖着我去“投诚”,顺便尝尝掺糠的米饭。   往义军营盘一混,得知首领是全真教第四代弟子赵清沙道长。杨过说赵清沙是赵志敬的大弟子,两人有没有亲戚关系不清楚。   未几又听闻义军中有位悍勇大将叫谢大山,饶山人士,得过洪七公“指教”。想来应该是我们见过的神力大汉,无人提及他曾和“藏边五丑”结拜。   义军们斗志旺盛,随处可闻忆~苦思甜,控诉元贼残暴、誓言灭元复仇。   我怕杨过开口会被群攻,要求先上。人小有优势,我捧着饭碗唏嘘温馨小故事,结果被指为“没血性”、“娘们不如”。   杨过歇菜了,悄对我言:“算了,他们个个跟元人有血海深仇,听不进。赵师兄更听不进,不找他了。”   即如此那就开溜吧,早点回去准备小龙女临盆事宜。   杨过不同意:“十月都没到,去武当山转转。”   我还没去过这儿的武当山,明~教的第一个暗垛呢,以后还要给珈丹打工,凑齐张三丰的七大弟子,提前去走走也好。   入湖北地界一瞧,百姓们精神振奋,交口传说义军节节胜利,似乎元国指日可灭。   本丫一脸天真询问:“宋军怎么不挥军北上?也好救灾民于倒悬。”   此语引起众怒,百姓坚信大宋正在收复失土。   群情汹汹引来捕快,向我们要过路关碟。   杨过一把扯了惹事生非的本丫溜走,责怪:“明知不可为何苦讨骂?宋军怎么可能往寸草不长的地头跑。”   是啊,宋军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场蝗灾至少持续两年。   本丫也不犯低级错误了,是夜上官府“借”了通关路碟。   其实我们完全可以野地行,但杨过说要逛市镇买些小礼物带回去送人。   这天到了襄阳城附近,已成后方的襄阳乡野犬吠鸡鸣一派和谐。   大早我们在一个路边店吃面,忽闻马蹄声声。杨过低呼:“小红马!”   哟,真是桃花鸟标志小红马——身穿火红战袍、身背弓箭的郭芙正策马而来,笑颜如花神采飞扬。几十位骑着骏马的少侠众星捧月般随行,说说笑笑好似出来郊游。   杨过撇嘴:“准是耶律燕去了前线,轮到她出风头了。蓉郡主不知怎么想的,放她出来不怕她又惹出大麻烦……”   我“嘘”了声,凝神偷听片刻,低笑:“她是出来打猎。还记的我说过的万兽山庄?史家大少史伯威耗了月余功夫,天天用熏鸡从沼泽地引出来一只九尾灵狐。说是灵狐已经放松警惕,今天恭请郭芙前去亲手捉狐。”   杨过冷声道:“灾民饭都吃不上,竟用许多熏鸡诱捕狐狸。不为裹腹,杀生是孽!走,去救那只倒霉的狐狸,灵狐呢,岂能落她手上?”   灵不灵天晓得,我只知书版神雕中有所谓的“九尾灵狐”,并非修真狐,是金大大信笔写的血可解毒的狐狸。书版杨过得了灵狐,放狐血给史家兄弟解毒,顺手收下一帮小弟。真版杨过却大仁大义救狐……P个仁义,抢来烤了吃还差不多,无非给郭芙添堵。   喳,闲着也是闲着,我积极响应杨哥哥号召,扔下两枚铜板拔腿开路。   郭芙他们跑的不快,听他们闲扯,是因狐狸夜行,史伯威为了郭大小姐尽兴,费尽心思引到狡狐白天来吃鸡,但也要到晌午时分灵狐才会出窝。   跟踪两个多时辰,接近一片原始森林。   远远的,一帮仆人打扮的精壮汉子迎出来。   一少年喝问:“史伯威呢?好大架子!”   众仆忙跪倒磕头,一个中年人满面堆笑回话:“我家大少爷正引狐。灵狐警醒,一个不对就跑了,以后再引可不容易。请郭大姑娘、各位少侠下马小歇片刻。”   郭芙飞身下马,娇叱先前拿腔拿调的少年:“不懂少说两句!你们听好了,小威子辛苦这么久,捉不住灵狐惟你们是问!”   众少侠哄然应答,引来阵阵回鸣。   众仆额角滴汗。杨过哧笑:“他们惟恐吓不走灵狐呢。”   但见众仆牵了马栓在林边,又铺布、布食物,伺候众少侠吃喝。   拖拖拉拉吃了小半个时辰,仆人们换上香茶,郭芙开始挥马鞭“排兵布阵”。   复小半个时辰,有仆来报可以入林了,于是众少侠在仆人们引路下分头入林。   我们闲闲踏树梢跟踪,一路跟到林深处,看到窝在草丛中的史家大少。   史小哥骨龄才十二岁,一身短打青衫,梳着两只包包头,齐眉勒着一条二龙戏珠的金抹额,一对圆眼漆黑若点墨,高挺的鼻梁下是有棱有角的红唇。别看现在年纪小,相貌骨架摆那儿,再长几年定是虎背熊腰的帅哥,难怪某少看他不顺眼。   距史伯威十丈开外的树下,有条正散发香味的熏鸡腿,再过去数丈是块熏鸡肉。   看这架式史小哥经验蛮丰富:狐狸肚能有多大,要是整一只熏鸡,狡狐叨了就跑回窝,没法把狐从不知处于何处的沼泽地引到这儿来。   有少侠接近,史小哥没回头,只抬起手打了个手势。   冷哼声起,史小哥脸现怒色。随之响起马鞭抽人声、闷哼声——郭大小姐也火了,怒惩吃干醋的小子们。   树林里安静下来,约过了一柱香功夫,我感应到某东东冒头了,心里咯噔一下,急向藏在另一棵大树上的杨过发心感传讯:“快走!怕是邪物!”   杨过一愣,不开溜反而发出啸声:“快离开!狐大仙驾临!闲杂人等退散!”   我一个头变三个大,“狐大仙”不可怕,连狐都不是,一只草编的式神罢了。但能做出式神的家伙功力绝不在我之下,若是邪修……邪到家我们也惊动对方了,晶石上阵吧!   我一手捏一粒晶石严阵以待,但见林中乱成一片叫骂连连——众少没一个听从杨少虾的示警撤退,化暗为明乱窜一通,试图逮灵狐。   一道银影在林中闪动,熏鸡块挨个失踪。银影到了最后的鸡腿前,停了一刹。   嘿,该式神做的那叫一个漂亮,小小的毛绒绒的身子,长长的灵活的四腿,周身雪白惟尾巴漆黑,嘲笑地瞥了眼史伯威。   说是迟那时快,郭大小姐出手了,两枝袖箭朝狐式神射去!   史小哥怒叫一声,暴跳而起,看来小家伙真心喜欢灵狐。   当然郭芙不可能射中,狐式神一闪消失。   我再发心感传讯:“哥别管,不是伤人的狐仙,嘴巴馋罢了。”   话声方落,灵语震耳膜:“茆鄚正修、茆鄚正修,救命啊!可怜吾在乱世中恍若浮萍一般,飘飘荡荡了无依靠,所幸苍天怜吾,让吾于性命垂危之际遇上正修!你辣么仁慈辣么善良辣么高贵,一定不会丢下吾不闻不问……”   我隔宿的饭快吐出来,一道银光扑入我怀中,我切齿:“说人话!”   式神狐嘴翘起:“吾非人,只会灵语!哦,茆鄚正修,这些登徒子浪□□天天骚扰吾,坏吾清修污吾清誉,吾不堪骚扰没法活了,吾要以命证明吾的清白……”   我冷然:“再废话老娘掉头就走!”   狐式神哆嗦,三言两语交代了一番。原来郭巨侠夫妻曾拜访“隐世高人”,即做出狐式神的那位。当时郭芙跟着一起登门的,看见式神狐,向人家讨要。修真界的东东给了她,她也驱动不了,“隐世高人”冷颜拒绝。郭芙不愤,这大半年襄阳局势平稳,她便领着帮少侠三天两头跑去捣乱,又请史家小哥诱捕灵狐,“隐世高人”快烦死。   这时杨过掠到我藏身的树上,瞅见“灵狐”眼放光:“小子见过狐大仙!”   破小子未掩饰形迹,好在众少侠不认为狐狸能上树,没注意。   我叹气:“少张扬,别被认出来。一会我下去引开他们,你别露面。”   杨过不服挑眉,我赶紧补允:“我遇到一位故旧,得帮个小忙。回头再跟你说,总之你别露面。”   说故旧,其实只照过面。“隐世高人”是朵修出人形的白莲,别号“小白花”。   植物修入正修的行列特宽松,修出人形后,无需考核,只有一个实习期,小白花选了灵造武侠空间实习。当时西贝熊拉着我去围观,我依例送了她一盒晶石。   喵了个咪的,本丫现今穷到叮当响,帮完忙去讨晶石!反正我连珈丹都见过了,找小白花有什么了不得?债多不愁,大不了数罪并罚,天长地久在这块打工。   我掠到附近一棵大树的矮枝上,怀抱式神狐,模拟杨过先前的声音大呼:“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众少侠终于抬头,郭芙二话不说,举弓便射。   我蹦跶而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宵小竟敢谋财害命!”   众少侠纷纷弯弓搭箭,史小哥大叫:“住手!勿伤灵狐!”   此语一出,有人附和帮着阻止,有人不屑越发来劲,山林乱成菜市场。   我长吁短叹:“老子向来打家劫舍,今天竟被一群狗崽咬上门,心里落差太大!灵狐啊灵狐,你说要不要灭了这帮不长眼的宵少?”   式神狐没出声,郭大小姐娇喝:“本姑娘姓郭名芙,家父是天下武林盟盟主,何方小贼报上名来!本姑娘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众少侠呼喝帮腔:“识相的乖乖把灵狐还来,给你个好死!”   我摇头晃脑:“失敬,老子不叫小贼叫老贼,别号‘只进不出’,又名‘皮太厚’,杀人放火被当场逮住,那也是脸不红心照跳,一脸诚恳地说只是想帮人升火煮饭。灵狐已经在我手,送给尔等毛贼,老贼面子往哪放……”   史小哥喝叫:“此乃瑛姑前辈的灵狐,你带走只会给自己招灾惹祸……”   我披唇哂笑:“瑛姑算个鸟,尔等宵小都敢捉她的狐,本老贼怕个P!实话告诉尔等,那瑛姑小辈有两只狐,一只已被老子烤了吃,这只捉回去熏了吃……”   史小哥眼都红了,挥刀砍树:“你个老贼有种滚下树!咱们真刀实枪干一场!小爷怂了便是小妾养的!”   我仁慈善良高贵,不忍无辜的树遭殃,踩树而行:“有种上树来!呔,什么有种没种,捞到手就是好种,有本事来追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7章 找爬墙瑛姑打秋风      我带着众少侠瞎跑一阵,三转两转“消失”,跟杨过会合。   杨过眉开眼笑,连称解气,又问瑛姑何许人。   修真界的事不能说,我拿神雕情节糊弄:“她是一灯大师当大理皇帝时的贵妃,据说段皇醉心武功冷落后宫,瑛贵妃不知怎么搭上周伯通,传的沸沸扬扬。周伯通一走了之,瑛贵妃在皇宫没法呆下去也跑了,流落江湖自称‘瑛姑’做回姑娘。”   杨过目光闪烁:“墨明已经成亲,不至于再像个奶娃。伯通凭什么孤单终老……”   我想着未到手的晶石,不敢给小白花找事,哼哈:“长点脑子,后宫嫔妃怎么会接触到外男?‘据说’罢了,没准是宫廷阴谋……”   式神狐忽发灵语:“茆鄚正修火眼金睛一针见血!吾冤啊,比六月飞雪还冤啊!姓金的乱写一通,什么瑛姑在皇宫生下周伯通的儿子,私~生子被打伤还敢去找段皇爷救命,人家不救还怨气冲天!哎哟喂,后宫嫔妃秽~乱能活命?合家合族全完蛋!偏‘瑛姑’是从射雕到神雕的牵线角色,不能没有,故此历任瑛姑都是修士。这回轮到吾,吾圣洁的清名蒙尘,羞于见人隐身黑龙潭……”   切,莲花本是沼泽地植物好不好!臭哄哄的烂呢地……不好,依稀恍惚我家杨哥哥不但要聆听瑛姑哭诉,还身负把瑛姑和周伯通凑一块的神圣任务!   大概我脸色太缤纷,杨过担忧相询:“怎么了?不舒服?”   我扯扯破衣烂衫,摸摸肚皮:“饿了,随灵狐去见瑛姑,讨餐饭吃。想当年我跟瑛姑有过一面之缘,如今落魄自当求她照顾我一二。”   杨过疑惑地打量我,我扮深沉不出声:嘴太快,谎不好圆了。现在距“林朝英”隐居古墓快半个世纪,那会周伯通还没出世,天晓得“瑛姑”有没有出生,嫔妃这种生物,比皇帝小几十岁都属正常。   近黄昏,我们来到一片沼泽地。如书版所写方圆七八里草木不生,惟见黑呼呼的污泥,纵目眺望死气沉沉。沼泽中心浮着大堆枯柴茅草,式神狐哧溜从我怀中窜出,闪电般越过泥沼,钻入那堆柴草中。   我一笑欲追,杨过一把扯住我,折了根树枝轻抛入沼泽。   片刻,树枝向下陷落,盅茶功夫泥掩树枝,了无痕迹。   我不由脸色微变,前有晶石竟忘了现在是肉身凡胎,若陷入泥沼,小白花虽不至于见死不救,丢人丢姥姥家了!   我抬手抽飘带,欲以古墓派轻功冲过去。杨过拦道:“这不是护城河,几里地呢,那堆柴草下面也未必是实地。莫犯险,天快黑了,明儿再说。”   我心里猫抓似的,漫漫一夜望晶石兴叹,怎么过?   忽从沼泽中心传来幽幽荡荡如女鬼的声音:“何方鼠辈闯来老妇的隐居地?老妇向不见外客,快滚!   我眉开眼笑:“是瑛姑前辈么?您老当真神机妙算,小子可不正是姓鼠名辈!鼠辈奉周伯通周祖师之命前来拜访!”   “什么?!”柴草堆里响起即惊且喜之声,一个黑影冉冉而来。   我急对杨过道:“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千万顺着!”   黑影看起来走的慢,眨眼来到沼泽边。   但见夕阳返照中,一位满身污泥、满头白发,褶皱纵横的老太婆用两只窟窿眼深情地盯着我们:“我家那口子呢?”   杨过好玄没一跟头跌倒,我咳嗽一声:“远来是客!您老不请我们入门坐坐,凭什么告诉你英俊潇洒人见人迷的祖师哥哥在哪?”——白莲没带着晶石,必须去抄家。   白莲捂脸大哭:“呜呜呜,孩子爹啊,这么多年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介信使都欺到妾身头上来啦!呜呜,都欺负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妾身!孩子爹啊……”   但见她“老腰”扭摆,一掠三丈,在泥潭中略一定,继续朝前掠。   我赶紧拉着杨过跟随,凡落足处皆不会陷下去。   杨过眼睛不够用了:“乙木在东,丙火在南……不对,南是戊土……”   喳,这不过是个伪阵。我打断:“别记了,此阵时时会变。瑛姑前辈擅阵法,一身泥鳅功天下无敌。”   白莲再扭三扭,娇羞道:“是孩子爹当年教的好,妾身只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杨过痛苦地盯我一眼,以传声入密道:“你的故交……太强大了!”   未几到了“柴禾茅草堆”。这是个小岛,杂乱不堪,连间茅棚都没有。但我无比满意,四象位皆有晶石加持,随便给我一把,我就知足了。   杨过已经收拾好心情,随遇而安席地而坐。   白莲翘起兰花指,羞怯询问“孩子爹的口信”。我郑重禀告:“周伯通说他怕死,什么时候大元攻宋,他就跑去大理找您。”   白莲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可不敢!残忍恶毒阴险卑鄙的段皇爷一定会杀了他!不是伯通的错啊,一切都是妾身的错!可是,妾身管不了自己的心,惟有苦苦压抑自己的感情,避入泥潭自惩自罚,难道还不够吗?思念的折磨已经让妾身千疮百孔遍体鳞伤!哦,每一天每一刻妾身都在回忆那一天那一刻,就一眼,一眼妾身就爱上了他!一眼百年!他是辣么英俊辣么尊贵辣么伟大!放眼人间只有他一个人住进妾身心中……”   杨过干笑打断:“那会伯通多大?您老贵庚?”   白莲愤然跳起:“爱不分年龄不分种族!你可以污辱妾身,不可污辱妾身和孩子爹深沉的爱!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这样残忍这样丧心病狂?你好可怕!啊,妾身爱他慕他念他,弄得自己快要四分五裂!他是妾身的太阳、妾身的月亮!可恨段皇爷棒打鸳鸯散!啊,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那一年BLaBLa……”   暮迎夜色、月上树梢,白莲滔滔到了她和周伯通的儿子如何被裘千仞打伤、一灯如何见死不救,真是闻者落泪,可恨杨少虾毫无礼貌地打哈欠。   我悄发心感传讯:“差不多就行了。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江湖救急……”   白莲庄严打断:“公事为先!吾在走剧情,请勿打扰!”   那就继续吧,不过杨少虾好像顶不住了。我塞给他一粒丹药,是在古墓炼制的修真界最普通的辟谷丹,限于材料达不到应有效果,但服一粒顶一餐还是行。可怜我们中午吞的是无滋无味的丹,晚上还得接着吞。   白莲一见,自责道:“慢待两位信使,待妾身整一桌席。”   这地头有人吃的东东?我忙摆手:“莫客气……”   话音未了,白莲举爪从土中挖出一块块脏兮兮的鸡肉:“请用,莫客气。”   杨过脸直抽:“不敢夺人所爱,您老自己吃。”   白莲尖叫:“妾身经年吃斋悔罪,休污妾身清名!这些鸡块不过是用来沤肥的。”   我扯了下快炸毛的杨过,堆出笑脸:“我哥不会说话,莫见怪。我保证,我们一定把您的思念带给周伯通,说您在黑龙潭苦苦等他。可以让我哥去休息么?咱们说点女人话。”   杨过不待白莲许可爬起就走。白莲开始指责现在的小辈不敬老,重复她对周伯通海枯石烂不变心的森森爱情。   我以手抚额:“剧情人物走了,表演可以暂停了。长话短说,给点晶石。”   白莲恨铁不成钢地踹了我一脚:“你个女人败类,为个男人把自己弄这么狼狈,别说认识吾!”   我干巴巴道:“本败类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愚蠢,不用特别提醒。现在我和西贝正修一刀两断,你要是感兴趣,他就在武当山。”   白莲怒道:“吾最最忠贞不二,一次只谈一个,周伯通还没死呢!”   我失笑:“他真来了,你真跟他走?”   白莲哧笑:“吓不死他!反正我老老实实走剧情,他以貌取人是他的事。”   我八卦:“真的跟他生了个儿子?”   “呸!那是式神。”白莲贼眼闪亮:“说实话,那家伙挺讨喜,那年他八岁,替他那个被困在终南山的师兄贺大理立太子。哎哟那小模样别提多招人,宾客们逗他玩,他哇哇大叫自己是大人,十八岁了。我一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等他成年再搞事,不论真相如何,全真教都得清理门户。他别提多配合,给他茶不喝,学人喝酒,喝的晕呼呼。当晚我就钻他房‘红杏出墙’,他傻不愣登哇哇大哭,说我欺负他!迎宾宫那么多人,不用我费事传谣,只需指着他那张正太脸咬定他睡了我,必须负责……”   我无限敬佩,又疑惑:“你一个贵妃这么闹,服侍你的宫女太监们不都得死?家族又怎么办?就算你搞定了一灯,段家宗室也不会放过他们。”   白莲爪子一摆:“没家族没宫女!书里又没写瑛姑的来历,在这儿我是逍遥派仅存于世的传人,他们段家老祖从逍遥派得了点传不下来的修真术,后代老想重现辉煌。我在后宫超自由,充门面的宫女太监统统是式神,就算我弄出‘私~生子’他们也巴不得认作段家子。惟有饱受我折腾的一灯知道不可能,我暗示了一句,他便请裘千仞打死‘私~生子’。那会裘千仞背靠金国,段家不敢对他怎样。”   我就知道逍遥派是灵类搞的,凡人怎么可能有那么神奇的武功?   白莲丢给我一枚装了晶石的戒指:“别嫌弃,我不过一个没转正的穷修士。”   我欣喜又心酸:“大恩不言谢!上档次的储物戒指我现在也打不开,这只正好。”   白莲厌厌摇头:“忏悔吧断情吧,本宫练‘泥鳅功’去啦!话说我分明是纯洁高贵的白莲花,臭泥鳅是什么?”言罢往沼泽中一钻,但见一朵大白莲披着月光幽幽绽放……   未几式神狐叨着段带灵气的藕跑到我面前,乖巧地蹭蹭我的脚。   我一肚酸化成羡慕嫉妒恨:少笑话人家是“大白莲”,植物修的修行速度虽然比人修慢许多,底蕴厚,我全盛期都做不出如此高妙的式神,顶多整出传信用的纸鸢。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8章 阵法村中说婚事      次日天放光后,我们挥别沼泽地。杨过心情不大好,一会警告我别在周伯通面前多嘴多舌,一会又同情“瑛姑前辈”疯疯癫癫孤居泥沼。   喵了个咪的,难道非得走剧情?本丫拒认命,斟酌着告诉他:“瑛姑能是寻常人?她是一个隐世门派的传人,段皇封她做贵妃,和金皇封裘千尺为妃、蒙哥求娶小龙女差不离,无非图谋背后势力。瑛姑比裘千尺本事还大,把大理皇宫闹了个乱七八糟,让天下尽知段皇戴了绿帽,周伯通不过是枉担虚名。”   杨过脸色放晴:“这还差不多,她看着比我师父还老,能跟伯通有什么事?她应该是被一灯伤了心,这么大年纪一个人孤苦伶仃……”   那泥潭是她的快乐窝!我叹气:“都告诉了你,她练的是天下无敌的泥鳅功。要是她觉得孤单,大可收几个徒弟,想当她徒弟的绝对打破头。你当捉灵狐的少侠全都脑抽了?还不是想搭上瑛姑前辈。”   杨过拧眉:“那种臭哄哄的泥鳅功谁爱学!”   我无奈,潜记忆的作用大啊。于是握拳跺足:“你想咋办就咋办,想绑了周伯通送给她做押潭夫郎,只管放手去绑!一不怕揍二不怕死,我精神上支持你!”   杨过喷笑,摆手道:“我只是心里不好受,皇宫是个大泥潭,哪个女子陷进去都会变成疯婆子。看看裘千尺,看看瑛姑,咱们得补条门规,凡我门下不得嫁入皇宫!”   我鄙视:“画蛇添足!本派门规一夫一妻,皇帝三宫六院,嫁个P。”   复两日我们抵达武当山,但见威威山峰绵延几百公里,山深林密雄险奇幽,不愧是藏污纳垢的好地头。   武当山中村落多,杨过带着我兜兜转转,来到一个地头。   村口老槐树下,墨明正在“开坛讲道”,上百听众神色专注,比我们一路来的狼狈经历真是强太多了。   杨过嘿嘿笑:“还是墨明有办法。”   墨明确实本领了得:听众是箩卜头箩卜妞,未来教主正开讲“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千字文),背两句来个小故事,众箩卜听的津津有味。   我们的易容瞒不住明骗外甥,他三言两语结束课程,起身朝我们走来。箩卜头箩卜妞们哄叫不依,几个半大小子忙呼喝弹压,又拿了零食分给他们吃。   分别半年自是相见欢,墨明领着我们往村里走,途中遇上的村民皆躬身施礼,叫墨明“先生”。无人对我们表示好奇,隐隐有那么股绝情谷的味儿。   村子不大,很快走到村北一间茅寮。这是阵法死角,可以放心说话了。   我开口便道:“村子一看就是新建的,阵法布局,不怕落在有心人眼里?”   墨明笑道:“武当山的村落除了属官府的,大半归属不同门派。若不是阵法布局,摆明说‘我没主,快来宰肥羊’。宋国看起来户籍管理严,底子是世家豪绅、江湖帮派,动辄上千年传承,大把不入户籍的秘密人手,赵家立国不过三百年,哪有能耐将世家和江湖门派全部操控?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笼络。”   杨过关心听众,笑问:“那些娃儿是买来的?挺齐整。”   墨明点头:“有些是村里人的孩子,咱们钱有限,买不了多少。要成点事,非得自己从小培养人手,反正明~教无奴,入我门来众生平等。”   杨过深以为然,说起在元国的憋屈事,表示他可以跑元境救些孩子带回。墨明说他也打过这个主意,不好弄,山长水远且不提,小的娃儿被吃掉了,大的脑瓜改不了。   两人相对发了会牢骚,聊起武当垛口琐事。   简单地说,武当山只搞了一个阵法村、盘了一个破道观,主要精力放在周边:往十堰镇等处开不起眼的杂货铺小饭铺打铁铺等,外加货郎走村窜户,用的是讨食艰难的小百姓,这些人算不上门徒。阵法村的村民是从他们中选出的,所谓人上一百形形□□,总有厌战盼生活安稳的,他们属准门徒。西贝熊“驻”十堰打理经商事,打引号是他和以前一样每天早出晚归,有要事才会呆上一夜。小龙女胎像安稳,西贝熊已找了一位稳婆入谷,那稳婆是个三十多岁的寡妇,发梦嫁给“敦儒兄弟”……   我对西贝熊的无下限行径无语了,稳婆替小龙女接过生后,他肯定弄没人家的记忆,骗情不用负责!   杨过脸色难看:“谷中难道没稳婆?”   我斜他一眼:“众所周知‘石婶’生了你和香娃,头胎和第三胎一看就不同,哪能让谷中稳婆替她接生。”   墨明摆手:“敦儒兄弟手段高,一个花痴还对付不了?我师父还布了幻阵,稳婆只能在七星屋打转,见不到外人。有件事要跟你们说,双儿十六了,不好耽搁花期……”   杨过劈口打断:“你已经娶妻!什么双儿不双儿,少恶心人。”   墨明瞪眼:“我怎么不能叫双儿?我认了她做妹子。小齐十九了,我这做师兄的得替他盘算一二。他俩都乐意,就等你们点头。”   杨过直愣愣看着他出不来声,我也无语望天:耶律齐就算是他师弟,也比他大两岁,居然大言不惭叫“小齐”。再一个,西贝熊跟耶律齐关系暧昧我们都清楚,他竟能脸不红气不喘摆出一片苦心为干妹子和师弟好的嘴脸,这得多皮厚?   不好跟未来教主呛声,我苦笑道:“终身大事不能将就,我跟无双聊过再说。”   墨明连声道好,又言:“不是我夸自家师弟,小齐人品上好。龙阳非正道,他也就是年少轻狂时昏头,改了就好,谁一辈子不犯点错?”   杨过展颜一笑:“齐兄的人品我信得过,陆无双不是善茬。要是齐兄婚后再昏头,铁定不好收拾,你心里要有个数。”   耶律齐在山上守着破道观,杨过拎起装礼物的背筐,说全部送给清苦的齐兄,还说要打几只猎物去观里开荤。   我要找陆无双,没跟随,对墨明说:“无肉不欢的守道观,迟早被人发现是假道士。”   墨明呲牙:“我倒是想跟他换换,他烦教小娃儿读书。住观里的是大些的小子,可以习武了,过几年就能派上用场。”   我笑道:“齐公子成亲后总得住村里,换我哥吧,他乐意教武功。”   墨明目光微闪,带笑道:“观里少不了迎接送往,大哥顶烦这些事。倒是你,一肚皮黑墨汁,能耍无赖能装正经,出来走走嘛。”   我心里打了个顿,虚头巴脑的迎来送往谁都烦,可人生在世总要应酬,杨过早已不是任性妄为的毛小子,墨明不用他,怕是“习武”有问题。   是了,要在武侠世界开山立派怎么缺得了秘密杀手,耶律齐这个历经黑暗的世家子才有本事栽培杀手。哼,就算杨过也有这本事,本丫不许可……喵了个咪的,他说本丫“一肚皮黑墨汁”,在打什么主意?   且拖一拖,一口回绝不妥,我还得给珈丹打工,居时保不定要借助黑势力。   于是我沉吟道:“自当效力,只是得缓缓,等我‘娘’生下娃儿再说。”   墨明翻白眼,和杨过英雄所见略同:“她生娃儿你能帮上什么忙?添乱还差不多。家里有我师父和石兄,什么事不能打理妥帖。”   我回以白眼:“先生别石兄石兄的叫顺嘴,那是你‘石叔’。”   墨明“切”了声,咕哝:“哪来的师叔,分明是师侄!”   我赶忙吹捧他辈份贼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未来教主啊,不能不捧着。   陆无双住村东,墨明对她赞赏有加,说他平日四处走动,小村日常诸事是陆妞打理。   我心甚慰,有了自己的位置陆妞不会惦记去古墓了,或者她成亲时请小龙女来一次?好歹拜拜掌门……前题是她的婚事能成。   假郭襄已经能满地爬,我们到时陆无双正摇着拨郎鼓逗小家伙。奶娘坐屋檐下缝衣,见“先生”驾到忙起身抱走娃儿。   我戴着易容面膜、身穿破衣烂衫,陆无双没认出来,只顾向墨明呱呱庄稼事宜。这妞以前应该没干过农活,但会用人,言词里不离这叔那兄这嫂那婶,井井有条不贪功。   墨明夸赞了几句,指着我说:“这位兄弟有事找你,你们去庚位说话。”   “庚位”就在边上,两块巨石几棵树挡出的死角,墨明亲自替我们望风。   我拢了拢乱发,顺手揭去面膜。陆无双两眼蓦地放光,语带呜咽地叫了声“小姐”。我颇有些心虚,对陆妞我一直耍手腕,她对我却是大有真情。   为免伤了她的小心灵,我牵着她的手嘘寒问暖老半天,把自己恶心得不行。   陆妞性子爽,主动说起耶律齐。他喵的齐小子居然有过一妻N妾,妻是窝阔台赐的郡主,妾是各路王爷大臣送的。耶律氏早存反心,齐小子借口郡主剽悍不进妾房,又偷偷给郡主用了避子汤,如今这些女人是死是活一概不知。   我不是滋味,世家子有世家子的无奈,耶律氏叛前齐小子已经十八岁,身为耶律氏嫡系的惟二公子,娶不娶妻纳不纳妾不是他说了算的。   我纠结道:“耶律家的二公子可以说‘死了’,以前种种烟消云散。可世家公子难免有些恶习,你不担心?”   陆无双秀眉轻蹙:“龙~阳之癖?我又好到哪去,破锅配烂盖。”   我低叱:“你是黄花闺女!”   陆无双磨牙:“万幸李妖婆用我帮她配五毒,不然早被她当玩物送人!小姐,无双见识过的太多,二公子算好的。就算不好,他也害不到我。男人哪靠得住?女人靠孩子。”   我仔细审视陆无双,妞面目平和,情绪波淡淡,了无姑娘家说到情郎的激动羞涩,想必不会为爱爱要生要死,古代女子十六岁是当娘的年纪,是该成熟了。   我微颔首:“你想的通透。成亲,不抱太多的想头,反倒能越过越好。只是婚礼能不能略迟些?年后再办成不?若掌门无要事,我看看能不能请她来主持,到时你可别对她说齐公子以前结过婚。”   陆无双喜得脸都涨红了:“多谢小姐!他那些妻妾本也作不得数,何必脏了掌门耳朵。小姐,男人哪个不贪色?只要不往家里纳妾就行啦,有些事做女人的得睁只眼闭只眼。”   我笑起来,听她的口气是在劝我对西贝熊的花花事看开些呢。   果然陆妞又道:“大武哥是好人,一些小毛病,小姐多包涵。”   我差点想说已和西贝熊一刀两断,又怕她不知死活生出高攀之心,她对耶律齐没多少感情,倒是跟“大武哥”旧有青梅竹马谊、新有师生情。于是含糊道:“我心里有数,他那种人不会真的踩雷池,对他心思思的是自己瞎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9章 西贝熊的大实话      跟陆无双聊过后我本想上道观,墨明说那两小子要谈些“男人话题”,请我给箩卜头箩卜妞们讲“微言大义”的小故事。   得说未来教主是个实干派,活学活用我泡制的《公司草创阶段经营策略》,对这帮未来员工要求不高:粗通文墨能算数,会些拳脚,口才好。   换言之,不是按武侠世界的惯例先培养一帮拼拳头的东东。我会这么写是这个世界的大匪胃口超大,做小生意的他们看不上,而小匪不是威胁,自己打不跑可雇些三流打手帮忙。关键在于会生财,别说古人重义疏财,人之本性在哪儿都一样,有了经济基础一切好办。各国都需要地位不高的生意人,在做买卖的过程中人脉有了,同时有习武潜质又忠心的手下逐步聚拢,一个新~教派悄然出笼。   靠晚杨过还没回来,用过便餐后,墨明安排我住村北一间空茅寮。陆无双亲自打理,点着上好的檀香、备上雨前龙井茶,和茅寮外观大不相衬。   一路来风餐露宿,得享受时且享受,洗涮罢我躺榻上愉快地呼噜。   不料才打个小盹,有灵语耳边炸响:“猫正修,这么早就睡,懒骨头!”   我赶紧窜出房:“雕兄威武一统江湖!能不能别乱扇翅膀?小村全是茅草房,会被你扇成废墟,整村人被你吓醒。”   大雕尚隔着段距离,听从敬告呱呱叫我去村外见面。   我御轻功奔向村外,远远望见大雕傲立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跳跃的溪水在银月照耀下波光粼粼,一山秋草幽幽,数不清的萤火虫飞舞着,仿佛落在地上的繁星。   呜哇哇好浪漫的环境,雕爷不会是突然开窍想跟本丫来场幽会吧?唉,魄力太大伤脑筋啊,我对人禽恋了无兴趣,何况你还丑不拉叽。   大雕拧着脖子叫唤:“从栽禾等到收稻,还能更有出息点么?你说你这半年干啥去了?我徒弟的武功了无长劲!我要带他去海边修炼!”   我微愣,书版神雕中小龙女生死不明后,大雕把杨过赶到海边,借海浪帮他提升武力值,具体几时没明确交代,我以为还有段时间呢。   我带笑吹捧:“我一介凡胎俗女,哪能跟雕兄相提并论?我不过是让他认真心修,前两个月认真观摩雕兄的惊天神功,后四个月每天回忆雕兄的伟岸英姿。你是我哥的官配名师,没雕兄的教导他早就湮灭于众。只是你每天当西贝正修的坐骑,有空去海边?”   大雕傲然展翅:“不过早晚接送,这点距离我翅膀一扇就到了,大把时间授徒!你没忘了杨过是要转世的吧?悠悠万事练功第一!你快去跟他说,什么传~教不传~教,那自有西贝正修,用不着他掺和。”   我道了声“好”,心慢慢沉下去。哼,大雕着急,准是西贝熊在搞鬼,这个时间段他“下班”了,多半去了破道观。墨明拦我时,我就想过他可能用信鸽给西贝熊传了信。我想西贝熊不至于费心耗力害杨过,便没在意。但这家伙也不会费心替杨过盘算,杨过会不会失去转世机会,跟他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阵法村在一座无名山的山腹靠山脚处,破道观在另一座山的靠峰顶处,相隔二十多里,出了我的感应力范围,但和西贝熊心感传讯不受距离限制。   我带笑传讯:“熊哥好,我和雕兄在一块。”   西贝熊马上道:“我和杨过、耶律齐在喝酒,过来凑凑热闹?”   我咋呼:“好啊!月色如此美好,正好谈谈人生理想诗词歌赋!你知道我有老年痴呆症记忆混乱,多亏此情此景让人触景生情,咱们初次相逢是在古楼兰吧?那天月光洒满废弃的荒城,宁静悠远的长风穿梭而过,漫天风卷黄沙……”   西贝熊打断:“你我交错而过!茆鄚,我正用餐,吐出来不大礼貌。”   我冷哼:“你可以尿循嘛。西贝正修,我思来想去,你应该不是被流放来此。抓狂报复、波及到别人的是我。你遵规守矩,仅仅坑了我。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又没打伤我灭了我,没理由惩处你。”   西贝熊沉默片刻,言:“你犯事我难咎其责,我自首,被判服役百年。”   我脑门嗡嗡,本是诈他,没想到真是这么回事!   服役和流放犯不同,流放犯不许接触同道,同是流放犯撞上了,互助一把不在此例。而服役相当于劳教,归本空间负责灵管。难怪刚到桃花岛时他避着我,是我为了陈奶奶跑去找他帮忙,他还明确告诉我他不是流放犯,是我不信。问题是这之后他对我纠缠不休一样属违规……明白了,上头把我们一起放在桃花岛,就是想看看我和他会怎么做!如果他对我不理不睬,他的“自首忏悔”岂不是笑话?所以他要对我“一往情深”,加点刑期算什么,其情可谅自会得到照顾,我却冥顽不灵,一点小事硬是揪着不放。   我可真是个自我感觉超好的,还真以为人家对我多么上心。其实从细节就能看明白,他若真将我放心上,遇事岂会只为他自己考虑。   良久,我漫声道:“都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这就圆润地滚蛋,总不能知错不改死不改悔,您保重!”   西贝熊道:“你忘了因为我们破坏下部剧的背景,珈丹已把你放在旗下约束。你在此和我接触、带走郭襄,全是我的缘故。别人不是瞎的,我的错你担不了。茆鄚,我追求你时没想过天长地久,只想有个待我好的陪伴。一味索取伤你太深,人总是失去才后悔。我知道我们怕是无法重修旧好,只盼消除旧怨,不然我过不了心劫。”   苦涩盈胸,或许我没理由怨恨西贝熊,他确实从没说过“天长地久”,是我痴心妄想,是我自己没处理好感情!   我自嘲地笑笑:“往事已逝,阿熊,现在我最关心什么你清楚。所有修士都是修出来的,咱们培育后来者,恰如凡人诞子孙,难得杨过能转世,我要保他顺畅。墨明都看出杨过不合适打理教中事务,尤其现在创业阶段,宣传员他都当不了。雕兄要带他去海边习武,不耽误当你坐骑,你别打杠。”   西贝熊“嗯”了声,语带牢骚:“求之不得!做再小的生意也离不开算计,纯洁的理想主义者谁吃得消?趁早带你儿子入真空!”   我默然无语,单蠢之辈走不了修真路,否则没准哪天心魔横生变成魔头。每个杨过都是按书版杨过的性格资质选人,鲜有真由“穆念慈”生下的,不过是大灵挑选一个差不多的主儿塞段记忆。这种性格的人很容易为所欲为,我家杨哥哥没长歪,不可否认是我作怪,可我也只是引导,何曾把他塞入真空?   哼,随大雕去升级,武力值达到超凡高度,至少他不必为了活命而杀人。   。 。 。 。 。 。 。 。 。 。   杨过被墨明们取的成绩所鼓舞,满心想参与教务。我逮住他说过要用脚丈量回谷路,抓他先回绝情谷。   路上自然是三两棉花慢慢弹,我苦口婆心教导他:做买卖非他所长,铁定赔光老本,不如勤练武功,等买卖做大后全教都仰仗他保护,那时组织好人排排坐听他开课。   杨过承认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但认为自己种地拿手、授徒更拿手,叨叨耶律齐和墨明在这两方面远不如他。未几说漏嘴,透露他在破道观吃了瘪,被半大小子们闹场,他气坏了要收拾这些混小子。   我悲痛:“种地大把人手,用得着你?授徒嘛,欲速则不达,不然教出的不是徒弟是仇人!小孩一定要等他自己开窍,要他心里认同你是为他好,等他们长大些成不?”   杨过沮丧,说等淘汰掉“没出息的小子”他再开教。   我继续劝他去海边习武,他半理不搭地总算首肯。其实破小子向来对高深武功着迷,无非拿拿乔,真让他去教没基础的孩子,铁定嫌烦。不是偏见,想想他在古墓时和欧阳瑜的战斗,三岁娃都能把他折腾得头顶冒烟。   千来里路晃悠悠溜达了数日,我们抵达绝情谷外。四月那会我们是以“闭关”为名赴古墓,不好从谷口进,终究还是劳动大雕带我们翻越万仞山。   真郭襄养的不错,九个多月就能摇摇摆摆站起,伊哑表达自己的意见,间或吐出几个清晰的词。幼小的她还没本事把自己搞一身泥,粉嫩嫩香喷喷,又一以贯之地不怕人,杨过举着山果摇两下,她便咯咯笑举起胖呼呼的莲籍手:“要!哥、要!”   饱受歧视的杨过大为欣慰,得出和小龙女一样的结论:“香娃比瑜娃乖多了!”   小龙女肚子已像大西瓜,和一般孕妇不同,她腿脚没肿,坐卧行走也没什么问题,很不满尹家长不许她侍弄菜地,顺带对唠叨周也不满,倒是对稳婆于氏和颜悦色。   墨明说于氏是“花痴”,导致我以为她是白莲花或狐狸精角色,见了真人,发现男人的话真是不可信!于氏看着蛮舒服,容长脸修眉细目,话少又不是那种颤惊惊的角色,举止稳重谦和。她身穿淡蓝素衫,乌油油的发髻插一枝汉白玉长簪,配一对白金丝圈耳环,再无其它饰物。整个人透着低调的奢华,惟一扎眼的是标准三寸金莲。武侠世界,大元大理不提,宋国贵女缠足的都不多,此妇什么身份?   有疑问就问,本丫有死猪不怕开水烫向小白花讨来的晶石,当即向远在十堰的西贝熊发出心感传讯。   他没敢回我短信,详细交代:“宋皇宫世袭稳婆,牵入后宫阴私,被杖杀。早半年我就请珈丹帮找一个没麻烦的稳婆,他便救下于氏。你不好给小龙女接生,周伯通他们不会信任云英未嫁的‘转世林朝英’。于氏经验丰富,你放心吧。”   我一千二百个不放心!为什么一定要赶回来?西贝熊是用催眠术压下小龙女的惨痛记忆,正常诞子必定痛的死去活来,俗称“半只脚踩进鬼门关”,没准痛到小龙女潜记忆苏醒。不过这话没必要对西贝熊说,我在谷中,自有办法让她顺畅诞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0章 本丫心跳龙女生子      周伯通八早勒令尹家长别居,他回了以前和杨过同~居的石屋。前几天西贝熊返谷时通报了我们归来的消息,他把屋子又收拾一通。西贝熊和墨明住一块,无论他们回不回谷,于氏天天收拾。   换言之七栋石屋只有我那栋布满灰尘,我勤劳我自力更生,提了一大桶水去打扫。   小龙女例行散步,尹家长殷勤护驾,招来娇妻嫌弃。于氏没凑热闹,她那三寸金莲护不了驾,明智地带着襄丫玩耍。   晨风吹过七星屋区,秋阳一地时传细语,真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如果没有杨过赶不急把周伯通拉去书房密谈。   可恼!破小子把我那点私隐连底兜,说的那个详细,姓周的还一再询问细节,你他喵的有这功夫烦小龙女去!   直说了小半个时辰,周伯通来了句废话:“一会我给她打打脉。”   杨过道:“那是自然,你可别笑话她,她心思细,郁着了可不好。”   周伯通不以为然:“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多的是女人经血不调,想生养都得调养一番,不然生下娃儿也是母病子弱。”   杨过叹道:“我也觉得是没养好,可她说是练功……”   周伯通嗤之以鼻:“是是是!傻练少吃,瘦成骨架,铁定经血不调。再说墓主阴,姑娘家住坟墓,找死呢!幸亏龙儿出来了,刚照面那会风一吹能飘走,如今养得多好,看那胎相脉相,肚里准是个胖小子。”   杨过没口吹捧是周伯通调养的好,抱怨我赶他去海边,请周伯通帮他想个法子打消我的念头,说没他盯着,我不会好好吃东西。   周伯通笑道:“你只管去。这丫头,定是发愁她及笄的事,不乐意你盯着。就她那个头,别人及笄长熟,她到十六七都不定成。调养这种事,最紧要得放开心思,我劝你莫把她嫁给大武侠,整天想着承香火,愁过头有碍寿数。”   杨过沉声道:“我已经跟敦儒把话说开了。当年那种情形,小丫没准在娘胎里就亏了,先天不足,承不了武家香火。”   周伯通沉吟道:“待我替她打过脉再看看。若真是先天不足,你就这么陪着她?”   杨过声音苦涩:“是,我想娶她为妻。以前我不懂,才到古墓她就撮合我和掌门,我以为她闲着没事瞎操心。后来她一路替我张罗媳妇,我以为她急着嫁给敦儒。万没想到她早担心自己不好生养!她多喜欢娃儿,却说不想生,我这心跟刀扎似的!”   周伯通叹道:“她就会死鸭子嘴硬,你莫在她面前摆这付嘴脸,顺着说懂不?”   杨过着恼:“如何顺着?她说想要个嫂子疼她,可别的姑娘进不了我的心,凑合着过是误了人家!我满心想告诉她,不敢说。她那性子,我怕一说她从此躲着我。你说,她要我随雕师跑去大老远练武,会不会是想从此远着我?”   周伯通拍桌:“女人心海底针,最怕这种曲曲肠,一点小事弄的天样大!我冷眼瞧着,她一多半是心思郁结整的。你们这种情形还有个法子,有些女人左右调养不见效,收养了别人家的娃儿,有后了,心思放开了,肚里揣上了!”   杨过声音里带上笑意:“是这理,我师父替我收养了一个娃儿,姓了欧阳。改天我再收养几个,姓杨,自己一手一脚教出来,跟自家生的不一样?”   泪水不知不觉湿脸颊,我总是不自觉地把杨过当成孩子,其实他早已长大,在我没察觉的时候懂得了克制自己的感情,为心仪的人考虑。他想教武当山那些娃儿,恐怕是为我,并不是我以为的赌口气。   倒是我,贪恋他的温暖又不愿迈出那一步!我得仔细想想,爱情多变,迈出这步就不能计较太多。往远里说,他会转世会忘光前缘,喜欢上别人几乎是注定的,个中苦痛我必须能独自承受。万不能想的天花乱坠,末了觉得太亏,误人害己。   。 。 。 。 。 。 。 。 。 。   吃午饭时,我恳劝杨过前往海边——大丈夫一诺千金,哪有出尔反尔的?他当小人没关系,大雕会烦死我,连我打扫石屋它都追后头叨叨。   我这么劝杨过:“雕兄展翅一扇千里,它天天返谷中,天天让它带饭给你吃都行,你就当是在谷中闭关。”   大雕不悦:“海里多的是食物,比你整的强多了,俗食养不了灵,不带!”   我迎风流泪,拜托它将来关照转世杨过,没说这辈子便交给它,修灵这种事,欲速则不达好不好。没奈何,我拿灵丹诱惑它,大雕得寸进尺讨要晶石。周伯通听不到灵语但能看到我们手爪乱舞,在一边乱凑和,杨过趁机开溜整地。   如今情花谷除了菜地,还在角旮旯弄了些粮地,小龙女认为她有必要为离开许久的杨师弟做向导,尹志平吓得脸白脸青……   闹哄哄拖到靠晚,大雕要去接西贝熊了,冷酷地一爪整晕杨徒弟,抓起便走。   走了是非角色,情花谷恢复秩序。   我空前忙碌,替大雕炼新丹是小Case,给杨过做点心也不费事,但小娃落地后所需的一应之物不能指望那对夫妻,小龙女不拿针,尹家长只会缝简单衣衫,而婴儿皮肤嫩线头都会磨伤。虽说襄丫用过的照用,怎么也得整些新的。还有尿布,使用这时代的不好,隆冬将至,一次性棉包才保暖又方便。再则我得借这些事和于氏多沟通,如此这般在接生时才方便得手,不然就我这么个没出阁的丫头,连产房都进不了。   为保万一,我悄悄对于氏下催眠术,令她对我惟命是从。   期间八卦心起,问了她的旧事。她的不幸狗血俗套:皇后想要A宠妃生产时一尸两命,她从命是死,不从是死,还会祸及家人。要知道嫔妃诞子,稳婆向来三四个,还有一堆太医在外面候着,这么多人,个中少不了有皇帝的心腹、A宠妃的死忠,皇后没法全拿捏住,她下黑手难以瞒天过海。稳婆谋害皇家子嗣,别说她一家子,九族都可能被诛。为了家人不死她“不小心”触怒B宠妃,被拖下去杖毙,如果没“大仙”插手她老早成了白骨。侥幸留下一命,她不敢再用原姓,新身份是“被休弃的克夫克子寡妇于氏”。   闲话少叙言归正传,小龙女的预产期在十二月初,这时我已登堂入室,天天和于氏一块住在准产房的外间。   十二月五号下半夜,夜空寒风呼啸,小龙女阵痛开始。   我没惊动正好眠的于氏,悄入内间,仿科技时代的“无痛分勉”以晶流模拟温热水流裹住她:生产完全不痛不可能,但这招能大幅缓解疼痛。   因为不大痛,小龙女没当个事,以为是寻常胎动,赶我去睡。   我一双利眼看得分明:瓜熟将落。头胎生上十多个小时都可能,天亮后尹志平必定跑来围着小龙女转,平添麻烦,必须将之隔绝于产房外。   干这勾当非大雕莫属,我悄发心讯以一颗晶石雇它回谷当保镖。   天放光时,小龙女处于阵痛间隙,吃了蛋煮饭闭眼打盹,我收了隔音屏。   果然外面吵吵嚷嚷,吓得我赶紧再落下。往外间一走,于氏立在棉帘低垂的窗边,微带不耐地回话,瞧情形嘴都说干了。   我奔窗前示意她让开,掀帘开窗……好家伙,雪地里立着四条汉子:尹志平、周伯通、杨过、西贝熊,还有小不点襄丫,裹一身红的丫丫兴奋地冲大雕舞爪。   我手指杨过瞪大雕:“他不是去海边了,怎么回来了?”   大雕报告:“西贝正修没我带着去不了十堰,让我徒弟守门……”   “不成!翘一天班算什么,我能信任的惟有你。”言罢我又瞪周伯通,转成人语:“敬爱的祖爷爷,你没接过生也该听说过,我‘娘’刚发动,离生早着。听,她叫都没叫,守这块发傻啊?”   周伯通肚一凸:“即早着我乖孙进屋瞧瞧不成?你个二子P不懂,麻溜滚出来!”   杨过帮腔:“什么‘男不入产房’太荒唐了,当爹的接自家娃儿出世天经地义。好妹子通融一二,‘爹’为这一刻不知做了多少准备……”   我抬手制止图谋插队发言的准爸爸:“发白日梦不打紧,去厨房发,顺便烧两锅开水熬碗参汤备着。其二,‘娘’正小睡集聚力气,谁特么再吵吵……神雕兄,你一翅扇倒,不用管什么不许对凡人出手,有责任我担着!”   马屁雕昂首:“我不能冒犯西贝正修!”   西贝正修立道:“我支持茆鄚。谁不听话,你打晕,我拖走。”   我愉快地颔首关窗,话说有时“同道”这种生物还是蛮管用。其实参汤、清水之类我早已备好,用晶能便可加热,但总得给那几只找点事做。   小龙女年二十三正处诞子最佳年龄段,身体又好,每天做产前操,开宫口没受多少罪,三个多时辰后宫口全开。   产妇不叫就生出孩子太奇葩,我劈手收了隔音屏。于氏一个劲叫小龙女用力,鼓励她只管乱喊。小龙女配合一半,死活不吱声。   我想收了减痛晶流又怕弄巧弄拙,只好自己模拟产妇惨叫。小龙女受惊猛用力,一只约摸六斤半的小子“呼”地落草……   替产妇净身依然我干,打娃儿PP交给于氏。小龙女闻哭声生气了,下令把孩子给她。于氏裹好娃笑眯眯呈上,小龙女一瞧又受惊:“好丑!”   于氏叨叨常识,小龙女充耳不闻,含泪重复:“丑!丑娃……”   可叹尹志平、周伯通为娃儿起名从春到冬还定不下来,小龙女一通怨念,萌包子小名便成了“丑娃”。   话说小龙女虽比寻常产妇受罪少许多,到底折腾了七八个小时,很快带着伤感入睡。   于氏安顿了娃儿去倒血水,我收拾首尾用晶能洁净。寻常产妇坐月子,光是产房那股味道便叫人受不了,小龙女有洁癖,何苦让她活受罪?还得烧旺炭火,虽然晶流能令屋子恒温,咱不能让凡人觉得不正常。   忙碌半晌打理好了,血腥味却不肯散:于氏没武功傍身,又是三寸金莲,先前倒在两只大桶中的污水,她只能勺入洗脚盆一盆盆端出去。   我摆手让她歇着,拎桶出屋。   外面只有守关的大雕和脸色发白、抱着襄丫的杨过。   我问:“孩子爹呢?这会又不急了!”   杨过答:“他看到血水晕倒,敦儒背他去了丹房,伯通去埋胎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一下,~\\\\(≧▽≦)/~新文写五个妖女奇男演绎传奇,女强男强。第一卷“危路妖花开”。求收藏   ☆、第161章 敢犯门规揍扁了你      曾经的全真教掌教继承人,杀人如麻……至少杀人无数,这种主儿居然晕血,实在叫人无语。晕就晕罢,大可扇一耳光唤醒,但理当由父亲埋的娃儿胎盘却由周伯通代劳,西贝熊还把他弄去丹房治疗,估计不是一般性晕倒。   我冷然斜眼:“让他给‘娘’接生?”   杨过目光游移:“这么多血,‘娘’真没事?”   我抢过襄丫:“少乌鸦嘴!‘娘’好得很,倍而顺产,不信你去打脉。”   于是“如父长兄”成为第一个入产房的男人,把于氏惊的脸青脸白,哪有儿子跑进娘亲月子房的?   我以悲催羞愧的神色表示无辜,换来于氏同情的眼神。紧接着我真的悲催:破小子见到初生婴儿,冒出和小龙女一模一样的“好丑”!小龙女还可说是第一次不懂,破小子分明见过初生的郭破虏兄妹,那会怎么不说“好丑”?   可恼襄丫也跟着学舌,害的小龙女又两眼汪汪,竟成林妹妹了!   所幸丑娃争气,一天一个样,展眼变成漂漂娃,却依然保留纯属污蔑的小名:爱子心切的尹家长认为小名越贱越好养。   杨过见证了丑娃变萌娃的过程,撤泼打滚说快过年,不能残忍无情丧心病狂把他丢去荒凉的海边。我只好劝大雕,大雕满腹悲愤,独自跑去我们的隐居洞穴“修身养性”,免得失控一翅扇死毫无上进心的臭徒弟。   丑娃起了一堆、久定不下的大名,最后由假兄长真师叔杨过拍板:尹青峰。   青从“清”,可纳入全真教第四代弟子范畴;清少三点水,“青”字定为古墓派第四代弟子排序,后面的五六七□□十代弟子的排序都有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杨过兴冲冲给孙婆婆写信报喜,顺便把瑜娃的名加多一字:欧阳青瑜。郭襄也得了沿从古墓派的字:青香。   婴儿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喂一次,为了小龙女坐好月子,我抢了夜间带丑娃的活。他爹晕血时动作太快撞破头,起初无力跟我争,康复后争不过我,怨念丛生。   小龙女奶水足,丑娃一只吃不完,襄丫在接近断奶的年纪又吃上人乳,但她不识好歹更中意肉羹蛋羹米糊。两娃夜里都放大厨房睡,便于闲操心的周伯通之流随时监视。杨过认为我整夜不睡有碍养生,抢了下半夜活,我怕他业务不熟,备上睡椅陪护。   时近年底,身为乌家女婿、谷中长老的墨明不得不“出关”应酬一二,这阵西贝熊帮他坐镇外面那一摊,他乖乖呆家里。   大概怕大早见娘一天心情糟,墨明每天靠晚去探裘千尺,再跑师父这儿透口气,故此某只二十四孝师父吃过晚饭就奔去书房等徒弟。   这天周伯通拎着精心泡制的点心开路后,尹家长又企图赖厨房,杨过揪了他开路:“赶紧给‘娘’送吃的,哪有得了娃儿忘了娘的?”   尹家长咕哝:“那边有炉子,于嫂整天做。”   杨过叱道:“这跟你送的是一回事么?走啦!”   两只出了屋,边行边说悄悄话。   杨过低语:“让着点小丫成不?整一天你还抱不够?”   尹家长悲愤:“白天我能抱几下?你没瞧见于嫂那张脸,老子进自家屋子怎么了?抱自己的儿子怎么了?哪来许多莫名其妙的规矩,我的儿子我还不能抱么?我三十多岁的人,第一个娃!等生多几个,送你们一个都成……”   我心生怜,转过年尹家长三十二岁,在古代能当祖父了,才有第一个娃儿,变成深井病有情可原。只是不许你进月子房又不是于氏定的规矩,不许你抱丑娃,是怕你个大男人伤到小婴儿。要怪,怪这个时代怪你自己,一看就不着调,见到血水都晕,谁信你?   但听杨过打哈哈:“不用客气,我长子给了我师父带,你的长子给我们带,咱‘父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晃着摇篮有些发傻,这次回来周伯通没跟我抢襄丫,我以为是男人过了带娃儿的瘾头生烦了,莫非也是杨过求告的?   唉,我哪是喜欢带娃儿,是人间娃儿易折:初生的头一个月最难,前三个月、第一年也是一步一坎!到瑜娃那么大都不敢说站稳了,小儿常见病七灾八难的,我完全是为着他们顺畅些。还有小龙女别休息不好落下月子病,那样我身边岂不是一片阴郁。   不跟这些俗人废话,反正说下大天来他们也不信我最正确最高超。哼,等丑娃免疫力提高了让他爹带着过夜,让姓尹的明白这是多么辛苦的差事!   现在有更重要的工作:年后一定要把杨过打发去海边升级,免得大雕受打击过甚,怒而放弃破小子。   劝人要个好环境,我因地制宜挑了根剩柴、再加根细藤制成单弦,熔了段蜡烛做成一枝盛放的腊梅。   别指责我泡制劣质产品,这都是杨过的错。古人讲“君子六艺”,前道士尹家长都会弹琴哄娇妻,杨少虾对“乐”一窍不通。我花那么大功夫教他唱歌,他只学会吼。周伯通曾试图点化他,他把人家上好的古琴弄断了弦。   午夜时分杨过一身寒气如期而至,我奉上炖了两个时辰的炖品,垂首轻拨单弦。   杨过搓搓爪子,以传音入密道:“咱白天弹,娃儿在睡呢。”   我悲催:“催眠曲都听不出?香娃拉巴巴、丑娃尿湿,都是我弹琴哄睡。”   “不会没换尿布吧?”破小子伸出两只冰冷的鬼爪企图抱娃,我举琴阻拦,然后耗了大个时辰做的柴琴报销。   我没了绕圈子的兴致,直截了当下令:“过完年就去海上练武!‘娘’满了月子‘爹’要回屋,你不走,于氏住哪?”   杨过痞痞道:“跟伯通睡、跟墨明睡,书房厨房哪儿不能睡?”   这话大有歧意好不好?是你睡还是于氏睡?我鼓起眼:“正经点!自家人胡说八道不打紧,于氏是外人,她话少不代表没看法!”   杨过咕咕喝炖品,喝罢嘴一抹:“你也知道她是外人,她一看就是出自大户人家,哪呆得惯穷山沟?眼见过年了,过两天就让她回十堰吧。”   我直眉直眼瞪着他:“你以为坐月子是开玩笑啊?!”   破小子蛮不在乎:“不就是不出屋不洗澡不洗头,天天好吃好喝?都快半个月了,看都看会了。跟你说,志平哥受不了她,快炸毛了。再说谷主初一不来初二准来,留着她,人好藏,哪样东西没藏好便露馅。”   那倒是,不只绿萼会来,她丈夫辛磊是周伯通的记名弟子,一准来拜年。于氏穿戴用物跟我们大不相同,做事习惯也不同,她又勤快,不只墨明和西贝熊住的屋,很多地方都留有她的痕迹,来次年前大扫除才能抹净痕迹。   我沮丧道:“好吧。怪了,‘爹’有理由,你和墨明怎么也看她不顺眼?还污蔑人家是花痴,我可没看出来。”   杨过眨眨眼:“墨明也就那么一说。不是她不好,别扭。那眼神,居高临下的,好似我们都是没教养的野人。”   是么?我还是没看出来。罢了,男女审美观不同,红楼名骚贾宝玉说过大嫂都是“死鱼眼珠”,咱不能指望此间名骚拿大嫂当珍珠。   我不再纠结,扯回主题:“你得去海上,雕兄对你期望很高,别伤了它的心。若它不理睬我们,也没法送走于氏。”   杨过报告:“雕师就在洞穴,我去找过它了。事有轻重缓急,家里两个小娃儿,正磨人的年纪,待他们长大些再说。雕师通情达理……”   我脸都白了,那只刁雕“通情达理”绝对代表放弃!当下我厉声打断:“这么多大人还带不好两个娃?你担心什么我明白,丑娃满月我就及笄,我已经和敦儒……”   正此时襄丫“呀呀”叫唤,丑娃跟着嘤嘤顺便尿湿棉包,令我意识到忘了用心感传讯把两只娃吵醒了。   一通忙乱,杨过勒令我呼噜。我意志坚定,拒绝转移注意力,旧话重提:“你有没有想过雕师在你身上费了多少心血……”   杨过打断:“明白!我在海边大受启示,需要琢磨清楚,光傻炼是白耗时间。好妹子,及笄不着急,你记不得生日,谁知是哪天?到明年此时再办。成亲更不急,掌门二十二岁成亲,你比掌门早不像话,反正谷中人都当你已是石家妇。”   我一颗心扑扑跳,过八年我一定肯定灵~肉合一了,用不着杨保镖了……呔,我怎么这样卑鄙无耻?   杨过又道:“不带娃儿不知烦,我算怕了。以后我可不要娃儿,收几个徒,起码要十岁往上,徒弟服侍师父!你看伯通多得意,地都不用自己扫。”   我呐呐无语,刚才我还良心发现,想着是不是替他生个娃。唉,我不要生孩子除了地球让人绝望,还因为修士无法优生优育,除非修到大成,不然肉~身的养份养灵,生出来的孩子身体很差,多病多灾;灵嘛,转世的不可能入这种劣质身体,统统是再普通不过的原始灵。硬要生,太他喵的不负责了!   我心一横:“明人不说暗话,你要喜欢我,纳妾!娃儿不用你带……”   “闭嘴!”杨过怒气勃发:“成天价胡思乱想,你以为叫你声‘小姐’就了不起?古墓派是师伯创的,不是你!门规是掌门定的,不是你!我是你师兄,你是本门第三代最小的小不点,敢犯门规不用掌门发话,我先揍扁你个祸害!”   灯花哔哔啵啵发出轻微的爆炸声,我两眼发黑心如鼓撞:他没说错,我可不正是祸害!杨过的姻缘线是我断掉的,如果不是我自作聪明搞三搞四,他就算跟小龙女不成也不会谈到婚事就逆反,桃花多多总有一朵成正果。到这步田地,我还想“借腹生子”,得多卑鄙才会干这种事,别的女人凭什么做妾?   杨过伸手在我眼前摇摇:“别吓人!训你两句就这嘴脸。好啦好啦,哥不就是怕你犯糊涂?被你从小烦到大烦出毛病了,生怕一个错眼你就弄出祸事!要不这么着,过了年,一块去海边。”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安利,~\\\\(≧▽≦)/~新文写两个妖女三个小子演绎传奇,女强男强。第一卷“危路妖花开”。求收藏   ☆、第162章 情花谷过大年      我把自己整进了死胡同,不管怎么做都是个错。但重来一遍我会放弃拐杨过当保镖吗?不可能!那就是欠杨过欠定了,而我所能做的补偿“转世”没法征求他的意见,洗去记忆的下辈子他想不想要得打个大问号,他想要的是我超不纯粹的爱爱。   债多不愁,反正我是个骗子,反正我贪恋他的温暖,反正他没法爱上别人……不好说,哪天他的逆反病痊愈,男人爱好都是开后宫。   没关系,我轻轻地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反正那时我能自保用不着保镖了,顺便赖了债……他喵的,怎么想想就火大?一定是我品德高尚,欠债不还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要超额还债,教会他忠于感情、做一只高尚的忠犬。   把感情问题胡噜理顺,我跑去隐居洞穴找大雕,恳求它不要抛弃杨劣徒。   刁雕梗着脖子长篇大套发牢骚,总结一下就是它脆弱的小心灵受了重创,需要晶石予以修复。我苦叽着脸奉上两粒,它喵的,一年三百六十五日,还有漫漫五年,这么下去,我从小白花那儿讨来的晶石会兜底空!   但该送的礼还得送,比如不受爷们见待的“死鱼眼珠”于氏,人家多尽职,炒鱿鱼总得给个遣散费。   为节省,我不劳贪雕牌座驾了,自行前往周伯通的谷外宝坑淘宝,这家伙风~流美名传天下,肯定有许多花里胡哨的东东,悄悄摸几件他不会发现的。   往外一走,发现绝情谷已封谷,要获谷主特许才能出外。于是我又跑了趟谷主府,然后发现绿萼有了四个多月身孕!   谷主头胎、陆无双快成亲、丑娃将满月,昂八郎当的礼物都得备好。   更悲催的是姓周的枉有风流名,存的最多的是老酒,其次武器,再其次金碇银碇,硬是没存一件女人喜欢的首饰!   我一肚苦水两眼发乌,只好取了朱子柳送我的美玉折扇大卸八卦,再将苍渔隐送的、已拆成珍珠的那条“项链”取出,配以自制金链改头换面。话说每枝扇骨、每颗大珍珠都能变出一件拿的出手的小珍品。   闲话少途,于氏走后展眼年关到。小龙女八早认为自己好得不能再好,迫于群众压力依然不能出屋,所幸她生性喜静,没闹太大情绪。   为照顾小龙女,年夜饭安排在她的屋子:西贝熊要与手下过年没回谷,墨明要去谷主府过年,七星屋区只有五个大人两只娃,外间绰绰有余。   大灾年对绝情谷的生活多少有些影响,比如以前常去的几个集市没了,那儿变成了义军的地盘,有时又是元军地盘。   当然,以情花谷几只的武功,非要买年货可赴宋国。但当家的太上当家的没兴趣,历一年多奋斗“石氏”一门粮菜泰半能自给自足,其它日常所需除了绿萼送的,还有墨明西贝熊从武当山陆续带回来的,像衣衫之类几年无需添置。   故此年夜饭全部是情花谷出品,像自种的稻谷饭,小溪里的鱼虾螺,还有在情花祸害下顽强生存的田鼠刺猬乌龟等,配上冬笋蘑菇青菜箩卜,整出八大盆。这些东东沾染了灵气格外鲜,香喷喷放在下有火炉保温的铁皮桌上。   一应东东摆好,将小龙女从里间请出来。她虽然不能洗澡洗头,可以擦擦身,加上晶流洁净,并没有太大味道。   丑娃已经喂过睡着了,可以放入摇篮中,他爹却顽固地把他抱怀里。我要照顾小龙女加襄丫,周伯通辈份高又是主厨,张罗大家吃喝由杨过负责。   首先一人一碗米饭,再斟酒,男的斟周伯通酿的老酒,我和小龙女斟没什么度数的谷中果子酒。举杯一碰襄丫有意见了:“要!香、酒!要……”   “你也知道酒香?”杨过用筷子沾了下酒,在我意识到他想干什么前,破小子的筷子尖已经碰到襄丫的小舌头。   襄丫包子脸皱巴成一团,两只圆眼冒泪花,奶声奶气控诉:“坏!”   周伯通立即给了“坏人”一巴掌,从我手中抢过襄丫,吆吆喝喝变出只小酒碗、错,是做成碗状的蜜饼,这家伙做点心的手艺没得说。   襄丫挂着泪珠花瓣嘴一弯,抓了饼碗眯眼磨乳牙,还第一次清晰地发出连贯词:“爷好!好吃!爷吃!”居然把沾了她口水的蜜饼往周伯通嘴里塞。   周伯通不以为忤,喜洋洋示威地傲视我。   我心胸宽阔不予计较,仅仅提醒:“她已经吃了碗肉汁米糊,啃多点心别撑坏肚。”   周伯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举起襄丫:“你还敢说!想让香娃跟你一样猫舔食啊?祖爷爷好容易养胖的娃儿,到你手上才多久,瘦了一大圈!”   襄丫咯咯傻笑,那抓着蜜饼的小爪子粉嘟嘟,一只爪五个洞洞,我用脚指甲发誓丫丫非但没瘦,还有过胖之险。   小龙女仗义:“小姐回来后香娃没病过,五月她拉过肚,七月出痱子,八月都没消。”   婴儿一点小毛病不生是不可能的,我回来后她没生病是秋凉了、长大些了,再说我也只是上半夜带带。但有荣誉不捞是傻子,我呱呱育儿经,顺便污蔑周伯通P不懂,谁让他老用这句话诽谤我?周伯通脸红脖子粗抗辩,襄丫舞动胖胳膊胖腿伊呀助威。   尹家长眼里闪动喜悦的光芒,了无诚意地劝和:“先吃,菜摆久不热呼。”一边单手给媳妇舀养生鲜鱼汤:“多喝点,专替你做的。”   杨过摇了下脑袋,往他面前空空的碗里夹菜,再往我碗里夹一堆,再给周伯通夹几筷,一脸忍隐道:“都赶紧吃!吃饱再吵!”   我暗暗愧疚,以杨过的年龄性别没可能热爱带娃话题。于是乖巧听劝大口吃菜,顺便把不喜欢的悄悄移到小龙女碗里,她必须营养均衡不能挑嘴。   为免被杨过捉现场,我呱呱最安全的本谷开春种植事宜,以求混淆视听。没想到小龙女就此发表演讲,讲了足有一盅茶功夫,这对她来说史无前例的长,看来长久不让她碰惟一擅长的种植憋屈坏了。   周伯通仅仅学会种菜法,农耕常识欠得很,粮地是西贝熊整的。但听他无限忧虑地说起蝗灾,杨过闲闲普及常识,告之蝗灾严重是尸体太多整的、蝗虫天敌很多不吃果林等,诸如终南山华山等地无损。   周伯通恼火地痛骂元宋开仗是找死,顺便臭骂全真教的徒子徒孙们。杨过接腔说义军由全真教统领,气势如弘云云。   尹志平脸色阴睛不定,自入谷他连集市都不曾去过,从不主动询问外面的情形,但身为“石氏”家长跟谷中人总会有接触,绝情谷封谷是因闹蝗灾天下大乱,他没法不知道。   杨过几次告诫我嘴上要带把锁,今天却主动讲,可劲粉饰太平。他也不想想,尹志平何许人物,能被他蒙过去?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本丫啊,我叉开话题提到丑娃快满月,询问该如何庆贺。   事关小宝宝,大家积极性大发,七嘴八舌热烈讨论。   还没讨论出子午寅卯,丑娃小腿一蹬哇哇。一瞧沙漏,哇塞,快戌时半了,不知不觉吃了一个多时辰,可怜小婴儿强忍饥饿到现在,没发不爆发。   他爹娘忙往里间去换尿布、喂奶,襄丫打了个小哈欠,平日这时她已经呼呼。   周伯通吩咐我们把剩菜收收,去厨房做杂绘继续喝酒、守岁,自己把襄丫一裹开路。   我没管饭桌,往铁皮汤婆子中灌满沸水、塞入摇篮,让杨过搬去厨房:于氏走后带娃地点换成小龙女这栋石屋的外间,这儿有丑娃专用的小摇篮,周伯通抢走襄丫,两娃共用的大摇篮自然得返回厨房。   杨过却只管收菜,笑哈哈叫尹家长赶紧出来,说带娃儿是女人的活。   我斜了他一眼,夜间没他们的事,是杨过呆在这栋屋不合适,尹志平宿夜怕他和小龙女“情不自禁”,妇科病泰半是“情不自禁”搞出来的,月子里出事一世病歪歪。   尹家长受过足够多的警告,很快出来搬走大摇篮。   丑娃生活习惯良好,吃饱就睡,标准一只小猪猪。一个时辰后,我见小龙女睡的安稳,便没吵醒她,给丑娃喂了次羊乳,再次哄睡。   子夜时分遥遥传来炮仗声、准确地说是竹炮炸响,绝情谷不产鞭炮,今年买不到年货,各家将竹子扔进火中代鞭炮,传到情花谷声音微弱。   我怕周伯通也玩竹炮闹醒娃儿,抬手落隔音屏,不期感应到杨过出了厨房朝这边来。我忙掀棉帘悄开门,一道流影从风雪中急扑而至,一闪入屋。   破小子提着只食篮,以传音入密报告:“过年饺子!”   喳,去年在襄阳过年都没吃子夜新旧之交的饺子,果然是和平环境穷讲究。我瞅瞅掀开的食篮,饺子皮深红,是高梁面做的,看着莹润柔滑,给人惊艳感,标准的周神厨产品。馅是虾肉羊肉两种,非我所喜,奈何好意难却,我以成仁杀气大口吞。   杨过不悦,沉下脸亲自动手:“这种饺子要沾点蒜醋!来,张嘴慢嚼!”   沾了醋也就那么回事,我图谋转移他的注意力:“怎么你跑来,‘爹’呢?”   杨过沉默了一会,言:“他喝醉了。他不是笨蛋,估也能估到全真教现在的情形。金国灭亡那会元国便野心暴露,全真七子在重阳祖师墓前誓言为国为民玉碎。丘师祖对他恩重如山,他又放不下家人……”   尹志平要走早走了,倒是你个破小子,一口一个重阳祖师、丘师祖,你是古墓派传人好不好!我淡笑:“恩重如山?丘真人收他为首徒是他根骨好,有望培养成一流杀器,他在全真教何曾为自己活过一天?所有全真教门徒都是送死的炮灰!”   杨过揉了揉额头:“是啊,所谓民~族~大~义,说下大天还是人杀人。就算以杀止杀搏得天下安定,也安定不了多久,从古到今泰半时间都是战争,弄到人人喋血如魔,不想杀人的没本事惟有死,有本事的也只能隐居一角。我劝他,全真教的未来在明~教,他帮墨明守好家比什么都强。”   我心大定,相似的话他是第二次说,破小子真的成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安利,~\\\\(≧▽≦)/~新文写两个妖女三个少年演绎传奇,女强男强。第一卷“危路妖花开”。求收藏   ☆、第163章 你的责任生娃养娃      掌门的真长子假二子满月,最后敲定只在小范围庆贺:“石家”是谷主的隐形力量,不好大肆请客,只请谷主家及姻亲长老夫妻来坐坐。   别说人少,谷主家包括公孙止夫妇、绿萼夫妇、墨明夫妇,再加辛长老夫妇、乌长老夫妇整整十位,自家有七人,虽说两个小的可以抱着,也得摆上两桌。我们只有一张大桌,还得现做一张。   初六到,小龙女沐浴更衣走出月子屋,周身散发快乐的气息。   近午客人们驾临,送上贺礼、交口夸赞丑娃靓。“石氏”夫妻戴着易容面膜,丑爹娘生出如此萌靓的娃儿,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不对劲。   大家都是聪明人,谁也没往那方面扯,只绿萼笑斥石家重男轻女,说香娃满月没过百日没过,抓周不能省了。小龙女眨着明眸重重点头:“要!”   绿萼娘又说二十七日是她夫君生辰,请石氏夫妻光临。小龙女笑吟吟:“好!”   我眼乌,你的不食人间烟火呢?你答应的不说话呢?参加了老谷主的生辰宴,那绿萼谷主的生辰、她肚里娃满月百日抓周去不去?去了谷主家,乌家辛家的喜事去不去?去了乌家辛家,别的长老家要不要去?   有心打回票,奈何我是“小字辈”。周伯通见状,仗着脸皮厚挤来女人这桌,开讲生娃保养课,把老少妇人的注意力转移了。   饭罢乌姝说要去探婆婆。根据婚前协议她不在婆婆跟前侍候,但逢年过节还是会去给裘千尺磕个头,今天即来了情花谷她想显显孝心,估计和圆房后仍与墨明聚少离多、肚子还没揣上有关。乌长老夫妇积极表示要探亲家婆,墨明点头领路。   辛长老夫妇没去凑热闹,公孙家另四位去了是讨骂,由尹家长恭送出谷。   约摸小半个时辰,探亲组慌张奔来七星屋区——乌夫人不知厉害搀扶裘千尺,墨明以为他娘不至于对他丈母娘下毒没阻拦,结果乌夫人一触即倒!   神医师徒双上阵,乌夫人死不了。后续效应是墨明绝了接他娘出谷的念头,他栽培心腹不容易,经不起他娘不定时发作。   因了这事墨明心怀愧疚,每晚住在娇妻那儿,元宵过后才往武当山。   期间西贝熊回来一次,商量古墓派第四代弟子陆无双与“范家喜”的婚事(师控墨明不乐意他师父知道耶律师弟的行踪,正好耶律齐要隐瞒身份,在道观叫“无极子道长”、在阵法村叫“范员外”)。   师弟、干妹子的婚礼墨明必须参加,敲定元月十八日举行。另外墨明不同意小龙女主持婚礼,怕蠢真女在师弟面前暴露他师父就在某处。尹家长也舍不得爱妻山长水远跑去,自告奋勇代妻前往。   我深感对不起陆无双,把礼物加重,包括我深为喜爱的两条柔金飘带。又按宋国为及笄女子赐字的习俗,拟了“青霜”二字,请小龙女写好赠给她。   我和杨过是元宵节深夜登程的。元宵是襄丫的真生日,不敢让外人知,自家人聚聚,襄丫超没出息,满桌东东抓了胭脂、拨郎鼓!她能成为娥眉派始祖吗?我深表怀疑。   话说大雕把我们放到了破道观,准新郎在此等着杨过暂代他充当“无极子”。   我一瞧,耶律齐喝的醺醺然神色郁郁,了无做新郎的喜气。   我着恼:“若你不想娶无双,现在还来得及,古墓派弟子不会巴着谁。”   耶律齐绽开疲惫的笑容:“双儿是好姑娘,我怎么会不乐意?是别的事,满江湖已传开了,盟主千金、郡主之女郭芙及笄之年,下嫁耶律氏嫡子耶律晋。”   什么?原著中的CP蝴蝶了,郭大小姐还是嫁给了耶律氏?好像耶律晋三十多了!   耶律齐抓起酒坛咕咚咚又是一通灌,闷声道:“大哥年长我十二岁,我一个小庶子,他待我如父!我赴襄阳是大哥的吩咐,要我找到师父,跟师父走,为耶律氏留下血脉。我没能找到师父,只找到师兄。师兄和儒弟帮我安顿下来,帮我娶贤妻,我大哥却要娶郭芙!大哥前面的夫人是窝阔台最宠的女儿九公主,歹毒放~荡……”   我和杨过面面相觑,九公主、窝阔台之女,不会是追着周伯通的那位吧?   杨过抢了酒坛拍拍他的背:“齐兄稳住!你大哥比郭芙多吃十七年饭,镇的住她。宋女不是元女,要守女戒,她敢作怪,你妹一只手废光她的武功!”   我连连点头:“放宽心,蓉郡主聪明人,她准是自己拿长女无奈,指望亲家压住郭芙,有个什么事她和郭盟主不会多话。”   耶律齐冷笑:“是这话,郭芙不是非得供着的公主!可我大哥命太苦,都说嫡子风光,他哪有过一天好日子,前线拼杀,后院起火!”   杨过迟疑片刻,问:“你大哥有孩子吗?我是说庶出的,咱们可以悄悄……”   耶律齐摇头:“但凡有妾侍怀孕,九公主就把人杀了,有没有藏下的不清楚。便是有也只会在西域耶律氏那块,已经被元军灭杀。”   杨过叹道:“只能指望你了,无论外间怎样,你的责任是生娃养娃。”   。 。 。 。 。 。 。 。 。 。   陆无双婚礼举办了两次:阵法村一次、十堰镇一次。因为“范家喜”户籍在十堰,明~教部分生意挂在“范员外”名下。   我们在武当山前后呆了八天,杨过相中一个十岁女孩,收为义女取名“杨青芬”。   青芬原为大户人家粗使丫环,“冲撞”了主子被卖。其实是这丫本份到木纳,夫人陪客游花园,她埋头扫地没及时避开。杨过看中她老实,外加根骨还行,跟着陆无双练了大半年武功。他将人家打包,请大雕送去古墓侍候孙婆婆和欧阳锋。   归谷后,紧接着是老谷主公孙止生辰,接下来是谷中大事“春祭”即春耕仪式,随后是襄丫的假生日“抓周”。   杨过干脆忙到春耕结束才赴海边习武。大雕拒不带我同行,表示夏收秋种秋收逢年过节它都可以带杨过回家,每次晶石一粒!   他喵的臭贪雕,它贪,害我不得不贪,通过西贝熊向珈丹索要工资。珈丹提出想要工资不能猫绝情谷,应干ABCD的活。如此这般,我过起了上班族日子。   忙碌的日子过的快,匆匆一年多。这年从春到秋江湖发生大事——   先是忽必烈扶申志凡当全真教傀儡掌教,占据重阳宫。不到一个月,丘处机率上万门徒及江湖组合灭逆,亲斩申志凡,自己血战身亡,重阳宫被大火焚为灰烬。   忽必烈做戏,修缮重阳真人墓,塑全真七逆徒跪于墓前。郭盟主奉皇命率天下武林高手杀上终南山,请回全真七子像及重阳真人骨骸,归葬宋国京城临安之郊。安葬日,赵志敬在墓前登掌教位,誓言与元贼不共戴天!   早在墨明匆匆告诉我申志凡当掌教的消息时,我便估计不会有好事,跟西贝熊通了一个心讯,紧急唤大雕带我去古墓。   终南山与武当山相距数千里,古代消息传过来延后个把月正常。等我赶到,大火不知烧了多久,峰峰相联成了一片火山。距重阳宫不远的禁林倒没大事:孙婆婆启动了布雨阵,倾盆暴雨这会还在哗啦啦下,仅外围有少量被山火烧枯的大树。   只剩下这一片森林,岂不是告诉满天下这是古墓所在?   我牙一咬,以晶流布雨。晶流聚雨非同小可、呃,主要是我使用量没控制好,暴雨连下十天!再下终南山要成泽国了,处于山腰高度的古墓有被淹没之险。我只好以心感传讯呼叫西贝熊,说珈丹不来我就毁掉古墓,等下轮启用,恭请头儿一手一脚重造。   头儿不听召,派了白莲来。我喜出望外,小白花是水木二灵根,收雨不在话下,植树造林也是一把好手!   小白花顶不住本丫的肉麻吹捧,群山迅速重披绿装,成为人间“神迹”,直接导致忽必烈为好兆头修缮重阳真人墓。   江湖沸沸扬扬,此事却一句都没传入情花谷:绿萼认为周伯通是全真教的“祖爷”,别看平日不理不睬,发生这么大事很可能离谷,“石家”跟着走,她的隐形力量没了,于是下了禁口令。墨明更不会多话,师父和尹师侄都是他要长留谷中的,会在第一时间亲自跑来告诉我消息,就是要我三缄其口。   转年又是一载,元国蝗灾终于过去,大地复绿。   夏末秋初,休生养息数载的宋军全线向北方挺进。另一头,同样休生养息数载的元皇阿里不哥从蛮夷之地挥师南下。两边都没逮住忽必烈,这家伙及其所部“凭空消失”了。宋元两军在山西、河北、山东撞上,杀了个昏天黑地!   我估计忽必烈潜去了西域属国,他和大元几个汗国的关系都不错。   呃,忘说了,金轮法王早在蒙哥呜呼时“听到佛祖招唤”,带着爱徒格尔丹的骨灰,领着徒子徒孙归藏,没像原著中那样不见棺材不掉泪最后客死异乡。当时他能顺利开溜是忽必烈悄悄开绿灯,所以忽必烈也有可能潜去了藏边。   目前武当山、绝情谷都是后方,我乘着暂安赴海上探杨过。   注意,是海上,不是海边。大雕的正职是“大侠之师”,比我会授徒,选的地头是海上聚灵气的珊瑚礁。短短几年,杨过的武艺不提了,灵体硬生生强了一倍。当然,这是建立在他的灵体基数弱的基础上,不管怎么说,现在只要是正修都能看出他能转世。   珊瑚礁组成的巴掌大孤岛对凡人来说条件非人艰苦,一无淡水二无草木,杨过只能靠海鱼果腹,我自然带去许多美食加甘泉。   杨过吃的泪流满面,我看着黑炭似的他,心里直发酸,跟大雕磨嘴皮,说中秋快到应给徒弟放十天半月的短假。   大雕不悦,说天晚了,它要送西贝正修回谷。我望向还老高的太阳,大雕转身以PP对太阳,眼一闭:“天黑了,你回不回,不回我走了!”   回去也没大事,我笑言要在海上体验生活,大雕傲然展翅远去。   杨过唏嘘:“世无后悔药啊,当年我干嘛理睬它的呼唤!”   我叹息连连,开讲修心比修体重要。杨过心领神会,开动脑筋琢磨糊弄雕师的说辞。   一说两说太阳终于西斜,晚霞从天边慢慢烧过来。风渐凉,杨过将披风披上我身,说他已经皮糙肉厚不怕冷。   这时一点黑穿越暮色眨眼至近前,爪扬一物:“猫正修,求救信!赶紧回吧你!”   信被杨过抢先拿过,一看之下失声道:“耶律晋杀了郭芙!”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安利,~\\\\(≧▽≦)/~新文写两个妖女三个少年演绎传奇,女强男强。第一卷“危路妖花开”。求收藏   ☆、第164章 没准转世成东方不败      如有要事,我和西贝熊随时能心感传讯,显然他不认为郭芙死了是大事。信是陆无双写的,事关耶律氏她慌不迟求我快回去。   删繁就简此事经过是:郭芙想刺杀元皇建奇功,偷偷带着她的亲卫潜入敌后,没跑多远便被擒。此地没出与耶律军对阵的营盘,领兵大将叫木顿尔察,耶律氏投宋前他便与耶律晋不和,当即下令将郭芙和她的亲卫押到阵前,吊上高杆挂成一排,脚下堆柴草,要耶律晋降元,不降点火烧。耶律晋一箭射死郭芙以正军纪,亲卫则被他的手下射死。   杨过连声冷笑,说郭芙惟一的本事是连累许多人枉送性命,大胜关那次就该死了,蓉郡主没理由收拾耶律晋。   我没吱声,原著中是郭襄乱跑,被金轮法王抓住,带到襄阳城外,吊上高杆说要点火烧,以此威胁郭巨侠。一堆大侠去救郭襄无果,书版杨过大展神威救下小桃花,并在后续大战中杀了元皇蒙哥,为宋国争取到几十年喘息机会。真版蒙哥自己死翘翘了,郭襄太小没本事乱跑,她姐姐替她全剧情,倒也附合“性格决定命运”之说。原著中郭芙活到最后还嫁了疼她惜她、文武双全的好丈夫,只能说金大大偏爱刁蛮美人给她开金手指。   大雕吵吵:“你们古墓派弟子求救,还不快走?”   我胡撸一把脸:“事关系重大,我需要静心思考如何处理。此地有灵气,让我在此静思一夜,你只管训练杨过,或许我还能受到启迪,更好地开解无双夫妻。说起来,授徒你是此间最具权威的专家,我早想见习一二。”   大雕拍拍短翅,得意道:“即知我是专家,以后不要说三道四!”   蛮雕逮着白天偷懒的徒弟夜练功,我盘坐调息,满腹纠结。   不是为陆无双。她不会有事,瞎担心罢了——因为有了个儿子肚里又揣了一个,她怕耶律齐认为有后了,北上与他大哥共生死。怎么可能?盼耶律晋倒霉的主儿肯定数不胜数,宋皇又多疑,耶律齐早已“死在赴大理途中”,突然在前线冒出,不是给耶律晋找麻烦?   我愁的是杨过,“心修重于体修”不是虚言,似大雕这种做法,只能保证杨过一次转世机会,光是灵强,没准转世成东方不败!保险性格是真版周伯通那种,狡黠平和滑不溜,私仇也好国恨也罢,改变不了他的本性。这种人,不可能被派作大杀八方的角色。就算派上了他也会“演砸”,比如真版周伯通,他即没从王重阳手上接过《九阴真经》,也没去桃花岛旅游,襄阳大战更不会参加,能奈他何?   杨过现在的水准与滑头周相比还差的远,不入世无法提升。怎么说服蛮雕?   要么再拖两年,等我灵~肉合一了,拳头大是老大,软硬兼施收服蛮雕。   既然急不来,我以心感传讯对杨过说了打算,要他“忍耐”。   是时月上中天,蛮雕恩准杨过五心朝天调息。   据杨过告状,他天天只能这样“休息”。蛮雕在侧,他不敢用传音入密,按我教的办法神凝灵台:“两边努力!我还就不信不能把它说到主动认为我该入世。不能摆脱这种惨境,势不为人!”   我失笑,连我都奈何不了雕爷,你小子有多大能耐?   次晨,趁着黎明前的黑暗大雕载我飞往十堰镇,陆无双如今长驻此地。   阵法村交给了裘千仞的心腹殷松离。在西贝熊动作下,三年前墨明联系上垂老又失去武功的二舅,把他从大理接回奉养,裘千仞将残余势力交给了外甥。   其实裘千仞不算太老,现在也才五十五岁,心情好调养得法起死回生了,如今从和尚变道士,替代耶律齐充当“无极子”坐镇武当山道观,专门栽培弟子。话说论武学裘千仞算宗师级人物,教徒本事远在年轻的耶律齐之上。论搞阴谋诡计开山立派,前铁掌帮帮主也绝对可以当墨明的高参。   耶律齐专职做“范员外”,向西贝熊学习布商线,操纵小商贩走天下。这些商贩打“明商”牌子,意思是“明白买卖、童叟无欺”。   十堰镇官府控制不严,三教九流混杂,做早期大本营能小隐于市。陆无双从阵法村迁出来了,住在这儿随我学习如何安顿后方,日常使用信鸽与各地垛口保持联系,故此我们对时局的了解远胜从前。   培养这对夫妻,是我和西贝熊随着时间的推移必定越来越多地要替珈丹干活,无法局限在明~教琐事中。   大雕把我悄无声息地放在“范家”院子里的大槐树上。这是二进砖瓦房,在十堰镇这种小民宅很多,不打眼。历数载这一片已全部变成了“明商”居住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准教徒,以小生意人自居。当然,“范家”前后左右均为心腹。   护卫们环绕“范家”,院子里人不多,只有三个轮值少女四巡。这是我定的规矩,值班时必须不停游走,正好夜练功。   晨光初现,换班少女们走近,守门犬低吠两声。两拨人隔门对过暗号,悄然换班。   这些少女都只有十二三岁,是从阵法村调过来的,均做丫环打扮。所谓入境随俗,“废奴”之说可不敢在羽翼未丰时对外公开。   又片刻红霞满天,小镇渐渐热闹。   陆无双起身了,她长子福儿被“姐姐”乡儿即假郭襄推醒,愤而揍姐,挨了母亲斥骂哇哇哭,于氏低声哄劝。   于氏出了绝情谷便跟着陆无双,西贝熊好容易弄来个高水平的稳婆,自不会放她走,她一个没武功的小脚女人也无法独自生存。   朝阳初升,于氏快手快脚做好早餐,招呼院子里的少女们用饭。   我从槐树上飘落,陆无双一喜,竟穿窗而出!   我急扶住她:“两个多月正是不稳时,你太拿大了。”   陆无双笑嘻嘻:“这胎比怀福儿时好多了,要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怀上了。”   我打量她的神色,红光满面了无黑眼圈,求救信不会是大雕伪造的吧?   陆无双换成传音入密释疑:“是我想左了,天哥说了我一通。他说的对,福儿爹这会远在福建,等他得到消息北上,谷子早磨成米。”——“天哥”即墨明,他的干妹子和亲师弟都只知道他的化名“阳顶天”,而且是“来自西域”。   我笑道:“正是这话。芙小姐出名不着调,宋国不会为此阵前易帅。”   陆无双叹道:“我怕的是黄岛主,终究是他的外孙女。他出手,我家那口子便是在他大哥身边也挡不住,枉送小命。好在山长水远,福儿爹赶不急。”   够坦白,耶律晋要死快点死,不连累她丈夫就行。我失笑:“不会。王爷以大局为重,另赐一个正经孙女给耶律元帅还差不多。你当黄岛主只有蓉郡主这个女儿?说白了,蓉郡主是他和江湖女在外面生的。”   陆无双微怔,旋即点点头叉开话题,告诉我她是昨天午时收到飞鸽传书,马上给在道观的墨明、在丹江的西贝熊传书。西贝熊回了两字“无事”,墨明专程下山宽慰她。至于给我写信,她不知道我在哪儿,看到曾伴我至阵法村的大雕飞来,以为我在附近,哄大雕带她找我,大雕用爪在地下划了个“信”。   我好气又好笑,准是大雕从西贝熊那儿听到消息,认为这是打发我的好机会,而熊不同意唤我,它便找陆无双。   按设定,大雕陪伴杨过时禁飞禁言,珈丹解去它禁飞时顺手解去禁言,但雕爷自觉,除了偶然教训杨劣徒,不曾在其他人面前发出人声,否则武侠世界直接变玄幻世界。   述话罢吃早饭,饭后陆续有人来呈报各项事宜。   来的都是教中小头目,男女都有。陆无双不见外围商贩,外人也就不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贤良弱质“范家妇”天天见外男。   得说墨明是天生教主料,他虽然抱着理想建明~教,落到实处却百分百的现实主义。   挣钱最初他用脑筋活络的西贝熊,很快把跟西贝熊有隙的我弄来制衡,继尔将干妹子塞到临时大本营十堰,有了二舅顶替师弟授徒,又将耶律齐调到商线。   但我是陆无双的长辈、陆无双和耶律齐是夫妻、这对夫妻和西贝熊关系密切,用这样四个头目掌控商线肯定不妥,于是他不断□□自己亲自带着读千字文的学生,这些孩子满十岁便跟着大人跑,过几年就能顶用。   武力他自己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武侠世界做什么都离不开武力,“明商”的武力分三种:他和耶律齐、裘千仞亲训的少年做暗卫,裘千仞的亲信做明卫,江湖上雇的三四流打手走走小镖。   我也罢西贝熊也好,十分乐意他抓武力,话说我们能沾血腥吗?   只是他把武当山基地抓手中,令我担心以后行事不便。西贝熊说不打紧,张三丰跑来武当山是在我们灵~肉合一后,那时明~教大本营已西移,这里只会留下垛口。区区一个垛口,不能向教主讨来,也可以将守垛口的变成“自己人”。   。 。 。 。 。 。 。 。 。   时光如梭,中秋到了,严厉的雕师首次没许杨劣师回谷过团圆节。   忽一日深夜,该师唤我去情花谷隐居洞穴。   我匆匆赶到,一眼看到黑的和夜色溶为一体的杨过,他盘膝而坐五心朝天、两眼木然一转不转。我面现焦急连声呼唤,他“嗯”了声,再无话。   大雕呱呱:“没大事,他太过入神。现今他体质灵质都上去了,在清花海修也一样。人需要群居,心修的事你上心些,我还没修成人形,使不上劲。”   我肚里这个笑,忍的咳嗽连连,亏我千思万谋,料不到某人会用装死这招!   破小子把神凝灵台练的倍而溜,叨叨:“咳什么咳?这叫自救,靠你想办法,等到头发白也成不了。”“够了啊你!生恐雕师不知么?肚里存不住半点事!”……   我深深自卑,跑出去对着情花海“伤情”,再不跑真个要露馅了。   杨劣徒恢复“缓慢”,直到快秋收才肯正常说话。事缘那天尹家长想着新粮收下要往洞穴存一些,跑来打扫卫生,某小子克制不住喜悦拉着他侃大山。   雕师松了口大气,对我抱怨人修太娇气,它成百上千年独自呆着都没事。   杨过“正常”后思动,在谷里呆了没几天,跑去武当山找裘千仞切磋。   两人以口过招,一来二去成了忘年交。裘千仞费心思和他交往,自然是看中他的武功想让他帮手训练暗卫,但没多久就放弃了——杨小辈榆木脑袋不接受杀戮。   裘宗师知人善用,将杨小辈恭送到阵法村教未来生意人。   以杨过熟背四书五经的功底,教毛头毛妞不在话下。他还自动兼职教武功,后来商线上着实出了些武林高手、弘教名嘴。此期间他还相中一个资质上佳的男孩,收为义子取名“杨青海”,纪念他悲催的海上生活。   复两年,元宋仍在打拉剧战、我处于灵~肉合一的最后时刻,传来忽必烈攻打大理国的消息。西贝熊这个身躯的生父、一灯大师入室弟子武三通泪别宋国,携断臂二子武修文返大理赴国难。裘千仞承一灯两度活命之恩,不顾武功尽失,率明~教暗卫往大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5章 携假郭襄上临安      忽必烈灭大理只用了五个多月,在冷兵器时代堪称“闪电行动”,裘千仞一行还在路上大理便亡了。   虽说大理远在南蛮一隅,但经过铁血训练的暗卫快半年还没赶到绝对有问题。主要是墨明不想掺和,裘千仞本身没武功,这里塌方断山路、那里找不着船过江,这不就拖下来了。当然,一点事不做他没法向二舅交代,保护“明商”入大理做生意的暗卫奉命救下、呃,是早早绑架了段家一个小公主和一个宗室子,当成从战火中救出的交到裘千仞手上。   武三通、武修文是轻装上路没带兵,天险不在话下。西贝熊身为修真人有些手段又不能使,尤其不能强迫别人意志,于是父子三人在一灯座前会合,赶上为一代宗师送终。   武三通坚定地与师共亡,武修文临了惜命,西贝熊把他和朱子柳的二孙子朱显宗塞去早准备好的西域朱武连庄,算完成了珈丹那头的支线任务。   你问小武夫人耶律燕?她如今是她大哥帐前大将,在北方厮杀没空管大理。   杨过也没去大理,令我颇意外。不过大理跟他没什么关系,古墓派又戒杀、明~教明面上反杀戮,他不去在情理之中。   如今杨过扎根阵法村献身教育事业,只在耕种收获和重大年节返情花谷,倒是去古墓多些,差不多每隔一两个月都会回去住几天,毕竟他师父义父养子养女在那儿。   原本照我的想法,杨过入世应该和原著一样满江湖转,做“家居男”大不妥。但他和教书育人较上了劲,说:“除了在课堂上,谁肯坐下来听咱们讲道理?再则一帮人散出去,岂不是比你我两张嘴强得多。”   是这理,不过我估计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他曾言能理解为何周伯通不看好明~教。   话说开山立派哪能不沾黑暗?别的不提,光是“明商”牌牌,没黑势力,假牌铁定遍天下,别有用心的还会狠狠抹黑“明商”。如此这般,决心洁身自好的杨先生也就只能呆课堂干点传播原始理念的勾当。   早两年我便把商线上的事全部移交给了陆无双,同样扎根阵法村:本丫专职栽培乡儿即假郭襄。这是墨明所请,以便必要时鱼目混珠。   当年我担心假郭襄早夭,为襁褓中的她洗了髓,导致乡儿资质不输于襄丫,珈丹认为她当峨眉派开山鼻祖也行,命我听从墨明指示。   墨明决定鱼目混珠叫没法子,随着“明商”的拓展,蓉郡主顺藤摸瓜揪住了头目“阳顶天”,而襄丫代他天天承欢师父膝前,哪天被蓉郡主要回,会暴露绝情谷。假郭襄原是打算糊弄元人的,没派上用场便搁阵法村任她自在生活,这回正好启用。反正明~教已逐步西移,暗卫训练地八早不在武当山,阵法村只是栽培小商贩的地盘,被外人知道无所谓。   亏得有准备,大理告急蓉郡主立即索要襄丫,她一直以为大徒弟将她的小女儿藏在大理某处。杨过具有博爱主义情怀,假郭襄也不乐意交出。我怕未来峨眉派鼻祖被蓉郡主带累到死于非命,坚定支持他博爱。   不交出妞妞得求蓉郡主开恩,以免她找“明商”麻烦。蓉郡主目前在临安,据说她闻郭芙惨死当场吐血,身体垮了,没法随夫征战,被送到都城休养。   这是我这个身体二十岁的春天,说起来此躯确实有点先天不足,西贝熊早在去年春天如期灵~肉合一,我到现在还在磨蹭。   没合一的我无法御剑飞行,依然劳动大雕带我们前往。   因常规性劳烦雕爷,我不堪敲诈没再搞过“飞艇”,这回也是乖乖窝皮袋中,怀搂着七岁的乡儿。妞太小受不住飞行中的疾风,脑袋不能露外面,不搂着会憋死。带上妞也就是给蓉郡主看看,她生性多疑,不让她看看“小女儿”,没准以为襄丫已亡。   小孩骨软,我接手乡儿后便调整她的脸骨,往郭巨侠的相貌靠拢——开山鼻祖面貌朴实可亲最佳,绝不能太漂漂,姑娘有男死追乱宠谁肯干这活。顶着平凡脸蛋的她如果有幸遇上不以貌取妻、又能被满腹才学武功高强的她爱上的男人,定非凡夫俗子,不会把她当宠物关后院,相反会支持她实现开山立派的心愿。不断轮回中,好几个郭襄有丈夫。   刚到临安,雕大爷忽道:“墨明有事!”居然把我们一扔就跑了。   我气的牙疼——怕“阳教主”出师未捷身先死,我给了墨明一些符,有事撕符唤雕救驾。符是我制的,我什么感应没有,墨明能有事?刁雕无非是恨这趟没赚到晶石。   杨过倒是神色泰然,他被敬爱的雕师虐麻木了,还有劲自嘲:“又一次雕爪余生,但愿我们能红尘余生。看,红粉骷髅嘴大张,一个不漏全吞光。”   他会有此言是我们落脚湖畔某亭阁之顶,闹中取静正好瞻仰西湖秀色。   是时约摸戌时半(晚八点),春~夜的西湖远近红灯高挑,艳冠天下的画舫往来穿梭,倡~伶~妓~子吹拉弹唱,嫖~客们笑语暄然,中夹老鸨、小商贩的吆喝声。   乡儿被吵醒,小手揉眼嚷嚷肚皮饿了。   当年临安“肉参案”令杨过经久不忘,对宋都城超警惕,下令:“吃干粮,这里的吃食谁知有没有加料。”   有没有加料我能感应出来,但乡儿任重道远,从小培养警惕心大有必要。   那头杨过取出筒烟花点燃。非年非节,即使西湖花团锦簇,窜上半空的烟花也颇醒目。不过片刻好几拨兵丁窜来,可见临安是外松内紧。   我们一袭夜行衣,借檐角隐了行迹,兵丁们搜索无果离去。   几艘卖甜品点心的小舟在不远处打转转,船头刻着“明商”字样。杨过命我稍候,自己跑去接头。   他一上船小舟便划走了。这一去为时甚久,乡儿拒等候,倒头呼呼大睡。   我观左右无人,索性携乡儿猫入小亭阁。乡儿眼皮子都没动,依稀天大地大惟有呼噜最大,被人卖了也无所谓。此妞能被珈丹相中,除了习武资质好,还因她神经粗糙,外带嘴甜皮厚擅耍赖,不枉成天跟小商贩混,对得起启蒙皮厚师陆无双。   过了快三个时辰杨过才回来,没划船,沿曲径走过来的。   黎明前的西湖灯火零落,他换了一身跟嫖~客媲美的靓衫,大概在烟花地混的乐不思归吧。在他前面,走着两只小厮打扮的东东,各提一只灯笼,笼上书“梁栈”。   我迎出亭阁:“奴婢见过老爷!不上青楼不算江湖人,不入画舫……”   杨过低叱:“胡扯什么!”复以传音入密道:“他们不清楚蓉郡主住哪儿。我想乡儿的事不跟‘明商’扯上关系为好,‘阳大侠’当年只是‘护送了一程’。我请他们带我去了趟临安丐帮垛口,也是巧,还记得净衣派梁长老的老闺女?她如今是香主,开了家客栈,咱们这就去她那块住。郡主府门槛高,跑去拜访不妥,梁香主会设法请蓉郡主出来一趟。”   我老大不得劲,“明商”说是满天下,可不过是些小商贩,高门大户进不去,手头情报终究有限。他喵的,若刁雕直接把我们扔郡主府,我们突然现身,软硬兼施搞晕蓉郡主,今天就能带着乡儿回去。这下即使蓉郡主想掩人耳目悄悄与我们会面,也可能惊动皇室搞成大阵仗。如果蓉郡主非要女儿,我们有什么理由硬扣住不放?   杨过又道:“我想来想去,还是咱们担起来吧,乡儿是古墓派弟子,不入世!”   这话杨过提过几次,我没肯是郭襄辈份不好安排,按江湖辈份她和我们同辈,只能让孙婆婆收她为徒,如果蓉郡主要求见孙婆婆,甚至跑去古墓,岂不是自找麻烦?   思衬片刻,我阴□□:“跟古墓派毛关系没有!我,江湖匪号‘皮太厚’,又名‘只进不出’,乃瑛姑的蓝颜知已,已经收‘郭襄’为本老贼惟一弟子,谁特么敢跟我老人家抢,火烧临安没商量!”   杨过傻了会,终于忆起旧事,庄重点头加出声:“皮太厚老哥,有您这样的隐世高人收乡儿为徒,是她几世修来的福份!虽说您跟郭大姑娘有点过节,陈年芝麻事罢了,相信蓉郡主不至于见怪。”   我哼哈:“本老贼最特么烦叽叽歪歪的小辈,若非瑛姑丫头开口,谁跟你小子来临安?叫那个神马香主做一桌香喷喷的大菜,吃的不高兴一把火烧了她的客栈!”   。 。 。 。 。 。 。 。 。   梁氏客栈在临安城属中下档,却也是雕栏画栋,亭台楼谢齐全,兼营酒肆。   梁香主作妇人打扮,却无丈夫。原来她老早跟陆冠英的三儿子陆家宝订了亲,陆三少一命呜呼后,她自己梳起头守望门寡。三年前梁长老病故,几个兄姐疼惜小妹,反正老父管不着了,他们大拉关系令年轻的小妹当上香主,又在临安开了这家客栈,充当小妹“嫁妆”,兼充丐帮净衣派的临安垛口,好歹都城远离前线安全些。   我扮成老贼,傲气十足没跟梁香主相认,以上情报是从梁香主和杨过闲谈中了解的。   小姑守寡的梁香主依稀对古墓派第三代某某有那么点意思,某小子装傻扮愣只管套话,兼催人家安排他与郡主约会。   末几密报到:蓉郡主正为去秋过世的爱子郭破虏做法事,得过几天才能来。   我和杨过一听,更加坚定了不能送出乡儿的决心。虽说儿童夭折常见,可蓉郡主绝对以及肯定不会带小孩,郭破虏刚出生时多健康,随在征战的父亲身边都没事,跟着母亲到大后方倒一命归西。   等了近一周,等的我们想夜闯郡主府,梁香主才说安排好了:明天蓉郡主从寺庙归来会在梁氏客栈歇脚,尝尝新季素菜。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6章 悲催的蓉郡主      次日近午时蓉郡主玉驾光临,宝马香车仪杖赫赫。   梁氏客栈闲杂人等已清空,只余梁香主率留下伺候的净衣派弟子接驾。嬷嬷侍女侍卫簇拥着郡主往花园行,这些人都身负武功,依稀还有太监高手。   我和乡儿住的上房距蓉郡主的“尝菜”阁不远,窗口与缕空花阁仅相隔十来丈。故此窗户竹帘早早放下了,好似房中无人。   乡儿鬼头鬼脑从竹帘缝隙偷窥,我怕她弄出动静一把扣住。   乡儿小嘴凑我耳边,还用只小肉手护住嘴,小小声道:“来了个吓人的凶婆婆!”   花阁中的情形我能感应到,但不如目测清晰,于是我也凑竹帘前窥视……喵了个咪的那是蓉郡主?!坐桌前品茶的“凶婆婆”颧骨凸出头发花白皮肤发灰、目光死沉了无活气,端杯的“纤手”状如鸡爪颤微微,哪还有风华绝代的影子,她不到四十啊!   站旁边的侍女个个年少貌美,衬得蓉郡主越发似老妪。   梁香主亲自伺候,陪着说闲话。蓉郡主的声音倒是温雅如故,正因此我先前没察觉她变化如此之大。别怀疑,我是什么眼睛,她绝对没有易容,也没施毁容脂粉,大概是上寺庙的原故吧,她一张素颜,板板正正着郡主服饰。   梁香主不大敢看她,隔桌陪站——若大一张饭桌只有蓉郡主坐着,梁香主甚至不能近身伺候,所奉之物都被侍女接过。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宋宗室郡主的排场,不知蓉郡主本人是否适应。   菜过五味茶过三壶、好吧,其实蓉郡主没怎么动筷子,但伺候的人一板一眼,自第一道菜上桌,一片鸦雀无声。   梁香主年仅十九还嫩着,顶不住低气压默默往门口退,打谱不着痕迹溜号。   蓉郡主抬抬眼皮,主动垂询:“不是说古墓派杨少侠来了?”   杨少虾老早换了身打杂衫,混在园中传菜的小二们中,闻声朗笑:“未闻郡主传召,山野草民不敢惊驾。”言罢闪身入内,跪地行了个大礼:“草民拜见蓉郡主!”   外围侍卫阻挡不及,一位嬷嬷怒声喝斥杨草民。蓉郡主脸微沉,起身去搀杨过,侍女嬷嬷们欲拦。郡主终于怒了,水袖一挥:“边儿去!”   不靠边也得靠边,别看蓉郡主体衰貌老,能当她对手的可不多。   杨草民浑没注意那帮爪牙的狼狈劲,他刚看清蓉郡主容颜,两眼发直,直观地表达他的惊愕。蓉郡主自嘲地一笑:“我老了,你们长大了,敦儒还好?”   杨草民尤回不过神:“啊?哦,敦、敦儒……他分不开身,托我前来。”   蓉郡主面现忧色,问起大理情形。我怕杨过继续发傻,急以心感传讯敲打。   杨过甩了下头,勉强一笑:“古墓派禁入世,大理战况我不清楚。郭二姑娘安好,她根骨上佳,早在两年前被‘皮太厚’前辈看中,收为入室弟子。皮前辈是瑛姑前辈的师叔,世外高人,二姑娘会一生顺畅。蓉郡主且请宽心,多保重身子。”   瑛姑的年纪以凡人算该入土,蓉郡主无法宽心,说:“我与瑛姑前辈相识近三十载,她师叔贵庚?”   杨过笑道:“前辈比晚辈年轻的多着,像周伯通周大哥,他是全真七子的师叔。我虽不清楚‘皮前辈’贵庚几何,可看模样比周大哥年轻。”言罢取出只纸鸢,面带尴尬道:“‘皮前辈’是一代奇人,言词不大讲究,郡主莫见怪。”   但见纸鸢血红的尖嘴一张:“蓉小辈,打盆尿照照脸,你有啥脸抢老子的徒儿?休想再送老子的徒儿当人质!X你个头,你算啥娘亲!听好了,乡儿要在老子座前长到十八岁,本事大到没人能害她才出师!你个会生不会养的蠢婆娘,养歪长女养死儿子,乡儿一生没你啥事!以后少叫小辈来啰嗦,啥子阳顶天武敦儒杨过,捏死一个少一个!”   纸鸢发罢威,腾空而起炸成一团刺目血光,化为灰烬。   蓉郡主脸色惨变摇摇欲倒,我心发虚,那些话是事先装纸鸢中的,早知她变成这模样,我铁定温和许多。其实我没权硬留乡儿,按修真界定规,凡人七岁明是非,乡儿去留由她自己决定。小妞是按开山鼻祖模式栽培的,“身世”不能瞒着她,虽说现在我拧歪了她的亲情观,等她长大往俗世一走,别恨上我。   于是我无限亲切地拍拍乡妞的背,扬起闪瞎人眼的晶光,一掌将她送至庭院鲜花盛开的庭景树上。   乡儿面目与郭巨侠七八分似,我没吃力不讨好往精致打扮她,就一身粗布女衫,两把抓髻无头饰。但在晶光映照下,平凡妞妞愣是平添超凡脱俗的仙气,那只挂她脖子上垂胸前的亮闪闪金锁,好似法宝一般。金锁是郭襄满月那天,蓉郡主亲手为小女儿戴的。   蓉郡主一见,悲呼一声“襄儿”,飞身扑向花树。理所当然的,她被晶障挡住,杨过殷勤搀扶,朝乡儿叫唤:“这是你娘亲!”   乡儿哆嗦:“杨大哥没骗我吧?她和我娘的画像一点不像!”   杨过作势喝斥:“你大了,你娘亲自然老了!想你想老了,还不快叫娘!”   乡儿举小爪子抹了两把泪,很是凄凉地眨眨眼,破釜沉舟大呼:“娘啊!狗不嫌家贫儿不嫌娘丑,娘慢慢老吧,等儿学好本事,再回来孝敬您老人家!”   我大喜,劈爪收回乡儿。晶流造势下,众人看到的是乡儿凭空出现凭空消失,定力差些的跪地呼“小仙长”。   小仙长窝我怀里哀哀:“好吓人!姐说话要算话啊,要等乡儿长到十八岁啊!”   喳,小没良心的,虽说这结果是我诱~导的,心里也不是滋味。要说蓉郡主其人,就我所知道的,无非一个宠孩子过头的母亲,扣住她的孩子太不地道了。但当初我们没抱走也就罢了,养了七年,明知没好结果,实在狠不下心交人。   那头蓉郡主失声痛哭,杨过将她搀回花阁,信誓旦旦劝慰:“郡主勿忧,‘皮前辈’别提多宝贝襄姑娘,定不会亏待她。再则‘皮前辈’虽对我不假辞色,对我妹倒是尊重,我们会好生看顾她的。”   蓉郡主哽咽难言,老半天方道:“凭多好,没娘的孩儿都可怜!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自家孩儿都保不住!虏儿一场风寒……小小的风寒就没了!芙儿……我总以为年纪大些的男人会善待她,哪知竟是惨死!过儿啊过儿,伯母好悔,早知如此不如将芙儿嫁给你!”   我所有的同情跑哇啦国去了,你那芙儿嫁谁都是害人好不好。   杨过倒不以为忤,化身慰安大~师,劝慰蓉郡主许久,并奉上备好的养生灵丹,还亲自服侍郡主服了一丸。   郡主不好在下里巴人的客栈久呆,眼见日过中天,嬷嬷们催驾了。   这时蓉郡主才想起关心杨侄儿的个人问题。杨过避开婚事,只说自己已有两子一女,会陪着郭襄长大,又说起襄丫的小趣事。注意,是襄丫,不是乡儿。   蓉郡主注意力被转移,把手上镯子、头上饰品全脱下,要杨过转交给小女儿,泣言自己可能等不到襄丫长大,听得我心怯怯。   好容易送走郡主,杨过第一时间奔来我房间。大概顾忌有小二往来没进门,立在门边。他背对着光,身上浅蓝的打杂衫洗得泛白,有那么股萧瑟的味儿。   乡儿已被我点了昏睡穴,杨过涩声问:“她没听到后面的话吧?”   我板着脸回以心感传讯道:“当然。乡儿不需要这份感情,等郭襄长大告诉她。要我说,郭襄可以知道乡儿,乡儿没必要知道郭襄。”   杨过叹气:“郭襄该不该知道得问过伯通。小丫,我们没做错,看看蓉郡主,想想裘千尺瑛姑,皇家是人呆的地方么?”   我揉揉额头:“蓉郡主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怕是因丧女丧子伤心过度才如此。”   杨过怅然道:“伤心也晚了。说到底是环境不好,她再怎么费心教孩子,抗不过边上人作怪。搞到我以前还认为对孩子就得严严严,可咱们的学生,训两句个个当大件事,赶不及自省改过。总之,若把乡儿送到这鬼地方,那才是害了她。”   我没吱声,环境固然重要,但要说蓉郡主一点责任没有,那也是扯。   杨过又道:“入夜唤雕师来吧,咱们还得去黑龙潭和瑛姑前辈打个招呼。”   我拍头:“忘跟你说,瑛姑回了师门,谁也找不着。”——真的,周伯通没可能跑去找她“重温旧情”,珈丹又要着手安排下部剧,便把她调去干别的活。   。 。 。 。 。 。 。 。 。 。   我们回到阵法村后不久,宋元战局发生大变化:因忽必烈狂风席卷般横扫大理,宋军战略性撤退。元军元气大伤,倒也没本事跟踪追击。   襄阳位处江淮咽喉,天下武林盟总部再次移到这里。   阵法村距襄阳城不算太远,杨过没劳大雕,自己跑去拜见郭巨侠,回来后亦喜亦忧,问他怎么回事又不说。   我忍了几天到底没忍住,找机会灌破小子酒,外带催眠,结果获知了一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死在临安的郭破虏是假的!   事缘蓉郡主闻郭芙惨死,泣血悲啼,闹着要带生下后便被抱走的儿子回桃花岛。其时她气血两亏,黄药师又不在岛上,回去等同等死。郭巨侠没办法,请众侠帮忙,找了个年纪差不多的病儿冒充郭破虏,这下蓉郡主为了“儿子”只能去临安找太医救命。此事知道的人不少,只瞒着蓉郡主,现在也不敢揭破,一来郡主身体已破败,别大怒大喜之下一命呜呼;二来郭巨侠不乐意把老郭家独苗给她养。小破虏不曾随父北征,一直呆在襄阳城,长得虎头虎脑甚是讨喜,杨大~师妄想带他来阵法村,郭巨侠没肯。   同年秋,占据大理的忽必烈扶了个段姓娃娃做大理汗王,自封摄政王,声称他也是饱受元皇阿里不哥迫害的倒霉蛋,与宋国缔结了维系“世交”即世代友善的协约。   转过年来,宋军再度北征……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已进入完结倒计时,有没有亲支持一下新文   ☆、第167章 史无前例的婚礼(倒计时)      复三载,天下逐鹿一片烽火。明商易名明~教,在昆仑光明顶正式开坛立派,“阳顶天”即公孙墨明悄然登教主宝座。   用“悄然”是明~教乃商帮,别家开山立派遍洒武林帖,明~教一个武林门派都没请,来的全是商家,而且全部是“明商”。这格局暗合《倚天屠龙记》,书版明~教被封为“魔教”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独来独往,不与其它武林门派往来。至于那一堆罪名,喳,且不提现实世界,书版中的武林门派也是有一个算一个,个个不清白,包括大正角武当,他喵的掌门独子是妒毒狠齐全的反派。   今天的明~教正经有些家底了,光明顶热热闹闹:阳教主不是惟我独尊的任我行、东方不败之辈,人家与手下同乐,推出前无古人后有来者的“集体婚礼”庆贺开坛,其手笔一看就是狗头军师西贝熊整的。呃,三年前武大少“悲痛”师祖一门包括他的便宜老爹殉国,剃了光头披上袈裟,顺便实现当年他说娶不到我就当和尚的誓言,令笨羊消沉许久。呸!就我所知他已经跟小白花勾上了,小白花还说勾他是为我出气。   闲话少述,本次婚礼主角是阵法村早期学员,商线上的,暗卫不公开露面,一对没有。说早期,也就是七八年前收的稍大些的孩子,如今年龄普遍在十五六。   为了人数多些,墨明还抓了几对十三四的来凑数,声称“西州风俗”不用等到十五。   最年长的一对是我和杨过。我已凡龄二十三,在古代属百分百老姑娘。大概拖太久,我没什么成亲的喜悦,想我堂堂修真女,早已修到七情不动……好吧,我是忙晕了,本次婚礼的新人都是没爹娘替他们操办的,新娘妆当仁不让压我头上,谁让当年陆无双成亲时我为她画了个闪瞎狗眼的靓妆,昔日毛妞们居然经久不忘,教主便命我能者多劳。喵了个咪的谁见过婚礼当天新娘忙着打扮别人,苦逼啊!   几十位新娘,各有各的特点,上妆着衣梳头配首饰,我长出八只手也不够用,除非我奋起灵力将她们打扮成同一模样。   牢骚不发了,我多知足常乐,好歹不用我伺候她们沐浴更衣开脸,总管陆无双弄了百名儿女双全的喜娘来效力。   感谢婚礼黄昏举行,我抓了个新娘充当模特,现场开课做示范。小新娘们积极性高涨,顺便糟蹋我前两天辛勤泡制的花瓣胭脂、掺香粉的炭条眉笔。   从清早忙到晌午,这里叫那里喊的,可怜我连口水都没空喝,万幸灵~肉合一了,不然等不到婚礼举行就会累瘫。   这时新郎们殷勤送来垫肚点心,我一瞧,领队的不出意料是杨过,意外的是这家伙脑门冒汗脸沾面粉,十成十充当了点心师,死陆妞也会搞压榨!   我刚想过去表达不满与关爱,N号模特蹦跶而起冲向点心队。   模特妞的脸蛋属楚楚弱鸡型,我替她梳了个花枝乱颤发髻,珠花和步摇插的琳琅满目,她这一冲,尚未完工的脑袋像下雨似的,各种饰物噼里啪啦落一地。   一片惊呼声起,夹着一个微细蚁声:“小丫,你是最棒的新娘,不用祸害别人,若她们太丑了,站你身边也难看对不?”   我气的哑口无言,不期想起遥远的某天,本丫辛苦打扮自己和小龙女,迷倒一帮少虾,唯某个破小子口出衰言大煞风景,他喵的审美观绝壁歪楼!   跟这号角色没什么好说,我怒声喝斥众新郎:“统统出去!不到吉时不许见新娘!”   世界安静了……安静个P!新娘们似饿死鬼乱啃点心,偏点心是些灌心汤包夹肉大馍,口红全报销,有的妆都吃花了。   我两眼发黑扑嗵跌坐,某羊是不是故意做毁容点心啊?   没空找破小子算账,我手忙脚乱指挥补妆,紧赶慢慢总算在黄昏前完成。   新娘们提着裙裾喜洋洋往婚礼大堂去,一位喜娘扯我衣袖:“就剩你了,快沐浴上妆!”   我有气无力道:“不用了,我家那位是瞎子。”   杨过一直在阵法村教书,除了学生,商线上没几个认识“阳二爷”。喜娘们大起同情,纷纷劝我看开些,说男人有缺陷反倒会更疼媳妇云云。   我默默无语两眼泪,越发令喜娘们怜悯,合力装扮我,导致我成为惟一拥有正统新娘妆的幸运儿:脸刷成雪白,再往颊上涂两团大红。   我到大堂时,“难新郎”已进行了大半。   墨明热衷冒充娘家兄弟,亲自出题,他二舅率几个老头做裁判。过关一个,新娘自动出门奔向新郎怀抱。每有新娘窜出,围观教众便欢声大起。这一设计是突出莫须有的西域蛮夷特色,以示与中原风俗大相径庭。   考题不难,做首诗猜个迷,来几句莲花落也行,再不济打套拳,几分钟一个速度超快。我最迟打扮好,杨过也就排在最后。   墨明使坏,要“二弟”高歌一曲。   杨新郎了无自知自明,大嘴一张:“妹妹~~你快出来~~~”   我紧急捂耳,但闻哄笑四起,教众们直笑得东倒西歪。   新郎新娘们大半当过杨先生的学生,很是不愤地集体助阵,或唱或跳倾情献艺。奈何他们的“才艺”体现在叫卖方面,唱歌即使有人行,驾不住破锣嗓子太多,一时光明顶鬼哭狼嚎群魔乱舞……   几位裁判抖着白胡须前仰后合兴奋击掌,看样子已经忘了我这只炮灰。   我索性呆在大堂装死,省了出门丢人现眼!话说大堂香喷喷还有櫈椅:充当婚堂的是明~教议事大厅,打扮得花团锦簇,大红灯笼高高挂,山花伴酒菜装点大桌。   忽闻“咚咚咚”战鼓响。别误会,没敌来袭,这是预报吉时快到了。   司仪高呼:“新人入大堂……”   考官墨明蹦跶而起:“等一下!‘阳二~奶’出阁!”   你才二~奶你全家二~奶!我咬牙切齿在门边冒出。   “阳二爷”奔上前,喜滋滋上下打量:“不错不错,这才喜庆嘛!”   我吐糟无能了。不过,这只新郎官色~相倒是不错,二十七岁的青年比那些青涩少年郎强太多了,脸部线条俊朗飞扬,双眸深邃带点戏谑,上勾的唇角仿佛凝聚着阳光。   杨新郎凑我耳边,用足以让别人听到的“轻声”赞道:“大红绸缎裹起来,人人夸一声好福气!”   啊呸,一开口就原形毕露!这是过年用红绸扎猪头时说的贺词!   纠结中我被杨过拖入婚堂。酒桌摆在东西两边,正中空出宽宽通道,新人们两两牵手排成长队,一路排到教主宝座前。   喜娘们捧着红绸带分发给新人们,不是传统的新郎牵新娘的长长绣球带,就两个相隔半尺的绸环,将新郎左手和新娘右手扣一块。   “阳教主”高踞宝座,领着新人们宣誓:“良辰吉日,结成夫妻!相亲相爱,信守教义!福祸共享,风雨同舟!白首齐眉,永结同心!”誓罢教主大人兴致大发,将司仪扔一片,亲自下令:“一拜天地!二拜教主……”   “二拜高堂”换成“二拜教主”是因为新人们没高堂,且除了杨过和我,其他人都不清楚此身父母是谁,便拿拥有一脸威猛络腮胡的教主充当高堂,当年墨明正儿八经教过这些孩子,是他们的授业恩师,当得起。   “夫妻对拜”后,新娘们没被押入洞房,和新郎一块上酒桌。但见教众们从外头一涌而入,教主振臂下令:“不求酒好,但求灌饱!若不灌饱,新房砸了!”   哄应大起,众人大碗灌酒大块吃肉趁兴起舞,闹了个不亦乐呼。   杨过平日爱扮严师,学生们得了机会可劲灌他,本是别人灌酒对象的新郎新娘们也来凑兴。杨严师喜酒,来者不拒,我有心挡又怕扫他兴头。杨青海见势不对挺身而出,该子年已十六,在同龄人中颇有威望,众少买他面子。   偏杨过不识好歹,瞪着一双醉酒更“清明”的铃铛眼训斥:“你个孽障管起老子来了!滚!老大年纪,还不快找个媳妇!”   杨青海沉声道:“是!儿有生之年可算等到爹成亲,惟盼爹保重身子,儿还等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杨过怒其差劲:“教你这么多年,还要劳烦爹娘?满地姑娘,快逮一个!”   “这么多年”你教的就是泡妞?我嫌丢脸,对杨青海道:“别理他,乡儿哪去了?”   杨青海目光游移:“她?那个、我找找。”   我顿感不妙,灵力放出去……喵了个咪的我说怎么压床喜童们不见影,还以为陆无双派了人管着他们,最后来场压轴戏,却原来在某大姐头率领下给新床“加工”!你说你撒些莲子花生红枣是喜庆,小家伙们撒的是石子灶灰泥土,今晚全都别洞房了。   光明顶是明~教总坛,新人们散在各条商线,不在此久居,故此新房安排在客房,一间挨一间,顶方便喜童们作案。   太特么可恼,暗卫死的啊,几岁小孩都能搞鬼……喳,人家精神头十足贼眼发亮,猫暗处替小家伙们放风呢。难道是羡慕嫉妒恨?小家伙们干坏事多半是他们出的主意,笨乡儿被当枪使了。   上告到教主座前不大好,我搜巡一番,找到了猫后堂坐镇指挥的陆总管,悄发出心感传讯。陆无双蹦跳而起,率手下火速杀向新房……   。 。 。 。 。 。 。 。 。 。   仗本新妇神通广大,光明顶集体婚礼没出大叉子,首犯乡儿被杨过打了顿PP,交由大雕扔回武当阵法村。   忘说了,“昆仑有晶石”是这里有本空间的一条灵脉。灵脉与空间存在直接相关,如此重要的地头自然不会任由我们领着大雕拣晶石,用阵法护住灵脉呢。于是我对大雕的许诺成了空,大雕对穷挫的我越发蔑视,巴着富主西贝熊。好在它尽忠职守,待杨过不错,现在我要驱使它全仗杨过的面子。   光明顶庆典持续十天,庆典结束后众新人一块离开。杨老师想和学生们多聚聚,不想提前走。我无可无不可,反正没什么事、错,还得在情花谷摆“圆房”酒。   小龙女和尹家长生了两个儿,原本尹家长想多要几个,又心疼媳妇,看杨过老说已经有“两子一女”,即不用过继他的儿子,于是尹家长自己服了情花丹。如此尹家四个,加上襄丫周伯通、我和杨过,正正好凑一张八仙桌。   古墓那边也得摆洒,虽说欧阳疯老早认为他儿子娶了我,这不还有孙婆婆,那是杨过的正经师父。呃,我们已告诉孙婆婆弄错了,“杨小姐”其实姓梁。   庆典第九天的中午,我帮着布置饭桌,大家都入座了,不见杨过。我循感应寻去,远远看到他和西贝熊立在崖边说话。   西贝熊察觉到我,转身打了个稽首飘然而去。   我眉头微蹙,迎上前问:“什么事神秘兮兮的?”   杨过眼圈发红,吸了下鼻子涩声道:“刚刚接报,蓉郡主刺杀元皇……”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一下,~\\\\(≧▽≦)/~新文写两个妖女三个少年演绎传奇,女强男强。第一卷“危路妖花开”。求收藏   ☆、第168章 此等宵小行径也敢说      两年前蓉郡主重返前线与夫并肩作战,数月前宋军北征主力与元皇亲率的大军对上,元军前锋大将是擒住郭芙令之丢命的木顿尔察。   某夜蓉郡主孤身潜入前锋营,一路下毒,被元国高手发现斩杀。阿里不哥为防宋国刺杀没呆在主营大帐,好死不死夜宿蓉郡主下毒范围,因不是直接中招没马上死,元军以归还蓉郡主遗体和撤军为条件讨要解药。   宋国讲体面,怕元军作践郡主尸身,再则不知元皇中招了,同意给解药,换回了蓉郡主遗体。宋国奉上的是著名的桃花岛九花玉露丸,元军信了八成,然后阿里不哥坚强地挺了两天一命呜呼。   已退兵百里的元军疯狂反扑,宋军深知解药作用有限,倒也没被打个措手不及。惟郭巨侠心痛妻亡女丧紧追木顿尔察,落入元军布好的大阵,与木顿尔察同归于尽。   我茫然眺望山野,不知如何宽慰杨过:郭巨侠之死可以说是我们间接导致的,当年蓉郡主身体破败到那种程度,没杨过巴巴送上的养身灵丹,她不可能重返前线。虽说没灵丹蓉郡主会死的更早,但只要她不是身陷敌营而亡,郭巨侠不至于失常。   转移一下注意力!我干涩道:“是不是唤雕师来?郭破虏在襄阳。”   杨过狠狠胡撸了一把脸,咬牙道:“雕师又不是只应我们之请,明心大师先下手了。他已接到破虏,说师父独苗他不想有第三人知道藏身何处。”   “明心”是西贝熊的法号,杨过从来不叫,人前人后都喊“敦儒”,指望渣熊哪天想开了还俗呢。今天不但叫法号,还加上讽刺味十足的“大师”,可见怨念多深。也难怪他,我家杨哥哥性情中人,照他看来彼此是绝对的自己人,西贝熊却拿他当外人防。   我非常乐意当外人,但西贝熊此言怪怪,杨过又不是多事的人,他没必要以此为借口拉开距离,除非郭破虏的下落真的不能让杨过知道。郭破虏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他的下落有哪么重要?   追问西贝熊是自讨没趣,我向小白花发出远距离传讯。   白莲施施然答复:“亲,这事你可不能管!”   我道:“我并非吃饱撑的,没有郭靖许我离开桃花岛,又一路护送我和杨过至终南山,我可能早化灵了,我只想知道郭破虏是否安好。”   白莲沉吟了一下,言:“告诉你无妨,八成你会见到那小子,但你真不能管,涉及到下部剧情呢。”   我八卦心大起,诅咒发誓绝不会乱来。白莲笑道:“郭靖怕黄蓉发现郭破虏,两年前把他托给西贝。西贝将郭破虏送到少林寺掌门无相座前,现已剃度,法号渡难。”   他喵的西贝熊,就这么对待师父的托付,那是老郭家惟一男丁啊!不过渡难筒子寿数超高,《倚天屠天记》快收尾时仍老当益壮看守男主的义父,与另两只寿星一块跟金手指大开的男主比武,依稀打了个平手惺惺相惜。   只是渡难福气再大也不能让杨过知道,他不会认为这是福气,准潜入少林寺偷~人。   我带笑劝说:“敦儒所虑也在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别生气了,人家是郭盟主的亲传大弟子,咱们终究隔了一层。”   杨过沉默良久,自嘲道:“是啊,有些事不是我们管得着的。你也别打探丐帮的事了,程帮主何许人,岂容我们插手。”   我点头应承——程帮主即黄药师的关门弟子程英,鲁有脚本不是当帮主的料,蓉郡主又无心管叫化们的事,早在闹蝗灾那会程英入了丐帮当长老,襄助鲁帮主,宋军二度北征前夕她接任帮主。黄药师是否还活着不得而知,但只余程英我也不敢沾边,反正我凡龄才二十三岁,再过三十年看看能不能兑现对洪七公的许诺吧。   。 。 。 。 。 。 。 。 。   阿里不哥亡后,忽必烈留下二子真金镇守大理,自己携长子朵尔只、三子芒哥刺、四子那木罕秘密潜回元境,“奉先皇遗旨”登基为帝。   新元皇号召力比旧元皇大,西州三汗国高举为先皇复仇的旗帜东征,大理汗国北侵,他自己率军南讨,宋国陷入重围。耶律晋见势不对,在忽必烈招降下“退避”西州。   复七载,宋亡。但忽必烈宝座并不稳,诸汗国包括他亲子坐镇的汗国各谋己利,武林门派大多摆出不理朝堂事的架式拒效忠。元俗又与中原风俗大相径庭,笼统地说是民族矛盾激烈,落到实处,以奴制为例,元朝虽允许奴隶脱籍,为奴时吃穿住比牲口不如,平民所承受的苛捐杂税也远重于前朝。还有贵族,说是世袭,但抄家灭族时有发生,天晓得几时沦为奴隶。如此这般,反叛者此伏彼起,这种态式贯穿元朝始末。   乡儿是要开山立派的,及笄后便行走江湖。此妞长袖善舞朋友遍天下,某日一身男装与三五好友入少林寺“礼佛”,撞上少年渡难。   乡儿外貌肖似郭巨侠,渡难对父亲记忆不是一般深,且知道自己有位双胞胎妹妹,一通打斗后揭穿某妞女儿身,“兄妹”喜相认。   他们的杨大哥获知消息,气得差点吐血,立请雕师带他飞赴少林寺。奈何此时渡难已经“佛根深种”拒还俗,反过来教导了杨施主一通,杨过愤而与西贝熊绝交。   宋亡后的次年秋,杨过又一次赴少林寺,试图游说渡难还俗,抓我和乡儿一块当说客。襄丫就没惊动,周伯通不许我们破坏她的幸福生活:真郭襄美丽不逊其母其姐,已被小她一岁多的绿萼长子公孙钰娶回家。   话说襄丫跑趟集市后头就能跟一串爱慕者,钰小子打小和层出不穷的情敌战斗,还要挖空心思巴结“石家”两只姐控小子,外带老不休渣周,成功进化为深井冰,即使没有周祖爷发话,他也会打滚撒泼不许我们带他媳妇远赴山西。   少林寺在山西五台山,路远迢迢,我不便暴露自己是修真者,依然靠雕爷带我们飞。   五台山绵延三百多公里,横跨五县,至原平县境,雕爷诧异地“嘎”了声,旋即以灵语告诉我:“渡难在下面。”   僧人出寺化斋寻常事,只是渡难好像跑的远了点,或许随师父来原平做法事?我请雕爷将我们放下,一边将情况知会那两位。   乡儿对“哥哥”出家没大感觉,奈何被杨大哥念叨的头疼,两眼闪光出主意:“那家伙说不通的,索性一会我给他下药,直接绑进新房!”   我可不敢让渡难蒙此难,扮正直:“此等宵小行径你也敢说!”   乡儿扮了个鬼脸,杨过则沉吟:“是不大妥,成了亲他要出家还不是照出,会害了人家姑娘。要不找个清倌人?”   乡儿满脸兴奋:“原平有青楼,多找几个,下春~药,大破色~戒!灌他酒、捉住他的手宰鸡,塞肉给他吃!灭哈哈哈,他敢出寺,还不由着我们拿捏?”   看来渡难的劫难就是这位“双胞胎妹妹”,我悲催望天,雕爷也怒,拒不解开那两只的皮袋,嘎嘎嘎发威。   杨徒忙变笑脸为板脸,训乡儿:“你还越说越来劲,想挨揍啊?我说找个清倌人,是想让破虏见识一下姑娘,都没跟姑娘相处过,他凭什么说自己看破了红尘?雕师放心,你徒弟什么人,哪会做那些宵小勾当?不信你盯着,徒弟只会以理服人。”   这当口我已用灵力扫了通,发现走进了剧情,于是加入游说:“雕兄勿忧,有我们,他们有什么能耐行差踏错?”   雕爷脖子一拧回以灵语:“这不是有没有能耐的问题,是他起了歪念!修心由你负责,你怎么整的?我就不该信你!”   我挺胸狡辩:“正因为他还没有修好,我才专程陪他前来,给他历练机会,你且把他们放出来,瞧我的!”   雕爷两眼一斜、爪子一弹,两只不法分子翻滚而出,我急以灵力定住,若摔出个好歹,还怎么走进剧情。   五台山奇峰崖洞甚多,清泉碧池遍嵌,雕爷将我们扔在渡难呆的山顶。它没掩行迹,先前渡难望见爪悬三只皮袋的大雕,下意识扬手想打招呼,另一少年趁机溜号,渡难立即追着他而去。我们在空中斗嘴耽搁了一会,此时两人已跑远。   因为渡难训人声超大,杨过、乡儿也听到一两耳朵。落地后乡儿揉着发麻的手脚,翘嘴抱怨:“那算什么贼,和尚理当散发经书普度众生……莫非是双修经文?”   这回杨过真的沉下脸:“就知道和尚庙不是好地方!你可得记住,阴阳调和才是正道,龙阳百合全是邪魔歪道!”   我抬手道:“事情都没搞清楚,一个二个就给人定罪名。我感觉偷经文的藏在附近,咱们摸过去,躲暗处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说“附近”是空中距离,御轻功奔去跑了小半个时辰。   偷经贼藏身在一个小山洞中,野草把洞口全挡住了。   两贼是和我们打过交道的神雕龙套潇~湘子、尹克西。昔时废潇~湘子武功的是杨过,不像我废洪凌波武功时多少留了点情,他废的彻底,潇~湘子至今普通人一个,呼吸浊沉,不用我出声提点,杨过、乡儿便察觉了。   等候的时间不长,约摸一柱香后尹克西悄声道:“你小心过头了,五台山这么大,就不信那些秃驴能找着咱们。我去逮几只山鸡野兔……”   潇~湘子冷声打断:“疯了你!”   尹克西不快道:“我为谁啊?我饿几天没事,你再啃草根整死自己。没事的,反倒晚上点火烧烤老远就能看见。”   潇~湘子声音软下来:“可不敢烧烤,茹毛饮血也能活。忍忍,做了大半年杂役,岂能功亏一篑。熬上一两个月,等那些秃驴以为我们离开了,再分头出山。”   尹克西声一变,阴恻恻道:“潇~湘兄,你不会是想甩开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9章、九阳真经白莲花版      两贼藏在纵深不足两米的小山洞中,以斗嘴消磨时间。   听口气,“经书”是潇~湘子盗的,没放身上,他的“至交好友”尹克西只得硬着头皮陪他苦挨。两人都大有心机,每当快吵僵,另一个便软下来叙多年交情。   乡儿听了阵失去耐心,悄声道:“不如将他们绑了交给我哥。”   我们藏身的地方离小山洞有段距离,但乡儿洗过髓、杨过更练了修真术,我们能听到他们说话,两贼听不到我们说话。   杨过谆谆施教:“如果能审出来,你以为那位尹兄会迁就他的潇~湘兄?再则潇~湘子擅使毒,没武功也不是好相与的,你可别拿大。”   乡儿眉头打结:“姓尹的磨来磨去都磨不出经书下落,我们得等到几时?要不使个招把他们惊散,潇~湘子自然会去取经书。”   我笑道:“这还差不多。你且想想怎么做才能诱~使潇~湘子立即取出经书,他可是大有耐心的人,没准等上一两个月、一两年再取经书。”   乡儿开始冥思苦想,主意出了好几个,统统被杨过否定。贼坏的某羊悄以传音入密知会我:“这丫头虽机灵,性子毛燥,押着她磨两天再说。”   他想打磨乡儿,有人懒得磨蹭。当晚半弦月才上树梢,山中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借书不还的朋友,请现身相见!”   但闻山中回音四起,定力不足的乡儿蹦跶而起,欢叫:“觉远师傅!!!”   杨过也长身而出,咕哝:“功力好高啊,少林寺果真藏龙卧虎。”   那是,栽培未来武当始祖的主儿,功力能不高?但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觉远”居然会是小白花!当下带笑传心讯:“亲,你可真叫人绝倒,亦男亦女嘛。”   “觉远”白花回应:“我本白莲,雌雄一体。张三丰如果不从小洗髓修术,他能活到百来岁?若他早死,还得我冒名顶替他,代他应付武当那摊琐事。”   说话间“觉远”已来到近前,当真是“大师”:长身玉立宝相诱人,风度翩翩若书生,那个气质如华,什么庄严宏然、恢恢广广、昭昭荡荡只管加其身。   乡儿礼仪没学好,奔上前扯着人家的僧袖撒欢,叨叨介绍我和杨过。   “觉远”深深合什:“贫僧得识二位居士风范,幸何如之。”   喳,资深演技派啊,任谁也没法把这家伙和疯疯癫癫的“瑛姑”混为一谈。   “觉远”又道:“贫僧正追寻藏书阁失书,无法……”   乡儿当即告之偷书贼在何处,并把被否决的ABCD馊主意呱呱道出。   先时“觉远”动静太大,这当口渡难、另一少年闻声奔到。   我只在郭破虏落草那会见过他,此时再见竟无陌生感,渡难小子集中了父母的优点,比郭巨侠高一头多,容颜俊美似明星,气宇轩昂如贵公子,这要往红尘一走,绝对是少女少妇的春闺梦里人。   另一个少年骨龄不到十二,与渡难相比平凡多了,不用介绍便可知是现名张君宝的未来武当始祖。原著中写张始祖“形貌甚奇,额尖颈细、胸阔腿长、环眼大耳”,真版只有眼睛大耳朵略大对上号。   没办法,一个要活到百来岁的人,身体不能不好,那他的身材至少得是正常比例。“额尖”更不行,开山鼻祖智商情商都得高,而高智商的人大多脑门宽阔,总不能找个高智商的再用灵力做尖额头,那一样会影响智力,所以千万别以为修真人无所不能。开山鼻祖就得是真版乡儿、真版张君宝这种容貌大众化的,太帅太丑奇形异貌都会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话说张君宝一到,“觉远”便命他磕谢我们。我和杨过侧身不受,乡儿却一付受之无愧的嘴脸,且八卦地追问经书之事。   渡难气愤地抢着道原尾,个中经过和原著略有差异,没有元官追打两位“可怜良民”的戏剧情节,是少林俗家弟子张君宝出寺砍柴,遇上被野兽咬伤、气息奄奄的潇居士,好心把他救回寺中。潇居士哭诉自己武功尽失无存世能耐,恳求出家。少林寺乃名刹中的名刹,不是什么人都收的,特别是这种年纪一把的江湖人。“觉远”心慈(?),仗自己监管藏经阁那摊的身份,准潇~湘子养好伤再走。   渡难是巡寺僧小头目,见潇~湘子没武功,藏经阁又只放些普通经书,便没放心上,还出面向他的掌门师父说情,让潇~湘子做了个俗家弟子,充当阁外洒扫杂役。未料数日前潇~湘子竟偷了张君宝正在看的四卷《楞伽经》,不告而别。   杨过对佛经没什么研究,未来峨眉派鼻祖却是清楚的,两眼一翻:“《楞伽经》不过是明心见性的佛法,流布天下,值得那两个家伙忍饥挨饿?”   张君宝解释:“这四卷《楞伽经》是达摩祖师东渡时所携的原书。”   杨过“呀”了声:“那倒是稀世之宝!莫非潇~湘子想换钱?可尹克西武功不低,不至于费老大事偷佛经卖吧?呃,他不知道潇~湘子偷的是什么。”   “觉远”叹道:“他们应是看到经书夹缝……”   张君宝打断:“书中夹有养生之法,潇居士或许觉得对他有用,可他想学直说便是,将本寺传世宝经盗走却不成。”   “觉远”是其师,小子公然打断师父的话无礼之极。乡儿目光一闪,朝渡难挤了下眼。渡难不快地还以一瞪:“郭女施主,有话请明言!”   乡儿嘿嘿笑:“本居士热衷养生,可否告之潇~湘子也能学的‘养生之法’?”   “觉远”双手合什:“出家人不打逛语,女居士学不了,那是达摩祖师手书的《九阳真经》……”   渡难断喝:“收声!带上那两个盗贼上戒律堂!”   张君宝脸色唰一下煞白,杨过勾唇一笑:“慢着。小和尚,一听《九阳真经》你就这等急煎煎,真的看破红尘了?”   乡儿也哧笑:“哥,亲哥,昔年为《九阴真经》闹得满江湖血雨腥风,其实不过是一部普通武功,还不是什么人都能练。贵寺的《九阳真经》若是大了不得的秘籍,你师父会任它放藏经阁?”   “觉远”接腔:“女居士所言甚是,《九阳真经》记着男子强身健体之法,教人保养有色有相之身,乃皮相小道之学。贫僧勤习数十载,无非没甚疾病。君宝儿时体弱,习《九阳真经》后渐渐身壮。然臭皮囊原也没甚紧要,《楞伽经》却是佛家大典……”   渡难略显尴尬,摆手道:“自是不能容宝典落于外人之手,且寻那两人问话。”   杨过告之潇~湘子善使毒,解开随身包袱。乡儿有样学样,一边询问所失经书的长相。   现在是秋天,我们穿的夹衣有防毒功能,包袱里只有口罩和手套。口罩多个,手套每人只两付。张君宝人小手大,我的手套他戴不上,只能用乡儿的。渡难手更大,拒绝杨过和觉远把手套让给他,说自己站远些即可。   收拾罢往目的地去,潇~湘子、尹克西不知行踪已经暴露,仍装缩头乌龟密实地藏在小山洞里喂蚊子。   “觉远”朝着小山洞合什:“潇~湘、尹居士,贫僧监管藏经阁,阁中片纸之失,贫僧皆须领罪责,请二位将借去的经书赐还,诚感大德。”   小山洞里情绪波大动,片刻潇~湘子哀声道:“觉远师傅,弟子罪孽深重……”   尹克西恶声打断:“罪个P!是老子把潇~湘兄绑出来的,你个拐人出家的秃驴……”   潇~湘子抢话:“休胡言!我自己要出家的!谁要你管,我这样子只是个累赘,在寺里我至少能做点杂活……”   尹克西悲声道:“兄台何等英雄,竟沦为杂役!老子烧了那破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若非我们跟这两只打过交道,又偷听许久,准以为他们兄弟情深,像渡难、张君宝便面现恻隐。   “觉远”长吁短叹:“潇~湘,你尘缘未了,原本也只是俗家弟子,难得尹居士情深义重,你便随他去吧。只是经书请赐还……”   潇~湘子声声表示绝不要拖累“尹兄”,尹克西“怒点”他的哑穴,扬声道:“大和尚,在下对不住!因潇~湘兄不肯跟我走,我随手拿了几部经书逼他。出寺后他左右不听我劝,我一怒将经书撕了扔进山溪。这么着,在下赔。”   一碇黄金飞出洞,张君宝劈手接住,渡难喝斥:“黄白之物能抵佛家宝典?还他,你自去戒律堂领罚!”   乡儿扬手:“慢来慢来!哥哎,没黄白之物你吃什么穿什么?”   杨过笑接腔:“正是这话。小和尚,你不认自家人,我们却得教你个乖,少动不动就搬出戒律堂,且站一边,看你妹如何处治这事。”   “觉远”眉微蹙:“诸位居士,这是本寺之事……”   乡儿腰一叉:“觉远师傅,天下人管天下事,绝对不是你一寺之事!你看,有人做贼,却把自己洗的白白净净,赶明儿上我家去偷,你岂不是助桀为虐?”   “觉远”点头道:“嗯,倒也说的在理。”   乡儿得意地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地压低声:“尹前辈,你这等仗义,是不是为了《九阳真经》啊?”   小山洞情绪波一凝,尹克西疑惑的声音响起:“《九阳真经》?只听说过《九阴真经》,何来《九阳真经》?你少栽赃,若那几本破经书是紧要秘籍,岂会随意扔榻上。”   乡儿大点脑袋:“正是这话。潇~湘前辈,你用脑子想想,若真是紧要的武功秘籍,你能这么轻松拿到?上面的天竺字你认得么?你大概就认得四个宋字《九阳真经》。明跟你说,四卷佛典的值钱处在于它是高僧手书,君宝小师傅失了书,觉远师傅也不好交代,得去戒律堂挨顿板子。我渡难哥好死不死是你的接引人,怕是也逃不掉一顿板子。本姑娘天生一付小肚鸡肠,麻溜给我滚出来还经书,胆敢不还——”   “烘”一声,小山洞前的山草起火,洞里两只连滚带爬窜出。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0章 起名无能大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发于13年9月19日,历一年零十个月填完。   点击少留言少收藏少,多少次想坑掉算,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填。特别叩谢爪田的火箭炮!   感谢指点本炮灰的朋友,这使我的第三篇文《宝玉战红楼》成绩好些。   而这篇文框架已定,大改很难。它是细水流长的故事,主角感情定,故事也就结束。   叩谢所有看文的亲们!   安利一下,~\\\\(≧▽≦)/~新文写两个妖女三个少年演绎传奇,女强男强。第一卷“危路妖花开”。求收藏   乡儿放火逼出潇~湘子、尹克西,众人紧急救火。开玩笑,这是雨水稀少的秋天,会形成雄雄山火的。   尹克西趁乱开溜了,潇~湘子没溜,无比诚实地呆一边,令乡儿的A号馊主意泡汤。   没了A号还有B号,我们带着“诚心出家”的潇~湘子往少林寺行,迁就他的脚力,顺带大家侃侃八卦。   比如说,强身健体的东东怎么会起个《九阳真经》的威名。张君宝解释:“若要身壮不能达十,须在九之下。干活不能累瘫,至九必歇;调息不能整天,至少要留两个时辰走动;餐饮不能暴食,六七成饱即可BLaBLa……”   我等了老半天,不见“觉远”白花开腔,忍不住发心讯:“你不迂声腐气拨乱返正,潇~湘子真要以为《九阳真经》没什么说项了。”   “觉远”老神在在:“不能打击两位始祖嘛,反正《九阳真经》不会还寺,潇~湘子凭什么取回‘没说项’的破经坐实自己的罪名?《九阳真经》一定以及肯定会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落到下部剧的男主之手。”   我心咯噔一下,想起《九阳真经》是个引子,它的另一作用是导致张始祖被赶出少林!这岂不是说我的半度假状态即将结束?   我暗磨牙:“少林寺非武僧不能习武,对吧?”   “觉远”闲闲回应:“亲,反射弧未免太长了些。往后去拜托你啦,就这么点破本事,充当郭始祖之师不算,还要接下张始祖,自求多福吧。”   我满腹苦水,惟一可告慰的是还有只渣熊休想偷懒。   天将放光时我们停在一条溪流边,因为潇~湘子走不动了,满身大汗瞧着怪可怜。   乡儿沉不住气,掏出包碎银劝~诱:“潇~湘前辈,带上钱走吧!你看你这样,能熬过戒律堂的板子?”   潇~湘子苦笑:“我能往哪儿去?弱肉强食是元人铁律,勇士能死不能伤,不管以前立过多大功,武功废了便是弃子,无荣养之说。我追随忽必烈时见多了,不料有天落自己身上。以前行事不留余地,仇家谁不想宰了我,除佛门我再无存身处。”   乡儿讪讪,杨过勾唇一笑:“谁说你没用了?你结仇也是因各为其主而结,如今武功废了,正好立地成佛。忽必烈知人善用,少林寺,第一名刹,武功莫测,你若掏摸到武功秘籍,岂不是再立新功?”   潇~湘子脸上变色:“我一个俗家弟子,能接触到什么上乘武功?”   杨过哈哈大笑:“《九阳真经》嘛!忽必烈武功平平,他那帮谋士谄媚迎上乱出主意,令他犯糊涂能理解。可你以前好歹算高手,武功这玩意,光凭秘籍能练出来?哪怕朝廷收齐各门派的武功秘籍,没有本门高人的倾心亲传,练个P!”   乡儿击掌应和:“没错!《九阴真经》传的那么神奇,昔时天下五绝哪个是九阴绝?他们的弟子也没一个是九阴绝。若说别人的弟子有限,找不出资质合适的,全真教的弟子多不?十几二十万徒众一个能练《九阴真经》的都没有?我打赌把《九阴真经》敞开供人习练都没用,除非黄裳再世,亲自潜心栽培。”   渡难反驳:“全真教没有九阴绝,是重阳真人立誓……”   杨过嗤之以鼻:“立誓全真教弟子不看不练《九阴真经》!啊呸,王重阳是君子,老子就是大圣人!小和尚,用你的脑袋想想他为什么讲这话,分明是练不了嘛!”   潇~湘子若有所思,渡难则一脸气愤,滔滔为他从没见过的重阳真人辩护。   大家认真倾听,杨过偶然插话,每插一次必将渡难气得脸红脖子粗。   乡儿面现不忍,和稀泥:“听闻以人之生辰八字兼名姓便可行神仙之术,以保佑在生在往之人。本居士不才,可做两只布偶、冠以两位哥哥的尊名相赠,往后你们各以金针刺布偶之穴行咒术,一定能双双早登极乐。”   渡难怒瞪双目:“子不语怪力乱神……”   杨过立道:“是‘子不语’,非和尚不语,和尚做法事行神棍之术……”   “觉远”白花大约认为再不开腔不合身份,正色道:“佛云鬼神亦非鬼神,是名鬼神。无实无虚,不真不假BLaBLa……”   喳,这是道教的玩意好不好!我鄙视以对,渡难却深深合什:“觉到!觉到!”   杨过一肚气,看东方露出鱼肚白,索性点篝火,命我和乡儿捞鱼烧烤。渡难、“觉远”满脸悲悯,连称“口孽”。   杨过才不管,笑眯眯开讲捕鱼小故事,回溯小岛生活(桃花岛,因为有个要提防的主儿在场隐其名),插浑打科不断,心事重重的潇~湘子都破颜失笑。   然渡难眼观鼻、鼻观心毫不为动,顾自与“觉远”白花一道念往生经……   烤鱼香味飘起时,不远处的山坡上传来哀啼。抬头一看,咱们的雕爷正挥翅驱赶一只华北地区特有的平原大猩猩。这种猩猩虽然体形巨大模样凶猛,性格再温和不过,是素食主义者不具攻击性,在雕爷击打下只会抱头哀哀,踉跄往我们歇脚处来。   乡儿两眼发亮,奔过去揪住大猩猩一通非礼,搜不出东东仍不罢休,掏出匕首打谱剖开它的肚子。   我心软病发作,遥喝:“住手!不在它身上!”又以灵语诘问大雕:“你逮一只无辜的大猩猩干嘛?”   雕爷嘎嘎叫,气愤曰:“找来找去都找不着身带经书的驯猿,这只猩猩欺负小猩猩,把它逮来应个景,以全原著情节。”   我苦笑,原著情节是善良的郭襄替可怜的猿说情,令两贼得以携猿脱身而去,而乡儿鼻祖第一时间想到经书可能藏在大猩猩身上,还想剖腹取经书!   原著猿出尾收,杨过携小龙女告辞而去,小桃花郭襄满怀对杨哥哥的深情珠泪滚落。   真版襄丫已嫁,乡儿了无绮思,杨大哥更没打算告辞。不但这天,在后来的岁月里他也一直企图拐渡难还俗。该哥武功贼高,少林寺山门拦不住他,逼到渡难一再闭关,成功将自己修至离奇高度,活到一百二十多岁,熬死杨大哥……   。 。 。 。 。 。 。 。【转世再修】 。 。 。 。 。 。 。 。   华山,六月里南风吹翠岗,喘气成炽霞,某山谷中几株赤桐正是鲜花恣意、花香清甜之时。一位眼带桃花的佻达少年拨剑起舞,身姿翩迁若惊鸿。   围观少男少女大呼小叫,声声“扬哥”、“扬弟”。   注意,此扬非彼杨,现在已到《笑傲江湖》前传,某人大名“风清扬”。   另小龙女和周伯通也会在这部剧中出场,小龙女是符合她性格的龙套,尼姑一枚。她确如我所猜乃本空间产物,阴差阳错沾上修真边。珈丹对她颇关照,安排的角色大多为只要自己不做死就不会有什么事,且能本着潜记忆修灵。   “周伯通”却是另一极端,猜到没?他是锁了灵力和记忆来此度情劫的!可一世又一世这家伙死活不动情,快把珈丹逼疯,因为这号东东至少要转世百回,每次必须安排有爱恨情仇的角色,不能是路人甲,而这很容易令剧情全崩。   比如某只刚来时适逢《笑傲江湖》安排前传,被派做东方不败,先BG后BL,若他能坚持底线,一次就过了。他却在教主没得到吸星大法时,先将某宝典弄到手、献给教主,导致女主没能出生。他还开溜,N妾莲男一只没要。所以这回珈丹将他转世成父母惨死的自~宫美男林平之,备着该滑头拒不自~宫,且看他有没本事提前挖出辟邪剑谱的存在。就算他能提前把剑谱弄到手、扔出去坑别人,主线剧情也不会崩。   扯远了,回到山谷。   但闻一声怒喝炸山谷:“聚众偷懒啊?!滚!!!”   众少慌乱做鸟雀散,扬小子紧张施礼:“刁长老,弟子没偷懒,一直在勤练……”   “刁长老”,你懂的,就是雕爷。它没可能这么快修成人形,是小白花赏了它化形符,令它能混迹人类,继续做某小子的师父。但化形符持续时间长不了,它只好充当华山派的挂名长老,时不时跑一趟。小白花到这轮结束便成正修,皆时九成不会呆在本空间,故此雕爷不但管某小子,还老催我苦练,以求化形符不断。   我没能回老窝再正常不过——流放期间大错小错罄竹难书,加刑千年,在珈丹头儿旗下服役。他喵的我才不在乎,别人能呆我也能呆,呆上万年无妨,那时某小子怎么滴也应该踏上修真路了吧?   你问西贝熊?早回去了,他服刑期间只犯了点“其情可谅”的小错,功远大于过。   因本丫不在乎,珈丹不得不对我关照一二,毕竟有正修当手下省事许多,他若整到我被废功锁记忆,那是给他自己添不自在。   现在我的俗世身份是华山派剑宗弟子、风清扬的师妹,孤儿一只,师门大号杨清筱,小名“小丫”。我决定把这个炮灰小名用到底,一世又一世,不信某小子记不住。   哼,《笑傲江湖》只写了风清扬在师门之变后隐居华山思过崖后山,谁规定他只能是一个人隐居?谁又规定剑术高绝的风清扬必须双手沾满人血?   瞧,扬小子和“刁长老”开始过招了,凡人中能找出比该师更强的对手?   我殷勤地泡制了两竹筒“清泉”以备进献,这可不是寻常之物,化了灵丹在内,灵气四溢。仅凭这看似不起眼的玩意,扬哥儿便不得不对我另眼相待。休说本丫玩手段,不是有那么句老话:逮男人先逮他的胃!   那头两只交战一个多时辰,某小子还是十三岁的少年,我怕雕爷逼他过堪,迈着莲花碎步施施然亮相。   感应到灵气的雕爷立马收招,丑脸堆欢笑:“这点小事何需劳驾猫正修?我不在时多陪我徒弟练练,争取早日出江湖历练,到时我带你们去情花海。”又换人语训徒:“瞧你这水里捞出来的衰样!看看你师妹,比你强不止一点两点BLaBLa……”   我在剑宗一众弟子中体现出来的功力不过中等,扬师兄难免不服,甩着汗水道:“小丫师妹自然比我强,手持两小筒水走路滴汗不见,这等功力弟子学不来啊!”   雕爷知道我装拙的事,哽了一下,恼羞叫唤:“叫你学的是气韵!打眼瞧瞧,其华灼灼其形迢迢其神夭夭……”   某小子大嘴一张:“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我作羞怯样跺脚开溜。话说西贝熊回去后,雕爷转而巴结我,囫囵吞枣了些诗章,经常瞎用一气,正经不敢领教。   那头雕师羊徒喝着灵水开始闲扯,劣徒抱怨“小丫师妹”不开窍,他暗示明示都没用,难以“之子于归”,问长老有何高招。   我暗自腹非,我是欲拒还迎,哼,男的,对能轻易得到的都不会珍惜,况且扬小子才十三岁,早恋从没好结果,哪天破小子对什么美妞一见钟情,我朝谁哭去?   却见雕师扯了根细藤绳,随手一抛缠住只山鸡。山鸡挣扎飞起,雕师一拽复落地。山鸡再飞,又被拽落。如此八次,雕师眼一瞪:“明白没?”   某小子深沉点头:“懂了,百折不挠!”   雕师怒:“我的意思是你拉□□倒吧!潜心练功BLaBLa……”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